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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开吸血弟妹,娶白月光成首富结局+番外

金川合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又给钱!他自己挑大粪,窝囊一辈子,没结婚,没子女赡养,难道就该我们养他一辈子吗?!”“我没钱,大哥的医药费二哥出,你现在公司效益不是挺好嘛,大奔都开上了。”“什么都要我出?我有点钱,就活该当冤大头?你知不知道公司每个月要给员工开多少工资?”“全帮他给医药费了,公司还开不开了?兄弟姐妹又不算直系亲属,法律上也没要求我们养他啊,啥子钱都让我们出?”“那怎么办,总不能真不管他了吧?到点了,我约了瑜伽课,不能迟到,哎,你们商量着来吧。”病房,房门毫无顾忌的敞开着。走廊里二弟三弟和小妹的争吵,传入陈书同耳中,令他眉头紧皱,布满皱纹的沧桑脸上,已没了愤怒,只剩下悲哀与黯然。父母去世后,身为大哥的陈书同,放弃读夜校的机会,省吃俭用,勤恳干活,赚...

主角:陈书同陈书川   更新:2025-06-24 21: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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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书同陈书川的其他类型小说《踹开吸血弟妹,娶白月光成首富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金川合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给钱!他自己挑大粪,窝囊一辈子,没结婚,没子女赡养,难道就该我们养他一辈子吗?!”“我没钱,大哥的医药费二哥出,你现在公司效益不是挺好嘛,大奔都开上了。”“什么都要我出?我有点钱,就活该当冤大头?你知不知道公司每个月要给员工开多少工资?”“全帮他给医药费了,公司还开不开了?兄弟姐妹又不算直系亲属,法律上也没要求我们养他啊,啥子钱都让我们出?”“那怎么办,总不能真不管他了吧?到点了,我约了瑜伽课,不能迟到,哎,你们商量着来吧。”病房,房门毫无顾忌的敞开着。走廊里二弟三弟和小妹的争吵,传入陈书同耳中,令他眉头紧皱,布满皱纹的沧桑脸上,已没了愤怒,只剩下悲哀与黯然。父母去世后,身为大哥的陈书同,放弃读夜校的机会,省吃俭用,勤恳干活,赚...

《踹开吸血弟妹,娶白月光成首富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又给钱!他自己挑大粪,窝囊一辈子,没结婚,没子女赡养,难道就该我们养他一辈子吗?!”

“我没钱,大哥的医药费二哥出,你现在公司效益不是挺好嘛,大奔都开上了。”

“什么都要我出?我有点钱,就活该当冤大头?你知不知道公司每个月要给员工开多少工资?”

“全帮他给医药费了,公司还开不开了?兄弟姐妹又不算直系亲属,法律上也没要求我们养他啊,啥子钱都让我们出?”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不管他了吧?到点了,我约了瑜伽课,不能迟到,哎,你们商量着来吧。”

病房,房门毫无顾忌的敞开着。

走廊里二弟三弟和小妹的争吵,传入陈书同耳中,令他眉头紧皱,布满皱纹的沧桑脸上,已没了愤怒,只剩下悲哀与黯然。

父母去世后,身为大哥的陈书同,放弃读夜校的机会,省吃俭用,勤恳干活,赚钱供弟弟妹妹们上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身体终被拖垮,得了癌症。

可,病倒的他,却变成了弟弟妹妹们口中的累赘,窝囊废。

住院的半年里,弟弟妹妹基本不怎么来看他,就连饭菜,都是隔壁床的病友亲戚们,帮他带的。

直到前两天,隔壁床的病友出院,陈书同才给弟弟妹妹们打电话,叫他们来医院一趟。

本意并非是想麻烦他们,想与其好好商讨一番,回家,不治了,最多让弟弟妹妹们凑点钱,请个护工,在家里照顾照顾他。

可,弟弟妹妹们在听说医院尚有八千多块的住院费还未结清的时候,直接争吵了起来。

虽然他们在走廊外吵,但陈书同却知道,很多话,他们是说给自己听的。

长兄如父不假。

可当长兄尽了父亲的责任,付出一切后,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换来的却是弟弟妹妹们的白眼,嫌弃!

为什么总是只为他们考虑,却不为自己想想呢?!

心口传来阵阵疼痛,陈书同转过头,看向病床旁的桌上。

那里摆着一个已经枯黄坏死,却还是被咬了几口的苹果,还有一份前天晚上吃剩下,已经发馊的咸粥,以及一堆从外面药店购买的廉价止痛药。

自从前天隔壁病友出院,陈书同就没吃过饭了。

昨天,医院护士询问情况,但陈书同总想着弟弟妹妹们会来,来的时候,肯定会给自己带饭,所以也就没麻烦他们。

谁知,他们今天才来,且来的时候都是两手空空,而且黑着一张臭脸。

陈书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勉力撑着身子,从病床上爬起。

他伸手,从那堆廉价的止痛药中,找到一瓶吃剩下的安眠药。

陈书同每晚上疼得睡不着的时候,需要吃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这一次,他不再只吞一粒,毫不犹豫地将半瓶安眠药倒进嘴里。

想找水喝时,却又发现,桌上的水杯,早就已经空了。

那杯水,还是早上时候,护士帮他倒的呢。

以前小时候,家里缺水,陈书同总会一大早起来,将好的水倒三杯出来,给弟弟妹妹喝。

而他自己则喝那田埂上打来的,有些浑浊的水,至此才落下病根。

可如今,弟弟妹妹们来医院,甚至连水,都不愿意给自己倒一杯。

苦痛,悲哀,凄楚漫上心头。

陈书同不就水,就这么一口一口将那大半瓶安眠药嚼碎,咽进了肚子里,像是咽下了这二十几年来的苦楚与悔恨。

身体开始变轻,意识逐渐模糊。

当意识快要消亡的最后一刻,陈书同仿佛看到了那道年轻时所深爱着的身影。

如果……当初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如果……当初能和她结婚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陈书同!陈书同!你快醒醒吧!你家老三跟人打起来了!打得头破血流!扯都扯不开!”

一阵喊叫,将陈书同从模糊间叫醒。

睁开眼,看向面前推搡自己的人。

老家的隔壁邻居老李?

他不是十几年前出意外走了吗?

为了帮儿女在城里卖房,老李跑去工地干活,日夜不停,结果出了意外从高空坠落,当场就走了。

而现在,他看上去明显年轻许多,头发也还没秃,还留着在90年时的那种发型。

陈书同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

“老李?你没死啊?”

听闻这话,好脾气的老李也忍不住瞪眼,挥手给了陈书同肩膀一巴掌。

“劳资好心来说你家老三跟人打架,你怎么咒老子死呢?午觉睡魔怔了?”

感受到肩膀一沉,被老李打得有些生疼,陈书同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对!老李没死,我也没死?!

这里是哪里?

90年在山和村的那个老房子!

陈书同猛然起身,环视四周,眼睛瞪大,满脸震惊。

终于,他明白了过来,自己重生了!

而且再看面前的老李,听他嘴里提到老三陈书川跟人打起来的事。

陈书同忍不住开口询问。

“是不是打的隔壁村那个王二麻子?”

老李怔住,随即点头。

“对啊,你怎么知道?”

90年的这个时候,初中毕业的陈书川,游手好闲不去干正事,跟村里一个小年轻起了争执,打起架来。

陈书川将对方打得很严重,甚至惊动了镇上派出所的民警。

为了保自己这个弟弟,陈书同将日夜干活,攒了许久的几千块钱,全拿了出来,还四处借钱,上下打点,甚至最后还去受害者家里下跪赔礼道歉。

因为这件事情,陈书同一直喜欢着的那个姑娘家里,彻底禁止两人往来。

两人虽彼此相爱,却终究拗不过家里,陈书同也因此心灰意冷,一辈子没再娶过妻。

回想起这件往事,陈书同眼神一凝,当即从凉椅上翻身站起,一把拿过靠着房门放的挑粪扁担,转身飞快朝村口河边方向冲了去。

看到这一幕,老李不由一愣。

“都没说地方呢,他怎么就跑了。”

随即他反应过来,发现陈书同拿了扁担,立马慌地猛一拍脑门儿!

