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五皇子所在的承德殿内,赵探花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只见皇子悠哉的喝着茶,一身石青色龙褂加身,衬得格外精神。
坐在椅子上的赵思铭两只手不自觉的拢起,像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娘一般。
听闻赵公子,刚刚科考完不久,考的很是理想。
赵探花一听,谦虚一笑,鄙人不才,考试那天发挥较好,这才名列前茅,也算是时也运也。
呵呵!若没有努力光是靠运气?恐怕也无济于事,难不成赵公子,还借鉴了一番他人的成果?
赵公子一听这话,惊恐万分。语无伦次的急忙解释,连说话的语气也快了几番!
回五皇子,鄙人是靠着真才实学,日夜寒窗苦读二十余载,才堪堪考上这进士,绝对不敢行借鉴之事,还请五皇子明鉴,赵探花本身胆子就小,现在的情况,赵探花已经是吓破了胆。
五皇子一道阴险的眼神射了过去,让赵思铭更是感到阵阵寒凉之意袭来。
赵公子不要害怕,本皇子也只是随意的猜测罢了,并不是有意为难于你,本皇子和我父同样注重人才,像赵探花这样名列前某,才高八斗,如此优秀之人,又岂会随意埋没。
“阿、对了,听说你要帮那个陆家的,陆星辰在生意上指点一二,可有此事。”
赵思铭轻微的薄汗浮在额前,但仍然强撑着内心的恐惧,强颜欢笑!
“确有此事,不过、我只是帮点小忙,我和陆公子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帮他这点小事,也是尽朋友之宜,不足挂齿!”
五皇子一听,笑了起来,他从小在皇家长大,深知皇家最是无情,亲兄弟都要明算账,赵思铭这话在他听来格外幼稚,又虚伪。
旁得人看五皇子笑,都以为五皇子现下十分开心,赵公子和一旁的太监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不多会笑声停止,承德殿内安静的令人生畏,只有茶杯撞击的声音格外响亮。
“帮点小忙?那赵公子你也帮我一个忙如何?”
赵思铭见事不妙,小心翼翼的问!
“不知五皇子有何事需要鄙人的帮助?”
五皇子沉默半晌,喝着茶不疾不徐慢悠悠的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五皇子嘴角一勾邪恶一笑,我只是要你……杀了陆星辰”
赵思铭一听,瞳孔瞬间放大,本来薄汗渐消,结果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打湿了衣衫,只不过这回出的不是薄汗,是冷汗。
明明是夏季却仿佛寒冬腊月般,冻的人手脚冰凉,赵思铭双眼通红,刚开始还站着行礼,这次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上半身挺得笔直,大有一番英雄不畏死的架势,说道:
五皇子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行不忠不义之事,我不能背信弃义,违背诺言,不讲道义。
“男子应当战死沙场,若可以,我愿意为国尽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我不能......,话未说完就被一旁的五皇子打断了。”
五皇子瞧了瞧他讽刺地说道!
就凭你?恐怕上了战场,挨不过别人的一招一式就一命呜呼了,行了、这好听的话本皇子听得太多了,五皇子阴沉的说道:
“本皇子要的是行动上的巨人,而不是语言上的矮子!”
只会花言巧语,巧言令色,赵探花……你不妨考虑清楚,捋顺了自己的思绪再讲话不迟,本皇子的耐心可不是用来听无用之人的废话的。”
一旁的赵探花听着这话,就知今天铁定是逃不过此劫了。
赵思铭深知这五皇子不好惹,这陆家同样不好惹,把他夹在中间,如同架在火上烤,又如同寒冬腊月,穿着薄衫站在冰天雪地里,真真是冰火两重天。
赵思铭现下恨不得从没有来过这世上,但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还,还请五皇子指点。
五皇子见他的紧张和不安,还有那吓的腿软的废物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道:
赵公子你也无需害怕,这件事不用你来动手,我自会安排人完成此事。
说着他凑到了赵思铭的耳边,轻声说,我会派典当行,魏炳文的儿子魏磊,前去陆星辰所在之地和他主动结交,到时你无需客气,你只需对魏磊口出恶言,我派出去的人自然会办好这份差事。
赵公子,你可是探花,前途无可限量,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总不想就这样平平淡淡,最后落入凡尘无人识,变得碌碌无为,了却残生。
赵思铭听着五皇子的威胁,心中有了盘算,于是五皇子继续道!
