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棠姜雨柔的其他类型小说《错嫁死对头:腹黑相公逆天宠沈棠姜雨柔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木小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还蹬鼻子上脸了!不过就是踩脏了而已!如此理直气壮的讹钱,顾知行差点儿被气笑了。随后,顾知行的脚移开了被踩脏的裙摆,戏谑出声:“沈大小姐,你倒是会算账!”沈棠给了顾知行一记白眼,眼神分明在说:你甭想赖账!钱是给定了!顾知行微愣,当即反应了过来,合着这是在记仇呢!随即轻挑眉头,悠然一笑,“嗯哼,这都跟我要钱?”沈棠瞪了他一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不是堂堂的顾家二少爷想要赖账吧?”瞅着眼前鲜活明媚的沈棠,顾知行的眼底多了丝笑。“沈大小姐转性了?”这话一下子就勾起了沈棠的回忆。当年,顾知行也是这般的漫不经心的笑容。被弄丢后,过了五年寄人篱下的生活。沈棠学会了“弱肉强食”,只有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初回沈家,姜家...
《错嫁死对头:腹黑相公逆天宠沈棠姜雨柔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这还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就是踩脏了而已!
如此理直气壮的讹钱,顾知行差点儿被气笑了。
随后,顾知行的脚移开了被踩脏的裙摆,戏谑出声:“沈大小姐,你倒是会算账!”
沈棠给了顾知行一记白眼,眼神分明在说:你甭想赖账!钱是给定了!
顾知行微愣,当即反应了过来,合着这是在记仇呢!
随即轻挑眉头,悠然一笑,“嗯哼,这都跟我要钱?”
沈棠瞪了他一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莫不是堂堂的顾家二少爷想要赖账吧?”
瞅着眼前鲜活明媚的沈棠,顾知行的眼底多了丝笑。
“沈大小姐转性了?”
这话一下子就勾起了沈棠的回忆。
当年,顾知行也是这般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被弄丢后,过了五年寄人篱下的生活。
沈棠学会了“弱肉强食”,只有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初回沈家,姜家人已经大权在握,当着沈老爷子对沈棠嘘寒问暖,背着却又是另外一套。
为了让姜家人对她放心,亦为了沈老爷子不为这些事闹心。
沈棠从此收敛起了自己所有的锋芒,变得温柔贤淑、大方知礼。
旁的人皆是被她这一层伪装给骗了,纷纷赞叹,沈大小姐不愧是沈家的血脉!
可令她没有想到是顾知行在书院第一眼看到沈棠,就看穿了她一层层外衣。
“沈大小姐,每天戴着温柔贤淑的面具、忍气吞声过日子不累吗?”
“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从那时起,顾知行乐此不疲,一层层地掀开她伪装好的面具,让她露出自己的爪牙。
每次都会被顾知行气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无法。
因而她愈加讨厌顾知行,以至于二人成了见面就冷嘲热讽的死对头。
沈棠回神来,最懂她的,竟然是他?
没有回答顾知行的话,挺起身子,傲然道:“婚礼,继续!”
顾知行把玩着青丝,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熟悉的沈大小姐,回来了!
“沈……沈小姐,接下来需要你的表弟姜雨柏少爷将你背出去,可姜少爷……”
并不在府里。
喜娘的话未说完,就被沈棠打断,“不必了,我自己走出去。”
纵然姜雨柏在,愿意背,她亦不会让他背的!
姜雨柏虽然是她名义上的表弟,可想到姜家人的嘴脸,背自己出门,实在是膈应。
然,下一秒,顾知行背过身,蹲下了身子。
霎时间,沈棠的秀眉就皱了起来。
“顾知行,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背沈大小姐出去啊!”顾知行依旧痞里痞气地道。
“我不要你背!”沈棠愠怒道。
“沈大小姐,你确定?”
又是这句话,沈棠一想到先前的“确定”差点儿摔在了地上,眼里多了丝犹豫。
顾知行侧头看向了她,眼珠转了转,接着说道,“等会儿,咱们可是要经过宾客那边,你说是你自己走出去效果好,还是我背出去效果好呢?”
