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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骨软腰,太子爷你轻点咬!流苏楚淮 番外

叁生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少,你马上要跟沈家订婚的事,流苏她知道吗?”孟流苏拎着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匆忙赶来,在门口顿住,心跟着提了起来。“她不必知道。”楚淮的声音带着天生的漠然。流苏脸色瞬间煞白。他要订婚了?那她追在他身后跑了五年,算什么?虚掩的房门,她看到端坐在人群中间众星捧月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斯文。白衬衫袖口细致整齐地挽了两圈,西装裤熨烫得平平整整,整个人透着一丝不苟的精致感。一旁的欧阳晨不敢苟同,眉间透着担忧:“要是她知道了跟你生气怎么办?”流苏感觉自己的脚步有千斤重,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楚淮吐了口烟圈,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不会,流苏不会跟我生气。”“就算生气,我回头哄哄也就好了。”众人一时失语。也对。这孟流苏跟在楚淮身后跑了5年,...

主角:流苏楚淮   更新:2025-06-22 18: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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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流苏楚淮的其他类型小说《野骨软腰,太子爷你轻点咬!流苏楚淮 番外》,由网络作家“叁生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少,你马上要跟沈家订婚的事,流苏她知道吗?”孟流苏拎着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匆忙赶来,在门口顿住,心跟着提了起来。“她不必知道。”楚淮的声音带着天生的漠然。流苏脸色瞬间煞白。他要订婚了?那她追在他身后跑了五年,算什么?虚掩的房门,她看到端坐在人群中间众星捧月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斯文。白衬衫袖口细致整齐地挽了两圈,西装裤熨烫得平平整整,整个人透着一丝不苟的精致感。一旁的欧阳晨不敢苟同,眉间透着担忧:“要是她知道了跟你生气怎么办?”流苏感觉自己的脚步有千斤重,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楚淮吐了口烟圈,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不会,流苏不会跟我生气。”“就算生气,我回头哄哄也就好了。”众人一时失语。也对。这孟流苏跟在楚淮身后跑了5年,...

《野骨软腰,太子爷你轻点咬!流苏楚淮 番外》精彩片段


“楚少,你马上要跟沈家订婚的事,流苏她知道吗?”

孟流苏拎着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匆忙赶来,在门口顿住,心跟着提了起来。

“她不必知道。”楚淮的声音带着天生的漠然。

流苏脸色瞬间煞白。

他要订婚了?那她追在他身后跑了五年,算什么?

虚掩的房门,她看到端坐在人群中间众星捧月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斯文。

白衬衫袖口细致整齐地挽了两圈,西装裤熨烫得平平整整,整个人透着一丝不苟的精致感。

一旁的欧阳晨不敢苟同,眉间透着担忧:“要是她知道了跟你生气怎么办?”

流苏感觉自己的脚步有千斤重,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楚淮吐了口烟圈,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英俊的眉眼:“不会,流苏不会跟我生气。”

“就算生气,我回头哄哄也就好了。”

众人一时失语。

也对。

这孟流苏跟在楚淮身后跑了5年,虽然楚淮从没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流苏从没介意过,对楚淮是掏心掏肺的好。

曾一度以为,等楚淮确定家族继承人的那天就会跟流苏修成正果,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这事儿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人群中明显有人想看笑话,“后面要是她知道了,不再追着你跑了呢?”

这孟流苏小时候那可是城北最烈的野马,哪知后来在楚淮面前变得乖乖软软,一度跌破众人眼镜。

今天这一出要是让她知道了…….

以她的性子,这结果......

还真是让人期待。

楚淮瞥了那人一眼,面色不悦:“就算我订婚了,也不会影响我流苏之间。”

“她最懂我,从不会让我为难。”

“呵——”那人微嘲,“你倒是自信。”

“那你跟沈小姐订婚之后,打算怎么安排流苏?”

这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包厢里安静极了,连香炉里缭绕的烟雾也跟着凝固几秒。

楚淮双指夹烟单手搭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风流极了,眼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笃定。

“我自会养她一辈子。”

流苏如坠冰窖!

包厢尽头乍然窜进一股凛冽刺骨的寒意,浸透了她每一根骨头。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包厢里的男人,浑身颤栗,指尖煞白。

“姐姐?楚少就在里面,你怎么不进去?”

不合时宜,却又恰到好处的高音,打破了这门内外极度微妙的氛围。

众人视线唰地一下齐聚门口,面色煞白的流苏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们视线里。

秦羽姗轻蔑地朝她手里的蛋糕扫了眼,踩着高跟鞋先她一步进了门。

楚淮随着那声音心里慌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好,朝流苏招手:“苏苏,过来。”

脸上的温柔宠溺一如既往,丝毫没有被她当场撞见的心虚和愧疚。

流苏愣忪只是一瞬,强压住内心的情绪推开门进去,将蛋糕放在桌上,随即站在原地看他。

众人默不作声,乐得看戏。

楚淮微蹙了下眉,不过一闪而逝便恢复了常态,朝她哄道:“苏苏乖,来我身边坐。”

“是不是因为今天生日没喊你的事生气?我以为你忙着论文不想耽误你。你别气,我哄你好不好?”

说完从沙发上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面朝她方向打开。

这样温柔的语气,独特的诱哄方式,曾经她以为是独属于她的宠爱,此时才知道,却藏着如此龌龊不堪的心思。

流苏胸口一阵绞痛,却突然被说动了般,抬步朝楚怀走去。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孟流苏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最烈性高傲,不仅天赋卓绝,还是雁城唯一一位在大学期间就发表过无数国际金融期刊的人物,连雁大的校长都曾亲自为她站台,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当然,那脾气也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但她却为了楚淮,隐忍到如此地步。

众人对视几眼,再看楚淮那笃定自若的神情,又觉得合理。

流苏虽然事事优秀,长相绝佳,但唯独致命一条:她是秦家的养女。

她在18岁那年就已经被秦家赶出家门,虽挂着秦家大小姐的名,但秦家无人认可。

现在独自一人住在秦家奶奶留给她的房子里,不然,她已经无家可归。

现在除了楚淮,她孤身一人。

楚淮似没有发现周围人的异样,依然保持着朝流苏打开盒子的姿势,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柔。

流苏在离他两步的位置站定,视线滑落到他手上。

一条百万级的满钻项链,稀有的蓝钻品种打底,泛着夜幕幽光的圆润钻石璀璨耀眼。

她伸手接过来,来来回回地翻看,仿佛喜欢极了。

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楚淮也温柔地笑了。

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项链直接飞了出去。

——刺目耀眼的红色垃圾桶,在包厢昏暗的柔光下格外醒目,上面写着:有害垃圾。

!!!

楚淮:“......”

众人心头握了把草,私下交换了几次眼神,纷纷低下头,屏息。

楚淮面色发沉,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度:“苏苏,不要无理取闹。”

流苏似笑非笑,目光睇向坐在沙发上眉头微蹙的男人:“楚淮,你知道你身上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楚淮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也有一丝期待。

流苏扯了下唇角:“麻雀斗公鸡——自不量力。”

楚淮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没人看到流苏转身时眼底蓄满的水光,只见桌上的蛋糕被她抬手间凌厉扫落!

雪白的奶油斑驳了满地。

破碎不堪!

楚淮一阵心惊,下意识地要起身去追,秦羽姗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楚少,姐姐就这么个烈脾气。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离开你要怎么活?不用去追,过几天就乖乖回来了。”

“就是!她还当自己是秦家大小姐呢,现在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楚少,你就不应该这么惯着她,女人嘛,给的脸多了就容易恃宠生娇,晾她几天才知道厉害。”

楚淮刚站起来的身体又慢慢落回去。

不错。

她现在一无所有。

没有父母,没有经济来源,连唯一疼爱她的奶奶也去世了。

若再离了他,她根本生存不下去。

这几年他真是把她宠坏了,就这点小事也要跟他闹脾气。

她现在知道了也好,用这事让她收收性子,不然以后更是无法无天。

楚淮点了根烟,靠回沙发上,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情。

秦羽姗得意地扯唇,眼底幽光一闪而逝。


接到秦夫人的电话,流苏毫不意外,半小时后,她出现在城北秦家别墅门口。

秦夫人是一个优雅的女人,永远穿着端庄得体的旗袍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昂贵的饰品必须与衣服颜色精准搭配,贵妇两个字被她镌刻在骨子里。

见她进来,秦夫人眉头几不可查地微皱了下:“过来坐吧。”

流苏缓缓走过去,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秦昊天,看到她时与秦夫人脸上如出一辙的不欢迎,却硬要强扯出一丝笑意:

“回来了?刘嫂,给大小姐上茶。”

茶盏很快上来,是秦家招待客人专用的雨前龙井,浅黄色茶汤里浮动的叶子逐渐下沉。

已经备了多时。

只待唱戏的人登场。

“最近学习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秦昊天脸上强扯出一丝关心。

流苏面无表情:“别装了。有事说事。”

秦昊天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晴转骤雨,厉声道:“一年不见,你的教养都被狗吃了吗?”

