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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锦清李沧山结局免费阅读被遗忘的剑修番外

挽月为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明月、寒风、竹林、虫鸣。流波弯的七百里竹林天下闻名,不知传出过多少的荒诞故事。不过其中确实有鬼妖野仙存在却是左右百姓早就笃定的事,所以也绝少有人会深入其中。深夜子正,竹林深处的天空中突然一个人影跌落其中,紧跟着就是十数道流光一同扎进了竹林,惊起了无数的寒鸦四散而逃,只有竹林依旧静静不语。轻云蔽月,几缕月光时隐时现,照在刚才跌落的人影之上,周围十几个黑影将他团团围住,这些人释放的气息就连夏虫都不敢鸣叫,周围寂静的可怕。“哼,小娘们挺能跑,霖滅山可不近,怎么?这就累了?”一个黑影抱臂冷冷的开口,最中间跌落的人影在月光之下终于看清了身形,竟然是一个浑身血痕淋淋的女人。她一身青色长袍破烂不堪,有跌落之时挂烂的痕迹,可是这并不是它破烂的主要原...

主角:元锦清李沧山   更新:2025-05-24 02: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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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元锦清李沧山的其他类型小说《元锦清李沧山结局免费阅读被遗忘的剑修番外》,由网络作家“挽月为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明月、寒风、竹林、虫鸣。流波弯的七百里竹林天下闻名,不知传出过多少的荒诞故事。不过其中确实有鬼妖野仙存在却是左右百姓早就笃定的事,所以也绝少有人会深入其中。深夜子正,竹林深处的天空中突然一个人影跌落其中,紧跟着就是十数道流光一同扎进了竹林,惊起了无数的寒鸦四散而逃,只有竹林依旧静静不语。轻云蔽月,几缕月光时隐时现,照在刚才跌落的人影之上,周围十几个黑影将他团团围住,这些人释放的气息就连夏虫都不敢鸣叫,周围寂静的可怕。“哼,小娘们挺能跑,霖滅山可不近,怎么?这就累了?”一个黑影抱臂冷冷的开口,最中间跌落的人影在月光之下终于看清了身形,竟然是一个浑身血痕淋淋的女人。她一身青色长袍破烂不堪,有跌落之时挂烂的痕迹,可是这并不是它破烂的主要原...

《元锦清李沧山结局免费阅读被遗忘的剑修番外》精彩片段


明月、寒风、竹林、虫鸣。

流波弯的七百里竹林天下闻名,不知传出过多少的荒诞故事。

不过其中确实有鬼妖野仙存在却是左右百姓早就笃定的事,所以也绝少有人会深入其中。

深夜子正,竹林深处的天空中突然一个人影跌落其中,紧跟着就是十数道流光一同扎进了竹林,惊起了无数的寒鸦四散而逃,只有竹林依旧静静不语。

轻云蔽月,几缕月光时隐时现,照在刚才跌落的人影之上,周围十几个黑影将他团团围住,这些人释放的气息就连夏虫都不敢鸣叫,周围寂静的可怕。

“哼,小娘们挺能跑,霖滅山可不近,怎么?这就累了?”

一个黑影抱臂冷冷的开口,最中间跌落的人影在月光之下终于看清了身形,竟然是一个浑身血痕淋淋的女人。

她一身青色长袍破烂不堪,有跌落之时挂烂的痕迹,可是这并不是它破烂的主要原因。

在她肩头的衣衫不知被什么撕的粉碎,露出了里面的洁白的皮肤,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她此刻正咬牙将一瓶什么药淋在了上面,那些伤口不可思议的迅速愈合,而其他围观的人都无动于衷,任由她医治自己的肩膀。

这女人匀了几口气息,环顾了四周之后索性靠在一旁的粗壮的竹子上,也不在乎其他人盯着自己裸露的肩膀,冷笑了几声,反而放松了身子。

“什么霖滅山?姑奶奶正在迎风赏月,如果没有几个疯狗追我,还被其中一条疯狗伤了我肩膀,我又怎么会跌落下来,不过也无妨,怪只怪姑奶奶太招疯狗,也是没办法。”

“呸!年纪轻轻口出狂言,老夫替你师门长辈管教管教!”

一道旋风自半空突然成型,瞬间就凝聚为刀刃,自空中划了个圆,一路斩断了十数根粗壮的硬竹,像是炫耀一般的从那女子的腰间划过,带出了一丛血花和几声闷笑。

原来这风刀将她本就残破的衣裳又划烂了一些,她腰间的系带也断开了两截,若是她要站起来就必须用手提着裙子,看起来这人的风刀是故意使然,为的就是让这女子害羞之下不敢逃脱。

“你,你!无耻!亏你这把年纪,却是如此为老不尊!风祈门都是这样的浪荡之徒吗?”

女子又羞又怒,眼中满是怒火和杀意,那老者则不屑的“桀桀”冷笑,好像对自己这手段极为满意。

“放肆!李沧山前辈如何做岂容你这叛徒非议,对付你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劝你乖乖把宝贝交出来,不然这碧青竹海便是你长眠之所,此地风景优美,倒是便宜你这叛徒了。”

那老者没有开口,却是其他黑影之中有人冰冷的说话,那女子听见宝贝两字脸色一变,身子微微颤抖,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安静。

“我珑琊剑宗千年传承,为苍生正道不知庇护了多久,剑声一响,便是十州震动,剑影一现,大妖巨魔都要俯首称臣,那时举剑峰三千弟子,像你等这种修为连进我山门一拜的资格都没有!”这女子拢了下耳边的散发,语气突然低沉黯淡:“若不是,若不是……哼!你们这种人几百年来不断扰我山门,现在又想夺我至宝,杀我门徒,毁我宗殿……不怕报应吗?!”

她边说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摇着头掩面而泣,其他黑影则是纷纷冷笑,更有人朝地上啐了一口。

“说的这么惨啊?老子都心疼自责了,臭娘们!别说这种陈年烂谷子的事了,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给自己门派脸上抹金,什么珑琊剑宗,沽名钓誉的名头倒是吹的响亮,可惜都是些娘们当家,本事又没有多少,天天吹嘘什么千古第一剑派,耳朵都起茧了,我呸!”

“我等群仙会盟,百派齐心,正是要举起抗魔卫道大旗,不过借你派几个宝贝而已,便如此小气,莫不是不把我等仙派放在眼里,哼!真是不识抬举!不双手送上宝贝就是叛徒!自然要给你们点教训,我说你们那几个女流之辈还守着这破门派做什么,不如散了跟我们几个仙师说说好话,也能赐你们几个双休名分,岂不美哉?反正早晚都是要被灭掉的。”

“哈哈哈哈,那我要好好挑挑,年龄太大的那几个我可不要,我们赤华门可不是收容所,像眼前这小娘子老子可以收了,她那师父年老皮皱,我们山门的看门人倒是缺了个伴儿,这还是看在小娘子的面子上老子才破例的,喂,小娘子,还不奉上宝贝褪了衣裳,老子也是要验看验看货色的。”

“哈哈哈,是极……”

这几人越说越肮脏,这女子气的银牙紧咬,双手捏的死死的。

眼前这些人平日里道貌岸然,一向以正派自居,可是夺宝杀人一样不落,辱人话语比之魔教之人还要可恶数倍。

她眼看这些人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商量宝贝的归属和讨论珑琊剑派的弟子哪个俊俏,心里黯然神伤,知道今天绝无法善了。

“呵呵,你们要我门派宝贝,好啊,就在这里!”

她说着竟然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众人一愣,随即有人嗤笑出来。

“小娘子着急了,哈哈,无妨,大伙同看,老子可是大方的很!”

这些人说归说,可是纷纷警惕起来。

珑琊剑派曾经确有威名,据说其门派神剑至宝更是威力无双,不然这些人也不会穷追不舍,耳听这女子说要现宝,都提起了法力防备。

女子见众人小心的样子不由的轻蔑的冷笑出来,将脱下的外衣随手扔掉,朝着珑琊剑派方向倒头一拜。

“不孝弟子元锦清愧对师尊所托,致我门派宝物受奸人所觊觎,弟子无能,但是粉身碎骨也绝不让奸人得逞,如今门派大敌当前,几近覆灭,弟子当尊古训将用最后的手段!”

她越说越急,刚才那老者李沧山突然想到什么,大吼一声:“不好,快拦住她!”

可是还是晚了,元锦清突然周身光芒万丈,来源处正是裸露的后背之处一个洁白无瑕的剑形。

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气自她的后背扩散而出,那些围攻之人各自御法,纷纷祭起法宝法术护体。

即便如此所有人都感觉手脚僵硬,几乎立刻就被冻僵在了当场,寒光大作之下,一柄洁白如冰的小剑突然出现悬于她的头上。

“寒霄剑……寒霄剑!果然是剑派至宝啊!”

