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趣书网 > 其他类型 > 重生后宿敌说他非我不娶李庭玉温霜寒后续+完结

重生后宿敌说他非我不娶李庭玉温霜寒后续+完结

霜寒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窗外大雪纷飞,廊檐下,暗红的灯笼已然熄灭,残红的烛蜡附在薄绢之内。北风吹落,霜雪又覆盖,行人匆匆,湮没无数脚印。窗内,温霜寒盯着床榻之上的青白纱帐,久久不能更换气息。喉腔里的瓮气,时而急时而缓。明眼一看,便知这人大限已至。“你快要死了。”温霜寒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让他认不出眼前的人。他剧烈的咳嗽,整个床榻都微微颤动,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温霜寒,你这般激动做什么?这不是你自找的吗?”处处与我作对。尽管这般毒舌,但是这人还是立刻匍匐在他床榻边,轻缓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霜寒顺势抚上了他的手腕。温凉的珠玉在他手心划过。那人及时抽回了手腕,只余下一点凉意,却足以让温霜寒知道他是谁了。“闻荀。”只有闻荀的右手手腕带着朱红色的玉珠,长年也不肯...

主角:李庭玉温霜寒   更新:2025-06-11 01:5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庭玉温霜寒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宿敌说他非我不娶李庭玉温霜寒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霜寒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窗外大雪纷飞,廊檐下,暗红的灯笼已然熄灭,残红的烛蜡附在薄绢之内。北风吹落,霜雪又覆盖,行人匆匆,湮没无数脚印。窗内,温霜寒盯着床榻之上的青白纱帐,久久不能更换气息。喉腔里的瓮气,时而急时而缓。明眼一看,便知这人大限已至。“你快要死了。”温霜寒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让他认不出眼前的人。他剧烈的咳嗽,整个床榻都微微颤动,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温霜寒,你这般激动做什么?这不是你自找的吗?”处处与我作对。尽管这般毒舌,但是这人还是立刻匍匐在他床榻边,轻缓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霜寒顺势抚上了他的手腕。温凉的珠玉在他手心划过。那人及时抽回了手腕,只余下一点凉意,却足以让温霜寒知道他是谁了。“闻荀。”只有闻荀的右手手腕带着朱红色的玉珠,长年也不肯...

《重生后宿敌说他非我不娶李庭玉温霜寒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窗外大雪纷飞,廊檐下,暗红的灯笼已然熄灭,残红的烛蜡附在薄绢之内。

北风吹落,霜雪又覆盖,行人匆匆,湮没无数脚印。

窗内,温霜寒盯着床榻之上的青白纱帐,久久不能更换气息。

喉腔里的瓮气,时而急时而缓。

明眼一看,便知这人大限已至。

“你快要死了。”

温霜寒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让他认不出眼前的人。

他剧烈的咳嗽,整个床榻都微微颤动,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温霜寒,你这般激动做什么?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处处与我作对。

尽管这般毒舌,但是这人还是立刻匍匐在他床榻边,轻缓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温霜寒顺势抚上了他的手腕。

温凉的珠玉在他手心划过。

那人及时抽回了手腕,只余下一点凉意,却足以让温霜寒知道他是谁了。

“闻荀。”

只有闻荀的右手手腕带着朱红色的玉珠,长年也不肯摘下来。

闻荀白净的脸一红,不是被认出来的恼怒,只是有几分尴尬。

当初是他说的老死不相往来,如今见他身陷囹圄,危在旦夕,现在又只身犯险前来

“对,就是我!温霜寒事到如今你可有悔?”

听着他佯装生气的声音,温霜寒睁着无神地眼睛望向闻荀。

温霜寒淡淡地说:“你来这做什么?快点出去。”

皇宫禁地守卫森严,你一个叛将,来自寻死路吗?

“温霜寒,你怎么不回答我,你可有悔!”

嘶哑的声音在耳畔振聋发聩。

温霜寒突然想看看闻荀此时的表情。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此时他却突然想不起闻荀是何模样了。

一会是总角游戏的稚子,一会是风流打马的少年,一会又是意气风发的将军。

末了,温霜寒只是摇了摇头,他抬起瘦得嶙峋的手背,指着门外,压低声线,瓮声瓮气地说:“不悔,我不悔,你若是来看我笑话,可以走了。”

每一步都是自己走过来的,为何要悔?

入世,便成了棋盘上的棋子,落子无悔。

只是恨。

恨这世道不公,小人猖狂。

“温霜寒,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世聪明,到头来如何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门外,雪下的紧。

重甲兵的脚步声逼近。

温霜寒不自觉地动了动,已经被冻的微红的耳朵。

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慌乱。

然而等到他抬起头时,面上依然不显情绪,甚至语气更加不近人情。

“看你也看到了,门外守卫的禁军快要到了,你还要在这等死吗?”

耳畔席卷起一阵风,眼前模糊的人像已经没了。

闻荀回头看了一眼温霜寒,消失在风雪中。

还是这么倔强,过几日再来救你。

温霜寒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扇门被暴力推开,摇摇晃晃翕合间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

急匆匆地脚步停在他的帷帐前。

温霜寒捏紧被褥,却还是猝不及防被人扯下了床榻。

摔倒在冰凉的地板之上。

而后脖子被人紧紧踩住,呼吸困难,稍一用力,他便能立刻死去。

“闻荀呢?”

温霜寒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许是他的态度惹恼了向来高高在上的皇帝,温霜寒只觉得颈脖上的力道在不断加重。

回顾这一生,向来风光无限的他,最后却要被人践踏至此,屈辱地死去。

“陛下,消消气,温公子快要不行了。”

温霜寒睁开眼,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的视线变得清晰。

一眼便看到此时说话的人,眼中的得意有多浓。

他不理解。

林云深眼中为何得意,他与林云深往日无仇,近日无冤。

温霜寒被人扯着领子拽起,又被掐着脖子掼在墙壁之上。

“温霜寒,本来以为你能引来闻荀,没想到你这般没有利用价值,那你就去死好了。”

“好,那你杀了我。”

死亡并不可怕。

温霜寒从不惧死。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真的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并无太多联系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也不明白,他被李庭玉亲手掐死之后,曝尸城墙之上时,闻荀为何拼死也要带走他的尸体。

一具尸体,扔在哪里不一样?