常年处于高位,秦浩天最不喜有人忤逆他。

秦夫人放下茶杯,蹙着眉一脸不悦,训道:“流苏,你不应该这样对你父亲说话,好歹我们家养了你十八年。虽然你后面自己改了姓,但你不可否认,你吃了秦家十八年的饭。”

流苏忽而垂头,悠长的睫毛垂下浓密的暗影,挡住了眼底的杀气。

就在这时,门口管家喊了声:“小姐回来了。”

这一声小姐,和刚刚秦昊天故意为之的“大小姐”,一字之差,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这秦家从来只有秦羽姗一位小姐。

“哟,姐姐回来啦?真是稀客啊!”不似包厢里的故意拱火,此刻的秦羽姗更是像战胜了的公鸡,踩着恨天高目空一切地进了门。

“爸爸,你们跟姐姐聊什么呢?”

“你回来了也好,我们正在聊你姐姐的婚事,你也跟着听听。”

“婚事?”秦羽姗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讶异,“她不是跟楚家少爷......哦,我差点忘了,楚少即将跟城南的沈家小姐订婚了。”

说完她一脸遗憾:“姐姐,以前看你们两个走得近,我们全家都为你高兴。但现在这楚少说变卦就变卦,简直没把你放在眼里!妹妹听说之后,还为你伤心好一阵呢。”

“那你怎么不哭?”流苏说。

“......什么?”

“你不是伤心吗?来,当着我的面表演一场欲绝,我给你递纸。”

秦羽姗像傲娇的公鸡突然间被人卡住了脖子,瞪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说不出话来。

秦夫人见自家女儿吃亏,猛地沉下脸:“行了!说正事。”

秦昊天将备好的三份资料放上圆几,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笑容:

“这是城北最有权势的三家少爷,与我们家地位相当最是适配,你从中选一个。”

不是商量,是不容置疑的吩咐。

流苏突然明白了会所那场有人故意为之的戏码。

秦家算准了她知道后会跟楚淮决裂,没了楚淮的庇护,秦家便再没了忌讳,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她卖个好价钱。

流苏朝三份文件看去,面上那称得上奇名怪状歪瓜裂枣肥头大耳的三张照片,其中有两个已年过50,死了两任老婆;唯一的同龄人,还是个人人喊打的畜生。

少顷,流苏轻笑了声:“都不错。”

秦羽姗瞪大了双眼,随后满脸鄙夷。

秦昊天也跟着诧异,原本以为流苏会当场发飙,那她今天就走不出秦家了。

秦浩天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满意就好,那就从中选一个吧。”

“急什么,非得今天、现在、即刻选出来?”流苏似笑非笑。

“三天。”

秦昊天不理会她的讽刺,不悦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你有三天时间可以考虑,三天后沈楚两家的订婚宴,到时候你们也定下。”

原来楚淮三天后就要订婚。

还真是迫不及待。

三月的雁城最是春寒料峭,呼啸的寒风将路边寥落的树枝吹得沙沙作响。

流苏站在寒风里等车,才发现忘记将外套带出来。

车没来,等来了一阵尖锐刺耳的高跟鞋声。

秦羽姗与她并排立在廊下,嗓音里有幸灾乐祸,也有警告:“姐姐你就认命吧,别再想着楚淮了,他是天之骄子,本就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流苏盯着马路方向,连眼神余光都没给她。

“那曹家公子,城北这些豪门里就属他玩得最花。不过呢,他没有妈,你嫁过去之后就可以直接当曹家女主人,也算你命好。”

流苏没反应,她也不介意,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听说那曹斌已经垂涎你很久了,今天又正好是你唯一能选的,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前两天他刚玩死一个女明星,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女人数不胜数。你说,你会不会是下一个呢?”

流苏猛地扭头,眼底寒意迸发,像是地狱来的魔鬼。

秦羽姗被惊地一抖:“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流苏面无表情地扯唇:“你将他查得这么清楚,看来是对他情根深重啊,要不我们换换?”

“谁对那种货色情更深重?他也配!他给我舔脚趾头我都嫌脏!”

“那谁配?楚淮么?”流苏笑得讽刺极了。

“你闭嘴!”

秦羽姗失态,声音高得有些刺耳。

她忽而朝流苏耳边俯去,笑得邪恶:“他能配的,只能是你这种无家可归的......”

“——小——杂——种。”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小杂——”

——啪。

流苏毫无预兆地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一个清晰的、鲜红的五指印落在脸上,红得滴血。

“你居然敢打我!”秦羽姗捂着脸不敢置信地尖叫一声,说话间就朝流苏扑过去。

一群错乱的脚步声窸窸窣窣传来,推搡之间,秦昊天一巴掌朝流苏扇过去。

“你放肆!”秦昊天满腔怒火。

秦夫人将秦羽姗扶起来,阴沉着脸看仇人似的看流苏:“看来这些年是白养你了,一点教养都没有!居然敢对你妹妹下手!”

“谁养我了?是你,还是他?!”

秦昊天被戳中痛脚,恼羞成怒:“回去给我闭门思过!三天后乖乖的跟我去订婚宴,若出了半点差错,你的毕业证就不用想了!”

寒风呼啸地刮过,大门啪地一声被佣人重重合上。

流苏一人站在原地,身上渐渐没了温度。

这样的场景,在她18岁之前不时上演,她早该习惯了的。

早该习惯了,不哭。

不知在寒风里立了多久。

直到电话铃声传来,才拉回了她凝固的思绪。

楚淮打了几遍无人接听,便发了信息过来。

苏苏,我胃又痛了,你带着养胃粥来看我好不好?超可怜.JPG

流苏忽然间一阵恶心,冲击地她头晕目眩,右脸上的巴掌更加火辣辣了。

有病治病,我又不是兽医。

发完这条,她将楚淮电话微信全部拉黑,果断地切断一切联系方式。

她闭了闭眼。

再坚持三个月,三个月后就能离开。


包厢里,楚淮双目猩红地盯着屏幕上那刺目的两个字,她居然骂他是畜生?

就这么点小事。

她为什么不能理解他?

他娶沈如月,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欧阳晨有些担忧:“阿淮,要不你给流苏多打几个电话,哄哄呢?她最听你话了。”

楚淮忽然松开被自己快捏碎的屏幕,闭了闭眼,将手机撂在沙发上:“不必了。”

她离不开他的。

这些年她追着他身后跑了五年,事事以他为先。

哪怕当年拿到京都晟宇集团的offer她都没去,只为了不跟他分开。

这次一定是突然知道这消息气到了,等订婚宴那天,他再好好哄哄她就好。

流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她记事以来,在秦家短暂的快乐,到秦羽珊出生,再到十八岁那年她被彻底撵出秦家。

后来楚淮出现了,就那么温柔地进入了她破碎的生命里。

她追随了他五年,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她的生活里全是他。

梦境一转,她看到楚淮在万众瞩目的礼台上搂着新婚妻子,对着她伸手笑:

“苏苏乖,来我怀里。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陡然从梦里惊醒,流苏睁开眼,背上惊出了一层冷汗。

急促的铃声划破冗长的思绪,流苏回过神接起来:“淼淼。”

夏淼淼,雁城城北夏家小千金。

是流苏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屁孩,也是大学期间关系最好的朋友。

电话接通,夏淼淼小心翼翼地试探声甜腻出水:“流苏宝宝,你还好吧?你在干嘛呢。”

刺眼的亮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这一晚,她好像走完了她的前半生。

“不太好。”流苏揉了揉额头,如实说。

霎时,夏淼淼音调急转直下发出公鸡炸毛般的怒音,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从听筒里射过来——

“这个杀千刀的,我就知道他不是只什么好鸟!看着斯斯文文文质彬彬人模狗样的,实则是人面兽心猪狗不如两面三刀龌蹉不堪的东西!你说他这么喜欢靠裙带关系怎么不去黑马会所做鸭?你养条狗五年也会有点感情吧,他倒好转脸就不认人!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的▢▢东西!”

