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天让我走十里冰雪给小吴买红糖水,说城里姑娘受不得苦。
逼我在知青宿舍门前下跪学猪叫,逗得一屋子知青前仰后合。
红糖水送得慢了,鞋面绣花不够好看,他就威胁要离婚。
事后再托大队书记出面调解,说是为了不影响两家的口粮分配。
如此反反复复七年,我的心早已麻木得像冬天的老树。
「我走了。」
「我不要这种又老又丑的粮票,我要孙玉手上那个戒指!」
「好好好,小知青别生气,我这就给你拿来。」
陈国强一改刚才的冷漠,突然抓住我的手,强行扯下我手上的铜戒指。
这枚朱砂嵌铜的戒指是妈妈临终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粗糙的戒指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沾在铜面上。
小吴接过戒指看了一眼,嫌弃地扔进了旁边的猪圈。
「这么土的东西,真晦气。」
陈国强非但不恼,反而点头哈腰地又是哄又是劝。
最后拍着胸脯保证把生产队刚分下来的新凤凰自行车送给她,才让小吴破涕为笑。
我跪进猪圈泥泞里,想捡回妈妈的遗物。
陈国强却突然一脚踩住我的手,泥水溅了我满脸。
「孙玉,都怪你的粮票让小吴不高兴,你要是哄不好她,这辈子都别想进我家门!」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颤,眼前浮现出那个雪夜。
只因为我拒绝给小吴洗贴身衣物,陈国强把我反锁在牛棚整整一夜。
零下的温度冻得我发高烧昏死过去,生产队要抬我去公社医院。
陈国强竟说我装病偷懒,硬是把人赶了回去。
醒来后还逼我给他和小吴洗了一堆脏衣服,水冰得像刀割手指。
想到这些,我只能低下头,把腰弯成九十度。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话音刚落,背后一股大力推来,我整个人栽进了猪圈。
额头重重磕在猪食槽边缘,一阵剧痛袭来,眼前直冒金星。
我趴在泥水和猪粪混合的地上,额头肿起一个大包,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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