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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狼们集体重生,这回她不管了楚宁昭沈知

五号病患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几天孟寻意识到一个问题,要是没有楚宁昭的帮助,他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他只能待在雁阁,可楚虞又很少过来。他们都见不到面,他还怎么求救?好在经过他多日的鬼哭狼嚎,吸引来了楚阳,别管是谁,先帮他一把再说。......楚宁昭回到公主府,先把小猫安置好。紧接着有掌柜送来账本,她又查了半天的账,等全都忙完,已经是下午了。“舅舅平定边南叛乱,即将班师回朝,宫里已经在准备庆功宴,上次我让你找的镔铁,找到了吗?”花灼灼说:“已经找到了,但是会锻造的工匠,还没找到,即便是很有名的铸剑师,也没有锻造镔铁的经验。”楚宁昭思忖道:“先把那几个有名的找到,既然都没有经验,就一起找来试一试,大家商讨一下,我要为舅舅打造一把宝刀!”镔铁是一种极其稀缺的材料,楚...

主角:楚宁昭沈知   更新:2025-06-07 21: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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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宁昭沈知的其他类型小说《白眼狼们集体重生,这回她不管了楚宁昭沈知》,由网络作家“五号病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几天孟寻意识到一个问题,要是没有楚宁昭的帮助,他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他只能待在雁阁,可楚虞又很少过来。他们都见不到面,他还怎么求救?好在经过他多日的鬼哭狼嚎,吸引来了楚阳,别管是谁,先帮他一把再说。......楚宁昭回到公主府,先把小猫安置好。紧接着有掌柜送来账本,她又查了半天的账,等全都忙完,已经是下午了。“舅舅平定边南叛乱,即将班师回朝,宫里已经在准备庆功宴,上次我让你找的镔铁,找到了吗?”花灼灼说:“已经找到了,但是会锻造的工匠,还没找到,即便是很有名的铸剑师,也没有锻造镔铁的经验。”楚宁昭思忖道:“先把那几个有名的找到,既然都没有经验,就一起找来试一试,大家商讨一下,我要为舅舅打造一把宝刀!”镔铁是一种极其稀缺的材料,楚...

《白眼狼们集体重生,这回她不管了楚宁昭沈知》精彩片段

这几天孟寻意识到一个问题,要是没有楚宁昭的帮助,他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他只能待在雁阁,可楚虞又很少过来。
他们都见不到面,他还怎么求救?
好在经过他多日的鬼哭狼嚎,吸引来了楚阳,别管是谁,先帮他一把再说。
......
楚宁昭回到公主府,先把小猫安置好。
紧接着有掌柜送来账本,她又查了半天的账,等全都忙完,已经是下午了。
“舅舅平定边南叛乱,即将班师回朝,宫里已经在准备庆功宴,上次我让你找的镔铁,找到了吗?”
花灼灼说:“已经找到了,但是会锻造的工匠,还没找到,即便是很有名的铸剑师,也没有锻造镔铁的经验。”
楚宁昭思忖道:“先把那几个有名的找到,既然都没有经验,就一起找来试一试,大家商讨一下,我要为舅舅打造一把宝刀!”
镔铁是一种极其稀缺的材料,楚宁昭手里刚好有一块,但在库房积压许久。
不久前翻看古书,才知道用它制作的兵器,异常的坚韧锋利。
在书里,她先把刀送给楚阳,再由楚阳转送给舅舅,好让舅舅念楚阳的好处。
如今,她想自己送!
等到何将军回京,还会有另一个白眼狼出场,那就是未来的镇国将军,他能进军营,跟随在何将军身旁,全都是楚宁昭一手安排。
不曾想,他竟然怨恨到最后,他本来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旁人将伤疤视为功勋,他却视为污点,觉得伤疤太丑,会吓到楚虞。
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楚宁昭越想越生气,猛地拍了下桌子,花灼灼连忙跪倒,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正准备上前送甜汤的温怀,也是一头雾水的跪下。
楚宁昭失笑道:“没你们的事,起来吧。”
不该在不值当的人身上费心,影响心情。
人各有志,这回他们爱怎么选怎么选,她绝不会插手。
“你又做了什么吃的?”楚宁昭冲着温怀招招手,面露期待。
温怀把托盘放在她面前说:“我新做的桃花酥。”
昨天厨房送来了一份,楚宁昭不喜欢,今天他就改良了一下。
楚宁昭尝过以后,心想完了,这人不仅拿捏住了她的口味,还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
从那一碗甜汤开始,温怀就一直没闲着,换着花样的往她面前送吃的。
这谁能受的了!
他长得还那么好看,就跟个狐狸精似的。
楚宁昭还想再装一装,尝过一口就假模假样的放下,手还没落下去,温怀就已经伸手来接,眼尾微红,带有失落。
“公主要是不喜欢,我再去做新的。”
温怀把她咬了一口的点心放回到盘子里,胳膊晃动的瞬间,衣袖下滑,无意间露出被烫伤的位置,鲜红一片。
“嗯?怎么还添了新伤?”楚宁昭抓过他的胳膊追问。
雪白的胳膊上,平添了一抹红,看着格外显眼。
一旁的花灼灼歪了下脑袋,心生警惕。
温怀赶紧收回胳膊解释说:“不小心烫了一下,无事。”
“去拿烫伤膏。”楚宁昭吩咐一声,又一阵心软,柔声说道:“这桃花酥挺好吃的,不用重新做,刚刚在想事情,吃不下,放在这吧。”
丫鬟把烫伤膏拿来,花灼灼主动接过,笑说道:“我来吧。”
随手挖了一大块,动作粗暴的拍在他胳膊上,提醒道:“温公子下次认真一点,就不会被烫到了,要是总想一些有的没的,被烫也是活该。”
温怀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点隐忍的闷哼声,吸引了楚宁昭的注意。
“你轻一点,被你弄得更红了。”楚宁昭轻拍了下花灼灼的手,把烫伤膏接过来。
温怀惊慌道:“不麻烦公主。”
话音刚落,楚宁昭已经把手指贴在了他的胳膊上,他只是嘴上说着不麻烦,实际上一点都没躲。
楚宁昭神色淡然的涂抹烫伤膏,心里却想着,做公主可真好啊!
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受伤,胳膊没意思。
但是别见血,她不喜欢太血腥。
温怀心生感激,视线就像是粘在了她身上一样,不肯移开分毫。
花灼灼恨得牙痒痒,什么就更红了,他没用多大的力气,装的!都是装的!
“公主!”花蔓快步进来,有事禀告。
楚宁昭松开手,又把烫伤膏交给温怀,让他按时擦药。
“你来得真及时!”花灼灼发自内心的感谢花蔓,让他不用再看如此刺眼的画面。
花蔓没理他,直接对楚宁昭说:“公主之前去请的那位老先生,已经来了,我把他请去了偏厅。”
楚宁昭呆愣又迷茫的看着她,什么老先生?什么时候的事?
“沈公子离开的前两天,公主派人去请的那位,公主不记得了?”
“啊!”楚宁昭想起来了,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位。
书中写过,楚宁昭为沈知找过很多位先生,有教他读书的,也有教他练字的,毕竟沈家是书香门第,若以后沈家真能平反,沈知却大字不识一个,惹人笑话。
可沈知蠢笨,怎么教都教不会,因此这先生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最后,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手字。
写的不算很好,但是可以见人,比楚阳强。
刚刚花蔓提到的那位老先生,就是楚宁昭特意找来,教他书法的。
当时还是楚宁昭亲自去请,可老先生不在家,他去了别处当先生,得知公主也很喜欢他的字,他特意赶了回来。
人已经到了,楚宁昭一时有些为难。
总不好就这样让人回去,可是沈知都走了,教谁啊?
再一抬头,她看到了温怀。
“你识字吗?”
......
