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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地主

堵上西楼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逍遥小地主》是作者“堵上西楼”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傅小官傅大官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有幸穿越了,还是生在地主家,此生不缺吃穿却也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傅小官随意的做了些事情,没料到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皇帝要让他官居一品,公主要招他为驸马,尚书府的千金非他不嫁,荒人要他的头,夷国要他的命,樊国要他的钱……可是,傅小官就想当个大地主啊!...

主角:傅小官傅大官   更新:2024-01-11 07: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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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小官傅大官的现代都市小说《逍遥小地主》,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逍遥小地主》是作者“堵上西楼”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傅小官傅大官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有幸穿越了,还是生在地主家,此生不缺吃穿却也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傅小官随意的做了些事情,没料到产生的影响如此巨大。皇帝要让他官居一品,公主要招他为驸马,尚书府的千金非他不嫁,荒人要他的头,夷国要他的命,樊国要他的钱……可是,傅小官就想当个大地主啊!...

《逍遥小地主》精彩片段

“这……这是傅小官所作?”

张文翰豁然站起,手中的折扇却没有再摇。

柳景行已经将两首词吟诵完,此间沉寂了数息。

“张公子这是不相信了?”

董书兰淡然一笑,又道:“时五月初五夜,傅小官于下村西山别院所作……我记得张公子在五月初五也曾作了一首清平乐,当时得诸公赞赏,评为端午第一词。

张公子的文采小女子是知晓的,那么张公子来评评傅小官的这首南歌子.游赏,如何?”

张文翰脸上渐有笑意,手中折扇轻摇,说道:“在下岂敢不信懂小姐所言,只是……这傅公子此前行事确实有些荒诞,也未曾作过诗词,在下就是觉得很是惊诧。

傅小官这首南歌子在下自叹弗如,是不敢评鉴的。

如此看来,这傅小官变化颇大,倒是在下耳目闭塞了。”

柳景行心里自然不服,他正要说话,却见张文翰对他摆了摆手:“临江才子,当有傅小官一席,单凭这两首词,在下心里极为佩服,只是可惜明日便要启程去上京,少了与傅公子讨教的机会……景行贤弟,此后多与傅公子亲近,若得傅公子佳作,可别忘了书给为兄,共赏之。”

柳景行沉默两息,回道:“当如此。”

二人落座,此间众人多为商贾,对诗词一事虽有涉猎却不精通,此刻听张文翰说来——这意思是傅小官的这词比张文翰还要高上一筹了。

有人面面相觑,倒是粮商杨记的老板杨一山哈哈大笑起来,“傅家主常与我等往来,每每聊起最苦恼之事莫过于其子傅小官,如今看来这傅家小子好像出息了,这是好事。

临江四大才子,张公子是要去上京会试中状元金銮殿上面圣的,此后展翅高飞居于庙堂之上,临江便剩下三大才子,而今傅家少爷既然有此文才,正好填补,恰也说明了临江之地文风鼎盛人杰地灵。”

“老杨所言有理,如果不是董小姐今日拿出这两首词,我等可不知晓,来来来,为我临江再添一位才子共饮此杯!”

说话的是粮商范记的家主范奎,此刻范奎举杯,众人便一番赞叹共饮了一杯。

张文翰觉得这杯酒比毒药还难喝,但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杯里更是滴酒未剩。

“这两首词为傅公子成名之作,当传遍天下。

我走之后,景行可否将这两首词交于怡红楼的樊朵儿姑娘——她的曲儿可谓临江一绝,由她所唱,当不会辱没了傅公子之才华。”

张文翰如沐春风般对柳景行说道。

柳景行心有疑惑,但依然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这两首词就这样流传开来,傅小官的才子之名,也如此这般的传播开来。

当然,此刻的傅小官并不知道临江楼里董书兰为了给他正名,将他的两首词抛了出来。

…… 一处大宅子,一颗老榕树,一把新凉椅。

傅小官躺在凉椅上,春秀在旁边给他摇着扇子,他的手里捧着一本小册子——还是家里的田产,他至今未曾看完。

“秀儿,水。”

春秀将温凉的茶水递到了他的手上。

“秀儿,热。”

春秀去取了冰块和西瓜,做了一碗冰镇西瓜端了过来。

“秀儿啊……” “嗯。”

“以后,这玩意弄三碗,你,我,他——他神出鬼没的,大家一起吃,才有味道。”

“少爷……” “少爷说的话,你要听。”

“哦。”

傅小官觉得那个话很有道理:由俭入奢易。

他觉得自己已经腐败了,但这种生活真的很舒心。

短短的时间里,他便已经改变了前世的生活惯性,也渐渐的改变了自己的性格,并开始融入这个世界,努力的扮演好地主家的大少爷该有的样子。

当然,穿衣洗脸刷牙沐浴这种事,他依然自己办理,只是在生活上越来越精致起来。

随着对那些小册子的深入了解,他越来越明白什么叫家财万贯。

钱这个东西……能够让自己更舒服的过日子,当然就得花出去。

重活一世如果当个葛朗台那样的守财奴,岂不是很没意思。

“秀儿啊……有时间再去找……七八个婢女,要会做菜的那种,你呢就管好她们,有几个使唤的你也轻松一点。”

“这……” “还有啊,少爷我以后的产业会很多,我需要找一些靓丽的多才多艺的女子……这个不急,你慢慢物色,如果对方愿意,你带来给我瞧瞧。”

“少爷……” 傅小官摆了摆手,“正经事,不要乱想。”

“奴婢没有乱想,这多才多艺的靓丽女子……要么是大家闺秀,要么,只怕只能去青楼找了。”

傅小官愕然:“额……这样啊,我知道了。”

…… 西坊琉璃店的余中檀和姜氏瓷器店的姜上楼各带着一个盒子,在黄大管家的带领下,走入了后院。

黄微心里是很好奇的。

对于少爷最近的作为他略有耳闻,主要还是西山别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比如少爷弄出了一种名为西山琼浆的好酒,比如少爷买下了别院旁边大片的荒野,还比如少爷在收集各种匠人的资料。

傅家少爷是什么德行他自然非常清楚,前些日子的荒唐事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可现今看来,少爷似乎真的转了性子。

这二人是少爷邀约来的,他不知道要干啥,所以他把人领来,也没有离开。

“坐,秀儿,上好茶。”

傅小官从凉椅上起来,在凉亭里的石桌前坐下,招呼了一下三人,看着余中檀笑道:“余老板,拿来瞧瞧。”

余中檀将盒子递上,说道:“按照傅少爷的要求,我那几个师傅可是费了一番心思,你瞧瞧合不合意。”

傅小官打开盒子,取出高脚杯,摸摸捏捏上下看了看,又举起对着阳光照了照,问道:“还能更通透一些不?”

余中檀摇了摇头,“琉璃提纯技术只能这样。”

这东西微微有些泛黄,但已经算得上不错的器具。

“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叫你的师傅研究研究,目前暂且就这样。

我要一千个,多久可以交货?”

“制作有些麻烦,我估计最快十天。”

“报个价。”

余中檀心里早有准备,既然是报价,那肯定对方会讨价还价,那么自然就先报一个高价。

“一只,一百文。”

“一百文?”

傅小官皱了皱眉头,余中檀心里一咯噔,却见傅小官对春秀说道:“秀儿,取笔墨油印来。”

“余掌柜,这第一批生意,我也不与你讲价,就按一百文一只,也给你十天的时间。

但你记住,所有货品必须如此杯,有任何低于此杯品质的,我一概不要。

另外,这杯底我要压印天醇二字。

咱们先签这一批货的合约,定金付你两成,呆会我写个条子你去找账房领取。”

余中檀大喜,连忙笑道:“傅小爷放心,我保证货品品质,此后还有需要,傅少爷只需吩咐一声,我余某想尽办法也会做到。”

黄微没有料到少爷这么干脆的决定了。

这玩意看起来是个酒杯,这小东西一个一百文?

琉璃制品虽贵,可这器物却极小,少爷还要一千个?

这是要干啥?

当然,少爷已经决定,作为傅家大管家,是肯定不会去多言的。

傅小官和余中檀拟订了一份合约,写了个条子递给了余中檀,这个酒杯他留了下来,余中檀高兴的离开。

接着看了姜上楼带来的瓷瓶,甚是满意,作价十五文钱一个,他也没有还价,却要求在这瓶子上留字。

“瓶身的这里,写下西山天醇,这个地方写下稀世珍酿,四十二度。

然后是瓶底,瓶底就两个字西山。

这种我要五百个。”

“另外,按照此器形,再做一蓝瓶点缀红梅,写下西山香泉,三十二度的字样,瓶底同样写西山二字,这种我要一千个。”

“天醇瓶子要小,能装三两就行,而香泉的瓶子略大,能装五两即可,价格一样,如何?”

姜上楼点了点头,“傅少爷爽快,我这回去就安排。”

“好,我们也签一份合约,多长时间交货?”

“一千五百个瓶子,大概七天。”

“我给你十天,一定要做好!

特别是封釉和题字……等等,题字,我晚点给你字体。”

拿了合约和定金,姜上楼也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没多久,傅家少爷在西坊定下的两笔大买卖便传遍开来,然后姚记瓷器店的老板大发雷霆,将跟了他足足十年的李掌柜给炒了。

当然,对此傅小官并不知道,此刻他正在院子里来回慢走。

片刻,他停下脚步,说道:“小白,你去帮我跑一趟。”

“别叫我小白!

去哪?”

