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之听他一通胡话,来回走两步,眼神微亮,歪头:“你中意她?”
谢忻一听,立马急了:“你你你……才中意她。”
不中意?嘴瓢什么。
这兄弟从小到大都藏不住事,伤心、愤怒、委屈、羞耻都写在脸上,还不喜欢。
江宁之有意打趣,质问:“不中意,你急什么,还委屈巴巴的。”
“你你你……才委屈巴巴,兄长你英明一世、洁身自好,没想到现在竟然哄骗人家姑娘不负责。”
“我什么时候哄骗人家姑娘,我哄骗谁了?”
现在的江宁之在谢忻眼里就是个到手不负责的负心汉,他不敢置信兄长竟然是这个模样。
“刚才你俩抱在一起,我亲眼看到的!”
“那你急什么,我是你兄长,她不过是一个外人。”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还是你的兄长呢。”
“那也不能是非不分,兄长你既然抱了人家姑娘,就应该负责到底。”
见他的脸被气得发红发紫又发白,江宁之也不气他,上前一把将他抱住,松开大笑。
“呵,竟然为一个女人跟兄长吵架,你翅膀硬了。”
“我这是在讲道理。”
江宁之心情大好,深深吸一口气,感慨道:“不逗你了,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什么!”
谢忻再次震惊,亲妹妹?
“叔叔在外面养的外室?”
江宁之……他爹娘是公认的神仙眷侣,恩爱非常,怎么可能养外室。
“一母同胞的妹妹。”
“什么!叔母竟然……”
江宁之终于忍不住给他一锤,轻轻打在他背上。
“谢忻你脑子什么长的,一个爹娘生的,似水河大战时出生,被人救下,这次是特地来找我这个兄长相认。”
江宁之以及身边人极少谈及似水河大战的事。
谢忻只知道江叔叔一家以及全城守住关隘,全部战死,留下遗孤江宁之,被谢家收养,与他亲如兄弟。
江叔母一尸两命,娘胎里的娃娃亲也没了。
娃娃亲?
徽之是兄长的亲妹妹,似水河的娃娃亲!
谢忻两眼发亮,“我知错了,还以为她中意你……徽之是我的娃娃亲媳妇?”
江宁之……他怎么知道娃娃亲的事,谢家人不轻易提及此事。
见他疑惑,谢忻更加笃定自己偷听的娃娃亲事没错。
谢忻抓住江宁之的手臂,眼里的欢喜差点溢出来:“果真是我的娃娃亲媳妇,兄长!是真的对吧!”
“哪里听来的。”
“偶然偷听。”
“徽之没死的事,暂时不能外扬。”
这是大喜的事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说,一向听话的谢忻连忙点头。
“兄长的妹妹,我的媳妇,你放心,我不会随便乱说。”
“什么你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呢。”
谢忻歪脑袋:“这可是长辈定下来的,兄长你反悔没用。”
江宁之也不客气,“当兄弟不错,但妹夫还差点。”
“为什么?”
“你风吹倒的样子,能护得住她?”
谢家待他如亲子,是谢伯伯看在江谢两家的情分,谢家愿意照顾他多年,并不代表愿意让宝贝嫡子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前两年,谢家已经开始为谢忻相看媳妇,怕是早已经有合适人选。
他受恩与谢家,也处于私心,不想刻意提及此亲事。
“我们不是有兄长你在吗?”
江宁之被他的话气笑,这傻孩子,兄长能护他们一时,能护一世?自己是个生死在外的人,哪能保证每次征战都能全身而退。
“日后你们成家,日子是你俩过,我总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们。”
平日无忧无虑、天真浪漫的谢忻竟然持重坐下,认真思考一会儿,郑重道:“兄长说的有道理,我的媳妇还得我自己保护。”
难得啊,竟然知道要保护人家姑娘。
江宁之问:“你有什么打算?”
……
谈及未来,谢忻滔滔不绝,从怎么读书做官挣钱到生几个孩子,眼看天就要亮,江宁之打断。
谢忻一个准备倒头就睡,江宁之一个爬起来就安排出发事宜。
出门前,看见让他睡不安稳的罪魁祸首还想补觉,江宁之故意道:“我瞧我妹应该还没看上你,她也不知亲事,兴许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十五六的年纪,青春懵懂,心悦一两个人也正常。”
一夜未眠困意上头,这瞬间被扑灭。
谢忻睡不着,起身也要出去。
徽之哪里知道他俩的谋划,昨夜回营帐后并未入眠,悄声折回匪寨,拿出雾白写的符咒,施法超度死者。
回来天刚亮,见两兄弟出营帐。
走在前面的将军带着几分坏笑,后面的柔弱书生神色紧张,见到她后,欣喜与紧张交杂。
“徽之姑娘,你可有心仪的人?”
徽之???
他可真直接。
“怎么,有人喜欢我?”
脱口而出,谢忻早已经不知东西南北,被她这么一问,他脸唰的通红。
谢忻哪里知道她如此坦荡直率,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想如何回答,却听她道:“我一心修道,无心男女之情,过段时日要回去。”
谢忻比江宁之还着急。
“你回哪儿去?你回来还要走?”
江宁之也追问:“对,你要去哪儿?”
徽之拍拍江宁之的背,安慰:“四处云游,会经常来看你的,不过你放心,这次回来常住一段时日,不会那么快就走。”
谢忻……娃娃亲还没捂热就要飞走了。
“修道是什么,云游就不能成亲?”
江宁之拉谢忻到一侧,低着头:“她在道观长大,世界只有道观大,一心修道情理之中,趁她还没回去,我们要给予她家人的关怀,没准她就不走了。”
有道理。
谢忻猛然点头,深表赞同。
半妖徽之听力灵敏,把两人的悄悄话都听了去。
“我不打算让太多人知晓身份,还望兄长谅解,对了,兄长你什么时候成家。”
又被催婚,江宁之心里苦,谢忻忍不住扬唇,差点笑出声。
“啊,我有事先去忙。”
“哈哈哈,兄长怎么不多说两句啊?”
这幸灾乐祸的模样,真是可惜了一张俊脸,幼稚啊。
徽之转身也要走,谢忻后脚跟上,“兄长有事要忙,我来保护你周全。”
保护她,毛都没长齐,保护她?
看着眼前的傻白甜,徽之无奈一笑,青春活泼的年纪啊,她这个两千多年的老妖怪怕是没有了。
这几千年修身养性下来,徽之自认为脾性修炼最佳,例如她能闭目养神修炼一千年不醒,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样的脾性,闯荡人世间,应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