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莲攥着粉拳朝着空气打了两下,又跺了两下脚,松松的发髻也跟着张牙舞爪的跳了两跳。
沈知夏却以为自己没吃过这家的点心。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在梦里,她也没吃过。
初始她是没有那心思。
再后来随着家产越来越多,家里请了专业的点心师傅,想吃什么,家里也就做了,只是那味道怎么都不如心莲的。
……
话音刚落,沈知夏就感觉似乎是有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转头朝着那方向看去,就正对上了徐景煜那棱角分明,俊俏至极的脸。
那漆黑的瞳仁正探究的看向她,带着一丝恼怒和不解。
而他身边,站着一席素色衣衫的姑娘,正是梦中的白洛!
梦境中,因为白洛喜穿素色衣衫,沈知夏便不许穿。
可奈何她长相艳丽,艳色衣衫反而将她衬托的如同能魅惑人心的祸水。
白洛为此和徐景煜闹了几次别扭,于是沈知夏便只能穿深色的衣衫。
梦中那些灰败的颜色,终是透过衣衫染上她的灵魂…
而此刻,沈知夏一身鹅黄长裙衬的她肤白如雪。
那裁剪将她窈窕的身段恰到好处勾勒而出,多一分则俗气,少一分则寡淡。
墨色头发浅浅的束着,如瀑布般慵懒的搭在肩头。
头上的簪花虽然素白,可在那墨色的秀发上,倒恍如这天地间最浓烈的色彩。
白洛不知和徐景煜聊着什么,见他突然不说话,而是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也顺着他的视线朝沈知夏看了过去。
只一眼,她的心底就咯噔了一下。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生的极美的,遇到过其他年纪相仿的女子,要么容貌略逊她一筹,要么气质不如她。
可眼前这姑娘,却让她蓦的生出说不出的恐慌和嫉妒,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自惭形秽。
那脸太过妖娆,可偏这妖娆又不似其他女子那般俗气,反而有种高高在上般淡漠的疏离。
年纪虽轻,举手投足间却有种说不出的淡然和大气。
衣着颜色素淡,可那材质和款式以及做工一眼就能看出不凡。
穿在她身上,如同披着鹅黄的春色,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
而白洛身上的素白衣衫,本来无甚差错,硬比起来倒有些寒酸了。
“表哥……”
白洛低低唤了一声。
见徐景煜并没有收回视线的意思,轻抿了抿唇。
“表哥是认识那边的姑娘吗?不如我们也过去买些点心,带回府上给姨母,还能顺便和那姑娘说上两句。”
徐景煜转头看了眼白洛,见她非但没有一丝不悦,甚至一脸真诚,心头蓦的一软。
他的洛洛一直都是这么善解人意。
沈知夏不知道那边的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却看见徐景煜迈步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而后在她面前站定,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沈知夏不着痕迹的回望过去,脸上依旧带着那淡然的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白洛适时开口。
“小女白洛,想和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姑娘姓名?”
竟然真的和梦里对上了,好一朵清丽脱俗的白莲……
沈知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必。”
说完稍稍转了个身,不打算理会二人。
徐景煜听见这回答却是微微皱了眉头。
去沈家求亲被打出来这件事,让他颜面尽失,他还没和她算账,此刻她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无视他。
……
“姑娘头上的白簪花不知道是为谁带的呢?”
徐景煜压下心头异样的想法,稍稍调整了一下心绪,先开了口。
沈知夏本来不打算理会他,可却听出对方明显语带试探。
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猜测,于是她微微转头,故做不解的反问。
“白色簪花就一定要为了谁才能带吗?”
“父母双亲,兄长幼弟,或者是刚出世的孩儿……”
徐景煜一字一钝,那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父母双亲!
兄长幼弟!
刚出世的孩儿!
这些话如同利刃一刀刀刺进沈知夏的心窝,疼的她几乎站立不稳。
起先她还恍惚,甚至有些怀疑那是不是真的是一场荒唐的梦。
可此刻,他的话,让她如同大梦初醒…
那不是梦!
她真的活过一世,而如今,她重生了!
而且不止是她一个人,他也重生了!
而那话里的意思……
显然他是知道一切的!
他在试探她……
徐景煜!你怎么能!
徐景煜!!你怎么敢!!
那如同浪潮般汹涌恨几乎霎时就将她淹没,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拆骨入腹!
……
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只是一届商贾之女。
而他,父亲是千户,祖父虽然去世,但也曾是定国将军,皇帝还是念着徐家的好。
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