白玉莲从树上跳了下来,吓了黄管家一大跳。

“带着这个瓶子,去余福记装一瓶天醇酒,装七分满即可,带回来我有用。”

“另外秀儿,去给我找一张大红的丝巾,比巴掌大就行。”

黄微一直看着,等院子里只剩下了傅小官才问道:“少爷此举有何深意?”

“哦,卖酒。”

“这器物比酒还贵!”

傅小官笑了起来,“黄伯,不怕这玩意贵,你老放心,我心里有数。”

小说《逍遥小地主》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点点灯光亮起,昏黄了这偌大的一座城。

对于这一时代的有钱人而言,此刻,精彩的夜生活便徐徐的拉开了序幕。

怡红楼门楼前那两根高高的竹竿上挂着的两串大红灯笼也早早的亮了起来,在清风中微微摇曳,仿佛正在招手。

怡红楼二楼的仙音阁,这是属于樊朵儿的专用房间。

窗棂儿半开,红纱漫舞,茶香盈鼻。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

……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

天地共悠悠……” 樊朵儿低吟着面前的两首词,眉梢儿轻扬,数息之后方才抬起头来,“朵儿最近真的走了大运,前些日子得了张公子的清平乐.临江端午一词,今日再得望江南和南歌子两首绝妙佳作,承蒙各位公子抬爱,这是朵儿的福气……只是,不知这两首词是四位大才子中的何人所作?”

樊朵儿内心非常激动,一首好词对于她而言无比重要,她是怡红楼的花魁,她有技惊四座的唱功,但也需要冠绝天下的好词。

这两首词比之张文翰的清平乐.临江端午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望江南,她更为喜欢。

她相信这两首词如若唱了出去,自己的身价定将更上一步。

围坐茶台前的便是临江四大才子。

张文翰,柳景行,唐书喻,和余云棋。

柳景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脸上挂起一抹苦笑,“朵儿姑娘,这两首词并非我等四人所作。”

樊朵儿抬首看向柳景行,眼里有些惊诧,问道:“这临江……还有何人能作出这两首词来?”

“你认识。”

张文翰摇着折扇站起,走到窗前,窗外便是缓缓流淌的临江水。

“他是傅小官。”

张文翰回头,樊朵儿手里的杯子“叮”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傅小官?”

樊朵儿满脸的惊讶,“张公子说笑吧,傅小官作词?

呵呵……” 樊朵儿一声冷笑,低头煮茶,“若说傅公子出手大方,朵儿自然是信的,可若说他作词,朵儿难以想象。”

对于傅小官,樊朵儿当然无比熟悉。

这家伙可是怡红楼的金主,每每一掷千金只为樊朵儿一笑,更何况这家伙曾经四处扬言,要娶樊朵儿为妻!

说不上多讨厌,当然更谈不上喜欢。

在樊朵儿的心里,自己的未来虽然模糊,但也有一个轮廓,将来为自己赎身,然后嫁给某一个才子为妾,在黄昏时分煮一壶酒,你作词来我弹唱,琴瑟和鸣,这大致便是才子佳人的故事了。

傅小官……这家伙一晃两月有余没有再来,他当初在临江楼招惹到董书兰的事情樊朵儿自然也知道,只以为在家里静养,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今儿个却听临江四大才子说这两首词是傅小官所作……这着实有些荒唐。

张文翰摇着折扇走了回来,“朵儿姑娘可别不信,我等也没骗你的必要,这两首词,还真是傅小官所作。

我这要去上京了,临江四大才子也不可因为我而少了一个,所以以后的临江四大才子,傅小官便是其中之一。”

“他……这真的是他写的?”

樊朵儿抬头再问。

张文翰点了点头,笑道:“朵儿姑娘能否弹唱一二?”

“请四位公子容朵儿静静,翠花,上酒!”

…… 夕水巷傅府的门开了,一辆马车驶了出来。

白玉莲一手轻扬着马鞭,一手拧着一个酒馕,三不五时的喝上一口,那鞭子倒一次都没有落下。

傅小官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红瓶子,旁边还放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盒子里装的便是那琉璃所做的杯子——傅小官将其命名为水晶杯。

他要去临江书院,去送一瓶酒,求几个字。

马车的窗帘洞开,街道渐渐的热闹起来,有吆喝声,有嬉笑声,有吵闹声……傅小官安静的看着,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他喜欢这样的景象,这是上辈子很难细心体会的。

寻思着待这酒的事情搞定,晚上出来走走,找一个夜市摊点,弄几个卤菜,来几瓶啤……来二两小酒,很是惬意。

马车渐行,热闹渐轻,这是到了江边。

江风正好,风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香粉味道,前方有一灯火辉煌的楼阁,阁间有细细丝竹声入耳。

断断续续,飘飘渺渺,仿若在云端,没多久便在眼前。

怡红楼!

傅小官看着那大红牌匾淡然一笑,马车驶过。

那个叫樊朵儿的姑娘,此刻想来正在仙音阁抚琴高歌了。

在那姑娘的身上,原本的傅小官砸了上万两的银子,最终连手都没有摸到。

这特么的!

傅小官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那片繁华落在了马车的后面,碎了一地,傅小官收敛了心神,看向了远处的那几许隐约的灯火。

临江书院便在那几许灯火中,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黑黝黝宁静而恬淡。

一栋小楼,一方荷塘,两把椅子,秦秉中秦老与董书兰相对而坐,除了偶尔有书页翻过的声音,便只剩下了荷塘里那几声蛙鸣和林间夏虫的低语。

董书兰似乎有些倦意,她揉了揉额头,看向秦老问道:“此去上京,秦爷爷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秦伯伯的?”

秦老摇了摇头,“倒是我那孙子秦成业……你告诉他,学宫休学,带他妹妹若雪来临江。

这小子,成天不务正业,只好让我这老头子来调教调教了。”

董书兰抿嘴儿一笑,“成业哥哥可也不是不务正业,他喜欢刀枪,立志于军伍……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也是建功立业的一条路子。”

“哎……”秦老一声叹息,放下书册,缓缓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可是,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子,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子。

这有些自私,但我秦家人丁本就不兴旺,眼看着北边不甚太平,我可不想他再有什么闪失,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神伤。”

董书兰点了点头,默然片刻,说道:“此事,我亦会多和成业哥哥说说,他是明白事理的,会理解您的这番良苦用心。”

秦老望着星空,神色有些落寞,数息之后方才收敛心神,笑道:“今日临江楼,你倒是将傅家小子推出名了。”

董书兰颔首一笑,“这人脑子里所想与常人不同,我也想看看他若真成了临江一才子,会不会有所改变。”

便在此时,小旗走了过来,低声道:“禀秦老爷,禀小姐,傅小官求见。”

秦老和董书兰相视一眼,秦老大笑,董书兰不知为何心里那份淡然如涟漪般荡漾开来,居然微微有些紧张。

“请他进来。”

秦老抬手一挥,“西山琼浆确实压过了添香酒,我且看他所说的香泉和天醇又如何。”

…… 傅小官随着小旗走了进来。

左手拧着个瓶子,右手抱着个盒子。

“秦老晚上好,董姑娘晚上好……”傅小官将手上的两个东西放在桌子上,又道:“您这地方真好,坐听天籁萦耳,俯首荷花含苞,抬头星瀚缥缈,不但有文气,我看啊还有几分仙气。”

“你这小子,看不出嘴儿挺甜的,坐坐坐。”

秦老笑着招呼傅小官入座,董书兰也面带笑意瞅了傅小官一眼,没有搭话,拧壶煮茶。

“秦老您瞧瞧我这器物。”

傅小官献宝一样将那红色描金色兰花的瓶子双手递给了秦秉中,秦秉中接过一看,此物做工倒是精妙,但比之名窑出品的器物却差了不少,这小子拿这东西来……他晃了晃瓶子,里面有液体流荡。

“酒?”

“对,此瓶所装便是天醇,请秦老一品。”

说着傅小官打开了那盒子,盒子里铺着一方红绸,红绸上躺着一个器型略显怪异的器具。

“此为酒杯,可是小生专门为此酒而打造。”

秦秉中将这小酒杯捏在手里瞧了瞧,这器物不错,琉璃所造……这东西可不便宜。

“以此瓶装酒,以此杯饮酒,秦老以为如何?”

“此瓶虽然不是上品倒也精美,此杯……可非寻常人买的起啊。”

傅小官嘿嘿一笑,对董书兰身后的小旗说道:“请姑娘帮个忙,将此杯清洗一下,多谢。”

他又回过头来,看着秦老,笑道:“秦老您认为能喝得起添香的人,买不买得起这杯子?”

秦老想了想,添香本就高贵,非寻常能够喝到,那些能够喝到添香的人,自然是不会在意这杯子的价格的。

“我今儿个前来,便是想请秦老品一品我这天醇,看是不是和添香相当。”

接过小旗递来的杯子,傅小官拧开瓶塞,一缕细泉流下,注入了杯中,一道浓郁的酒香便在夜风中飘散开来。

“秦老请试试。”

秦秉中拿起酒杯,映着灯火,晶莹的酒杯里晶莹的酒液微微荡漾,单单这么一看,便显得此酒的非凡。

他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浅尝了一口,微微回味片刻,杯中酒一饮而尽。

董书兰就这样看着,心里有些紧张,天醇她还没喝过,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如傅小官所言,真的能够和添香比肩。

小说《逍遥小地主》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湛蓝的天上连一朵云都没有。

太阳虽然已经西斜,但气温却丝毫未降。

“你得撑把伞,不然很快就会被晒黑了。”

“少爷你都不打伞,我这做奴婢的打个伞,像啥样?”