流苏:“......”

她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你怎么知道的?”

“嗐!这圈子就这么大点儿,你那个假想敌一大早就在朋友圈发了一张跟他那个贱夫的合照,还特意艾特了圈里所有人。真是癞蛤蟆趴脚面,恶心透了!”

流苏打开夏淼淼发来的照片,背景是一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身后有楚氏集团特有的字样,两人对面而坐,楚淮给沈如月夹了一块虾皇饺,沈如月笑靥如花。

流苏将照片退出去,目光多了几分幽冷:“他们爱秀就秀吧。”

经过一整晚的细胞重组,虽然心口处仍有作痛,但比昨天门外那一刻的冲击好上太多。

夏淼淼继续趴在耳朵边上吼:“还有秦家那个老秃驴!当年不顾你的意愿非要收养你,领回去又不想养,现在见你快毕业了,又想来榨取你的利用价值,他真是个#¥*&%!真踏马#*%@……,不要脸又倒翻天罡的东西!”

流苏将手机放在台面上,开始煎鸡蛋:“他一直这样,从未变过。”

夏淼淼骂爽了,见她情绪这样低落更加担忧:“流苏宝宝,想哭也不丢人的,我是你永远的树洞,坏情绪尽管向我砸过来。”

“哭过了。”昨晚一整夜,哭完了她的23年。

现在冬去春来,即将四月的流苏花也该开出新的花团了。

“可是你提交了提前毕业申请,还有三个月就要毕业了,要是这时候秦家那老秃驴去找校长说点什么,你的毕业论文......”

流苏忽而愣忪了片刻。

怪不得秦昊天笃定她三天后会跟着他去楚家。

原来在这里等着。

正在这时,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

周导:流苏,明天来趟学校,你的论文有点问题。

流苏忽然笑了,低垂的眼睑觉得有些讽刺。

楚淮能在隔天早上就跟他的未婚妻共度早餐,显然是知道了秦家的安排,他笃定她将无路可走,只能乖乖回去他身边。

而秦家这边更加了解她,经过昨晚的事后就算死她也不会再回到楚淮身边,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卖她。

很好。

她这个从小没人要的小垃圾,突然以这种方式吃香了。

在给楚淮做情人,和给曹家那个畜生做禁脔之间,她好像无路可走。

“流苏宝宝......”夏淼淼担忧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没事,大不了放弃毕业证,我去京都再重新考一个。”

哪有那么容易。

别人不知道,夏淼淼最是清楚,这雁大的商学院号称全国商业之最,流苏当年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本硕连读,后来又放弃京都的高薪offer,就为了在喜欢的商业界创造属于她的奇迹。

若说这些年除了楚淮以外什么事她最上心,那绝壁是她的学业!

今年年初刚提交毕业申请,眼看着就要拿到毕业证,会让她之前的成就毁于一旦!

“对了宝宝,听说霍家那位太子爷回来了,最近几天就在城南老宅,你要不要找他试试?”

霍霆骁?

雁城财阀贵胄云集,东西东为富,南北南为贵,而这城东、城西、城北三个方位的豪门摞起来,也比不过城南一个霍。

前几天听说占据半座山面积的霍家老宅最近亮了灯,霍家那位太子爷跟着霍老爷子从京都回来祭祖,大家都在猜测不知这次要待多久。

挂了电话,流苏去书房里找到一张老旧的名片。

要是霍霆骁能帮她出面给校方打声招呼,她就能顺利毕业,也不用再受任何人威胁。

流苏思绪飘了飘。

只有三天时间,容不得她犹豫,只有孤注一掷。

流苏发了条信息过去。

流苏对霍霆骁的认知,完全来自外界的传闻:说他为人嚣张狂妄、做事出格、目空一切、差点把人弄死......等等,总之,是个无人敢惹的浪荡种。

听说每天给他电话微信明暗秋波的女人能绕雁城两圈,像这样平平无奇的一条信息,不知道能不能被他打开。

霍霆骁:太宸院。

秒回。

什么也没问,就甩了地址过来。

流苏:???


这回轮到流苏愣住,这是让她现在过去的意思?

传闻说这位太子爷极其难约,就连业界内的金融大亨要跟他见一面,都得提前三天预约吗。

太宸院在城南霍家老宅附近,直到车子在太宸院门口停下,流苏都没想好要跟人怎么开口。

鎏金的京派庄园,眼前标有太宸院几个字的院门气势恢宏,门口警卫比周围其他建筑更加威严肃穆,人数明显多了五倍不止。

霍家祖上有军政背景,虽然从霍董事长这一代开始行商,但整个霍家对于这唯一太子爷的保护简直到了密不透风的地步,外界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流苏按流程登了记,警卫按例恭恭敬敬地给业主去了电话。

流苏看着那一片繁华璀璨,忽然有一种小时候犯了错,要被抓去见校长的紧张感。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

警卫挂了电话安排专车驶进大门,一路上站岗人员无数,井然有序,庄严肃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霍霆骁的总助宋宇带着一群人亲自等在门口,毕恭毕敬地把流苏请下车:“孟小姐,这边请。”

流苏总感觉这一路上的‘觐见’流程过于丝滑,她紧张地捏了捏包包,呼了口气跟上去。

到达位于一层最里间的书房,宋宇敲完门,里面传来一道懒怠的嗓音:“进。”

与刚对话框里那个惜字如金的冷淡样很不一样。

总助单手开门,微微颔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流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捏了下手里的文件,抬头迈进。

霍霆骁的书房大到离谱,全屋定制的黑色调性和过于空旷的空间,给人无形的压力。

落地窗前的办公区处,立着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管,霍霆骁双腿交叠神情松懒地坐在中间,那张脸在午后正盛的阳光下,英俊得瞩目。

与楚淮的温和斯文不同,霍霆骁整张脸骨相立体,眉眼轮廓分明,鼻峰高挺,下颚线极为锋利,帅得突出又逼人。

修挺的黑色衬衣在优越的腰腹处收窄,西装裤利落挺阔,包裹着他优越比例的长腿。

门打开时,他抬眸朝她看来。

那双眼冷冽又危险,仅一眼,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总助跟进来,站在他身边说了什么。

霍霆骁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意兴阑珊地收回,随即朝外抬了抬手,流苏被请进了一旁的会客区。

流苏心沉入谷底。

他不记得她。

大红袍冒着热气,清澈的茶香缭绕在会客厅,宋宇上完茶退下。

流苏安静又忐忑地等在一旁,不时将包里的文件拿出来翻看,直到那边传来霍霆骁“就这样决定”的声音,她忐忑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

宋宇请她过去,流苏攥紧文件,起身跟着朝办公区走去。

霍霆骁侧身立在落地窗前,黑色衬衣的暗纹扣解开两颗,神情松散,视线眺向窗外:“来了?”

他记得?

流苏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去一半,欣喜之余立即抓住机会说明来意。

当然只说了校方一边的事,对楚淮这边只字未提,相信他也不会有兴趣知道。

霍霆骁头也没抬,抬手拎起旁边黑金高尔夫球杆,拿在手里来回把玩。

那修长的指骨遒劲有力,手背上筋骨伏起,有一股子野性的力量感。

流苏说到秦昊天与校长的关系,和她目前的处境,霍霆骁豁然转过头来,盯她,一瞬不瞬。

流苏紧张加剧,他瞳孔极为幽深,褐色的眸里她看到一丝不悦。

他是该不高兴的,毕竟她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这样贸然找来,本就是她冒犯。

“我年初提交了提前毕业申请,只差论文合格就能在六月顺利毕业......”

“你叫什么?”霍霆骁突然问。



流苏懵了瞬:“孟,流苏。”

“梦,榴酥?”

霍霆骁趣味性地挑眉,“够馋的。”

流苏:?

霍霆骁:“小时候家里缺榴酥饼吃?”

流苏大脑宕机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一红:“……是人间四月流苏花的,流苏。”

“哦,没见过。”

“…………”

那他刚刚说‘来了?’,什么玩意儿,真难琢磨。

走熟人关系失败,流苏只得换个思路,开始公事公办。

“我研究生期间发表期刊无数,在国际金融领域有一定的成绩,毕业后可以免费为霍氏工作一年,可不可以麻烦您去帮我给校方打个招呼......”

