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容谢凌熙的其他类型小说《两世姻缘!世子他是宠妻狂魔 全集》,由网络作家“草莓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容儿,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接应我们的人,马上就到!”沈文渊折下一支桃花,递给她。姜容脑海里一阵钻心的疼,无数记忆翻涌,最终归于平静。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又看向四周……时值浓春,桃花艳艳,微风正好,深情款款的折花公子与她相对而立。这一幕……太熟悉了。这是十年前,她与沈文渊私奔时的情景……后来她总是幻想,如果那一天没有遇见山贼,如果谢凌熙没有出现……他们是不是就能幸福快乐过一世?直到临死之前,她才知道……她这一生,都活在谎言之中。可笑,可恨。没想到死后再一睁眼,她回到了十年前。“你安排的山贼,确实快到了。”姜容盯着他,薄唇勾起一抹自嘲。沈文渊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怎么知道自己雇了山贼?“这一巴掌,替我爹扇你!”姜容抬手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狠...
《两世姻缘!世子他是宠妻狂魔 全集》精彩片段
“容儿,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接应我们的人,马上就到!”沈文渊折下一支桃花,递给她。
姜容脑海里一阵钻心的疼,无数记忆翻涌,最终归于平静。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又看向四周……
时值浓春,桃花艳艳,微风正好,深情款款的折花公子与她相对而立。
这一幕……
太熟悉了。
这是十年前,她与沈文渊私奔时的情景……
后来她总是幻想,如果那一天没有遇见山贼,如果谢凌熙没有出现……
他们是不是就能幸福快乐过一世?
直到临死之前,她才知道……
她这一生,都活在谎言之中。
可笑,可恨。
没想到死后再一睁眼,她回到了十年前。
“你安排的山贼,确实快到了。”姜容盯着他,薄唇勾起一抹自嘲。
沈文渊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怎么知道自己雇了山贼?
“这一巴掌,替我爹扇你!”姜容抬手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狠狠甩在沈文渊脸上:
“他收养了一个白眼狼!”
姜容的父亲,与沈文渊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当年沈父触怒皇帝,被抄家流放,谁也不敢帮沈家一把。
唯有姜父,刚正重情义。沈父临别托孤,他便将沈文渊收养,与自己刚出生的爱女定下婚约,把沈文渊当亲儿子抚养。
不知多少人背后闲话,伯府千金,就配了一个罪臣之子。
但姜容从未介意过他的身份。他们青梅竹马,海誓山盟,沈文渊曾说此生此世唯爱她一人。
“这一巴掌,替你爹扇你!”没等沈文渊反应过来,姜容又是一耳光反手扇在他另一边脸上:
“沈伯父一生忠直,有你这样的儿子,他倒了八辈子霉。”
半个月前,皇帝下令召回沈父,加封太傅。
沈文渊立即觉得,他堂堂太傅之子,今非昔比,姜容区区一个破落伯府的孤女,哪配当他正妻?
可姜家雪中送炭,抚养他十五年,他想退婚,又恐沈父不同意。于是他收买山贼,想将姜容掳走,毁她清白。
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顺摆脱姜容。
只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姜容就摊上了大事。
大夏第一权贵北王府的世子爷,对姜容一见钟情,以太后懿旨赐婚逼她成亲。
沈文渊本该拍手称快,摆脱了一个麻烦。但有人不想姜容嫁入北王府,高价收买他毁掉这一桩婚事。
沈文渊于是一边哄着姜容私奔,一边安排山贼半路截杀。
他始乱终弃,还不肯让姜容有个好归宿。
歹毒至极。
“沈文渊,我一定要把你心脏挖出来看看,你的心,可是黑的?”姜容眼底一片凶戾。
“好你一个贱人,你敢打我!”沈文渊回过神来,怒不可遏。
姜容马上就要被山贼弄死了,他也不用装了,伸手就要揪姜容的衣领……
但他刚有所动作,姜容抬腿一脚狠狠踢在他的腹部,将他踹翻在地。
又是一踩跺在他的小腹。招式干净而凌厉,显然是练过的。
“啊!”沈文渊疼的弓身惨叫,直不起身。
他完全没料到,姜容竟然还会两下子?
前世此时的姜容确实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家闺秀。这是在北王府那十年,有一个人教她的。
“你给我等着!”沈文渊恶狠狠威胁。
姜容嗤笑一声,一脚又一脚把沈文渊当沙包踢,踢的他鲜血淋漓,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黑压压一群蒙面山贼赶来。
沈文渊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姜容,你死定了……”
踢着他玩儿的少女,依旧气定神闲,岿然不惧。
她知道山匪很快就会出现。但沈文渊在等山匪,她也在等一个人。
姜容眺目望去,远处桃林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郎身骑白马,剑眉星目,潇洒恣意,皎若玉树临风前。
一身大红色婚服,更衬的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北王世子,谢凌熙。
前有山匪,后有谢凌熙。
上辈子的姜容恨死他了,她甚至往山匪的方向逃,宁肯死在山匪手中,都不想被他抓回去……
而现在……
姜容堆起一脸慌张害怕,拎着裙摆跌跌撞撞奔向他。
谢凌熙刚翻身下马,就被一袭白衣的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软香在怀。
“夫君,我怕!”姜容娇软的声音委委屈屈,似乎害怕极了,将他抱的紧紧地。
谢凌熙整个人身体僵硬。太后赐婚以后,姜容这小女子可是命人给他送了一封“恐吓”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你敢娶我,我就敢守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姜容有多恨他,他心知肚明。她性子有多清高,他更清楚。
她即便跑向山贼,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她竟然唤他夫君?
谢凌熙心中十分诧异,被这一声夫君震的有几分神志不清。
回过神,谢凌熙按下纷乱思绪,视线在鲜血淋漓的沈文渊身上略略停顿。
就姜容这一套腿功,区区一群山匪,不过如此。
她怕?这群山匪才该怕。
但谢凌熙并没有拆穿她,他只是略略偏头,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杀了。”
“是!”