沈知躺在客栈的床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屋顶房梁,这两日他逐渐接受了现实,原来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确实没人愿意收留他。
就连楚虞也不愿意,可这是为什么呢?
楚虞是不会骗他的,说好了要帮他,为什么和她说的,相差这么多?
沈知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他们之间过于陌生,再加上他如今是个废人,连最基本的自力更生都做不到,所以楚虞才没有收留他。

“六弟,这件事你不该掺和进来的,当日我和外祖父说好了,不告诉你,也不告诉任何人,你非要掺和进来。”楚宁昭实话实说。
当日楚宁昭确实说过这话,那时候的楚宁昭,还是爱这个弟弟的。
既然做过,那就要让楚阳知道。
紧接着楚宁昭话锋一转,又说道:“外祖父会查这件事,但他也要避嫌,你不该叫他来,他是不会来的。”
楚阳大失所望,何丞相没来,还有谁能劝的动楚宁昭?
这个沈知还这么不懂事,缠上楚虞了。
“别在我这闹了,散了吧。”楚宁昭放下碗,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虞怒然起身,眼前的情况非常明朗,楚宁昭不想要沈知,沈知也不想留在这。
“沈公子非要离开,是我姐姐亏待了你?”楚虞压着火气询问。
他不想待在这里,总得有个理由吧。
要真是楚宁昭亏待了他,楚虞还能想办法留一留他,等着日后去何丞相那里,她也好有的说。
何丞相更喜欢楚宁昭,觉得她懂事,楚虞不喜欢这样的结果。
沈知难为情的看着她,楚宁昭会亏待他是以后的事,还没来得及发生。
这一世,从他出现到离开,楚宁昭对他的照顾,无可挑剔。
见他不说话,楚虞再次逼问道:“沈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虽然你身份特殊,我外祖父不愿意和你多接触,但你要是能说出些什么,他还是会为你做主的。”
楚宁昭答应了要帮忙,在何丞相那里,就已经获得了好感。
这件事楚虞都没敢往上凑,怕惹麻烦,楚宁昭既然想要何丞相的那份好感,就该有所承担。
不能好处要了,再把风险甩出去吧。
只要沈知说得出来,楚虞可以暂时收留他!
楚阳也催促道:“是啊,她是让你当牛做马了,还是羞辱你了,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在这里,愿意帮你的。”
这种带有引导的询问,傻子都能听出来是怎么回事。
楚宁昭弯眉浅笑道:“沈公子说说吧,我是怎么亏待你了?”
沈知说不出来,只能继续沉默。
楚阳疑惑,前世他平反以后,特意跳出来谴责楚宁昭,说了一大串,怎么如今又说不出来了?
他不是说,楚宁昭一直对他图谋不轨,而且对他也不像是外人看起来那样好。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他倒是说啊。
难道是不方便开口?楚阳看了看楚宁昭,又看了看沈知,最后委婉的提醒道:“这里没有外人,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传出去的,你不必有所顾忌。”
“是住的地方,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同住的人,有什么问题?”楚阳再次引导。
楚宁昭猛地把茶杯砸在桌子上,在场人都是心脏一颤。
“楚阳,什么意思啊?”楚宁昭厉声质问,“他住在安锦堂,之前你也住过,地方有问题吗?”
“这公主府是我的,这个同住的人,也是在说我吗?”楚宁昭挥了下衣袖,桌上茶杯直奔楚阳而去,碎在了他的脚下。
楚宁昭指着沈知说道:“我对他,问心无愧,他不愿意住,那便出去自己寻找生路,你们谁愿意留他,是你们的事,把他抓回来往我这送是要干什么?”
“你们不想留他在府里,就往我这推是吗?我曾经是愿意救他,好吃好喝招待着,最后换来了什么?”
沈知就是个大麻烦,是个累赘,被他们推来推去。
这种身份低下的处境,已经碾碎了他的所有尊严,可这都是他自己选的。
楚宁昭说完了沈知,又说起了楚阳。
“昨天我说过,日后你的功课不用再往我这送,以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都不会管。”
“今天你带着他来,言语间全是对我的指责,我是欠他的还是欠你的?你可曾有为我想过一点?你们真的,都一路人,一样的不知好歹,狼心狗肺。”
楚宁昭借着今日的事情,终于说出了她早就想说的话。
早想当面骂骂他们,全都是一群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这话让楚阳和沈知没由来的心虚,前世,楚宁昭不是没骂过他们,但那时他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心里只有对楚宁昭的恨。
他们早就忘了当年,如今回到当年的这个时间点,被他们遗忘的记忆,正在一点点的浮现出来。
楚宁昭对他们......似乎是还不错。
不对!一定不对!
俩人眼神中透露出的挣扎和纠结,让楚虞十分不解。
“姐姐这话,还是重了点,六弟今天做事确实不够妥当,但他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楚虞开始替楚阳说话。
楚宁昭冷笑:“记挂?是记恨吧?反正以后我不管了,你们可以走了。”
沈知如蒙大赦般逃了出去,这个让他无地自容的地方,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楚虞同样转身便走,目的没达到,不必久留。
楚阳却犹豫了,他是怨恨楚宁昭的,恨得不行。
可刚刚的一番话,竟然让他生出了一点,被抛弃的感觉......
楚宁昭为什么能这么果断的说出这番话?
他经常惹楚宁昭生气,可楚宁昭从未说过这种话,这回也太伤人了。
“你......”楚阳欲言又止。
“滚。”楚宁昭毫不留情。
楚阳恼羞成怒,不服不忿的跺了下脚,也离开了公主府。
出去后发现,楚虞已经走了,坐着她的马车,先一步离开。
没有和楚阳打招呼,也没有带走沈知,就这样走了......
沈知蜷缩在墙角,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原本他不用这么狼狈的,是他太着急了,才导致出现了眼前这样的局面?
楚阳看着繁华的街道,和身后紧闭的大门,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是在为楚宁昭说得狠话而难过吗?还是因为楚虞没有等他。
俩人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和纠结。
没等他想好原因,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告诉他皇上正在找他,皇上很生气。
“父皇找我?他知道我偷跑出来的事了?”楚阳大惊失色。

沈知吹着冷风睡了一夜,其实在前十几年,他一直都是这样风餐露宿。
直到被楚宁昭救下,才过上了好日子,平反以后,也是锦衣玉食!
算算得有十几年没有吃过苦,受过罪了,现在突然流浪,他从心理到身体,全都习惯不了。
不过好在,他只需要在外面住这一晚!不会长久流浪的。
为了不打扰楚虞休息,他刻意多等了一些时辰。
再次上前叩门,开门的还是昨晚那个小厮,小厮一见到他,就烦的不行,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
“走走走!怎么还在这守着?想见公主,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公主认识我!”沈知急急的解释,“公主见过我的,她知道我是谁,麻烦你通报一声。”
俩人就这样在府门前一顿推搡,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楚虞身边的丫鬟,瞧见了这一幕,上前呵斥道:“吵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人打出去?”
“姑娘,我是沈知,在丞相府公主见过我,你也见过我的!你帮我通传一声,沈知乞求公主收留!”沈知卑微的说道。
在楚宁昭面前,他不愿意说一句软话,但在楚虞这不一样。
楚虞身边从不缺有才华学识的人!所以他甘愿放低身价,只为留在楚虞身边。
丫鬟记得这个名字,但还是很嫌弃他。
想了又想,一直拿不定主意,怕公主也嫌他,再把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沈知急切的说道:“姑娘尽管去传话!公主一定会见我的。”
他想说,公主一定会收留他的!前世楚虞就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楚宁昭从中作梗,当年收留沈知的人,一定是她楚虞。
丫鬟见他说得这么果断,心中动摇,决定去通报一声。
楚虞刚醒,在铜镜前打着瞌睡,今日她要入宫请安,想想都觉得麻烦。
“公主,门外有一位沈公子,名叫沈知,想要求见公主。”
楚虞不悦,“什么人都能见我吗?沈知是谁?”