“少爷和你不一样,少爷是男人,男人黑一点更有男人味,你若晒黑了,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春秀本来就被晒红的脸儿顿时更红了,“我又不嫁人,我要服侍少爷少奶奶一辈子的。”

“可别瞎说,你如果有看上的告诉少爷一声,不管是谁,少爷给你做主。”

…… 苏墨饶有兴致的听着看着,现在他相信了这少年果然与众不同。

早知道这样,何必和白玉莲那厮打一架。

回归田野,傅小官是非常喜悦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小村庄,回到了放牛养猪赶鸡鸭的那个年代。

他甚还至唱起了歌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 苏墨和春秀听不懂那是什么旋律,不过……还挺好听的,春秀看着走在前面的少爷心里充满了骄傲,苏墨看着前面那少年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田边有农人挑着粪桶,或者在查看自己的禾苗,或者在为自家的田泼粪水。

就要扬花了,这时候稻田特别吃肥。

王二和他儿子王强此刻也在田里,他们抬起头来,便看见田埂上走来的少东家。

“少东家怎么来了?

快上去。”

王二和王强慌忙从田里上来,浑然没有注意一身泥糊糊的。

傅小官也看见了他们,抬手打了个招呼。

王强很兴奋,他一直在和他爹说少东家好像和别人不一样,此刻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看法。

于是他挥着草帽大喊了一嗓子:“那是少东家呢,少东家来看我们了。”

附近田里的农人都直起腰来,看向了那田间走来的少年。

少东家?

那可是精贵身子!

怎么可能跑来这龌龊地方看我们这些泥腿杆子!

“真是少东家,刚才我才见过,和别人可不一样了。”

说话的赵一山,他是去了西山别院的农人之一。

大家顿时觉得稀奇,不知道这精贵少爷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跑这地方来干啥。

王二在田边洗了洗手,端着茶缸犹豫了一下,傅小官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随便看看,其实……”傅小官想说其实自己也会侍候这些庄稼,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说道:“这长势看起来还不错,但是植株好像太密集了一些。”

王二一愣,植株他不是很懂,意思倒是明白。

“如果再稀疏一点,单株的产量会高少许,但放在整亩田来算,会低上一些。”

“哦,现在还是按照你们的经验来种。”

他说的是现在,王二没有注意这个词,他指着这一片田说道:“今年的年景最好,我估计这一亩田能比往年多产出一成。”

傅小官一屁股在田边坐下,春秀一惊,苏墨一楞,王二王强更觉得不可思议。

“你家种了多少田地?”

王二王强也坐在了田埂上,王二回道:“我家一共种了三十二亩田和八亩地。

我家有劳力四口,我那婆娘也是种田的一把好手,还有我那二儿子,前些日子镇上的那石匠冯老四说领了少东家您的差事要找一批人进山,我寻思着现在也不是太忙,就让二儿去了,每天给二十文钱,这钱赚得划算,都是托了少东家您的福啊。”

傅小官笑了笑,又问道:“这些田地一年的产出如何?

最终落在家里的有多少?”

王二想了想,正要将杯子放下,傅小官却接了过去,然后喝了一大口,脸上并无半点异样。

王二又楞了一下,思量片刻,说道:“今年小麦收成也还可以,一亩地产了大约一百四十斤。

谷物的话,去年一亩田收成大约在二百二,今年我估计在二百六至二百八这样子。”

傅小官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心里算了算。

父亲说佃户分两成,王二家收小麦一共是一千四百斤,这两成就是两百八十斤。

就按照去年稻谷的收成算,王二家收稻谷一共是七千斤,两成就是一千四百斤。

这样看来,是够吃的。

“卖出去多少?”

“小麦基本上留着,稻谷要卖出去大半——毕竟要存一些钱,两个儿子这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房子要再建,先给大儿子建,大儿子已经说好了,村东头张家的女子,今年年底成亲。

然后再存钱吧,小儿子也满十六了,过两年也得给他说一门亲事。”

这些话语听到傅小官的耳朵里便有些沉重,但他还是非常详细的问了。

“那剩下的粮食够不够吃?”

“我那婆娘挺会持家,开了一点荒地,到了季节就会种一些高粱南瓜萝卜啥的,还养了两头猪和一些鸡鸭,日子比以前已经好了很多,这是托了东家和少东家的福啊,这日子也才有个盼头。”

苏墨看着夕阳下那个少年和那农人的背影,以这片田园为布,便是一副绝妙的画卷,画卷中的那少年并不突兀,反而很是和谐,他是真的融入了画中,与他身旁的老农别无二致。

随后两人又聊一些农家的事,傅小官听得津津有味,在告别时留了一句话,说王强娶媳妇的时候告诉他一声,如果他不在西山别院,就让张管家传个信。

王强当然很高兴,只是王二却觉得以少东家的身份,是不大可能来参加儿子的婚事的。

少东家是做大事的人,自己家这点小事,人家未必会放在心上。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傅小官和王二父子俩告别,也挥了挥手向田地里的农人们告别,向别院走去。

夕阳挂在西山,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这一路回去傅小官都没有再说话,到了别院他躺在凉椅上望着依然湛蓝的天空,还是没有说话。

春秀有些担心,递过茶水,问道:“少爷有烦心事?”

傅小官接过茶水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能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苏墨看向傅小官,便听傅小官又说道:“要提高他们的收成,就必须将他们从田地里解放出来。

这就涉及的此后一系列的工程——我本来想随便玩玩的,哎……!”

一声叹息。

小说《逍遥小地主》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宣历八年七月初五,晴 西山别院内院坐了三十来号人。

其中有来自临江傅府的外事管家易雨,也有西山别院的管家张策。

然后便是负责酿酒的刘师傅,负责开采石灰石的冯老四以及负责寻找败子的王二王强等等。

树荫下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台子,此刻傅小官就站在台子上,他的两侧分别坐着易雨和张策,两人的面前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是笔墨纸砚。

气氛有些凝重,因为坐在下面的都是些匠人和农人,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场面,不知道少东家弄出此番阵仗是要干啥。

傅小官在台子上走了两步,开口说道:“今日请大家前来,是因为这是我们西山别院的第一次极为重要的会议,大家要认真的听,易管家和张管家会将我所说的重点记下来,会后会发给大家,如果有人不识字,他们二位负责向你们解释,直到你们完全清楚为止。”

开会?

是不是像官府征兵那样的?

不要说下面这些人,就算是易雨张策,也没有如此经历。

于是大家觉得很新鲜,又很有压力,因为傅少爷说话时的神色很严肃。

台下非常安静,大家真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的听着。

苏墨站在二楼,他也很认真的听着,不知道傅小官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别院外的那一大片地,大家都有看到,它现在仅仅是平整了出来,上面什么都没有。

但接下来,你们会看见那片地上出现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会在那里建立一座研发中心,会有很多的专业的人才在里面研究最前沿的科技。

我还会在那里建立几座大型的工厂,里面会生产出精美的事物。”

“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傅府已经被纳入皇商,我们傅家所生产出来的东西,是要给皇帝陛下和那些贵人们用的。

在此,我要表扬酿酒的刘师傅,西山琼浆皇室的采购已经下来,你们功不可没。

呆会给酒坊的工人们每人发钱三百文,刘师傅三千文,其余师傅一千五百文!”

轰…… 人群顿时炸开了。

傅小官说的其它东西没人听明白,但钱这个东西他们听明白了。

所有人看向了刘师傅,刘师傅此前也不知道呀,此刻一脸懵逼,这是少爷要奖励我?

可那酒明明是少爷发明的啊?

这可不行!

刘师傅站了起来,人群安静,傅小官微笑着看着他。

“小人受之有愧,这酒是少爷所发明,小人绝不敢抢了这功劳。”

“不,此酒是我提出来的没错,但执行的人是你,而且后面的诸多改良之法也是你们想出来的,这便是功劳,跟着我干,有功必赏。

但我把话也搁这,如果有过,也必罚。

如果有人敢泄露出去我西山的秘密……” 傅小官脸上的笑容一敛,一股杀气突然爆发,就连苏墨都豁然蹙眉。

场下的人顿时一惊,这七月的天,却深深的感觉到一股凉意。

“我真的会杀人的!”

杀气收敛,傅小官脸上又浮现起笑容,如沐春风一般,刚才那一瞬,仿佛如梦。

他是真的杀过人的!

苏墨作出了判断。

“刘师傅请坐,另外要奖励的是冯老四,他为我找到了灰石,现在已经在开采。

此事极其重大,所以我要奖励冯老四五千文!

两位管家将这事记下来,等下散会就将银钱发下去。”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为少东家做事,原来可以这样的!

五千文啊,足足五两银子!

众人看向傅小官的眼神变得热烈起来,此刻的傅小官在他们眼里就是银光闪闪的钱呀!

“接下来我有几项任务安排,第一,我需要寻找一种黏土,这东西呈红色或者褐色,一般在河边,当然也有可能在别处。”

“其二,我需要很多的砖瓦,我记得在会的唐师傅就是砖匠,这件事就交给你。”

“其三,你们家里有妇人的,在自己的院子或者山坡种花,我需要很多花,等开花时节采来送到别院,一斤鲜花作价一百文。”

下面又是一阵轰动,这比种粮食划算多了,不占田地,只需要闲来侍候一下就可以赚钱,大家当然愿意。

“呆会愿意种的留下来,去张官家处领取种子,回去之后乡里也告知一声,我希望我们下村鲜花满地。”

“其四,我需要建造更大的水车,至少比现在的大五倍。

这件事交给周正,你是木匠的一把好手。”

“其五,冯老四,我要再交给你一个任务,我需要铁矿,你得帮我找到铁矿石。”

“其六……” “……” 没有人知道傅小官这长串的需要是干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按照傅少爷说的话去做了,做好了,就会有钱赚,还是大钱!