北王府侍卫乃精兵悍将,冲入山匪犹如切菜一般,三两下将山匪杀了一通。
只余下重伤的沈文渊一人躺在地上,慌忙大喊,“我爹是太傅,你们别过来!”
“姜容,你和他私奔,怎么闹成这样?”谢凌熙挑眉,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姜容立即将埋在他怀里的小脸抬起,眼眶通红,“夫君怎能污蔑我的清白,我才没有和他私奔!”
“姜二小姐,你替嫁的堂妹都招了。你还想狡辩?”侍卫首领惊蛰道。
没错,她还有个替嫁的堂妹,姜婉。
姜容父母早亡,在二叔母膝下长大,视叔父母如亲父母,与堂妹姜婉,情谊深厚。
太后赐婚懿旨下后,二叔母与姜婉找到了她。
“容儿,我们都知道你与文渊两情相悦,那纨绔世子却棒打鸳鸯,毁了你们两个孩子的一生。叔母真的不忍心啊,我与婉婉商量好了,让她替你上花轿,你与文渊走吧!”二叔母劝道。
姜容感动的不能自已,“可是,那个纨绔不是什么好东西,婉婉嫁给他,岂不是毁了一辈子,我不能让婉婉替我受罪!”
“二姐姐,你放心吧,我对付纨绔很有一套。我嫁过去,必定能当好世子妃,你嫁过去,只会被他欺负,这正是两全其美之计,二姐姐快与姐夫一起逃吧!”姜婉安慰。
那一年私奔的姜容,以为自己有最亲的姐妹,有最爱的情郎,她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结果她自始至终,只是一枚棋子。她被他们利用了一辈子,最后他们还用她害死了谢凌熙。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夫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晚睡下以后,再醒来就在此处了。我家夫君天人之姿,沈文渊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与他私奔?”姜容坚决否认,推的一干二净:
“他掳走我,我正拼命挣扎,幸亏夫君你赶来了,容儿好害怕……”
谢凌熙视线下移,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沈文渊。
到底是谁在拼命挣扎?嗯?
“所以你是说,今日替嫁之事,与你无关?”谢凌熙看着她。
姜容乖巧点头,“当然无关!如此好的夫君,我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只能怪夫君你玉树临风、英明神武、器宇轩昂,把我妹妹迷的一时糊涂,做出这等错事……”
惊蛰等一众侍卫都听不下去了。
谁人不知北王府的世子爷,乃京城第一纨绔,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姜二小姐是怎么夸的如此诚心实意的?
谢凌熙剑眉挑了挑,墨瞳盯着姜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情报网里的姜容,可不是这样。
到底是他手底下的人都是蠢货,还是,这小女子隐藏至深?
但那打量的视线一闪而逝,便换成了玩世不恭,谁也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还请世子网开一面,不要与姜家计较。先把我送回去,我们拜堂成亲可好?”说完,小姑娘轻轻攥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撒娇娇。
夫君,我们回去成亲可好?
闺房里。
姜容坐在镜子前,看着凤冠霞帔的自己,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及笄之年的模样,她有些恍惚。
她竟然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是老天可怜她吗?
“容儿,你怎么回来了?”二叔母常氏推门进来,一脸复杂。
她委实没想到,谢凌熙隔着盖头都能发现人不对。
一看不是姜容,杀气冲冲就走了。
但此时常氏也不慌,因为北王府不可能让世人都知道,大婚之日,世子妃私奔跑了。
今日必定要先把姜婉抬进门,把这一桩婚事办完。
回头再找借口说不小心接错人,就能让世子妃从姜容名正言顺变成姜婉。
世子虽然气跑,但北王府肯定会派人来替他收拾局面。
依旧让姜婉穿着嫁衣扮作姜容等着。
结果没想到……
谢凌熙回来了,还带着姜容一起。
姜容看见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叔母,我们在城外被谢凌熙逮住了,我若不跟他回来,还能如何?还请叔母原谅,我不得不说,自己并没有私奔,对替嫁一无所知……”
“否则世子一气之下,将我打死呢?”
常氏心底一梗,焦急问道,“那世子岂不是要怪罪我们?”
“叔母你放心,容儿自然会护着你们的。容儿被他抓回来,心如死灰,本该一死了之。但是想起叔父母的养育之恩,容儿还要给您养老送终,给您上香守孝,岂能走在你们的前头……”姜容红着眼眶,泪眼阑珊。
常氏听的一口气憋在胸口。说的都是好话,但怎么听着哪哪都不对劲?
“你不要伤心,你时日还长,将来你与文渊,还有机会的……”常氏假惺惺劝慰。
实则,心中冷笑。
就算让你今日嫁入北王府有什么用,你就还能活一个月!
要是能让婉婉替嫁就好了。
从此姜家都能沾一沾北王府的光。
但事已至此,门外都是谢凌熙的人,她也没本事让自己女儿上花轿……
只能退而求其次。
“容儿,你一个人嫁到北王府,叔母实在不放心。迎春是你的大丫鬟,与你一同长大,最得你信任,不如让她做你的陪嫁丫头,抬她做个妾室,以后也能帮帮你!”常氏一副为她打算的模样。
姜容视线瞥了一眼身后给自己梳头的迎春,微笑,“好啊。还是叔母考虑的周全。”
常氏特意来打探一下消息,再根据如今的情况,做出最有利的应对,又假惺惺关心了姜容几句,便走了。
姜容十分清楚她在想什么。
她必定是在想,自己活不了多久,不赶紧留个妾室,那北王府这颗大树,可就一点都搭不上了呢。
姜容不动声色低头看了一眼手腕,那有一枚朱砂般的红点。
这是黄泉之毒留下的印记。
上辈子的谢凌熙曾与她说,黄泉,是一种需要连续服用一个月才能染上的奇毒,只有姜家人能做到这一点。
她一个字都不信。
谢凌熙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恶霸。她岂会信一个坏人,而不信自己的家人?
