医馆门前总共站着五个男子,居于后位的,是两个身形魁梧,且腰间挂着兵刃的护卫。
紧挨着门口的三人,衣着光鲜,面带贵气,看着年龄差距不小,像是爷孙似的三代人。
“呦呵,几位早啊。”浪三端着盆,向徘徊在门口的几人热切地打着招呼。
那几人闻声回头,为首的中年男子看到浪三,倒是先舒了一口气,神色也不再像先前于门口徘徊时那般为难了。
他连忙上前,拱手道:“浪云兄弟……”
不等他说完,浪三故作急切道:“友兄,快快,快帮忙开下门,我这豆腐就快端不住了。”
这被称作友兄的中年男人,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推开了那扇,之前纠结许久要不要敲开的门。
浪云顺势进门,一进屋就扯着嗓子冲着堂后小门喊道:“天成!来客啦,帮叔沏壶上好的茶!”
话音刚落,后院就有一声嗓音清亮的回应,“好!”
“几位快请坐,茶水稍后奉上,一会喝了暖暖身子。”浪云一边招呼着,一边将豆腐盆暂放在堂后屏风旁的桌上。
那爷孙似的三人依次落座,最为年长的老者坐在当中,目光环视屋内四周后,眼神示意那两名护卫于门外等候。
两名护卫点头应允,并未出声,退步出门,将门轻轻带上后,安静地守护在医馆门前。
少时,浪云从后院拎着一壶热茶回到前堂,他身后跟着两个孩子,看着与堂中安坐的少年年龄相仿,也都是十几岁的模样,二人手里端着托盘,盛着茶杯与几种品相上佳的干果和糕点。
那名端坐正中的老者,其目光不断从浪云身后的两个孩子身上扫过。
虽不曾言语,但老者心中略有惊叹,浪家双子,果然不同常人。
这兄妹二人,身着同款素黑色棉服,因其是同胞出生,故而面容十分相近,但其实并不难以分辨。
少年身材匀称,高约五尺(一米六六左右),眉宇间英气更甚,目光虽炯炯有神,但整个人,有一种与其眼神截然相反的气质,看着比较呆,给人一种很奇怪的冲突感。
少女身材初显曲线,身高比少年约高了二指,眉梢眼角则更加柔和,且眼神灵动。
比较让老者诧异的,是这双子发色纯白,与宇国人常见的黑发截然不同。
仔细观瞧下,老者断定,这白发非病变,而是天生如此。
如此发色,倒是让老者想起在宇国西边的十三域之人,那里的人,常有其他不同发色。
更为有趣的是,少年留着长发,扎着干净的高马尾,散来开的话,约莫刚过披肩长度。
少女则是剪了个十分显精神的短发,不过看这呈现的头发形态,不太像是专业师傅的手法,更像是少女自己对着镜子,举着剪子一块一块剪出来的。
若是少女此时听到老者心声,一定会抱怨叫惨。
平日里,他们兄妹俩的头发,是互相帮忙打理的……
这次已经算是她运气好了,没有被哥哥的剪刀变成狗啃似的头发,老哥在这方面真是毫无天赋……
很快,热茶上桌,茶点摆放齐全。
几句寒暄客套之后,友兄开口表达了来意。
“浪云兄弟,此番前来,是为了我这侄儿。”友钱仁目光宠溺地看向坐在门口把边座位的少年。
“多亏浪老爷子出手相助,使得我家小侄再获新生。原本与老爷子约定,最后一次行针是在明天,奈何突有变故,需要今日启程赶回临山郡。”
“不知……”友钱仁稍作停顿,满面歉意地看了一眼浪云的表情,见其神色如常,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开口道:“方才半晌不敢入门,便是担心这般早,会叨扰老爷子歇息,不知老爷子今日可否方便?”