丫鬟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沈知,公主都不认识他是谁,他还让自己进来通传,这不是连累自己挨骂吗?
此时公主追问,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道:“他说在丞相府,公主见过他,门口的小厮说,这人昨晚就来了,是从昭阳公主那边过来的。”
“楚宁昭的人?”楚虞更加不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本来早上心情就不好,这不是纯纯在给她添堵吗?
楚虞根本就不记得沈知是谁,更别说要收留他了。
丫鬟被楚虞好一顿训斥,出来后直接喊人,把罪魁祸首沈知打了一顿,让他再也不要靠近公主府。
他挨打的时候,花灼灼就在不远处看着呢!
心满意足的回到楚宁昭身边,同她汇报这件喜事。
“这么快就被打了啊!”楚宁昭幸灾乐祸,心想他可千万要坚持住,继续等着楚虞救他!
蠢货!
花灼灼见她高兴,跟着抿嘴微笑。
“不是让你养好身体再出来吗?”楚宁昭看了他一眼,“不听话了?”
花灼灼直接跪在了楚宁昭面前,慌张的解释说:“我已经养好了,公主今日入宫,我想跟在公主身边保护。”
以往他不用说,楚宁昭也不会问。
只要他没有任务,就一定会守在楚宁昭身边。
“这么快就好了?”楚宁昭视线下移,想看,但她还不想见血。
花灼灼没意识到她的小心思,坚持道:“好了。”
楚宁昭拗不过他,便答应让他同去,今日入宫,主要是去给皇后请安,其次,见见另一位白眼狼,再认识一下她的好妹妹。
另一个白眼狼,是云国送来的质子。
楚宁昭在出门前祈祷,可一定要让他也重生啊!
马车走在路上,楚宁昭闲来无事,挑开帘子看着两侧街道,热闹繁华,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花灼灼警惕的看着四周,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失魂落魄的走着。
看到公主府的马车,顿时转过头去,匆忙避让。
“公主。”花灼灼不怀好意的说:“是沈公子啊。”
楚宁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这沈知混得够凄惨的!
“盯住了!有什么情况赶紧汇报,发现他要饿死,就赏他两个馊馒头,他还欠着我的银子呢,可不能死了。”
花灼灼点头说道:“好!”
他知道前两日沈知是怎么大闹公主府的,当时公主无比宽容,连句重话都没说过。
眼下公主又如此绝情,想来是被沈知给气急了!
这沈知,真是不知好歹。
皇宫一角,孟寻忍受着宫人的谩骂,从太监脚下捡起踩碎的馒头渣,强行送入口中。
他还不能死!
他日后可是要回到云国,做皇帝的人!
他不能死在这里,老天让他重生,是为了让他弥补遗憾,上一世他能熬过来,这一世他一样可以!
再等等,两位公主今日同时入宫请安,等到楚虞来,他就得救了。
“呦,寻公子可是云国的皇子,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还不快抢过来?”
随着大太监的一声吩咐,几个小太监蜂拥而至,再次将他踩在脚下。
黎国云国交战多年,数月前,黎国大获全胜,云国愿年年进贡,俯首称臣,同时送来了皇子孟寻,作为质子。
这些年,两国交战死伤无数,百姓都恨极了云国!
一些宫人的父兄家人,也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将怒火发泄在这位质子身上。
前世,楚宁昭路过,一是见他可怜,二是怕质子死在黎国,便出面帮了他,还吩咐宫女太监,别再欺负他。
后来两国关系逐渐缓和,皇上同意放孟寻回去,孟寻也承诺说,云国会继续进贡称臣。
他确实做到了,但他又说,这都是为了楚虞,他要报答楚虞的救命之恩。
错认恩人,楚宁昭可以不在意,她救人时也没想着要什么报答。
后来,孟寻在云国杀父弑君,谋朝篡位,成了皇帝。
黎国这边,楚宁昭也终于把她的亲弟弟,送上皇位。
两国新皇登基前,互通书信,要派公主前去和亲,楚宁昭就是这个公主。
等她到了云国,得到的是无尽的羞辱,孟寻一直记得当年,黎国的宫女太监,是怎么欺负他的,他把这些,都报复在了楚宁昭身上!
神经病!
明明是楚宁昭救下了他,他却说,那日如果没有楚宁昭,他会遇到更加温柔善良的楚虞,楚虞愿意出手救他,并且不会让他遭人非议。
所以他根本不希望楚宁昭救他,甚至后悔当初向楚宁昭求救。
那么好!!!
今天,场景重现!

丞相府。
何敬德听完楚宁昭的讲述,不禁心生恼怒,指责道:“沈家虽然没落,但祖辈可都是读书人,怎么生出这种子孙?”
楚宁昭无奈道:“我是好心留他,怕他走漏风声,再遇到什么危险,可他......吵闹着要走。”
何敬德接着说:“你只想到了沈家被陷害,可万一沈家不是被冤枉的,你收留罪臣之子,多大的罪名!走了也好,省得连累你。”
大家都能想到的问题,只有沈知想不到。
也可能,他曾经想到过......
楚宁昭把沈知写的东西,给何敬德看了一眼,还附带着欠条。
“他刚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他老实!”何敬德把欠条拍在桌子上,对沈知的印象直线下降。
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冤屈,他不想着怎么平反,还有闲心砸东西,大闹公主府!
楚宁昭跟着叹了口气,一副明显受了委屈,但又不想多说的模样。
“当年沈家谋反,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我和沈太师是至交,我一直觉得,沈太师是不可能叛国的......”何敬德说到这,一脸为难的看向楚宁昭。
楚宁昭连忙说道:“我明白的,该查还是要查,沈知把证据交给您了,既然答应了他,总不好失信于人。”
楚宁昭一直都这么宽容,并没有因为沈知迁怒整个沈家。
“唉!也是老了,总是想起以前的朋友,若沈家真是被冤枉的,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何敬德唉声叹气的说着。
楚宁昭又安慰了好一会,之前收留沈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替何敬德分忧。
何敬德都明白,只是沈知太不懂事。
他还提到了六皇子,也就是楚宁昭的亲弟弟,前世的赢家。
提起他,何敬德愁的很,皇后生了三个孩子,其中楚宁昭最是稳重,也只有她会顾全大局。
那位六皇子,任性贪玩,全靠楚宁昭时刻督促提醒。
后来为了让他好好读书,楚宁昭还把他接到了公主府居住。
只要他愿意读书,楚宁昭就一定会在旁边陪着,不管多晚,也不分寒暑。
陪伴多年,最后他只认楚虞这一个姐姐。
登基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送楚宁昭去和亲,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生出的怨恨......
何敬德此时提到他,还是想让楚宁昭多费心,好好劝劝他。
楚宁昭不想再讨这个嫌,但嘴上还是答应了下来。
哄人嘛,她也可以,那些不痛不痒的话,说起来又不费力,何必惹人不快?
她刚从丞相府离开,楚虞就到了。
楚虞不管什么事,都要和她争抢,知道她来丞相府,楚虞就担心她是来这里争宠的,赶紧过来看看。
一问才知道,是有关那位沈公子的事。
楚宁昭把沈知带走时,楚虞觉得楚宁昭是为了哄何丞相开心。
不过在这件事上,楚虞没打算和她争。
沈知的身份,旁人避之不及,楚宁昭硬要收留他,能不能讨得何丞相的欢心不知道,但肯定会给她带来麻烦。
楚虞本来还想着,找个什么样的时机,把这事给捅出去。
没想到沈知不愿意待在那,走了......
