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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大佬:我在娱乐圈当咸鱼

一粒扁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南淮是极阴体制,从小毛病不断,用他师父的话说,有利也有弊。他克父克母。既招阴,也散阴,是个玄学的好苗子。苏南淮天生懒散惯了,即使是好苗子,也被他师父一脚踹下了山门。阴差阳错下,他进入了娱乐圈,参加了一档综艺。别人找线索,他睡觉;别人解密,他睡觉;别人被阿飘吓得四处乱窜,他还在睡觉……没办法,谁让他有一个护崽儿的“老爹”呢!

主角:苏南淮   更新:2022-12-30 2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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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南淮的其他类型小说《玄学大佬:我在娱乐圈当咸鱼》,由网络作家“一粒扁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南淮是极阴体制,从小毛病不断,用他师父的话说,有利也有弊。他克父克母。既招阴,也散阴,是个玄学的好苗子。苏南淮天生懒散惯了,即使是好苗子,也被他师父一脚踹下了山门。阴差阳错下,他进入了娱乐圈,参加了一档综艺。别人找线索,他睡觉;别人解密,他睡觉;别人被阿飘吓得四处乱窜,他还在睡觉……没办法,谁让他有一个护崽儿的“老爹”呢!

《玄学大佬:我在娱乐圈当咸鱼》精彩片段

七月初,天气炎热,日头正足。

高档小区,苏南淮顶着烈日,从里面走出来。

正值夏日,人们都巴不得穿的凉快,清爽些,唯独苏南淮不一样。

黑色运动装,白色运动鞋,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帽沿压的很低,遮住了大半个脸。

“唉?小苏,出门啊!”

门卫大哥站在门口搭设的凉亭里,一手握着腰间的警棍,一手拿着头顶的制服帽子,不停的在空中挥动着往身上送着风。

“嗯,出去买点儿东西。”

苏南淮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跟这里的人也算不上多熟。

唯一熟悉的,也就是眼前的这个门卫大哥了。

一个月前,他被师傅连拉带踹的赶下山,身上除了那个帆布包,口袋里空无一物,肚子更是饿前胸贴后背。

下山的第一顿饭,就是这位大哥给的。

苏南淮是懂得感恩的,他抬头看向门卫大哥。

原本隐藏在帽沿下的脸就让人看不真切,此时脸上的表情更是高深莫测。

苏南淮皱着眉,盯着门卫大哥看了良久。

直到看的门卫大哥有些不自然的开始吞咽口水。

他这才缓缓的开口,“大哥,你今天是上早班吧。”

“嗯。”

门卫大哥被苏南淮盯的浑身发毛,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也略显生硬。

本以为苏南淮还有什么事情要同他说,没想到他只是说了一句早点儿回家,然后转身就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保安大哥疑惑的皱起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苏南淮说完早点儿回家这句话之后,他感觉全身上下一凉,后背更是有些发毛。

抬头看看凉亭外,艳阳高照,就连吹过来的风都透着一股灼热。

可他全身就好像进到冰窖里一样,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抬眼往苏南淮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已经不见苏南淮的身影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看着苏南淮离开的方向,他却莫名的感到安心,身上的那股冷意也是渐渐退散。

傍晚,苏南淮办完事儿回来,门卫大哥已经下班了。

他往门卫室深深的看了两眼,握紧手中的袋子,径直的离开了。

有些时候啊,有些人,什么事儿,都得看命。

命中必定有此劫,听不听就看你个人的意愿了。

多说也无益。

今天下班早,门卫大哥早早的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下班了。

也不知这帮人是不是算好的时间,知道他要下班了,准时那头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老李啊,下班了吧,赶紧过来啊,三缺一,就差你了。”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的,说话的声音正是他的那几个牌友。

门卫大哥老李,平常没有什么爱好,不抽烟,不喝酒,作息规律,唯一的爱好就是打两圈。

不过,不玩钱,几人聚在一起玩儿两圈,也就图个乐呵。

“唉?我说老杜,你这是算准了时间给我打的电话吧,够准时的啊。”

老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拿着东西往门外走,出门的时候,正好见来轮班的另一个门卫。

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儿。

“下班了老李,路上小心啊。”

老李手上没挂电话,一边说着,一边轻轻颔首,算是回答了。

只听,电话那头催促着,“老李,快着点儿啊,就等你了,行了不说了,你路上小心。”

“嗯嗯,行,知道了。”

挂了电话,老李从车棚里推出电车,就打算要走。

刚把电车从车棚里推出来,就听见另一个门卫调侃道,“老李啊,你这是又要去打牌了?”

“哎,今天下班早,跟朋友约好了,就打两圈。”

老李说着,握在车把上的手不自觉的搓了两下,“也挺长时间没玩了,怪手痒的。”

老李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两声。

“玩归玩,可别玩太晚,最近啊,这附近不太平,没什么事儿啊,还是早点回家吧。”

“嗯,知道了,行了,我走了啊。”

“嗯,路上慢点啊。”

不等另一个门卫说完话,老李骑着电车已经一溜烟儿的不见了身影。

男人摇头苦笑,带上手中的制服帽子,转身回了门卫室。

老李平常是个慢性子,可遇上打牌这件事啊,慢性子也变成了急性子。

傍晚的风,不似白天的那般灼热,沙沙的树叶声,夹着蝉鸣,微热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晚上的车不多,老李骑的也快,不一会儿就出了市中心,往外环方向走了去。

这一带都是老小区,设施不全,安保也不怎么样,唯一的优点就是房租便宜。

老李和他的几个朋友,都住在这一片儿。

本来想着直接骑车过去的,可是,就是这么不巧,电车刚骑到家门口就没电了。

没办法,他只好把电车放回家,走着去朋友家了。

平常,去朋友家的这条路是经常走的,也没觉得有这么黑啊。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就算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也就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亮光。

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今天怎么回事儿?”

老李嘴里嘟囔着,身上那股莫名的冷意,在进入到这条小道的时候,又翻滚了出来。

漆黑的夜色,寒风冰冷刺骨。

这时,他脑海中不自觉的想起了苏南淮说的,“早点儿回家。”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说他今天晚上不适合出门?

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黑漆漆的小路,一阵风吹过,凉飕飕的。

老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手里哆哆嗦嗦的攥紧了手机,也顾不得多想,扭头就往回走。

打牌什么时候不能打,也不差今天这一次。

老李啊,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听劝!

一回到家,就看见自家媳妇坐在沙发上,眼里噙着泪,手哆哆嗦嗦的拿着手机不停地在那儿打着电话。

见老李回来,女人眼里噙着的泪,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

老夫老妻的,在见到老李回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扑进老李的怀里的就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捶打着老李的胸口。

声音断断续续的责怪着,“你怎么回事儿?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你要急死我啊。”


“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老李有些束手无措,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没信号。

女人抽抽搭搭的,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你还说呢,我平常都怎么跟你说的?”

“叫你晚上不要出去,不要出去,万一出什么事儿,你叫我们母女俩可怎么活啊!”

“怎么突然间又说这个啊?”