浪云听完,心中恍然,原来枫林酒家的友掌柜只是想给自家侄儿提前行针治病。
他之前去后院拎茶壶时,还胡思乱想了一阵,毕竟早上跟老陈闲聊时候又提起赠礼。
浪云心里念叨了半天,不会真像是坊间乱传的,什么有意结亲之类的事,合着是自己想多了。
“原来是为了此事。”浪云瞬间抛开杂念,回复道:“不过不巧,老爷子还在北境寒天县出诊,需明日方归。”
“啊,这……”友钱仁扭头看了一眼一同来的老者,见老者神态自若,友钱仁收敛了一些焦急神色,继续问道:“那,敢问浪杰大哥可否在家?”
“我大哥啊,他们夫妻二人在城西松林雪原的南边山上,看护一位受伤的猎户,估计要两三天后才能回来。”
“这可如何是好,若今日不回临山,恐怕小侄前途堪忧,可若是回了,要如何根绝病患?”友钱仁无奈地叹息一声。
浪云见他愁眉苦脸的,倒是打趣道:“我说友兄,你怎么不问问我啊?我好歹也是医馆出身不是?”
一听这话,友钱仁原本不那么愁苦的脸上,立马堆满了苦涩。
“啊呦,浪云兄弟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全飘雪城的人都知道,你浪云好听曲,擅习武,见识广。”
“其他各行各业你都能伸上手,帮上忙,可唯独自家传承的医术,你一窍不通啊。”
“若是你真有这般本领,能解我等燃眉之急,我把店里酒窖敞开了给你喝都行。”
一提到酒,浪云身板瞬间坐直了几分,眼神放光,口齿生津。
“咳……友兄对老弟还真是了解颇深。”
“我虽不擅医道,但我这两位贤侄可是深谙家里老爷子的教诲,少东家行针之事,他们便可替老爷子完成。”
此话一出,那名老者更是多看了几眼浪家这对兄妹。
友钱仁与其侄儿也是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浪家兄妹才多大,听说前些日子才订了酒席,为了庆祝之后的成人礼。
宇国的成人礼,按照寻常来说,默认是十六岁举办。
也就是说,现在这对兄妹才十五岁,还未满成年。
如此岁数,可得多少医学真传?
友钱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怎么想都不太靠谱啊,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城主府请示一道解禁空域飞行限制的灵符,驱动灵剑飞往寒天县找浪老爷子了。
正拿不定主意,倒是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老者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两位小先生了。”
友钱仁一怔,连忙悄声道:“徐老……”
“安心。”徐老轻拍两下友钱仁手臂,示意其放心。
一股柔和的力量波动从手臂荡开,友钱仁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瞬间就被抚平了。
旁听许久的少东家也不想自己叔叔再做纠结,果断起身道:“二叔,有徐爷爷在,您放心吧。”
然后,他两步走近浪家兄妹,正色拱手行礼,道:“临山郡,枫林酒家,友泽。”
浪家兄妹对视一眼后,也相继正色还礼道:
“飘雪郡城,浪家医馆,浪天成。”
“飘雪郡城,浪家医馆,浪晓雪。”
双方礼毕,相视一笑,再次恢复自然神态。
这是宇国人互道身份的常见礼仪,算是比较正式的自我介绍,也是与他人相互认识的方式之一。
“咱仨都是同龄人,就不要那么拘束了,我的小命可就交在二位手里了。”友泽玩笑似的说道,说着便熟练地撤去衣衫,赤着后背,趴伏在堂后屏风后面的床上。
“二位谁来执针?”友泽歪头问道。
“我。”浪天成话语简短,倒是引得友泽一怔,方才进屋时,后院那声答应也是浪天成。
同样说了一个字。
不知是个人习惯,还是巧合如此,毕竟大家刚刚介绍过自己,说的字数也不少。
这头浪天成冷静行针,那边浪晓雪走回前堂,挪步进了柜台,在那一个个药柜之间穿梭。
友钱仁不懂行医这方面,心中的担忧,又有些令他坐立难安,奈何自己也伸不上手,只好频频看向徐老神色。
徐老倒是神态自若,捻着胡须一直观察着。
那浪晓雪丫头,动作轻盈迅捷,手捻药材剂量精准,就是称重时,那丫头嘴里念叨的“三克、多少多少克”之类的,有些令他疑惑。
像是钱、两、斤等常用计量他都知道,但这几克几克是怎么个算法?
