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晁世子’,让晁明朗心痛如绞,他猛地磕了一个头:“伯母,从今后朗儿就是您的儿子,求您!”
求什么呢?
求她原谅?
求她不要怪他?
可晁明朗自己都要恨死自己了。
最终侯夫人还是没有回头,出了正厅。
晁明朗怔怔看她走远,而后颓然。
看他额头上早已磕破了,乔冉然摇了摇头,道:“晁世子受伤了,又日夜兼程赶回来,身子如何撑得住?还是回府吧。”
看向乔冉然,晁明朗道:“嫂子,你恨我吗?”
令他意外的是,乔冉然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晁明朗摇摇自己的头:“嫂子怎么可能不恨我。”
乔冉然却说道:“要说我不怪你,那是假的。”
看晁明朗如同弃犬般的样子,她继续说道:“可要说恨,好像也无法恨你。”
她所言过于真诚,让晁明朗听了进去。
“你非有意,一切都是敌人的计划,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是如此,还有,夫君他,他想来也不希望我们恨你。”
她此言,让晁明朗愣在原地,他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他害死了谈渊。
是他坚持和镇北侯要求先一步回来报讯的。
当时,镇北侯并不同意,可看他颓废的样子,最终叹了口气,深深看他一眼,说道:“朗儿,我知道为何你一定要回去报讯,你是想惩罚你自己,也罢,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他想,伯母和嫂子必定恨死他了,就恨他吧,对他做什么都可以,怎么惩罚他都可以,他愿意用他的一切来偿还。
没想到嫂子却说,不恨他。
这让他心中更疼了。
乔冉然还在继续说着:“你的命,是夫君的命换来的,你最好好好活下去。”
晁明朗一怔,他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乔冉然就看出了他心中隐藏的想法。
“婆婆也没有恨你。”
看晁明朗并不相信的样子,乔冉然坚持说道:“她若是恨你,看你的眼神中就不会有这么多痛意。”
这痛意不仅仅是因为谈渊的死,还有对晁明朗的心疼。
“她让你走,也是不想她忍不住再伤害你。”
如醍醐灌顶,晁明朗喃喃说着什么:“......”
“晁世子,你现在这样,还不如好好行动起来,让夫君的死不再白费。”
正好这时,云悦端了汤药过来:“少夫人,您该喝药了。”
乔冉然因着情绪波动,也有些累,接过药碗,云悦已经晾好了,正好入口,她一口喝完,被苦得紧皱眉头,元芝忙递上一颗蜜饯。
蜜饯的甜意,让乔冉然放松了些许,看到还在地上跪着,一动不动的晁明朗,看他深思的模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晁世子好好想想吧,总会想通的。”
说完,带着一众人离开正厅,只留下他一人在原地。
许久,他眼泪一下下滴下来,无声哭泣,天色渐黑,他终于撑起已经麻木的身子,踉跄着站了起来。
蹒跚走到镇北侯府门口,长公主府的人早已候着他。
接过他欲倒下的身体,只听他最后一句话是:“送我回去见母亲,我有事要和她说。”
下人把晁明朗已走的消息告知乔冉然之时,她正在谈姝院子用着晚膳。
谈姝还在里间睡着,刚刚去看过了,双眼和鼻尖红肿,即使在睡梦中都在一抽一抽的哭,还满口都是哥哥,让乔冉然一阵心酸。
元芝坚持今日要陪着乔冉然,早已派人到理郡王府报了信,现在正陪着乔冉然一起用膳。
乔冉然被她哄劝着又吃了几口,着实是吃不下了,摆摆手,元芝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