刹那间,沈棠就听懂了顾知行话里的意思。
的确,等会儿宾客那边的宴席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若是她自己走出去,定然又是闲话满天飞。
可如果是顾知行背她出去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新郎官自己来背新娘子,足以说明对于她的重视,以及两人的感情到位。
何况还是永州城的顾二少?
思量了片刻,沈棠趴到了顾知行的背上。
喜娘赶紧就将盖头盖上了,入目便是一片耀眼的红。
沈棠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成亲的时候是何模样,却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荒唐的嫁人。
随着顾知行站起身,一股淡淡的青竹香就窜入了鼻息间,让沈棠的心安定了不少。
不多时,一行人便路过了宾客齐聚的院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这沈家到底是要做什么啊?这新郎官都没了,还成什么亲,这不是非要让咱们来看笑话麽!”
“要说沈大小姐,也真的可怜,幼时丧母丧父,后又被弄丢了。
这原以为找了个乘龙快婿,定亲这么多年,成亲水到渠成。
可谁能想到成亲前夕,新郎官跟着小姨子跑了,这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不过姜小姐作为沈家的表小姐,也是真的厉害!
现如今,程少爷大婚之日放着新娘子不娶!
对姜小姐还真是深情。”
“程少爷和姜小姐本就是大家公认的一对儿,要我说啊!沈小姐就是自作多情,非要凑上去破坏他们,这下好了,被抛弃了,沈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其实早些年程锦书和姜雨柔之间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沈棠一直都是知道的,但有程锦书的誓言和保证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有姜家人的推波助澜,外面的传言却愈演愈烈,程锦书一直让她不要在意这些。
是她太傻了!
竟然相信了程锦书。
流言怎么可能空穴来风!
姜家人更是在沈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在外人眼里早已成为了沈府的主子。
沈棠就算是沈老爷子的嫡亲孙女,又如何?迟早都是一个外嫁之女。
哪里比得上一直都在沈老爷子身边的姜海昌。
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这些年,姜海昌通过沈家在永州城是混得如鱼得水。
也幸好是这红盖头隔绝了沈棠的视线,此刻她的脸色并不是多好看。
当宾客们远远地看到两人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所有的议论戛然而止,目光齐齐地看向了他们。
不是说新郎官为了姜雨柔已经逃婚了,可这背着新娘子的又是谁?
难不成传言有误?
伴随着他们的走近,所有的人都看清了顾知行的面容。
不是程锦书?!
竟然是顾知行!!!
一个个宾客们手慌脚乱、不知所措。
茶水撒身上、椅子倒在地上、各种狼狈不堪的画面,随处可见。
紧接着一个个不顾身上的狼狈,连忙站起来,生怕给顾知行留下不好的印象。
尤其是姜海昌和沈惠夫妻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搞定了程锦书,结果嫁了顾知行?
沈棠这小贱人因祸得福?
顾知行双手负在身后,紧握双拳,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的轻松、淡定、自如,轻轻仰头,不和沈棠的眼神对视,“我娶……你说让我娶我就娶,那我多没面子!”
沈棠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难道七彩坊也打动不了他?
哪知顾知行突然低下头扮了一个鬼脸:“什么时候嫁?”
沈棠被吓了一跳,“明……明天!”
“好嘞,我早看姓程的不顺眼了。我不是可怜你,就是想给姓程的戴绿帽子。”
顾知行略噙着笑意的薄唇一张一合地说着,恣意傲慢。
沈棠倒是忘了,当初在澜山书院的时候顾知行和程锦书之间就有旧怨。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争执几句。
但现在么?
一切都没必要了!
在程锦书执意要去找姜雨柔恶语中伤的她的时候,他们之间的一切都结束了。
“我觉得你以前眼光也忒差了些。”顾知行依旧是那副闲散懒漫的语气,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次眼光倒是不错!”
沈棠闻言,瞅着顾知行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紧接着,便听到——
“沈糖糖,等着,爷明天来娶你!”
沈棠愣然,没想到顾知行答应的这么快。
不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亲事终于算是解决了。
随即反应过来他居然喊得她小名儿,脸上微微有些怒意。
她当初就不该告诉他!