他前世大约是在最近知道她中毒,推测姜家是狼窝,又知道沈文渊的真面目。
于是他将人娶回来,不惜一切为她寻药治病。
只是姜容,未曾信他一句。
世人皆知,北王世子年少纨绔,欺男霸女,强娶姜家二小姐,拆散了一对金玉良缘。
却无人知晓,他只是想救他的心上人。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言犹在耳。
姜容不由攥紧了掩在袖袍下的拳头,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辜负谢凌熙的心意了……
“迎春,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带你去北王府,你可愿意?”姜容看似不经意道。
迎春连忙福身行礼,“但凭小姐吩咐。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姜容弯了弯唇角。
死之前她终于知道,自己所中的黄泉之毒,就是这最信任的丫鬟,每日一碗参汤,亲手喂的。
她身边的丫鬟都是常氏安置的,迎春,便是常氏监视控制自己的眼线。
在姜家,她连一个丫鬟都难处理。
但去了北王府,常氏连给你收尸都没机会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姜容在一众奴仆的簇拥之下,送至婚房。
姜容取下了盖头,视线在婚房之中略略扫视一圈。
龙凤花烛影成双,鸳鸯罗帐袅袅香。
奴仆都退下了,谢凌熙在外敬酒,此时此刻,屋中仅有她,和她寸步不离的陪嫁丫鬟。
姜容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迎春,“拿去,将粉末倒入合卺酒里。”
“小姐,这里面装的什么?”迎春将药粉倒下,好奇问道。
姜容微笑,“鹤顶红,见血封喉的毒药。”
“啊……那您……”迎春一脸震惊,“您……您要毒杀世子爷吗?”
姜容弯了弯唇角,“不是我,是你。”
说着,她突然对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啊,有人要谋害世子!”
谢凌熙很快被请了过来。
“夫君,我挑起盖头悄悄偷看咱们的婚房,没想到看见这丫鬟往合卺酒里下毒药,她竟然想谋害我们!”姜容一脸后怕,拉着谢凌熙的衣袖,弱小又可怜。
迎春跪在地上,头磕如捣蒜,“奴婢没有!小姐,鹤顶红是您给奴婢的,奴婢岂敢谋害世子!”
“谋杀亲夫乃凌迟重罪,我岂会找死?更何况我若想要世子的命,就不会揭露你的罪行!”姜容有理有据。
迎春完全没料到姜容会这么坑自己,她慌忙道,“奴婢冤枉!奴婢真的不敢谋害世子!是小姐陷害奴婢,世子明鉴啊!”
“拖下去,杖毙。”谢凌熙冷冷打断她的哀求。
“奴婢冤枉啊!”迎春苦苦哀求,但惊蛰堵住她的嘴,将她拖了出去。
转瞬,屋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上辈子,谢凌熙杖毙了迎春。因姜容身染黄泉之毒,唯有最亲近的丫鬟能下手。
他杀了迎春,换了她身边的奴婢。
结果就是被给丫鬟报仇的姜容捅了一刀。
他们一辈子都在误会纠葛中错过。
姜容抬眸看着眼前的人,真好啊,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让悲剧重演了。
谢凌熙也盯着姜容。她为什么要杀掉身边的婢女?
她想做什么?
但他并不想深究她的秘密,只要她安心待在北王府,待在他羽翼庇佑之下。
就怕,她只是佯装乖巧,一心想逃。
“夫君,时辰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姜容小脸微红,话还没说完。
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焦急的声音:
“世子爷,不好了!二小姐突然吐血,请您去看看。”
姜容眸色暗了暗,哦,打扰我们洞房是吧?
……
北王府,悠然阁。
一袭鹅黄色蝶穿芙蓉刺绣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命婢女往自己脸上涂惨白脂粉:
“表姐哭的那么伤心,表姐才是我唯一承认的嫂子,我绝不让姜容这个坏女人,抢走我哥!”
她是谢若娇,北王府二小姐,谢凌熙的嫡妹。
“小姐,您快躺好!世子爷过来了!”门口守着的婢女进来提醒。
谢若娇立即装出一副病歪歪的模样躺在榻上,手中捏着一方染血的秀帕,对着门外走进来的红衣男子泪汪汪道:“兄长,我吐血了,咳咳咳——”
谢凌熙的视线在她脸上厚厚的脂粉略略停顿,随他而来的白胡子大夫立即上前把脉,片刻后狐疑道:“二小姐的脉象似乎没什么大碍——”
“我……我那不是普通的病,你瞧不出来的!”谢若娇凄凄弱弱道:
“我这是被人冲撞了!”
谢若娇身旁一个年长的嬷嬷上前一步说道,“世子爷,小姐今日好端端的,突然就咳血,这绝非是病,而是被命硬的人克了!”
“那嬷嬷,谁是这命硬之人啊?”谢若娇故意问道。
嬷嬷道,“府中向来无事,今日世子妃过门。她自幼失去双亲,命中带煞,正是大凶之人!小姐就是被她冲撞了,以她这命格,世子与老太妃,也会被她冲撞。”
“什么?我吐血就算了。她还要克我祖母,克我亲哥哥,这怎么行!”谢若娇故作一脸震惊,“此女,绝不可留!兄长,快把她送走吧!我们谢家可经不住她克啊!”
谢凌熙面无表情看着她一番表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澈的女声:“妹妹此言差矣。我是世子三媒六聘娶进门的嫡妻,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应俱全。妹妹尚未婚嫁大概不知,这纳吉是将我的姓名八字送于你家祖庙占卜,得吉卦,才可定婚。”
“谢家先祖在上,都觉得娶我乃大吉之兆,认定我与世子八字相合。竟然有人敢忤逆谢氏祖先之意,造谣娶我不吉?”