看到闻荀死前抱着他,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早知道,老子早点带你出来就好了,你看现在不仅你死得这么狼狈。我也要和你死一起了。”

温霜寒飘荡在外的灵魂,无奈地笑了笑。

当年的戏言一时成了真。

“温霜寒你这种人竟然能够活到现在,真的是奇迹。”

“闻荀,我要死也拉着你一起死。”

来世,我定要早点遇见你。

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

温霜寒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度醒来。

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世子,您的画!”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温霜寒回过神,看着自己斟满的茶水泼洒了一片。

刚刚作好的画已经氤氲了大半张纸。

画中俊朗的少年,已经毁了半张脸。

温霜寒随意拾起画,扔进了一旁的火炉里。

顷刻间,活灵活现画,被火舌吞没,毁于一旦。

年轻的侍从立在他左右,欲言又止。

“有何话说?”

允明不解地问:“公子这画这般好看,没法补救了吗?”

“为何要补救,染了脏的东西,就如同这落了灰的茶水,脏了便是脏了,重新斟一杯,不是更干净?”

允明挠了挠头,道理是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退下吧,我先看会书。”

允明却愣在了原地。

温霜寒倒是不记得允明这时候还是如此的,笨拙。

他只记得允明为护着他,死在李庭玉最爱的林云深手中。

“世子,你忘了吗?你与三皇子等人,约了午后兰亭临泉引觞。”

温霜寒眼中划过一抹异样,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天正是李庭玉遇到林云深的日子。

他去凑什么热闹。

“去推了,说我身体不适。”

“是,世子。”

允明轻轻关上门,在缝隙间看到公子眉头紧皱,抬手捏了捏鼻梁,看起来颇为劳累。

真奇怪,感觉公子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温霜寒伸手抚上了自己的修长的颈脖,被人踩着脖子,掐死的窒息之感。

他这辈子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李庭玉我们且走着瞧。

王权霸业,身死谁手,还未可知。

上一世,是他温霜寒,聪明一世,却识人不清。

他把人心看得太单纯了。


温霜寒正想休息下,侧过脸看到炉火里的灰烬。

画中的李庭玉,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他眼前。

他为什么要做这幅画?

好像是为了今日的宴会上送给李庭玉。

今日的宴会似乎不止是简单的相聚,更重要的应该是为闻荀接风洗尘。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和李庭玉一行人这一次暗地里使绊子,让闻荀丢了脸。

两人一度陷入僵局。

原因是什么?

温霜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允明!”

“公子有何吩咐?”

“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出发。”

允明瞪大眼睛看着温霜寒,世子爷怎么变卦变得如此快,幸好他没有走。

雪下得正急。

温霜寒卒于振宇三十三年冬,而现在却是振宇二十八年冬。

距离死期还剩五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马车慢慢驶过长街,满地的积雪在车轮下发出细微的响声。

四面皆是精致而又低调的淡青丝绸,镶玉的窗牖被一帘浅色的绉纱遮挡。

温霜寒越想越觉得无奈

闻荀一向聪明,懒得参加私宴,为何这次竟然答应了。

天命吗?

马车行至三皇子府上。

李庭玉是众皇子中最早出来建府的皇子,所有人,这也是很多人认为他不受皇帝重视的原因。

不过他也不知是不是正因为没有人愿意站李庭玉这边,而他又向来不争不抢的做派,让原本不在意他的人皇帝高看了他一眼。

还是,早就故意把他拉出斗争中,悉心培养。

此时,都是一些看似没有用的官宦子弟饮酒作乐。

谁能想到几年以后一个个都跻身官场,在各个地方为李庭玉夺嫡立下了大功。

这一辈子到底如何,谁能说得准呢!

如今有不少人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接触李庭玉,后又被他慢慢收拢他的麾下。

如果他倒戈了呢?

入了后院,有人引着穿过水榭,到了兰亭。

此时兰亭中已经坐了不少人,欢饮畅谈的模样好生刺眼。

温霜寒一眼便看到了闻荀,倒不是他有多么显眼,而是唯独他的两边没有人落座。

看起来倒是故意冷遇排斥他。

真是讽刺。

也不看看今天是打着给谁接风洗尘的名义筹备的宴会。

李庭玉叫着温霜寒,亲切地招呼他。

“阿蕴,快过来。”

温蕴字霜寒。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众人皆寻声望过来。

温霜寒换了淡青色云锦蜀缎锦袍出来,腰上右边戴着的羊脂白玉佩压衣摆,左边戴着装了白兰花,丁香包裹的荷包,身上再无其他。

芝兰玉树,应该说的就是温霜寒这般的人。

温霜寒皱了皱眉,以前从没有觉得阿蕴这个称呼,从他口中出来这般刺耳。

“三殿下,别来无恙。”

李庭玉热情迎上来的脚步一顿。

“阿蕴今日怎么这般生分?这才几天没见,就别来无恙了。”

温霜寒颇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倏忽展颜一笑。

“开个玩笑罢了,殿下怎这般经不起玩笑?”

李庭玉莞尔笑道:“看来今日阿蕴心情不错,竟然同我开起玩笑了。”

温霜寒没有说话。

“来,就等你,快入席吧。”

兰亭中间是流动的活水,形成一个圆圈,外围置桌椅。

各自坐在相应的位置,取酒杯放入水中,随水漂流至谁的方向停下,需满足放酒杯的那人一个要求才行。

当时闻荀就为此吃尽了苦头,还有口难言。

温霜寒坐在了闻荀旁边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众人大部分都是应整蛊闻荀之邀而来,温霜寒临阵倒戈让他们有点捉摸不透。

“阿蕴!”李庭玉沉声提醒温霜寒。

温霜寒伸手,掸了掸身上的风雪。

朗声说:“我瞧着这边的空位多,还是不和你们挤了。”

闻荀也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温霜寒。

不知这人憋着什么坏,想要整他。

在外人眼里,温霜寒清风霁月,温文儒雅,只是颇为不喜欢闻荀罢了。

巧的是这皇城脚下的公子哥,没有几个喜欢闻荀的。

闻荀从小被他爹在军营里提溜着长大,和这些世家子弟没有什么接触。

当朝重武,闻荀年纪轻轻上阵杀敌,便在朝廷混了不小的官。

其他同龄的人少不得被拉出来和他比较一番。

在大部分人眼中,闻荀和温霜寒就是文武之间的对立。

温霜寒家世勋贵,惊才绝艳,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爱卖弄文采的世家子弟自然向温霜寒靠拢。