“怎么?爷长得太好看了,看痴了?”
顾知行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
沈棠回神,眉毛微皱。
周遭的百姓并未听到刚刚两人的谈话,但这句却听得清楚明白,纷纷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顾知行的脸上。
“沈大小姐,爷知道爷长得好看呢,可你一直这么盯着我看,我会不好意思的。”
沈棠瞅着顾知行故作“害羞”的模样,让她有些一言难尽!
她有种直觉,这人的脸皮比在澜山书院的时候更厚了。
趁着沈棠不注意的时候,顾知行忽然伸手捏了捏沈棠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儿。
沈棠赫然瞪大了双眼,“顾知行,你干什么!”
“看上去挺宽容的!”
沈棠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顾知行说的什么意思!
宽容=脸大!
他说她脸大!!!
沈棠顿时气得一哽。
“顾、知、行,你才脸大,你全家都脸大。”
待她回神的时候,顾知行早已纵身上马,扬长而去,徒留给她一个背影。
一旁围观的吃瓜百姓已经忘记刚才沈棠的狼狈不堪,全都在议论着顾知行刚才嚣张、跋扈的言行。
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调戏沈家大小姐、落程锦书的面子,整个永州城怕也只有顾知行才做得出来了。
……
第二日。
沈府一片喜气洋洋,看上去热闹非凡。
西边海棠苑。
沈棠望着镜中凤披霞冠的自己,兀自出神。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贴身丫鬟秋露面带迟疑走进了屋子。
“小姐,青阳刚刚来传话,说是程少爷赶不回来了。”
听到这话,沈棠眼底多了一抹讽刺。
在昨天程锦书要坚持去找姜雨柔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不必理会他们,迎亲队伍会准时来的。”沈棠抬眼望向了秋露说道。
她的神情无比的平静,秋露得了沈棠的准话,点点头就出去吩咐府里人继续准备着。
沈老爷子因为身体不适,留在大堂静候程锦书“过来迎亲”。
姜海昌、沈惠作为沈府的半个主人,代替沈老爷子在外面招待着来客。
沈惠低声冷笑道:“程锦书昨日一夜未归,想必和雨柔已经成就好事,沈棠这小贱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姜海昌脸上一如既往“和善”的笑容,“真傻也好,假傻也罢,大不了过两年送她去见大哥、大嫂,一家人团聚,岂不美哉?”
旁人脑洞再大,也想不到这对夫妇一脸和善,说的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话。
昨日城门闹得那一场,整个永州城都知道了程锦书为了姜雨柔,抛弃了即将嫁入程家的准少夫人。
今天来沈家的人,多数来观礼的是来看沈程两家怎么这亲事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毕竟永远都不缺少看热闹的人!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秋露再次敲门进来了。
“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
沈棠闭了闭眼点点头。
由丫鬟化好精致的妆容,穿好喜服,原本柔弱的肩膀,此刻却显得无比坚毅。
起身回眸看向了秋露,美目盼兮,嘴角噬笑,哪有半点忧伤?
顾知行虽然混蛋,但素来言出必行,就看程锦书如何收场。
秋露亲眼目睹了昨天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担忧地开了口,“小姐吉时快到了,但迎亲的队伍……”
但迎亲的新郎官不来,他们准备再好一切也是枉然。
这两个月,成亲的事宜基本上都是沈棠自己亲力亲为的,谁能想到成亲的前夕,出了这么大个岔子。
不知不觉间,屋子里的人看向沈棠的目光多了几分心疼。
这时候,院子里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怪异的气氛。
“小姐,迎亲的队伍来了!新郎官到院门口了。”
屋子里的人不约而同想的是:难道程锦书赶回来了?
瞬间,所有人都望向了屋外。
一道挺拔秀雅的绯色身影出现在院子外面,他站在院门口逆着阳光,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待他挪动脚步走进院子,遂看清,是一张陌生而俊美的脸。
年轻男子昂首挺胸,双手负在身后,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一步步朝沈棠的闺房走来。
最终在台阶下停了下来。
沈棠的视线落在了顾知行身上,只见他墨发由玉冠束起,眉下是一双墨色的瑞凤眼深似古井,挺毅高耸的鼻,薄而不失性感的唇,完美的轮廓,如一件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一袭红衣,大红色交领大袖长袍,领口和袖口装饰着深色宽边,刺绣花边,阳光给他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十分华美。
可明明是端庄无比的衣裳,却让他穿出了浪荡不羁的恣意。
宛若当年!