满屋寂静。
一袭大红色嫁衣凤冠霞帔的女子,径直走了进来。她生的姝色倾城,明艳端庄,薄唇笑意盈盈,眼底眸光凛冽。
谁敢拆散她与夫君?
是会被她杀掉的呢。
“夫君,这老奴在妹妹面前胡说八道,蒙骗妹妹。”姜容抬眸看向那玉树临风的人儿,眉眼微弯:
“该杀。”
那刚才说话的嬷嬷脚下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慌忙看向谢若娇,“小姐救命!”
谢若娇也被这一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一心拿姜容父母早死做局,倒是忘了,还有纳吉。
祖先都觉得大吉的婚事,你觉得她不吉?你比祖先还厉害?
“可是你今天嫁过来,我就吐血了,这怎么说?”谢若娇胡搅蛮缠。
姜容视线轻扫她那假白的脸,薄唇微弯,“二妹妹看起来确实是被冲撞了。若我时间没算错,妹妹方才吐血的时辰,刚好是府中一个罪奴杖毙的时刻。”
“如此说来,是迎春冲撞了妹妹。她死不甘心,倒来吓唬妹妹,我可饶不了她。来人,把这罪魁祸首抬上来!”
世子妃下令,惊蛰立即请示地看向谢凌熙。
谢凌熙眸色幽深,但他没阻止,“去办。”
很快,惊蛰便抬着一具血淋淋的女尸进来。
迎春是被打死的,浑身鲜血淋漓,面容狰狞,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状十分凄惨。
“走开!快扔出去,别把死人弄到我屋里来啊!”谢若娇吓的从床榻上直接上蹦了起来,生龙活虎,再没有半分虚弱的样子,失声大喊: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快扔出去!哥!你管管她啊……”
谢凌熙充耳不闻。他这妹妹,也确实该给个教训了。
胆大包天,还敢骗他。
“二妹妹,别慌。你一看见她,病情立即就好转了,能蹦能跳,说明我没猜错,确实是她冲撞了你。你放心,嫂子给你出这口气,把她挫骨扬灰,让她魂飞魄散。”姜容微笑说完这句话,直接拿起桌上一盏烛台,扔在了迎春的尸体上。
火焰腾地烧起。
“二妹妹且慢慢看着,等她烧完,你病就好了。”
谢若娇都快被她吓疯了,太可怕了!
抬一具血淋淋尸体扔她面前,还把尸体点了……
呜呜呜。
哥哥新娶的嫂子好可怕!
“我好了,好了!我病好了!你快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呜呜呜……”谢若娇吓的声音里都是哭腔。
姜容满意地弯了弯唇角。
上辈子她在北王府生活十年,对谢家一众人的脾性十分了解。
谢若娇天性并不坏,但行事毫无分寸。
前世也曾屡屡刁难她,一切缘由,就是因为陈家的那位表小姐陈采薇,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二妹妹这是在哭什么?”门外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一袭弱柳扶风的绿衣女子款步走了过来。
“表姐救命啊!”谢若娇立即窜到了来人身后。
陈采薇先看向谢凌熙,又看向姜容,这才微红着脸道,“我听闻二妹妹病了,过来看看。没想到表哥与姜姑娘也在这呢……姜姑娘莫怪,二妹顽皮,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事,我这个做表姐的替她承担。”
姜容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片冰冷。
上辈子陈采薇是第一个对她示好的人,帮她逃离北王府。
她以为陈采薇善良。
没想到,陈采薇利用她的信任,对她下了春药,想陷害她偷人。
谢凌熙救了她,他们一夜春风。
姜容把账算在了谢凌熙头上,不信他的解释。
她恨谢凌熙毁了自己清白,气头上摔了谢凌熙送来的一昧解药。
黄泉奇毒,需要集齐九大奇药才能解,缺一不可。
缺了这一药,再无药可解。
谢凌熙只能以命相换,把毒移到了自己身上。
“姜容,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如你所愿。”
昏迷之前的谢凌熙,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姜容那时并不觉得难过。她根本不爱谢凌熙,只想要他死。
可现在,随着陈采薇出现,唤醒了这一幕久远的记忆。姜容一时间,心疼的难以遏制。
谢凌熙一命换她,运气好没死,变成了活死人。
此后,他被神医带走寻药救命,她有愧于他一命相换之恩,留在北王府。
十年后,他终于苏醒。
彼时天下纷乱,他是战无不胜的无敌战神。她在京城把谢家人送去南边,与他汇合。
而她自己,没有一同前去。
她替谢凌熙活了十年,以北王世子妃的身份撑着谢家十年,但她根本不爱谢凌熙啊。
她心中只有旧时竹马,她的家,永远都只有姜家。
她回到了姜家。
没想到被姜家与沈文渊一起出卖,献给了北漠敌军首领。
他们以她的性命,威胁谢凌熙孤身前来。
姜容被吊在城墙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谢凌熙,你已经答应我了,此生不复相见。
你最好说到做到。
你别来。
求求你,别来。
永安二十七年七月初七,一袭银亮盔甲的将军,披星戴月,千里奔赴。万箭穿心,血染长街。
再救她,最后一次。
脑海中的记忆最终定格在谢凌熙惨死的画面,姜容不由自主地抓住身旁男人的手掌。
掌心真实的触感,能让她心安一些,提醒她,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谢凌熙还好端端的在她身边,是鲜活的,十年前的,意气风发的谢凌熙。
这一世,她一定好好保护他。
两人当众拉小手的画面,瞬间,就让陈采薇的眼神暗了下去。
姜容攥着谢凌熙的手,抬眸看向陈采薇,心中的情绪已经收拾好,笑容漂亮:
“表妹是将门之后,可能读书不多,不太熟悉这些称呼上的礼数,没关系,我这个做表嫂的,一定好好教教你。我是你表兄的妻室,你理应唤我一声表嫂,也可唤一声世子妃。至于姜姑娘这种称呼,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可会笑话你粗鄙无知呢。”
陈采薇掩在袖袍的拳头攥紧。她就是不想承认姜容是世子妃,才只称呼她姜姑娘……
没想到被她嘲讽了一顿。
你才粗鄙无知!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和我比见识你就是云泥之别里的臭污泥!