楚虞还觉得有点遗憾。
从丞相府出来,她身边的丫鬟告诉她,沈知今天来找过她。
“什么?”楚虞惊讶。
在丫鬟的提醒下,她才知道自己踹的那个人,就是沈知,早上来找她的人,也是沈知,这人昨晚就来了。
楚虞语气有些不耐,“她不在楚宁昭那好好藏着,来我这干嘛?”
“想让公主收留他。”
楚虞不解道:“我和他又不认识,凭什么?”
丫鬟连忙说:“他是痴心妄想,不过公主放心,已经让人撵走了。”
楚虞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了,眼珠一转说道:“撵走干嘛?让人给他清理一下,换身衣服,我问问怎么回事。”
这么一个大麻烦,总得想办法,给楚宁昭送回去才行。
沈知蜷缩在街角,心里想着对策。
想了半天,发现他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前世,他一直被楚宁昭养着,没遇到过什么麻烦,也没想过解决办法,都是听安排做事。
如今,他还是那样落魄,无权无势,从公主府出来后,更是水米未进,他能想到什么办法?
楚虞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这不怪楚虞,他一身乞丐装扮,谁看到他都不会搭理的。
府里的丫鬟下人也都是看人下菜,觉得他只是个乞丐,所以连话都不愿意传。
怎么换一身衣服,体面的出现在楚虞面前?
楚虞认出他后,不会不管他的。
沈知饿得头晕眼花,正想着呢,眼前来了几个人,看打扮,是公主府的下人。
“是沈知沈公子吗?”
沈知连连点头,欣喜答道:“是我!安虞公主是不是想起我了?”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挥了下手说:“带走。”
沈知没有多问,也没有反抗,跟着他们进了公主府。
他就知道,楚虞是不会骗他的!楚虞说了,会救他,会收留他!
进去以后,几人把他带到了下人房,一顿粗暴的冲洗,又扔给他一套粗布衣服。
沈知全程都处在一个比较懵的状态。
他刚到楚宁昭府上的第一天,也是这样狼狈,但楚宁昭给他安排了住处,又让人备好热水,供他沐浴洗漱。
香柏木制成的浴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水温适宜,上面还飘洒着一层花瓣,房间宽敞,地面铺着檀香木,檀香木上还有一层锦缎......
下人丢过来的衣服,打断了他的回忆。
再一看周围,昏暗闭塞,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霉味,刚刚往他身上泼冷水的几个人,已经拎着木桶走了。
“换上新衣服,公主要见你。”
沈知听到公主二字,刚刚产生的心理落差,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楚宁昭只是会装,愿意做表面功夫,楚虞肯定不是真心想这样待他,应该是疏忽了。
他不能沉溺在过去,不能再被楚宁昭欺骗。
楚虞想要见他?那就是决定要收留他了!
他相信待在楚虞身边,肯定比待在楚宁昭那更舒服更自在。

衣服换好,凭证留下,账单也签完了,沈知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布衣,脚踩草鞋,脚步坚定的离开公主府。
花蔓长出一口气,终于送走了这尊瘟神。
楚宁昭一脸玩味的笑道:“派两个人去盯着点,看他去了哪。”
身上没钱,又连个住处都没有,他要去投奔谁呢?真的好难猜啊!不会要去投奔楚虞吧?
也对,楚虞可是说过,要救他帮他的!
花蔓听到吩咐后,犹豫了一下,随后试探性的问说:“公主,要不然,让花灼灼去?”
花灼灼,她的暗卫首领,这孩子自己取得名字,可爱......
“诶,他去哪了?”楚宁昭想要见他,按理来说,花灼灼要是在场,应该不会给沈知口出不逊的机会。
花蔓提醒说:“公主您忘了?他在地牢受罚呢。”
确实忘了。
楚宁昭是个守规矩的人,凡事都有规矩章程,府内府外全都井井有条,但经常会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花灼灼忠心耿耿,还爱为手下人担责,前两天又去受罚了,现在还没结束。
“让他出来吧,但这差事还是换个人去吧,让他好好养伤。”楚宁昭遗憾的摇摇头。
还想看看这位娃娃脸的暗卫首领呢,看不到了。
......
沈知看着紧闭的公主府大门,心中感慨万千。
前世,他在这里苟活,受尽屈辱,虽然楚宁昭没有在生活上苛待他,但一切都因楚宁昭而起。
现在,他要去找楚虞!
这两个公主府,是皇上同时赏下的,还给了两位公主封号,楚虞是安虞公主。
两座公主府相隔甚远,沈知只能脚踩草鞋,一步一步的向另一方向走去。
楚虞认识他,他去找何丞相的时候,楚虞和楚宁昭都在。
后来楚虞来过公主府两次,都见过他!那时楚虞应该就想要带他走,只是楚宁昭不放,她就是别有用心!
沈知踩了几日的柔软锦缎,如今再踏上这双草鞋,扎得慌......
没走多远,沈知就被迫放慢了脚步,又过了一会,他开始一瘸一拐。
花蔓派来偷偷跟随的两个人,差点没乐出声。
好好的日子不过,作什么呢?
历尽千辛万苦,他终于走到了安虞公主府,上前叩门,没人搭理。
加大力度叩门,终于门开了,里面的人上来就是一脚,把他踹倒后怒骂:“大晚上的,来公主府要饭?长没长眼睛?”
沈知大怒,“说谁要饭的?我是来见安虞公主的。”
“呸!”
门关上了。
一个要饭的说想见公主,这世道真是疯了。
沈知吃了个闭门羹,低头一看自己的这身打扮,再次怒骂楚宁昭歹毒。
故意让自己穿的这么狼狈,遭人白眼。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叩门,打算好声好气的商量,先让人去给楚虞传个话。
只要话传到了,楚虞一定会见他的,还会帮他,还会在这给他安排好住处!
门打开后,里面的人很不耐烦,警告说:“再闹事,我可就要喊人了,到时候把你打死,可不关我的事。”
没见过这么不长眼的,来公主府砸门。
“大哥,你帮帮忙!我不是要饭的,我刚从昭阳公主府出来,我叫沈知,安虞公主认识我,你帮我传个话,公主认识我的......”
小厮上下打量,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鄙夷,现在的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公主能认识你?”
沈知忙不迭的点头:“认识的!只要你帮我传个话,公主会见我的。”
小厮指了指天上悬挂的月亮,不客气的问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说完再度关上了门,要不是他今天心情好,肯定把外面这人暴打一顿。
沈知算了算时辰,楚虞应该睡了,那就等天亮再找她吧,不差这一晚。
就这样,沈知靠着墙边坐下,伴随着凄风冷月,幻想这一世,他近水楼台的美好生活。
前世等他平反以后,楚虞身边已经围了太多的人。
他倾其所有,却还是无法靠近楚虞,这一世,他要时时刻刻守在楚虞身边,把其他人挡在外边。
见他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跟随他的两个人放心了,回府复命。
“公主,沈公子守在安虞公主府门口,看来是要等到天亮。”
楚宁昭笑说:“继续盯着,花蔓,提醒我明天去一趟丞相府,我得把这张纸给我外祖父看一眼,免得有人倒打一耙。”
沈知是第一个白眼狼!不知道其余几位,是不是也已经重生了。
“公主。”花灼灼脚步缓慢的进来谢恩。
一张肉乎乎的小脸,还带着点婴儿肥,脸色发白的看着她,有些委屈的喊了声公主......
楚宁昭想要尖叫,这人是她的暗卫首领?也太可爱了吧。
楚宁昭强装镇定的招了招手,“离近一点。”
花灼灼乖巧的走过去,在楚宁昭身前跪下,抬头仰视着她,眼里水汪汪的,像是盛着水珠。
这人怎么能是暗卫首领呢???
