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季凛川又送给我一本画册,是我很喜欢的插画师。
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我转过身,看着还站在门口的他:“季先生,你好像……很了解我?”
他目光落在我脸上,淡淡地说:“之前看到过你一个很久不用的社交账号,里面收藏过。”
我愣住了,一个我早就忘记的账号,随手存的一些东西,他竟然记得。
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在蔓延,我看着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带着点自嘲地开了句玩笑。
“原来……季总是我的老粉?”
季凛川看着我,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点点笑意。
“好好休息。”
他没否认。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
那个账号,是我还没认识季淮青的时候注册的,里面都是些少女心事和不切实际的梦想。
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又看了多久?
过了几天,我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这天晚饭后,季凛川坐在我对面开口:“星若,有些伤痛,强行忘记不是最好的办法。”
我捏着水杯,没有说话。
“我知道一家心理咨询中心,他们的创伤后应激干预做得很好。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
我从没想过心理咨询。
我一直以为,我只需要熬,熬到赎完罪,或者熬到死。
脑海里闪过星阳那封信。
手指抚过他的笑脸,我抬头看向季凛川,眼睛有点湿,声音却很稳。
“好。”
星阳希望我好好活着。
他替我约了心理医生。
第一次,我浑身僵硬。
医生声音很柔和:“沈小姐,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一个安全的树洞。”
这个词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我看着窗外,想起季淮青掐着我脖子,骂我怎么不去死的样子,想起苏曼要拔掉我妈呼吸管的样子,想起星阳那封带血的信……眼泪没打招呼就涌了上来。
“我总觉得……是我害了他们。
我的声音断断续续,“如果不是我爸开车……如果我当初没有求季家……”医生静静听完,递给我一张纸巾。
她说:“沈小姐,这不是你的错。
你是受害者,不是赎罪者。”
那一天,我好像把七年的眼泪都流干了。
从诊所出来,季凛川就在外面等着。
阳光照在他身上,我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力气,可以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