温国公府又是中立派,想维持中立的人都愿意自己的孩子和温霜寒交好。

池中莲台上了歌姬,台下乐声响起。

舞台已经搭建起,只等人来唱戏了。

李庭玉站起身。

“诸位,今日为了给闻荀接风,大家都敞开了玩。”

众人纷纷举杯道贺。

一旁的被接风的闻荀倒无人问津。

至今温霜寒都没有弄清楚,这场鸿门宴闻荀为什么要凑热闹。

温霜寒坐在闻荀身边,一旁其他人自然没有了小心思。

闻荀在游戏中也没有吃了多少亏。

反倒是李庭玉旁边的林云羲一直中招。

剑也耍了,诗也做了,画也画了。

最后不得不求饶。

温霜寒看着他们闹。

好戏就要登场了。

“诸位诸位,今日我林某是江郎才尽了。但是我肯定不会耍赖。我有同宗弟弟,今日随我一起前来,他的琴技可谓是人间难得。”

李庭玉挑了挑眉。

“还有这事?”

众人皆知李庭玉独爱琴,纷纷说:“林兄可别说大话,今日三殿下也在,他可是一个懂行的。”

“我哪敢说大话,今日便让大家见识一下。”

温霜寒看着款款而来的林云深,原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手段狠毒的人

今日一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境变了,一举一动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众人一见,也惊为天人,虽然在温霜寒面前,林云深的容貌和气质绝不能算是绝顶。

但林云深和温霜寒不同。

温霜寒的容貌便如他的表字一样,霜寒。

美则美矣,但是透露着不近人情的冷,永远不会让人觉得他雌雄莫辨。

他就是清贵的公子,话本里走出来的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家世显赫,更加可望不可及。

林云深不同,他美得雌雄莫辨。

步履间带着小心翼翼,眼眸含情,望向人的时候,直觉得他眼中有千言万语。

但是他的脊背却挺立着,略有几分风姿。

只想让人折断来看看。

温霜寒不由得点了点头。

怪不得李庭玉后来最喜欢他了。


林云深一袭白衣,在庭外风雪中,抚琴。

一曲高山流水,曲高和寡,赢得众人拍案叫绝。

李庭玉再看向他的表情都变了。

温霜寒不由得冷笑。

转过视线之时,便与闻荀探究的眼神对上。

淡漠地瞥了一眼闻荀,转移视线。

闻荀低头嗤笑。

这就是翩翩琢玉郎。

“吃醋了?”

闻荀突然附在温霜寒耳边轻声说。

“哪来的醋?你这嘴若是不想要,我给你捐了。”

“娇气得很,说也说不得。”

温霜寒气得脸色发白。

果然就算是重活多少世,他都听不得闻荀那张嘴。

若不是念在之前他敢来给自己收尸,温霜寒怕是已经动手了。

手里的酒盏被他捏的死死的。

仔细一看,手指尖已经压出了红痕。

闻荀脸色一沉。

温霜寒只觉得有一双温热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酒盏已经被闻荀拿了过去。

他想伸手去夺,闻荀侧着身往后仰,仰着头一饮而尽之后,将酒杯扔了出去。

“闻荀,你!”

温霜寒气的出声呵斥,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庭外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对上李庭玉被惊扰之后不虞的眼神,温霜寒站起来。

“三殿下,在下身子有点不适,先行告退。”

“阿蕴?”

听着身后的呼喊,温霜寒头也没回的走了。

众人把视线放在了闻荀身上。

他们可没有听错,方才温霜寒喊得就是闻荀。

闻荀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说:“在下也有点不适,多谢三殿下为我接风洗尘,日后再见。”

李庭玉被气得脸色铁青,在他们走后,怒摔自己的酒杯。

闻荀走得很快,他出了府门只见到了温霜寒离开的马车。

闻荀扬起锋凌的眉头,深邃的眉眼带着一种痞气,倏尔勾唇一笑。

“阿蕴,倒是比温霜寒好听多了。”

真是一个小娇气包。

一点就燃。

“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好好得去参加一个宴会,怎么就气冲冲地回来了。

允明坐在马车外的横栏上,半掀着帘子看着里面脸色不虞的人。

“无事,不许问。”

心里想得却是闻荀太过分了,竟然把他当姑娘一样挑逗,还说他娇气。

太过分了。

允明叹气,他这是多久没有看见世子这般生气了。

上一次还是十年前,世子被闻家那位闻荀小公子,当成漂亮的姑娘。

非拉着世子的手,让国公夫人给他们定亲。

可把小世子气坏了。

从那以后小世子再也没有大红的锦袍了,配饰也不见了花花绿绿的色泽。

一般都是沉稳的月白色和淡青色。

回到府中,还没有落脚,前院便传来了父亲要找他去书房问话。

温霜寒脚步一顿。

眼睛干涩得发疼。

他很久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前世,若是他早点信了父亲的话,不至于在阴谋来临时,一点准备都没有。

到头来害了自己,还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再度踏入父亲的书房里,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藏蓝色长袍,挺直的脊背,偶有几丝白发梳于玉冠之中。

“父亲!”

“跪下!”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砸落在他心上。

温霜寒红着眼,撩开下摆,跪在地上。

膝盖碰撞地板的声音,让温如玉立刻回过头。

这一跪,把温如玉跪懵了。

他原本是想要敲打一下自己这心高气傲的儿子,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跪下来。

亡妻与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温霜寒在国公府完全是被捧着长大的。

温霜寒又听话,温如玉几乎没有责骂过他。

见此情景,温如玉心疼,又说不出让他起来的话。

“为何让你跪下?你可知错!”

温霜寒低着头,忍住眼中的泪水。

“父亲,我知错,今日不该与他们再相聚。”

温霜寒聪明的事情众人皆知,温如玉自然也知道。

不过他更清楚自己儿子的倔脾气。

看着像一个无欲无求的小仙君,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倔驴,八匹马拉不回的那种。

对三殿下过分亲厚了些,他好说歹说,都不愿意与他们远离。

今日怎这般好说话?

“真知错了?”