老李有些不明所以的挠挠头。

女人见自家男人没事,也停止了哭闹,但依旧没好气的给了老李一拳。

“你还说呢,刚才老杜他们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小区前边的那条小路上出了事儿,警车都来了,说是有人在那里抢劫,手里还拿着刀。”

“好像还出了人命。”

“我们几个人轮番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害得我还以为……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女人情感敏感,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好好的一张脸,眼睛愣是哭的有核桃那么大。

老李一愣,随即表情有些不自然,回想起苏南淮跟他说的话,还有同事对他的提醒,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苏南淮回到家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从买回来的塑料口袋里掏出一把线香,又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毛笔,沾了特制的墨汁,就开始往线香上描绘。

也不知道画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书房的桌案上,已经横七竖八的摆满了画好的线香。

他伸展了伸展四肢,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离开书房前,点好了一根线香放在桌案前。

在苏南淮从书房出去之后,烟雾缭绕中,隐隐绰绰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燃烧的线香前,一脸的享受。

打开门,不出意外,出现在门外的人是顾易。

顾易就住在他对门,跟他算是邻居,两人的关系比一般要好一些。

最主要的,还是顾易的饭做的好吃。

这不,顾易又叫他来吃饭了。

“南南,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鱼,走,去尝尝。”

顾易站在苏南淮门前,腰上还围着围裙,仔细闻闻顾易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不难判断。

顾易没有骗他,他真的做了他最爱吃的酸菜鱼。

不过,苏南淮却始终站在门前没有挪动位置,胳膊支着门框,看着眼前不修边幅的男人,懒洋洋的开口:“有事情求我?”

顾易搓着手,一脸的谄媚,“说什么呢,没有事儿就不能给你做顿饭了?”

苏南淮依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眸微抬,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没事儿啊?那这顿饭我可不敢吃,我怕是鸿门宴。”

“南南啊,你怎么能把我想的这么坏呢,我能有什么坏心思的呢。”

只不过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苏南淮依旧不为所动,一副他不说实话,就不打算理他的样子。

酸菜鱼现在都打动不了他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苏南淮吗?

顾易感觉自己一定是最近太忙,精神有些恍惚了。

食为天的苏南淮,居然转性了!

他的世界观又要崩塌了。

第一次世界观崩塌还是一个月前,苏南淮搬来这里的时候,如果不是苏南淮,他怕不是已经死在这里了。

一直坚持无神论的他,在遇见苏南淮之后,被彻底颠覆了。

什么鬼压床,鬼打墙,障眼法的,他原先是不信的。

若不是他被鬼打墙困在家里半个月之久,阳气都快被吸干了。

他还就真以为他是病的精神恍惚了。

“南南~”

顾易又唤了一声,见苏南淮依旧无动于衷,无奈的叹了口气,委屈巴巴的道。

“你是不是都已经算到了我找你有事啊,不然不可能连你最爱吃的酸菜鱼都不吃了,就跟我搁这儿耗着。”

顾易的神情有些失落,苏南淮那么厉害,怎么算不到呢。

苏南淮挑眉,“你找我办事儿,一顿酸菜鱼可不够。”

顾易一听,有戏。

顿时兴趣就来了,“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是我能给的。”

“嗯……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苏南淮卖官司道。

“你们家……是不是有一尊玉石的观音像?”

顾易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怪不得他对酸菜鱼不感兴趣了呢。

“不想给?放心,观音像不白要你的,”

苏南淮看了一眼顾易的表情就只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是想让我参加你的那个节目吗,就当是出场费了,怎么样?”

“我出场费可是很贵的,你赚到了。”

苏南淮关上门,拍了顾易的肩膀一下,不等顾易回答,抬腿就往顾易家里走,“饿了,赶紧进来吃饭,晚点酸菜鱼该凉了,凉的可不好吃。”

顾易只觉得一阵肉疼,眼神幽怨的盯着苏南淮的背影。

五百万,那可是五百万啊,哪个素人的出场费有五百万那么多啊!

一顿饭,顾易吃的那是个索然无味。

相反,苏南淮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米饭都多吃了两碗。

躺在沙发上看着顾易默不作声的收拾着东西,苏南淮只想提醒他一句,少年别把钱看得太重,你死了又带不走。

不过,说实话,他要那个玉观音,还真的不是白要的。

说是出场费,也是真的。

只不过,他说的出场费,跟顾易理解的出场费可不是一样东西。

顾易收拾的差不多了,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苏南淮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察觉顾易过来,这才掀了掀眼皮看过去。

印堂发黑,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若不是顾易人不错,做的饭也好吃,他不大可能会管这件事的。

顾易在苏南淮的对面坐了下来,心情不大好的他,现在看见什么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

一想到他即将失去的五百万,他心痛的捂住了胸口。

“南南啊,你说,我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怎么这胸口这么难受呢?”

苏南淮冷哼一声,“你那是被猪油蒙住了心,还能是什么?”

“不,不对,你看的准不准啊,我一定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诅咒的,我感觉我快完了。”

顾易哭唧唧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挂了的样子。

苏南淮嘴角抽搐,他懒得理他,起身就要走。

“哎?南南,你不管我了?你这就要走了?你个狠心的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吗?”

“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苏南淮:……戏可真多。


第二天一大早,苏南淮刚醒,房门就被敲响了,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

玉观音的质地很好,有些年头了,水头充足,唯一的遗憾就是底座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不过,不影响它的作用。

推开书房的门,整间屋子都是黑漆漆的,空气中残留的焚香味道还在。

苏南淮打开灯,灯光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

坐在桌案前的黑影似乎比平时看的更真切一些,应该是燃的那些线香起到了作用。

苏南淮手中颠着玉观音,走到桌案前,将手中的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他看着眼前飘忽不定的黑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爷爷,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走啊?”

“你看看,你的魂都快散了。”

那黑影听到苏南淮这么一说,脖子一梗,瞬间来了脾气。

“你想赶我走?”

“哼,还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能解决完自己的终身大事,我就什么时候走。”

“其他的啊,一概别提,说了我也不会听的。”

“什么魂快散了,都是屁话,你才舍不得让我散呢!”

有一句话叫做老小孩,老小孩,还真没错。

脾气像小孩子一样,蛮不讲理。

黑影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抱着胸,头转向一侧,紧闭双眼,一副我就是不讲理的模样,你能拿我怎么办?

能拿他怎么办?

苏南淮还真的不能拿他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赶不走,就只能供着了。

“行吧,不走就不走吧。”

“不走就只能跟着我喝西北风了。”

苏南淮无所谓的摊摊手,指腹摩擦着玉观音的顶部,垂着眸似乎在想什么。

良久,他缓缓的开口,“再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我要出去两天,这两天您就在玉观音待着吧,正好养养魂。”

“这么快就中元节了啊。”

黑影感叹一声,掀开眼皮,心不在焉的看了玉观音一眼。

“不能带我一块去吗?”

“爷爷!”