“哎哟!不好,这小子提着扁担过去,不会是去帮他弟弟吧!可不成啊,这事儿要闹大了!”

他也是吓坏了,满脸惊慌地追着陈书同跑了出去,想要将其拉住。

奈何陈书同年轻力壮,个头又高,早已跑的没了影。

陈书川和王二麻子打架的原因真相,因为家里小弟小妹一直瞒着,所以前世的陈书同直到后来才搞明白。

王二麻子虽也是个游手好闲的夯货,但这次打架,却纯粹就是陈书川去找的岔。

陈书川看人家女朋友长得漂亮,耍流氓,去摸人女朋友的屁股,王二麻子知晓此事后,气势汹汹带了几个人,从隔壁村跑来找他麻烦。

原意是让陈书川给其女友道个歉,事儿就算了,可陈书川好面子,非跟他们几个打了起来。

前世的陈书同不知真相,跑过去拉架,起初以为是弟弟受欺负,一直拉着王二麻子,还拦着其他人,不让他们再动手打自己弟弟。

可谁知陈书川见大哥来了,长了胆,竟发狠捡起河边的石头,朝着王二麻子脑袋砸了下去。

也就是这一下,把王二麻子给砸进了医院,险些成了植物人。

对方家属要求给陈书川判刑,陈书同为了救弟弟,不但把自己攒了多年的积蓄全拿出来。

而且还四处借钱,最后甚至跑到王二麻子的家里,下跪了整整两天两夜,才让王二麻子和其家人同意销案。

可这件事,后来到了小弟陈书川口中,却成了陈书同窝囊,下贱。

甚至,在后来陈书同患癌之后,陈书川还说他娶不到媳妇儿,是因为挑大粪,一辈子窝囊。

之所以娶不到媳妇儿,分明就是被陈书川给害的!

家里有这样无法无天,到处闹事的弟弟,还永远不知悔改,哪个人家敢把女儿嫁进来?

所以,这一世,陈书同痛定思痛。

长兄为父是不假,但他对这些弟弟妹妹只尽到了养的责任,却没尽到教导的义务。

既然重活一世,他不会再溺爱这些弟弟妹妹,也不可能再只为他们着想!

这一世,陈书同,要重新活!

而第一步,就是彻底改变今天这个局面!


陈书同一路跑到村口的小河边,就见边上站着不少村民,正抱着膀子看热闹。

下方的河沟岸边,三四个青年扭打在一起。

正是王二麻子和他的两个朋友在跟陈书川互殴。

陈书同毫不停留,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住手!”

陈书同个头高,多年的劳作,让他有了一副魁梧壮硕的身体。

加之手里又提了一根粗大的扁担,一冲进去,直把王二麻子几人吓住。

他们顿时松开了手,向后退开两步。

小弟陈书川个头不高,又是被王二麻子他们三个人打,难免有些吃亏,眼睛肿了,嘴角带了些血。

见到自己大哥来了,他顿时脸色一狠,嘴里猛地叫嚣起来。

“草尼玛的王二麻子,来啊!我们兄弟俩联手,今天非打死你们三个混蛋!”

可谁知道,陈书同走过去,便直接狠狠瞪了陈书川一眼,严厉呵斥道。

“住嘴!”

随后,他走到王二麻子等人面前,深吸一口气,沉声说。

“你们跟我弟弟的事,我都知道,这次是我们理亏,我代他跟你道个歉,对不起。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吧,以后别再找我弟弟麻烦,否则……”

陈书同捏了捏自己手里的扁担,一脸狠意。

其实王二麻子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流氓而已,来山和村,原本也只是来讨个说法,装装逼,吓唬吓唬陈书川,根本没想过要动手打架的。

实在是陈书川太横了,这才打了起来。

此刻既然有了台阶下,他也就不再蛮缠,点点头道。

“行,不过话我也放这儿了,你家这个陈书川,要是再敢打我女朋友的主意,我就打爆他的卵子!”

说罢,带着另外两个小弟,大摇大摆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身后的陈书川突然发一声喊。

“我草拟妈,劳资弄死你!”

下一刻,他举起一块不知从什么地方捡起的石头,三步并做一步,飞冲过去,照着王二麻子的后脑勺狠狠砸下!

“砰!”

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石头,并没有砸到王二麻子,而是从其耳朵旁擦过!

而陈书川却身子踉跄,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原来,就在陈书川举着石头,朝王二麻子脑门上砸的瞬间,陈书同就出手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顽劣弟弟根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王二麻子,一直留意着他。

果然,就发现陈书川举石头砸人的举动。

他提前一步,直接一扁担,砸在了陈书川的背上,将他砸地栽倒下去,一时间疼得爬都爬不起来了。

而这时,老李才堪堪赶到。

他气喘吁吁,生怕陈书同拿着扁担也跟人打起来,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眼,满脸的震惊。

这……这个陈书同,他……他刚刚拿了扁担砸自己的弟弟?

陈书川为人顽劣,常在外惹事。

陈书同为人老实厚道,每每遇到弟弟惹事后,就会放下脸面,跑去给弟弟擦屁股善后。

但他也是十分疼爱这些弟弟妹妹,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妈,所以从来连重话都不肯说一句。

可是今天,他怎么突然变了?

这么狠狠一扁担,砸在身上,连老李看了都觉得疼!

老李固然震惊,王二麻子那群人却是直接吓破了胆。

这两兄弟,一个拿着石头砸人后脑勺,一个拿着扁担打自己弟弟后背。

简直就是两个疯子!

刚刚那石头万一砸到脑门上,他王二麻子下半辈子怕是都得躺在病床上流口水了!

几人哪里还敢多待,逃也似的飞快跑了。

陈书同这才收起扁担,走到陈书川身旁,伸手去扶他。

可走过去,迎上的,却是陈书川一双通红的眼,眼神之中,尽是愤恨!

“你,你竟然帮着外人打我!你还是我哥吗?!”

这一声问,陈书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若是前世的陈书同,看到弟弟这般质问,必然会心软。

可这一世,陈书同却并没有,他脸色严肃,看着陈书川,一字一句说。

“陈书川,你拿石头砸人脑袋,你想过后果吗?

砸出问题了,你要赔钱,要坐牢!你想坐牢吗?赔钱,你赔得起吗?”

这一番话,却并没有将陈书川问住。

他只是咬牙,撑着地爬起来,狠狠瞪了陈书同一眼,厉声说。

“老子不要你管,陈书同,你个窝囊王八蛋!帮着外人打你弟弟,你滚!老子没你这个哥!”

话声落下,他忍着后背的痛,一瘸一拐朝村外走去。

看着陈书川走出去的身影,陈书同皱紧眉头,感觉这小子恐怕不愿善罢甘休,还可能去找王二麻子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陈书川的背影高声喊道。

“陈书川,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去外面惹事,我可不会管你!”

陈书川头也不回。

“滚尼玛的!乌龟儿子王八蛋要你管!”

看着陈书川跑远,陈书同也索性不再管他。

眼前这场危机至少是解除了,至于陈书川之后,又要去哪里鬼混,或者去哪里惹事,陈书同也暂时不想管了。

他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办。

收起扁担,就河沟旁上来时,周围那些围观的山和村村民们一个个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说。

“书同啊,你做的对,你家老三那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就得好好管教管教。”

“初中毕业也不找点事儿干,成天在家鬼混着,成什么体统!你辛苦这些年,也够了,以后多为自己想想。”

“是啊,都快二十六了,该找媳妇儿了,再晚,以后怕是就难找了。”

听着周围乡亲们的劝导,陈书同点了点头。

“这些年,小川他给大伙儿惹了不少麻烦,大伙儿别往心里去,都怪我没把他教好,以后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陈书同在山和村的名声一向很好,有这话,大家伙自然又是纷纷夸起了他。

只是等陈书同和老李一起离开后,众人又不免惋惜。

“陈书同这些年是真不容易,他这些弟弟妹妹啊,也是不省心,就是看书同老实,成天压榨欺负他嘛。

哎,摊上这样子的弟弟妹妹,怕是没哪户人家愿意把闺女儿嫁给他哦。”

“我看陈书同不是和老刘家的闺女走得挺近的嘛。”

“刘玉兰?他俩之间不可能的,人刘玉兰是什么身份,什么家庭,自己是村卫生所的医生,他爸又是县里的特级教师。

陈书同说到底只是个农民,副业还是挑大粪的,就算刘玉兰看得上他,她家能同意吗?”