自己身为枫林酒家的供奉医师,行医数十年,从未听过这种计量单位。
今日随同前来,本意是想见识一下这浪老爷子的本事,徐老心存傲气,毕竟自己都没能给少东家治好的病症,是如何被一个凡人医师治好的?
方才浪天成在堂后行针时,他通过灵力波动全程感知着,少年行针手法与相关穴位,与他曾经给少东家治病时所行的针一模一样。
心中暗暗赞赏于少年的手法老练之时,徐老更加疑惑,一样的针法还能出不同的结果不成?
既然不是行针与穴位的区别,那差异之处定然出在配药上。
徐老目光一直盯着浪晓雪的动作,不敢漏看丝毫。
此时的他,仿佛有一种年轻时在学师父配药的错觉。
终于,在前十六味药材与自己药方尽数相同之后,第十七味药材出现了差异。
“六克雪原松塔……三克……”
雪原松塔?
徐老稍作沉思。
松塔性味温苦,一般是初冬时期采集,炮制之时,去除果鳞,取种碾去硬壳即可。
这一味药材出现在此方之中,有何作用?
“丫头……啊不,小先生。”徐老脱口而出丫头二字后,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继续请教道。
“敢问小先生,这雪原松塔加入此方,有何妙处?”
浪晓雪听到提问后,暂时停下了打包药材的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回复道:“老先生不用客气,喊我晓雪就好。”
被道一声老先生,徐老便知道,这丫头已经猜出他同为医师的身份了。
不过徐老也不意外,毕竟能根据配药直接看出药方不同的,若非精通此术,常人恐怕是做不到的。
既已知晓同道身份,徐老也就不再绷着,起身主动走到柜台前聆听晓雪说明。
“那晓雪丫头,快跟老头子我讲讲,这雪原松塔的作用。”
徐老一时间的态度转变,倒是令浪晓雪有些措手不及,离开座位前,这老先生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怎么起身走近柜台后,就像是一个着急喝酒吃烧鸡的老顽童。
坏了,又勾引起一些什么奇怪的记忆。
浪晓雪脑子有些混乱,顿觉有些晕眩,心中暗道不妙,只好先闭目凝神,挺过这一会儿就好了。
自从愈发接近成年,她的脑海里便会经常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像是做梦场景,又像是亲身经历过的记忆。
见浪晓雪平静地闭着双眼,一言不发,徐老心中暗道自己冒失了。
不同的药方、针法等,属于一家之长,应是不可外传之秘辛。
尤其是浪家这种有着医道传承的家族,肯定更是注重这一点。
自己贸然询问,看似请教,实则会被看成妄图偷师吧?
坏了坏了……
如果不是怕举动太过惊人,徐老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若不是看对方是年纪小的,怎么会如此不过脑子地向同道医师问出这种可能涉及传承秘辛的问题?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谨慎了。
就在徐老无限自责之时,浪晓雪终于从眩晕中恢复,这眩晕之症着实令人苦恼。
这股晕眩之感,仿佛来自她的灵魂之中。
因为之前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请爷爷看过,并未发觉什么异常,甚至神态都如寻常一般。
如今面前这位老先生,好像也并不能从神态上发觉自己的眩晕症状。
真是奇怪。
收回思绪后,浪晓雪柔声解释道:“少东家……友泽,是因为左臂受创,导致上臂贯通心脉的天凝穴受阻,进而影响了气血通畅。”
“若是剔除雪原松塔,此方搭配行针之法,自是可以重新疏通气血。”
徐老听到浪晓雪的解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询问,不过既然能说与自己听,想必刚刚并非因为介意药方保密的事情?