苏南淮声调拔高。

“哎呀,行行行,不去就不去嘛,那么大声干什么,吓得我魂都快散了。”

“怕魂散,就赶紧去投胎。”

苏南淮没好气的收拾着已经晾干墨迹的线香,“反正你现在在鬼界顶多算的上是一黑户,投胎不用排队,也不用摇号。”

“想投啊,我现在就能把你送走,保证服务到位。”

“一般人想要啊,还得不找着呢。”

“就算不投胎,上个户口,在下面做公务员也不错,铁饭碗,事少钱多。”

“不可能!”

黑影厉声打断苏南淮的话,“就算你说的再好,我也不可能走的,除非……”

“除非解决完我的终身大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您也不用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耳边念叨吧。”

“念叨的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苏南淮收拾完线香,将线香整齐的摆在进了抽屉里,还故意的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行了,也不跟你多说了,我得出门目色目色地方去了。”

“现在啊,“假货”太多,在市场上流通也快,别着了道儿才好。”

苏南淮从小身子就弱,每逢中元节,他总会莫名的消失几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城西街,是这里有名的墓地区。

能在这里买墓的人,非富即贵。

苏南淮在这里转悠了半天,大大小小的墓园看了不上十家,就没有一个能合上他眼缘的。

一个墓地而已,住哪不是住啊。

可是墓里边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

越是上了年头的墓,里面的“东西”也就越有年头,起到的作用也完全不同。

想想自己还住在山上的时候,哪用得着他这么辛辛苦苦的找啊,随便一个古墓就够他待上几年的了。

可惜啊,师傅他老人家嫌他游手好闲,好好的一身本事,全都浪费了。

光是看着他就觉的心里烦,再在他那儿住个几年,非得提前归西不可。

作为一条咸鱼,被嫌弃不要紧,躺平才是最要紧的。

可惜啊,没机会了。

苏南淮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走进了城西最后一座墓园。

这个墓园相比其他的,可就大气了很多,依山傍水,郁郁葱葱。

一个墓地修建的如此朴素典雅,当真是比活人都住的舒服。

苏南淮当即就决定未来几天要住在这里了,也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不是有年头,就冲这环境,不住都觉得亏!

之后的几天,苏南淮就在这儿住下了。

墓地里是有临时工招聘的,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转转墓园啊,防止有些流浪汉来偷吃贡品。

在墓地的工作是无聊的,不过,苏南淮也乐在其中。

每天没有什么事儿干,还能领到工资,包吃包住,有什么能比这差事更好的吗?

晚上,墓地里惊得人心慌。

苏南淮手里握着手电筒,一圈一圈的在墓地里转悠。

随行的一个青年同他一样,都是这几天招来的临时工,还在上大学,最近学校里没课,出来找了份兼职。

孩子胆小,手里握着手电筒,打出来的光弯弯曲曲的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大波浪。

闲来无事,两人唠起了嗑儿。

“哥……哥,你,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个东西吗?”

青年哆哆嗦嗦,声音颤抖的程度,不亚于他照在地上的大波浪。

“嗯?什么东西?”

苏南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就是……鬼。”

青年说话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轻轻划过耳畔。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透着冷意,夹着悲鸣擦过面颊。

空荡荡的墓地里,冷风贴着地面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嘎啦嘎啦”的声音让人听得心慌。

青年的手握着手电筒更抖了,脸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牙齿也抖的“咯咯作响”,嘴里像是塞进去了几个玻璃珠。

“哥,哥……有,有鬼……有鬼啊!”

“还,还两只……”

“嗯?”

苏南淮顺着青年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两个人影,不紧不慢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哥……他,他们要过来了,怎,怎么办啊?”

青年显然已经被吓的不轻了,瞳孔瞪大的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淡定,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你要相信科学。”

苏南淮安抚着青年,目光却始终没有从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两个人影身上离开。

什么奇葩人啊?

大晚上的来祭拜?

白天来是犯法吗?


“唉?大晚上的,是谁在坟头蹦迪啊?这么没有公德心。”

说话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碗,里面盛的东西还冒着热气,看着应该是刚做好没多久。

散发出来的香味悠悠的在空气中散开。

“葱油拌面?”

苏南淮微微皱眉,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处的两个人影越来越近。

青年手中的手电筒颤动的更厉害了。

“哥,哥,他们来了!”

苏南淮:……

苏南淮有些片刻的无语,这么害怕,干嘛还来这里啊,也不怕吓出个什么毛病?

“都跟你说了,这是世界上没有鬼,你见过哪个鬼是用腿走路的?”

“人家分明是来祭拜的。”

“好像也对哦。”

青年思考着苏南淮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转头刚想对苏南淮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股阴风吹过,两人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漂亮,打扮的也很精致。

红唇,柳眉,纤腰……

不过,就是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像纸一样,眼睛也充红,红色的血顺着眼角流下来。

“鬼啊!”

青年吓得当场蹲坐在了地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苏南淮,狐疑了的看了青年一眼,还没来的及问,就感觉自己的脖颈处一凉。

像是有人不停的在他的脖颈处吹风。

苏南淮:艹,大意了!

刚才闻见那股葱油面的味道之后,脑子就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往事。

一时大意,竟没有意识到有东西过来。

这要是让他师父知道了,估计脸都丢尽了!

青年蹲坐在地上,吓得连连后退,动作之间,手中手电筒的光亮无意间照到了一旁的墓碑上。

青色的墓碑,墨色的刻文,一张A4纸大小的照片贴在墓碑的上方。

只看了一眼,青年就被吓的昏死了过去。

他看到的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南淮。

青年:出门没看黄历,一天遇两鬼,另外的两人是人是鬼?好像也不好说。

苏南淮没有回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手指掐诀念了几句。

黄符纸无火自燃,烧着了的火星子飘忽忽地往身后飞了去。

片刻之后,青烟袅袅升起,女人的身形就像纸一样,被烫出了无数的小孔,渐渐孔洞扩散。

女人哀嚎的声音凄惨的响起,声音刺耳。

殷红的嘴唇被撕裂,顺着断裂的弧度向后翻过去,眼神变得凶狠,枯槁一样的手快速的向苏南淮抓过来。

翻腾的黑色阴气升起,火光之中,女人的身形在渐渐的消散。

凄厉的阴嚎声磨得人耳朵难受。

“卧槽,着,着火了?什么情况?”

手中捧面的男人惊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坟地蹦迪玩这么大的。

太特么刺激了!

男人身旁,一直没有讲话的人此时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不太好看。

那个位置……

男人三步并两步的朝着苏南淮这边跑来。

由于天黑,男人并没有看清蹲在地上不停拍打青年脸的人,而是慌乱的跑到墓碑前。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完好无损,这才放心的吐了一口气。

另一边。

不是吧?这孩子胆小也太小了,这就晕死了?