温霜寒抬起头看着温如玉依然丰神俊朗的脸,一字一句说:“小蕴,真知错了。今日聚宴,是儿让父亲导担忧了。”

温如玉顿时觉得自己悲从中来。

他的阿蕴长大了,心思也淳厚了,只是突然有这种感受,不知道今日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温霜寒不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觉得再见到自己的父亲恍如隔世,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父亲落得被逼自杀的地步。

“父亲放心,儿虽不识人心,但是并不笨。”

看着温霜寒认真严肃的小脸,温如玉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这臭小子,今天怎么这般郑重,父亲都被你吓到了。”

温霜寒面色不变,陡然上前一步,搂着父亲的肩膀说:“父亲,儿会保护好您的。”

他没有看到,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温如玉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蕴儿,,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温霜寒笑着放开了父亲。

“什么闲言碎语?父亲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此时信步而去的人,依然是那个看起来不是人间烟火的清贵世子爷。

允明跟在温霜寒身后,看着世子畅快的脚步,心中也美滋滋的。

身后是一地踏乱的明雪。

“允明,等会吩咐小厨房给父亲送点他喜欢的水晶糕。”

“好嘞,世子。”

而此时风雪外,另一家府上,正跪着一个人。

“老夫人,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况且阿荀明日还要去进宫面圣,过了病气可如何是好。”

“也罢,让他起来吧。”

还没有等到一旁站着的闻让让他起身,闻荀已经站了起来。

老老实实行了一礼,便躬身后退。

这一礼是对他母亲尊敬。

“逆子,逆子,你看看他那张狂的样子,不收敛收敛迟早害了全家。”

闻荀消失在风雪中,但是莫须有的谩骂还在风中飘荡。

“老夫人消消气,阿荀从小到大都是这般不受拘束,你何苦和他怄气呢,气坏了身子。况且他毕竟是一个孩子,才刚回家,别说这样让孩子不高兴的话。”

满面风霜,两鬓斑白的老人,望着远处枝头簌簌落下的残雪,叹息。

“我这是担心他,这性子会让他吃亏。”


带上手炉,温霜寒出门的时候,一众人已经在马车外等着他了。

温如玉取过一旁的风衣给温霜寒系好。

马车里嘱咐他:“我知你不喜欢闻家那次子,但是他这次也算是立了功,可能会得到陛下的封赏,你可别让他下不来台?”

下不来台?

上一世,可不仅仅是让闻荀下不来台,直接是把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不过他也收到了惩罚。

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他现在没有任何想和闻荀作对的想法了。

闻荀虽痞,但是他胜在真实,前世也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他总不至于还处处针对他。

只盼着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温如玉看着儿子又不说话了,以为他又在憋着什么坏,想要整闻荀,忍不住叹息。

“你可别暗地里憋坏。”

这两个孩子都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么就这般不对付。

“以后我都不会针对闻荀了,您放心。”

皇帝在御花园宴请宾客,又让各位大臣把自己适婚的公子,小姐带着一起,可谓是其心昭昭,为众皇子选婚,不言而喻。

温霜寒跟在温如玉身后,从进入园门以来,就获得了不少注目。

毕竟温霜寒,朱玉名声在外,人其实很少露面。

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还是很多年前,国公夫人还在世的时候。

一些老臣不由得感叹,光阴如流水啊。

一晃孩子们都长大了。

“阿蕴,坐这边!”

李庭玉的座位颇为靠前。

温霜寒摇了摇头。

选择了中规中矩的位置,不靠前也不在后面。

温如玉对他点了点头便去了对面。

李庭玉走到他面前。

“阿蕴怎么不坐在我们旁边。”

“我看中间空位比较多,毕竟安静。”

李庭玉听着这与上一次同样敷衍的借口,有点无力。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温蕴怎么回事,处处推脱他。

温霜寒也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径自坐在了席位上。

不多时,陆陆续续所有的座位都被占满了。

闻荀来的时候,比较低调,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他坐在温霜寒的旁边。

轻轻对他举起了酒杯。

“别来无恙啊。”

“别和我说话!”

闻荀不置一词,挑了挑眉,饮下了杯中酒。

静静等着陛下来临。

温霜寒望了望温如玉那边,突然发现他悄悄离了座。

“父亲这是去哪?”

那个方向也不是去如厕。

温霜寒调开允明:“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着我。”

寻着温如玉的方向走去。

看着父亲的背影,步履匆匆,竟然有点气急的错觉。

他加快步伐看到父亲在一处殿门前停了下来,门前把守着一个老太监,看着有点面熟。

父亲面色不虞,甩袖进入。

老太监看守在门外,温霜寒等了一会,见没有机会靠近,看了一会便又回去了。

只是心中隐隐不安。

父亲偷偷瞒了他何事?

回到座席之上时,意外听到了后位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惊动了前位。

大皇子率先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允明从后面悄悄走了过来。

“世子,后面有一个人没有座位。”

温霜寒一愣,这等宴会怎么会出了这种差错?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宣告:“陛下驾到。”

温霜寒跟着众人跪了下来。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陛下的平身。

礼毕之后。

温霜寒看见父亲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座席上,只是面色非常不好。

发丝好像有点凌乱。

头上的束玉冠簪变成了荆藤囚鸟的白玉簪。

“方才我见这宴会后面乱糟糟的,可是发生什么事?”

负责宴会主持的大皇子,顿时跪下来请罪。

“惊扰了父皇,儿臣实在是该死。只是座位都是事先登记好的,按说不应该少了一个座位。”

“谁没有位子?走上前我看看。”

“陛下恕罪。”

两个人瑟瑟发抖地跪下了台下。

“你们是谁?”

蓝衣少年先开口:“臣乃户部侍郎杨昭之子。”

“杨昭,这是你儿子。”

杨昭连忙上前。

“确实是吾儿,扰了陛下兴致着实该死。”

皇帝笑了笑,声音带着严肃道:“确实有几分像你,那另一个是谁?”

那人一袭白衣,虽然跪着,但是依然别有一番风骨。

温霜寒笑了,可不就是林云深。

他一个六品官员的宗族子弟为何会来参加这次宴会?

明明上一世并不曾有过这事。

难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还没等林云深开口。

李庭玉突然跪了下来。

“父皇恕罪,此乃林大人之子同宗弟弟,前两日儿臣闻之琴声,惊为天人,这才突发奇想邀他前来为宴会增添乐趣。”

增添乐趣,比之伶人,听着倒有几分轻视。

这林云深竟然面不改色,可见其城府之深。

怪不得上辈子他是最后的赢家。

他倒是越来越佩服这位林云深了。

“哦?能被庭玉夸赞琴声,我倒是要听听。为他添置一个桌椅。”

越来越有趣了。

“你对这个林云深好像很感兴趣?”