陈采薇内心咆哮,但当着谢凌熙的面,她一个字也不敢说。
姜容说完这句话,就没再看她,抬眸望着谢凌熙笑语盈盈:
“夫君,既然二妹妹已经没事了,那我们回去吧。”
姜容等着着陈采薇送上门来。
上辈子和自己假惺惺做了一个月好姐妹,这一世,陈采薇会忍多久呢?
……
回到婚房。
姜容乖巧坐在榻上,等着夫君轻解罗裳……
但谢凌熙将她送回来,转身就走。
“夫君去哪?”姜容不解。
谢凌熙淡然道,“书房。”
“新婚之夜,夫君不与我圆房,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吗?”姜容轻轻拽住他的衣袖,水汪汪眼眸眨巴眨巴。
谢凌熙盯着她眸色深沉。想骗他一起睡觉,然后趁他睡着,杀了他?
行,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女子,有什么手段。
床帐撩落,檀香袅袅。
姜容只着一件抹胸长裙,乖巧躺在榻上,矜持地等着谢凌熙先动手。
但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谢凌熙有什么动静。姜容悄悄扭过头,却见旁边躺着的谢凌熙已经闭着眼,呼吸悠长。
睡着了?
他们还没洞房呢!
不应该啊。
天下人都知道,谢凌熙对她一见钟情,情深似海!
强取豪夺虽然是假,但他的情谊,可都是真真的。
姜容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的种种,谢凌熙爱她是无可争议的。所以,谢凌熙不肯与她圆房,是因为什么呢?
思忖片刻,姜容悟了。
此前的自己非常厌恶谢凌熙,还给他写了一封宁肯守寡的信。
谢凌熙这是不想强迫她!
她要给谢凌熙一些时间,让他知道,她变了!她愿意!
姜容悄悄地往谢凌熙旁边挪了挪,她挪的有点紧张,因为前世今生,她还是第一次清醒的时候和谢凌熙睡一张床上……
谢凌熙当然没有睡着,他只是假寐,等她下手。
小女子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有一丝紧张的气息——
她要动手了!
谢凌熙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单手给她一个过肩摔丢下床。
下一刻——
他只感觉怀里一沉。
一个娇小的身影,轻手轻脚地爬进了他的怀里。
谢凌熙刷地一下睁开眼睛,低眸,只看得见小姑娘乌鸦鸦的青丝,散乱在他胸膛。
这是……?
谢凌熙微怔。
姜容又继续动了,她悄悄地抓住谢凌熙的手腕——
谢凌熙再一次身心戒备,这小女子是打算按住他的手,防止他反抗,然后再一刀把他捅死?
但下一刻,他的右手被小姑娘放在了纤细的腰间。
姜容很满意这个姿势,遂心满意足地贴着男人安全感十足的胸膛闭上眼眸。
不过片刻,就沉沉陷入梦乡。
谢凌熙整个人僵硬成了一块床板。她在做什么?
若有若无的幽香从女子身上传来,掌心是柔软纤细的腰肢,他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古书中看过的一句诗,“盈盈一握楚宫腰”。
谢凌熙眸色愈发幽深。
昨日还想杀了他守寡,今日就与他举案齐眉。他自不会信,一个人能在短短一日之间,变化如此之快。
姜容,为了杀他,竟然如此隐忍潜伏?
他盯着怀中的小女子看了许久,最终阖上眼眸。
次日清早。
姜容从梦中醒来,床上已经没人了。婢女迎夏殷勤地迎了上来,小声道:
“小姐,昨夜出了什么大事,迎春姐姐怎么不见了?”
姜容皱了皱眉,可能因为她这一世先杀了迎春,谢凌熙也没再处理她的人。
正好,迎夏留着还有几分用处。
“她谋害世子,被世子识破,已经烧了。”姜容淡淡道,“我现在很满意这门婚事,谁要是敢谋害世子,我就杀了谁。”
迎夏目瞪口呆,不应该啊。
给迎春姐姐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谋害世子啊!
而且小姐前两日还说与谢凌熙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么与那纨绔睡了一夜,话都变了?
迎夏心想,要把二小姐的变化悄悄禀报给夫人。
“世子呢?”姜容由着她们更衣,问道。
“世子一刻钟前起了,去了书房。”迎夏说着,又咕哝一句:“他这样的纨绔子,也不知道要书房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迎夏只觉得一缕冷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你若再敢对世子出言不逊,我便送你去给迎春作伴。”姜容慢条斯理说着,薄唇微弯:“你向来喜欢热闹,城西的乱葬岗人挺多的。你看合你意吗?”
“小姐恕罪,奴婢该死!”迎夏吓的噗通一声跪下。
在姜家,夫人能保住她们,但现在可是在谢家,等夫人得知消息,她尸体都凉了……
“在书房外等着,等世子出来,请他过来一趟,一起去给祖母敬茶。”
谢凌熙的书房——墨砚斋。
“少主,这是您的天山雪莲,属下一路快马加鞭,可算把药取回来了。” 萧南星将一个玉盒递给谢凌熙,语气十分为难:
“九大奇药之中,咱们也只有这一样。要凑齐九大奇药,为少夫人续命,只怕很难。”
“真是令人好奇,少夫人这样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能与人结多大的仇,竟给她下了这么狠毒的奇毒。黄泉之毒,寻常大夫查不出来。一旦发作之时,中毒之人,痛不欲生,最后都是不堪忍受,疼到自杀。”
谢凌熙不置可否,道,“传令下去,收集剩下八种药材。这药拿去煎了,给她送去。”
“是!”