胆子这么小还敢来,也是作死。

苏南淮吐槽着,可心里还是不放心的,掐了几个诀,念了几段咒,帮青年稳固了心神之后。

这才放心的把青年从地上扶起来。

“这孩子,看着瘦瘦巴巴的,还挺沉。”

苏南淮托着青年的身体,在地上滑动。

本来是想把青年抱回宿舍的,可惜啊,他身子骨弱,没力气。

只能将青年的上半身扶起来,下半身挨地的拖着走。

刚走出去还没几步,苏南淮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额头上更是冒出来了不少细细密密的冷汗。

拽不动,苏南淮干脆放弃了。

往地上一坐,抬头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心想着,他一个拽不动,三个人总能拽的动吧,让他们帮下忙应该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但是转念又一想,两人趁着夜色乌漆嘛黑的来坟地祭拜,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吧。

白天见不得人,只能晚上偷偷的来祭拜,指不定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为了少给自己身上惹麻烦,他还是不用他们帮忙了好。

大不了让这小子在外面睡一晚上得了,反正正年轻呢,少在床上睡一次又不会死。

这么想着,苏南淮就真的不再理青年了,自己也干脆坐在了地上,后背靠着一块墓碑,开始休息。

祭拜的两人将贡品摆好,放在墓碑前的空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作,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墓碑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南淮:这两人可真怪。

就这么站了得有十分钟,手捧面的男人最先站不住了。

“言哥,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手捧面的男人抖抖腿,显然是腰不太好,不适合久立,站久了会疼。

被叫做言哥的人没有说话,整个人就像是电视被按下了暂停键,定格在了那里。

言哥?

苏南淮整个都摊在身后的墓碑上,抬眸打量着那个叫言哥的男人。

嘴里嘟囔着,“也叫言吗?”

苏南淮收回视线,思绪被迁走。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手捧面的男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

“哥们儿,蹦迪蹦累了?”

男人长的不矮,又因为苏南淮是坐在地上的,不得不仰起头来。

苏南淮:?蹦什么迪?这人有什么大病?

见苏南淮不语,男人也不生气,反而蹲下来开始跟苏南淮聊天。

“哥们儿,挺牛啊,不得不佩服你,胆子挺大,敢在坟头蹦迪,厉害。”

男人竖起大拇指,接着道,“你们下次蹦迪什么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苏南淮:……没跑了,这人指定有什么大病!

男人垂下眸,眼神看向苏南淮。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吓得男人摔在了地上。

声音颤颤巍巍的,“操!鬼,鬼啊!”

苏南淮:……

苏南淮一下来了脾气,抬腿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腿上。

轻飘飘,软绵绵的触感,让男人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吗,触感像棉花一样。


男人头皮一紧,不确定的开口,“你……你是鬼吧?”

苏南淮:“嗯?”

鬼?居然说他是鬼?

哪只鬼有他长得这么好看的?

苏南淮越想越来气,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又朝男人踹了过去。

苏南淮:鬼,你才是鬼呢,你们全家都是鬼!

居然敢咒他,真该死!

软绵绵的触感踩在男人的身上,就像一床棉花被盖在身上一样,重量很轻,可以忽略不计。

那个叫言哥的,一直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可奈何,那边的动作实在过于大了,让他不得不注意。

“徐峰,怎么了?你嘴又欠了?”

叫言哥的男人说话的声音低沉,大概是感冒了,竟带着点儿鼻音,听起来闷闷的。

言哥回头又看了墓碑一眼,恋恋不舍的抬腿往这边走。

因为天太黑,苏南淮与言哥之间隔的距离也远,他的样貌并看不清楚。

但是,苏南淮却记得他的声音。

——简祁言

那个与他纠缠了好多年的男人……

苏南淮:他来这里做什么?祭拜谁?老爷子?可他记得老爷子不是埋在这里的啊。

“言,言哥,我没嘴欠,真的,真的有鬼,不信你看……”

徐峰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手指的苏南淮,“哥,你看啊,真的……”

还不等徐峰说完,苏南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黄符无火自燃。

顷刻间,烟雾四起。

浓重的黑烟将苏南淮笼罩其中。

不过一分钟,烟雾散去,出现在两人跟前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嗯?我艹,人呢?刚刚还在这儿呢!”

徐峰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苏南淮消失的位置。

“不,不见了……”

简祁言皱着眉,一声不吭的盯着徐峰手指的位置。

刚刚那个位置明明有人的,一阵烟雾之后人就不见了?

难道真的有鬼?

那……

简祁言转头往自己的身后看了过去。

如果真的有鬼,那个人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回来看他一眼?

是还在生气吗?

“哥……”

徐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搭在简祁言的肩膀上。

“言哥,今天发生的事,真的是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你说,我刚才大喊大叫的,是不是冒犯了那只鬼?”

“毕竟他刚才好像挺生气的,凶神恶煞的狠狠踹了我几脚。”

“虽然也不疼吧,触感还软绵绵的,还挺舒服。”

徐峰一只手摸着下巴,细细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场景。

都说鬼长得丑,还会害人,可刚刚的那只鬼……好像长的挺好看的,力气也小,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

“嗯?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简祁言:“嗯,听着呢。”

简祁言将目光缓缓收回,若有所思的看了徐峰一眼,“你不是不信鬼神吗?刚才看见什么了?”

“哎呦,你看我这记性,你不提我还真就给忘了。”

徐峰猛地一拍大脑门,兴致勃勃的说道。

“嘿,哥,你猜怎么着,我见着你的小情人了,就碑上那个,真人,哦不,真鬼可比照片好看多了。”

“那小模样,那小脸蛋儿,真是绝了!”

徐峰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什么?你见着谁了?”

简祁言原本已经舒展开的眉头,又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他回来了?

回来了为什么不见我?

另一边,烟雾散尽。

苏南淮精神未定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远远的,只能看见两个人影距离的很近,渐渐合为一体。

“简祁言,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苏南淮气喘吁吁的,还好,还好他反应的快,趁机跑了,这万一真的遇上了……

遇上了又有什么的?

“当年做错事的人是他,我跑什么啊?”

苏南淮累的瘫倒在路边,整个人软塌塌的,仿若没有骨头一样,顺着树干席地而坐。

“我跑,是因为我还没有消气,还不想见到他,对,一定是这样的。”

“不过,他好像感冒了啊,声音闷闷的,还怪好听的。”

苏南淮坐在树旁,开始胡思乱想,浑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

午夜十二点。

阴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将苏南淮柔软的细发吹得乱七八糟的。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阴冷的风嚎叫着吹过耳畔,时不时的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墓园里寂静的可怕,突然,一个黑影从苏南淮的跟前掠过,身形缥缈。

漆黑的夜里,只有头顶的明月还能看清微亮的,周围的黑影越来越多,紧紧的将苏南淮笼罩其中。

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阴风到,鬼门开。”

苏南淮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夜空。

夜空中,月亮周围的光亮在渐渐的变得暗淡,身后,翻腾的阴气像无数滴从空中落下的雨滴,呼啸的钻进苏南淮的体内。

七月十五中元节,是一年里阴气最重的时候。

苏南淮本就是至阴体质,以前住在古墓里还好,挺一挺就过去了。

可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外界阴气进去产生的灼热感,和他体内那股阴寒的气相结合,一冷一热,在他的体内不停的翻滚。

苏南淮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他紧紧的咬住嘴唇,感受着自己体内两股气体在不停的四窜,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承受着莫大的冲击。