楚宁昭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肉乎乎的,花灼灼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脸一下子就红了。
养男人,就得养这种听话并且知道感恩的。
楚宁昭松开手,才发现他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没上药吗?”楚宁昭关切询问。
花灼灼小声回答:“还没来得及,想先来见过公主。”
“真乖!”楚宁昭把他扶起来:“去上药,先把身体养好。”
花灼灼乖巧的回答说:“谢谢公主。”
直到走出房门,花灼灼还能感受到脸颊上的冰凉触感,侧头说道:“夜里风寒,别忘了给公主添衣,再换上热茶来。”
花蔓叫来一人,给楚宁昭添衣换茶,同时告诉花灼灼:“你不喜欢的那位沈公子,被公主撵走了。”
“已经知道了,推搡公主。”花灼灼歪了下脑袋,笑容阴冷,“怎么不杀了他?”
长相人畜无害,说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和善。
“公主说你真乖?”花蔓神情复杂,最后留下一声干笑,“呵!”
公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前世孟寻遭受殴打,他怕被人打死在宫里,情急之下,跑到宫道上找人求救。
这一世,他忍着没动,生怕撞见楚宁昭。
他不来,楚宁昭却主动找来了。
“这里怎么吵吵闹闹的?”楚宁昭出言呵斥,他得先确认一下,这位质子有没有重生。
孟寻大惊失色,那几个小太监也是一脸慌张,不敢说话。
领头的太监严公公,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公主怎么来这种地方了?奴才们正在伺候寻公子吃饭,谁知道寻公子的脾气这么大,东西都摔了。”严公公颠倒黑白。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但严公公就是睁眼说瞎话。
他觉得,楚宁昭是不会救孟寻的。
宫里恨他的人太多,皇上都不管这事,楚宁昭要是管了,会得罪多少人?
当然了,以公主的身份来说,得罪一群太监宫女,不算什么事。
可是会被骂啊!身为公主,怎么能帮云国人呢?
她忘了死在战场上的那些黎国将士了吗?
严公公就是带着这样的底气,才敢在楚宁昭面前撒谎。
孟寻脸色灰白,心想他还是被楚宁昭救了!这一世,他不想再欠楚宁昭什么。
楚宁昭能做到的,楚虞也可以,用不了多久,楚虞就会过来救他!
楚宁昭看了看孟寻,也看不出什么,随后她低声对严公公说:“不要浪费粮食。”
严公公一愣,心想公主在意的是这个吗?
随后他殷勤的应答道:“是,公主教训的对。”
看样子,公主是不打算管了!
俩人窃窃私语,被孟寻瞧见,孟寻激动的喊道:“楚宁昭,不用你假惺惺的,你不配做黎国公主,你也用不着救我!”
严公公错愕的看着他,怀疑他被打傻了。
看到公主在这,不赶紧求救,反倒骂上了。
楚宁昭并未恼怒,笑着上前试探:“你知道吗?在这里没人愿意救你,但你要是求求我,我会救你的!”
前世他跪地乞求,磕头和不要命一样,只为让楚宁昭救他。
这一世,他犯不着受此屈辱,只要等到楚虞过来,都不用他开口,楚虞那样心善的人,就会主动救他。
哪像楚宁昭?救人之前还要折辱一番。
如今她又来这套,想让自己跪地求她!做梦!
“我就是死在这,也不会向你求救!”孟寻说的干脆果决,把自己的后路全部堵死。
别说没人愿意救他!楚宁昭这么说,不过是想逼他求饶。
一但开口求了这次,让楚宁昭感受到了乐趣,那必然就会有下一次!
楚宁昭生性恶毒,就喜欢这种恶趣味,喜欢看他们卑微乞求,她依旧高高在上。
不像楚虞,她没有这么多坏心思。
楚宁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大好,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走远后又冲严公公招手,示意他过来。
“公主,他这样不知好歹,需不需要我教训他一下?”严公公讨好似的询问。
楚宁昭低声说道:“我虽然生气,但也要为公公着想,怎么闹都成,可千万别打死了。”
只要没死,怎么都行,他这种处境,活着比死要痛苦多了。
严公公笑说:“公主放心,有分寸的,打死质子并非小事,奴才们担不起。”
“那就没事了!”楚宁昭赏了一些银子,就不再管他。
等楚宁昭走远,严公公回到孟寻身边,说了几句风凉话。
“寻公子,奴才刚刚真怕你同公主说软话,这昭阳公主,虽然看着面冷,但确实是个心善的人,宫里唯一能救你的人,也就只有她......”
话没说完,孟寻就狠狠的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他故意的,故意在这时候激怒严公公,因为楚虞要来了。
严公公气得直哆嗦,指着他说道:“给我打!”
声音都变调了,恨不得亲自上去捶两拳,但又怕衣服皱了,在贵人面前失礼。
孟寻计算着时辰,感觉楚虞要到了,便趁人不备跑了出去。
前世他就是这样获救的,只不过这回救他的人,变成了真正心善的楚虞!
宫道上突然跑出来这么一个人,直接惊到了楚虞。
她身边的丫鬟怒斥道:“放肆!谁允许你们在宫里吵闹?还冲撞了公主,你们该当何罪!”
严公公惊慌失措的上前求饶,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两位公主竟然都来了,还都撞见了孟寻。
孟寻等得就是这个机会,用力挣扎着上前,跪在楚虞面前求救。
“公主,我是云国送来的质子孟寻,这群太监一直欺负我,求公主救我。”
楚虞抬了抬眼睛,笑容冷冽的看着他。
严公公冷汗都下来了,同时心中怒骂,孟寻好像有病。
上一个好说话的,他不主动求救,反倒把人给骂跑了,遇见这个不好说话的,他跪在这求上了。
难道是后悔了?后悔在楚宁昭面前那么狂妄,生怕再错过楚虞?那他可真是找死!
“严公公。”楚虞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孟寻长出一口气,就是这样!当年楚宁昭就是这样,先把严公公训斥一顿,再警告他们,好好照顾自己,不可打骂。
但楚宁昭并没有惩罚这些公公,换成楚虞,看他被打的这么狠,一定会帮他报仇的!
严公公赔笑上前,应声:“公主吩咐。”
“本公主要去给母后请安,你却让这下贱东西拦了我的路,你是活够了吗?”楚虞冷声质问。
说完还瞥了孟寻一眼,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一个云国的质子,能有命活就不错了,怎么敢上前拦她的路?
旁边的丫鬟帮腔道:“差点弄脏了公主的衣服!你们怎么做事的,这么多人拉不住一个吗?”
孟寻不可思议的抬眼,楚虞明明和他说,当年若是她先遇到自己,一定会主动救下他的!
说这话的时候,楚虞长睫微颤,双眼含泪,语气是难掩的心疼和懊悔。
楚虞心疼他那些年的遭遇,懊悔当日没有救下他。
同时还痛骂了严公公等人,为他鸣不平!
刚刚是他听错了吗?楚虞说他下贱?
前世楚宁昭救人的方式过于粗暴,那日以后,他该受到的屈辱一点都没少。
还有人说,楚宁昭是看上了他的这张脸,才救他的。
这些宫女太监,时不时的嘲笑他,问楚宁昭为什么没有把他带走,云国皇子留在这里,给一个公主当男宠,也是美谈......
他所遭受的屈辱,楚虞全都知道,楚虞告诉他,如果换做她来救,就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如今一切重来......她怎么不救了?