有人喃喃自语,道出了这剑的名号,其他人闻言都是贪婪的盯着那通体如寒玉般的小剑,这寒霄剑自身的寒气还没有主动激发,其威能就已经如此可怕,若是被人御起,那该如何的了得,众人都不敢想象。

可是现在这神剑被元锦清所使,他们心里一紧,感到压力甚大,不由的聚在一起紧盯着她的动作。

“呵呵,你们别怕,寒霄剑我可没有本事使用。”元锦清召唤出寒宵剑,脸上血色退得干干净净,见这些人的反应不由露出嘲弄之色。


这世间最残酷的惩罚,无异于永恒的寂寞,永恒的孤独……

多久了……

不知道多久了……

没人知道过了多久了……

周围只有无边的虚无和混沌。

这里没有时间,无论外界是一弹指还是沧海桑田,在这里都如同过去了无数的岁月,久到足以忘记在人间的一切。

这里没有亮光,没有黑暗,没有声音,没有感觉。

在这里无法休息,无法睡眠,你只能保持在清醒与昏迷之间,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你的意识存在。

这是最残酷的惩罚,最恐怖的炼狱,无论是谁,都宁愿用最凄惨的方式死去,也绝不愿意呆在这里。

就在这炼狱之中,这男人已经不记得呆了多久,自从他进来之后,他就是这个样子,无数的岁月,他仍然是这个样子。

他进来之时披散的黑发飘在脑后,无边的岁月之后,那黑发仍然飘在身后,连最小的发梢都没有变过一丝的位置。

他胸腹之中那剧烈的疼痛自他进来之时便存在,如今仍然刺痛,仿佛那刺痛就定格在了此时,他也疼痛了无尽的岁月。

他不能移动半分,甚至无法睁眼、无法呼吸、就连血液都不再流动。

唯有他的意识仍在,他想要休息,想要昏迷,只想毫无知觉的沉睡,想要做一个美美的梦,再睁眼之时就离开了这混沌炼狱。

不过这都只是奢望罢了,他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信息,也什么都做不了,能够做的只有胡思乱想,可是再怎么想也有腻的时候。

最后他只能一遍遍的回忆他能回忆的一切事情,唯独不敢回忆那夜发生的事……

他将所知的功法又背了十万遍,将所有剑招演化了一百万遍,可是做完这些也不过是经过了沧海一粟的时间罢了……

他终于发现自己能做什么了,他开始研究自己的身体,将所有的毛孔都数了几万遍,将他的头发也数了几万遍,特别是胸腹处两个剑池中静静待着的神剑和硬生生挤进他身体之中的第三把剑,他更是探查了百万次。

第三把剑并不属于他,也没有第三个剑池能够容纳它,可是在这混沌之中神剑也无法单独存在,它被束缚在他的身体之中,只能将他的身体硬生生的开出了第三个剑池,若是放在外界,这身体就会立刻被撕裂,可是在这混沌之中,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

而他那剧痛就是这第三把剑开辟的剑池所带来的,他已经忍受了无数的岁月,也早就习惯了。

这样的岁月似乎无穷无尽,他在浑浑噩噩之中突然感觉了一丝亮光……这,这怎么可能?

他那如同归融于混沌一般的意识如潮水般凝聚、苏醒着,那亮光……越来越亮了,这绝不是他的错觉。

……

元锦清突然又将腰间裙摆“撕拉”一下拽掉,原来裙摆之上缝着一个古怪的卷轴,可这样她的衣裳,就更少了。

她暗自长叹一声,心里如同滴血一般,可还是咬牙将这卷轴朝天空一抛,这卷轴立刻舒展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内容来。

众人定睛一看,上面乌漆嘛黑的什么都没有,如同一团烟尘,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伙一起上,绝不能让这妖女得逞!”

还是李沧山有经验,他虽然不知道元锦清是想干什么,可是从她那决绝的样子看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既然她说不能御使寒霄剑,那就要赶紧先下手才是。

“是极,宝贝谁抢到就是谁的!”

寒霄剑晃得人脸黑白分明,映出张张贪婪之色,此时谁也顾不得它的威名,齐齐施法,一时间无数神光法术铺天盖地,将娇小的元锦清淹没在法术之中。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众人齐齐观去,那一道清冷光芒仍然闪动,元锦清安然无恙的端坐在地上,不同于刚才的是一道灰蒙蒙的烟气围在她的四周,看这烟雾颜色,分明就是那古怪卷轴的颜色。

“这也是宝贝?”

“哼,自然是宝贝!”元锦清手持那卷轴,上面的灰气仍然翻滚,没有淡薄半分,显然护住她的灰气不过是其中九牛一毛而已。

“好,好宝贝,一起留下吧!”

李沧山眉开眼笑,这么多人一同出手,就是城墙都要化为飞灰,可是这宝贝不过一些灰气就将所有攻击都抵挡住了,这分明就是一个至宝,怕是比之寒宵剑还要强了一些。

元锦清突然“扑哧”一声冷笑,手中举起了卷轴:“想要啊,好啊,谁本事大先拿到姑奶奶就送给谁。”

几名心急的人二话不说就化作几道残影朝元锦清扑去,其他人暗骂一声也连忙争先恐后的一同出手,生怕被人抢了先,唯有李沧山暗道有些不妥,他眼睛一转,连忙高声喊道:“小心有诈!”

元锦清面露狰狞,仰天狂笑,寒霄剑转了几个圈被她握到了手里,一层蓝色的坚冰顺着她的手腕不停的朝手臂涌去。

她浑身一抖,冻得差点立刻死去,寒霄剑根本就不是她这微弱的修为能用的,即使是勉强握住都费尽了全身法力。

“混沌古象图可是好宝贝,它是我派最神秘的东西,你们一起上啊,不是想要吗?不想看看它的威力吗?”

元锦清笑声越来越刺耳,她的皮肤突然莫名其妙的裂开了许多的口子,那些围攻之人虽然到了她的跟前可是被灰气所拦,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这图我派代代相传,可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也从未有人使用过,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元锦清手持寒霄剑冷冷的问道,随后又自言自语的冷笑一声:“混沌古象图其实是我派封印了一位绝世凶人,祖训有云,我派灭顶之灾之时就将封印解除,让他出世搅动整个十州,横灭这脏乱的世界,哈哈哈哈……要死就都死吧!”

元锦清的声音阴森可怕,这灰蒙蒙的卷轴如同恐怖的黑洞一般,不知道里面真的关了什么凶人还是她故作疑云想要将其他人骇走。

围攻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因为元锦清几句话就吓走,说出去非得让人笑掉了大牙,可是不走的话,万一她说的是真的,这绝世凶人一出世在场之人只怕都逃不掉。

元锦清不管他们的犹豫,将寒霄剑缓缓吃力的举起,对准了混沌古象图大喝一声就刺了过去,古象图似乎通灵一般,知道情况不妙,所有的灰气上下翻滚,想要阻拦寒宵剑,刚才护住元锦清的灰气也一同消失,李沧山眼睛一亮,赶紧高呼:“快,杀了这妖女!”

他的手一扬就是十几道远胜刚才的风刀出现,跟其他人的法术一同朝元锦清轰去。

寒霄剑一碰到灰色雾气,突然亮起无数的剑符,剑身陡然亮起刺眼的光芒,随后化作了一道流光将混沌古象图硬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


一股古怪的风吹过,所有人都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就连那些法术都凝聚在了空中,人们只有思绪意识仍在,其他一切都停止了。

还好这不过一瞬,紧接着这些围攻之人就觉得恢复了身体,可是刚才那些法术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连忙朝元锦清看去,脸色都是大变。

原来此时元锦清旁边一个未着片缕的裸男躺在地上,正在呆呆的望着天空,这男人出现的毫无征兆,就连元锦清都吓了一跳。

围攻的人想起刚才元锦清的话,这男人就是那绝世凶人吗?

他们纷纷将兵器法术护住了身体,警惕的离开了这男人一段距离。

李沧山用念力一扫,这男人身体内毫无法力,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哪是什么绝世凶人,他不禁又羞又怒,自己竟然被这普通人给吓住了,也被元锦清给骗了。

“小妖女,这就是你说的什么狗屁凶人?看他这瘦巴巴的样子还不如那些拉车种田的贱人,你们珑琊剑派好大的本事,费半天劲儿封印了这么个东西?”

李沧山说完其他人才发现这男人真的只是普通人,都是松了口气,不由一起哈哈大笑。

元锦清也是目瞪口呆,寒霄剑破开了混沌古象图后就消失不见,她浪费了门派至宝和伤及元神的代价竟然只放出了这看起来就是普通人的男人?

她心里震惊之下也是不敢相信,难道古训都是错的吗?古象图里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绝世凶人?

“你……是……什么?”

元锦清突然听到有人用沙哑无比的声音问自己,她一直盯着眼前的男人,这男人只是呆滞的望着天空,并没有开口说话啊,那是谁在问自己?