以毒攻毒,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南淮已经昏死了过去。

体内那股冲撞的两股气体也渐渐的回归于平静,似乎是适应了。

苏南淮意识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一声嘹亮的鸡鸣声响起,东边朦胧的天色似乎亮了几分。

墓园里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苏南淮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土,眸色有些疲倦。

“以毒攻毒这个法子还是可用的,就是太伤身体了。”

苏南淮垂眸看了一眼露出来的小臂,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猩红色的细纹,触目惊心。

细纹爬满了全身,脖颈,脸上,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突兀的裸露在外。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久待了,照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任谁看了都被他吓死的,他可不想莫名的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苏南淮趁着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亮,匆匆忙忙的迈着步子往职工宿舍里赶。

职工宿舍建在墓园的最北面,想要回宿舍就要穿过整个墓园。

苏南淮将自己的衣领拉高,尽可能的遮挡住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

在路过昨天遇见简祁言的地方,苏南淮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躺在地上的青年已经不见了身影,想必是简祁言他们将带回了宿舍。

不过,苏南淮最好奇的,还是昨晚简祁言究竟是来拜祭谁的。

毕竟大晚上的来墓园拜祭,怎么说也挺渗人的,如果不是顶级的重要的人,谁会大晚上的来拜祭啊。

这不纯纯有病吗。

苏南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终于大着胆子缓缓的朝着那块墓碑走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还真是让苏南淮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

“艹!我自己的墓?”

苏南淮无语的扶额,此等作风还真的是简祁言这狗东西能干出来的事。

他在墓前蹲下来,垂眸看了一眼墓前空地上的碗,瞬间感觉肚子饿了。

也不管这么热的天,这碗面有没有馊,大口大口的就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吐槽,“狗东西简祁言,选遗照就不知道选一个好看一点儿吗?”

“这选的什么啊这是,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嘴也咧像张开了血盆大口,衣服……衣服怎么好像还是那件卡通的海绵宝宝?”

“这也太丑了吧!嗝~”

“果然简祁言是个没有品位的家伙,不见他是正确的。”

苏南淮吃完碗里的面,将碗重新放回碑前,毫无形象的用衣服袖子擦了一下嘴。

“不错,手艺还没退步。”

苏南淮赞叹一声,又看了一眼惨绝人寰的遗照,嘴角抽搐。

此时,天已经大亮,苏南淮不能再在这里久待了,飞快的跑回宿舍,将在自己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才放心的从墓园离开。

墓园内的家属休息室里,简祁言因为昨天徐峰在墓园里见到苏南淮的事情耿耿于怀。

一夜未眠,简祁言愁容满面,眼圈青的发黑,下巴上更是一夜之间泛起浓浓的青色。

徐峰这一夜睡的挺好,很少赖床的他,沉浸在梦里不肯醒过来。

怀中抱着美女,刚要翻身做点什么羞羞的事情,眼皮一掀,朦胧中看见对面的床上坐着一个人,气压微沉,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幽怨。

活像一个深闺怨妇!

徐峰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惺忪的睡眼在这一刻瞬间变得清明。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男人,床铺干净整洁,衣物穿戴完好,所有的一切都跟刚来时的模样一样。

“不是吧,言哥,你一晚上没睡?”

听到徐峰说话的声音,简祁言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缓缓的扭过头来。

充红的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脸色黑的阴沉。

徐峰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靠!言,言哥你没事吧?”

徐峰:艹!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这是昨天晚上被哪只鬼吸干了阳气?真可惜没能亲眼看看。

简祁言看了徐峰一眼,满脸愁容,也不理会徐峰,径直的从床上站起来,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美好的,阳光穿透雨露,唤醒新一天的开始。

简祁言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

听说中元节这天,鬼门大开,死去的亲人会回来看望自己还在人世间的亲人。

这些鬼话在简祁言看来都是骗人的,他是从来不信鬼神的。

可是昨天晚上,他信了,他鬼使神差的在墓园的家属休息室住下了,多希望那个人能回来看他一眼。

结果,他人等了一宿,除了听徐峰打了一晚上的呼噜声,还是徐峰磨牙,放屁的声音之外,连蚊子都没有飞进来一只,更别说鬼了。

他就这么不想见他?

不知不觉,简祁言在墓园里兜兜绕绕,竟又来到了苏南淮的墓前。

墓碑上的人笑的还是那么的开心,软软的卡通睡衣穿在苏南淮的身上竟透露出那么一丝温馨。

这是简祁言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了,用这张照片当遗照果然是对的,浅浅的梨涡,笑起来那么甜。

简祁言伸手抚在照片上,冰冷,生硬的触感,瞬间将简祁言带回了现实。

他摇头苦笑,人死不能复生,他在期待什么啊。

简祁言目光低垂,无意间看到了放在墓碑前的碗。

空了?

墓园的工作室里,负责人战战兢兢的坐在电脑前,翻找昨天的监控记录。

现在早上八点,他刚一上班就被简祁言抓来调监控,都没来得及问清前因后果,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

该不会是家里的坟被哪个不开眼的人刨了?

负责人拖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滑动着,掀着眼皮时不时的往简祁言的位置瞅一眼。

不经意间对上简祁言淡漠的眼睛,负责人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负责人:这要刀人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东西丢了这么简单,肯定是哪个不开眼的把人家里坟给刨了。

你看看,就说吧,晚上多安排几个人巡逻,他都跟园长反应了多少次了,园长就是不听,就是不听,非得出大事了才会重视起来。

可怜啊,可怜他一个无辜受牵连的人,一大早上的就要受到如此惨绝的对待。

真是命苦!

负责人虽然心里戏比较多,但是做事还是挺麻利的,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简祁言想要看的视频画面。

画面中,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把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在一个墓前站了很久,嘴里叽里咕噜的不停叨叨,也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过,下一秒画面中那人的动作,让负责人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只见那人蹲坐在地上,嘴里一直没有停过,端起碑前的碗就开始大快朵颐,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看得在场的几人都不受控制的吞咽口水。

靠!他果然是来偷吃贡品的!


负责人瞬间感觉头皮一紧,偷贡品这件事发生在墓园里并不稀奇。

有一些流浪汉啊什么的,经常会出入墓园找一些人家不要的贡品吃。

再说了,就算没有流浪汉,还会有一些流浪猫啊,流浪狗啊的,贡品丢失这件事情,在这偌大的墓园里属于是常态。

不过当场被家属捉到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说来也奇怪,安葬在这里的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之人。

此生还是第一次见为了一碗面,就要“刀人”的。

难道那碗面是金子做的?

负责人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赔笑道;“实在抱歉,是我们失职,我现在马上安排人手增强墓园巡逻,一定不会再让这种情况发生!”

简祁言站在电脑前没动,冰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手指着电脑屏幕中的一个位置,“这是哪里?”

“嗯?”

负责人有些诧异,回过头看了一眼简祁言手指的位置,“这是我们这儿的员工宿舍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员工宿舍?”