“没关系,他们不会生气的,还会体谅楚虞,觉得楚虞只是一时疏忽。”
楚宁昭太知道他们的想法了,早就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哪能这么快认错。
次日皇后身边的人来,请她入宫一趟。
皇后听说这两日,他们姐弟间有矛盾,猜测是楚阳惹她不高兴了,就想着劝劝她,别和楚阳一般见识。
顺便再督促一下楚阳,让他少往外跑,别总惹皇上生气。
其他人治不了楚阳,楚宁昭说话,他还是愿意听的。
以往不用皇后多说,楚宁昭会主动揽过这个责任,让她放心。
可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皇后只要一提到楚阳,楚宁昭就笑而不语,没骂他,也没说他的一句不好,但就是态度,过于疏离。
这种态度,让皇后把很多劝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宁昭,楚阳他年纪小,不懂你的苦心,你犯不上和他一般见识。”皇后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
楚宁昭收回手说:“没关系,以后不讨嫌就是了。”
“话不能这样说,这样,你们快去把他带过来,本宫要问话!”皇后给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去了以后,先说明来意,又在路上劝他,好好给楚宁昭道个歉。
楚阳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就知道楚宁昭不可能像她昨日说的那样潇洒。
楚宁昭就喜欢控制他,根本做不到撒手不管。
这才刚过一个晚上,楚宁昭就来宫里告状,早知道是这样,昨天何必说那种狠话呢!
楚阳没说要不要道歉,一路跟着嬷嬷,来到锦华宫。
皇后刚见到他,就佯怒道:“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去找姐姐了,许久未见,想她了。”楚阳淡淡的回答,压根没看楚宁昭。
“啊?”皇后不解,这么直白,那这姐弟俩也没什么矛盾。
楚阳见皇后误会,皱眉提醒说:“母后,我说的是另一个姐姐。”
他突然觉得楚虞有些可怜,他们眼里只有楚宁昭吗?
一提到他姐姐,他们只能想到楚宁昭。
“母后你也太偏心了。”楚阳往旁边瞥了一眼,似有不悦。
偏心?皇后面对这样的指责,还有点懵。
她是偏心,但她偏的不是楚虞吗?楚宁昭大度,很多事都不愿意计较,所有人都知道她懂事,不会像楚虞那样胡闹。
所以委屈楚宁昭,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
“你以前和宁昭关系最近......”
楚阳否认说:“母后你说这种话,姐姐会误会的,你不能只偏心一个人,忘了她。”
楚宁昭就坐在这,却被他形容的,像是一个外人。
他不光眼里没有楚宁昭,心里也没有,竟然还在为楚虞打抱不平。
皇后错愕,楚虞对他一向是不管不问,他这是......发什么癔症?
“母后,要是没什么事,儿臣就先回去了。”楚宁昭不想再听。
皇后看楚阳说话没轻没重的,怕把楚宁昭说得更生气了,就没留她,同时心想,楚阳还不如不来。
看样子,楚宁昭是真讨他的嫌了。
楚阳还是年纪小贪玩,不懂楚宁昭的苦心,说说他就好了。
楚宁昭从锦华宫出来后,问起了孟寻,那位云国质子。
她不准备过去,而是让花蔓去打听一下。
在水亭等待花蔓时,远处出现了争吵,仔细听了一会,发现不是争吵,是单方面的辱骂。
是贤妃在刁难人,对面是九皇子楚星燃。
贤妃最近风头正盛,黎国云国两国交战,他兄长斩将夺旗,近日刚刚回京,眼下宫里属她得意风光。
楚星燃生母早亡,也没什么人护着,今天赶上贤妃瞧他不顺眼,说他不懂礼数,正要罚他。
这里临近湖边,到处都是石子铺路,又阴冷潮湿,真跪上两三个时辰,估计会受伤。
楚宁昭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贤妃见到她来,停下了训斥。
“是谁这么不开眼,惹到贤娘娘了?”楚宁昭笑容满面的过去。
贤妃见她态度好,又很热情,脸色好看些许,冲着楚星燃的方向抬抬下巴,“九皇子见到本宫,转身就走,真是不懂礼数。”
楚宁昭劝道:“气大伤身,贤娘娘不值当为他生气,这里人来人往的,知道的是他不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气量小,娘娘教育过了,他下回就知道了。”
其实只要楚宁昭想救,即便是态度强硬一些,贤妃也会同意放人的,以往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
可今天的楚宁昭很不一样,她好声好气的商量劝说,还尽可能的哄着贤妃,贤妃倍感意外。
面对她的好言好语,贤妃不好不给她这个面子,便不再刁难楚星燃。
“行吧,看在昭阳公主的份上,放过你。”贤妃晃晃悠悠的去了别处。
楚星燃不敢相信的抬眼,死盯着贤妃的背影。
就这么走了?
“别看了,不会再回来的。”
花蔓上前扶起楚星燃,才发现他的衣摆处全都是水,袖口也已经湿透。
楚宁昭惊讶道:“你这是去哪玩了?刚刚不和贤妃打招呼,是怕她骂你?”
衣衫不整,就算他主动上前请安,也得被训一顿。
正说着话,旁边草丛里似有响动,紧接着传来一阵虚弱的猫叫声。
楚星燃紧张的看过去,花灼灼已经先一步过去,从草丛里抱出一只浑身湿透的狸花猫。
小猫叫声微弱,瑟瑟发抖。
楚星燃赶紧解释说:“它在水里上不来,我刚把它抱上来,贤妃娘娘就来了。”
猫咪看着不大,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正惊恐的看着她,身体还在止不住的发抖,偶尔奶声奶气的呜喵两声,虚弱可怜。
“好像病了,我先带它去瑞兽房,那边的宫人养过猫,会治病,你快去把衣服换了。”楚宁昭心生怜爱,小心翼翼的接过小猫。
又对花灼灼说:“把我的披衫给他,能挡挡风,回去路远,小心着凉。”
楚星燃本想拒绝,可楚宁昭已经走了,脚步匆匆,生怕怀里的小生命撑不住。
送到瑞兽房,一个老太监看过了,说这猫病了,需要用药。

是他一开始就想错了,他不该那么早离开公主府!
他当时情绪激动,没有细想,但楚宁昭为什么不拦他?明知道他出去以后活不了,不止没有拦他,还让他签下了欠条。
是啊,他还欠着楚宁昭的银子。
沈知从床上坐起来,想着要怎么让自己稍微体面一点,起码先活下去,再想办法靠近楚虞。
该找谁帮忙呢?
前世在楚宁昭身边,他活得卑微,感觉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他也不愿意和人相处,最后他一个朋友都没交下。
该找谁呢?沈知疯狂回忆,最后想到了一个人,齐先生!
这人是楚宁昭给他找的习字先生,楚宁昭给他找过很多位先生,但全都看不起他,还嫌他笨,那段时间,他的自尊被他们所有人踩在脚下。
齐先生虽然也很傲慢,但偶尔会夸他两句,也不会说太难听的话。
后来还说过他有天赋,想要收他为徒。
但被他给拒绝了,他觉得齐先生是楚宁昭找来的,他要是拜了师,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事和楚宁昭有关,是楚宁昭帮忙,齐先生才会收他为徒。
其实......他说的还真没错!!!
就是楚宁昭和齐先生商量的!包括夸他有天赋,还有忍住没有骂他,全都是楚宁昭交代的。
沈知什么都不愿意学,字也不愿意练,那些先生又都有脾气,没人愿意配合楚宁昭哄着他。
只有齐先生好说话,楚宁昭和他商量多日,又答应说,给他儿子引荐翰林院大学士,他才同意收徒。
结果沈知不知好歹,拒绝了。
这些他全都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有能耐,有天赋。
沈知前世不愿意拜师,因为齐先生是楚宁昭找的,这一世他主动找到齐先生,一切都和楚宁昭无关,这次拜师,名正言顺。
而且他还有优势,前世他和齐先生初见,他根本就不会写字。
现在他是带着一手好字回来的,更方便他拜师!
