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市噪声一阵阵传来。
张恩玲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妹妹的眼睛,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微弱、僵硬,几乎不能称之为一个笑容。
她的声音干涩而平静,带着一种被命运反复捶打后独有的疲惫和认命:“萍萍,做人要本分。
我……没有关系,不用求人的。”
她没有说的是,曾经有人写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自己的名字和寻呼机的号码。
那张承载着短暂星光和巨大鸿沟的纸,早已被她的汗水和生活的泥沼浸染得失了字迹,最终碎成齑粉,散落在回不去的命运转角。
而那寻呼台最后的“126”三个数字,在飞速奔腾的时代洪流中,已被无情地合并、撤销,成为了通讯史上永不再启用的废墟残片。
去不去榕城?
她不知道。
能去哪里?
她更不知道。
未来的路,如同窗外那片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阴霾依旧沉重,看不清前方任何亮色。
6 樟木再启时间继续流转,来到2015年春天。
榕城似乎永远充满了建设的热度。
林友根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将连江老宅彻底挂牌出售。
清理旧物时,再次打开了书房角落那个沉寂已久的旧樟木箱。
这一次不再是一时冲动。
十年来,他终于在事业爬升到一个相对稳定的高度后,得到一丝难得的喘息间隙。
箱子里除了那些褪色的纸条和一张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认的诺基亚屏保照片,最底部压着一样他几乎忘却的东西——一本略显简陋但装订规整的笔记簿,封面上是他刚参加工作时的单位名称,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十年前他跑市场、熟悉福州乃至整个闽东北地区各类商业流通环节时的手写笔记,包括一些不起眼的联系方式,和一些当时出于兴趣随手记录的厂社观察。
一个清晰的想法在脑中成型:做点更贴近实体,也更“稳”的事情。
与其继续在快速开发又快速更迭的地产项目里浮沉,不如自己掌控一条更小但根基更扎实的链。
也许……从建材开始?
从最基础的、不会被互联网完全替代的那种传统批发做起?
连江的店已经转让,“惠民建材”的招牌已换。
他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