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上美院,想画槐树,想画井台,想画没有红丝线的未来。”
井水剧烈震动,石碑发出裂痕,七枚银戒同时亮起。
母亲惊恐地看着我:“你不能违背契约,井神会发怒的!”
“那就让它发怒吧。”
我摘下银戒,用力砸向石碑,“我不是祭品,不是红绸上的一片花瓣,我是阿阳,是想画画的阿阳。”
石碑轰然倒塌,银戒掉进裂缝,井水开始变黑,无数红丝线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着我的手脚,勒进我的胎记。
母亲哭着抱住我:“对不起,是我们错了,不该让你承担这一切……” 最后的瞬间,我看见井口透下的月光,看见货郎的搪瓷缸碎片在发光,看见九叔正在撕毁族谱,看见父亲对着井口伸出手。
红丝线缠上我的脖子,却在碰到银锁时断开——原来井神的契约,终究抵不过母亲二十年的血与泪。
井水淹没头顶的刹那,我笑了。
或许轮回还会继续,或许古槐村还会有新的新娘,但至少这一次,我选择了自己的路。
美院的录取通知书还在井边,虽然字迹模糊,但我知道,那上面写着的,不是孙家新妇,而是我的名字——阿阳。
水面合拢,一切归于寂静。
只有老槐树的枝头,悄悄开出了白色的槐花,每朵花都系着根透明的丝线,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送别,又像是在等待下一个敢于打破轮回的人。
终章余韵 三年后,美院画室。
我盯着画布上的井台,笔尖在红绸处停顿。
画布角落,藏着个小小的银锁图案,那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
窗外的槐树沙沙作响,送来遥远的艾草香,混着记忆中的铁锈味。
“阿阳,你的新画又获奖了?”
同学的声音打断思绪,她指着画布上的蝴蝶胎记,“这个意象好特别,像是要破画而出。”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
只有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蝴蝶,而是井底神殿倒塌时,从石碑裂缝里飞出的、带着血纹的蝶影。
它停在我的调色盘上,翅膀上的并蒂莲正在慢慢褪色,变成普通的白色。
手机在画架旁震动,弹出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古槐村的井填了,老槐树砍了,货郎走了,九叔没了,你爹……在等你。”
我望向窗外的槐树,忽然看见树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