“反正比对你的兴趣多。”

“温霜寒,你怎么天天和我闹小脾气啊?”

温霜寒努力忍住把酒杯扔他头上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你再说一遍,看看我敢不敢动你?”

“不说了,我害怕了。世子爷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若不是见到闻荀满脸笑意的眼睛,他那害怕的语气真的有几分可信力。

“闻子詹!”

“其实你可以叫我阿荀,我叫你阿蕴怎么样?”

啪!

手中的筷子被温霜寒生生折断了。

“世子!”

“呀,怎么筷子还断了了,等下世子怎么吃饭?要不把我的给你?”

“闻子詹你敢放过来,我就给你扔了。”

“好吧,那你看着我吃吧,小世子饿了我可以喂你!”

碰!

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温霜寒踢闻荀的脚还没有收回来。

闻荀反应迅速,反压住了温霜寒的腿,不小心磕到了桌子上。

发出闷沉的声音。

声音终于惊动了台上的皇上。

“这是在做什么?”

还好桌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并不能看见他们在桌子下面的动作,不然温霜寒怕是要没脸见人了。

闻荀看着他绯红的脸颊忍不住想。

温霜寒连忙道:“陛下恕罪,臣不小心磕到了桌子。”

“这便是温蕴吧。”皇帝的视线转移到了温霜寒身上,问温如玉。


温霜寒躬身行礼。

听到上位处传来“免礼”的沉声。

借着起身的动作,偷偷看了一眼皇帝。

此时,陛下还是健康的体魄,不似后来孱弱衰败的模样。

尽管已经快要到不惑之年了,但仍然气势逼人,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威严。

眉目英朗,李庭玉的眉眼与之有几分相似。

这般相似的模样,皇帝竟然不喜欢李庭玉,这其中有几分真假。

“阿蕴,今年多少岁了?”

温霜寒低着头,不解地皱了皱眉。

“回陛下,阿蕴过了今年冬,来年春季便要行冠礼了。”

温如玉突然开口。

温霜寒望向自己的父亲,他的眉眼为何有几分惊慌。

“一晃都这么大了。婉蓉若能看到这样的阿蕴定然欢喜。”

婉蓉便是他的母亲了。

母亲与皇帝是表兄妹。

只有温如玉在听到婉蓉的名字时,捏碎了一个酒杯。

父亲生气了。

“陛下!逝者已矣,莫要再提了。”

一旁的官员对于温如玉这般打断皇帝的话,见怪不怪,而另一边的官宦子弟倒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温国公,看起来温文如玉,儒雅随和,竟然这般生猛。

“也罢,不提了不提了,如玉该生气了。”

“陛下,宴会可以开始了。”

一旁的皇后突然出声提醒。

皇帝闷了一口酒。

“对,这次宴会除了为了庆祝我军荡平西北,换来一时的和平,还为了几个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亲的可以提前说出来,讨个好彩头。”

歌舞宴会开始。

女眷坐在后面的屏风里,言笑晏晏。

而这边推杯换盏,却并不怎么放松,毕竟陛下还在台上,何人敢放肆。

意兴阑珊之后。

皇帝突然想起了闻荀。

“闻家那小子何在?将来必然成为我朝一员猛将。”

“承蒙陛下看重,臣定当幸不辱命。”

“朕观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婚配?”

温霜寒勾起了嘴角,这皇帝这么喜欢给人牵红线?

最好给闻荀寻一个母老虎,能闹腾的,把他治得死死的,省得他有嘴不会说话。

闻荀也心中一紧。

“并无。”

“那可有心仪之人,如有的话朕可以为你们赐婚。”

“劳陛下挂心了,臣……臣也无心仪之人。”

皇帝看着他,心中已然有了新的盘算。

朝中世家贵族众多,且不受控制的不在少数。只有温如玉是被他控制在手心中的。

这闻荀出身下层寒门官阶。

但是骁勇善战,举止有度,假以时日,必然成就一番大业,不如……

李时梧突然想到了当初若是婉蓉没有死的话,或许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

或许是个女孩,此时便可以嫁与这少年了。

“朕第三女,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且年龄适中,不如今日……”

“陛下,不可!”

猛然被一个小官打断了话,李时梧的面色陡然变得可怕。

气氛陷入一种僵局,慢慢扩散。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怒气。

一旁的闻平已经冷汗直流,他这个弟弟可真是太胆大了。

稍有不慎,全家人的性命都要丢在他手中。

“今日你若说不出一个好歹来,朕定不轻饶你。”

本来打算说自己终身不娶的人,在余光看到一旁的温霜寒低着头,嘴角含笑。

顿时改变了主意。

“回陛下,臣是不想让公主跟着我受苦。我,我其实并不喜欢女人,这对公主不公平。”

此言一出,温霜寒直接呆滞在原地。

陛下第三女是静安公主,封号温顺,但是性格却极其娇蛮,武功也不低。

本以为闻荀娶了这三公主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想到他竟说自己不喜欢女子。

难道,难道……

温霜寒瞥见闻荀突然看了一眼。

心中大惊。

“回陛下,臣心悦温蕴,温世子,已久,以此发誓,此生定不会娶任何一女子。”

此言一出,满座震惊。

连台上的皇帝都面露惊讶之色。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终生不娶女子?”

闻荀甩开下摆跪在地上。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闻荀此生不会娶任何一女子,非温蕴不娶。“

温霜寒已经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他的耳边一直嗡嗡作响。

前世闻荀踏着铁骑,迎着风雪,冒着生命危险,赶来城下救他的尸体,最终丢了性命。

那时他已经变成了一缕孤魂,看着他死在自己眼前。

他难道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温蕴,你与闻荀到底怎么回事?”

温霜寒看见了父亲急切的眼神。

“臣不知。”

“假如,朕今日为你们赐婚?温爱卿,你可否同意?”

温霜寒惊讶地抬起头。

自古以来,这分桃断袖便上的不得台面,陛下怎么可能开这样的玩笑?

但此时高位上的皇帝把玩着酒盏,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温霜寒和一干重臣也摸不得头脑。

“陛下!臣仅有这一子,万万使不得。”

“万万使不得?”

啪!

酒杯扔在地上发出破裂的响声,一旁的宠妃吓得花容失色。

而皇帝身边的皇后倒是面不改色。

“卿之子,温霜寒朗月清风,闻荀,丰神俊朗。实属天造地设的一对,今日两者,情投意合,今日朕就要冒着天下大不讳,为他们指婚,众爱卿可有异议?”