简祁言目光低垂,若有所思,“带我去。”

“啊?哦,哦好。”

墓园的员工宿舍是普通的四人寝,上下铺,窗口的位置有放着一张木质的方桌。

简祁言跟随负责人到达员工宿舍的时候,寝室里已经没有人了,他又翻找了墓园里所有的员工在职档案,里面也没有苏南淮的名字。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苏南淮。

苏南淮回到住处之后,直接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一连几天都在待在卧室里不曾出来过一次。

期间,顾易倒是给他打过电话,也没说什么,就是通知他后天要参加节目了,让他别忘了。

之后又说了一些嘘寒问暖的话,然后就挂了。

苏南淮挂掉电话之后,睡意全无,一连睡了好几天,饿都应该饿醒了。

可他实在身体太虚,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旅途大冒险》是最近推行一款直播型综艺。

顾名思义,嘉宾们需要在旅途中完成节目组设定的游戏关卡。

节目一推出,就深受广大群众的热捧。

一点是,这是一档罕见的恐怖题材节目,通过素人们在节目中的表现,探索,解密,逃生。从而产生爆点。

还有一点是,这档综艺邀请了一位非素人的素人。

苏南淮前往节目组报到的时候,综艺已经开播两天了。

“既然都已经开播了,我就算不去,也没什么的吧。”

电话的另一头,顾易几乎的咆哮出声,“什么?你想白女票?”

“哎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是觉得既然都开播了,我也就没有去的必要了不是。”

苏南淮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掏了掏被顾易振的生疼的耳朵。

“钱都付了,你说不来就不来了?不行!我不管,你就是现在腿被人打折了,爬你都的给我爬过来!”

“不行,不说了,为了防止你逃跑,我现在就开车回去接你!”

顾易说完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苏南淮就听见小区的楼下有汽车疾驰而过的轰鸣声,声音刺耳。

苏南淮站在窗前往下看,就见顾易急匆匆的从车上下来,大步流星的就往楼内跑。

这是有多怕他会带着他的玉佛跑路啊!

苏南淮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看到顾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才缓缓的走到沙发前,拿起了放在沙发上的帆布包。

在看到包里安安静静躺着的玉佛之后,苏南淮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

《旅途大冒险》的第一期直播是在一栋古老的宅楼里。

听说是民国初期一户大户人家的院子,后来发生一些事情,一夜之间灭门了。

顾易带着苏南淮来到古宅的时候,节目组里的其他人已经提前到了。

他们一行人一共是十个人,房间是两两一组的,苏南淮来的晚,其他人的房间已经分好了,他没的选择。

与此同时,一行十人中的八人都扒着门缝盯着这个新来的素人,并不是好奇苏南淮长什么样,而是好奇他进门之后是怎么死的……

出于礼貌,苏南淮在宿舍门前,抬手敲响了门板。

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的人开门,又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水滴声。

苏南淮干脆利落的推门而入。

“卧槽!这哥们儿真刚啊!”

“佩服,佩服。”

“这哥们儿有两下子,真好奇他一会儿是怎么被赶出来的。”

外面嘈杂的声音,被苏南淮身后的门板阻拦,不过,苏南淮还是尽数都听进了耳朵里。

不是因为别的,苏南淮从小听力就好,跟师父学了几年玄学之后,那听力更是异于常人。

同寝的人正在浴室里洗澡,苏南淮扫了一眼宿舍里还空置的一张床,将随身的小帆布包放在了床上。

节目明天才正式录制,不过在这之前,节目就已经开播了,为了挣一些人气,节目开播的前两期都是实时播放的。

播放的都是素人们的一些日常。

电视屏弹幕,

【啊啊啊啊!这个素人长得好好看啊,是我的菜!】

【唉!这个素人未免也太寒酸了一些吧,那个破帆布包看着有些年头了。】

【寒酸?楼上的你懂什么叫寒酸吗?这叫低调,财不外漏,懂?】

【嘿,姐妹们,你们难道就不好奇他包里装的什么吗?表情——邪恶】

【要我说,你们女生就是花痴,一个小白脸而已,也至于你们在这大呼小叫?】

【楼上的,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家长得好看,吃你家大米了吗?】

【就是就是,姐妹,说的对!】

【就是,加一】

【加一】

……

苏南淮在家睡了几天之后,身上那些猩红刺目的细纹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过身体还没有好全,睡眠的时间比以往都长。

这不,才清醒没多长时间,他又困了。

苏南淮正打算脱掉外套好好睡一觉,身后浴室的却开了。

察觉屋里有人,简祁言不满的皱起眉,在看到那人背影的时候,他愣住了。

那种刻进骨子里的熟悉感,他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眼前的人,不是苏南淮,又会是谁呢。


简祁言看着苏南淮的背影欲言又止,漆黑的眸子里,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

脑海中不由的又想起了监控视频里看到的那个身影。

仅仅是一个身影而已,就折磨的他几天几夜没睡好。

猩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红的血丝。

简祁言僵直着背,手中握着毛巾的手不由的加大了几分力度,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他唇瓣微张,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了,艰难又带有茫然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南淮?”

苏南淮困意来袭,头沉,两个眼皮更是打得不可开交,脑仁感觉快要炸了一样,嗡嗡作响。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苏南淮知道是那位室友洗完澡出来了,可是他并不想理会。

他实在是太困了。

直到听到身后的那一声呼唤,苏南淮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耳边电流般的声音也瞬间消失不见。

苏南淮身形一怔,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苏南淮:不是吧,不是这么巧吧,他的室友居然是简祁言?

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僵直着身体杵在原地,他斜眼看了一眼床上放着的帆布包,心中惴惴不安。

现在他跑还来的及吗?

“嗯?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一道声音悠悠的从床上的帆布包里传出。

“是言言吗?”

苏南淮:……他怎么把老爷子给忘了,这下是真的没好日子了。

苏南淮无力的望向天花板,心中一横。

不就是死吗?他怕过?

苏南淮讪讪的转身,膝盖挺直的不能打弯,嘴角僵硬,“嘿嘿,好久……好久不见啊。”

“哼,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简祁言的声音冰冷,完全没有了方才见到苏南淮时的那份激动。

不因为别的,只是他看到了苏南淮脚尖朝着门口,有想要逃离的趋势。

简祁言随手将毛巾丢在桌上,黑着脸,冰冷的语气几乎能将苏南淮整个人冻穿。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面对简祁言的冷嘲热讽,苏南淮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

“呵呵,是啊,还……还真是小呢。”

苏南淮装傻充愣,打着哈哈。

坐在床上眼疾手快的拿起床边的帆布包,压低声音,咬紧牙从门缝里蹦出一句话,“怎么办啊,怎么办,他好像生气了啊。”

“哼,谁管你怎么办,当初骗他的时候你没想被发现之后怎么办?”

“现在跑过来问我?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爷子缩在玉佛里,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苏南淮,“我要休息了,你们吵架的声音小点儿。”

说完之后,玉佛就再也没有了反应。

苏南淮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怀里紧紧的抱着帆布包,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简祁言看着苏南淮紧紧抱在怀里的帆布包,脸色更黑了。

简祁言:这是想跑?