“人……你是人啊……有些熟悉的人……”

元锦清浑身一抖,她十分肯定就是眼前的男人在问自己,这是神识传音,她立马反应了过来,能神识传音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她想了想咬牙跪拜在男人身前,朝他恭敬的磕了几个头。

“晚辈珑琊剑派弟子元锦清,只求前辈能看在是晚辈放您出来的份上,杀了这些人,晚辈的性命任由前辈取走!”

围攻之人听后都是一愣,随后“噗噗嘿嘿哈哈”的笑声此起彼伏,李沧山笑着抹了下眼泪,这女人真是失了心,竟然向这普通人求了起来。

“小妖女,是不是昏了头了?求这么个傻子要我们的性命?真是一对傻子!你平白毁了寒霄剑,快将古象图交出来,我赐你一个全尸,若是还执迷不悟,怨不得我等手段毒辣了,那狗屁珑琊剑派我等自会帮你给移平的,不用担心,你那些师姐师妹咱们自然会好好疼爱。”

“嘿嘿哈哈嘻嘻……”众人又是一顿大笑。

“小妖女竟然毁了咱们的寒霄剑,真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烤来吃了,哼!”

“啧啧,那老子要吃最嫩的地方。”有人眼睛直朝元锦清身上打量。

“嘿嘿嘿……”接着又是几声淫笑传来,根本没人把那突然出现的男人当回事。

元锦清不住的磕头,似乎听不见他们的话,额头一片血红,脸上粘满了灰尘也不肯擦拭,眼泪不停的流下,嘴里泣不成声:“求求前辈,求求前辈了……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吧!晚辈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李沧山见元锦清无视自己,不由火冒三丈,一指她的方向数道风刀呼啸而去,其中一道却是飞向那个男人。

“这次要你身无寸缕!也让大伙见见大名鼎鼎赤身仙子的风采!”

元锦清拜了许久,眼前的男子像是痴傻一样的仍然看着天空无动于衷,她绝望的跌坐在地上,低下了头,风刀呼啸而至也懒得反抗,脑子里想的却是自己初到珑琊剑派的那段时光,那时候……真的好快乐。

“哦……我想起来了……珑琊剑派……”

那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元锦清慌忙抬头,只见那男子终于朝自己看去,紧接着她似乎看到这男子的眼中有一点光芒闪动,可惜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她甚至都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啊!!”

先是那几个风刀化作了淡淡清风,紧接着一声惨叫响起,元锦清闻声连忙朝后一看,一直嚣张无比的李沧山不知何时四肢断落在了一边,只有身子和头连在一起,正在血泊之中惨嚎,那场景真是瘆人之极。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看到了吗?没,没有,见鬼了!?”

不只是元锦清震惊,其他人也没有看到是怎么回事,这老者好像是突然四肢自行断开,简直诡异至极。

“这些人……要他们……死吗?”

元锦清一愣,这声音沙哑无比,好像一个枯树发出的声音,其他人也都听到了,众人连忙朝那声音看去。

那古怪的男人不知何时坐起了,靠在了几根竹子之上,表情仍然像是傻子一样,眼神呆滞可笑,可是刚才那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元锦清惊喜的突然哭了出来,连忙翻身跪在地上,磕头如同捣蒜一般:“求前辈杀了他们!求前辈杀了他们!”

“哦。”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刚才老者的惨状就是这男人所做,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看到这男人是如何动手的,说明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其他人心中冒出了无边的恐惧,再也不敢留在这里,纷纷施法就要逃离。

“那就……死吧……”

这男人微弱的开口,像是说了多么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元锦清只觉得又是一点光芒闪过,还是那么的迅速的转瞬即逝,她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朝那些人看去。

只是这么一瞬之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也看不到,能看到的是所有人同那老者一般无二,竟然齐齐断了四肢。

他们之中有已经施法飞起来的,有正在御使法宝护体的,还有几人联合一起施展法术撑起屏障的,可无论何种功法兵器护身都没有任何用处,就这么诡异无比的被分尸惨死当场。

无数的血花飞洒,猩红的血液染满了大片的竹林,元锦清脸上一湿,不由自主的抹了一下,原来空中落下无数的血雨,原本静好的竹林也仿佛化作了修罗地狱。

元锦清张大了嘴巴,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升起。

绝世凶人……绝世凶人!


飞鸟尽去,夏虫不鸣,就连风都不敢吹过这片竹林,月亮都藏在了云后。

元锦清紧攥着双拳不自知的横在胸前,她惊恐到了极致,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脸色苍白的可怕。

那些残尸血都未流干,而那男人仍然像是一个丢了魂魄的白痴一样傻傻的盯着前方,双眼没有一丝的焦距,既不说话也不眨眼,像是死了一般。

他不说话,元锦清更加不敢打破这种死寂,而且她的双腿都僵住了,就算想动也动不了。

过了不知多久,元锦清再也受不了了,就算是死也好过现在这样压抑无比的等待,她“扑通”一下跪下,反而舒服了许多。

她先是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才结结巴巴说道:“晚辈……晚辈谢过前辈出手……前辈要是,要是想要锦清的性命……尽,尽管取走吧。”

元锦清说完话时冷汗已经出了一身,她咬着牙低头等待眼前这男人的决断,她不能跑,也不敢跑,她比之李沧山那些人的修为都要不如,他们都没有半分反抗之力,更何况自己。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无声的寂静,那男人不曾有过一丝的动作,也没有半句话回答,元锦清不由烦躁无比,她壮起了胆子又大声问道:“前辈要取锦清的性命,就快快取走吧!”

还是无声无息,那男人难道死了吗?

元锦清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脏也砰砰直跳,难道真的……

她抬头死死盯着那男人半天,深呼吸了几口气,突然转身就跑,她连去确认的勇气都没有,只想赶紧的逃走,离那男人越远越好。

而那男人似乎是真的死了,对元锦清的离去无动于衷。

竹林没了元锦清,更是再无半分生气,一切都归于令人恐怖的平静之中。

一刻钟后,一个人影又出现在了这片竹林,这人影探头探脑看了半天才一步一步的挪了进来,她走几步便停下驻足观看,见这男人并没有反应之后才大胆的走到了跟前。

这人正是刚才离去的元锦清。

她围着男人转了一圈,看样子踌躇万分,最后一跺脚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你终归救了我,让你同这些混蛋同眠于此实在辱没了你的身份。”

她蹲在了这男人跟前,仔细而放肆的打量了他,刚才她都不曾有胆量看这人,现在才看清了这人的长相。

这男人此时仍然跟刚才一模一样,眼睛半睁半闭,没有丝毫焦距的盯着前方,像是没有一点力气一样的瘫在地上,只有上身依着竹子。

他的头发长及腰后,散乱在一旁,面容坚毅鼻梁高挺,倒是十分的英俊,可惜如今这幅模样像极了落魄的乞丐,没有一点刚才那绝世凶人的样子。

元锦清看着他有些痴了,这人看起来年轻俊朗,实在想不到竟然如此了得,于危难之中又救了自己,可惜就这么死了……

不过她也有几分庆幸,还好这人已经死了,不然自己一定也被他杀了,毕竟祖训说了这人可是绝世凶人,无论人鬼妖魔他见之必杀,他可不会怜惜自己是女流之辈就放过自己。

一片竹叶突然飘落下来,正好落在男人的鼻头,元锦清这才缓过神来,轻叹了一声,伸手就要为他摘下落叶。

“叶儿啊叶儿,你别欺负他……无论他生前如何凶恶,现在都已经死了。”

就在她手要碰到他的鼻尖之时,元锦清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刺痛,她连忙低头,不知何时一柄怪模怪样的黑剑正抵在自己胸前心头处,已经微微刺进了皮肤,一滴鲜血随之冒出。

“原来他没死,我命休矣!”

元锦清虽然吃惊,可是求生欲催使她下意识的后退。

她早已没有了法力,元神也早就在使用寒霄剑之时耗损严重,什么护身法术一概使不了,就像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一般跌坐在地上惊声尖叫,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这人是故意骗我、戏弄我的,他根本就没死!”元锦清又惊又怒,这人有如此本事怎么还要戏耍她,刚才直接一剑杀了自己不行吗?偏偏还要自己心软回来的时候才要动手,好一个无耻凶人!

“你要杀就杀吧!何必戏弄于我!”元锦清气极之下也豁了出去,昂起头高声说道,闭上眼睛静等着这黑剑刺穿自己的心脏。

这黑剑长的极为古怪,其他人的飞剑都是光芒四射卓尔不凡,恨不得越明亮越刺眼才好,那样看起来才显得极具威能。

而这黑剑乌漆嘛黑像是破铜烂铁多过像飞剑,若不是其中有星光闪动点缀其中,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修道者的飞剑。

元锦清却绝不会这么想,她被这飞剑抵住之时浑身充满了恐惧,她有一个感觉,就算是自己全盛之时手持寒宵剑也绝对挡不住这不起眼的飞剑一击,这是修道者的直觉,而这直觉往往都奇准无比。

又是许久的寂静,黑剑既没有刺穿她的心脏,男人也没有说话,那黑剑陡然消失不见接着就出现在了男人头顶,元锦清侧耳静听了片刻,那男人呼吸均匀,黑剑高悬动也不动,难不成……这男人是睡着了?