所有人随着易雨和张策去了外院,他们负责解释,这不是个好活计,这些泥腿杆子们几乎没有读过书,他们很多东西听不明白,于是,两人分成两拨,差不多开了第二次会议来作出解释。

事无巨细的安排傅小官也很伤神,此刻终于清静,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还有许多遗漏的地方,以后再补上吧。

他躺在凉椅上喝着冰镇杨梅汤,苏墨走了过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

“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建学堂也是这个目的?”

“当然,能识字的人多一点总是好的。”

这是苏墨第一次主动找傅小官说话,他又问道:“你找硝石和提炼硫磺也是为了他们过得好一些?”

傅小官楞了一下,笑道:“这东西有大用,比如要开山,如果人工挖掘就会很费事,如果有炸.药就会变得很简单。”

苏墨皱了皱眉头,“那铁矿呢?

铁矿可是朝廷管制的东西,你也敢弄?”

傅小官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事实是他不知道这东西是管控的,可铁矿他必须得弄啊,这怎么办?

“那如何才能开采?”

“你得有官府的批文。”

想了想,他对春秀说道:“秀儿,磨墨。”

傅小官给他爹傅大官写了一封信,将这批文的事丢给了傅大官。

如果傅大官搞不定,他决定找董书兰试试,当然这事最好能够在临江这地方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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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官淡然一笑,“所以,为父得出来躲一躲。

这种破事,别人喜欢,你爹我却没那心思。”

他舒展了一下身子,眉宇间微微有些凝重,“天下粮仓在江南,江南之地土地肥沃气候极佳,自虞朝始建,江南之地便实现了稻麦轮种,其中稻一年两熟,其单产虽然未及江北一熟,可总产却高了六七成。”

“此次贵人来临江,欲纳临江粮商入皇商……此事,恐怕与北方战事有关。”

傅小官初临,这身体此前的记忆里却没有这些信息,他问道:“北方有战事?”

“未起,北方荒人原本居于马上,游牧于千里草原。

自虞朝泰和三年之后,却定居了下来——就是雁山关以北,距今数十年,据游商所言,那方已经形成了都市,荒人称之为上都,为荒国之国都。”

“雁山关以北曾有数处我汉人聚集之地,原本是汉人与荒人通商之用,但随着荒人的定居,这些商贸之处却尽皆毁了——荒人野蛮,不事耕种,独喜劫掠。

泰和十三年,荒人曾经南下,破了雁山关,一路烧杀抢掠兵临大虞北地雄城忻州城,被在此严阵以待的镇西大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所败。”

“镇西大将军彭屠击溃荒人之后,挥师北上,于千里草原追杀荒人三载,直至当初的荒人首领拓跋布上了降书,尊我大虞为父,承诺永不范边,彭大将军才收兵南归,自此后,荒人倒也老实了,两朝相安数十年。”

“而今……有传言说荒人又蠢蠢欲动,还有传言说,荒人已停止纳贡两年,这怕是又要打仗了。”

傅大官捋了捋短须,笑道:“这不关我们的事,荒人如土鸡瓦狗,我大虞天兵所至,便若摧枯拉朽。

但打仗这种事情却极为耗粮,我朝这么些年来虽然与南边的武朝东边的夷国西边的樊国偶有争端,却无大的战事,国库自当充盈,贵人此行,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若成,当然是贵人之能力,若不成,谁会和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子计较。”

所言有理。

傅小官对这个世界尚无认识,对此便没有再加理会,便低头翻开了手中的小册子。

这就是地主家所统计的田地,以及这些田地现在所负责耕种的佃户。

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名字,看得傅小官头皮发麻,但他还是看了下去,毕竟……这些田产和这些田产上的人,以后都是自己的!

车队早已出了临江城,行走在并不宽敞也并不平坦的土路上,傅小官抬头视线投向窗外,便看见近处的稻田里农人正在忙碌着插秧,而稍远处地势略高的地里,麦穗已经泛黄,有风起,麦浪轻卷,肆意并惬意的舒展,正是一副美丽的画卷。

…… 车队每经过一个小村庄都会停下,傅大官带着傅小官便会去村子里坐坐,和族长聊聊今年的收成,顺便送去一些过节的物品,比如粽子,比如一刀猪肉,比如一篮糖果等等。

傅小官一路跟着,面带微笑,并未插话,静静的听着,父亲向族长介绍时候他才站起,并很是恭敬的向对方问好。

这让许多人包括随行的易雨和诸多护院很是惊讶,而这些族长们虽然对少东家的行事作风早有耳闻,此刻见得,却觉得果然是耳听为虚。

老东家是极为不错的东家,少东家至少看上去也很不错,对于这些族长们而言,这就很不错了。

毕竟这些或大或小的村子都是依附于傅家生存,如此看来,这日子今后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一路前行,日已中天,车队在一处山谷中停歇了下来。

有护院在溪边埋锅造饭,傅小官来到溪边洗了一把脸。

风从谷中而过,带着清凉,便消去了这微微的暑意。

有下人从马车里搬来两把凉椅,父子俩并肩而坐,面水。

“为什么不在村子里吃饭?”

“毕竟身份有别,另外嘛,那些吃食……真的不太好吃。”

傅小官脑海里掠过那些村子的画面。

有衣衫褴褛的小儿远远的躲在草屋的一角偷偷的看着他们,有佝偻的老人坐在土墙下捉着虱子晒着太阳。

除了刚进村时的那一阵犬吠,余下的时间显得很是安静——村子里除了老幼便没有什么人,能够劳作的人都在田间地里。

这是他们生存所依,没有什么事比农忙更重要,至于端午……如果食不果腹,何来端午。

“他们过得有些苦。”

傅大官转头看了一眼傅小官,有些不明白。

“地之所产,佃户占两成,官府赋税三成,我傅家仅剩五成……何来苦之一说?

傅家比之其余地主,已经多分给了佃户半成,他们精心耕种,悉心劳作,至少衣食无忧。”

对于这个问题傅小官没有和傅大官争辩,毕竟他是外来者,也不清楚究竟这两成是多少粮食。

“我只是有感而言,随意说说。”

“同情这种情绪可以有,但不可过,儿啊,我们毕竟是地主,田地是我们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和做生意没有区别,投入了就应该有收获,我们不是善人,但若遇灾年,我们还是会做些善事的,但而今年份不错,他们能够多收个三五斗,我们也才能够多收那么三五斗。”

傅小官点了点头。

他起身活动着筋骨,却忽然站定,望向稍远处的山坡。

山坡上树木稀稀落落,便看见两个人影飞奔,便听见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声传来。

距离有些远,声音毕竟轻。

有护院也注意到了那处的打斗,便提着刀守在了大小地主的身边。

傅小官惊诧的张了张嘴,看见那飞来荡去的两个人影和映着日光闪烁的刀剑楞了数息。

“那是?”

护卫首领张铁驴有些紧张,他盯着那处打斗,回道:“那是绿林强人,少爷安心,我等人多,定护得老爷少爷周全。”

山腰那两人没有在乎谷中的一行,前面一人似乎中了一剑,提刀便跑。

后面那应该是个女人,因为穿着一身绿衣。

傅小官看见她提剑就追,纵横间便消失于山野。

张铁驴放下心来,拱手对傅小官说道:“强人已去,当是江湖恩怨。”

傅小官想的却是那武功,轻功啊,真的能飞的那种! 哪怕他前世身手极为厉害,但轻功这玩意儿确确实实存在于传说之中。

而今看来,这个世界是有的。

有趣。

这是路途中一个意外的插曲,傅大官对绿林之事所知有限,用傅大官的话说……我们与他们,除非世道变了,否则不会有什么交集,最好也不要有交集。

但傅小官却对这事上了心,无它,就是想学学轻功——那飞一般的感觉。

饭后启程,一路照旧。

行路时看那些小册子,到了村子问候一下族长村民送上一点心意,以表示东家对佃户的关心。

至傍晚,车队来到了此行目前最大的一个集镇,下村。

“这整个集镇都是我们家的!”

傅大官对着前方一划拉,骄傲的说道。

一行并没有在集镇住下,而是去了南边,那是一处背山面水的别业。

“这是当年你娘所建,她说这里风光甚好,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下村有我们家最大的粮仓,还有我们家另外的那产业,酒坊。”

远望去傅小官只觉得这处院落占地宽阔,待过来那河流,离得近了,才觉得这院落居然颇为雄伟。

一道暗红的高墙将之围住,高墙上有瞭望塔有箭楼,还有人在其间往来巡逻。

“此别业你娘命名为西山别院,粮仓和酒坊都在里面,驻护卫三百——这三百护卫可都是军伍退役之人,首领白玉莲,曾经在东部边军服役,官至骁骑尉,于宣历五年退役。”

“女的?”