……

回去路上,陈书同走得比较急。

老李一直跟他搭话,问他怎么突然想明白,舍得教训一下陈书川那个臭小子了。

陈书同却没有搭话,因为他脑子里想着别的事儿呢。

今天晚上,刘玉兰约了自己去她家吃饭,还说她爸也会来,让自己见一见。

刘玉兰家在县城也有房子,只是因为她在村卫生所当医生,所以隔段时间,她爸妈就会来村里老家陪陪她。

前世,因为陈书川的事,陈书同没能去成刘玉兰家。

这让刘玉兰的父亲很不高兴,后来,刘玉兰父亲开车回县里的时候,还瞧见陈书同跪在王二麻子家门口。

这让他对陈书同失望透顶,严令禁止刘玉兰与陈书同来往。

后来甚至花钱动用关系,将刘玉兰从山和村给调走。

陈书同如今重活一世,绝不会再因为弟弟妹妹们,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到家之后,老李见陈书同着急忙慌的样子,就没多打扰,回去了。

陈书同则回房收拾了一番,换上一件以前父亲留下来的羊毛衬衫和毛呢长裤。

父亲以前留下的那些好衣衫,大部分都给了在城里读高中的二弟陈书灿。

陈书同就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件,饶是如此,每次二弟回家,还都想把这套衣服也要过去呢。,

陈书同脑子里也迅速转动起来,开始计划起晚上和以往的事。

其实,陈书同和刘玉兰是同班同学,以前初中时候,陈书同总是能考班上第一,而刘玉兰每次都是第二。

可后来陈书同的父母因意外双双去世后,他便辍学回家,在家里接过重担,开始务农种田,给家家户户挑大粪,赚外快。

起早贪黑,总算是将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给养活,供他们都读上了初中。

后来刘玉兰回了山和村卫生所当医生,陈书同和她之间就又有了交集,学生时代的爱情火花,终于重新复燃,两人互相对彼此都生出了好感。

只是奈何家庭差距太大,陈书同每每为此自卑,而刘玉兰则总是安慰他,说她家不看这些,只要陈书同踏实,向上,那么以后总是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的。

此时,眼看已经快要到晚上饭点,陈书同深吸一口气,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待会儿要对刘玉兰父亲说的话。

而后又从自己的床底下的铁盒子里,取出了一个用毛巾裹了几层的存折,贴身放好后,这才朝着刘玉兰家那栋三层楼的大房子走去。

刚到他家院子外,就见到了留着披肩长发,穿着一身浅蓝色连衣裙,脚下踩着一双帆布鞋的刘玉兰。

肤白胜雪,眉目如画,美不胜收。

看着刘玉兰,陈书同一颗心顿时“噗通,噗通!”剧烈跳动了起来。


前世多少次的午夜梦回,魂牵梦绕都是这张俏脸,可每每醒来,却只是躺在一张孤寂凄楚的单人床上。

后来刘玉兰嫁人前,还给陈书同打过一次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道,她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陈书同。

可陈书同那内心的熬煎与苦闷,根本无从与他人诉说。

想起和刘玉兰的种种往事,他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甚至都会忍不住躲在被子里默默流泪。

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重生回来了,前世所发生的那件恶劣事件,已经被他及时制止。

这一世,他还有重生的经验,因为前世在各处打工,他掌握极多种类的手艺。

而且,对于以后镇里和县里的各种能赚钱的生意,他也都了如指掌。

这辈子,他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完全能一步步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

只要他坚持,他和刘玉兰之间,也必然能最终走到一起,乃至结婚,生子……

刘玉兰正在门外修剪院子里的几盆花,抬头瞧见陈书同,展颜一笑,出了院门,快步迎了上来。

“老陈,你来了!对了,我跟你说,我爸今天心情不错,听说是他有个学生考了全年级第一。

我跟我爸提起过你很多次,要是你觉得时机没到的话,那今天我就先跟他介绍你是我的普通朋友。

咦,你怎么了,怎么心跳这么快啊?你很紧张吗?”

刘玉兰说着,一边将脑袋凑到陈书同的胸膛,听着他那跳得极快的心跳,一阵疑惑。

而陈书同却是深吸一口气,缓缓伸手,将刘玉兰环腰抱住。

怀中的刘玉兰身子一颤,一阵脸红。

她和陈书同之前通过书信互相表白,早就算是在一起的男女朋友。

但以前的陈书同总是很木讷,或者说总是很自卑,连跟刘玉兰牵个手,都显得畏畏缩缩的,根本不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

此刻,感受到陈书同那温暖的胸膛,刘玉兰心下虽有些羞臊,却还是忍不住轻轻靠在了她的怀里。

下一刻,就听见陈书同低下头,柔声说。

“玉兰,我想明白了,我们的事,今天就告诉你爸爸吧。

你放心,我会跟你爸爸好好说的,不管如何,这辈子,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话一出,刘玉兰整个人呆住。

和陈书同谈恋爱以来,两人一直都有点那种偷偷摸摸,地下恋情的感觉。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陈书同家里弟弟妹妹太多。

他怕还没给弟弟妹妹们安排好工作和未来,自己就先想着成家的话,弟弟妹妹们会反对。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刘玉兰家里的条件优越。

她自己是名牌医科大学毕业生,长得高挑又漂亮。

家里父母工作又好,在县城里也有房子,整个山和村,年轻姑娘里,几乎没人比她条件更好。

其他那些家里条件还可以的男生,都不太敢追求刘玉兰,更何况陈书同这个带着弟弟妹妹拖油瓶的挑粪农民。

这让陈书同也有些自卑和胆怯。

所以两人的恋情,一直没敢公开。

这其实是对刘玉兰非常不公平的。

直到今天,陈书同对就刘玉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是刘玉兰这段时间以来,最想听见的话。

她一直都希望陈书同能够多为他自己想想,想想他未来的人生,生活。

她眼眶泛红,靠在陈书同的胸膛上,哽咽柔声说。

“好,我这辈子,要嫁,也只嫁给你。”

这个年代,虽不似60,70年代那么保守,但是公然在大街上搂搂抱抱还是颇为不雅的。

说了几句贴心话后,陈书同便放开了刘玉兰。

他知道刘永明喜欢喝酒,事先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泸州老窖特曲。

然后才又回到刘玉兰的家,跟她一起准备晚上的饭菜。

陈书同前世在餐馆也打过几年工,餐馆老板见他踏实能干,专门开小灶,教他炒菜。

陈书同学东西快,厨艺不错,后来去很多餐馆应聘炒菜,也是能拿七八千工资的大厨。

他在厨房生火炒菜,刘玉兰就在旁边打下手,仅仅一个小时不到,用着家里的一块腊肉,一些蔬菜,以及一只鸡,陈书同就炒出来七八个菜。

色香味俱全,看到刘玉兰都不禁食欲大振。

菜炒好后,刘玉兰就去院子门口张望,看她爸几点回来。

刘玉兰的父亲叫刘永明,是县里一所重点高中的老师,很有文化修养。

前世,即便刘永明一直不赞成刘玉兰和陈书同之间在一起,但却也经常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助陈书同。

按照刘永明的话,陈书同这个孩子不错,踏实能干,有责任心,但是家庭不行,脑子太迂,做女婿是绝对不成。

刘永明当时说过,陈书同要想和刘玉兰结婚,就必须舍弃掉家里的弟弟妹妹们,直接分家。

否则,两人之间断然不可能。

以陈书同弟弟妹妹的性格,绝对会惹出不少的麻烦。

果然,后来的种种事,也都映证了他的猜想。

约莫十几分钟后,刘永明就开着他那辆桑塔纳,驶入了家院子外。

下了车,身材挺拔,穿着羊毛开衫,戴着黑框眼镜的刘永明一脸笑容,心情不错。

他对着出来迎接的刘玉兰,笑了笑。

“隔老远就闻到香味,小兰啊,今天又给爸做了什么好吃的?”