姜容并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寺庙。
她昏倒在后山的桃林。
谢凌熙让随行的萧南星把脉一探,原来她身染奇毒已有一年,发作就在最近一个月。
他要把姜容从姜家捞出来。
沈文渊不可托付。
人,只有留在他府中,他放心。
萧南星拿着药材准备下去熬煮,心中还是十分纳闷。
世人说世子纨绔,对姜二小姐见色起意。
但他可十分清楚,他家少主的纨绔都是迷惑皇室的表象,他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家心机深沉不近女色一心帝业的少主大人,竟然会沉溺儿女情长?
但姜容身染奇毒,世子为了救她,毫不吝啬就用了珍藏的天山雪莲。
还要为她找剩下八大奇药。
这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
……
北王府,松鹤堂。
“孙儿、孙媳,拜见祖母,请祖母喝茶。”姜容与谢凌熙并列跪在谢老太妃跟前,端起茶盏。
“好啊,好!”谢老太妃笑着接过茶盏,视线落在姜容身上打量,笑容十分慈祥和蔼。
喝完茶,便将一枚祖传玉镯,亲手给姜容戴上了。
“谢祖母——”姜容给老人家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上辈子谢凌熙救她而变成活死人,她还以为自己会被盛怒的老太妃赶出去,但老人家却待她如亲孙女。
姜容的一身本事,大半都是她教的,这位老人家,在她心中,便和亲祖母一样。
给祖母敬茶后,姜容与谢凌熙就起身了。
北亲王镇守北疆,不在京城。北王妃陈氏已故,这屋中再没有人能当得起他们二人敬茶。
谢老太妃拉着姜容的手,一一与她介绍。
但姜容视线望去,满屋子的熟人。
坐在左一侧的赵侧妃,伯爵之女,生有庶长子谢元闻,娶妻乔氏。右边的李侧妃,知府之女,生有庶长女谢若娥。
除此之外,谢若娇,还有那个瞪着圆溜溜大眼睛好奇看着她的五岁幼童谢若安,与谢凌熙皆是已故陈王妃所出。
陈家是北王麾下的将门。
北王的妻妾,出身皆算得上普通。
盖因北亲王府作为大夏唯一的异姓王,与国同休,世袭罔替,手握重兵,乃王朝第一权贵。
为了减少皇室的猜忌,北王府一向独善其身,从不结党,更不与权臣勋贵联姻。
姜容后来执掌北王府十年,对这些内幕很清楚。她也因此怀疑,谢凌熙一直以来伪装纨绔,是否也是为了保护北王府呢?
“弟妹真真是一个美人。”乔氏望着姜容略作打量,便笑盈盈夸赞道:
“以前祖母给世子做媒,他都不喜欢。我正好奇何等天仙,能让世子主动求娶,如今见了弟妹,这疑惑便解了。”
乔氏故意吹捧,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的陈采薇,意味深长。
作为一个聪明人,她自然不会冲在最前面。
老太妃很疼爱陈采薇,曾想把她指给谢凌熙做妻,但谢凌熙拒绝了。
这事外人不晓得。
乔氏正是一脚踹在陈采薇心窝上。
“大嫂谬赞了。”姜容很配合她的拱火,俏脸上蕴着三分羞涩:
“诸位嫂嫂妹妹都是美人……”
“哪里哪里,可不及你呢。”乔氏像是在给她自己谦虚,但顺手还承认了妹妹们都不如她。
把陈采薇气的牙痒痒。
乔氏很会说话,又问起了其他,很有几分长嫂的架势,屋中气氛一时和谐
茶过三盏。
谢老太妃望着众人道:
“如今熙哥儿娶亲,咱们谢家,终于有了当家世子妃。即日起,老身就不管事了,这府中所有产业,全部交给容儿。”
王妃故去以后,北王府便是谢老太妃掌家,以两位侧妃为辅。
李侧妃平日里是赵侧妃的应声虫,而谢老太妃年纪大了也不太管事,所以掌家之权,实际落在了赵侧妃手中。
“婆婆!万万不可啊!”赵侧妃心急如焚,但脸色却端着一脸担忧:“世子妃从未打理过家事,看不懂账簿,咱们谢家偌大的产业,突然交到她手中,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让世子妃成了咱们家的罪人!”
赵侧妃最会察言观色,看出老太妃喜欢孙媳,一句句说辞听起来都像是为姜容好。
听得老太妃,也不由迟疑了。
“赵妃说的是。”姜容不急不缓接过话,看向谢老太妃:
“孙媳从未看过账簿,担心误了谢家的产业。不如先让孙媳打理自己的嫁妆练练手……不瞒祖母,孙媳在家的时候,一切都是我二叔母替我操劳,孙媳确实没什么经验,不敢接掌家重担。”
谢老太妃愈加满意了。这丫头,真是一个宝贝。
如此有责任心又坦诚的丫头,换成别人有这样的机会,不知会为了抓权编造什么谎言呢。
“好,就依你。”谢老太妃笑着点头。
赵侧妃松了一口气。
唯有一旁立着的迎夏听的心惊胆战。二小姐的陪嫁,可都攥在二夫人手中……
二小姐还能如何打理?难不成要从二夫人手中把嫁妆抢过来?
谢老太妃留了众人吃了早茶,便让大家散了。
北王府院落极大,姜容与谢凌熙一同回他们的住处——金玉苑。
两人沿着弯弯曲曲的花园小道。
以谢凌熙平日的走路速度,瞬间就把姜容落在了后面。
“夫君,你等等我——”姜容悄悄牵住了谢凌熙的袖袍一角,仰着小脸乖巧看他:
“夫君,咱们家太大了,我不认识路,我跟着你回去。”
谢凌熙回眸看她,一脸冷淡,“婢女识路。”
她身边随行的除了迎夏,还有四个金玉苑的丫鬟。
话虽如此,他脚步却明显慢了下来,迁就着她的步速。
姜容眉眼微弯,嘴上让婢女带路,怎么还慢下来等我。
偷偷宠我被我逮着了吧,哼!