她不禁愕然在场。

……

那时的天空,仍是一片湛蓝,倒映出举剑峰霞光千条,瑞气翻腾。

峰顶之上神剑之影倒悬于空,剑鸣之声不绝于耳,便是百里之外都能看到剑光缭绕。

从珑琊剑派山门到举剑峰唯有一条路,从没有人敢绕过这条路直飞上去,无论是谁,都必须恭恭敬敬的从山门步行。

倒并非是因为不能飞行,而是因为珑琊剑派四个字,无人敢不敬!

此时一名黑衣男子高昂着头颅一步步朝举剑峰而行,一路之上无论是谁都要驻足行礼,年纪轻的都鞠躬喊上一句:“张师叔!”

年纪大一些的则抱拳点头称一句:“张师弟!”

年轻的女弟子叫上一句“张师叔”之后大多面红耳赤,害羞的低下头来,可是最终还要不停的朝他频频偷看,大胆的则盯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开。

年轻的男弟子则会无比羡慕,望着他的背影连连摇头:“也不知老天是否公平,为何会造就如此绝世之人……”

这黑衣男子对年长之人点头致敬,对年轻弟子则不理不睬,仍是一步一步坚定而上,也不见喜悦也不见得意。

唯有一名新来的弟子……微微撇嘴:“这位张师叔好生狂妄,竟然对我等不理睬!怎么说我等也是通过重重考验进入剑派的精英啊。”

“哼,狂妄?张狂歌不狂妄还怎么叫张狂歌!”旁边有人叹了口气:“人家有狂妄的资本,天生体蕴双剑池,我派镇派八剑被他取走其二,门中五千精英弟子,能修得剑池之人不过百十,近二十年来能得神剑认主之人更是无一,除了老一辈的掌门和几名师祖,剑派上下谁能比的上张师叔,至于什么精英……”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刚入门的这位弟子,表情似笑非笑:“精英也分跟谁比,跟其他门派相比我等自然是精英,跟张师叔比嘛……你最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我也是天资卓越之人,你且等着看,十年之后傲视剑峰之人未必姓张!”这弟子涨红了脸辩解,却惹来旁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我等珑琊弟子当要有此豪志,不过……你还是先修出剑池再说吧,入了亲传弟子才是你我的目标,张师叔嘛,你就别想了!”

这弟子疑惑问道:“都传言亲传弟子万里挑一,每个人放到别处都能独当一面,修为剑术都是高明无比,他们比之张师叔如何?”

“他们?”那解惑的弟子微微一笑,朝上一努嘴:“那不是吗,还有掌门的亲儿子呢。”

两人一同仰头,三名白衣男人踏剑凌空而至,竟然无视山门不得飞越的规矩,其中一人满面怒气,人未至声先到。

“张狂歌!我要与你决斗!”

……

张狂歌?这是谁?

……

好熟悉,张狂歌……这个名字……

张、狂、歌!

哈哈哈,对啊,这是我的名字,天上地下,谁敢叫这个名字!只有我能,我就是张、狂、歌!

……

“那么,是谁叫我?!!”


元锦清坐在张狂歌前面不远,将自己破掉的衣衫褪下勉强修补了几分,她不是没想过再逃跑,可是那黑剑始终用剑尖对着自己,自己不论前进退后它都剑鸣不止欲试待发,无奈之下只能呆在原地。

虽然当着男人的面脱衣修补有些难为情,可是她又不愿一会儿这人醒来见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女人……就是如此的奇怪。

等她修补之时突然发现这男人面容竟然有所改变,他不时的蹙眉、不时的咬牙,而且眼睛竟然闭上了,这一切都说明这个男人正在真正的苏醒,等他睁眼之时,便是上古的凶人临世之际,不知道为何,元锦清竟然还有几分期待。

明知道这人是门派封印的凶人,明知道这人杀人无算,明知道自己极有可能会死在他的手上,元锦清就是期待,她也无法说清自己的心情,也许她觉得像以前那样活着并没有什么意思了,还不如被这凶人杀死……

也许是她想看看这人真正的样子也说不定。

“张狂歌……张狂歌……张狂歌!”

元锦清捂住了嘴巴,眼前这男人突然高声大叫,一股毁天灭地般的气息爆发开来,她原本就破损无比的元神又被尽数撕裂,伤势更重了几分。

这人只是无意识的散发自己的气息就有如此声势,他怎么会如此的可怕,元锦清刚修补好的衣服再次被撕碎,比之前还要破烂了许多,身上许多肌肤都暴露了出来,羞的她又不安的裹紧了自己。

“吾名……张狂歌!”

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瞳孔之中无数剑影闪动,元锦清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双眼刺痛,赶紧扭头用手遮住了自己眼睛。

“你是谁!我在哪?!”

张狂歌冷冷的发问,声音也不再干枯,不过刚才发生的事他好像是一概不知,元锦清不由愣在了当场。

这满地的碎尸早已冰冷,血液开始腥臭的味道弥漫开来,他,他都忘了是自己做的吗?

张狂歌这才发现自己在一片竹林之中,他的上一个意识还在举剑峰上,怎么一转眼就来到了这里?

不,不对!

他还记得那混沌,还记得自己无法动弹无法休息的无尽时光,而自己在举剑峰时,似乎才是久远到早该忘却的记忆……

他不想回忆、不想拥有那混沌之中的记忆,他要的是他在举剑峰的日子,可是,可是为何记不起来了……

啊!!为何记不起来了!

我可是张狂歌!

谁敢拿走我的记忆?!谁敢!

元锦清倒退数步,她甚至都顾不上掩盖她那不时裸露出的肌肤,因为眼前这男人状若癫狂,正在痛苦的捂头长啸,一股难以言状的毁灭气息呼啸而出,好像要摧毁整个十州一般!

张狂歌拿开挡住双眼的手,他的眼球通红无比,右手一扬朝身后猛然一挥。

“谁敢拿走我的记忆!”

随着一点黑茫闪过,元锦清心中一紧,这光芒稍纵即逝,但是她已经见过两次了,便是这黑茫要了那些人的命,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伴随无数“嘎吱嘎吱”的断裂之声,张狂歌身后原本长的参天蔽日的长背硬竹突然全部断裂开来,元锦清打眼一望,竟然看不到边际,仿佛整个竹林都被斩断了一样。

元锦清简直如同做梦,这男人随手一击,既看不到施法也不见凝神,甚至自己都看不到是什么手段,这竹林内生长了千百年的无数硬竹,就这么被这男人发泄似的一挥手给几乎全砍断了,他难道是天仙下凡不成!

“啊!!是你,是你抢走我的记忆吗?”张狂歌毁灭竹林之后仍不满意,突然看到了跌坐在一旁的元锦清,口里大呼一声“受死!”右手又是朝她一伸。

“不!我没有!是我放出的你!混沌古象图!”

元锦清到底脑子极快,在张狂歌伸手之际就高声辩解,也亏了她提前说话,不然张狂歌的剑一定比她的声音快的多。

即便如此,元锦清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她没有法力护身,只能用手肘无助的挡住了头部。

只听见一声闷响,然后才有一丝微风刮过,正是飞剑带出的气流,因为它的速度实在太快,带出的风久久才到来,可那黑剑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去了哪里。

片刻之后,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古象图……是你放我出来的?”

元锦清差点喜极而泣,这人语气松缓,看样子不再发疯了,她朝张狂歌看去,果然他此时静立在身前,双眼之中那股疯狂消失不见了,不过他浑身赤裸,元锦清害羞的连忙低头,根本不敢看他。

“是,是的,我,我放你出来,看,这个图!”她紧张的将混沌古象图掏出,怕他不信赶紧又道:“是我用寒霄剑破了一个口,您才出来的……而且,您还帮我杀了很多仇人。”

“寒霄剑……混沌……古象图……”

张狂歌眼睛渐渐清明,他的自制力其实坚毅无比,绝不会如此疯狂,不过是因为无尽的岁月将他折磨的崩溃无数次,他刚刚出来还无法适应罢了。

“你……”他刚要说什么,突然脚一软立刻摔在了地上,又昏迷过去,元锦清眨巴了下眼睛,这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次又是怎么了!

她的心好累……

远方的高空之中几道流光从远而近,元锦清只是瞧了一眼就慌了心神,一看就知道是修道之人疾驰而来,不论是谁对她来说都是要命的,也顾不得考虑许多,她转身就想要离开这修罗之地。

只是迈了几步她突然又停了下来,突然挣扎着对张狂歌咬牙喝道:“喂,我要带你走,别让那怪模怪样的飞剑伤我!”