傅大官摇了摇头,“男人。”

“据说……这个白玉莲武艺高强,师从刀山——南刀山北剑林,好像他们是这么说的,我曾问过,白小莲未曾回答,此人,脾气有些怪异,但忠心倒是无须质疑。”

傅小官对这个叫白玉莲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其一是这个名字,其二,是他会武功。

一行人进了西山别院的大门,早有此间的管家迎来,将傅大官和傅小官带去了内院。

外院和内院之间颇为开阔,有护院以十人为伍次序井然的行走巡逻,显然并没有因为家主不在此地而松懈。

内院却另有一番天地,亭台楼阁,小桥回廊,有溪流淙淙,有四溢花香。

此间,便是西山别院的家主居所。

傅小官没有见到白玉莲。

管家张策说,他应该在酒坊。

安顿下来用过晚饭已是亥时。

傅小官站在二楼依着围栏迎着清凉夜风看着这处巨大的别院,想着这若是在前世……该值多少钱?

哑然一笑。

抬首,新月悬于天穹,装点星光无数。

低头,一盏灯笼在一飞檐间亮起。

一个人坐在飞檐之上,手里拎着一壶酒,也望着天上的月亮。

就像一匹……孤独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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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傅小官依旧早起。

他活动了一下身子,在内院打了两遍军体拳,然后去了外院,开始绕着偌大的内院慢跑起来。

有护院见了他,明白了这少年的身份,觉得有些诧异。

于是落在傅小官身上的视线有些多,他浑然不觉,跑自己的步,让别人看去。

如此这般他跑到了院子后面,便看见了一处练武场。

练武场四方开阔,有刀枪剑戟立于两边的架子上,而傅小官的视线落在了场中一男子的身上,他在这停下了脚步。

那男子二十来岁,身穿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提着一把刀。

跨步收肩提臂挥刀,那一瞬间男子动若脱兔,手里的刀仿佛也活了过来,便见银芒闪烁,而天光尽碎。

傅小官认真的看着,那男子似乎感觉到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便见他的双脚一点,身体凌空而起,在空中一个侧旋,刀随身走,呼啦一下一刀劈来。

百米距离,那人已至,那刀也至。

当头一刀斩下,刀风吹乱了他的发。

傅小官一颗心陡然悬起,但他却没有动。

那人落地,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刀,刀依然在傅小官的头上一尺距离。

“为何不躲?”

“没有杀意,无须去躲。”

男子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他眉间微动,收刀,负于身后的左手移到了身前,手里握着一壶酒。

他仰头喝了一口,挥了挥手,“胆识不错,但见识不够,真正的高手杀人是没有杀意的,去吧。”

傅小官没有走,问道:“白玉莲?”

男子侧脸,看了一眼傅小官,点了点头。

“酒给我尝尝。”

白玉莲将酒壶递了过去,傅小官接过仰头喝了一口,眉头皱起,问道:“这么淡?”

白玉莲愣了一下,“天下酒都这个味道,当然红袖招的添香酒稍浓郁一点,此外你家的酒算是很不错了。”

傅小官将酒壶还给了白玉莲,如此看来,这世界还没有高度酒。

“此后,你跟我走。”

傅小官说完这句话转身,小跑。

白玉莲笑了起来,“我不是傅府的家奴。”

傅小官没有留步,他道:“此酒无味,跟我走,有烈酒!”

“当真?”

“当真!”

这就是傅小官与白玉莲的第一次见面,简单而直接。

傅小官相中了白玉莲的武功,白玉莲相信了傅小官会有烈酒。

…… 这一天傅大官没有带傅小官出去,而是去了位于西山别院南边的酒坊。

酒坊并不大,但晾堂不小。

这是这个时代标准的酒坊,靠墙处是一排五口土灶,土灶上放着大大的木甑,另一边放着一溜瓦缸,瓦缸里盛满了半熟的粮食。

虽是清晨,但酒坊已经开工,炉火已经升起,木甑上有云白色雾气,数十小工正在此间忙碌,而五个师傅在各自调配着酒曲。

傅小官花了一个时辰看过了一应流程,转身走了出去。

“酒坊……谁负责?”

“刘师傅。”

管家张策应道。

“回内院,带刘师傅来见我。”

傅小官说的很随意,但看在傅大官的眼里,儿子这番话却令他极其欣慰。

淡定从容,却有上位者的气势。

而听在张策的耳里,却是不容辩驳推卸的命令。

张策是西山别院的老管家了,每年都会去临江主院三两次,对于傅小官他自然是熟悉的,这一刻却感觉陌生起来。

看着傅小官离开的背影,他才忽然想到自己居然没有问问家主的意思。

如此看来,大少爷受那打击之后会变傻的言语……分明是假的。

大少爷要见刘师傅他想干啥?

难不成他还会酿酒?

张策哑然一笑,摇了摇头。

父子俩来到内院凉亭里坐下,春秀送来茶水安静的站在傅小官的身后。

傅大官端起茶盏吹了吹,笑道:“酿酒这种事情,交给下人们去做就好了,这不是我们家的主业,随便他们弄弄,你学来……并无大用。”

“不是,这酿酒之法可以改良,并不复杂。”

傅小官转头对春秀说道:“去帮我拿来纸和笔。”

他接着又道:“现在这个方法酿出来的酒度数太低,不好喝。”

“度数……是什么?”

“哦,就是味道寡淡了一些,我试试能不能让它更香浓。”

“你哪学来这个东西?”

傅大官惊讶的问道。

“没学啊,看着那酒坊脑子里就忽然冒出了一些东西,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终归是要试试。”

春秀磨墨,傅小官执笔,才发现毛笔这个玩意儿他真的不习惯。

所以他放下了笔,走出凉亭折断一节树枝,蹲在地上画了起来。

张策带着刘师傅走了进来,傅小官没有抬头,说道:“来,一起看看。”

于是这天井了便有了这样一幅景象:刘师傅蹲在了傅小官的旁边,张策蹲在了刘师傅的旁边,傅大官坐不住了,他也走了过来,蹲在了傅小官的右边,春秀很是好奇,却不好意思蹲着,便站在傅小官的身后,伸长脖子向那地上望去。

就像一群孩童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傅小官用树枝在地上一边画一边说。

“我是这么想的,这个玩意儿叫天锅,分上下两层,下面的锅里装酒母……也就是现在酿出来的酒。

上面的锅里装冷水,最上面这是一根管子。”

“大致就是这样,炉灶里的火要旺盛,加热酒母,酒母蒸发,含有酒精的气体经过冷水的冷凝,顺着这管子流出,这就是最简单的蒸馏酒。”

“度数……烈度会比现在的酒高很多,其中还有很多改良之法,不过这个最简单的法子你们先试试。”

傅小官丢下树枝,想了想补充道:“这天锅里的冷水要不停的换,最好是想个法子弄一根进水管和出水管,这样就节省了人力。”

“刘师傅,刘师傅,你有什么看法?”

刘师傅挠了挠脑袋,“这个管子,怎么弄?”

“用竹子,将其破开去掉里面的竹节再合拢。”

刘师傅点了点头,“少爷这法子看似简单,却天马行空……我去试试。”

“可行?”

张策问道。

“按理,可行。”

刘师傅回道。

“这么简单?”

傅大官问道。

“这可不简单,老爷,酿酒之法传承至今千年,如果真这么简单,为何千年未曾有过改变?

不过,小人先去试试,试过之后便知。”

“等等,”傅小官叫着了转身就走的刘师傅,“此法不可外传,切记。”

“小人明白。”

张策很是惊奇,便与刘师傅一道去了酒坊。

事实上这个事儿如果酒坊里的匠人有意,迟早都会传出去,不过傅小官并不担心,因为这个法子太简陋,出酒率不高,酒也不够醇厚。

他想起了前世老家的酿酒之法,嗯,得弄个大的酒窖,这一路行来未见玉米,高粱应该是有的,五粮液弄不出来,那就弄个四粮液吧。

放下这事,傅小官才对傅大官说道:“爹,我见到了白玉莲,我要这个人。”

“儿啊,他不是咱们家的家奴,为父早就邀请他去临江,可他就是不去啊,如果他在临江,你怎么会受那苦呢。”

“他答应我了。”

傅大官端着的茶碗一顿,看向傅小官,傅小官又笑道:“他好酒,我告诉他我能酿出更烈的酒,他就答应跟我走了。”

“这么说,你地上画的那玩意……真的可行?”

傅小官点了点头,“简陋了点,先弄出来再说。”

“那为父得厘定一份条约了,如果这酒真能达到添香酒的烈度,可就值钱了,那些匠人们必须签订一份条约,如此才能保密。”

傅大官说着便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傅小官不以为意。

弄这东西是为了白玉莲。

这货颇为清高,得从他的爱好着手,以后慢慢来吧,轻功这玩意儿他必须得学会,当然,白玉莲的那刀法也惹了他的眼。

既然有轻功,那么想来也有内功。

只是不知道这内功厉害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抗住一枪。

想到枪,他想到了那个黑匣子。

有些可惜,自己这穿越是灵魂过来的,那黑匣子估计是没有一起过来。

午时将进,日头渐烈,有烦蝉鸣于林间,傅小官的心绪未受影响,他坐在凉亭里看着小册子。

那不是一本,而是一箱!

父亲说,家有良田万顷,看来还不止,父亲还说,这所有的地契分了两处存放。

一处在临江府上,一处便是这西山别院。

这家业……还真的有点大啊!

现今看来,这处的防御在白玉莲的经营下还不错,但是临江傅府却着实差了点。

如今未逢乱世一切看来不会有什么大的篓子,可世道如果有变呢?