越到后面,流苏越说不下去,铺天盖地的窘迫感将她占据。

因为霍霆骁钉在她身上的眼神,太过热烈。

霍霆骁轻笑了声,食指上的黑色戒圈在阳光下耀目夺目:“这么听来,好像是我比较吃亏。”

流苏明白他的意思,整个雁城想进霍氏的人何其多,偏偏她居然用这么蠢的想法来谈条件。

“他们没我厉害。”

“哦?”霍霆骁仿佛来了兴趣,坐回椅子打开文件夹翻了两页,“展开说说。”

流苏忽而有种还没毕业就开始面试的感觉,而面试官还是雁城最权势最混蛋最难以捉摸的霍家太子爷。

“我目前就读于国内最强金融系院校,成绩连续五年断层第一,曾发表了十五次国际金融期刊,中英版同步,连获四次国际大奖,申请提前两年硕士毕业,历年来只有我一个....”

说到中途,流苏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霍霆骁的视线已经从文件转移到她身上。

准确地说,是脸上。

他褐色的眸有些幽深:“继续。”

流苏不知他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只得硬着头皮:“还参加过京都金融界最强企业晟宇集团的人才选拔,第一名。”

不过后来没去。

“为什么。”

“嗯?”

霍霆骁耐着性子:“为什么没去?”

流苏抿了抿唇,她总不能说她是因为楚淮才没去:“我想读研,想在这个领域继续深造。”

“能不能看在同校师兄妹的份上,您帮我......”

话没说完,霍霆骁的视线已经重新落回文件上,唇角的笑意变得几分索然。

她不清楚他为什么又突然没兴趣了,有些急切地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希望他看到自己的竞争力。

走近了才发现,他的黑色衬衣扣子其实解开了三颗,若隐若现的白皙壁垒覆盖在一片黑幽之下,邪肆散漫的笑意弱化了他身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多情公子的浪荡感。

他转了下戒圈,忽而朝后一仰,慵懒的语调带着几分轻佻:“要走师兄妹关系,只能在学校。”

“你走错片场了,苏苏大小姐。”


翌日,学校的电话来得又密又急,流苏带着修改后的论文赶来,刚踏进教务大楼,见一群人聚在门口窃窃私语。

“听说楚少不要她了,看她以后拿什么嚣张。”

“就是,本就只是秦家的养女,后来被赶出来不知用什么手段傍上了楚淮,现在出来一个沈家小姐,一脚将她踩到尘埃里,真是怪可怜的啊。”

其中有个绿衣女人最喜欢跟在秦羽姗身后跑,此时颇为得意:

“她啊,以前靠着楚淮在学校横行霸道,连周导对她都格外看重,我看啊,说不定她得的那些奖全都是......”

“都是什么?”流苏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眼神幽深地盯着眼前一群嚼舌根的女人。

几人见她过来,有些惊到,这孟流苏的脾气可不是盖的,生起气来是连校长的桌子都敢掀的人。

“怎么不接着说了?”流苏说,“需不需要我给你们搭个戏台子,你们上去演一场?”

“孟,孟师姐,我们不,不是......”

“怕她做什么,我们就是在说你又怎么样?”绿衣女人面色嚣张,“你做的出来,还不让人说了?”

流苏走到一旁的会客区,拿起茶杯在手里把玩:“哦?我做什么了?”

“你少装蒜!谁不知道你之前靠楚淮得了多少荣誉,现在楚淮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背着他找别的男人鬼混!”

“还有那周导,谁都不放在眼里,独独收了你做学生,说不定也是你勾引......”

话音没落,流苏往前走近一步,反手一杯茶水泼到她脸上。

哗啦——

一声,迅速,利落,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师妹的茶凉了,我帮你热热。”

绿衣女人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茶水灼热,惊地她立即捂住脸尖叫。

此时突然反应过来,哪怕孟流苏离了楚淮,但她在学校的地位依旧稳如泰山,只要校长不放弃她,根本无人撼动。

想到这,绿衣女只能不甘地垂下头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跟人一起胡说八道了!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一旁的几个女人,对上流苏冰冷的视线,吓得怯怯地后退几步:“孟师姐,我们再也不敢乱说了。”

流苏声音极冷:“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们侮辱我导师,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几人吓得抖了抖。

流苏从茶桌上将硕大的茶壶拎过来,放在茶几上。

“既然你们话这么多就喝点茶润润,今天就坐在门口接待,什么时候喝完了什么时候走。”

流苏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听,那这里的监控内容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警察局,是做接待还是告你们诽谤,你们自己选。”

话音落,流苏头也不回地从一旁信步离开。

几人吓得不敢出声,看到那足够她们五人喝一整天的水桶量,只能默默咽下苦水。

流苏刚走几步,猝不及防撞上一群迎面走来人的视线。

她停住脚,视线停在人群最中心的人身上。

霍霆骁拖着懒怠的步伐慢吞吞地朝外走来,白色暗纹衬衣的扣子系得松松散散,整个人看上去松弛极了。

他眼底带着笑,玩味的、不怀好意的笑。

他看见了?

应该没看见吧。

流苏见周导一行人都跟在他身后,整齐划一地错后他身后两步,此刻不能装作不认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霍......师兄,各位老师好。”

霍霆骁唇角一松,似笑非笑地松懒咬字:“叫得挺好听啊。”

流苏面上一红。

她不承认自己想歪了。

是他自己说她走错片场了,现在在学校叫他师兄,没错吧。

“还没死心呢?隔天就追到这儿来了,够狂热的。”

谁追他了。

霍霆骁单手抄兜走近她,用只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要是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也要请我喝一天的茶。”

“......”

他果然看见了。

流苏抿了抿唇。

她不觉得正当自卫有什么问题。侮辱她可以,侮辱他老师门儿都没有。

“天气太热她们口渴,我只是好心请她们喝茶。”

“你家喝茶,是用一杯泼的方式?”霍霆骁眼尾滑起轻佻的笑,“挺特别的啊。”

“……”

说完,霍霆骁带着玩味的笑迈着松懒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周导等人赶紧跟上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停了停:“流苏啊,校长这边有新的指令下来,你,你赶紧去一趟吧。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我得陪霍总去考察实验室。”

流苏乖乖软软:“我知道了。”

霍霆骁余光瞥了眼,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女人,此刻在那个男人跟前低眉垂眼的像个乖乖女,轻啧了声。

待周导走近,他意味不明的嗓音落下:“你挺能啊。”

周导满脸问号:???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已经快临近中午,正午的烈日驱不散流苏身上的寒意,校长的话犹在耳边。

“这些年你的成绩很不错,我不希望你因为一点小事惹怒秦总,将你多年成绩毁于一旦。”

“若秦总不同意,恐怕你连本科的毕业证都拿不到,最终只能辍学而终。”

几年前秦昊天为了让秦羽姗读上雁大,私下给学校捐了一间实验室,就此跟校长结交。

如今秦昊天不放过她,校长毫无意外地会站在他那边,毕竟牺牲一个学生,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学生顶上来,长期来看并无太大损失。

只是流苏怎么也没想到,秦昊天居然连本科毕业证都要扣下。

那她这些年,看起来五谷丰登,实则颗粒无收。

到最后,她只有高中文凭。

正午的阳光突然散尽,寒风变得凌冽。

流苏走了几步,见林荫道尽头,一辆全碳黑的柯尼赛格停在那,张牙舞爪极为嚣张地霸占了整个出口。

霍霆骁正在接电话,身上还是那身白衣黑裤,只是加了件黑色西装外套,表情肃穆,工作时的他少了些散漫,多了些冷锐的距离感。

见她看过去,他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随即又松懒地靠在车门上,盯她。

“霍总。”

“不喊霍师兄了?”霍霆骁双手抄兜,风流邪肆的浪荡样。

“霍......师兄。”

只剩两天时间,秦家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她卖掉。

机会摆在眼前,虽然渺茫,但也是机会,成与不成总得试过再说。

想到这,流苏乍然鼓起勇气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冷肃严厉,褐色的眸里是不明意味的笑意。

“霍师兄,我昨天说的您能再考虑考虑吗?”