说完她上前吃力的搀扶起了张狂歌,说来也怪,那黑色小剑真的再没有出现,好像真的听懂了一般。

元锦清没有了法力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张狂歌不知道为何又是看不出半分法力,两人在修道者眼中都是普通的人,元锦清搀扶着张狂歌朝河道奔去,若是修道者神识扫过也不过以为是两个野鸳鸯罢了。


举剑峰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只是山峰四壁绝刃,宛若神人举起神剑一般,对普通人来说绝难登顶,对修道者来说不过小事,特别是凌空而渡飞上峰顶更是简单。

张狂歌耳听有人叫他“张狂歌,我要跟你决斗!”他眉头一皱索性停下了脚步负手而立,眼皮一抬淡淡的看向说话那人。

“张狂歌!上次举剑大试你到底有没有用全力同我比剑?你说!”

来人不顾剑派规矩竟然御剑飞上举剑峰,身后两人一脸的焦急跟在后方,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了张狂歌后都是低头不语什么也不敢说。

“王悠远,若是还顾及师尊的脸面就给我滚下来,举剑峰的规矩都忘了吗?!”

这年轻男人脸色阴晴不定,旁边那两个跟来之人则二话不说收了飞剑老老实实的来到张狂歌跟前拱手赔罪:“张师弟莫怪。”

“哼!”

这两人称呼张狂歌为师弟,却是修得剑池的亲传弟子,张狂歌年龄最小,入门时间最短,可是修为却是最高,所以对张狂歌虽然称作师弟,态度却是极为尊敬,显然也是极怕张狂歌。

王悠远终归不敢过分违背剑派规矩,一跺脚收了飞剑,不过脸上的怒容更胜了几分。

“少掌门……见过少掌门!”

其他年轻弟子见了王悠远都是抱拳行礼,原来他竟然是珑琊剑派掌门王溪云之子,而张狂歌则是王溪云的最小的弟子。

这些人虽然面似恭敬,可是对待他的态度一眼就能看出敷衍之色,和对张狂歌那发自内心的恭敬天壤之别,少掌门这称呼王悠远听来无比刺耳,更是点燃了他的怒火。

“张狂歌,举剑大试你不过胜我半分,月婵师妹竟然说你是故意放水,还说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你说!是不是真的?!”

面对王悠远的责问,张狂歌眉头一皱:“别人说的你就信?”

“我,我自然不信!”王悠远剑眉倒竖:“不过我要跟你再比试一次,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我要让月婵师妹观剑。”

“不比!”

王悠远先是一愣,随后大怒:“你!你这胆小鬼,爹爹怎么收了你这胆小如鼠的弟子!”

张狂歌猛然朝他瞪去,王悠远突然觉得浑身如同剑扎般生疼,一种恐怖至极的气息朝自己冲来,他不自觉的倒退一步,吃惊的看向张狂歌。

还好这感觉转眼即逝,王悠远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眼前这人不过比自己稍胜半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恐怖的气息,一定是他名头太大影响了自己的意识。

“不比!”

张狂歌一甩衣袖,实在懒得跟王悠远再多说半句,转头就要走。

王悠远心里一急脱口而出:“我知道你一直想认我爹爹做义父,将来好谋取珑琊剑派,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谁不知道我爹爹在山村捡到你的时候村庄的人都死绝了,你就是害死所有人的灾星,现在还想害我剑派吗?”

“悠远!你胡说什么?!”旁边跟随他而来的一人慌忙拦住了他,王悠远一把推开那人,狠狠的盯着突然僵住不动的张狂歌的背影。

“我说错了吗?你们谁听过有人生来就能修来两个剑池吗?这违背天地规则,能修来一个剑池已经是苍天恩赐,修来两个就是逆天而行,是肯定要降下灾祸的,他在哪就祸害到哪,他就是妖孽!你们不也常常跟我这么说吗?”

“没,没有啊,王悠远你别瞎说!”那人面色大变,赶紧对张狂歌的背影赔罪:“张师弟,我没有说过,没有说过!”

“你们怕什么怕!我天资卓越修为高深,更是能常常受爹爹指点,他张狂歌双剑池都不过胜我半筹而已,这还是因为我时而有些偷懒让他侥幸胜了罢了,这些天我日日苦练修为大进,定会让他张狂歌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让剑派弟子,让我爹爹叔伯和月婵师妹都知道,我才是剑派年轻弟子第一人!”

他说完之后神采飞扬,而其他的弟子则都阴沉了脸默不作声,那个之前刚入门的弟子更是冷哼了一声,连他都看不下去了。

“你要比,那就比!”

张狂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抬腿继续朝举剑峰而行,不过他每一个脚步之下的地面都留下了粉碎的脚印痕迹,深入了岩石三分,他那黑袍迎风而动,不时刮在旁边的山石之上,那些山石就裂成了数块。

……

怎么有冰凉的什么东西滴在了脸上。

张狂歌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串串的雨滴顽皮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碎成了点点水花同其他雨滴一起又落在了水面,化作无数的水晕扩散开来。

他此时仰面躺在一艘竹筏之上,耳边听到的是潺潺流水之声,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正在下着小雨,远处的群山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几只白鹭正在迎雨高飞。

“这是什么……?”

元锦清正跪坐在竹筏一旁,眺望远方风景,突然听见张狂歌的声音,连忙膝行几下来到他的跟前:“你醒啦?”

“这是……什么?”他没有起来,而是扬起了手接了一些雨水,元锦清差点笑出声来,故作认真的回答:“这是雨水!”

“雨水么……那是什么?”他又伸手指向天空,元锦清将耳边秀发朝后拢了拢也抬头看去,接着莞尔一笑:“那是飞鸟。”

“飞鸟……雨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呆了片刻,随后第一次有了笑容,接着将手里的雨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原来是飞鸟,真好……

原来是雨水,真好……

……

“一蓑一笠一扁舟啊~一丈丝纶嘿一寸钓。一曲高歌还有一樽酒,一人独钓那个呦一江秋~”

青山绿水之间,荡起了阵阵歌声,几只白鹭不满的高鸣几声回应着,想来是抢了它们的风头。

张狂歌猛然坐起,这嘹亮的歌声似是就在身旁,他回头看去,原来是一个蓑衣老者正在撑筏高歌,这声音虽然沧桑,可是高亢嘹亮,四周青山也传来阵阵回声。

“他在做什么?说话为何这么古怪?”

面对张狂歌傻瓜一样的询问,元锦清无奈的冲蓑衣老者苦笑:“大伯莫怪,我这朋友受了些伤,说话颠三倒四。”

老者哈哈大笑:“那又何妨,难得糊涂几日才好重新认识这人间,好事,是好事啊!”

元锦清对他报以微笑,回头对张狂歌嗔道:“老丈唱歌呢,听你自言称为张狂歌,那是你的名字吗?”

“不错,我是张狂歌!”

唯有这句话张狂歌说的肯定无比,元锦清看着他这么严肃回答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人认真之时也能如此的可爱。

她抿嘴轻笑:“亏你名字还有一个歌字,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唱歌?”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样说话很好,但是我唱不出。”他一脸的认真,惹得老者仰头大笑。

“少年郎,你是放不开吧!”老者放下撑杆,松了下蓑衣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来来!竹筏简陋,老头不知道有人要借渡,筏上无遮无拦的让两位淋了雨,冻坏了吧?”

张狂歌伸手接过,竟然是一个脏兮兮的酒壶,他歪着头瞧了瞧又晃了晃,里面的酒液碰在壶壁上发出“叮叮咚咚”诱人的声响。

“大伯勿忧,我们不怕冷,反倒是我们冒昧拦舟耽误了您的行程。”元锦清抢先回答,她知道张狂歌一定说不出什么来,也怕他胡言乱语。

“这是什么?”

又来了!元锦清感觉自己在照顾回答一个刚会说话的孩子,这到底是绝世凶人还是绝世傻子?

“这是解忧之酿,明视琼浆,少年郎不妨一试,哈哈哈,保证你喝了之后看天更清,看水更绿,看你那朋友啊,更明艳呐~”老者打趣的眨了眨眼,元锦清则羞红了双脸,却没有辩解。

张狂歌拔下了壶盖,也不嫌弃上面黑乎乎的老垢,举起就猛喝了一口,一股辛辣之气带有丝丝竹香直冲喉咙,呛得他几声咳嗽。

元锦清担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老者则是哈哈大笑。


“这是酒,你别喝了吧。”元锦清有些担忧。

“唔……不错,这是酒!”张狂歌一抹嘴巴,眼睛果然明亮了几分,话语之中也有几分欣喜。

“少年郎,这是老头自家酿的竹叶青,好的很嘞。”

张狂歌又是痛饮一口:“不错,是上好的竹叶青!”说罢眼睛越来越亮,跟着又是仰头狂饮。

他初时还会咳嗽,可是现在竟然连喝三口,一壶酒再没有半滴剩下,元锦清看的目瞪口呆。

老者也是暗自咋舌,这酒看似清淡,可是度数着实不低,他不时的抿上一口也要喝上几天,在这孤舟之上唯有靠此物驱寒,本想让这少年郎喝上一口暖和一下,没想到被他一饮而尽,这可如何是好?