就算没变,未雨绸缪这种事情本就是傅小官骨子里的东西。

他要白玉莲,并不仅仅是为了学武功,他需要白玉莲为他组建一支属于傅府的武装力量。

此后得了解一下火、药这东西发展如何了,如果把火枪弄出来,哪怕差了许多,也是一大杀器。

傅小官放下册子,揉了揉额头。

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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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历八年,五月初五,端午,晨光微曦,天青云浅。

傅小官已经起床,来到了院子里。

他在那颗老榕树下站定,默默的吐纳十息,然后跨步,挫腰,提拳……这是一套军体拳,动作自然规范,标准无丝毫偏差,只是因为这具身体太弱的原因,行拳并不快,更没有森然拳意——看起来就像是市井所言的花拳绣腿。

傅小官徐徐而动,却是正好调理这身体。

无论是肌肉骨骼还是韧带,这身体实在……太差,好在才十六岁,虽然还是晚了很多,但他相信经过两年的调理,应该能达到前世一半的水准。

傅小官打了两遍军体拳,身子活动开来,微微有些发热,他开始绕着院子的回廊慢跑——一圈差不多四百米距离,十圈四千米,身体疲倦感很强,差不多也是目前的底线了。

这处院子是属于他的,除了春秀,原本还有十个护院,曾经他的跟班,欺男霸女的依仗,现在都被他暂时安排去了外院。

他不喜欢人多,倒不是嘴杂——这些护院在他面前也不敢说什么,就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刺杀这种事情领了命令独自策划独自执行,于是就这么独自惯了,一时半会还没法改变。

以后还是要改变一下,毕竟世界都不一样了。

……十圈跑完,傅小官接过春秀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把汗,便向旁边的澡房走去。

春秀已经放好了热水和换洗的衣物,对傅小官说道:“老爷刚刚来话说,呆会请少爷去前院用餐。”

傅小官点了点头,进屋,关门,躺在木桶里,觉得这一切真的不错。

前世好友曾经问起自己一个问题:当不了一辈子的兵,退役了有什么想法?

他的回答是:寻一处山水地,有草庐一间,良田一亩,鱼塘一处,忙时种田,闲时钓鱼,如此,一生。

文青!

他笑了笑。

他是真这么想的,杀了不少人,他觉得很累,心累。

如今这个愿望貌似就这么达成了,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虽然精神上还没有完全的舒展,但这些天的晚上至少没有再失眠,甚至一觉醒来未曾有梦。

有一个真心疼他的爹,有一个言听计从的丫头,有一个未曾谋面的母亲,当然,作为临江城的大地主,他肯定有很多的田地。

这很好。

……地主家的宅院很大。

地主家主宅的饭厅也很大。

傅大官坐在上首,二夫人齐氏坐在左首,傅小官随意的坐在傅大官的对面。

这仅仅是因为距离傅大官稍远一些,当然并不是傅大官作为父亲的威严,而是因为傅小官意识里还是对这个父亲的陌生,本能的选择了这种距离。

对此,齐氏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傅大官不以为意。

饭菜已经上桌,一家三口……傅小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三口,傅大官和蔼的看着他一笑,说道:“用餐。”

傅小官自然没有客气,他端起碗便开始吃了起来,齐氏又皱了皱眉头,因为傅小官的吃相不太好看。

傅小官习惯了吃饭速战速决,并没有注意到齐氏的表情——就算看见,他也并没有要改变的想法。

吃自己的饭,让别人说去吧。

“今儿端午,我呆会会去各个农庄走走……儿子,有没有兴趣跟爹一起去瞧瞧?”

如果是以前的傅小官当然是拒绝的,那些泥土杆子有什么好看的?

有这时间不如去怡红楼听听樊朵儿唱曲儿。

齐氏自然也以为这不成器的败家子会和往年一样,却没料到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

“好啊,我也想出去走走。”

齐氏愣了一下,傅大官哈哈大笑起来。

“儿啊,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咳咳!”

齐氏咳嗽两声,站起身来,淡淡的说道:“我吃好了,老爷您早去早回,我约了李神医,得开几副安胎的药才好。”

傅小官这才打量了一眼齐氏,雍容华贵,容颜尚好,颇为骄傲,腹部微微隆起,目测应该有五六个月了。

齐氏迎着傅小官的目光,也笑了起来,“小官啊,你希望有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傅小官一乐,“弟弟妹妹我都要。”

这是真心话,前世父母早去,他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一孤儿,而今有了家人,他是真希望能够多一些弟弟妹妹,哪怕不是同母,他也一定会照看好他们。

齐氏转身,脸色阴暗。

“这傻小子……莫非真的转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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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府位于临江城东南的夕水巷。

这里几乎都是深院大宅,所住皆是临江非富即贵的名流。

傅大官带着傅小官上了马车,春秀随行。

傅大官和傅小官相对而坐,他的那张胖乎乎的脸上略有歉意。

“是你娘让我在她走了之后再娶的,她说如此我老来才能有个伴……只是她也说最好不要再生,她是担心我娶了新妇,生了儿子,就不再疼你,或者是新妇有了儿子就会欺负你。”

傅小官淡然一笑,傅大官连忙又道:“你姨娘有了身子,这是个意外。

傅家以后肯定是交到你手里,你切莫担心。”

“……爹,你想多了。”

“什么?”

“我是说,家里那么大,人越多才越好。

你的身子骨不错,其实,你还能再给我多生几个弟弟妹妹。”

如戏文中所说大房二房三房为了争夺家产斗得你死我活这种事情,傅小官相信会存在,但他更希望的是这个家能够人丁兴旺,至于斗争……斗争使人进步,只要控制好那个度,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要做的是掌握这个度,让傅家有足够的人才可用,而不是像此时,过节去看望一下庄户人家还需要老爷子亲自出马。

傅大官府过身子,盯着儿子,“你真是这么想的?”

傅小官点了点头,傅大官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可是……此前你在知道姨娘有了身子的时候,你差点把院子都拆了!

你可是叫嚣着要把齐氏赶出家门的。”

额,傅小官拍了下额头,“以前的事,有些我记不得了,但现在我就是这么想的。”

傅大官坐直了身子,徐徐的吐出一口气来,转头望着车窗外,低语道:“云清在天有灵,我儿……懂事了啊!”

云清自然是傅小官的娘亲,在傅小官的记忆深处还存留着些许模糊的样子。

傅小官垂首,说道:“此行结束,我想去祭拜一下娘。”

“应该的,应该的,你娘当会欣喜。”

父子俩一席断断续续的谈话,傅大官确定了儿子非但没有变傻,反而变得懂事,变得聪慧,变得稳重。

这种转变来的太快,让傅大官几度以为是在梦中,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

傅小官也不是太自然。

这是他第一次与别人说这么多话,这让他有些疲倦。

疲倦在于身份的转变,以前他更多的是思考推算和行动,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沟通交流以及今后肯定会有的生意上的合作谈判等等。

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但既然生在地主家,以后将掌握这偌大的家业,当然必须改变自己。

前世十数年的生活惯性,一时半会他也颇难扭转。

现在看来开端不错,和这个陌生的爹交流顺畅,只是说话的方式还不太适应,以至于有些话脱口而出,傅大官总是会问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家的产业有哪些?”

“主要是地,很多很多的田地,然后……在临江有个小生意,倒不是粮商,而是你娘曾经捣鼓的余福记,现在还在运作,只是规模却没有扩大。”

“余福记?

不是徐福记?”

“你娘虽然姓徐,但名字取的却是余福记——你娘说,家有余荫,福泽后人。

当然,她想的颇多,其实就是留给你的,她担心走了之后你被后娘欺负,这本没可能的事,只是她还是做了。”

傅小官对母亲的容颜渐渐的清晰了一些,天下母亲,皆有良苦用心。

他的心里很感动,却再无法报答,那就把这家余福记做起来吧,权当是完成母亲的夙愿。

“徐福记你在哪见过?

做什么营生的?”

傅小官笑着摇了摇头,“一家小铺子,卖……糖的。”

“哦,我们家余福记是卖酒的。

在下村有一个酒坊,里面的师傅都是你娘当年寻来的,此行也要去下村,到时带你去看看。”

傅小官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问道:“我之前惹的祸端,现在还有没有麻烦?”

“没有什么麻烦,那贵人还在临江,此行据说是和临江的张记曲记等几个大商家谈一些生意……主要是布商和粮商。

临江的丝绸极好,临江的粮食产量也算是颇高,只是为父不明白这种事情怎么是一女子前来操作。”

“不过这些日子为父倒是听这几家当家的说,这贵人颇有些手段,倒没有用身份压人,只是行言间有意无意透露出挑选皇商的讯号。

自虞朝立国两百余年,皇商多为江南之地,这次却选中了江北……真真假假有些模糊,但大家一致认为应当是真的。

所以这些日子姐贵人很忙,想来你这事儿她已经忘记。”

“那贵人不简单啊,方及笄之年,便能操控此等大事,行于这些老商贾之间而游刃有余……这就是豪门底蕴,我傅家,任重而道远啊。”

听到傅大官的话,傅小官想要反驳:“她有尚书府背景,再有皇商之饼……不,”傅大官摆了摆手,“这些老商贾虽然惧怕官府,但在利益面前,有些东西只要不去触犯,官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至于皇商……这才是他们真正在意之处,原本几家大的布商和粮商都曾商议底价,共同进退同分一杯羹,但眼下看来,却渐渐的被这贵人给撕开了一道口子,因为我听说所谈布价比原定底价已经降了一成半,而粮价也降了一成。”

前世的傅小官并没有做过生意,这些事情听起来颇为有趣,他问道:“这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差不多这意思,主要还是考究心里。

只要利益巨大,就没有什么坚固的盟约。

这是人性,同一锅粥,有人想盛一碗,有人想打一盆,也有人想连锅端走。

你看,这就便宜了卖粥的人。”

傅小官沉思片刻,这种浅显的道理他明白,只是并没有用这种思维去思考商场上的问题,那么这就是自己的问题,又回到了转变思想这个核心问题上。

“两月有余这贵人却还没离开,说明没有达到她的预期,但偏偏这些日子她没有再和商贾谈,反而在接见临江学子,还举办了一场诗会,前几天在临江书院举办的,临江才子所去过半,被美誉为临江盛会。

只是,这却实实在在的落了半山书院的面子。”

看着傅小官面上的不解,傅大官呵呵一笑,“高啊……这一手玩得实在是高!”