众爱卿看着地上摔碎的酒杯和皇帝黑沉的脸色,哪敢有异议!

有位高权重的老臣,联想二十多年前的秘史。

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这是一场迟来的斗争和反抗。

“陛下!你可有问过温霜寒的意见?一介男儿嫁与别人为妻,你让他今后怎么抬得起头?”

“温卿想要抗旨?”

“陛下,我与闻荀并无私情,更不是情投意……”

“够了,朕说的话不可违背。至于温卿,你若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朕,别怪我不顾婉蓉的旧情分。”

温霜寒看着父亲眼中陡然升起的恨意,恍然惊觉。

这场婚事不仅仅是在温国公府站队,还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私人恩怨。

陛下这是在针对父亲。

借着自己侮辱他。

若是自己不答应,父亲定然豁出性命也要毁了这份婚事,但是他不能这么自私。


温霜寒进退两难。

这哪里是重生?

这就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吧。

逼他上绝路。

“温霜寒,你可答应!”

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温霜寒苦笑,他还能拒绝吗?

闻荀愣怔在原地,他只是不打算娶妻,便随口寻了一借口,这怎么还被逼婚了呢。

骑虎难下。

温霜寒此时不用说,怕是劈了他才解恨。

温霜寒此时确实有砍了闻荀的心了。

“臣,领命。”

宴会结束

“阿蕴!”

温霜寒转过身便看到身后的李庭玉。

“三殿下,何事?”

“阿蕴,今日之事,想必只是父皇的戏言,你莫要太担心。”

温霜寒低头看着他脚下的深陷的积雪。

“君无戏言,三殿下慎言。”

温霜寒说完便离开了。

霜雪铺满了整个池水,吹面而来皆是寒风。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温霜寒低下头看见温如玉正站在假山下面,眉眼温柔地看着他。

“阿蕴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生气就跑到假山上,不说话。”

温霜寒面露尴尬,这会儿,下去不是,留在上面也不是了。

温如玉却突然和他一起坐在了假山上。

“那个时候,天知道你有多调皮,我和你娘亲找了你许久。又气又急。”

“现在,一晃你都长大了。坐在这里,也不会找不到你了。”

“父亲,今日之事你可怨我?我要嫁给一个男人,这对我们温国公府是赤裸裸的羞辱。”

温霜寒看着父亲波澜不惊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表达自己的愤怒。

他知道自己终究是不够像外界说的那样,成熟稳重,但是这也实在是到了他无法忍受的地步。

“阿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及我,我只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就好。”

月色朦胧,温霜寒望着父亲渐渐走远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异样。

次日,一纸诏书。

世人皆知,温国公府与新晋小将军闻荀受陛下钦赐婚礼。

众人议论纷纷。

市井小民群聚诏榜前。

“国公爷家不就只有一个小世子吗?”

“对啊,这怎么结亲?”

有人懂内情的人,猥琐一笑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有些男子的滋味可不比女人差。”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可不是玩的开吗?”

“哦哦哦,懂了。”

三皇子府内

一看不清面容的老者,迎着窗棂透出的微光,捋了捋胡须说:

“这几日与那个温霜寒少点接触。”

李庭玉欲言又止。

“老师,您之前不是说……”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之前是之前,现在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陛下这是在借着温国公府敲打我们这些人。”

李庭玉皱了皱眉。

“可是温国公府是保持中立的姿态。”

“竖子,愚钝!就因为温国公府保持中立的态度,而温国公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不一般,这才会引得一群人竞相拉拢温国公府。所以陛下这才借着温国公府,敲山震虎。”

“可是,这对温霜寒不公平。”

老人冷哼一声。

“这天下何来公平可言,你只需要记得你的野心,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便可。”

“学生记住了。”

大街小巷传遍了懿旨。

而绯闻中的两个人,也在遭受不同的罪。

皇宫之内。

“对于我的安排,你可觉得委屈。”

“臣,一生都为陛下效劳,命都是您的。”

李时梧笑了笑。

“如今朝内世家大族把持着朝政,荫蔽,察举……各种层出不穷的选官制度,垄断上层。闻荀,你是一个意外,你懂朕的意思吗?”

“陛下,臣愿为陛下分担。”

“虽然说是让你娶阿蕴,但是你不得欺他辱他,更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

闻荀一怔。

立刻点了点头。

“陛下放心,臣定会好好对待小世子的。”

李时梧长叹一口气。

“你回去吧……好好准备婚礼的事。”

闻荀正打算悄悄出去。

“这几天晚上,多注意一点。”

闻荀挑了挑眉,看来找事的人又要来了。

温霜寒坐在书桌旁边,看着一旁昏昏欲睡的允明。

心不在焉的随手翻阅着书页,却无心多看一眼。

片刻。

“允明!”

“世子,在!”

“你出去打听打听,外面今日可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公子!还是不要了吧,老爷让你这几天别理会外面的事情。”

温霜寒放下手中的书,静静地看着允明。

眼中带着允明熟悉的情绪。

“好,好,我去,世子别生气。您说要打听什么消息?”

温霜寒冲允明招了招手。

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温霜寒起身看着允明走远之后。

从书架上拿出一枚纯白色的翎羽。

知情的人一眼便知这是风行的翎羽。

风行的翎羽虽然一眼望过去是纯白色,但是仔细一看,里面流光溢彩。

放置于下更是色彩艳丽。

可谓千金难买。

风行是墨辰国最大的暗行交易组织。

风月,情报,杀人,越货,甚至是走马送镖……

是官府和民间一些潜藏的组织,想要拉拢的对象。

温霜寒看着手中的翎羽陷入沉思。

只是娘亲临死之前亲手交与他的。

上辈子,他到死也没有用过,只是不想惹上麻烦。

现在没想到却提前用了。

不要怪我,闻荀,是你故意触犯我的底线,只是让你在床上躺几个月而已。

“世子,世子!”

温霜寒连忙把翎羽夹在书架的书中,转身拿了另一本书。

回过头时,允明已经满头大汗,面色也不太好看。

“外面的消息如何了?”

“世子,不好了,李公公带着懿旨来了。”

温霜寒跪在地上,脑海里都是李公公笑着说:“三日后成婚。”

“世子,你没事吧?”