元锦清有些尴尬,她摸了摸身子想要赔偿些什么,可是她平时久居绝顶之上,交往的都是修仙问道之辈,哪里有俗家之物,更何况自己刚经过大战,身上除了混沌古象图外再无他物,想了想也只好作罢。

喝完了酒张狂歌好像找回了久违的活着的感觉,恍如前世般的记忆也涌了出来,很多事物也不似之前那样无知,他终于想起了这些本该司空见惯无比熟知的日常之物。

晃了晃酒壶,里面再无一滴,他有些遗憾的轻叹一声,一拍竹筏站了起来。

原本赤裸的身体现在披了一件脏兮兮的衣服,上面还有一丝鱼腥味,不用问自然是这老者的衣服,他将外衣脱给了张狂歌,自己只能裹着蓑衣。

张狂歌看了看酒壶和衣服,向老者点了点头:“你的酒很好,我很喜欢,我张狂歌绝不会平白受人恩泽。”

“啥子话!谁不会遇上难处,老头一件脏衣一壶劣酒不值一提!”老者一摆手拒绝了他,可是张狂歌也不理会,一伸手举在空中,突然一片竹叶自岸边竹林飞来,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指尖。

老者大惊失色,连忙作揖:“小老儿王英,有眼不识仙师,之前胡言乱语多有得罪啊!”

张狂歌朝那竹叶连吹三口气,这竹叶滴溜溜转了无数圈才停了下来,现在的竹叶虽然还是那般翠绿的样子,可是已经再没半分之前的柔软,如同翠玉雕就一般。

“这个拿去。”他把竹叶递给了王英,后者疑惑的看了看这竹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日后若有灭顶之灾,飞来横祸,只需抛掷空中念一声杀,朝敌一指便可,无需法力也能使用。”

张狂歌语气虽淡,可是元锦清却是心脏猛跳,他用凡叶为基就能做出凡人能使用的法宝,虽然是一次性的,可是这已经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从来不曾听说过这种事,这人该有如何通天的本事啊?

她不知道这叶子能有多大的威力,可是就算只是能发出最简单的一道剑气,就足以让这老者应付绝大部分的危险,保他一条性命。

王英听的有些迷糊,这小小叶子还能杀人?他虽然疑惑可是不敢询问,连忙不断作揖致谢。

这时一个什么东西从水底钻出,大摇大摆的跳到竹筏,黑乎乎的十分矮小,一上来就抖落了身上的水渍,甩的哪都是。

王英连忙抓住了这东西,避免它惹恼了这仙师,张狂歌好奇的端详了这黑家伙,原来是一只胖乎乎的水鸟,还带着脖套。

王英哈哈一笑,从它嘴里拉出一条大鱼,原来这水鸟被套着脖套无法吞咽,只好叼着鱼返回竹筏,张狂歌虽然恢复了大部分的常识,可是还真不认识这东西,又问出了那一句:“这是什么?”

王英拍了拍水鸟的脑袋笑道:“这是鸬鹚,小老儿靠它捕鱼为生。”

张狂歌盯着鸬鹚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叹:“它没有自由,我知道这感觉,比任何人都知道,我知它想要片刻的自由。”

说罢朝脖套一指,鸬鹚的脖套立刻脱落下来,接着他又拿起被鸬鹚叼来的大鱼,还在拼命的挣扎。

“它腹中有仔,鱼鳍有伤,已经活的不易,去吧!”

他一扬手将鱼扔回了河里,鸬鹚也扇动了几下翅膀扎进水里快活的越游越远。

王英看的莫名其妙,眼前这仙师可真是心善,鸬鹚是他养熟的,片刻就会游回倒也不担心,而元锦清也一头雾水,不久前还杀人如同饮水的绝世凶人怎么变成绝世善人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狂歌突然皱眉抬头看向了前方天空,元锦清也抬头一看,原来是十几道流光飞速而至,她的脸色顿时煞白,现在她看见修道者便会紧张,如今她没有一丝反抗之力,而身边这个不知道是绝世傻子还是绝世善人或者绝世凶人的家伙是否会帮助自己也犹未可知。

毕竟两者并无关系,他虽然是自己放出来的,可是也杀了那些人替自己报了仇,如果他不理会自己的死活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她只能心中默念“快快离去吧,我只是个普通人!”希望并非冲自己所来,可是那十几个流光顿了顿就朝竹筏飞速而至,元锦清心道“这下糟了!”

光芒一敛,十几个衣着相近的白衣男女齐齐现出,人人脚下都是一把光芒闪烁的飞剑,看样子像是同一个门派中人。

来人目光只在王英和张狂歌的身上扫过,最后都停留在了元锦清的身上。

“嘻嘻,还是梁师兄想的周到,特地带来了探灵镜,不然还真抓不到这小贱人!”众人都是惊喜,一名女子更是对领头之人连连恭维。

“那些蠢货都守着霖滅山的去路,天上地下到处的找,便是再等十年也寻不到人,这妖女杀人之后必然不敢再走前路,一定会乔装打扮再绕路而行,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不知道。”

为首的梁师兄手持一把小巧的镜子,见到元锦清后得意的笑了。

他探得这里有一丝微弱的法术痕迹,虽然十分的微小,可是小心之余还是下来查看,结果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元锦清,但是他却不知道元锦清早已法力全无,那一丝法术的痕迹是张狂歌所为。

元锦清见已经暴露,对这些人冷冷问道:“你们拦我们去路是何意?”她边说边偷偷看了张狂歌一眼,看见他在痴痴的望着那欢快的鸬鹚,对眼前那些御剑之人毫无兴趣,元锦清不由暗自苦叹。

“装什么傻呢!”其中一人大义凛然的喝道:“你在竹林无故残杀了十一名正派同道,我等正是来抓你问罪!若是识趣就将宝贝交出来再自尽于此,也好留个全尸,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你还要如何?就不杀我了?”元锦清这种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嘲讽的冷笑:“那些所谓正道人士无端伤我,也是要喊要杀的,难道我还不能反抗不成?”

梁师兄竖起了一手阻止了那人继续说话,对元锦清面无表情的说道:“休要多言,念在你我同为剑修的份上,饶你一命也无不可,你带着宝物去霖滅山求救也没有什么用了,举剑峰被五派围起,你派的护山剑阵早就摇摇欲坠,覆灭就在眼前,说不定你还没踏进霖滅山珑琊剑派就已经作古,何必执迷不悟?”

他说完元锦清满眼怒火刚要反驳,却听见一声轻笑。


谁也没想到一个臭渔夫也敢在修士面前笑出来,早在他们御剑而至的时候王英就跪在了船上颤抖着不敢抬头,这满天的神仙他一个小小凡人怎么敢正视。

张狂歌穿着王英的旧衣,其他人也都以为这是个渔夫,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可是他这突然的笑声可惹火了那些人。

“大胆贱种,是你在笑?”

张狂歌如同没有听到,仍然呆呆的看着不时潜下水面捕鱼的鸬鹚。

“扑哧!”一名女修忍不住笑出来:“张师兄,人家可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该死的贱种!”那人面上挂不住,怒喝一声便御使飞剑竟然将那无辜的鸬鹚绞个粉碎。

面对惨死的鸬鹚张狂歌不悲不喜,反倒是王英惊恐之余不自觉的痛哭而出,这鸬鹚他从小养大,日日伴他捕鱼,说是畜生实则堪比亲人,没想到来了一帮神仙说杀就杀。

“这,这是我的鸟啊,是我的儿啊!”

王英跪在竹筏之上无助的朝水里伸手,想要挽回鸬鹚的尸体,可是那飞剑之下岂有完尸,早就化作碎肉沉到了水里,只有河面之上漂浮的羽毛和血水诉说着它的经历。

“这老头是你爹吗?”那杀鸟的修士残忍的一咧嘴,隔空一摆手,王英的身体如一块破布一样飞起来又砸到了竹筏上,他本就年迈,根本就经不起折腾,就这么一下就让他摔得七零八落。

王英刚要求饶可是张口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其他的修士纷纷哈哈大笑,根本不在乎王英的人命,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老狗飞天喽,有趣有趣。”

张狂歌仍是面无表情,并不因为王英被修士戏弄就生气,元锦清却看不下去了,她挺身而出怒喝:“住手!一个普通老人你们也下的去手?简直禽兽不如!一身修为都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之前说话的女修“咯咯”笑了几声,冲元锦清白了一眼:“小贱人自身难保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你在竹林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不是你自己的本事,用了门派的宝贝吧,不过那宝贝威力这么大一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怪不得你浑身法力全无,只怕现在还不如旁边的老头呢。”

王英捂着胸口终于喘过了气,吐出淤血之后也要了他半条命,张狂歌突然淡淡的问他:“王英,你可曾杀过人?”

