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容淮在沈长青的照料下身子渐好,倒是江渊竟一直没来找过自己。
不过,他哪里来的脸面见自己呢?到底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容淮心下仍有挂念。
容淮为东祁与羌族对战多年,身体上落下的毛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起来的。
他以为很正常的毛病,沈长青却担心不已,直到容淮再三保证,才让他下床,到外面走走。
京城一如既往地热闹,兴许是近日里经历了太多,凯旋回朝,入京封赏,容家灭门,如今的容淮听着街道上小贩的吆喝声竟不觉得吵闹。
两人在一间小摊面前停下脚步,只见摊主支起的桌上摆着许许多多的书籍。
沈长青知道容淮以前很喜欢读书,后来上了战场,两人的联系少了,他估摸着容淮应当还是喜欢这些的。
“阿淮,这里面可有你喜欢的?有的话我差人买下来送到侍郎府?”沈长青问。
摊主见生意来了,赶忙介绍:“两位小郎君,可有什么想买的书?别看小人摊小,但许多京城大店没有的书,小人这都有。”
“是吗?”容淮翻看着一本书,被摊主逗笑了,轻声问道。
自容家出事后,容淮已经很没这么笑过了。沈长青心里清楚,自从莫榆和他说容淮活不久的时候,他总是变着花样逗对方笑,他希望容淮能开心点。
沈长青见容淮放下书,视线落在摊主身后的桌子上摆着的话本,轻笑问:“阿淮可是想看话本了?”
容淮点了点头,说:“之前在军中无事时也会有小兵给我送几本话本解闷。”
沈长青知晓容淮的意思:“摊主,麻烦把你身后那些话本抱起来送到前面几条街的侍郎府,会有人付你钱的。”
摊主没想到两位老板出手这么阔绰,买了那么多,连忙笑着应道。
“糖葫芦!买糖葫芦咯!”
沈长青听见有人在叫卖,想起以前在书院时,容淮总是拉着自己偷偷溜出来,去买糖葫芦吃,被夫子抓到后,又把锅推给他。
那时的容淮爱笑爱闹,总是那么的有活力,面对夫子的批评时,也只是撇撇嘴,下课后又和别人笑着聊天。
他不知道为什么容淮喜欢江渊会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他快找不到以前那个肆意张扬的容家的小少爷了。
“阿淮,你等等我。”
容淮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在原地等沈长青。
片刻后,沈长青回来了,把刚买的糖葫芦递到容淮嘴边,“尝尝,看看是不是你以前喜欢的?”
容淮就着他的手吃了一颗,京城的糖葫芦隔了那么多年还是他喜欢的味道。
他也想到了读书时干的傻事,笑着回应沈长青:“还是和我们读书时买的味道一样。”
容淮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不远处,犹如蛇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和沈长青的一举一动。
江渊在巷子里注视着沈长青和容淮,目光染上杀意,林晦也注意到了。
“主子,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您要的那个东西,属下也去南疆替您要到了,是否要?”
江渊收敛起眼中的杀意,向后摆手:“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去做吧。”
没有人知道江渊这段时日看着沈长青和容淮那般亲密有多嫉妒,他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沈长青,把他的阿淮囚禁在身边,拿锁链锁着,让他永远离开自己。
翌日,容淮和沈长青在院中下棋,大理寺带着人突然闯进侍郎府,以沈长青贪污国库为由,将他带走。
沈长青是怎么样的人,容淮心里最清楚,他是绝对不可能贪污的,这种狗屁理由他根本不信。
容淮拦着大理寺卿,问:“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是太子?”
大理寺卿陈烈是江渊的人,此番便是奉了江渊的命来缉拿沈长青的。
他带着人离开,只留给容淮一句话:“下官只是例行职责,其余的一概不知,请小将军不要为难下官。”
沈长青走之前回眸看了容淮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叫容淮不要去找那个人。
可容淮心里清楚,大理寺卿敢这般大张旗鼓地抓人,势必是身后之人的意思。
这太子府,容淮是必须走了一趟了。容家已经被他连累了,他不能再接受沈长青为了自己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