刘玉兰走上前,搀着父亲的胳膊,带他进院,而陈书同此刻就站在院子里,脸上略带几分拘谨。

刘玉兰介绍道。

“爸,这一桌子菜,不是我做的,都是书同做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

书同是我的初中同学,以前我每次考第二,就是因为第一被书同抢去了。”

看到陈书同,刘永明愣了一下。

女儿刘玉兰确实经常在电话里说陈书同的情况,但刘永明都没怎么在意。

毕竟他也是山和村的人,听说过陈书同的一些情况。

家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靠他一个人拉扯大,平日里除了干农活以外,就是帮村里人挨家挨户挑粪,以及做一些其他力气活,赚外快。

有时候,刘永明会拿陈书同的事,来教育班上的学生,让他们好好学习。

在刘永明看来,女儿时常提起陈书同,完全就是出于对他家庭的同情。

可看到陈书同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自己家里,刘永明意识到不对劲。

“坏了,被偷家了!!!”

他眉头不经意间皱了几下,还是装出了表面上的客气,轻笑着说。

“陈书同?第一次来我家,还麻烦你动手做饭了,快,进屋坐吧。”

陈书同连连摆手,说都是应该的,这才将刘永明迎进了屋里。

刘永明坐下后,陈书同开了酒,洗了杯子,给他倒酒。

刘永明一直很客气。

等陈书同他们也都坐下后,刘永明尝了尝陈书同炒的鸡肉,笑着竖起大拇指。

“不错,不错,书同,你的厨艺很不错嘛,对了,书同你和玉兰同岁的话,今年二十六了吧,怎么还没结婚呢?

我看村里有几户人家的闺女不错,你爸妈不在了,没人操持这些事,确实容易耽搁,这样吧,我找个机会,去帮你说说媒,怎么样?”

刘永明这番话,完全就是将陈书同和刘玉兰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虽没有直接明说反对两人的关系,却一开口就要给陈书同找其他人家的闺女做媒。

若是换成前世的陈书同,扭扭捏捏,心中胆怯自卑,只怕听到这句话后,就再不敢提自己和刘玉兰之间的事。

此时,坐在一旁的刘玉兰也是满心担忧,轻咬着嘴唇,无奈至极。

她怕陈书同就此不敢说了。

可下一刻,陈书同就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敬了刘永明一杯酒,不等他反应,就自己先一口饮尽,正色开口道。

“刘叔叔,今天来您家,是想跟您说一下我和玉兰的事,我很喜欢您女儿,玉兰,也很喜欢我,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还配不上玉兰。”

说着,陈书同掀开衣服,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毛巾裹着的存折,再次开口。

“这些年,我到处找活干,把弟弟妹妹们都供到初中了,算是完成了我爸妈交代的任务。

这里的五千块钱,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我打算用这五千块钱在村里包鱼塘,搞养殖,做生意。

刘叔叔,请您给我个机会,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我会向您证明,我能给玉兰好的生活。”

这番话一出,刘玉兰不禁怔住,看向陈书同的眼神中,爱意更深。

而刘永明的眼神也稍稍变了变,对陈书同有一种另眼相看的感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大喊声。

“陈书同!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爸妈临走前,怎么跟你说的?

三哥在外面被警察抓到派出所去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在野女人家吃饭!”


听见这话,饭桌上的三人脸色都变了。

原本脸色缓和,甚至对陈书同有些另眼相看的刘永明,眉头皱紧,脸色沉了下来。

刘玉兰呆了呆,随后也不禁蹙起了秀眉。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人骂成野女人,实在太难听了。

纵然她脾气好,此时却也不免气得有些脸红。

陈书同听出了外面骂嚷的声音,分明是他的小妹陈书芳的声音!

陈书芳从小到大性格泼辣,说话难听,喜欢骂人。

但前世的陈书同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妹是刀子嘴豆腐心,可后来经历多了才知道,这个小妹完全就是刀子嘴蛇蝎心!

他患癌的时候,二弟三弟即便再不爽,隔三差五还是会来医院看他一眼。

而小妹陈书芳,却是从陈书同患癌以来,从未来过一次医院,直到最后那次,陈书同主动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找她商量,她才来了医院。

想着前世种种,再加之眼下的难堪,一向温和的陈书同,此时心中也是有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先对刘永明和刘玉兰说了声抱歉。

而后快步冲出院子。

院外,穿着校服的陈书芳,手里提着书包,看着那穿着父亲留下的衣服的陈书同,其一张青涩的脸上,满是厌恶。

她还以为陈书同和以往一样,听到自己说了狠话,就会立马低头。

不但会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会掏钱出来哄自己。

可这一次,陈书同却根本没对陈书芳有任何好脸色,他咬着牙,厉声呵斥道。

“陈书芳,你吵嚷什么?谁让你来这里的?给我滚回去!”

一声吼,直把陈书芳给骂愣住。

反应过来后,她的气性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嚷嚷。

“陈书同,你个王八蛋!你怎么这么自私,只管你自己,不管三哥!你对得起爸妈吗?”

以往,陈书芳要是拿出爸妈来说事,陈书同是绝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的。

可这一次,陈书同却是眉毛一挑,走上前一步,直接伸手将陈书芳往家的方向一推,冷声道。

“我对不起爸妈?爸妈临死前,只让我把你供到上初中,我已经做到了,问心无愧!

陈书川那个混小子,我已经叫他别惹事了,他非要去惹事,我凭什么要管他?警察抓了他才好!你立马回家做作业去,再在这里闹,我连你也不管了!”

陈书芳怔住,往日憨厚老实,如同绵羊一般温顺的大哥,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

说的话,就像是吃了枪药一般。

陈书芳转过头,看向刚刚从家里走出来的刘玉兰,脸上露出一抹终于明白的模样。

她咬住牙,红着眼,颤着手,指住陈书同,一字一句说。

“好啊,好啊,陈书同,我知道了,你为了一个野女人,竟然连自家弟弟妹妹都不想要了,你……”

还不等陈书芳说完,陈书同猛地一抬手。

“啪!”地一声!

狠狠给了陈书芳一耳光!

这一耳光,彻底将陈书芳给打蒙。

她捂着脸,满眼的震惊。

“你……陈书同,你敢打我?”

而陈书同却是冷着脸,一字一句说。

“你以后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说玉兰的坏话,我不仅打你,还要把你从家里撵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滚回去!”

陈书芳咬了咬牙,哭着骂了一句。

“你就是个畜生!”

而后朝家的方向跑去。

陈书同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眼神复杂。

前世的骄纵,让三弟陈书川和小妹陈书芳都养成了顽劣骄纵的性格,后来惹了很多事,都是陈书同去解决的。

这一世,要从根源上解决麻烦,就得对他们狠一点,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大哥也是人,不是永远要为了他们付出所有的牛马!

不过,陈书芳走后,陈书同也在琢磨她刚刚所说的话。

老三陈书川那小子,怎么被警察抓走了呢?难道他又去找王二麻子的麻烦了?

