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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触即发

发表时间: 2023-01-02

雷恩林场

克里斯跟随着查理进来不久,便有身穿灰绿色斗篷的神秘人围拢靠近。

克里斯微微颤抖着一言不发,查理早已跪伏在地,扑鼻的腥臭传来,伴随着一阵律动,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身体慢慢的摔倒,无数的身影出现在眼中,上下左右不断地变动,耳边的声音也渐渐模糊,极力忍耐着不晕过去,依稀听到:

“真是奇怪的器皿,明明接受了母神的赐予,却没有丝毫母神的气息…”

“精神似乎也没能升华,不过很坚韧。”

“是成功还是失败?”

“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继续给他母神的赐予。”

“蠢货,爬虫钻进了眼睛里都不知道!”

“牧肢者阁下!”

“阁下,那我们…”

“哼!已经逃走了”

“什么,没能抓住吗?”

咔呲…液体溅出的声音响起,没多久就消失了,交流的声音继续传出。

“听着,我可不是来给你们这群废物擦屁股的…”

脆弱的布局四分五裂,幸运与他擦肩、绝望逐渐蔓延,克里斯明白发生了什么,罗纳尔科的保护失败了!

他无神地自语道:

“妮娅,你们是否遵守了约定?活下去!”

……

泰伦斯酒吧

罗纳尔科冷漠的坐在房间里,只有微微抖动的手指和铁盒里的烟头意味着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老板,巫女和爪钩的能力您还不清楚,一群连观测者都达不到的邪教徒,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酒保卡麦尔端着酒杯高兴的品尝着,可能是又得到了什么好酒。

“你也去盯着,有什么意外,就去…通知寻察科。”罗纳尔科艰难的决定着,“有机会的话,救下克里斯,我还需要他展现自己的价值。”

“啊,怎么会有意外,我这刚收藏到的好酒…”被罗纳尔科严肃的目光盯着,卡麦尔无奈放下手中的酒杯,“我去,马上去!”

……

黑夜张开出独属于它的帷幕,一道更为深邃的影子将周边拉扯、扭曲,在草垛、大树的影子里不断穿梭、跳跃。通过淡雅的月光,于大地上铺洒出影影绰绰、起起伏伏的默剧。

出场演出的主角正是卡麦尔,随着逐渐接近雷恩林场,他感受到两道熟悉的影子踉踉跄跄地快速奔来。

他的身体如黑泥般溃烂,于地面瘫成一滩,化为影子飞快地穿梭。两人也察觉到影子的异常,急切而痛苦的娇弱女声传出:

“卡麦尔,快通知罗纳尔科,计划失败了,有引导者现身!”

卡麦尔没有回应,只见一道诡异的黑影上下拖拽,迅速地沿着另一个方向离去。

瑞贝德警厅,一位严肃的中年人端坐在舒适的扶手椅上正在发问: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当然无关血脉,只是有这么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他坐在罗纳尔科面前,老大只给了他五分钟,这个人讲了些不明所以的话,便获得了罗纳尔科·达伦不计代价的保护。”卡麦尔怂了下肩膀,像是毫不在意面前这位的感受,话语中略有夸大,

“天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万一…关系到达伦的未来呢。”

“你们这群吸血虫,根本没有敬畏之心,什么都敢招惹!除了啃噬着家族的底蕴,给达伦带来无尽的麻烦外,你们一无是处。”中年人愤怒道。

“所以您的决定呢,库洛夫·达伦副局长。”卡麦尔继续问道,没有一丝的焦急。

这位副厅长恶狠狠地敲了敲桌子,便有人走了进来,他交待道:

“让寻察二科待命。”说完转身,愤怒的表情消失不见,反而隐晦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

一间宽阔的木屋内,一群灰绿色斗篷人正围坐一团,除了角落不知生死的几具身体外,还有他们面前躺着的克里斯。

只见他面色痛苦,诡异绿光犹如扭曲的线虫出现在他脸上、脖子上,忽明忽暗、左突右撞,但没多久,又消失不见。接着,克里斯的表情渐渐平复下来。

“牧肢者阁下,您是否发现了什么?”一位斗篷人满是疑惑。

“我同样没有发现丝毫母神的气息。”矮小的斗篷人胸前有着类似骨质的上肢雕刻而成的标记,他略作沉吟,便接着说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母神遗物的消失,也不可能消失。低劣的肉身与神明相比何等卑微。或许只是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

“准备仪式吧,牧首者大人在等候吾等的捷报!”

“让母神…恩赐世间!”

“母神恩赐世间!!!”