察觉到简祁言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苏南淮感觉浑身不自在,抱着帆布包的手不自觉的又紧紧了。

简祁言:这是找好时机要跑了?

简祁言想着,一个大跨步走到门口,手上轻轻一转将门给反锁了。

我看你还怎么跑!

苏南淮:……

简祁言的动作被苏南淮尽收眼底。

果然老鼠是斗不过狐狸的。

太狡猾!

简祁言双手抱胸,黑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瞅着苏南淮,“聊聊?”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神仙修罗场?两人认识?】

【我的天啊,怎么有种莫名的cp感?】

【话说,他们是不是来参加节目的啊,怎么看起来更像是来相亲的?】

【啊啊啊啊啊!我无了,这该死的霸道是怎么回事?】

【哎?我说你们一群女的是怎么回事?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磕的?没见拿帆布包的那小子畏畏缩缩的,没准儿是仇人相见呢。】

【要你管,爱看看,不爱看滚,你哪来的那么多话?】

【就是不爱看就走,又没有人求着你看。】

……

苏南淮并不知道摄像机已经开启了,惯用的伎俩刚要拿出手,就被简祁言一个动作给打了回去。

只见简祁言不紧不慢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之后就听见一声又一声“哔哔哔”的声音。

苏南淮这才意识到,他们刚刚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说不定背后还八卦你两句。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不舒服。

“好了,可以施展你的绝技了。”

简祁言有点轻微的洁癖,从桌上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

苏南淮:……好像伎俩被看穿了。

本来苏南淮的身体就没有痊愈,嗜睡的症状也是愈发的严重。

脚尖刚站起来,路还没走出去两步,朝着简祁言的怀里就扎了过去。

一开始,简祁言还以为这是苏南淮发明的新伎俩,心里沤着气,本来不想理会的,肌肉记忆却是比他脑子反应的还快。

将苏南淮稳稳的接住,抱进了怀里。

“哎,我事先可跟你说清楚了,我接住你可不是原谅你,地板挺无辜,被你的铁头撞一下,非得撞个窟窿。”

“哎?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察觉怀里的人没有动静,简祁言的心一下慌了,低头察看情况。

脸更黑了,黑的能滴出墨来。

居然睡着了?

简祁言:……心中好像有一块石头,沉进了水里,又浮了上来,周围还冒着一圈金色的火气。

也能安心睡的下去?

怨种,真是纯纯大怨种!

简祁言在心里暗骂,手上的动作却轻飘飘的,生怕吵醒了怀里的人。

把苏南淮抱到床上,简祁言就坐在了对面的床上,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简祁言盯着床上睡的熟的人,暗骂,真是个没良心的,良心被狗吃了?解释都不带解释的,一觉睡到天黑?

亏他这三年来为了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伤心又伤神的,人家倒好,都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去了。

因为节目还没有正式录制,演播室只留下值班的工作人员。

兴许是值班的工作人员玩忽职守,竟然没有发现苏南淮和简祁言的专属直播间已经关闭了。

此时,苏南淮和简祁言的专属直播间陆陆续续的往里进人,不一会儿就有近千人订阅。

他们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想看看年轻气盛的两人体力有多好。

毕竟,在直播间前的观众们,有人亲眼看见,是简祁言私自关了直播……


苏南淮这一觉,睡的相当的好,没有被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苏南淮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下意识的看着旁边的床。

空的?

他又起身往卫生间也看了看,依旧没人。

“大早上的,干什么去了?”

就不怕他醒来之后再跑了?

“他有事出去了。”

帆布包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哦。”

苏南淮应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什么,什么啊,谁说我找人呢。”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他才懒得管他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呢。

既浪费脑细胞,又不落好名声,想想就觉得心累。

明明心里在乎的要死,却要表现出一副爱搭不理的嘴脸,作给谁看呢?

还不是因为对方在乎你,才给你作的空间,让你作的有恃无恐?

帆布包再次恢复了正常,最近老爷子好像挺贪睡的,出来烦他的次数也变少了。

这可不只是一个好的兆头。

《旅行大冒险》的直播室里,导演和副导演都在,当然在场的还有顾易这个编制。

简祁言坐在直播室的真皮沙发上,双手交叉,身体微微斜靠着沙发的后背,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场足以让站在面前的几人都闻风丧胆。

简祁言脾气不好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可还没有听谁说过因为惹他生气,而被揍得卧床不起的。

要不是昨天他回来的早,发现直播室里有一处的屏幕是暗的,他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才两天,两天而已,节目还没有正式录制呢,就得面临赔偿的问题,这不是活活给自己找罪受吗?

钱还赚着呢,先搭进去点儿。

也不知道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啊,用叫救护车吗?

总导演的脑回路就是清奇,前前后后,已经把苏南淮的后半生都已经算进去了。

还是副导演脑子好使一点,开口问道,“简先生,有一件事想跟您了解一下。”

“什么?”

简祁言现在的心情十分的糟糕,一晚上没敢睡,生怕一睁开眼,人又不见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人还没醒,就被导演组的人叫到了这里。

一个,两个的杵在他面前,屁都不放一个,什么意思?

简祁言掀了掀眼皮,瞄了一眼,极其的不耐烦,“有事就赶紧问。”

一个一个的,死气沉沉的站在跟前,跟默哀似的,知道的是过来问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呢!

顾易和总导演皆是被简祁言的态度吓了一跳,但都是敢怒不敢言,谁叫简家在这娱乐圈里是横着走的,这部综艺还有简家的股份。

惹了谁都不能惹了这位爷。

不然以后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顾易:哎呀,可怜我无辜的小南南啊,人刚来就被揍了一顿,现在都在床上躺着呢,也不知道影不影响以后的生活,哎……

副导演还是见过一些场面的,淡定的开口,“昨天105的直播突然关闭了,想问一下,是不是您关的?”

简祁言没有反对,“是我关的,怎么了?”

面前的三人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当初是谁说让简祁言来参加这节目的?是谁?请来这么大一尊刺头佛,是想把他们所有人都活活扎死吗?

闻言,副导演无奈的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关于105直播关闭我会立刻发布公告澄清的,肯定会还您一个清白。”

“另外,还有关于苏南淮被打住院的医药费,我们节目组也会全权负责的,请您放心!”

简祁言:?

“什么医药费?苏南淮被打了?”

谁这么大胆?是活腻了吗?

不等几人回答,简祁言的身影就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直播室。

“嘭”的一声,直播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苏南淮听力本来就好,那么大的一声巨响,苏南淮还以为哪炸了呢,吓得他立马钻到了桌子下面。

手里还捧着没有吃完的馄饨,战战兢兢的瞄出一双小眼,查看着外面的情况。

“靠,什么情况?吓死劳资了,若不是知道我命不该如此,差一点就以为我死了呢。”

苏南淮心有余悸的吃了一个小馄饨,馄饨还没有咽下去呢。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炸”开了……

“艹!”

这次苏南淮是真的忍不了了,摸着头上被桌角撞起的鼓包,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张嘴就要友好的问候那人的母亲。

余光却瞥见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的简祁言。

简祁言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头发有些凌乱,眼角也微微泛着红。

仔细的看,还能看见眼眶里打转的“水晶”。

“怎,怎么了这是?”