王英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不,不曾。”

“嗯。”张狂歌又问:“这河岸竹林可大?”

谁都不知道他这个时候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王英老实的回答:“竹林广袤无边,纵横几百里不止。”

“竹叶可多?这……竹子都无法数清,竹叶更是多如横河砂砾……”

那杀鸟的修士不耐烦的喝骂:“你们俩贱种消遣呢?什么竹子竹叶的,臭小子,老子问你话呢,刚才是你笑吗?是不是想跟那水鸟一样?”

张狂歌也不理他,对王英点了点头:“那就好,竹叶多就好,我刚才送你的那片竹叶可以用了,一会儿我再送你。”

这话除了王英和元锦清外无人知道什么意思,梁师兄没有了耐性,冲两人一挥手:“都杀了,真是莫名其妙,只留小妖女就行。”

“哈哈,好,让我先杀老的,让小的多怕一会儿!”

那修士一挥手幻化了三柄一模一样的飞剑,冲着两人狰狞一笑。

张狂歌看着王英:“不必可惜那竹叶,我说再送你就会再送你。”

谁想到王英恐惧的连连摇头:“小老儿不敢,不敢,而且那叶子……小老儿也不会用啊!”

“去死!”三柄飞剑呼啸而至,王英吓得面无人色,只能抱着头等死,张狂歌送他的竹叶他可不认为管什么用。

“嘻嘻!哈哈!”

其他人都是大笑,三柄飞剑掠过之后,王英浑身上下的蓑衣都被斩断,胳膊腿上都是剑伤。

其他人都以为是那修士故意折辱这老头的,只有那修士面色一变,他控制了飞剑是要杀人的,可是为何飞剑到了跟前就有些失控,只是把那老头擦伤了并没有穿透呢?

那女修士一拍巴掌:“张师兄的飞剑又精准了许多,隔着蓑衣只是擦伤却不致命,师妹佩服万分。”

那张师兄勉强一笑,也不便多言,一挥手飞剑转了个圈又要再刺回去,这次他用了全力,务必将这老头分尸当场。

王英刚才逃过一劫差点吓死过去,张狂歌在一旁又道:“这次不用就没机会了,必定要横死当场,你可有儿女亲人,想想他们吧!”

王英听罢愣在当场,张狂歌微微一摇头,突然转头高声朗道:“想知道我为何而笑吗?”

张师兄眉头一皱,飞剑缓了下来:“小贱种,故意拖延时间吗?我们对你为何发笑没有兴趣!”

“哼!”张狂歌声音冰冷无比:“我一般很少笑,因为值得我发笑的事情并不多,可是刚才我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实在忍不住所以才笑了出来。”

“笑话?”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谁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他们怎么不知道?

“你这贱民是在胡言乱语吗?张师弟,将他跟那老头一起大卸八块,少一块就要你好看!”

梁师兄起了怒意,张狂歌却不徐不疾的继续说道:“不想听听你们说了什么笑话吗?这笑话可真的不错!”他左右看了看众人,表情突然满是嘲笑之色。

“你们还自称剑修?”他嗤笑不已,满脸都是嫌弃:“真是天大的笑话!”随后一字一顿:“你、们、也、配?!”

众人先是楞了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所有人都勃然大怒。

“张师兄杀了他!”

“张师弟,你要不杀让我来,定然让他们碎尸万段!”

“这小子纯粹是找死,猪狗一般的人物也敢妄言剑修二字!真是脏了剑修的名号!”

张师兄双手一扬,六柄一模一样的飞剑凭空而现,带着六道光芒就朝两人飞去,张狂歌丝毫不慌,而是一拍王英肩膀:“还不用吗?”

王英刚才想起了家里还有老婆儿子等候自己,自己死在这里她们怎么办?可是眼前都是神仙,他哪里有什么办法活命,只能相信这同样是神仙的男人给他的竹叶了,哪怕是死也要拼一拼了!

他颤抖的掏出了那翠绿的竹叶,其他人一见是一片竹叶都是哄笑,还以为他口里的竹叶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还真的只是竹叶,


王英看了一眼张狂歌,后者也没有什么表情,王英只好想着他交代的方法,将竹叶朝天上一扔,在竹叶即将落下的时候嘴里大喊一声:“杀啊!!”

他想起了鸬鹚惨死的情景,想起了刚才将自己摔上摔下的惨状,想起了把自己当做待宰猪羊一般的随意刺伤的样子,一股怒火化作了一个“杀!”字。

这竹叶在王英“杀”字吐出之后如同定格在了空中,他朝张师兄使劲儿的一指,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显然愤怒到了极致。

“杀了他!杀了他!他!”

张师兄也睁圆了双目:“猪狗一般的人,也想杀我?你先去死吧!”

飞剑速度极快,带起了“嗡嗡”的破空蜂鸣之声,从上空飞来也不过转瞬,可是就在飞剑即将刺进王英的身体之时,张师兄突然惨叫一声从天空跌落下来。

一颗人头自他的身上分离开来,从脖颈喷出的鲜血高达一丈,随着小雨一同落在了其他人的身上,而飞剑光芒一淡,六把飞剑变成了一柄,跌落在竹筏之上,再无半分气息。

同行的女修尖叫而出,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他们从未感觉到天空的小雨是如此的冰凉,从肌肤一直凉透到了五脏。

凉的到底是雨……还是其他什么?

没人会不惊恐,因为刚才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张师兄好端端的在那老头一声“杀”中就分尸当场,那片竹叶……真的是那片竹叶做的吗?

这个答案只有元锦清可以回答,因为只有她全程都在死死盯着那片竹叶,就在王英念完“杀”字之后,这竹叶宛若瞬移一般在张师兄脖颈处划过,最起码,她看不清竹叶的动作。

一个普通人,竟然用了一片竹叶就将一名修士斩首了,放在其他地方说出来,只怕要被人笑掉大牙,这比太阳西升还要荒谬,根本没人会信。

可是这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王英直到此时仍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用竹叶杀了那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一生都在捕鱼喝酒,用过最锋利的武器就是菜刀,杀过最厉害的就是条三尺大鱼,他哪里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够杀一个神仙。

不过……杀一名神仙……真的很爽!

他有些疯狂,突然朝另一名修士一指,再次大喝:“杀!”

那修士一愣神,突然脑袋跟身体分离开来,又是一道血箭自脖颈喷出,其他修士见状才反应过来,赶紧聚集到了一起使出了看家本领,霎时无数的飞剑遮满了天空,单看声势吓人无比,真如剑仙降临一般。

“死老头!你用的是什么法宝?竟然装作渔夫欺骗我等,你到底是何人?”

梁师兄带着其他人躲避在剑影之后,他以为王英是一名大修士,不过是伪装了身份故意麻痹他们,元锦清却知道王英确确实实只是一个普通渔夫,而让他有能力杀修士的,是旁边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

王英被这漫天的剑影吓坏了,他也没了刚才疯狂的劲头,毕竟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渔夫而已,连杀两人已经让他胆战心惊了,面对如此庞大遮天蔽日剑影他再没有一点攻击的勇气。

“老匹夫,别以为吃定我们了,潺影剑宗你惹不起!等我们逃离之后必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王英闻言瑟瑟发抖,怎么办,他只是一个渔夫,被这些神仙惦记上了全家都要遭殃啊,他有些无助的看向张狂歌。

“竹叶刻有三剑,还有一剑,不用就浪费了。”张狂歌淡淡开口,王英明白过来了,可是那竹叶再厉害也只能再杀一人,而且那些人躲在无数的剑影之中,说不定一个人都杀不掉啊。

他不过稍作犹豫就坚定了下来,如果真杀不掉,那也要拼了,他已经杀了两个神仙了,这辈子也算值得了,大不了自己一会儿自尽在此,不能让这些人羞辱,也没必要连累家人。

他眼睛一红,对着被剑光遮挡几乎看不清的梁师兄又是一指:“杀!”

梁师兄面色大变,连忙高呼:“快来助我!”随后其他人纷纷朝他靠拢,更是将无数飞剑凝聚在他身前,化作一条剑龙,想要抵挡竹叶的一击。

竹叶得了命令,朝着梁师兄飞去,刚一飞动就撞上了挡在前方的无数飞剑,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看似威力无边的飞剑长龙竟然挡不住小小的竹叶。

“哼,九成虚影,土鸡瓦狗!”张狂歌突然独自冷笑。

数不清的飞剑好像是纸糊的一般,竹叶没有半分停顿就击碎了所有飞剑朝着梁师兄脖颈而去,梁师兄在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感觉到了脖子一凉,紧跟着就是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从天空跌落。

这次他的尸体是在人群之中斩断,爆起的血雾喷洒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白色的道袍也都化作了红白之色,这一击既要了梁师兄的命,也击碎了其他人的胆子。

而修道者若是吓破了胆,比普通人还要不如,因为他们修仙问道获得了比之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也比普通人更是珍惜性命。

如今所有人都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逃!逃!