想想你家中卧病在床的母亲,想想你的百柳姑娘,他陆星辰活着你只能是个陪衬,只要陆星辰死了,金钱女色你全都能有,到那时、我会再给你一大笔钱,说服皇上让你娶了郡主,陆星辰身边的女人也会尽归你所有。
能否扶摇直上,不就是你一个小小的决定,就能有所改变的吗!
“我若是你定会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搏上一搏,也不枉费自己二十余载的寒窗苦读。”
赵思铭一听,想到了百柳那个妖娆的身姿,想到迎娶郡主当上驸马,想到自己窝囊的前半生,想到事成之后自己的前程似锦,赵思铭下定了决心,抱拳对着五皇子说道!
还请五皇子放心,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办到,定不负五皇子所望。
五皇子锐利的眸子瞧着赵思铭,抬手拍了他的肩膀。
好,赵探花有勇有谋,可担大任。
陆星辰这一出府,就玩到了入夜傍晚时分,小商小贩都出摊做起了生意。
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对夫人的承诺,跟兄弟喝着酒,喝的酣畅淋漓,有百柳姑娘在怀自是好不快活。
朋友开玩笑的说道,陆兄听闻你前些个日子拜了堂,被窝都没捂热乎吧。
这么晚不回家夫人不想你啊,哈哈哈哈,陆星辰放下酒杯,又开始装逼的大声嚷嚷道:
那又如何,兄弟出来,就要玩的尽兴,是男人更应该顶天立地,怎能被女人牵绊住手脚,今天谁也休想干预本公子的事情,来来来,今夜不醉不归!
一群兄弟附和着,“好、不醉不归。”
喝的醉醺醺的陆星辰,被下人搀回了陆府。
亥时三刻,一大家子坐在正厅,陆星辰喊过爹娘,坐了下来,老夫人看着醉醺醺的陆星辰说道:
“星辰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和晚秋生个孩子了,晚秋自从嫁到咱们家,你们就总是分房睡,这成何体统阿,爸妈上了年纪也不能陪你一辈子,你总要有个孩子陪你走过余下半生,再说你既是男子那就要担负起家族的责任。”
“老夫人状似悲伤的说道:你总不想看着爹娘年纪大了,还抱不上自己的孙儿吧”
陆星辰听完一副心不在焉醉醺醺的样子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爹娘我一定会和晚秋生个孩子,让您二老抱个大孙子。”
老夫人心中宽慰,明知儿子在哄她,她也觉得她儿子是她唯一得宝贝,随即夸起了陆星辰!
“就知道,我儿星辰懂事又善良,从小就懂得考虑着周围人的感受,不愧是娘的亲儿啊!”
一旁的晚秋夫人看着陆星辰的娘这么夸他,一句未说,沉默着坐在一旁。
陆老爷见陆星辰喝成这样很是生气,你瞧瞧你瞧瞧,大半夜的,这都喝成什么样了,你最近成天有家不回,夜不归宿,一回来就是这烂醉如泥,成何体统,陆老爷越说越气。
这是陆老爷第一次和陆星辰发火,陆星辰自打结了婚以来日日不着家,更甚至对秦晚秋不理不睬,陆老爷说道!