苏南淮一下子懵住了。

他与简祁言两人从小相识,又是邻居,说起来,苏南淮还比简祁言要早出生两个月呢。

不过,简祁言从来没有给他叫过哥哥。

相比两人的性格,简祁言要比他成熟一些。

从小就是一副老干部的形象,脾气不好就爱管东管西的,以前可没少被简祁言训。

他何时又见过简祁言如今这副模样。

可怜巴巴的,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简祁言委屈巴巴的,眼尾绯红,“啪嗒”一滴泪顺着眼角无声落下,三步并成两步的冲到苏南淮的跟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

以为他什么?以为他又跑了?

虽然,但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

苏南淮低头看了一下还放在地上没有吃完的馄饨,无奈叹了口气。

本来他是打算吃完馄饨再跑的,现在……

苏南淮感受到身上传来的温热的体温,暖暖的,还有好吃的饭可以吃,好像不跑,也挺好的。

“我,我就是起来吃个馄饨,你别这么抱着我,门还开着呢,被人看见了不好。”

苏南淮推了推简祁言,示意他把门关上,自己则悠哉悠哉的把地上的馄饨重新端到桌上,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安安静静的吃着。

很是乖巧。

被苏南淮推开,简祁言有些不满,但见他没有要跑的意思,心里也踏实不少。

简祁言站在门口处看着苏南淮吃馄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果然爱吃的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呢。


早上听见的那两声震天响,算是彻底把人们吵醒了。

刚好,节目组要求的节目录制时间也到了。

几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着节目组的一起吃了早饭,才慢悠悠,慢悠悠的往古宅走。

他们住的地方是节目组临时搭建的,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好在设施齐全。

不过跟眼前的这栋宅楼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青瓦白墙,高大的门楼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特别是那围绕基柱的雕龙。

红柱做底,金墨渲染,可见当年之气派。

只是简单的一道门,就如此奢华。

苏南淮和简祁言是一起来的,解释完了昨天发生的事,只是一场误会之后,导演组的几人都纷纷吐了一口气。

“哇,这就是那个年代有钱人家的宅院啊,有够气派的。”

“是啊,是啊,你看那门上的浮雕,一笔一画的,线条流畅,自然,肯定花了不少功夫,这可是现代技术雕不出来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唯独苏南淮跟简祁言没有说话。

简祁言就不用说了,家里有钱,什么样的宅子没见过?

像这样的,他一口气都能买七个八个。

说来也奇怪,简祁言并不是好说话的脾气,他放着好好的大老板不做,跑到这里来参加综艺。

真的就像他说的,只是因为这场综艺是他投资的?

苏南淮觉得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宅楼。

宅楼所处地形,东低西高;位置又处在街中繁华地段,后有山丘相傍,是个儿孙满堂,建宅子的好地方。

不过,听说这宅子一家都被灭门了,晚上路过这里的时候,还有人听见里面传来嬉笑玩闹的声音。

都说这里不干净,时间长了也就荒废了。

苏南淮眯着眼打量了很久,联想到顾易发黑的印堂,再看看眼前的宅子。

两者之间肯定有抹不开的关联。

“喜欢这宅子?”

简祁言盯着苏南淮看,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谈不上喜欢,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地儿风水不错。”

苏南淮说完,突然间好像想到什么,“停,打住啊,你不要再往下说了,我知道了。”

“我不要,不用给我买,谢谢。”

简祁言笑了,看向苏南淮的眼神里都宠溺了几分。

简祁言:真好,这么长时间没见,这还是第一次跟他一次性说了这么字。

苏南淮:财大气粗的大怨种,这爱乱花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节目第一天录制,谁都没想到,人刚走进院里,后脚身后的门上就挂上了一把大锁。

“铛郎”一声,铁锁和大门碰撞发出来的声音,在这寂静又诡异的院子里,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嗯?不,不是吧,节目组玩这么大的吗?”

几人站在院子的中央,眼神慌乱的四处张望。

头顶是四四方方的天井,光从天井照进来,照亮了脚下的一方土地。

“这宅子从外面看挺气派的,怎么一进来感觉这么阴森恐怖呢!”

“是啊,黑漆漆的,感觉什么也看不清。”

走在前面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往前探索着。

苏南淮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清冷的扫视了一圈,打了个哈欠。

困意来袭。

节目组要求嘉宾们要在这里生存三天,期间不得私自离开。

嘉宾们需要根据节目组给出的玩家身份,还有任务,进行解密。

迷雾重重,最后得到真正谜底的,可以提前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地点。

节目录制形式类似于闯关。

京城内,高墙耸立,浓重的水汽将其笼罩其中。

院墙外的一棵垂柳,被雨水冲刷的摇摇晃晃,扑簌的青叶被风硬生生的折断。

青叶簌簌落下,融进了混杂着雨水的红色血水中。

钱家一家老小,五十余口,无一例外。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苏南淮掸了掸台阶上的土,毫不形象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身子看着后面的柱子,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角。

“好多‘人’啊,看的人头晕。”

苏南淮嘴里嘟囔了一句,就闭上了眼,身体软塌塌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在地上。

“地上凉,坐这儿来。”

简祁言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叠的四四方方的放在地上。

叫了苏南淮好几声,都没见地上的人动弹一下,凑近了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简祁言:……这辈子是没睡过觉吗?

真不知道这几年他自己是怎么过的,浑身邋里邋遢的,衣服都没件儿像样儿的,一个破帆布包跟个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活像个没人要的小流浪猫儿。

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走在前面的几人已经自觉分成四组,分布在宅楼的各个地方开始寻找出去的线索。

唯独苏南淮这组,就连电视机前的观众看了都无语的摇头。

苏南淮坐在地上睡的香甜,简祁言就站在他旁边,一脸的严肃。

是个人都知道简祁言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虽说在镜头面前他不会表现多明显,就算不满意,多少也会克制一些。

可现在看来,简祁言阴郁的脸隐藏在阴影里,虽然看不清表情,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没有一个细胞不在提醒人们,他在生气,后果很严重!

……

“真替这个小哥哥感到可怜啊,明知道队友脾气不好,还非得要作死,呜呜呜……可怜我如花似玉的小哥哥就要英年早逝了……”

“这人也是心大啊,这种氛围里也能睡的着?”

“多半儿的演的,为了镜头也是够拼的啊,不惜得罪娱乐圈大佬?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

梦里,苏南淮围坐在火炉前,火堆里,干柴被烧的噼里啪啦的,猩红的火光,照亮了半间密室。

浓郁的食物香味儿从火堆里钻出来,苏南淮兴奋的搓了搓黝黑的小手,拿着木棍儿从火堆里刨出一块烧的焦黄的地瓜。

苏南淮:“嘿嘿嘿,熟了。”

“香吗?”

苏南淮:“香,可香了。”

“香就好,吃,多吃点儿,吃饱了,好上路……”

苏南淮:“嘿嘿,好……好上路?”

“对啊,好上路,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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