一时间,沈棠有些愣神。
随即啐了一口,低声沉吟:“嘚瑟个什么劲啊?”
顾知行看着身穿嫁衣的沈棠,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
踱步迈上台阶,站定在了沈棠的面前,微微俯身,打量了沈棠一会儿。
突然顾知行将脸凑到了她的面前。
他薄薄的红唇漾着一抹轻笑,盯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道:“怎么?沈大小姐沉迷于我的美色无法自拔?”
沈棠红唇轻抿,眸子微敛,在她眼中,顾知行的挑衅是如此的幼稚,仿佛当年在书院一般。
片晌后,沈棠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亦站起了身。
由于两人的距离太近,沈棠向后退了一步,离他稍稍远了一些。
可,下一秒。
沈棠身子一个倒仰,直直地朝后倒去。
顾知行动作迅速,一把就把人搂在怀里。
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就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好一会儿,沈棠才回神,脸颊发烫。
“顾知行,松开我!”沈棠微怒道。
“你确定?”顾知行垂目瞧着怀里的娇颜挑了挑眉道。
“我十分、肯定的确定!”沈棠咬牙道。
“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顾知行松开了手。
“啊——”
由于顾知行松手,沈棠重心不稳,再次朝着后面倒去。
在沈棠即将和地面近在咫尺的时候,顾知行伸手拉住了她。
“沈大小姐,还要松手吗?”顾知行的声音响起。
沈棠看了看地面,咬了咬牙,“拉我起来!”
顾知行的眸中多了一丝笑意,把沈棠拉了起来。
当沈棠站定后,美目中尽是怒火。
沈棠看了眼嫁衣的裙摆,盯着他控诉道,“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摔倒,连嫁衣也给你踩脏了!”
顾知行默默地看了眼踩在脚下红色的嫁衣,裙摆多了十分明显脚印。
“这可是永州城最好的绣娘绣的嫁衣……你竟然踩了这么大个脚印,赔钱吧!”
顾知行:“……”
两人身子几乎靠在了一起,清新凛冽的青竹香霎时间萦绕鼻尖。
沈棠瞳孔微缩,卷长的羽睫轻抬,还未回神,他已起身站定。
顾知行剑眉下细长的瑞凤眼里似乎充满了多情,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沦陷进去。
他瞥了眼手里的鸳鸯红盖头,随意地把玩了两下,拖长了语调。
“顾少夫人,来日方长……”
哪知道沈棠满脸嫌弃,接过丫鬟手里的锦帕擦脸,“你早上吃什么了?臭死了!”
这话一出,顾知行好看的俊脸一僵。
随即垂眸注意到沈棠乱瞟的视线,悄悄红起来的耳根,瞬间嘴角就高高的扬了起来。
沈棠这是害羞了!
他也不再戏弄她,抬手就给她盖上了红盖头。
一旁坐于上座的顾老爷子一张老脸都笑起了褶子,并不觉得顾知行此举出格,反而觉得他是真性情。
但这一幕落在顾父顾庆辉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顾知行罔顾礼法,掀开沈棠的盖头,这做派都有问题。
但碍于这是喜堂,便没有说什么。
终于顺顺利利拜完了堂,沈棠则被顾知行带回了他的紫竹苑。
待他们走后,议论的声音就多了起来,甚至有些还是从沈家跟过来的,就是为了看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成亲。
结果没有想到,顾知行给他们整了这么一出。
也算是长见识了,原来成亲还可以这么成!