允明扶着温霜寒回了房间。

许是路上呛了风,回屋后,温霜寒咳得撕心裂肺,允明被吓坏了。

门外大雪纷飞,挂起的灯笼在雪中露出点点红。

“世子,你没事吧?我去找大夫。”

温霜寒一把拦住允明,强忍着咳意说:“不必,为我斟一杯热茶来。”

温热的暖流入喉,方才缓了过来。

“父亲呢?”

“老爷气冲冲地和公公一起出门了。”

温霜寒想到那日宫殿外守着的人,不正是刚才那个皇帝身边的红人李公公。

“你下去吧!”

这风雪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下来了。

王城的天要变了。


三日之后,晨雾破晓。

一群人围堵在温国公府,想看看这百年难遇的男子出嫁是什么情形。

温霜寒此时正伏在床榻边。

温如玉自打从皇宫回来后,就一病不起。

温霜寒觉得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丝异样。

“父亲,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双兽铜炉里的檀木香,冉冉飘散在室内。

停顿片刻。

就在温霜寒要走出房门的时候。

“总有一天,爹会接你回来的,你若是受了委屈,我荡平闻府。”

踏出温国公府。

温霜寒身边仅有允明一人。

闻荀身着红衣,牵着马,身后仅有几个侍卫。

说像是迎亲,倒不如迎接故友。

温霜寒看着闻荀,幸好他没有抬着花轿过来,不然婚事变丧事也说不定。

“阿蕴,我来了。”

闻荀笑盈盈地看着他。

温霜寒面无表情,他也没有在意。

牵来手中红棕色的高大骏马。

“上来吧,我的新郎官。”

周围一阵起哄的声音。

毕竟是皇帝亲手下的懿旨,促成的婚约没有人敢在这里闲言碎语。

温霜寒伸出手,一跃而上,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颇为英姿飒爽。

倒是与他平日的温润模样有点不同。

闻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阿蕴,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扬鞭策马。

穿过卞城富贵地宽敞的街道,行人纷纷驻足。

这那是什么迎亲,什么人人嫌弃的分桃断袖之人。

这就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父亲,过了今年冬,我要你带给加冠。”

“过了明年冠礼吾儿就可以娶妻了。”

“……父亲,这世道变天了。”

“吾儿,切记,保持中立。”

温霜寒离家越来越远。

一个城西一个城东,打马不出一个时辰。但是为什么这一走,仿佛再也不会见了。

“阿蕴,你等等我啊。”

温霜寒回头看了他一眼。

“驾!”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阿蕴扬鞭策马这般快,可是心中十分欢喜。”

两匹马很快并行。

两个容貌各异但是都颇为不俗的红衣少年,成了街道上绚丽的风景。

红色的衣衫在雪中成了入目者,一生难忘的景色。

许是风大,温霜寒呛了风一阵咳嗽。

突然他身后的重量加剧。

温霜寒看到闻荀坐在他身后,而他的马已经失去控制冲到了温霜寒前面。

“你做什么?”

“温热的颈脖陡然被冰凉的东西所触碰,温霜寒轻轻颤抖,耳廓都染上了暗红。

“斗篷系好,别着了风寒。”

为温霜寒系好斗篷之后,闻荀飞旋落地,踩着石板轻跃而起,拦住了快要脱缰的马。

亲和地揉了揉马的鬓毛。

“乖乖。可不许给我丢人。”

来到闻府。

闻府不像是国公府那么冷清,虽然门没有国公府的大,到门前围观了不少人。

红绸缎带,触目皆是。

喜庆得可笑。

甚至,温霜寒还看到了一旁的媒人。

应该是被他们两个不讲礼节的到来方式惊到,半晌没有走上前。

吵吵闹闹的声音也慢慢安静下来。

闻荀率先下马。

他走到马下,抬起头,眼中含笑。

闻荀本就生了一双含情眼。

“下来吧,小世子。”

温霜寒没有理会闻荀伸出的手,径直跳了下来。

还没有走出去便被闻荀牵住了手。

“小世子,在外人面前不给我面子,我可是要生气了。”

温霜寒使劲,没有挣脱开。

便被闻荀牵着往前走。

跨过门槛。

见了闻荀的父母,没有正常的拜堂,温霜寒便被人带着去了婚房。

温霜寒坐在闻荀对面。

两人相顾无言。

主要是温霜寒不想理会闻荀。

“结束了,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出去宴宾客。”

明亮的婚房中,红烛高照。

风吹过,温霜寒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挑着灯芯的手一顿。

灭了便灭了。

他管这些东西作甚!

灯芯炸裂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温霜寒坐在桌边默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看也没有任何脂粉色。

虽然略微文弱。

“闻荀!你给我等着!”

杀不得还能打不得吗?

夜深,后院的动静逐渐散去。

蹒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咚咚!”

温霜寒抬起略微困倦的眼睛,看着门外的剪影。

那人站在门外,敲了两声,也不见他进来。

温霜寒陡然惊醒。

宽大的衣袖中,握着自保的匕首。

半晌,外面传来声音。

“阿蕴!是我。”

李庭玉!

“你来做什么?”

“阿蕴,你若不愿意,我可以送你走!”

温霜寒没有说话。他要走,自己就可以走。

还轮不到李庭玉还送。

他不能连累自己的家。

国公府一直是中立的姿态,今日他和李庭玉走了,等于站了他们这边。

本来皇帝就有意借着温国公府敲打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打压世家贵族的嚣张气焰。

他一走,必然打乱了计划。

温蕴比谁都聪明。

“三殿下,夜深人静,你可以回去了,我与闻荀确实是两情相悦。”

殿下?可听见了!以后阿蕴便是我的……阿蕴了,以后殿下直接称他霜寒便可。叫的太亲密,我会吃醋。”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温霜寒手中本来用来挑盖头的玉如意,摔碎在了地上。

袖中的拳头紧握。

“闻荀!”

“阿蕴喊我呢,我先进去了,三殿下再会!下次我们夫夫亲自宴请您。”

两个人错开脚步,一人渐渐远去,一个人推开门之后,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那人,悄悄勾起了唇角。

“阿蕴叫我什么事?”

碎了一地的玉如意并没有引起闻荀的注意。

“你一直在外面?”

温霜寒微愠。

闻荀笑着给他斟了一杯茶。

“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是三殿下非拉着我的手,他不信我们两情相悦。”

“闻荀,你到底怎么想的?”

为什么非要把他拉下水。

闻荀摸了摸鼻子,表情略微尴尬。

“我当时也是急乱投医,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公主什么脾气,我娶了她还能有安宁的日子吗?”