不管如何,陈书川终究是自己的三弟,不能真的就不管了。

沉吟片刻,陈书同回了刘家,先是给刘玉兰和刘永明赔礼道歉,说了一下子陈书芳小孩不懂事,爹妈从小就走了,现在又在叛逆期,性格怪了点,所以说话才这么难听。

刘永明是高中老师,这种脾气不好的姑娘见多了,没放在心上。

而原本有些生气的刘玉兰,亲眼看到了陈书同打了陈书芳一耳光,也觉有些过了,轻声说。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应该打你妹妹。”

陈书同叹了口气,说。

“弟弟妹妹们长大了,性格一天比一天古怪,都是因为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把他们教好。”

说到这里,陈书同顿了顿,端起酒杯,又敬了刘永明一杯酒,然后轻声说。

“叔叔,我弟弟那边可能出了点事,我得去问问看,你放心,我会把弟弟妹妹们教好,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刘永明脸上没有表情,只点了点头,说。

“那你快去吧。”

陈书同心头也是十分无奈,他知道,因为陈书芳这么一闹,只怕刘叔叔这次还是会对自己的家庭有些看法的。

但不管如何,陈书川那里的事,还是得管才行。

随后陈书同又为刚刚陈书芳的事说了几句赔礼道歉的话,这才起身离开。

等陈书同离开了刘家后。

刘永明一言不发,低着头吃饭。

刘玉兰终究忍不住,小声问。

“爸,你觉得书同怎么样?”

刘永明抬起头来,深深看了刘玉兰一眼,而后叹了口气,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随后才缓缓说。

“他自己不是说了吗?给他一年时间,要是一年后,他依旧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民,又有着这么一大家子到处惹是生非的弟弟妹妹,那你们俩的事,我不会赞同的。”

刘玉兰低下头,心下也是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一年……

一年时间,书同他能做到吗?

……

回到家 ,陈书同看到邻居老李正在自家院门口,拉着正背着包,哭闹的陈书芳。

“小芳啊,你也要体谅你哥哥的难处,你家老三在外面到处惹事,哪一次你大哥没管,你说你啊,跟你大哥生什么气?”

陈书芳见陈书同回来,又用力挣扎了几下,想从老李的手里挣开,但却还是被拉住。

老李还连声解释。

“书同,快来劝劝你妹妹,她背着包往学校跑呢,说以后不住家里了。”

陈书同看了她一眼,冷冷说。

“老李,你撒手,让她走。她在学校没宿舍,我看她能去住哪里?”

陈书芳越发气恼,咬牙厉声说。

“我就算是死外面,也不要你管!”

陈书芳今天在刘玉兰家门口骂的那些话实在是太难听了一点,陈书同也在气头上,根本不想多理她,点了点头说。

“行,那你走吧。”

陈书芳气得拔腿就往村子外面跑去了。

老李要去追她,被陈书同拦住了。

“陈书同!你今天这是咋了,你妹这么小,这么跑出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陈书同面色冷沉。

“她已经初三了,很小吗?我就是初三辍学的,爸妈走后,我一个人挣钱,照顾他们三个人,不也过来了吗?”

听到这话,老李一时语塞。

看着面前的陈书同,一时不禁回想往年,陈书同一个初三的半大小孩,用那青涩的肩膀,挑着几十斤重的大粪,忍着恶臭,送到村里各家去,就为了挣几毛钱的外快。

起早贪黑,十几年如一日,陈书同,他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而现在他的弟弟妹妹们不但不体恤大哥的难处,反而还成天跟陈书同唱反调。

老李也想明白了过来,叹了口气说。

“书同啊,你也不容易,孩子大了,是要好好管教一下才成了。”

这时,陈书同才询问老李,关于陈书川的事。

老李也是听小妹书芳说的,陈书川跑到镇上去,砸了别人的摩托车,现在被派出所的警察给抓住,扣押了起来。

陈书芳刚好从镇上放学回家,见到这一幕。

她去问了陈书川怎么回事,陈书川将下午陈书同用扁担打他的事,变本加厉说了一遍,所以陈书芳才这么气愤。

听到这里,陈书同皱不由皱眉。

“老三砸的谁的摩托车?”

老李无奈一笑。

“还能有谁的,当然是王家的了,王二麻子他哥在镇上开台球馆,陈书川砸的就是他哥的摩托车。”


陈书同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也越发沉了。

这个年头,一辆摩托车,那也是要两三千块!

陈书同起早贪黑,攒了好几年钱,才好不容易攒到五千块,存到存折里,难道又要为了陈书......

陈书同并未多说,径直转身离开。

这一下,直接将陈书川给吓住了。

“你给我滚回来!”

陈书川的语气里终于透出一丝着急。

他不想坐牢,更不想待在这儿!

他原以为自己是家里的土霸王,可进了这里却完全不够看。

这些人会趁着看守的民警不注意的时候欺负他,打他,逼他下跪,还拿尿灌他……

他真的害怕这种折磨。

陈书同却连脚步都没有停下,任凭陈书川在身后呼喊。

陈书川见状终于知道害怕,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哥!哥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待在这儿,我会死的!”

等他出去,他要好好找陈书川算帐!

敢不救他,不配当他哥!

他一直看不起陈书同,每当同学说他身上有臭味,有一个天天挑大粪的大哥,他就恨不能让陈书同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觉得陈书同丢人现眼,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

可现在大哥真不管,他又慌了。

毕竟现在陈书同是他唯一的希望。

“大哥,我知道你身上肯定还有钱,难道你要为了区区几千块钱赔上我这个亲弟弟吗?”

区区几千块钱?

陈书同讥讽一笑,回头看着陈书川。

“你赚过钱吗?知道几千块钱要赚多久吗?你知道帮人挑大粪一次能赚多少钱吗?帮人秋收插秧一天能赚多少钱吗?”

陈书川脸上一红,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喃道。

“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又不用干那种脏兮兮的活!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我同学的爸爸一样每月赚两千,都去县城买房了!要怪就怪你自己!”

如果陈书同能够赚大钱,他也不必受这些罪。

说来说去,都是陈书同的错!

陈书同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他没本事,他没本事是因为谁?

爸妈去世,留下来的钱除了给他们办后事,根本所剩无几,更别提养活几个年幼的弟弟妹妹。

家里四张嘴要吃饭,亲戚们都不富裕,谁敢收留他们?

为了养活他们,陈书同放弃读书,用瘦弱的肩膀挑起养家的责任。

天不亮就要操心家里有没有余粮,想方设法赚钱送弟妹们读书。

在山和村,只要能够赚钱赚粮的活,他陈书同就没落下过!

他在梦里都想着干活,他哪来的时间和机会学本事?

可他绞尽脑汁担起生活的重责,最后却被他们嫌弃自己没本事,只能挑大粪让他们丢脸。

呵!

如果这是他的错,他认。

“既然你有本事,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出来吧!我没本事,救不了你。”

上辈子他到底是多眼瞎,才会看不清楚这个白眼狼弟弟?

陈书川原本还满脸埋怨,现在听见他这么说,他下意识愤怒的喊道。

“陈书同!你别忘了,爸妈临死的时候发了话,让你要好好照顾我们!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你是要让爸妈死不瞑目吗?”

每次只要他搬出过世的爸妈,无论他闯下多大的祸,陈书同都会毫不犹豫替他担着。

可这次陈书同却完全不为所动。

“爸妈让我负担你们到初中毕业,现在我已经完成了我身为大哥的责任,我相信爸妈九泉之下也不会怪我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陈书川呆愣在原地,气极败坏的吼道。

“好,那我就去死!看你怎么向爸妈交待!”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叫,陈书同都没有再回来。

陈书川望着他绝情的背影,终于有些慌了。

陈书同,该不会真的不管他了吧?

离开警局后,陈书同直接去镇上的信用社将存折里的钱取了出来。

整整五千块。

他在银行里面就将钱贴身放好,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回村之后,他先去还了老李的自行车,又将钱分成两份。

一份是两千块,明天他打算拿去警察局赔给王二麻子的哥哥。

这是他最后一次帮陈书川。

之后的路,得由他自己走。

而他的路,也该重新开始。

另外三千,他拿去找了村支书,言明想要承包后面所有的鱼塘。

村支书是看着他长大的,也知道他抚养三个弟弟妹妹有多不容易,既然他有心要干一番事业,他自然也是支持的。

只是……

村支书有些担心。

山和村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就算养了鱼,运输也是一个大工程,这也是村里的鱼塘一直荒废的主要原因。

“书同啊,我知道你挣这么多钱不容易,要不……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陈书同看出他的担忧,笑着道。

“刘叔,我已经决定了。您放心,无论挣不挣钱,我都会交租金的。”

村支书不知道,他却是十分清楚。

再过几年,隔壁村会改建一个大型农家乐,他们村也会被带动,慢慢富起来。

陈书同提前将全村的鱼塘全部承包下来,将来就能够提供给农家乐,既方便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村支书见他心意已决,便答应了下来。

陈书同顺利签下了两年的合同。

原本他打算签五年的,可他手上的钱不够,再加上还要买鱼苗饲料,都得花钱,他得省着点来。

村支书也给了他一个便利,允许他可以借用村里的拖拉机送鱼,只要交点油费就可以了。

毕竟如果陈书同真富起来了,那就能带动山和村的经济和收入,对他这个村支书也有帮助。

陈书同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自然是千恩万谢。

总算是踏出了第一步。

只是他的好心情延续到回家时,消失的荡然无存。

二弟陈书良今天放假回来,一瞧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指责。

“大哥你怎么回事?都中午了还不做饭,难道你不知道我每个星期五这时候回家吗?想要饿死我吗?”