你这逆子你是存心要气死你爹娘啊,你这样子如何配得晚秋。
老夫人见状,赶忙说道,老爷您可千万别生气,星辰他还小,相信他慢慢会明事理的,您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说着陆老夫人抱着儿子呜咽的哭着。
听完这话陆老爷更生气了,他还小,别人家的男子,十三四就以娶亲生子,他都多大了,你还把他当做毛都长不齐的孩子,都是你把他惯的不成体统。
“你看看,你看看他这不成器的样子,真是丢尽了我陆家的脸面。”
陆星辰微微有些酒醒,听到这些话,跟自己的爹对峙了起来。
好,既然爹觉得儿丢脸,觉得儿如此不成器,儿子走,儿子不在爹面前碍眼,知道爹看不顺眼儿,所以着急为儿子订了一门亲事对吧,好把儿打发了,越说陆星辰越生气,双眼通红的看着自己的爹陆海城说道:
爹若是嫌弃儿子,爹便直说,儿子走。说罢不管不顾起身走了出去。
陆老爷捂着心口,面露震惊之色,他没想到一向懂事的儿子竟然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好……你既要走就别回来,我陆家、我陆海城没你这样不成器的儿子,陆老爷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了,难过的瘫软了下来,陆老夫人将陆老爷扶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
秦晚秋见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还是跑出去追上了陆星辰。
庭园内,陆星辰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秦晚秋想扶着她,却被陆星辰无情的一把甩开。
“指着着秦晚秋,不要以为你和我家联姻我就会高看你,外面女子比你好看的不胜枚举,当初我是喜欢你,但我没说过要娶你。”
“若不是你擅自做主,我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秦晚秋你记着我有喜欢的人,但那人、不会是你。”
陆星辰右手抬高,指着天说道:我真不知道我爹怎么想的,老糊涂了不成,我陆家又不缺钱何必通过联姻的方式将你我撮合到一起。
“说罢又用中指指着自己的胸口,我陆星辰,一辈子都不可能对你动心,更不可能正眼瞧上你一眼,喝多的陆星辰摇摇晃晃的走了。”
留下晚秋露出震惊和哀伤的神情,碧芝来到晚秋身边说道:
夫人天冷小心着凉,碧芝为她披上外衣,晚秋流着眼泪,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房间内,丫鬟点上烛火,回头看了看秦晚秋。
“小姐陆少爷也许是跟陆老爷吵架了心情不好,所以才说了如此重的话来,还有今儿个陆少爷又喝多了酒,所说所讲做不得数的,小姐身子不好,切莫当真,伤了身体。”
看秦晚秋没有说话,不多会碧芝又心有不愿的委屈抱怨道:
“当初老爷不满您跟陆公子的婚事,说他是纨绔子弟,被他的父亲惯的不成样子,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早知道就不劝小姐嫁过来了,都是碧芝不好,说着碧芝被对着秦晚秋哭了起来。”
秦晚秋仿佛脱了力,柳眉轻皱,一双凤眼忍泪含悲,浑身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说道:
碧芝,这不怪你,当初是我求着父亲将我许配给他的,那天柳树下见到他的第一眼其实我便喜欢了,只是我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于是便背对着他。
回想那天柳树下秦晚秋远远望去,陆星辰穿着一身华服,虽不是帅的令人为之倾倒,但也是高大的身躯,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加之接触下来又有文采,让人误以为,是个硬汉般有责任心又饱读诗书的男子,眼下的他和曾经的他确实略有出入。
“可既已结了婚就不可再离,如若不然便会被人笑话了去,况且我们女子本就要从一而终,“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此话意思丈夫再娶天经地义,妇女再嫁不合规矩,道尽了当时的规矩制度。”
况且爹爹每日还要操心大哥二哥,我也不想一向疼爱我的父亲因为我的事情,愁容满面,难过不已,这件事你万万不要同旁的人说起。”
小姐您放心,碧芝是您的人只要小姐觉得这样甚好,只要小姐开心,碧芝就觉得好,碧芝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跑去秦家像秦老爷说的。
原来不管什么时代,最注重的还是面子和门当户对的问题,可不爱终究是不爱,秦晚秋她看不懂这些,也许是那时所有女子的通病,继而说道:
也许是宿命吧,不管他爱与不爱,既然天意如此,将我跟他安排到一起,我便守好自己的本分,如若不然还能去哪里,相信只要我们朝夕相处,自会生情,毕竟曾经他也为我挺身而出,救下了处在危难之中,那个曾经别人都嫌弃到避而远之丑陋的秦晚秋,这证明他的心地是善良的,只是不知何事他才会变得如此,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
秦晚秋已经爱的无法自拔,处处为陆星辰开脱,心里就认定他陆星辰是个好的,碧芝身为丫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又碍于身份加之秦晚秋的深信不疑,碧芝只能独自心痛,随即附和的说着!
小姐您说的对,碧芝也觉得,相信陆公子要不了多久便会回心转意的。
小姐您累了一天了歇息下吧,明个我去后厨给小姐熬个红枣燕窝汤,给小姐补补身子。
秦晚秋心里充满了希翼和美好的幻想,嗯了一声。
晚秋出去将房门带上,叹了一口气便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