“那为何之前的药方反而加重了气血运转?”徐老小心翼翼地问道。
自己配的药方,确实如同浪晓雪所说,理论上可以恢复少东家气血,但不知为何,恢复气血畅通之后,少东家浑身上下气血过盛。
仿佛有猛兽乘着波涛在少东家血脉内不断奔涌冲撞一般,逐渐给全身血脉增加了负担。
若不是有着外界灵力压制,恐怕少东家早就血管崩裂而死了。
但这样持续内耗下去,终究有撑不住的一天,少东家之前因伤错过了上一次的临山郡宗门招选。
无缘宗门资源的情况下,家族费尽心思才买来一块引灵境玉简,本想着靠自己这浅薄修为助少东家踏入修行。
但奈何,少东家气血难平,根本无法踏入引灵境,如此一来便不能从内用灵力修复自身损伤。
百般无奈之下,听闻驻扎在飘雪城开分店的二东家说,他这边有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先生,不妨来此处试试。
结果,这一试,还真就成了。
友家虽然没说什么,但徐老自觉老脸挂不住。
自己虽说境界不高,但好歹是一介修士,同样行医数十载,怎得就被一个凡人医师比下去了?
带着一较高下的心态,他便出了临山郡,来到此地。
如今虽然没见到浪老爷子本人,但其传承之人在此,他心中那份求知欲与好胜心又在鼓动。
他小心翼翼问出后,静待浪晓雪回复。
浪晓雪倒是没有过多想法,脱口答道:“因为枫林啊。”
“枫林?”徐老一时间不解。
这与枫林有何关系?
浪晓雪倒是没有卖关子,继续解释道:“临山郡特有的曲叶枫树,其叶常年卷曲,外看呈现绿色,摊开树叶,其内部是橙黄颜色。”
“按年份可入药。”
“没错。”徐老点点头,但这与药方有何关系,自己从未掺杂进枫叶入药。
见徐老好像并没有因此联想到什么,浪晓雪更加直接道:“气味。”
“曲叶枫的叶子,入秋则有异香产出,寻常会被用来当熏香材料。但,吃了这副药的人,若闻到此种味道,便会因此而受刺激,放大气血类药物的原本效果,进而加大激发血脉的药力。”
“相信徐老也曾减轻药量,但应该只短暂地减缓了气血扩张的速度。”
“那是因为友泽长期处于枫林影响之下,哪怕再减药量,这异香却不曾减少,反而随着渐入深秋,异香增重,气血仍旧会饱受刺激。”
听闻这般解释,徐老恍然大悟,难怪少东家曾说,来到飘雪城便感觉好了一些,原本以为是因为这边寒气逼人,会对气血有所压制。
未曾想到,是因为远离了枫林影响,从而失去了异香对药力与血气的激发。
可少东家在这边住了许久,从初冬赶到此地,如今快过年了。
若是没有了枫林影响,理应原本药方便可继续使用,为何还要加入这雪原松塔?
似是看出徐老疑惑,浪晓雪耐心地继续解释道:“雪原古松,吸收天地精华,常年与积雪相伴。”
“其木身因灵气滋养,可抵御外界寒气等不良因素的侵蚀,其自身诞出的松果,更是精华所在。”
“引其入药,可以帮助友泽滋养血脉,最主要是可以隔绝曲叶枫的异香影响。”
“徐老可以理解为占地盘,那些雪原老松的精华,现在占据了友泽血脉里的高地,异香就上不去了,加上没有外界枫林气息的补给,体内残余的异香影响便也就逐渐消除了。”
自从听到气味影响之时,徐老就在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点头,学到了,学到了,来到此地受益匪浅。
一位还未成年的少女,在给一位行医数十年的老者讲药,如此画面,看得友钱仁一脸蒙,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要是回临山郡讲给自家大哥听,怕是会以为自己耍他。
看徐老消化得差不多了,浪晓雪便说道:“想必徐老先生也只是关心则乱,一时间没想到罢了。”
“哎呀,晓雪丫头还给老夫台阶下……”徐老一时间有些臊得慌,老脸愈发的红润起来。
“小友,老夫还有一事不明,恳请赐教。”
徐老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问道:“此番药方奥妙,说与我听,可否会被浪老先生责罚?”