陈书同刚要说话,便被陈书良将手里的合同给抢了过去。

“这是什么?”

陈书良大概扫了一眼,顿时惊叫起来。

“陈书同,你有没有搞错?你将家里的钱都拿去包了什么鬼鱼塘,我读书怎么办?”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大哥?

明知道他马上就要读高三,学业繁重,不攒着钱给他交学费,陈书同想干嘛?

听着上辈子同样的话,陈书同心底升腾起一股怒火。

“啪!”

他毫不犹豫给了陈书良一巴掌!

这一巴掌,他用足了力道,像是要将上辈子的委屈隐忍都发泄出来。

“你!你竟然敢打我?!陈书同你这个废物,你怎么敢打我?”

陈书良被打懵了。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陈书同,脸上火辣辣的疼,都不及他心里的委屈与愤怒。

他将来可是有大出息的人, 能够为陈家光耀门楣。

陈书同一个挑大粪的臭农民,他凭什么打他?

“凭什么打你?”

陈书同冷冷的回答。

“凭我是你的大哥,凭你的学费是我交的!”

都怪他平时溺爱,才造成他们这种自私自利只知道索取的性格。

“不就几个臭钱吗?等我将来考上了大学,分分钟还给你!”

陈书同那挑大粪挣来的钱,他早就嫌脏!

“不用等大学!现在就还给我吧!我只答应爸妈供你读完初中,从高一到高三,你一共花了我六千二百块钱,加上你的生活费,你还我八千就可以了。”

陈书同十分冷静的算完帐,看向陈书良。

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陈书良就看不起他这个为他劳心劳力的大哥了。

难怪前世他会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他费劲心血培养出来的,都是捅向自己心脏的刀啊!

陈书良有些慌乱,他现在哪有钱?

要是他手上有钱,还犯得着回来受这个窝囊费的气?

他恨不能离陈书同远远的!

“当初爸妈去世的时候,留下一大笔钱,你把那些钱拿出来,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我再也不会回这个家。”

这些年老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说陈书同对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有多好,为他们缀学,为他们挣钱,都二十六了还没结婚,把他们当自己的儿子养。

可他偏不相信,如果爸妈没有给他留下一大笔钱,他会这么甘之如饴的养活他们三人?

只要陈书同将那笔钱拿出来,他可以既往不咎。

陈书同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当时父母去世,身上的确有一千多块钱。

可两人的墓地,再加上丧葬费,花得所剩无几。

那一段时间,他们几个孩子穷得连野菜糊糊都喝不起!

是他,用自己的肩膀为他们撑起一片天,让他们平安长大。

他觉得长兄如父,牺牲他一个养大他们三个,值得。

却不料在他们眼里,原来是这样看他。

陈书同虽早就对他们失望,可真听见这番话,心还是忍不住抽疼。

难道这么多年,他们真的感受不到他的用心吗?

陈书同深吸一口气。

“爸妈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钱,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问族中的长辈。还有,从这学期开始,我不会再负担你的学费。等放暑假的时候,你自己去打工吧!”

陈书良闻言顿时慌了,他没想到陈书同竟然这么绝情,想要断了他的青云梯。

他现在正是高三的紧张时刻,如果能够考上大学,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窝囊废是想毁了他吗?

“大哥,你别这样。我就是被你打了才说气话,在我心里,你还是我大哥。”

无论如何,眼下他还是要哄着陈书同供他读完大学,到时他一参加工作,就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

在陈书良的心里,只要说上几句软话,无论他犯多大的错,陈书同都会毫无底线的原谅他。

他以为这次也一样。

可陈书同只是冷冷扫他一眼,转身进屋。

半点妥协的迹像也没有。

这下陈书良心里有些没底了。

怎么回事?

这废物,该不会真生气了吧?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次回来后,陈书同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就这样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下午,陈书良一直竖起耳朵,等陈书同做好饭叫他。

眼看时钟快要到五点半,厨房里还是一点烧火的痕迹都没有,陈书良终于忍不住打开房门,悄悄探头往外面看。

陈书同竟然不在?!

都这个时间点了,他不回来给他做饭,跑哪去了?

陈书良越想越生气,再加上肚子有点饿,心情就更加不好。

就在这时,陈书良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连忙缩回房间里关上房门,耳朵却趴在门上倾听外面的动静。

果然,是陈书同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跑进了厨房开始烧火做饭,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陈书良就闻到了一阵饭香味。

肚子里的馋虫开始咕噜咕噜的叫,陈书良摸摸干瘪的肚子,感觉更饿了。

可等了半响,他也没有等到陈书同叫他吃饭的声音。

往常菜一上桌,陈书同自己不吃,却把他们几兄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陈书良等了半响也不见反应,最后只好自己走了出来。

他瞧见陈书同坐在他的位置上,面前摆着的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

他眼尖的发现陈书同的碗里竟然还有半个没吃完的鸡蛋!

陈书良瞪大眼睛,有些愤怒的冲过去指责陈书同。

“大哥,你在干什么?你凭什么吃鸡蛋?”

家里的所有好资源都应该无条件的紧着他!

这窝囊废又没有什么贡献,凭什么吃鸡蛋?

陈书同闻言挑挑眉,将最后半个鸡蛋一口下肚。

啧,果然很香。

上辈子他是哪根筋不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不敢碰,全给这群白眼狼吃。

鸡蛋多香啊!

那卡嗓子眼的玉米饼子和野菜糊糊究竟有什么好吃的?

“陈书良,这是我自己喂的鸡,自己煮的鸡蛋,我凭什么不能吃?”

陈书良被他问住了,他吱唔了半天,这才憋出一句。

“你不是说你不爱吃肉,不爱吃鸡蛋吗?”

陈书同被气笑了。

“没错,我不爱吃肉,那是因为家里没钱,只能偶尔买点肉打下牙祭,你们三张嘴都吃完了,我能吃什么?”

陈书良被他说得脸上一红,“那……那谁知道你煮肉的时候有没有偷吃?”

他就不相信有人面对那么香的肉能忍得住!


陈书同深吸口气,才忍住没有一巴掌呼在陈书良的脸上!

他突然觉得和陈书良说什么都很多余,这人从骨里子就十分自私,所以才会以己度人。

在他的眼里,他这个做大哥的无利不起早,处处占他的便宜。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见陈书同二话不说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陈书良瞪大眼睛质问。

“大哥,你把鸡蛋都吃了,那我吃什么?”

他是想饿死自己吗?

“这缸里有米,后山有菜,你想吃,就自己动手。”

以后,这群白眼狼,他通通不伺候了!

陈书良忍不住瞪大眼睛。

“可我不会做……”

从小到大,陈书同就像只陀螺一样屋里屋外转,从来都没有叫他们做过什么,只要求他们好好读书就行。

导致现在陈书良连怎么烧火做饭都不会,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可陈书同才不管他,他迅速洗好碗筷,又简单冲了个澡,便上床歇息。

明天他得早点起来,去鱼市看看鱼苗,顺便去警局把赔偿款交给王家。

至于陈书川,他既然爱惹事,那就让他在看守所待上几天吧!

