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含泪,仰头看着暴怒的父亲,“爸,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亲女儿?
从小到大,开家长会的时候,只有保姆去,大家都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
温夏云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真皮沙发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可是我还是想听您的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想着您能看到我的努力,希望您能摸摸我的头……”
温父举着的手僵在半空,烟灰簌簌落在袖口。
“妈妈走后,您连正眼都不肯看我。”温夏云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水光,“现在却要为了赚钱,把我送到郑明远床上?”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父亲鬓角的白发。她突然发现记忆里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佝偻了。
温父冷着脸,抓起茶杯就砸了过来,“别提那个贱人。”
玻璃在温夏云脚边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她小腿上划出数道血痕。
“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他一把掐住女儿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这些年是谁供你吃穿?谁送你上学?现在翅膀硬了?”
温夏云被迫仰着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父亲的手指像铁钳般越收越紧,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咯咯声。
“你妈什么都没留给你,只留给你一张好皮囊。”温父猛地将她掼在墙上,后背撞击的闷响在客厅回荡,“明天乖乖去医院,要是敢耍花样——”
他忽然扯过温夏云的手机,当着她的面狠狠砸向大理石地面。
屏幕爆裂的脆响中,沈桁的消息还在不断震动。
“那个修车的要是敢出现,”温父踩在粉碎的手机上碾了碾,拖鞋底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我就让他那只手永远好不了。”
温夏云瘫坐在地上,看着父亲居高临下地整理衬衫袖口。
“司机明早七点来接你。”他转身走向楼梯,脚步声像审判的鼓点,“记住,”
拖鞋踏上台阶的声音突然顿住。
“是我一直养着你,不是你妈那个贱人,不要让她的血玷污了我们温家的血脉。”
二楼书房门摔上的巨响震得吊灯摇晃。
温夏云在满地狼藉中抱住膝盖,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就像那些被践踏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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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雨仍未停。
温夏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张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进她的耳朵,“小姐,先生让您起来做早饭,七点前要送到医院。”
她睁开眼,窗帘缝隙里渗进灰蒙蒙的晨光,像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在房间里。
她动了动身子,昨晚被父亲掐住的下巴还在隐隐作痛,小腿上的伤口结了薄痂,一动就扯得生疼。
“他让我……做早饭?” 她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昨天受了凉,现在有点感冒。
张姨没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脚步声渐远。
温夏云盯着天花板,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发烧,父亲难得亲自下厨给她煮了一碗粥。
那是她记忆里唯一一次,他亲手为她做过什么。
而现在,他要她做早饭,送去给郑明远。
她攥紧被单,指节发白,伸手想摸床头的手机,只摸到了一手破碎的屏幕。
才想起来,昨天被父亲踩碎了。
也不知道沈桁后来有没有再找他。
想到沈桁,她猛地坐起来。
小腿上的伤口被牵扯,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做饭送给郑明远?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