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府?
世子妃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里可是镇南王府,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方。
她觉得自从自家小姐那次落水醒过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
心思深沉了许多,说的话,做的事,都让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宋朝阳看着她那副懵懂又困惑的样子,心头微暖。
红鸢是真心待她,只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红鸢的头。
“你啊,不必想那么多。”
“只管信我,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红鸢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看着自家主子那笃定的眼神。
她心里的那些疑虑,便也渐渐消散了。
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重新露出笑意,脆生生应道。
“是!奴婢都听小姐的!”
只要是小姐的决定,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宋朝阳微微一笑,没再多言。
回到凝芳阁,驱散了下人。
宋朝阳换了身家常的软缎衣裳,舒适地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红鸢心疼地取来药膏,要替她揉搓方才跪得发麻发凉的膝盖。
宋朝阳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这点不适,尚能忍受。
她拿起小几上摊开的账簿,目光落在上面,思绪却飘远了。
今日在云昭阁的那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甚至,比预想的效果还要好上几分。
这正是她想要的。
和离之路,又往前迈进了一小步。
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镇南王府这潭浑水,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收回纷乱的思绪,目光重新聚焦在账簿上。
徐少陵做事稳妥,账目记得清晰明了,一目了然。
酒楼的生意,在她的经营策略下,蒸蒸日上,已初见成效。
可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正想着,门外传来红鸢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宋朝阳抬眸看去。
只见红鸢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未散的薄怒。
手里还捏着一张淡黄色的单子。
她走到宋朝阳面前,将那单子递了过来。
“夫人。”
“方才王妃身边的李嬷嬷过来传话。”
“说是让您明日,去帮王妃采买些药材。”
帮王妃采买药材?
宋朝阳接过那张单子,指尖微顿。
她垂眸,仔细看了一遍。
上面罗列着十几种药材。
金银花,连翘,薄荷,板蓝根……
都是些寻常清热降火的药材,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也没有什么相生相克的禁忌。
看着倒不像是要借此生事。
可这差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宋朝阳抬起眼眸,看向红鸢。
“府里负责采买的下人呢?”
王府家大业大,各项事务都有专人负责。
采买药材这种小事,何时轮到她这个世子妃亲自出马了?
听到这话,红鸢脸上的愤懑之色更浓。
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奴婢也问了!”
“可那李嬷嬷阴阳怪气地说……”
红鸢学着那嬷嬷的语调,撇着嘴。
“说寿宴将近,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是忙得脚不沾地?”
“唯独咱们世子妃,是个清闲人,这点小事,自然该由您代劳!”
简直是欺人太甚!
王妃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磋磨夫人!
拿夫人当底下跑腿的丫鬟使唤呢!
清闲人?
宋朝阳听着这三个字,心底掠过冷笑。
王妃果然是恨极了她。
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这是嫌她在云昭阁碍眼,故意寻个由头支开她。
顺便再羞辱她一番,让她认清自己如今在这府里的地位。
不过是个有名无实,连下人都可以随意编排的闲人罢了。
也好。
能出去透透气,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
正好可以去看看酒楼的进展。
这差事,倒也不算太坏。
“去告诉王妃派来的人。”
“就说明日清早我便出门采买。”
“定然不会辜负了母妃的信任。”
红鸢见主子都这么说了,纵然心里还有万般不忿,也只能压下去。
“是。”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传话。
房门被轻轻带上。
屋内只剩下宋朝阳一人。
隔天,天不亮宋朝阳便起身,收拾好出了门。
外面的商铺还没开门,只有早点铺子传来几声吆喝。
“去宋家。“
马车滚滚,没多久停在宋家门口。
宋朝阳缓缓下车,看见宋府的门楣,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去敲门吧。“
宋朝阳侧目,对着红鸢吩咐。
红鸢快步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门从里面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响。
“小姐?您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