不让他吃够苦,他是不会长教训的。

还有玉兰。

今天去信用社取钱的时候,他经过一个商店,发现有条裙子特别漂亮,肯定适合她。

重生一世,他最想好好补偿的人,就是这个痴情又可爱的傻女人。

只可惜他现在还不够强大,不能给玉兰优渥的生活。

陈书同握紧拳。

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将玉兰娶进门。

正想得入神,外面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陈书同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跑向厨房。

地上,是摔碎的几个瓷碗。

鸡蛋液和米也撒了一地。

陈书良有些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是饿了,想要起来煮几个鸡蛋吃,没想到不仅打碎了两个鸡蛋,还摔了三个碗……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煮鸡蛋这么简单的事,做起来竟然如此困难。

看着满地的狼藉,再看看惊愕的陈书同,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书同微微叹了一口气,指挥陈书良。

“拿个扫把簸箕,把碗都扫起来扔进垃圾桶。”

陈书良顿了一下,哦了一声,走到半路又倒过来问。

“扫把在哪?”

陈书同指了指门后面。

陈书良将碎片都扫了起来。

“东西拿出来,得放回原位。”

见他扫完碎碗之后就直接随手一扔,陈书同又忍不住出声。

陈书良觉得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反正都要用的,放那么规矩做什么?

不过他却不敢反驳陈书同,万一他又发个脾气不给他做饭怎么办?

他都快饿死了。

见陈书同转身要离开,陈书良连忙喊住他。

“大哥,我饿了。”

现在都晚上九点了,他要不是饿得实在受不了,都懒得和陈书同说话。

陈书同挑挑眉。

“饿了就自己做饭吃。”

陈书良纠结了半响,这才吐出几个字。

“我……我不会。”

他之前发现陈书同做事都挺简单的,可真的上手做,又完全不一样。

陈书同看了看他,也没有生气,十分 平静的告诉他如何生火,如何洗米煮饭。

陈书良有好几次想要撂挑子不干,他的手可不是用来做这种粗活的。

可陈书同也没有惯着他,那态度仿佛在说,只要敢撂挑子,他就敢饿死他。

最后陈书良只能迫于无奈做完这顿饭。

其实陈书良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脑袋转得快,只是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其它人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意。

如今为了能够吃上一顿饱饭,他第一次认真听这个大哥的话。

这种感觉挺陌生的,有些别扭。

等做完饭,陈书同径直回屋,留下陈书良一个人坐在煤油灯下狼吞虎咽的扒着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今晚的饭菜特别香。

第二天天未亮,陈书同就风尘仆仆的往镇上赶。

他没有向老李借自行车,万一骑出去被人偷了,那可得不偿失。

等生意步入正轨,他想买个摩托车。

这样出入方便。

等买好鱼苗,他需要准备的东西则会更多,肯定会经常来镇上,也不可能一直用脚走。

摩托车,是必要的交通工具。

到了镇上,陈书同遵循着上辈子的记忆,很轻易就找到了鱼市。

像鱼苗一般都有专门的地方售卖。

农村里吃的鱼一般就是草鱼,鲫鱼,鲤鱼。

陈书同在四周转了转,了解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将目标放在了其中两家卖鱼苗的店。

“小伙子,要不要看看我们自家养殖的鱼苗?不仅便宜个大,存活率还高!”

老板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就过来招呼陈书同。

陈书同指了指其中的草鱼水花。

“老板,这个怎么卖?”

“十块钱一勺,一百块钱十二勺。”

陈书同看了看。

“可以混装吗?”

“当然可以。”

陈书同又指着旁边半斤左右的鱼苗。

“老板,这个呢?”

“五毛钱一条,量大从优。”

陈书同大概计算了一下自家鱼塘所需要的鱼苗,除去承包渔塘的押金和赔偿款,他身上总共还剩下一千六百块钱。

原本这些钱是打算给三个白眼狼交学费的,现在他全部用来购买鱼苗和饲料。

老板也十分爽快,直接派人将鱼苗给他送回村。

当货车载着陈书同驶进村里的时候,几乎 所有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咦?这不是陈书同吗?他怎么开上大卡车了?”

“好像是别人开的,就他一挑大粪的,能开得上车?”

“好多鱼苗啊!昨天我听人说这陈书同要承包村里那一片没人要的鱼塘,难道是真的?”

“快去看看,这车真朝鱼塘那边去了!”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村里大部分人都跟着去了鱼塘那边看热闹。

陈书同和司机师傅将鱼苗移了下来,又处理了一番,这才全部倒进了鱼塘。

看着在水底鲜活翻腾的鱼苗,陈书同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陈书同,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鱼苗?你会养鱼吗?万一养死了,乞不是亏大了?”


宋金。

之前在山和村承包鱼塘的人。

只不过,他的鱼养了半年后突然翻白,损失惨重,这才放弃养鱼这条路。

如今看到陈书同想学他养鱼赚钱,心里那根刺顿时被挑起来,怎么看陈书同怎么不顺眼。

自己没做成的事,被一个挑大粪的干成,那他的面子往哪搁?

其它人也不看好陈书同,纷纷说起风凉话。

“书同啊,你赚点钱不容易,还要养三个弟弟妹妹,可别把钱打水漂了啊!”

“你们家书良不是要考大学吗?这可是笔大费用,将来你把钱给弄没了,他拿什么读大学?你这么做,是耽误他的前程啊!”

陈书同充耳不闻,只是冷静的看着心里不平衡的宋金。

“宋哥,如果你现在还想要承包鱼塘,我可以让给你,只要你将承包鱼塘的钱给我就行!”

“你!”

宋金要被他的话给气死,他要是还想承包鱼塘,早就干了,还轮得到陈书同?

他这么说,纯粹是见不得陈书同好而已。

像他这么聪明的人,都没有抓住改革开放这一股春风发家致富,陈书同凭什么发财?

这让他以后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来?

陈书同微微一笑。

“既然宋哥不想做这门生意,那不如让小弟来做。是否能做成,全凭个人本事,就不劳宋哥操心了!”

他温声细语,软刀子进,弄得宋金上不来,下不去。

宋金想要找茬都没有理由,只能气愤的瞪了陈书同两眼,气呼呼的离开。

陈书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升起一丝防备。

看来他以后得小心点儿,免得宋金对鱼苗不利。

上辈子的经历告诉他,大家都是怕你有,笑你无,他承包鱼塘恐怕不知道招多少人嫉妒,他得小心防范着点儿。

看宋金被陈书同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其它想说风凉话的人也纷纷闭了嘴,鼓足了劲等着看笑话。

陈书同也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和李老说了两句悄悄话,便随同大货车回到镇上。

他还得去警局交赔偿款。

到了警局,皮衣青年早就等在这里。

在警官的见证下,陈书同一手交钱,一手签谅解书,此事便算了结。

民警去里面带陈书川出来,他在外面候着。

不一会儿,一脸憔悴的陈书川慢吞吞的走了出来,一看见他,眼里的怨恨一闪而过。

都怪陈书同这个废物,明明知道他在里面受欺负,却不肯救他。

天知道他昨天晚上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苦……

这一切全是陈书同害的!

陈书同见他这副表情,便知道这个白眼狼压根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谢过民警,这才对陈书川冷声。

“你知错了吗?”

陈书川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

“你又想干嘛?”

陈书同走到他面前,义正辞严的盯着他。

“陈书川,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希望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不要再惹祸,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要不是看在爹妈的份上,他真会坐视不管,任由他坐牢。

陈书川嗤笑一声。

这个窝囊废,还教训起他来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

陈书川满脸不屑,直接转身离开。

他现在不想看见陈书川,更加不想回那个穷酸家!