齐先生在京城还是很有声望的,能拜他为师,名声有了,身份有了,生活也不成问题。
而且齐先生收他为徒,一点都不亏,日后沈家平反,他的身份水涨船高,齐先生能有这么一个徒弟,该觉得荣耀。
迷茫了这么几天,沈知终于找到了出路。
他连忙起身,叫伙计给他打水,他要稍微收拾一下。
那日在公主府,楚宁昭明摆着是要看他的笑话,他不会让楚宁昭得逞的,即便没有楚宁昭的帮助,他也一样能活得很好。
简单收拾完,他寻到了齐先生的住处。
齐敏刚从公主府回来,他已经答应了楚宁昭,每隔一日去一次公主府,教府中那位公子练字。
“齐先生!”沈知激动的上前。
齐敏停下脚步微微颔首,以为又是找他教书法的。
“齐先生,我想拜您为师!”沈知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现在和齐先生还不认识,没什么话可以聊。
齐敏愣住,但还是很客气的回答说:“老夫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
“齐先生,我可以写几个字让你看看,我一定是最符合您收徒要求的人!”沈知自信满满的回答。
齐敏摇摇头说:“不必,我不打算收徒。”
“您先看看我的字,我一直在模仿您的字,您先看看再说。”沈知慌乱的上前,拉住齐敏的衣袖。
齐敏觉得莫名其妙,但听他说,一直在模仿自己的字?齐敏不免有些好奇,说道:“行吧,随我进去,不过我是不会收徒的。”
沈知没把这话当回事,觉得只要让他写,事情就一定能成。
进去之前,他还很有自信,可当他看到桌上的纸笔,自信逐渐消失。
一些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在这里练字,旁边是监督指导的齐先生,齐先生很严厉,只要有一点不对,他都会马上指出来。
可是沈知一开始不怎么识字,经常是一错再错。
齐先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骂他,但是会用失望嫌弃的目光,看着他,有时他错的多了,齐先生也会不耐烦。
可以说每日练字,是他最害怕的时候。
今天那种紧张的感觉重新出现,他开始不自觉的发抖,胳膊也变得格外沉重,抬不起来。
他有多久没练字了?
好像从拒绝拜师开始,就再没练过字,好几年了......
“嗯?”齐敏抬头,目光明显是在催促。
他的这个眼神,又让沈知感觉到了压力,沈知硬着头皮下笔,随意写了几个字。
虽然状态不好,也有一阵子没练字了,但搞定齐先生,应该不算难事。
从他起笔开始,齐敏就把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简直是,不忍直视。
“手臂过于僵硬,手指却在颤抖,你小时候没练过吧?这字......也不好,虚软无力,乍一看是不错,但每一处都不能细看。”
换别人来评价,或许会夸上几句,因为初看就是很整洁,给人的感觉不错。
这也是楚宁昭要的效果,能忽悠过去就行。
但在齐敏面前,他的所有缺点暴露无遗,没有任何基础,看起来就是花架子。
“你是在学我的字,但实在是......唉!”齐敏摇摇头,又从别处拿来一张纸,“这是我一学生所写,他今年不过七岁,你看看。”
沈知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七岁?这是在羞辱他吗?前世齐敏不是这么说的。
两张纸放在一处,沈知失声说道:“难道不是我的更好吗?”
他的字看起来,就是要比另一份整齐。
“你再仔细看看,书法不是大小一致,上下整齐就行,我这名学生,收笔干净利落,已经有了一些神韵。”
“再看你的,呆板,毫无生机,再看这处转折,线条浑厚有力,你的整篇都局促虚浮,你再看这......”
齐敏今日得到公主重用,心情好,就和他多说了几句。
前面还只是解释,后面越说越上头,拿出了训学生的语气,将他批的一无是处。
沈知已经被骂傻了,齐敏从不骂他,这回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前世楚宁昭为了留下齐敏,替他说了多少句好话。

楚阳没有注意到楚虞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转圈介绍。
这里面一大半,都是楚宁昭给他的......
“你什么意思?”楚虞阴沉着脸,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怒意。
楚阳一时懵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人来报,楚宁昭来了。
这下楚阳也不高兴了,就知道楚宁昭一直盯着他,知道他跑出了皇宫,马上就追了过来,见到他以后,不是让他用功读书,就是让他苦练骑射。
楚宁昭一进来,就看到了铺满一院子的好东西。
有些是她主动送给楚阳的,还有一些,是楚阳讨要的。
“这是干什么呢?”楚宁昭莞尔浅笑,明知故问。
在花灼灼眼中,她笑容明媚,语气轻柔自然,在楚虞和楚阳看来,充满嘲讽。
楚虞率先开口说道:“六弟要把这些东西送给我。”
楚宁昭故作惊讶的挑眉:“是吗?”
楚阳见到她来,都不用等她开口说话,就已经开始怒火上涌。
前世他直到登基那日,才彻底摆脱了楚宁昭,要不是为了楚虞,他并不想重来,不想重新面对这一切。
“我不是都已经把功课给你了吗?”楚阳高喊,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
楚宁昭白了他一眼,接过那一沓废纸还给他,“我说过了,以后不用再送,你不喜欢我盯你的功课,那我便不看了。”
楚阳不屑的接过来,不知道楚宁昭又在搞什么花样。
他不信楚宁昭会放过他,之前说不让人送,肯定是在耍什么心机手段。
怕楚宁昭搞事,楚阳今天特意先把功课送去,再来找楚虞,没想到楚宁昭还是追来了。
“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别日后再去找母后,告我的状!”楚阳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楚宁昭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我不会再管你了。”
目光重新移到那堆东西上,楚宁昭也是一眼就盯上了那株珊瑚,“你当时求我去找外祖父,就是为了要把它送给你姐姐?”
楚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只顾着想楚虞喜欢,忘了这是楚宁昭要来的,他借花献佛,被还正主看到,不禁有些难堪。
“我不缺这东西,你拿回去吧。”楚虞冷着脸,觉得楚阳有病。
看到楚虞生气,楚阳顿时就急了,指着楚宁昭问道:“你什么意思?你送我的东西,我就是扔了,也和你无关。”
楚宁昭没说话,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楚虞。
楚虞深吸一口气,更加恼怒,怎么?不想要了,所以往她这里扔?
楚阳这才反应过来,他说错话了,急的直跳脚,一边要和楚虞解释不是这样,一边又要问楚宁昭,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不想要了,就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给我。”楚宁昭面色平静,不似玩笑。
楚阳气笑了,讥讽道:“为了让我听话,你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还给你也行,你以后可别后悔,再我往宫里送东西,我是不会收的!”
楚宁昭一脸嫌恶,她又不是贱的,有好东西不自己留着用,非要求着他收下?
“灼灼,让人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拿回去,嗯......宫里是不是还有一些?”楚宁昭故意提起。
楚虞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不懂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楚阳气急败坏的说道:“宫里的我会让人送去,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楚宁昭嗤笑道:“你求我管我都不管。”
他们往外搬东西时,楚宁昭看到了一尊金佛,这不是她的,也不是楚阳的。
是楚阳从宫里偷的,他看着喜欢,便偷拿了出来。
后来皇上怪罪,是楚宁昭把这件事担下,怕影响楚阳读书,她都没告诉楚阳。
楚阳既然已经重生,多带了十几年的记忆,还不懂不能偷拿的道理吗?