“在场那么多姑娘,你说谁不好……”

“我说姑娘岂不是害了别人,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要,岂不是让她丢了面子,再说,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陛下就当真了。”

“闻荀!你,该庆幸,,庆幸你从前做过的事。”

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闻荀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军营里面训练。

十五岁第一次上了战场。战场上瞬息万变。

多少人马革裹尸换。

见过了太多的鲜血和变局。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妻。

他不能有羁绊,也不能让别人为自己担惊受怕。

同时,他更不想一生被皇家绑住。

一旦做了驸马,他将会成了皇权最信任,也是最忌惮的人。

情况紧急,他看到温霜寒幸灾乐祸的笑容,心中一柔软,竟然脱口而出温霜寒的名字。

温霜寒看着躺在地上的闻荀,心中稍微平息了一点怒火。

“活该,以后就一直睡在地上吧。”

闻荀转过身正好对上了温霜寒怒容。

甜蜜地笑了笑。

温霜寒连忙转身,静静地闭上眼睛。

闻荀也没有拆穿他,只是笑得像一只狐狸。

一夜无眠

第二日

门外传来敲门声。

“二爷,老爷夫人请你们过去用膳。”

已经梳洗完毕的温霜寒,看着睡在地上的不愿起来的闻荀,一脸嫌弃。

甩开袖子,推门而出。

径直去了正厅用餐。

而闻荀看着温霜寒离去的背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笑得一旁的小厮以为自己家少爷得了癫痫。

“二爷,二少奶奶都去了……”

小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闻荀一个枕头扔过来砸中了脑袋。

“二爷,你打我做什么?”

闻荀眼中泛着冷意。

“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准叫他少奶奶,一律叫他世子。”

温霜寒走到正堂用餐的地方,红木大桌前已经围坐了不少人。

他站在一旁,也不知这些人的身份。

“小蕴来了,坐在娘这边吧。”

温霜寒看着眼前一脸慈祥和善的老妇人,一时之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多年前,母亲也是这般唤着他“蕴儿,来娘身边。”

温霜寒在众人打量的眼神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也不会显得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他信步走到闻夫人身边的位置,坐下去。

对着她略带腼腆的笑了笑。

如今的闻府是分支出去很多年的闻家同宗。

真正的闻家是盘踞在江南富庶地区的世家贵族。

如今在皇城,闻府能够在立足,完全是两代人在战场上靠鲜血博出来的前途。

闻老爷年轻时带着闻荀去训练,壮年时期战死沙场。

闻府都是闻夫人一人打理。

闻家长子在礼部任职,五年前娶有一妻,已育有一子

闻夫人便把家中的事务都交予了长房儿媳,但老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可是没人可以挑衅的。

就像现在她承认了温霜寒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

“闻荀那臭小子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闻夫人望着远处迟迟没有儿子身影,忍不住问道。

温霜寒动作顿了顿,平静地说:“他还没有起。”

“噗!”

坐在温霜寒斜对面地小姑娘突然笑出声。

引去了众人的视线。

“不许嘲笑你二哥!”

一个梳着夫人发髻,带着簪花步摇,身着暗棠色的年轻女子,嗔怪着她。

温霜寒观她的面像和闻荀有几分相似,想必她们就是闻荀的姐姐和妹妹了。

妹妹笑得明艳。

“阿姐偏心,我笑笑都不行。再说了,二哥就像小媳妇一样,都这个点了,还不起。”

闻婧脸上爬上了薄红。

大哥后知后觉,一脸菜色。

随即连老夫人也面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温霜寒。

温霜寒一时之间摸不准这一家子怎么回事。

“算了,先吃饭吧,等会阿蕴让小厨房做点东西给闻荀送去。”

温霜寒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老夫人给他介绍了餐桌上的人。

叹息着说:“这本来应该是,闻荀给你介绍才是。”

很快老夫人便扶额说道身体不舒服,被一旁的仆人扶着下去休息休息了。

桌子上只剩下一些小辈。

面色各异。

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温霜寒匆匆解决自己的食物,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一些丫鬟和小厮,都恭恭敬敬地叫自己世子。

等他回去之后,闻荀已经不见了。

床榻下的垫铺也没了,温霜寒没有多想。

他去了储藏室,找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

因为这次婚事,他被许了三日的休浴。

三日之后,他便要走马上任了。

入职翰林挂一个虚位。

温霜寒是最年轻的翰林学士。

他十六岁那年就因为才华出众被人举荐。

只是那时温霜寒年岁还小,温如玉也不想他尽早踏入仕途。

宦海沉浮,浮浮沉沉,晚点踏入,平安一时。

来年温霜寒便要行冠礼了,温如玉再也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溪序院共四间大房和几间小厢房。

一间是温霜寒与闻荀的婚房。

另外两间是他们各自的书房。

还有一间便是他们共同的储物室。

院落也被闻荀霸道的占了过去,当他的晨练地点。

温霜寒把最近收集来的空山鸟鸣涧图刚挂在书房的时候。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被打扰的人,面色不虞地转过头。

对上了一脸铁青的闻荀。

“闻荀,你不懂得敲门吗?”

闻荀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温霜寒后退。

却被他步步紧逼,直至撞到了身后的书桌。

脚下踉跄,被闻荀搂着腰压在了书桌上。

温霜寒瞪大眼睛,推搡闻荀,却发现闻荀力气大的吓人。

“放开我!”

闻荀看着温霜寒惊变的神色。

不知怎的突然消了气,还给自己气笑了。

他慢慢俯下身,温霜寒整个人已经贴在了桌子上。

在距离一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

温霜寒脸色气的发白,他紧紧盯着闻荀。

没好气地说:“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闻荀笑了笑了。

温霜寒能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在他脸上。

只觉得脸色不断发烫。

闻荀的视线往下移。

看到温霜寒微微敞开的领口,白皙修长的颈脖微微泛着红,一路延伸至他的左耳。

闻荀没有忍住,扒拉了一下温霜寒的耳垂。

真的和他想的一样烫,而且还软软的。

“闻荀!”

温霜寒陡然被人这般亲密地捏耳朵,差点弹跳起来。

闻荀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

连忙不逗他了。

“你今天在外面说了什么?”

温霜寒扭过头,不说话。

“你说了我就放开你,逗逗你,怎么就生气了,还谦谦君子,宽容大度呢?你这胸怀不行。”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