霍霆骁勾了勾唇:“我为什么要考虑?”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极了,是在嘲笑她吧,毕竟今天他撞见了她所有的不堪。

流苏挣扎半晌,向包里伸到一半的手又拿出来。

像霍霆骁这种人,从小至今遇到的人何止千千万,怎么可能记得她这样一个毫无份量的小人物。

哪怕她拿出当年信物,没准儿他不仅不记得,还会嘲笑她斤斤计较。

“我可以在霍氏底层工作三年,免费的。用我的劳动力来换你一句话,行么。”流苏孤注一掷。

放眼整个雁城,若是霍霆骁不愿意帮她,那没人能保住她的毕业证了。

曾经信誓旦旦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楚淮,此刻已经搂着新未婚妻在怀,不仅不可能帮她,甚至还威胁做他的情人。

秦昊天算准了她对毕业证的在意,也不会委曲求全地回去找楚淮,直接掐住了她的七寸。

流苏垂着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你怎么不让你男朋友来?”霍霆骁没答她的话,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流苏怒然抬头,朝他掀眸。

霍霆骁像是没领悟到她的意思,依旧毫不正经的调子:“哦,我忘了,他现在不是你男朋友,而是……沈姑爷了。”


打人不打脸,戳人不戳心。

这一刻,流苏才意识到霍霆骁传说中的恶劣。

明知道她从没在楚淮那得到过男朋友的名份,他专往人心窝子上戳。

“我得罪过你吗?”这人为什么一见面就讽刺她。

流苏胸腔里忽然窜起一股子委屈,直达眼眶,冲击着她的泪腺。

明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欺负她,难道就因为她没有父母庇护?

秦昊天的压迫,学校的冰冷,还有楚淮的突然背叛,每个人都对她充满了恶意。

现在就连加上今次只见过三面的霍霆骁,也拿她被抛弃的事来挖苦她。

果然是个没人要的垃圾,早该死了的。

流苏不想再待在这,说了句“打扰了”,转身快速离开。

“这就放弃了?”霍霆骁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水光。

流苏脚步顿了顿,没回头:“霍总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小姐脾气挺大啊,求人的态度也别具一格,有事霍师兄,没事霍总的,这是你们孟家的规矩?”

流苏感觉他是在嘲讽她没有家教,有人生没人养,不懂规矩。

她将眼眶的热意逼退回去,转过身来:“对不起,我不该贸然打扰......”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态度,你请我吃顿饭吧,我就原谅你。”

流苏水眸睁大:“......什么?”

“怎么,难道要让沈姑爷来帮你请?”

“......”

直到走到面馆门口,流苏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又为什么要白请人一顿饭。

如意面馆位于学校西门,10平米的小铺,只放了三张木桌,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长得一张国字脸,憨厚中带着淳朴。

“你?在这儿吃?”流苏不确定地问。

这男人一身矜贵的行头跟这朴素毫不起眼的小铺格格不入,像是一只高大健硕镶了金边的金凤凰乍然掉进了野鸡窝,极为别扭。

“15块还嫌贵?”

霍霆骁眼神里带着‘你是守财奴吗,连15块都舍不得’的鄙视。

“......”

面馆人不多,以前流苏本科期间经常跟室友来吃,海鲜面汤鲜味美,是老板的招牌手艺。

霍霆骁落座,正方形的窄木桌在他坐下后更显局促,优越的大长腿只能委屈地蜷着。

流苏在他对面坐下,四肢端端正正地放好,跟他保持绝对的距离。

两碗海鲜面端上来,老板笑呵呵地跟他闲聊:“毕业后有日子没回来了,这次有重要的事办?”

霍霆骁将碗里的虾挑出来放在一盘的陶瓷盘里:“算是吧。刚开始,有些棘手。”

老板朝流苏看了眼,乐呵呵地说:“倒是巧了,你们差好几届还能遇上,这缘分可不浅。”

“跑去我家碰瓷来的缘分。”霍霆骁一脸无可奈何,“不接着就要哭给我看,你说怎么办。”

老板一副“我都懂”的神色,收拾完桌子笑呵呵地走了。

如果无语有形状,此刻一定能构成满桌的白眼。但转念一想,昨天是她主动找上门的,遂闭嘴。

海鲜面味道一如既往的鲜美,十几种材料熬出来的奶白浓汤打底,浇在手工宽面上,周围放着基围虾、梭子蟹、花蛤,再撒上几颗葱花,香气扑鼻。

本来不饿的流苏,看到这熟悉又热气腾腾的一碗,肚子开始咕咕叫。

霍霆骁优雅地拌面,将面条全部融入奶白汤底里,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优雅。

一碗热汤面下去,被云层掩盖的阳光又冒出来,空气中的寒风也消失了。

流苏喝了几口汤,满足地放下碗筷,才发现对面的霍霆骁根本没吃,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她。

他的面还是搅动后的样子,窄窄的木凳装着他一八六的身高实在太委屈了,他随性朝后一仰,已经没有任何空隙。

“吃饱了?”

流苏抽了张纸巾擦嘴,浑身的热气已经从鼻梁上冒出来。

“嗯,想不到你这种人也会来这吃饭。”

“我哪种人?”霍霆骁饶有兴致搭着长腿,盯她。

流苏白净的脸上纤尘不染,双颊因为饭后满足而微微泛红,细小的汗珠散在额间,像是晨间荷露,晶莹剔透。

“好人啊。”流苏端起茶杯信口胡诌,“这种地方有毒,好人吃了容易中毒。”

霍霆骁嗤了声,单手搭在木椅扶手上,一身松懒:“别有没事地恭维我,怪让人害怕的。”

流苏一噎。

谁恭维你了,你的思维模式是弹簧教的吗。

“你跟你男导师的关系很好?”霍霆骁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这思维跳得太快,流苏想也没想地点头:“他是我师傅,除了淼淼之外,他是我目前最喜欢的人。”

“是么......”霍霆骁咬着字,“我还以为你最喜欢的人是沈姑爷。”

流苏:“……”

流苏洗完手回来,桌边已经没了霍霆骁的身影,林荫道尽头那嚣张跋扈的柯尼塞格也不见踪影。

“老板,结账。”

老板一脸憨厚笑呵呵地擦了手,道:“霍先生已经结过了。”

不是让她请客吗?

“霍先生说,要是让你请客,下次还得找机会碰瓷他。”

“……”

淮海路6号的房子位于雁城的黄金地段,是秦奶奶生前划到流苏名下的一套房产。

流苏下了车,看这空空荡荡的房子,漆黑的夜里,只有零稀的虫鸣声,她鼻腔里倏然涌起一阵酸涩。

“什么?霍霆骁居然是这种人! 他娘的他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讹了你一顿饭?这霍氏最近要倒闭了吗?原以为他比楚淮那个臭鸡蛋强些呢,看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都他妈是一群光屁股拉磨的东西!”

见流苏没动静,夏淼淼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宝,当年你不是跟他有过交情吗,怎么转头就不认人了?”

“我没提。”像他这样的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记得这种小事,她不想再自取其辱。

霍霆骁从来不是什么友善之人,见面几次,随时都在挤兑她。

“那这破毕业证不要咱就不要了吧,大不了重头再来!!”

“我记得之前那个耶鲁大学不是还给你发过offer吗?那时候你为了那个楚淮那个狗东西放弃了,大不了我们重新申请一回!申请个全世界最牛逼的学院!回来气死这群狗日的......”

“只是可惜了这边的研究成果,你的论文本来被国际平台上选中马上要发表了,都怪楚淮这个贱逼......”

流苏站在路灯下沉寂片刻,望向前方漆黑的夜幕。

“没事,就像你说的,大不了去国外留学,从大一开始读起,我比别人多学一遍,肯定更优秀了。”

她故作轻松,夏淼淼却了解她的心酸,但做朋友就是关键时刻力挺对方。

“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从哪跌倒咱就从哪里爬起来!”

“你过去只管好吃好喝,好好学习,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钱的事你不用管,要多少我给你打多少,我养你一辈子!”

夏淼淼说完,小心翼翼道:“那后天的订婚宴,你还去吗?”

“去。我还有事要跟秦羽姗了结。”


沈楚两家的订婚宴在城南女方家举办,这是流苏跟着秦家的车到达现场才知道的。

城南沈家是仅次于霍家的百年家族,地位远高于城北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楚家,所以面对沈家的强势,楚家只能默不作声。

流苏进门的时候,听到这里,唇角讽刺地勾了勾。

沈家今天格外热闹,繁华喧嚣的宴会厅人来人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

流苏拒绝了上前帮她拿礼盒的佣人,视线在厅内滑了一圈,没看见夏淼淼。

酒水区几个穿着礼服的男人正在聊天,欧阳晨今日穿得格外正式,见旁边几人的视线都朝门口的方向,他也跟着朝门口方向看去,只一眼,顿住。

雁城南北联姻盛事,自然是各家千金斗艳的好舞台,其余女人都极尽可能地浓妆艳抹,而流苏只是清淡地修饰了几笔,却美得像是来自二次元的精修图层。

自带魏晋风流的鹅蛋脸,五官精巧分明,清晰的下颚线拉开了天鹅颈的弧度,明艳大气,摄人心魄。

这样的她,楚淮真的还留得住吗。

宴会厅的璀璨灯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无袖设计的黑色小礼服,柔和的线条在窄腰处收紧,一朵长势正盛的野玫瑰恰到好处地长在左侧腰上。

众人觉得眼前一亮。

听说她跟楚淮掰了,尚未联姻的世家少爷们蠢蠢欲动。

有人端着酒杯正想上前,却被一阵大力推开差点摔了狗吃屎。

夏淼淼徒手扒人缝,随后像一颗大型红色导弹似地朝流苏极速射去:

“我美丽婀娜俊俏标致又宇宙第一美的流苏宝,你可算来了!”