这一问,倒是浪晓雪有些不解,歪着头反问道:“为啥会责罚我?”
“许多医道世家,所学传承,从不外传,今日徐某受教,担心破了浪家的规矩。”
“若是小友因此受罚,老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愿意与浪老先生求情商谈,换一些代价以作弥补……”
“啊?”浪晓雪挠挠头,心道,外面医道世家规矩都这么大吗?
不过看徐老先生那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玩笑话。
“不用不用,我爷爷没交代这些,在我看来,能治病救人就是好事,一位医师能多一分知识,那这天下病患之人,不就多了一分被治愈的希望吗?”
“如果各方医道都如此自珍传承,那岂不是……”浪晓雪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从徐老的神情中,她知道,其他地方的世家传承,似乎确实如此。
而徐老听完浪晓雪这一番话后,内心不住地掀起波澜。
这位少女竟然心怀天下……
“老先生收好,这是友泽的药,这是新一份的药方,上面有标明与‘克’相对应的,寻常计量单位的数额。”
递过去几包药后,浪晓雪又蹲下从柜台下的橱柜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也递给了徐老。
“这本是我平时做的笔记,上面有我爷爷讲解的配药心得,还有一些我推导出的药方。若您不嫌弃,还望您收下。”
“这……这怎么好……”徐老下意识想拒绝,却看到眼前少女那认真且执着的眼神。
徐老有些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微微低下了头,伸出双手接过那本笔记。
就在接住笔记的一刹那,浪晓雪用更小的声音说道:“身为修士,您有更广阔的视野与天空,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未来与前程,所以拜托您了,这本笔记,哪怕能多救一个人也好。”
徐老瞪大眼睛,不知道浪晓雪是如何猜测出他的修士身份。
但他也没有过多追问了。
今日一行,徐老只觉自惭形秽,自己身为修士,虽行医数十载,但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唉,自己在医道方面的道行境界,恐怕远不如眼前这位少女。
至少这位少女敢想,也同样敢做,所思所做,表里如一。
徐老不知道,今日这位少女的一番话,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饱含着希望的种子。
他日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化作参天大树,不知多少人,或因这棵大树而续命存活。
这边一老一少交谈刚刚结束,后堂友泽也已经取下针来,穿好衣服了。
“多谢天成哥。”友泽说完上前拥抱了一下浪天成。
浪天成仍未多说什么,只回了一句:“好。”
前堂三位听到这一个称呼倒有些诧异,友钱仁心中诧异更甚,他刚才光顾着惊讶于少女给老爷子讲课了。
怎么后堂这俩小伙,什么时候拜了把子似的?
友泽怎么行针一次后,对浪天成如此热情了?
就这样,在友钱仁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徐老带着几人一同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徐老留下了一块令牌,嘱咐道,若是日后有所需要,可随时拿令牌去枫林酒家找人,定会有人出手相帮。
而友泽则是留下一块水晶似的卡片,交给了浪天成,据说是去枫林酒家吃饭,可以用来打折优惠的。
实则免单都可以,那是他身为少东家,在自家店铺的晶石附卡,持卡者消费多少,都可以算在他的账上。
担心送的过于唐突,怕浪天成不收,所以只说了是普通的打折卡。
不过这张卡浪天成倒是没怎么用上,后来被浪云发现时,拿去约老陈喝了两顿酒。
第一次去时,那丰盛的酒菜,老陈差点以为浪云是要把自己这把老骨头卖在枫林酒家刷盘子帮忙还债了。
所以吃了两次后,老陈再也不敢去了,太吓人了。
更主要的是,他觉得背着老婆子偷偷又享受又喝酒的,不合适,这枫林酒家的菜码也不好往回带,没办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