所有人都没了胆气,一片竹叶就打散了所有人凝聚的剑影,将他们的飞剑本体都打的七零八落崩散满天,没有了飞剑这些人元神齐齐受到损伤,每个人的喉头都涌出一股鲜血。

“快逃!这老头法宝厉害!”

也不用人招呼,他们早就转身四散而逃,没有了飞剑御剑飞行,功法修为高的还能御气飞走,宝物多的还有备用飞剑,而修为低又没宝物的便掉落在了河里,拼了命的朝岸边游去。

元锦清见有人就要飞走了,不由焦急的拉了下张狂歌的衣袖:“不能放过他们走,不然我在这里的消息就要传遍开来了!”

“那又如何?”张狂歌无动于衷,元锦清又急道:“他们走了一两天就会再回来,我还罢了,但是老丈必定性命不保,他所在的家庭、村落、所有人都要被杀的干净!”

王英正为自己杀了梁师兄狂喜着,听见元锦清的话不由大为焦急:“姑娘说的是真的吗?这可怎么办?”

“与我何干?”张狂歌眉头一皱,他虽然刚才又是赠竹叶又是放生,可也只是他的一时兴起而已,他终归是修为通天的修道者,对凡人的生死其实并不关心。

这时已经有人飞的快看不见身影,想要追击已经怕是晚了,王英一屁股坐在了竹筏之上,突然对自己贸然用竹叶杀了修士感到悔恨,若是自己就那么乖乖受死,也好过连累其他人啊。

“我,我干脆跳河吧?啊?”王英突然想到自杀也许最好,兴奋的对元锦清问道,后者叹口气摇摇头:“修道者的手段你想都想不到,就算你化为飞灰都有办法找到你生活过的地方,他们寻你不到同样会震怒,你那些亲朋邻里都必死无疑。”

王英闻言如遭雷击,死也不成,活着也不成,他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元锦清看了一眼仍然如同事外之人的张狂歌一眼,幽幽说道:“潺影剑宗号称八百里天下无双,行事最是傲慢,遇到不是剑修的修士都是随意欺压,更别提普通百姓了,老丈和他的村落必定会血流成河……”

“哼!”张狂歌突然冷哼:“剑修?就凭他们用把飞剑就敢自称剑修?不入流的废物而已!”


元锦清十分奇怪,眼前这人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唯独涉及剑修二字就好像变了个人,她福至心灵,好像知道了该怎么说。

“那些潺影剑宗的人不只自称剑修,而且最爱拿剑修之名横行霸道。”她边说边看张狂歌的脸色,果然后者脸上微微变色,元锦清不由暗笑:“终于让我知道你的软肋了。”

她故作哀怨般又道:“这些人虽然修为不高又狂妄自大,可是最擅长成群结队,每遇人数不多的修士就一拥而上,美名曰剑修当用剑阵,就像刚才那般,遇到人多的时候就四散而逃,弄得修道界听见剑修二字就暗自唾骂不胜头疼,仿佛蝗虫强盗一般。”

“这些该死的东西!”张狂歌终于怒了,王英的生死他可以不管,凡人被屠戮他也可以视若不见,唯独涉及剑修之事,如同触了他的逆鳞。

“现在提及剑修谁不跺脚痛骂,偏偏大多入门修士多爱用剑,修道界剑修二字简直声名狼藉,谁都知道剑修的水平最低,品行最差,有剑派二字的门派都让人瞧不起……”元锦清怕不够,赶紧又添了一把柴,这回火焰可算点了起来。

“够了!”张狂歌愤怒的制止了她,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涌出,这回元锦清可不害怕了,反而有些窃喜。

“从今天起,凡是自称剑修又修为不够,仗着剑修之名为非作歹品行不端者……”他看向了远方那些已经逃的几乎看不见的人神色冰冷:“杀无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张狂歌罕见的凝气聚法,右手剑诀一掐,口念一声:“去!”

元锦清觉得眼前一花,一声清脆之声响过,好像一点蓝茫闪过眼前,紧接着她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惨呼,她连忙朝那些逃跑之人看去。

近一些的修士都能看到他们身体被贯穿了一个大洞,里面还有一层蓝色火焰一般的东西在不断燃烧侵蚀,片刻就将尸体烧成了两段。

远一些的甚至已经看不清的修士也没有逃走,纷纷惨叫着从天空落下,元锦清看不到他们的情况,不过想来肯定如其他修士一样。

她暗自吞了下口水,果然同自己想的一般,张狂歌要是真想出手,这些人就算逃到天边去了也活不成,还好自己及时激将,终于没有了活口。

蓝芒一闪,一柄冰蓝色小剑立在了半空,邀功似的震动几下停了下来。

元锦清好奇的看了一眼,这小剑通体如冰,和寒霄剑有些类似,可是浑身却没有半分寒气,反而像是有一层古怪的火焰燃烧,实在有些奇怪。

而且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自己十分肯定没见过这样的飞剑,好像是在哪个书哪个画上见过……不过此时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张狂歌之前所用的明明是一柄黑色飞剑,她可是亲眼所见,为何现在却变成了蓝色飞剑?

不对!他,他有两柄飞剑?

张狂歌手掌一立,小剑朝他手掌钻去,立刻消失不见,元锦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把他修有两柄飞剑的事抛在了脑后。

“收剑入体如蛟龙归海,这,这是大剑修才有的手段啊,据祖典记载,传说我派剑修修得一定程度,会在体内生出剑池,剑修飞剑可被收在剑池温养,时间越久飞剑与剑修沟通越紧密,大成者言出剑随,剑出万里也如臂所指,人剑几无分别,静如清月,动若惊雷,无物可阻,无法能拦,穿山碎石,如击软泥……”

她越说越兴奋,突然停了下来,反复念了几遍“言出剑随……如臂所指……”她突然明白过来:“你,你修得剑池了?”

张狂歌冷哼一声负起双手:“大惊小怪,剑修若连剑池都没有怎么有资格称为剑修,我有剑池有何稀奇?”

“倒是你刚才所言……”张狂歌突然十分的奇怪:“堂堂珑琊剑派现在收徒如此随意吗?对剑池也大惊小怪,你是外门弟子吗?现在门派中亲传弟子有几人?”

“我?!”元锦清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我师父是珑琊剑派掌门袁霜崖,我可是她老人家第十三弟子,怎么是外门弟子呢,不过……我们一共四十五名师姐妹,关系好着呢不分彼此,也不分内门外门,都是亲传弟子。”

张狂歌脸色一变沉默不语,元锦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敢开口询问,过了一会儿张狂歌才继续问道:“我被关进混沌古象图中之时是王溪云掌门掌持珑琊剑派……他老人家……可有消息?”

“王溪云……嗯……不曾听说过啊。”元锦清回想了一下,她只知道往上五六代的掌门,其中并没有叫做王溪云的,若是再久远的她也没有记忆过。

“没听过?怎么会没听过?!”张狂歌突然有些激动:“他老人家剑法通神,王溪云三个字就能让十州震动,弱小一些的妖魔听见他的名号连腿都站不稳,你身为剑派弟子怎么敢说没听过!”

元锦清慌忙摆手:“你别激动,我入门时间不长,再加上门派时有别人骚扰,就连修炼的时间都有限,也没有时间翻阅更多古籍,等我回去再翻看一下一定知道。”

张狂歌莫名烦躁,没来由的大怒:“现在珑琊剑派的掌门是做什么吃的,什么叫做被人骚扰,谁敢骚扰十州第一剑派?!一名亲传弟子就足以将一普通门派彻底清除,寻常门派掌门都要步行上举剑峰,大小修道门派三年一朝贡,大妖巨魔五年一贺礼,无数修道者仰其鼻息而活,天下谁敢骚扰珑琊剑派!”

元锦清并没有被张狂歌所吓倒,反而连忙追问:“我也只是在古籍之中见过当初剑派盛况,可也没有如此夸张,你,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夸张?我何须夸张?剑派威名只比我说的更盛三成!”张狂歌愤愤不平,冷静了一下后才又开口:“你且说说看现在剑派的情况,我苏醒之后头脑昏沉,现在才略有清醒,听你所言剑派似乎情况不太好?”

“这……”元锦清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这人是敌是友她还不确定,门派已经艰难无比,自己可不想再惹来麻烦。

“说!”

张狂歌可没有好心情,一声怒喝之后元锦清委屈的老实开口,到底是凶人,最爱凶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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