说完一把将人拥住,勒得流苏差点断气。

“嗳,什么东西硌得慌?”

上一秒沉浸在醉生梦死的温柔乡,下一秒她发出土拨鼠被打翻饭碗时愤怒的尖叫,“你居然要给他送礼!!难道你还要回去找那只趴脚癞蛤蟆?”

流苏手动合上她惊掉的下巴:“不是。好东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宴会开始前,夏淼淼被夏家人叫走,流苏坐在秦昊天安排的甜品区,等着。

不到片刻,手机发出叮地一声提示音,流苏快速扫了眼,夏淼淼发来一个“到位”的胖头熊猫猥琐表情包。

就在这时,宴会厅人群里发生一阵小范围的混乱,很快便被沈家人压下,秦羽姗被佣人请上了三楼。

流苏笑了下,从一旁的甜品台上随意取了些点心,漫不经心地吃着。

被安排过来跟流苏相亲的曹家公子曹斌,也恰好在此时过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沙发角落里的女人,眼底闪过猥琐的幽光,几个大步凑上去。

“孟小姐,久等了。”

眼底垂涎阴鸷已经快溢出来,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流苏妩媚一笑,慢悠悠地将桌上的香槟推给他:“我也刚到,曹公子客气了。”

曹斌眼睛一瞬不瞬地死盯着流苏的脸,想也没想地拿起杯子一口灌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了多年的女人,此刻竟乖乖地坐在这里跟他相亲?

以前这小辣椒除了楚淮以外,对其余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之前暗地里不知筹谋了多少回,但都没得手。

今天居然送上门来......

那他就不客气了。

曹斌肆无忌惮的眼神开始在她胸前和腰腹之间流连,赤裸裸的目光暗示意味甚浓。

流苏压下恶心,轻缓地说:“曹公子的衣服脏了,今儿我正好带了一件备用的,曹公子若不嫌弃,待会儿可以上三楼更衣室,换一下。”

一番话说得轻佻暧昧,玩过女人无数的曹斌怎么可能不懂。

孟流苏今天虽然有些反常,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女人铁定知道已经被秦家卖给他,自己没了退路,就只能主动来舔他。

曹斌利落爽快地答应,放肆的目光更加热烈:“好的,我这就去。孟~大~小~姐~”

礼宾台上的音乐响起,楚怀身穿白色礼服,手持香槟斯文地站在沈如月旁,游刃有余地跟沈家的宾客应酬。

余光扫至大厅角落里温馨而又和谐的一幕,眉头猝然皱紧。

他下意识地要朝台下走去,沈如月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要干什么?仪式还没结束。”

楚淮猛然醒神,脸上的焦急不悦一瞬间被满脸温柔取代:“抱歉。只是看到个朋友。”

沈如月没再追究,他再度朝休息区看去,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剩下冰冷的座椅,和毫无温度的香槟杯。

楚淮的心跟着一紧。

自三天前从包厢离开,流苏再也没有给他主动发信息或打电话,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楚淮一度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这三天也故意晾着她,想着今天仪式结束之后,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哄一哄。

但刚刚那幕,心中却升起一股不确定的慌乱。

他趁着沈如月不注意时,给流苏发了条信息。

但下一瞬,他双目猩红!

对话框里弹出来的,是一个耀眼刺目的红色感叹号!



她居然把他拉黑了!

楚淮瞳底阴沉:流苏,你气性是不是太大了点?闹了三天还不够,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如月余光瞥见他的行为,不悦地皱了皱眉,但见到台下的宾客她又忍下,重新换上甜蜜幸福的微笑。

仪式接近尾声,流苏坐在吧台,回头扫了眼台上,斯文儒雅的男人和精致娇美的女人,是一对璧人,司仪已经在喊交换戒指。

流苏忽然收回视线,盯着桌上的香槟发呆。

过了片刻,司仪一声高亢“礼成”,她拿着包包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不成想,迎面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咝,痛。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腕稳稳地接住她身体,在她站稳时松开。

“还不死心呐?”一道戏谑懒散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流苏猝不及防地抬头,入目是霍霆骁英俊立挺的脸,眼尾稍稍上扬,带着浑然天成的俊逸风流。

“我没有。你,你怎么来了。”这男人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无处遁形,流苏忍不住后退两步。

霍霆骁单手插兜斜靠在墙上,一副‘我信你个鬼’的眼神瞥她:“这都跟到订婚宴上来了,不拿下我,你是打算碰瓷一辈子是吧?”

“......”

一阵无语横冲直撞,将刚刚胸口的郁气驱散不少。

流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不是跟着你来,我是......”

“哦,知道。你是来送相亲对象偷情的。”

“......”


三楼有点动静,隔着熙攘的人群,隐约有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不过很快被宴会厅的音乐压下去。

晚宴开始前,舞台上换了知名乐队演奏,璀璨的宴会厅内旋律悠扬欢声笑语连成一片,新人已经返回更衣室换衣服,为最后的敬酒环节做准备。

流苏正跟夏淼淼并排坐在吧台边,眼睛却时不时瞟向三楼的方向。

夏淼淼闪烁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趴在流苏耳边:“哎我跟你说@¥#%^*#…,刚刚我听见#%¥*@……两人干得可激烈呐!”

流苏睁着一双杏眸,无辜地眨巴了四下:“淼淼,你好八卦啊。”

“......”

说得好像你不想听似的。

夏淼淼无语片刻,突然想起刚刚的话题:“你说你刚刚碰上霍霆骁了?”

说起这个,流苏神色有点不自然,霍霆骁最后那话,明明是知道她做了什么。

“......嗯。”

夏淼淼没发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嘟囔:“这个破鸟,他不帮忙也就算了,还不让你上厕所,真是大德祥改祥记,缺了大德了!”

“......那倒也没有。”

“什么!他又帮忙了?那我收回刚刚的话,他简直是只知恩图报的好乌鸦!”

“......”

“为什么是乌鸦?”

“因为乌鸦反哺啊。”

“......”这成语是这么用的?

旁边来了位穿着沈家服饰的佣人,朝流苏两人俯了俯身:“流苏小姐,我家姑爷请您到休息室一叙。”

流苏愣了瞬。

夏淼淼顿时如炸毛的公鸡:“去个嘚啊!你都说了是你家姑爷了,还找我家流苏干什么,他还想当着沈如月的面出轨不成?”

佣人一时汗如雨下,早知道这城北夏家千金性子泼辣,不知道连沈家的面子都不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说完,夏淼淼小心翼翼地瞥向流苏,见她脸色不好,护犊子的心蹭地一下飚至头发丝:“宝宝你别怕,我看今天谁敢从我面前将你带走,我让我家老虎吃了他!”

老虎是夏淼淼养的一条狗,体型高大,巨型犬,肉食动物。

佣人冷汗涔涔,只能期待地看着流苏。

“没什么好说的,你去回话吧。”

佣人只得带着一身惊悚快速离开。

不多时,吧台右侧方向传来一阵节奏整齐的脚步声,流苏下意识地蹙眉。

楚淮换了身适合晚宴的深蓝色礼服,加了丝光的面料将他清隽的面容更多添了几分神采。

更多了些流苏不曾见过的自信和底气。

夏淼淼瘪瘪嘴:“这癞蛤蟆傍上大款,连以前的人设也保不住了。”

流苏只扫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苏苏......”

夏淼淼立即起身,老鹰护小鸡似的将流苏护在身后,超大声:“沈家姑爷,你找我家流苏什么事?”

周围人瞬间投来许多好奇的视线,楚淮脸上挂不住,有些恼怒:“夏淼淼,你最好别多事!”