“陈书川,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

陈书川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书同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纠正陈书川。

人各有命,他的确不应该再随意插手别人的人生。

做大哥的教不好他,总有人能教他。

陈书同将陈书川的事抛在脑后,转身去商店买了那条心仪的红色连衣裙。

正好旁边就是图书馆,他买了几本养鱼的书。

等到家时,陈书良正坐在院子里做作业,见他回来头也不抬,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一样。

陈书同也没有理他,反正在这三个白眼狼的眼里,他这个大哥就是个提款机,根本不需要付出多余的感情。

忙了一天,他又累又饿,去厨房做饭,才发现柜子里的精面少了许多,鸡蛋也少了四五个。

看样子,陈书良已经吃过饭了,而且还没亏待自己。

这些精面原本就是留着给他们三个吃的,他向来只吃玉米面和杂粮饼,而屋里的人都已经习惯这样的安排。

屋里但凡好吃的,好用的,都不属于陈书同这个大哥。

他将精面拿了出来,又打了两个荷包蛋,舀了一勺猪油,下了一大碗面,上面还飘着葱花,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振。

不知何时,陈书良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见他端着一大碗面,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呵!

他就知道陈书同之前说的全是假的。

他可是陈家最有出息的人,这废物不巴结他,还能巴结谁?

要知道经过昨晚,他可是连做饭都学会了,以后就更用不上这个废物,他心里肯定着急了吧?

看在他特意为他煮一碗鸡蛋面的份上,勉强原谅他这一回吧!

陈书良刚要去接,就被一筷子打掉了。

错愕的看着陈书同将面端到桌子上,然后坐下呼哧呼哧吃了起来,半点没有给他的意思。

陈书良的手僵在半空,不敢置信的瞪着大眼。

这废物什么意思?

难道……这鸡蛋面不是给他赔罪的?

眼看陈书同已经将一个鸡蛋吃完了,陈书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冲着陈书同喊。

“哥,你把鸡蛋吃完了,我吃什么?”

这次他学乖了,没有直接指责陈书同,眼前的陈书同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老招数对他根本就不起作用。

陈书同又津津有味的嗦了一大口面,这才抽空扫了他一眼。

“怎么?你不是吃过了吗?一餐吃五个鸡蛋,还堵不住你的嘴?”

陈书良脸上露出被戳穿的尴尬,他讪笑一声。

“哥,我这读书费脑子,当然得吃点好的。要不……你把这剩下的鸡蛋和面都留给我吃吧!这锅里不是还有杂面馒头吗?”

陈书同讥讽一笑。

“这杂面馒头你怎么不吃?嫌卡嗓子眼啊?”

陈书良:“……”

他这个废物大哥,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就在陈书良盯着眼前的面吞咽口水的时候,突然有一道人影冲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惊慌失措的喊:“书同,你快去看看,你买的鱼苗都被人弄死了!”


陈书同一听,立马顾不得吃面,直接往鱼塘跑去。

见他跑远,陈书良马上坐在桌子前,快速将剩下的鸡蛋和面都塞进了嘴里。

嗝——

好饱。

陈书良这才慢理斯条的往鱼塘走去。

他并不急,急的应该是陈书同。

经过这次的挫折,以后陈书同应该不会再做这种舍本求末的蠢事了。

安安心心供养他读大学多好,拿他的学费去承包鱼塘,亏他想得出来!

他要去瞧瞧陈书同哭都哭不出来的惨样!

陈书同跑到鱼塘边上的时候,此刻已围满了人,就连村支书都来了。

村支书见到他,有些可惜的叹气。

“书同啊,你别着急,回头我们再想想办法。”

这么多的鱼苗,得浪费多少钱啊?

陈书同这孩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想做的事业,结果却出师不利。

真可惜。

陈书同第一时间检查鱼塘里的鱼苗。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鱼苗此刻躺在水面上,肚皮翻白,很明显死了。

陈书同握紧拳头,眼里闪烁着怒火。

敢毒害他的鱼苗,他要找那个罪魁祸首拼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同,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你明明交待了我要盯着鱼苗,可我……我去帮人卸了一车木材,就耽搁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书川带着人在鱼塘里拿网打捞鱼苗……”

陈书同越听越心惊,原来这一切全是陈书川搞的鬼!

“陈书川,你给老子滚出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力救出来的亲弟弟,一回来就在他的心尖上捅了一刀!

凡是长脑子的人都知道现在鱼苗才刚放进去,半月内都不能有大动作,要等鱼苗适应这里的水质。

可他倒好,他一回来就将鱼塘搅得天翻地覆,几乎弄死了他所有的鱼苗!

这笔帐,他要好好和陈书川算算!

陈书川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脸无所谓的语气。

“大哥,不就一些不值钱的鱼苗吗?死了再买就是了……”

陈书同眼神一冷,直接一拳狠狠揍向陈书川。

盛怒之下他自然没有注意力道,而且有心要给陈书川一个教训,丝毫不留情。

陈书川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这一拳,只觉得喉咙一甜,吐出两颗牙齿。

陈书同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暴怒之下又挥拳揍向他。

这下,痛感遍布全身,陈书川不敢置信的冲陈书同大喊。

“你个王八羔子,你又打老子?!”

他想躲,可完全躲不开。

陈书同常年干活,长得高大魁梧,下手也重,不一会儿陈书川就被他打得上下乱窜,嗷嗷直叫。

跟着他一起来祸害鱼苗的狐朋狗友见势不妙,立马就想找机会溜。

陈书同一声令下,直接让老李将几人都按在了地上。

陈书川见他动真格的,这下知道害怕了,赶忙求饶。

“大哥,大哥我是你亲弟弟,你要为了几个鱼苗打死我吗?”

“你可是答应了爸妈,要好好照顾我们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将来到了九泉之下爸妈也不会原谅你的。”

陈书同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下手更加不留情。

“好啊,那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见爸妈,看看他们不原谅你,还是我!”

陈书良跟过来时,就瞧见陈书川被暴打的情景。

他不由得后退两步,躲在人群后,完全不想淌这趟浑水。

反正陈书同教训的是陈书川又不是他,他瞎凑什么热闹?

一旁的村支书见教训得差不多,便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书同别打了,我相信书川肯定知道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就算你把书川打死也没用。”

陈书同当然也懂这个道理,可是不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一顿,他总觉得亏得慌。

这一顿打,可是集合了他两辈子的怨念。

他甩开陈书川,看着他瑟缩的爬到一边,他就当作没看见,径直走向被控制住的那几个少年。

“你们说说吧,要怎么赔我的鱼苗。”

这些人都是跟着陈书川到处惹事生非的,只管闯祸不管后果,现在听见陈书同这样问他们,心里都有些慌。

他们可不想像陈书川一样被打得满头包。

之前他们都听说陈书川这个大哥是个软包子性格,每天除了像老黄牛一样干活,其它什么都不管,在陈家,那是三个弟弟妹妹说了算。

可今天一看,这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有人试探的问。

“陈,陈大哥,你说怎么办?”

“赔钱。”

陈书同也懒得和他们啰嗦,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

弄死了鱼苗,他们照价赔偿就是。

可一听说要赔钱,几人就不干了。

“是你弟弟邀请我们过来捞鱼的,又不是我们想来的,凭什么要我们赔钱?”

“没错。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就是过来玩玩的,谁知道这鱼不能捞。”

几人推卸责任,说来说去,这一切全是陈书川的错,他们全是被连累的,凭什么要赔钱?

陈书同满脸怒气的扫向陈书川,这可真是他的好弟弟!

陈书川刚被暴打一顿,又被众人指责,顿时觉得丢了面子,直接梗着脖子顶撞。

“没错!你拿着我们的钱承包鱼塘,我带人来玩玩怎么了?我就是故意的!我要弄死这些鱼苗,让你赔得血本无归!”

谁让这个窝囊废把他扔进看守所,一天一夜受尽折磨,这就是惩罚!

陈书川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一脸得意的看着陈书同。

报复陈书同的感觉,真好!

陈书同眼底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扬起拳头。

“好啊!今天我就打死你,免得你将来去祸害别人!”

见他又朝自己冲过来,陈书川身体比脑子还快,从地上迅速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陈书同想要去追,却被村民们拦住了。

看了这场大戏,他们也知足了,现在纷纷当起了和事佬,劝陈书同消消气,先处理眼前的事。

陈书同也没有含糊,直接拎着那几个小子的衣领,挨家挨户要求他们的家长赔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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