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大雨就像天塌了般铺天盖地打落下来,在跪在地上的少女身上汇成一条条细流。
一阵阵雷声伴着一道道闪电震耳欲聋、令人心颤,而屋内的仆人满脸的鄙视和嘲弄:
“活该,苏家的门楣都要被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给丢光了。”
“年纪轻轻爬上男人的床,跟她妈一个德行。”
“夫人吩咐了跪不满五个小时不许起来进屋,大家都看牢了。”
……
苏晚意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的景象,原本跪得摇摇欲坠的她立马挺直腰板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起身往屋内走去。
穿着体面但一脸尖酸刻薄的女管家,立马挡在屋前,倨傲不耐地说道:“大小姐,请你安分一点,还有一个小时您才能进屋,你不要……”
苏晚意微微抬眸,雨水冲刷掉了她浓重的眼妆,明亮清澈的眼眸中射出了一道锐利的光芒:“别挡路,滚!”
少女的声音清冷,一种扑面而来的威压感令管家一时之间愣住了。
待反应过来,竟然在一群仆人面前在这个臭丫头前丢了面,管家脸色猛地一沉:“大小姐,您要是不听话,别怪我……”
话还没说完,苏晚意的眸子微微眯起,动了动手腕,毫不留情地飞快甩过去了一巴掌,极其冷漠地说道:“好狗不挡道。”
然后在一群人的惊讶中,慢腾腾地进了屋,上了楼梯。
女管家捂着脸,眼底充斥着不屑和恼怒。
所谓的苏家大小姐,不过是一直养在乡下的贱种,两年前被接回苏家。
学习垃圾、教养全无,偏偏不识好歹,一天到晚闹出一些幺蛾子。
惹得众人不喜,若不是有老爷子护着,估计早就被赶到乡下喂猪了,而现在老爷子已经不在了。
可蠢钝如猪的她压根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为了娱乐圈一个的男idol竟然报名参加选秀节目,更是深更半夜爬上男人的床,结果直接被丢了出来。
令苏家成为了整个S城的笑话。
女管家不耐烦地挥手赶走了看热闹的下人,冷嗤一声,佯装委屈地转身打起了电话。
不就是一个野鸡,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有的是人收拾她。
……
苏晚意关上房门,不紧不慢地往卫生间走去,卸掉了脸上残余的妆容,抬头,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少女浑身湿漉漉的,显得有些狼狈,可这丝毫影响不到她的美貌,反而平添了几分娇弱的美感。
细看皮肤洁白无瑕,俏鼻挺立,清冷的眉眼中携着若有若无的俏媚。
而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则携着几分痞意的笑,风流毕现。
苏晚意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底,过了好长一会,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真好,终于回来了。”
苏晚意是胎穿的,受人暗算来到了这个世界。
自她这辈子有记忆开始,就跟着秦姨住在乡下。
对于亲身父母,印象全无。
或许是她异世的灵魂与这世的身体排斥,两年前,一个叛逆少女的灵魂占据了她的身体,而自己只能以魂体的状态,看着少女胡作非为,闯下一大堆麻烦。
否则,她怎会抛下含辛茹苦抚养她长大的秦姨,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苏家。
名义上的舅舅苏长康,生怕自己争夺苏家财产,对她不冷不热,处处防备。
所谓的舅母更是佛口蛇心,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
唯一对她真情实意的外公也在半年前去世了。
想起外公的死,苏晚意的眼底涌上了一层浓厚的墨色,透着几分寒凉的冷冽。
这个家,现在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苏晚意吹完头发,拿出了柜子角落里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服套上。
然后从床底下拖出来了一件老旧的行李箱,“啪”的一声打开,里面有一部厚重的笔记本,和同样厚重的手机,以及一套银针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假苏晚意厌恶农村的身份,一进苏家,便把行李箱塞到床底落灰,穿的、戴的、用的通通都要求奢侈品大牌。
生怕被人鄙视是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
就在这时,假苏晚意后来换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经纪人三个字,苏晚意揉了揉眉心,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假苏晚意深深迷恋着娱乐圈一个叫赵昶杰的男idol,为了离自己的偶像更近一点,两年前一进苏家,便拒绝了苏老爷子给她安排的高中。
要死要活地一定要进娱乐圈,苏老爷子实在拗不过她,只能找了关系让她进了“果然娱乐”。
这两年,假苏晚意跟在赵昶杰后面嘘寒问暖,苏老爷子明里暗里给她的钱通通花在了这个小白脸身上,可连手都没摸到过。
一个月前,赵昶杰要去“乘风破浪的练习生”做导师,假苏晚意更是追在屁股后面报名参加了。
之后便发生了被人诱骗,深夜被丢出来的蠢事。
经纪人对她恨铁不成钢,经常在她耳边叨叨不绝,她可不想才夺回自己的身体就被河东狮吼。
现在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融合的不太好,身体总处在一种倦怠的钝痛之中。
事情,需要一件件地解决,不可急于求成。
“砰砰砰”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夹杂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老爷和夫人回来了,在楼下大发雷霆,苏大小姐你赶紧下去跪着认错,说不定还能死皮赖脸留在苏家。”
苏晚意皱了皱眉,刚刚一巴掌没给够,狗腿子又开始蹦跶了。
女管家敲门声越来越急,语气也愈发地不耐烦起来,今天的这个土包子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若是在平时,肯定唯唯诺诺地开门,哆哆嗦嗦地认错了。
难不成,被雷劈傻了?
正当女管家打算喊人砸门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身材单薄的少女,套着宽松的休闲服,神情懒散地倚靠在门框上,拎着破旧的行李箱,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一言不发。
女管家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窘迫感,脸上的掌印隐隐作痛,咬了咬牙,刚想再说些什么。
苏晚意直接越过她,挺直着背,不卑不亢地大步往楼下走去。
而楼下也传来了怒气十足的吼声:“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