“呵——这年头做婊子还立牌坊的我见多了,但这儿不是草船,你的贱用不着总往我们这儿发!”

“夏淼淼!!”

“干嘛!!!趴脚癞蛤蟆!!”

“......”

楚淮气得胸口上下浮动,警告地扫了周围人。

他知道以夏淼淼维护流苏的程度,只要流苏不吭声,她绝不会退让,于是将视线移向她身后的流苏身上。

“苏苏......你让她离开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流苏头也没回:“淼淼不用离开,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有?这几天我不联系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都不重要。”

流苏终于扭头看他,华丽璀璨的灯光下楚淮的脸有些模糊,“楚淮,我们已经结束了。”

楚淮心里一慌,这是包厢后他们第一次见面,流苏还是那个流苏,但总感觉跟以前的她很不一样。

“苏苏,你别任性,我知道秦叔叔对你做的事,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

“呵——”流苏轻笑了声。

楚淮有些不悦,以前流苏从不会带着嘲讽的眼光看他。

他压下心里的情绪,试着哄她。

“苏苏,你会理解我的,对吗?”楚怀说,“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知道我最在意什么,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吗?”

楚淮甚至不敢质问她为什么删掉微信和电话,先把人哄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流苏眼神带着微嘲,默默看了他片刻。

楚淮不由来的一阵心慌,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苏苏......”

流苏轻轻拉开挡在身前的夏淼淼,开口:“理解你什么?”

“理解你想既当婊子又立深情人设,理解你既要楚家又要沈家,理解你既要沈如月又要我的龌龊心思吗?”

“......”

楚淮脸上挂不住,面色一阵青一阵红:“苏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流苏已经将视线转回宴会厅内。

楚淮责怪气怒之余,又自然地去拉流苏的手:“你为什么不理解我?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

夏淼淼听不下去了,手起刀落直接砍掉楚淮的手:“癞蛤蟆退退退!”

“夏淼淼!!”

流苏怒了:“你没资格凶她!”

大厅内人群倏然一阵强烈躁动,随后又恢复极致的安静。

楚淮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下意识地住了嘴。

助理赶忙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楚淮眼神一变,急匆匆留下一句‘苏苏,你等我’便大步离开。

流苏和夏淼淼对视一眼,不知到底是谁能让沈楚两家谈之变色。

不过不管是谁,能把楚淮支走就行。

就在这时,门口沈楚两家的主桌那边忽然有了动静。

只见沈家老爷子亲自带着沈家人相继起身,现场的各大名流也跟着站了起来,视线投向同一个方向。

“咋了?谁来了?”夏淼淼见自家长辈也跟着去了门口,不自主地站起来脖子往前方人群里伸。

流苏顺着众人视线方向望去,越过攒动的人头,看见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从人群中走来。

霍霆骁挺拔卓然的身形和冷冽矜贵的气场,在人群中格外瞩目。

他现在的样子跟在卫生间门口围堵她时很不一样。

大多时候,霍霆骁都给人一种松散随性的感觉,此时着装却极为周正。

英式西装马甲搭配纯白衬衫,每一颗纽扣都系地端端正正,墨色西装外套穿得端正笔直,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

平日里随性凌乱的黑发此刻顺势往后,梳得整整齐齐,刻意凌乱的发梢拉长了脖颈弧度,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帅气挺阔。

他在人群中一站,这正式矜贵的装扮,就连今日万众瞩目的准新郎楚淮都要逊色几分。

对美男抵抗不了的夏淼淼擦了擦口水:“蛙趣......他长得好像我未来男朋友。”

流苏嘴角抽了抽,不接她的话。

这人刚刚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转身又装上衣冠禽兽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他才是新郎。


沈老爷子一行人陪着笑脸跟上他的脚步,边走边问着什么,今天来的政客名流也纷纷跟上,霍霆骁还是那副天下老子我最大的懒散样,偶尔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声。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高喊了声:“是霍总!是霍总!”

随后有人跟着小声喊:“是,是霍总!我之前见过他的背影,简直一模一样!”

霎时,现场似一颗惊天巨石直直砸进沸腾的大铁锅,滚烫水花溅了满地。

霍霆骁常年居住京都,回雁城的次数寥寥无几,就连雁城的学业都是在家里完成,偶尔去学校交流,外界对这位极为尊贵又神秘的太子爷只有猜测,从未见过。

原来竟这般出众。

夏淼淼惊得嘴里能塞进去一颗鹅蛋。

惊叹之余,流苏注意到霍霆骁身后半步,跟着一只穿着黑色马甲的德牧。

高大威猛,目光如炬,威风凛凛!

往霍霆骁身后一站,跟他本人一样瞩目。

夏淼淼激动到捶桌子:“蛙趣......我这性取向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流苏面无表情地提醒:“它绝育了。”

夏淼淼惊悚地瞪大眼睛,头上落下三个大红色的粗体惊叹号:“霍霆骁他绝育了?!”

“……”

流苏感觉她整个人正在灯下做有丝分裂运动,连头发丝都没放过。

正在这时,霍霆骁视线在厅内滑了一圈,经过流苏的位置目光停了下,直接朝她的方向走来。

刚说完人坏话的夏淼淼,惊悚地将流苏往前一推,自己朝后弹了三丈远。

流苏:“......”

霍霆骁闲庭信步,流苏心里一紧,他不会真听见了吧。

转眼间,霍霆骁已经在流苏跟前停下,低头,垂眸,盯她。

流苏被看地头皮发麻,在厅内所有人或不解或惊讶或嫉妒或吃人的注目礼中,皮笑肉不笑地硬挤出一丝假笑。

“霍总,好巧。”

“不巧。专门找你。过来。”

流苏不想,她真的不想。

这人不帮她就算了,还三番五次挤兑她,在他转身之际赶忙出声:

“不了。我怕我过去,又被人误以为是要碰瓷。”

霍霆骁停住脚,回头挑眉瞥她:“那你来碰试试呢?看能不能把我撞个稀巴烂。”

“......”

人群随霍霆骁的步伐如潮般移动,流苏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人群外围,好好一场订婚宴,最后直接演变成霍霆骁的个人魅力会。

按理说像沈楚两家小小的订婚宴,根本不可能请得动这位来自京都的大佬,但他来了。

不请自来。

众人摸不清情况,只知道这是一次历史性的商机。

各大家族的掌权人经过沈老爷子的引荐,极大热情地主动上前与霍霆骁握手,场内其他人也纷纷跟上,哪怕近不了身,也跟着陪笑寒暄。

霍霆骁与印象中的楚淮不同,待人接物全凭心情,绅士风度只在太子爷心情好的时候出现。

周围人的恭维与逢迎,他连眼皮都没抬,将兴味索然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楚家作为今天的主角之一,楚璟文果断抓住机会带着楚淮进入前排露脸,笑着聊了好几句。

霍霆骁这才垂下矜贵的眼睑,极具压迫性的视线朝楚淮扫去。

从头发、五官、衣着、身材比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给楚淮来了个360度全方位X光扫射。

片刻后,霍霆骁轻笑一声,淡淡地收回视线。

不难看出,他唇角勾着一丝微嘲。

楚淮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霍霆骁高大挺拔的身形迫使他需要微仰着头看他,此刻被看的浑身发凉,只能垂下头安静地立在一旁。

“霍总这次陪着老爷子回雁城,不知会待多久?”楚璟文见势不对,赶忙陪着笑脸问。

霍霆骁唇角一勾:“打听隐私啊?”

“我们没那么熟。”

楚璟文一噎。

本是日常的寒暄,不知道怎么就被解读成这样。

他余光瞥了眼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儿子,此刻却像一颗被开水烫过的白菜,蔫啦吧唧的,指望不上。

“那烦请霍总替楚家给老爷子问个好,以后但凡有效力的地方,知会楚家一声就行。”

霍霆骁这才扭头过来看他,视线滑过旁边一脸颓丧的楚淮,似笑非笑:“行啊,楚总可要言而有信。”

突然好说话地像是被人夺舍。

楚璟文受宠若惊:“一定,一定。”

周围人见楚家拔得头筹,都纷纷上前攀谈,霍霆骁却失去了兴趣,连敷衍都欠奉。

矜贵的视线跨越整个宴会厅,精准地锁在人群外围的流苏身上,朝她招了招手。

流苏眼看那只威风凛凛的帅狗从人群中走来,到她近前停下,又傲娇地转身往回引路。

走了几步,见身后的人没动静,又扭头回来盯她,眼神水汪汪。

流苏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此刻,全宴会厅人的视线瞬间全部集中在她们一人一狗身上,心思各异。

流苏几乎暴走,他又不愿意帮她,她只想悄悄溜走还不行?他就是故意捉弄她。

走到跟前,霍霆骁脸上意兴阑珊的的神态才收起,在众人静下来等待的注视里,介绍她:“我女朋友。”

流苏:“......”

