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漆的房间，明亮的灯光，躺在病床上的芬格尔，床边守夜的路明非，以及门口金发蓝眼的精灵。
“是阿尔法吗？”路明非恍惚之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是零。”
像是风铃被秋天曳响，毫无感情的声音解答了路明非的疑惑。
那精灵明明睁着眼睛，可看上去却像是——正闭眼安眠的冷艳睡美人。
“果然是三无……”路明非看清楚了，不是精灵。是之前安排的那个内奸，不对，是内应来着。
零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路明非，没有丝毫动作，搞得路明非也不敢乱动。
门框像是相框，零像是相框里的照片。如果不是还有风在撩动着她的发梢，路明非绝对会把这幅名画藏起来。
“是弟弟让你来的嘛？”路明非从零身上收回视线，又瞥了眼死猪一样安眠的芬格尔。
“我自己来的。”还是那个没啥温度的声音。
“……”
路明非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说应该由零来报告情况，然后他来指点江山的，可零不是酒德麻衣，零是三无，路明非开始后悔了。
“阿尔法是谁？”
机器般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但路明非回头看的时候，门口的还是照片，连风都凝固了。
难道是太久没说话，被口水呛到了？路明非决定，要帮弟弟的好员工上个油！
“你不是阿尔法吗？”路明非望向那双蓝色深邃如海洋的眼眸，假装疑惑。
“不是。”
“哦！看错了，你们挺像的。阿尔法是我第一个手下来着（影剧情）。”
“……”三无少女眼里蓝色的深邃，浅了不少。
路明非衰仔多年，对情绪很敏感，这位也不是真的三无嘛，小表情多的很。
不过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自己明明都没说几句话！但没办法，还是先安慰吧。
“你不是弟弟的员工吗？哈哈，我刚刚是说，‘我的’第一个员工叫阿尔法，弟弟还是很看重你的，应该？”
“……”安慰没有起到作用，三无少女眼眸低落。
“你要是喜欢这个名字，你也可以让弟弟喊你阿尔法嘛！”路明非手足无措，小小房间施展不开，所以准备把零带到外面开导。
他挥手示意零先离开，准备关门开溜，出门的时候又不小心碰掉个铁盘子，巨大的噪音让路明非自己都忍不住捂耳朵。
可愣是没吵醒芬格尔，倒是把他吓得打起了呼……收拾完后，病房里也安静了下来，芬格尔又翻了个身……
路明非带着零，一路爬上楼顶，看着头上的浩瀚星空，路明非又想起了，以前坐在空调外机旁边看星星的时候。
不过路明非觉得，有些地方和以前不太一样，国外的月亮好像是会圆一点？毕竟今天是十六。
在路明非像个企鹅抬头看天的时候，旁边的零扯了扯他的袖子。
“哦哦，不好意思，刚刚说到哪来着？”
“……”只有视线，没有语言。
“……额，那个，你看...零是第一个自然数嘛，所以你可是我弟弟的头号小弟！
我这边的话，阿尔法（α）是第一个希腊字母嘛，所以这个名字，就给我第一个手下了。”
“嗯，应该是这么个说法？
嘿，你老板不愧是我弟弟！取名风格都一样。”
路明非解释完后，感叹自己和路鸣泽果然是亲兄弟，都是懒得取名字，直接喊序号。不过还是自己有文化点，还会用外语！
“我就是阿尔法……”零仰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路明非，想和路明非对视，想要眉目传情。
零知道的，路明非现在记忆缺失，可能是路明非记忆错乱了，才把她认成另外一个人。
可路明非觉得，阿尔法也是存在的，不过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那里不只有阿尔法，还有贝塔，还有伽玛……反正像她这么吊的手下，路明非应该还有六个！
“啊对对对，你是阿尔法！你就是阿尔法！”路明非怕零难过下去，不好向弟弟交代。只好昧着良心，不去看零的眼神，瞎转着脑袋敷衍着她。
“回去，芬格尔醒了。”
零也不怀疑路明非说的，傻傻的就把那些话都当了真。
得到路明非肯定回应的她容光焕发！下楼梯的路上，也是流风回雪。
看着零轻快的步伐，路明非觉着自己心里似乎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他没跟着零下楼，芬格尔师兄虽然受了伤，可人家壮得跟头牛似的，边吐血还能边指挥路明非背着他去食堂偷东西吃。
他守着芬格尔，表面上是因为那一拳是他打的，想照顾一下。其实真正目标还是为了让芬格尔带他去食堂顺夜宵来着。
“Shadow？好怀念啊。”路明非坐在天台上，看着月亮从这一头，滑倒天那一边。
太阳也要升起，卡塞尔的夜晚没有黑暗，或许在其他角落会有，可路明非暂时还没有打算潜入黑暗。
“不知道芬格尔师兄有没有帮我偷一份夜宵，回去看看。”路明非拍拍屁股起了身，腿还有点麻，不过不影响他下去吃早餐。
“呦吼，舍得回来啦？负心汉？”芬格尔侧身躺在病床上，听到路明非开门的声音，也懒得睁眼。
“出去看了下月亮，带了我那份没？”路明非顺手关上门，搓着手走向了床边。
“带了，可是那份夜宵...已经和我的心一样凉了，你还吃吗？”
芬格尔猛地掀开被窝，露出了一个盒子，是吃的。路明非拿起盒子摆到了旁边的小桌上。
“吃！怎么不吃？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路明非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还带着芬格尔的体温，不过他没什么问题，至少还是热的，抄起筷子就是大快朵颐。
“昨天晚上那个，是今年的新生吧？你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新姑娘了？”
芬格尔像是个被落在家里，没能一起去逛超市的小孩，语气复杂，委屈巴巴地看着路明非。
“你认识的吧？那是我弟弟的手下，你身上也有我弟弟的味道。”路明非喝着冷掉的纯牛奶，语气就和纯牛奶一样平淡。
“……”
床上的一切都冰封了，除了芬格尔正在结印的脚趾。
现在停了，脚趾打结了。
“没关系，你不用回答，我大概知道答案。”路明非喝完牛奶，放下杯子，把嘴擦得干干净净。
“要为我工作吗？我现在就可以把叶胜和亚纪活着带回来。那些留在冰海里的人，我也可以帮你捞回来。”路明非瞳孔变成赤金色，手中燃烧着紫色的异火。
“是和魔鬼的交易吗？我不会是要出卖我的肉体吧？”芬格尔坐起身，靠在白漆墙上，灰蓝迟滞的瞳孔里亮起精芒，一如当年刚进入卡塞尔学院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魔鬼可不会给你开这么高的价！而且就算是要你的肉体，你在乎吗？”路明非从芬格尔衣服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后放进了嘴里。
“叫我天使吧！上帝也行，没人出价能比我高了。咳呕～”路明非被雪茄呛了一口，眼睛都红了。
“我需要做什么？”
“你需要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例如现在，我要你去调查陈墨瞳。”
“诺诺？你看上人家了？人家可有男朋友哦。”
“滚蛋，跟你没关系，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