虔诚的祈祷声一同响起,他们拿出匕首,将其翻转,刀尖朝内,猛地捅向自己的脖颈,用鲜血在地板上绘制着巨大的纹路。

随着鲜血的增多,一条条纹路构成了一个扭曲而又邪恶的Z字形图案。他们又将角落的几人摆放在图案四周,最后将研究了很久的年轻人放置在了图案中心。

他们低声嘶吼,他们扭动身形,他们掀开了身上的斗篷,赫然是一张张苍白泛绿的恶心面孔,脖颈上裂开巨大的缺口,皮肤上似有长蛇窜动,粗壮的爪子紧扣地面,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

查理炙热地看着这一切,口中不断流出恶心粘液,滴落地板,侵蚀出稠绿的斑点。他恭敬的拿出一个盒子,跪伏在地,举过头顶,递给了头颅下空无一物的牧肢者。

牧肢者似乎长有无形的肢体,他轻柔的端着眼前的盒子,从里面掏出一份不断扭动的肉块。

这似乎给他带来了无比的痛苦与愉悦,他艰难地控制着吃下的欲望,将其塞到了图案中的克里斯口中。

克里斯翻出泛白的眼珠,痛苦的表情随着扭动的肉块不断颤抖。

牧肢者没有理会,他返回原地,紧接着那颗头颅摇晃起来。嘶吼声继续响起,像是在诉说着没人听懂的话语。

恶臭的腥味从地面升起,图案中亮起诡异的红光,照亮了整间屋子,映照出一张张狂热的面孔,而后,慢慢黯淡…

嘶吼声消失,众人停滞原地…

……

“大人,这…”查理错愕的看向那颗头颅,脖颈上的裂口迅速变大,而后分开,再也没有了声息。

牧肢者愤怒的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牧首者大人,为什么母神没有回应!!!”

“母神啊,您为何抛弃了您虔诚的仆人,您勤勉的羔羊!!!”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你们,是你们亵渎了神圣的仪式,弄脏了祂归来的圣所!!!”

……

四道体形各异的身影在树梢、地面上快速奔行,似乎不受夜色阻拦,一条黑白相间的牧羊犬紧紧跟随在旁边。

“队长,前面有奇怪的绿光!”一名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的红发女性优雅的从树上跳下。

“希尔娜,继续观察。伯恩!”高大的身影停下脚步,中年人硬朗的面孔里满是肃穆,深邃的目光中充斥着无比的威严,他低下头,对着脚边的小狗喊道。

小狗伯恩正对着地面用力嗅着,片刻后,又趴卧在了地面,看向了一群蚂蚁,接着很是神奇地说出了人类的语言:

“汪,就是目标。10人左右,汪,包括受害者。”

“没法确定吗?奈尔夫负责营救,培狄在侧面协助我们…额…培狄?”马休正分配着任务,突然侧身看向了培狄,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向了这名哭泣的半大男孩。

“啊,队长,抱歉,我忽然想起了悲伤的事情,想起了我去世的奶奶。您知道的,她走的并不安详,她只是死后想戴着一条红宝石项链…”

还穿着背带裤的半大男孩擦了擦眼睛小声解释道,脖子上逐渐裂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有鲜血正不断流出。

“真是一个感人的故事…”

“多么孝顺的孩子啊…”

“汪汪…”

众人纷纷安慰道。

马休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穿过重重夜幕,依然明亮显眼的绿色光柱,说道:

“这可不是该感怀的时候。”随后,拔出腰间的长剑举向众人,

“我说,正义!”

庄严的声音辐散开,悲伤的氛围逐渐消失。

“不算是很棘手的影响,队长,我先出发了。”奈尔夫率先恢复正常,淡淡评价道。

“嗯,不要大意!”马休回复道。

“抱歉队长,我…”培狄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样的能力并不多见,我略有印象不过也没能想起,走吧,消灭他们!”马休温和的说出冰冷的字眼。

他们保持着高度警惕向着光芒快速逼近。

“看到了七个敌人,很像是食尸鬼,中间飘着的是个没有身体的头颅,好像已经发现了我们。”希尔娜严肃的声音传出。

“或许还有暗处隐藏的,伯恩,找出来。”马休双手持剑,冷静地指挥道。

小狗耳朵紧贴地面,不久就摇了摇头。

嘭嘭…

哗啦…

嘭嘭…

响亮的震动伴随着树叶的摇晃声传来,马休紧闭双眼,身上泛起微弱的白光。

希尔娜弯了弯身子,随后绷紧、伸直、两手前后错开,手中就出现一把金色的长弓,由虚幻变得凝实,被越拉越弯,箭头瞬间出现在弓上,又显现出箭杆,白嫩的指尖分开,

“嗖…”

箭身消失,一道绿色的光柱黯淡下来,强烈的嗡鸣声传来,同样传来的,还有恶毒的诅咒声:

“肮脏的虫子们,竟敢亵渎这场神圣的仪式,我要把你们变成食尸鬼的粪便丢到地底,无尽的黑暗才是你们的居所。”

轰隆…

大地剧烈震动,一颗邪恶的头颅上莫名飘浮着六具犹如人形的恶心怪物迅速接近着,一条条绿色光柱里就像是没皮的老鼠,强健的肌肉和锋利的爪子无一不证明着这些东西强大的战斗能力。

莫名的悲伤在众人心底再次生出,裂口在脖颈上扩张。

“我说,正义!”马休有条不紊的说出圣言。

希尔娜顺着树枝,朝着更高的位置跳去,每一步都横跨数米,难以想象这具看似柔弱的身体中蕴藏着何种的力量。

培狄像是被吓坏的小孩子,抱着书册向后方踉跄跑去,很快,正面只剩下帅气的大叔和一条狗呆在原地,没有动作。

“呼…”

六条光柱里的怪物像是被无形的大手向着他们抛砸过来,没有人进行闪避,那条可爱的小狗迎了出去,在半空中迅速变大。

“吼…”

眨眼间,牧羊犬消失,一条顶着三颗脑袋的狰狞巨犬出现在马休身前,左右摇晃后,猛地向前撞去。它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两颗头颅中各衔着一具怪物身体,它用力咬紧牙关,没有任何血液流出,反而在牙缝感到强烈的挣扎。

“呜!”

舌头被利爪划破,难忍的疼痛逼得巨犬不得不张开大嘴,头颅剧烈摆动,两具怪物被甩飞出去。

“我说,裁决!”马休当即说道,他高举长剑,在剑身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凝聚为两柄斧头,嗡的一声朝着被甩飞的怪物砍去,眨眼便追上了怪物。

“哧…”

怪物毫发无伤,斧头在空中碎裂,被什么东西阻挡,像是遭到了严重的撞击。

“刺啦!”

怪物即将落地,平整的地面消失,裂开了一个房门大小的深坑,坑中是密密麻麻地露出尖头的锋利木桩,怪物狠狠的砸落在木桩上,被扎出数个洞口,发出凄厉的惨叫,却仍然没有死去。

他们双爪抓起木桩,把身体慢慢往上提,以图从陷阱中脱身。

“轰!”

一支箭头燃烧着火焰的箭枝射入坑内,简直像是颗手雷,猛烈的爆炸声过后,坑洞周围满是木屑和怪物的碎肉,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哦,抱歉,亲爱的,让女神宽恕你们的罪孽吧…”

希尔娜放下弓箭,任由它在手中慢慢消散,这位漂亮的女士略有伤心地感叹道。

四只怪物迅速起身,刚刚的撞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太多伤害,他们四处散开,绕过巨犬,朝着马休冲来。

粗壮的爪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裂痕,他们腿部鼓胀,相互交错间爆发出极快的速度。

马休不为所动,冷静的喊道:“培狄!”

“咔…”

在怪物即将冲到马休面前时,他们之间的地面上莫名出现了一排排的较大的老鼠夹,木板上铁夹合拢,精准的捕捉到四只爪子。在高速的移动中,四只怪物或翻滚或扑卧着猝然摔倒在马休面前。

“我说,裁决!”马休面前再次浮现四把光束凝成的斧头,然而,还没有挥出,一道绿色的火焰就扑面而来,火焰上冒着滚滚的浓烟,令人作呕的腥臭感让他不得不立刻闪开。

马休微屈双腿,猛地向后蹬出。在他闪身的一瞬间,一支同样带着火光的箭矢在他身前爆炸开来,将四只怪物炸的远远飞出。

“亲爱的,我对不起你们。”希尔娜的凄婉声传来,“队长…”

马休眉眼微皱,脸颊抖了抖回应道:

“来!”

话音落下,一支非常细小的白光凝成的箭枝飞来,速度不快,却笔直的射向马休身后。他没有闪避,紧了紧手中长剑。

微弱的箭矢入肉声,并不怎么痛,看来希尔娜控制力更强了。马休思考着看了眼屁股上的小箭,低声说了句:

“不错。”

马休将长剑举向身前,继续皱着眉头看向四只陆续爬起的人形怪物,以及阴冷对视着自己的头颅。

头颅上长有少许褐发,带着较短的半截颈部,它眼窝深陷,眼珠中似有绿焰燃烧,口中露出尖利的獠牙,此时正低声嘶语着什么。

嘶语声逐渐变大,像是同时出现在四面八方,绿色光芒加深、扩散,渐渐连成一片,光芒中越来越多的头颅浮现。

巨犬靠拢过来,口吐人言:

“棘手了啊,是引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