!!!!!!!

什么玩意儿?

流苏耳畔一阵轰鸣,怀疑自己的听觉被面前这只帅狗吃了。

满场霎时寂静。

刚还满脸笑意曲意逢迎的人全都停了下来,宴会厅里弥漫的酒香和女人香,一瞬间凝固。

像电影里突然卡掉的定格镜头,足足停了十秒。

流苏低迷了半个晚上的神经一瞬间绷紧,望向霍霆骁的眼神几乎可以用魂飞魄散来形容。

他刚刚,说什么?

霍霆骁隔着空气看她的眼神带着戏谑,懒懒咬字:“你不是?”

那褐色的眸子明亮而深邃,此刻明晃晃地跑出来几个大字‘毕业证不要了?’

“……”

流苏感觉自己被丢进了沸水锅里,快喘不上气了。

众人的眼神带着猜疑、惊愕、不敢置信,还有一堆鄙视、嫉妒和不屑,其中有一道带着满腔愤怒的视线格外突出,来自礼宾台。

流苏紧攥裙摆的手指忽然松散下来,轻回了声“是”。

霍霆骁饶有兴趣地盯她:“这么勉强?”

流苏提高声音:“是!”

霍霆骁忽然笑了一声。

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香槟,唇角扬了扬。

流苏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帮她。

他自毁名誉,图什么呢。

这一趴过去之后,周围人看流苏的眼神都变温和了不少,主动关心起她的学业来,其中还有几家雁城的上市企业主动给她递了名片,期待毕业后的合作。

坐在人群外围的秦昊天若有所思地朝这边看,直到晚宴快结束了也没再找过她,更没提过曹家联姻的事。

待晚宴快结束时,流苏没见到霍霆骁,她跟夏淼淼打了招呼先一步出门。

不管霍霆骁是哪个套路,她都应该感谢他。

出了宴会厅,流苏见院子里停着一辆熟悉的墨色顶级超跑,正大门极其嚣张的位置。

流苏上前敲了敲车窗,下来的却不是霍霆骁。

司机从驾驶座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她躬身,笑眯眯道:“流苏小姐。”

流苏有些意外。

司机开口解释:“霍总有个紧急会议,让我等在此处送您回去。”

“他为什么帮我?”

现在的称呼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流苏索性避开称呼问题。

司机笑了笑:“霍总说,他不渴,怕您请他喝一天的茶。”

“......”

“霍总还说,要是您需要回秦家狐假虎威一番,这辆车可以借给您使用一晚。哦,按秒计费。”

“....................”

流苏皮笑肉不笑地后退十步,远离跑车数米:“谢谢霍总。”


流苏回到家,心情格外轻松。

洗漱完趴在床上跟夏淼淼通电话,对面传来捧腹绝倒的大笑声:“我办事,你放心!我是亲眼看曹家那个流氓进门了才锁上的哈哈哈......”

“你都没看见,曹斌那个樟眉鼠母鸡皮黄脸的样,真是乌龟办走读——憋不住笑了哈哈哈——”

默默将手机拿远了的流苏:“......”

过了今晚,秦昊天应该不敢再对她怎么样,毕竟那人唯利是图,但凡看见她有更高的利用价值,一定不会放过。

至于霍霆骁这边......

虽然他今天的方式有些离谱,但最终受益人还是她,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犹豫半晌,流苏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

流苏:霍师兄,今天谢谢你。

霍霆骁:怎么谢?

短短三个字,流苏读出了文字中的独有的霍氏轻佻。

她想了一圈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条件,哪怕是她那一堆能砸死人的奖杯在霍霆骁面前,恐怕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流苏:欠你一个条件?

对方没再回,流苏也没在意,像他那样的人,不回才是常态。

翌日,秦夫人的斥责电话如狂风骤雨般急促,将流苏从梦中急促拉醒。

“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那曹斌是你未来老公,你居然设计他去糟蹋你妹妹?你还是不是人?!”

“要不是沈小姐去的及时,雨姗已经被那个流氓侮辱了!”

“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就等着你父亲收拾你吧!”

流苏将手机拿远了点,等那震破耳膜的斥责声停下来,她这才轻飘飘地回了句“秦夫人,注意你的仪态”,就挂了电话。

你又没证据,瞎比比什么?

信息框里有未读信息,打开才看到是昨晚半夜12点霍霆骁发来的。

两个。

流苏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说昨晚的问题。

还附带一张跟几个高管正视频会议的照片。

照片里是太宸院的书房,黑色的办公桌上资料随性而放,电脑桌面打开着,霍霆骁英俊瞩目侧颜尤为醒目。

所以是开视频会议才没及时回信息?

两个是不是太多了?

谁知道他会提什么不可理喻的条件,毕竟这人心思诡谲难以揣测……

想实锤啊?

……

到了学校,这次校长竟亲自在教务楼门口迎接,跟上次的态度截然不同。

进了办公室,不仅全校领导都在,就连秦昊天也来了。

一个个表情严肃,三堂会审的阵势。

秦昊天蹙着眉开门见山:“你跟霍霆骁什么关系?”

流苏朝角落后的周导看了眼,对方担忧地回看她,有一种无力的悲伤感。

流苏扯了扯唇角,故意说得暧昧:“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其他人面色一变,相互看了几眼,都齐齐朝校长看去。

校长也是个明白人,有些讨好地问:“那什么,孟同学啊,秦总是想问你跟霍总......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到哪一步了?”

秦昊天想将她跟曹家联姻的事,他们都知道,虽然觉得流苏这孩子可惜了点,但面对资本他们只能低头。

流苏嘴角噙着讥讽:“三天前太宸院,该做的……自然都做了。”

“至于细节,老师们可以亲自去找霍霆骁问问。”

校长等人一噎。

只能呐呐地看向坐在一边的秦昊天。

三天前,那不就是她回秦家别墅的第二天?秦昊天一脸肃然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是真是假。

流苏岿然不动,面上一派镇定,心里却慌得一批。

这男女朋友的事,天知地知她和霍霆骁知,那她借他的大旗狐假虎威一番......也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他也不知道。

只要后面两人少见面、不被拆穿就好!

秦昊天盯着她看了片刻,起身,经过她身边时出声:“最好是你说的那样。”

行至门口头也不回地吩咐:“明天你回家一趟,关于你妹妹的事你该有个交待。”

流苏理都没理。

跟周家联姻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至于秦昊天说的回家之类的,当然是左耳进右耳出,她哪来的家?

校长对她态度更甚以往,热情的不像话:“孟同学啊,你的论文已经没什么问题,可以准备提交初审,后续有任何不懂的地方直接找我就好。”

说完把一沓资料交给流苏,“对了,我这边还有些二审的注意事项你看一下,可以提前准备下。”

流苏接过来,不咸不淡地道了谢。

她知道,这都是沾了霍霆骁的光。

等人都出去,周导一脸担忧地走过来:“流苏啊,你这几个月小心点,尽量不要外出,曹家那个人不是好惹的。”

流苏点点头。

她只想安安静静毕业走人,不想横生枝节。

“对了,这两天我要去京都出个长差,归期未定,你的毕业导师暂时换成了你霍师兄。”

晴天霹雳!

流苏豁然瞪大双眼:“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

“霍总作为雁大第一位得天独厚的天才,后来又去美国哈佛进修到博士,完全有资格做你的导师,不会耽误你的,放心吧。”

流苏欲哭无泪:......导,您看我担心的是这个吗。

流苏游魂一般地出了教务楼,刚扯着人家的幌子骗了人,这下好了,以后岂不是要天天见面?

要是哪天他知道了,她不得尴尬到原地微死?

流苏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管怎么说,能不见面就不见!大不了论文远程找周导解决。

走了几步,发现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刚才还对她又敬又怕的学妹们,此刻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

人群里,上次那个穿绿衣的女人正得意地看着她。

一个小学妹好心地上前来,忧心忡忡道:“孟学姐,你快去学校的宣传栏看看吧,出事了。”

雁大的宣传栏面积可谓雁城所有高校之最,此刻聚集了至少上百人在那里看笑话。

流苏走过去,见一群人围着秦羽姗气势汹汹地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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