“什么意思?”

“临江四大布商,张记、曲记、柳记还有黄氏,其中以张记最大,为临江布商行首,也是此次谈判盟约的发起人。

但临江书院的背后是柳记,而半山书院的背后才是张记。”

傅小官恍然大悟,“这是顶柳记而踩张记,摆出了车马?”

“是啊,于无声处落子,于无雨处惊雷,这是将了张记一军,就看张之策如何应对了……依为父所见,张之策所布之盟约至此已经破碎,该各自登台了。

如若此,布价当降低至少三成。”

傅小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便又问道:“那粮商呢?”

“临江三大粮商,杨记、范记和姚记,现今看来,那贵人并未曾与粮商过多接触,主要还是放在布商身上。

此举若布商垮掉,那粮商自然奔溃。

这有些夸张,毕竟皇商量大,还需要一些珍品供给皇室,利润肯定是有的,但这定价权却是那贵人必须掌控的东西。”

“杀鸡儆猴?”

“意思差不多这样。”

“我们怎么不自己卖粮?”

傅大官笑了起来,胖脸上无比骄傲。

“偌大临江,粮食十分,我傅家独占其中两成,余八成为临江千万户所分……我家不做粮商,自然有粮商来收粮,而这临江之粮价,我虽不作价,但自有影响。”

傅小官却皱起了眉头,问道:“我家有田地多少?”

傅大官转身打开一口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册子,递给傅小官,言道:“此行十余日,所过之处所见田地,皆是我家所有。”

傅小官很是一惊,拿着册子并未翻开,问道:“如果那小妞……那贵人直接找你,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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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略懂,令董书兰又看了看傅小官。

红袖招她去过,添香酒她也喝过,与这西山琼浆相比,添香酒逊色一筹。

作为户部尚书的女儿,耳濡目染有之,父亲的刻意培养有之,她对于商机的敏锐嗅觉远超常人,所以看着她长大的长公主才会将临江皇商一事交给她办理。

此酒,可入皇宫,为天下之最!

春秀为董书兰满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对傅大官说道:“傅家主……书兰前来可是有事与傅家主商谈,切莫醉了误事,就此一杯。”

傅大官笑道:“小姐舟车劳顿,正事莫急,我这别院虽然简陋但胜在整洁干净,”他转头对春秀说道:“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董小姐呆会午休。”

傅大官当然想要将董书兰灌醉,因为他在知道董书兰到了这里之后,便派了人快马入临江,他需要将这消息递给三大粮商。

无论如何,自己的脚步得站住。

如果董书兰醉了,这谈判能够拖到晚上,临江便会有回信,到时自己再见机处理,这事儿便不容易惹到身上。

所以,他极尽所能的劝酒。

然后,董书兰的眼睛愈发明亮水灵,而傅大官却醉了。

“我……不善饮的。”

董书兰这下真的不好意思了。

“无妨,姑娘去凉亭用茶,我先把我爹给安顿了。”

董书兰走了出去,小旗紧随,低声说道:“小姐……过了啊。”

“嗯,”董书兰声如蚊蝇,“太好喝了,没控制住。”

“正事呢?”

“不急。”

…… 有风落于发间,董书兰独立溪边。

傅小官安顿好父亲走来,便看见静立的董书兰。

三分酒意之下,董书兰面若桃花颜似玉,腰肢盈盈眼流波,几缕秀发随风起,仿若仙子飞天去。

他收敛了一下心神,走上前来,问道:“房间已经收拾好,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这处别院很是精致。”

“父亲说,这是母亲当年所建。”

两人随意的溯小溪而行,至一浓荫处坐下。

董书兰坐在木椅上,傅小官坐在溪边的石头上。

“……前些日子,我的侍卫伤到了你,如今可好?”

傅小官一笑,“大夫说怕有后遗症,就是可能会变傻,所以我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变傻掉。”

“这事儿……对不住。”

董书兰很是愧疚,当时在仔细的调查了傅小官之后,她得到的消息是这家伙就是临江城一大祸害,但偏偏官府那边推三阻四不太愿意受理。

这种事儿她是明白的,毕竟傅府是临江首富,花点钱财买通官府也是寻常事,所以她最后叫了侍卫出手,却没料到差点把这家伙给弄死了,现在捡回一条命却留下了后遗症。

“也无大碍,你不用放在心上……说来,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

董书兰偏着头看着傅小官,有些不解。

傅小官一笑没有回答,捡起一粒石子丢进溪水,问道:“此次临江之行,可还顺利?”

“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岔子了,只是我还想更低一些,还要花费些时日。”

一个小姑娘独自跑来临江处理这么大宗生意,也算是不简单,傅小官对此事也没上心,心里掠过这么个念头,便也没有再问。

蝉鸣于林,鱼戏于水,傅小官静默,董书兰忽然开了口。

“你那字……得好好练练。”

“嗯。”

“这西山琼浆每日产量多少?”

“昨晚才做出来,还无法统计,但是肯定不会多,至少目前还没有好的办法提高产量。”

“你这酒……可以卖入皇室。”

傅小官抬头看了一眼董书兰。

“如果你傅府有皇商的身份,这酒更能够卖个好价钱。”

董书兰又补充了一句。

“这事儿……如果是我来决定,不用你来找我,我都会去主动争取。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父亲好像不太愿意,因为这挺麻烦,也因为如此便会得罪临江三大粮商。

彼此合作数十年了,没有必要为这点事撕破了脸皮。

父亲也不太在乎这多的一点利润,只是不愿树敌,此事还请你见谅。”

“那……你为什么会愿意呢?”

傅小官笑了起来,“皇商无非是能把好东西卖给皇室,我父亲只有粮食,这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放眼天下我傅家也算不上什么。

但我有很多很多好东西,比如酒,比如……香皂、香水或者是千里镜等等。

我想,这些东西才是皇室需要的。”

董书兰眼睛一亮,“给我瞧瞧。”

傅小官两手一摊:“酒你知道了,至于别的东西,现在还没有,以后做出来我托人先带给你用用。”

画饼呢!

董书兰没有听过香皂香水千里镜这些东西,有些新奇,但也没期望太多。

皇室什么东西没有?

想来也是根据某个东西加以改进,就像这酒一样。

傅小官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招呼春秀过来,说道:“去请张管家,我有事找他商量。”

没多久春秀和张管家过来,傅小官蹲在地上,用手将地上的细沙抹平,拿了一节树枝在这细沙上画了起来。

“这是别院,别院外这一片……”树枝这一条直线画了很长然后圈起,“把它买下来。”

“看这,酒坊在这个位置不妥,外面买下来之后把酒坊移出去,规模……扩大三倍。

而如今酒坊的位置推倒重建,建粮仓,将原本的粮仓分一半出来,堆积太多,隐患很大。”

“另外,别院外临水的地方,我要十亩最好的田。

插秧不要停,但是在抽穗杨花的时候,如果我没在别院,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现在能做的就这么点,地买下来之后先平整地基,其余的规划我来做。”

傅小官丢下树枝,坐到石头上,看着张策,“明白了没?”

“明白了……少爷这是?”

“昨天我出去走了一圈,这地方不错,建一处工业园……作坊。”

“另外,统计一份下村匠人的名册,各种匠人都要,我若离开了别院,送到临江府上。”

“好,要不要请示老爷?”

傅小官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等我爹起来,你找他去。”

这不是傅小官临时起意,昨天在看过那一片地之后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在这里建立一处研发中心,并量产这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

主要也是为了自己舒服,他需要香皂洗澡,需要好一点的牙刷漱口,上厕所时需要纸……那个棍子擦屁股,这特么太难受了。

当然他后来用了纸,哪怕春秀一脸肉痛。

张策离开,董书兰收回了落在傅小官身上的视线,这个少年愈发让她看不明白。

“什么都没有你就这么决定了?”

董书兰以为,做任何事都应该谋定而后动,傅小官这又是买地又是找匠人又是规划……是不是太草率了?

地主家有钱也不该这样用的吧,万一造不出来,这些钱岂不是打了水漂?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这两天我反复的思考过,材料是有的,技术上没有太大问题,等前期的事情处理好,也就差不多成熟了。”

“你弄十亩稻田是干啥?”

“这个就真的是实验了,我心里可没底。

这需要几年的时间来验证,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这一亩稻田的产量估计能够翻倍。”

翻倍?

董书兰一惊,江北一带,如果年份好,稻谷亩产基本在二石出头,也就是两三百斤,如果翻倍…… 董书兰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千年以降,稻谷的产量才艰难的提高了亩产二石。

如果傅小官能够用短短的几年时间令稻谷翻倍,这绝对是泼天大功!

万民得以饱腹,前线将士得以保障,国家之粮库得以充盈……这是惠及天下之事!

“此事,有几分把握?”

