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箫这次做梦没有梦到父亲, 他感觉有人在折磨他,他想逃,又好像有绳索束缚着他。
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他忽然想起小时候躲在柜子里的沉闷感,那种喘不过,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的父亲刀刃了他的哥哥们,以及,他自己的妻子们!
沉箫不敢出去,那不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那么的爱他们,那么的溺爱他。
“啊!”许久,沉箫惊醒了,无尽的黑暗将他包围起来。
恐惧……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你是谁?”他忽然注意到窗前颀长的背影,华丽的衣服,墨发逆光而泽。
他缓缓的坐起来,腰有点酸酸的,也许昨天挑水累到了,他想。
这仍旧是熟悉的小禅房,可是并不是他所住的。
那个人显然是来客,可是为什么……
“晋玄卿。”
“哦,我是沉箫。”
那人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沉箫,眼神里竟然也有几分彷徨。
“你既是这里的和尚,为何留长发?”这是晋玄卿最大的疑惑,因为沉箫是穿着僧衣的。
“哦,大师说我尘缘未了,不给我剪头发。”
“你一直住在寺庙?”
沉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像有五六年了吧。
那人就站在床边,就这样低头看着他,沉箫觉得自己坐卧在床跟人家对话,好像不太礼貌。
刚想起床,却发现自己像散了架一样,他踉跄了一下,很是疑惑。
“我这是怎么了?有人打我吗?”
晋玄卿顺手扶了他一下,有点愧疚,却不妨碍他厚颜无耻。
“许是不小心摔着了吧。”
唔,未经人事,不食人间烟火的寺庙,单纯的假和尚,有意思。
他勾起嘴角,卫七也真会抓人来解他的燃眉之急。
“你笑什么?”
这人玉面端正,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沉箫想。
他却丝毫不知对方对自己干了什么,着实像是被绑了还给别人数钱。
“没什么,你好生休息便是。”
看着对方天真无邪,白净的面容却写着无知,太容易让人骗走了。
晋玄卿默默地收起嘴角,告诉自己,不能欺人太甚,虽然他就是那种欺人太甚的人。
“不行啊,我要去挑水,捡柴,扫落叶,听大师念佛经……”
这就是沉箫的日常生活。
“无碍,我找人帮你做就是。”
沉箫仍旧执着去干属于自己的事,拖着像是被打的身子穿好自己的僧衣,不再理会这奇怪的施主。
只不过走不了几步,便双腿着地,晋玄卿无动于衷的看了几秒,还是走过去把他扶起。
“我去向大师帮你告假,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躺着,负责……”晋玄卿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威胁道。
“负责怎样?你又不是大师,也不是我的父亲,凭什么管我?”
沉箫有些生气,这人长的怪好看,却表里不一,又奇怪又霸道。
晋玄卿有些想笑,小东西炸毛还挺可爱的。
将沉箫抱起放到床铺,晋玄卿才回答道:“负责就不是摔跤了,我会将你绑架再卖掉你。”
看着晋玄卿那毛骨悚然的笑容,沉箫便不再吭气也不理会他,缩进被窝里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也不知道在跟谁置气。
晋玄卿莞尔,比宫里的猫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