两人回到金玉苑。
大丫鬟翡翠立即迎了上来,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递给姜容:
“世子妃,这是世子给您准备的补药——”
谢凌熙看向姜容,等着她的怀疑质问,她若问,他便会告诉她黄泉之毒。
虽然说了她也不会信。
上辈子姜容确实问了,但没信他,在一个月后摔了他好不容易寻来的第二昧药……
他从未说过每一种奇药有多难得珍贵,就如此轻描淡写递给她。
她以前从未珍惜。
姜容眼眶又不自觉红了……
“不想喝就说,哭什么?”谢凌熙剑眉微挑。
他第一次知道,一个小女子能这么爱哭,时不时红眼眶。
他真拿这种小哭包,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不想喝。”姜容抬眸看她,眼睛依旧像兔子红红地,小手手晃了晃谢凌熙衣袖:
“就是……怕苦……”
她寻了一个理由搪塞。
接过翡翠递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谢凌熙见她那越来越红的眼眶,心想天山雪莲到底有多苦,能让她眼泪都快掉下来?
“谢谢夫君的关心。”小姑娘含泪喝完汤药,又泪汪汪向他致谢。
谢凌熙沉默片刻,转身去了墨砚斋。
“少主,四方街老孙家的蜜饯海棠,买回来了!”惊蛰旋风一般冲了进来,拎着一个小食袋,递给谢凌熙。
谢凌熙并未多看一眼,轻描淡写道,“给她送过去。”
她是谁?
惊蛰一瞬间有点迷茫。
倒是萧南星反应过来,夸赞道,“听说那天山雪莲苦的世子妃都差点哭了,咱们少主真的贴心!”
“既然是我让她喝药,药太苦本就该补偿一二。”谢凌熙不急不缓道。
萧南星一时间被他的逻辑绕晕了。
等等,少主殿下,咱们已经把珍稀的天山雪莲白送她喝了,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还要再补偿她啊?
转念一想,喔,世子妃是少主的心上人。
那没事了。
对,该补偿的。难为您还找个理由糊弄在下,论嘴硬王者如何宠妻是吧?
“世子妃能有您的喜欢,真的好运……”萧南星不由感慨。换一个人,染上黄泉,只能等死。
谢凌熙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胡说什么?”
他救她,另有原因。
萧南星:……
行吧,明明喜欢还不让人说。
“少主,人带来了。”门外一个暗卫禀报。
谢凌熙那慵懒闲云的气质瞬间变得冷冽了起来,他眼眸里最后一点光芒也湮灭,只剩下无尽的幽冷与残酷:
“抬进来。”
两个暗卫抬着一个木箱进来,打开。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露出里面一个饱受酷刑摧残不辨人形的身影。
……
北王府,金玉苑。
姜容端坐主位,翡翠领着一众丫鬟奴仆行礼。
他们是以前就在金玉苑伺候谢凌熙的,从今以后,姜容就是他们的主子。
按照规矩,众奴仆拜见世子妃。
“赏——”姜容道。
她没有多说什么。这院里的人,都是谢凌熙留下的,是能安心用的。
上辈子,翡翠后来还是她的左膀右臂。
迎夏将专门用来赏人的银锞子分给她们,等翡翠等人领赏退下以后……
迎夏立即道,“二小姐,这些都是北王府的人,您可不能信了他们!”
“那是自然,我最信的还是咱们自己人。”姜容微笑应了一句,道:
“迎夏,把我的嫁妆单子拿来。”
迎夏脸色微变,将嫁妆单子递了上去。
姜容翻了翻,挑眉道,“这四十箱笼倒是对得上,但怎么没看见铺子田庄的地契,还有存银呢?”
姜容的嫁妆,一大半是她已故母亲留下来的。有一大笔存在钱庄的银子,和几处田庄商铺。
她母亲还曾留下几盒珠宝首饰,在她年龄尚小的时候,都在二叔母的哄骗之下,送给他们了……
也就那实打实的银票地契,不方便直接占下。
另有四十箱是姜家的公款采买。
若非二叔母以为是姜婉替嫁过去,按照给她女儿出嫁置办的箱笼,姜容连这些嫁妆都不会有。
“二小姐,您的铺子田庄一直都是二夫人打理。二夫人担心您被夫家吃了嫁妆,替您保管着呢。”迎夏巧舌如簧。
姜容轻描淡写,“确实,交给二叔母我最放心。不过事关能不能接掌北王府的产业,等回门那日我要与二叔母好好商量。”
她相信,二叔母必定会欢欢喜喜把嫁妆交给她。
主仆正说着话,翡翠前来禀报:
“世子妃,表小姐拜见。”
……
陈采薇望着姜容,一脸歉意:
“采薇昨日未曾唤世子妃表嫂,只因听信了外间谣言,以为表嫂不愿意嫁入谢家,才只唤你姜姑娘。昨日当着表兄的面,不便解释,特来澄清。”
“采薇将心比心,若曾有一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未婚夫,却被人拆散,是绝不愿意接受强抢者给的身份。所以不忍唤你世子妃,恐让你听着难过……”
“倒是采薇误会了,想来表嫂虽然曾与人有婚约,但你们并不熟悉,并无情谊。见你与我表兄恩爱和谐,我也为你们高兴。”
她一番措辞,诚恳至极。若非早知她真面目,还要误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好心人。
“表妹有心了。”姜容配合地面露几分感动之色。
陈采薇将一张帖子呈上,“我与二妹妹办了一个诗会,就在王府中。世子妃是王府的女主人,采薇以为,必定要请您过去坐镇才行。”
姜容视线落在帖子上的“清风诗会”四个字上,薄唇弯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比上辈子早了一个月。
陈采薇,你可真沉不住气呢。
她记得清楚,前世就是在这清风诗会上,陈采薇邀请了沈文渊,给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
然后——
给她下了春药。
“表妹客气了。那我明日一定准时到。”姜容接过帖子,笑容愈发灿烂。
陈采薇见事情顺利,松了一口气,心底冷笑。
不过吹捧你是王府女主人,你就轻飘飘上当。明日,就要你身败名裂,滚出王府!