董书兰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不敢说,实验的东西充满不确定性,但只要去做了,方向没有错的情况下,迟早都能成功。”

“若有一天成功了,还请傅公子告知于我。”

“这个自然。”

轻描淡写的一席话,令董书兰再次对傅小官刮目相看。

这是一种稳重,董书兰在京城见过许多的公子少爷,如此这般年纪能够如此沉稳的屈指可数。

年少本轻狂,文人更不羁,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却没有沾染半分。

再次和两月前的那次事件对比,董书兰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仿佛是两个人。

而对于傅小官而言,他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着这玩意能够多点收成,自己家的粮仓便又能多建几处。

至于救天下万民,他还没这种崇高的理想。

他只是想生活得更好一些,对这个世界多一些了解,然后四处去走走看看……仅此而已。

“傅公子何时回临江?”

“大概十来天,这地方的事得弄出一个轮廓,细节的事情比较繁琐,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肥皂香水等物要面世,我预计需要至少半年。”

董书兰沉默片刻,问道:“傅公子可有功名?”

傅小官哂然一笑,摸了摸鼻子,“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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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渐歇,暑意渐褪。

傅大官于酉时醒来,脚下有些虚浮,脑子倒是清晰。

他下得楼来,远远向董书兰抱拳作揖,“傅某贪杯,请小姐原谅。”

董书兰一笑,回道:“傅家主可是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留于此间,倒是多有打扰。”

三人围坐,傅小官自作主张将晚饭放在了凉亭里,他觉得这里有夜风,可听溪水,相比于饭厅,这里更为随意一些。

对此董书兰倒是不以为意,她并不觉得傅小官不懂礼数,反而认为这样的环境更适合谈谈皇商的事情。

酒自然没有再喝,傅大官没什么胃口,董书兰的饭量本就不大,傅小官当然没有客气,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上他真的需要补充营养,所以一桌子饭菜差不多一半是被他消灭的。

收去碗盏,傅小官煮茶,傅大官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又回来。

“如我所料不错,三大粮商的家主,这是给了傅家主某种信息……请恕小女子开门见山了,傅家主,皇商之利你理应知晓,那么,说说你的想法。”

此刻的董书兰与下午时分截然不同。

她未曾带上面纱,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言语间已经有了一些重量。

“小姐聪慧。”

傅大官也没有打迷糊眼,喝了一口茶,又道:“他们的本意是选出一位代表,就是杨记,由杨记与小姐签订合约,三家共谋此生意,如何?”

“我这边自然没有问题,只是价格……” 傅大官长吁了一口气,苦笑道:“价格……他们倒是干脆,委托我来处理。”

“那傅家主给我个什么价?”

“这事儿把我给绕进去了,我来出价,那么我给他们的价也肯定得降低,这生意,真的不划算啊。”

董书兰抿嘴一笑,傅大官这是吃力不讨好,所以她说道:“我是理解傅家主的……下午与傅公子有些交流,你看这样如何?

如若我们生意能够谈妥,待我回京禀报长公主殿下,为你傅家另开一路……比如这西山琼浆,如果傅公子后续的产品真有新意,我也能帮个手,纳入皇室采购。”

事实上皇商就是个名号,比如粮商,皇室每年会征召巨量的粮食,这些粮食或存入国库以度荒年,或供给前线的军武。

这些粮食的采购价格是很低的,至少比市面低一成。

但皇商有个特权,如果有拿的出手的好东西,皇室是愿意平价甚至高价收购的,而且有皇室采购的背书,对于商家而言,这便是一面金字招牌,也是家族之荣耀。

所以傅大官一听董书兰的这番话,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

“你看……我家就临江一地主,家里除了粮食也没别的,至于我儿所酿之西山琼浆,不瞒小姐,这玩意儿出酒率极低,成功率也极低。

所以就算供给皇室,量也起不来,不过此酒能进皇家,我傅家也与有荣焉……小姐你就直说,临江之皇粮,意欲几何?”

董书兰伸出了三个手指头,“低于市价三成!”

傅大官正要说话,董书兰却又道:“且慢,你听我讲来。”

“江北之地之粮价比之江南高出了一成,比之中原腹地高出了两成,江南乃富庶之地,粮价反而比江北便宜,中原之粮,稻米与江南江北不可比这我了解,故皇室于中原之地主征小麦。”

“而江北之地自齐州而上至密州,这临江之粮价又贵了一成,所以……傅家主,我说降三成,并不为过。”

傅小官并不了解此中行情,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妞挺厉害的。

如此看来,她此行临江倒是做足了功夫,且看老爹如何应对。

傅大官频频点头,“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傅小姐恐怕有两点不太了解。”

“其一,临江粮食产量比之其余州县略低。”

“其二,临江的地价却比其余州县略高。”

“原因颇多,临江地势多丘陵,山地多而良田少,不易耕种。

但偏偏临江所居人口却多……据去岁临江州府统计,临江州共有人口六十七万四千八百五十二,临江城所居者三十三万六千七百一十一。

我们再看看密州,密州占有广阔的沃野,但密州人口却只有五十八万余。

再算各州所有田地,临江有田十三万亩,每一亩田要养活至少六人。

而密州有田二十万亩,每亩田仅需养活不过三人。”

“所以临江粮食会略贵,其实小姐不知道,我临江所产之粮并不足以供给本州,尚且要去其余各州买粮。”

“如果临江出现粮食皇商,那么临江的粮食缺口会更大,就必须从各地买更多的粮,而临江的粮价便还要上涨……临江,是不是少一些配额?”

董书兰眉头微蹙,这些东西她是真没去了解,如果傅大官所言属实,自己这要求的三成,好像确实有些高了。

她尚未说话,傅大官乘热打铁,笑道:“当然,为皇室出力这是临江的荣幸,只是,能不能按照江南的标准,低于市价一成!”

董书兰忽然笑了,明眸皓齿,口吐兰香,“我相信傅家主所言属实,但是,傅家主却忽略了另一个问题。”

“临江为双江汇流之地,自古人杰地灵,这便是临江所居人口较多的原因。

而临江之商贸,在长江一线仅仅江城可比。

商贸发达带来货币的流通,也带来临江的富裕,故临江之粮价更高,但临江的购买力也极强。

所以,傅家主,综合你我原因,两成半。”

“一成半!”

“两成!”

“成交!”

傅小官有些错愕,傅大官捶胸顿足的说道:“小姐天纵奇才,我这一定价……怕是会被三大粮商的唾沫给淹死,另外,我家的酒入皇室的事情,就拜托小姐了。”

董书兰轻笑着看着傅大官的表演,心里暗道,这老狐狸,我若不松口,他也是会答应的。

“傅家主放心,此酒天下无双,皇室必然采纳。”

“如此,大事已了,我等再喝上一杯。”

傅大官转头,“春秀,叫厨房弄几样精致小菜,拿酒来!”

新月高悬,有蛙声阵阵。

傅大官再醉,董书兰依然无恙,傅小官仅仅喝了一杯——他还是觉得这酒不好喝,辣喉,太冲。

傅小官再次扶着傅大官回了寝舍,春秀带着董书兰和小旗去了西厢房,院中人散,一地灯火微黄。

…… 翌日晨。

董书兰一行与傅大官父子二人告别,重返临江,顺便带走了两首词和两坛酒。

望着马车离去,傅大官忽然感叹,“儿啊,娶妻当如董书兰。”

傅小官笑了起来,没有接这话题,而是问道:“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做皇商?”

“因为我们是地主,并没有船运陆运的商队,对我们而言,做皇商单单卖粮是极为不划算的。”

“那为何三大粮商要争?”

“因为他们有办法从江南调粮,傅书兰说的没有错,江南粮价比江北便宜至少一成,如果渠道正确,他们拿到的价格就会低上一成半甚至两成。

作为粮商,他们有自己的船运,也有自己的商队,这在运输上便能节省少许。

总的算来,以低于两成作价,最多也就损失一成利润,但皇商量大,薄利多销,还不影响他们在临江的利润,当然要争了。”

傅小官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自己家是地主,生产产品,但三大粮商是平台,他们销售产品,有更多的进货渠道,还有自己的物流,所以他们的生意更灵活。

“你说的那些数据都是真的?”

“当然,那姑娘可不好忽悠。

你看她的反应多快,她肯定是不知道那些数据的,但她偏偏想到了我刻意回避的那一条,临江双江汇流之地,富裕啊!

正是因为富裕才能聚集那么多的人,物价也才会比别处高出少许……所以原因不是在田少。

没把她绕进去,反而一语中的!”

傅大官拍了拍傅小官的肩膀,“儿啊,娶妻当如董书兰!

人才,人才!”

“哦,张管家和我说了你要买下附近那些地的事情,我同意了,另外我也告诉了他,以后你有什么吩咐,照着办就行,不用再经过我……不过,你究竟想干啥?”

“捣鼓一些小东西,弄几处作坊,能赚钱。”

傅大官脸色有些纠结,他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我们家不缺钱。”

“我知道,但总得做点啥。”

“读书可好?

中个举人,入朝为官?”

“爹,这事我真干不了。”

傅大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好吧,去做你高兴做的事情。”

对于此事,傅大官终究有些遗憾。

本以为儿子开了窍,还作出了两首评价颇高的词,如果静心读书,似乎考个举人也有可能。

那些世家门阀,可都是几代读书人沉淀下来的,这便是文气,而不是商贾之家的铜臭。

世人爱这铜臭,却偏偏敬仰文气。

有了文气这铜臭仿佛就得到了净化,就连他们的银钱似乎也变得更高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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