他现在还没登基,宫里的东西还不是他的。
仗着他有人宠爱,有人照顾,所以就随便偷拿?还是说,他以为皇上不知道这事,所以才放心的偷出来,要送给楚虞。
楚阳偷拿宫里的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看上什么扳指玉牌,他都是直接拿走,反正东西小,皇上不会发现。
楚宁昭没少替他承担,以后,他自己担着吧。
东西全都搬走,楚宁昭不再逗留,打算回府收拾库房。
楚阳在后面,恶狠狠的看着她,心想楚宁昭真是和他们说的一样,十分讨厌。
故意来这里捣乱,影响楚虞和他的心情。
“你们这......”楚虞想笑,“你们是没地方闹了吗?来我这里大闹一场?东西送来又拿走?行了,剩下的你也拿走吧。”
“不是的!”楚阳急急的解释,这下他更得认为,楚宁昭是故意的,要破坏他们姐弟的关系。
楚宁昭走到门口时,花灼灼提醒她,沈知正在墙角偷看她。
“别说成偷看,人家是好奇我什么时候走,担心我来楚虞这里,是为了接他回去。”
还真别说,沈知就是这样想的。
他听说楚宁昭来了,就在担心是不是来接他的。
说实话,他当时出现过一丝动摇,在楚宁昭那里,他什么都不用干,还有人伺候,可自从来了楚虞这里,他连个好觉都没睡过。
刚有一点后悔,他又马上告诉自己,苦只是一时的。
真要跟着楚宁昭走了,日后有的苦吃,还是在楚虞这里好,起码他是清白的。
想着想着,他就鬼使神差般走了出来,在远处偷偷看着楚宁昭,好奇楚宁昭过来干什么。
等楚宁昭离开,他又一路目送。
没有找他吗?楚宁昭就没向楚虞问问他的情况?沈知凭空多了几分失落。
但很快他又安慰自己说,他可不是后悔了,只是楚宁昭问上几句,楚虞就能想起他。
或许,楚宁昭已经问过了?他再等等,看看楚虞会不会找他。
楚阳在楚虞这待了许久,即便楚虞不待见他,他也要在这死缠烂打,他坚信,他和楚虞之间有误会。
这些误会,又全都因楚宁昭而起。
以后他不和楚宁昭接触了,和楚虞的关系,自然就会越来越好。
他留在府里用了晚膳,正好沈知一身小厮的打扮,端着酒水过来,放在了他面前。

楚阳明知道这是一个大麻烦,却还是要安排给楚宁昭。
他既然已经重生,就该知道,沈家没有谋反,如果他愿意,也可以妥善安置沈知,不用非得送回来。
楚阳本想直接把沈知甩出去,趁着楚宁昭没反应过来,就把人扔在这里不管了。
没想到楚宁昭反应这么快,看来真是铁了心的不想要。
“当日你答应了外祖父,要收留他,现在出尔反尔?”楚阳理直气壮的说道。
楚宁昭笑道:“当日你又不在,你怎么知道是我出尔反尔?”
楚阳解释说:“姐姐和我说的,沈公子也说了,你答应过外祖父!不能食言。”
话音刚落,楚虞和沈知也进来了,沈知脸色灰白,在过来之前,楚阳特意问过他,在何丞相那里,楚宁昭是怎么说的。
沈知回忆不起来,看似过了半个月多,实际上那一幕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但楚虞记得。
楚虞说,楚宁昭当时郑重其事的保证,会照顾好他,让何丞相不必担心,尽心寻找证据。
日后他的吃喝穿戴,楚宁昭都包了,不用给银子,也不用他给什么回报,耐心等着就好。
楚宁昭还说,不会亏待他,让他安心。
沈知听到这些话后,很迷茫,楚宁昭是这么说的吗?好像是啊......
他记起来了,他记起那日的楚宁昭,是如何耐心的安抚他。
可这些事情,他是什么时候忘记的呢?
沈知耷拉着脑袋,思绪混乱,这时楚宁昭来到他面前,一字一顿的问说:“是我,食言吗?”
沈知再次羞愧起来,是他闹着要走,和楚宁昭无关。
“沈公子不想待在我这,大吵大闹多日,还摔砸了不少东西,我怎么好强人所难?”楚宁昭笑眯眯的反问。
楚阳轻咳一声,替沈知解释说:“他只是一时糊涂。”
谁知道沈知怎么想的?他们也不熟,但沈知肯定不能留在楚虞身边。
“不,不是的!”沈知出于本能的反驳,他重活一世,就是为了待在楚虞身边。
虽然很多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但他不能这么快就退缩。
楚宁昭侧头对楚虞说道:“他自己要走的,我也同意了,后来听说你收留了他,你要是早就想留下他,怎么不早说呢?在何府我就不带他走了。”
沈知不是说,是自己强行留他,才耽误了他和楚虞相处吗?
还说,要是没有自己的阻拦,他就跟着楚虞走了。
人都在这,对对账吧。
沈知紧张的看向楚虞,她是要收留自己......吧?
从楚宁昭这里离开时,他坚定不移的认为,楚虞会收留他,可是现在,他开始迟疑犹豫了。
面对沈知迫切的目光,楚虞眉头蹙起,“我和沈公子,并不相识,沈家的情况,我也不得而知,再说我还没有成亲,府中突然多了个陌生男人,让我如何解释?”
楚阳帮腔道:“姐姐可没说要收留他,是你说的,你不得负责到底?”
“可你救了他啊。”楚宁昭表情夸张,“他流落街头时,是你收留了他。”
楚虞嫌恶的转头,怎么还赖上她了?
“那日救他,是因为他在府门前,频繁叩门,我怕事态闹大,沈公子身份暴露,这才留下他,想着这几天,你也该消气了,这才赶紧把他给送回来。”
楚虞先是解释了救人原因,再表达出此行的主要目的,把沈知送回来。
楚阳接着说道:“外祖父和沈大人是多年至交,若沈家真是被冤枉的,外祖父肯定要尽心为其平反,若沈家不是被冤枉的,那这个漏网之鱼,也不能放过。”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要留下他,我在宫里,没法收留他,姐姐还没有嫁人,也不好收留一个外人。”
楚宁昭的脸色逐渐阴沉,这楚阳,真是一点都不记得她的好。
“我嫁过人,就能随意收留了?”楚宁昭反问。
楚阳明显一愣,他记得楚宁昭是不在意这些的,前世她因为沈知,多次挨骂,可她从不计较。
难道说,在这个年纪,她还是在意的?
“咳!”楚阳重重的咳嗽一声,又给沈知使了个眼色。
既然前世楚宁昭愿意收留他,毫无怨言,那这辈子,她也一定愿意,只是差在沈知的乞求。
不知道沈知在闹什么,只要现在认个错,就可以留下了。
沈知看到了,全当没看到。
让他再求楚宁昭,绝对不可能,要不......他还是求一求楚虞吧。
不等大家有所反应,沈知噗通一声,跪在了楚虞面前。
楚宁昭勾唇浅笑,眼中满是欣赏,真懂事啊。
楚虞傻眼了,真是赖上她了?
“来人,上茶!”楚宁昭招呼一声,她只顾着说话,忘了这事。
花灼灼知道里面谈得事情,不能让人知道,所以特意没有叫人打扰。
听到要上茶,他才放人进去。
温怀端着托盘进来,一杯茶,还有一碗甜水,放下后转身离开,没有多话,也没有乱看。
楚宁昭尝了一口,流露出几分赞赏,确实好喝。
她专心品尝,偶尔抬眼看看旁边的鬼热闹,沈知就一个要求,让楚虞收留他。
楚虞不愿意,一直说着不方便。
沈知说他可以留在府里干活,就当一个寻常小厮就行,给他一口饭吃,等沈家可以平反那天。
“你怎么还纠缠上了?姐姐救你是好心,你不能这样没良心吧。”楚阳厌恶的推开他。
都已经把他给送回来了,他非要赖在楚虞身边是怎么回事?
说话同时,楚阳不断的向外探头,何丞相怎么还没来?
怕楚宁昭不愿意留他,楚阳还请了何丞相过来劝说。
就在这时,花灼灼进来了,在楚宁昭耳边低语几句,楚宁昭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花灼灼出去,楚宁昭说:“外祖父一听是沈公子的事,就派人传话说,他不强迫我收留沈知,沈公子也来去自由。”
“他答应沈公子的,一定会做到,要求还是那个,别去找他。”
何丞相和他们不一样,沈家被灭那年,他们几个年纪还小,所以不可能和沈家有瓜葛。
但那时,何丞相和沈太师同朝为官,关系还不错,所以他不能和沈知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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