“世子妃,世子爷给您送蜜饯来了!”翡翠领着惊蛰走了进来。
姜容心下一喜,接过牛纸袋,眉眼微弯,“世子真好。我要去谢谢世子。”
说着,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陈采薇,明晃晃炫耀道,“本还想留表妹多说些话,但此时要去见世子,却是不便,咱们明日再聚了。”
陈采薇刚刚雀跃的心情,都被这一袋子蜜饯砸的稀巴烂。
可恨。
姜容不就是长得比她好看一点吗?谢凌熙有眼无珠!气死她了!
没关系。
等姜容被逐出王府,她,就是下一任世子妃。
谢家的财富,还有尊贵的世子妃之位,都是她的!
北王府,赵侧妃的兰苑。
“谢凌熙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偏偏老不死的,一心想让烂泥继承王位,这是何等偏心!”赵侧妃满脸怨恨。
乔氏心想,他是嫡子,你儿子是庶子,嫡庶有别,老太妃这也算不上偏心。
本就是嫡子应得的。
但她也想夫君继承王位,想做这北王府的女主人,便只是附和点头称是。
“这姜容不过是破落伯府的孤女,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老太婆就要把北王府的家业交给她?凭什么?这老太婆识人不清!”赵侧妃越说越气,阴沉着脸:
“我绝不会允许让姜容抢走王府的产业,莹莹,你去把她处理了。”
莹莹是乔氏的闺名。
乔氏微笑道,“婆婆莫要着急,现在可有人比我们更想赶姜容走。陈家的表小姐,一直将世子妃视为囊中之物,没想到突然从天而降一位表嫂,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儿媳只需煽风点火,便能让陈采薇替我们除掉姜容。到时候怎么都查不到咱们头上。”
赵侧妃冷笑一声,“陈采薇那个蠢货是把好刀……你说的是。倒是我着急了一些……”
……
墨砚斋里。
“公子饶命!小人知道的都招了!”
“与我对接的人是谁,我真不知道,都是通过令牌与切口对接。”
“小人已经逃离组织十几年了!当年北疆大败,文昭太子战死,事情闹的太大了,小人害怕,小人逃了……小人早就联系不上组织,也不敢联系他们……小人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
那血流如注的男人跪在地上,声音嘶哑,边说边磕头,浑身颤抖。
而主位上坐着的白衣公子,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少主,审了三天,这个奸细确实已经叛逃暗影十几年,他知道的都招了。”
暗影。
一个隐藏在北疆的奸细组织。
十九年前,出卖北地军情,直接导致北疆大败,当时亲征的主帅文昭太子战死,谢家老王爷战死,十万谢家军全军覆没……
无一生还。
“公子,小人真的都招了!求求您饶我一命!”那男子磕头求饶。
他能被挑选去当奸细,嘴必定够硬。
但却被硬生生撬开了嘴,他只觉得,抓自己的这群人,比鬼还可怕!
“呵。”谢凌熙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却是冰冷刺骨,“我当然不会让你死。你也配死?惊蛰,让他继续活在地狱里。”
那男子瞬间反应过来,之前那无休止的酷刑确实就是人间地狱,他慌忙求饶:
“求求您杀了我……求求您杀了我……”
惊蛰上前一步将人堵了嘴重新塞回箱子里,两个暗卫抬起箱子往外走,几个婢女熟练上前清扫血迹……
萧南星静静立在一旁没敢说话。
每当查到和暗影相关的人,少主都会变得十分可怕。
谁也不敢在此时打扰他。
“世子爷,世子妃求见。”惊蛰前来禀报。
萧南星立即说道,“没看见这地上都是血吗?让世子妃先回去。”
“不,让她现在进来。”谢凌熙突然开口,眸色冷郁而凶戾。
……
姜容被惊蛰领了进去。
两个暗卫抬着箱子从里面出来,擦肩而过。
姜容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是箱盖也掩不住的气味。
她视线不由在那古怪大箱子上略略停顿,里面装的什么?
刚一踏进书斋里面,姜容惊呆了。
婢女跪在地上清洗大片大片血迹,屋中皆是浓郁的血腥味……
谢凌熙立在窗台前,静静看着她。那一双冷冽的眼眸盯着她,他知道一个人在惊吓之下,下意识会流露出真实反应。
他要看看她被自己吓的落荒而逃的模样,揭穿她的伪装。
但还没等他开口恐吓……
“谢凌熙!你受伤了?你哪儿受伤了?”姜容旋风一般冲了过来,堪堪撞在他身上才停下脚步,慌忙去扒他的衣衫。
“我没受伤。”谢凌熙此时没闲心陪她演戏,他一把嵌住姜容的手,冷冷盯着她:
“我刚才杀了一个人。这些血,是别人的。”
“啊?”姜容瞪大了眼睛。
“本世子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杀人取乐……”
他话还没说完,小姑娘稳稳地撞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声音里都是庆幸,“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受伤了。”
谢凌熙一时僵硬。我杀了一个人,你有听见吗?
“夫君要杀的人,必定是该死的!”小姑娘从怀中抬眸看他,亮晶晶的眼眸如浩瀚星辰:
“我的夫君是盖世英雄,是我最爱的人!才不是坏人呢。”
谢凌熙,临死之前我想,这一生,我竟未曾信你一次,只与你刀剑相向。
若有来世,我想与你说,你是我的盖世英雄,是我的荣光,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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