果然不愧是永州城名声大噪的顾家二少,成亲都同别人不一样。
这一看,顾知行和沈棠便是恩爱有加。
有些人在看完两人拜堂后就悄悄离开了。
如此惊天大瓜,还怎么吃得下席。
……
顾知行出去应付完一众宾客后,再次回到了紫竹苑。
进屋看着坐在床上还盖着盖头的沈棠,拿着喜秤直接就挑开了她的盖头。
盖头掀开后,随意便将喜秤丢到了托盘里。
喜娘说完了吉祥话,还欲要开口。
但却被顾知行一个眼神就制止了。
“你们都下去吧!”他道。
喜娘悄悄打量了沈棠,见沈棠点了点头。
这才对着秋露和冬霜使了个眼色,将两人带着出去了,关上了门。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顾知行和沈棠两人。
顾知行侧身靠在床沿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沈棠。
自然也看见了她的小动作,不过选择性的当作没看见。
“哟呵!沈大小姐,胆儿肥了?”顾知行语调散漫道。
沈棠也并不扭捏,将手从枕头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迎上了他的目光。
“彼此彼此!”
“吃东西没?吃点?”说着,顾知行以眼神询问,目光看向了外间的圆桌。
顺着视线,沈棠便看见了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丰盛的饭食。
“我不饿——”
话音刚落,下一秒。
“咕——”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沈棠小脸“刷”地一下红了,得像天上的火烧云,原本艳丽的面容因这一抹红晕更加明媚。
顾知行眼眸幽深如古潭,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这就是……沈大小姐说的不饿??”
沈棠咬牙切齿地站起了身,狠狠地剜了顾知行一眼,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这离得近了,才看清,桌上的菜几乎都是她喜欢的菜式。
小的时候被弄丢了后,她并没有生活在永州城这一带。
而是被带去了偏西南一带,在那边生活了久了。
口味便同那边的人一样喜欢麻辣鲜香的,不同于永州城清淡。
可自从她被找回来之后,就拼命地融入沈家,从未提及过自己喜欢的口味,连沈家的人都不知道。
顾知行怎么会知道她的口味?
沈棠心里升起了疑惑,遂,侧目看向了顾知行。
顾知行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在了沈棠的对面。
“不吃?”顾知行盯着她眨了眨眼,笑道,“怎么?怕我下毒?”
沈棠想到了自己方才的窘态,白了顾知行一眼,似赌气一般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吃进了嘴里。
原先只是气不过顾知行这嘚瑟的样儿,没想到这一尝,味道还真不错,色香味俱全,不由地眼睛也多了些亮光。
顾知行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也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这一天的忙碌着实有些呛人,两人不受控制地就多吃了些。
吃到了后面,二人甚至饮起了酒来。
“小糖糖,你打算怎么对付姜家?”顾知行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问道。
这会儿,喝了酒,酒劲儿上来了,两人也没有最开始的疏离,说话多了几分随性。
“咱们成亲,我不是说把七彩坊给你嘛!”
“嗯?那又如何?”
“就从这七彩坊开始,姜家人若是知道我把七彩坊给你了,绝对会闹翻天的。”说到这里沈棠的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然后呢?”他问。
“姜海昌在知道七彩坊归你了,绝对会不甘心的,那么大块肥肉就这么没了,定然会使出各种阴谋诡计的,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给他设下圈套,等着他往里面跳呢?”沈棠歪着头挑了挑眉道。
她的脸颊因喝酒染着红晕,那双流光艳彩的杏眼轻轻地瞟过来,眼梢微翘,垂眸敛眉间,端的是风流旖旎,看得人心魂摇曳。
顾知行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随即回神,讪笑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沈棠睨了眼顾知行,稍稍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有染紫布的配方!”
霎时间,顾知行的酒意半点全无。
紫色,是极其尊贵的颜色,仅次于象征皇室的黄色。
但是紫色是最难染的颜色!
任何一个步骤的出现一丁点儿失误,就会前功尽弃。
染出来的紫色要么颜色不纯正,要么经过暴晒、洗涤就会掉色。
因此紫布一直都是有价无市,受到权贵、富商追崇。
最重要的是染紫色布匹的配方百年前就残缺,拥有紫布配方的都是权贵麾下的大染坊。
如果真的能染出紫布来,那么七彩坊绝对会名声大噪的。
不说一本万利,还能借此机会,鲤鱼跃龙门,成为顶级名门世家。
“你说的是真的?”顾知行定定地望着她认真问道。
沈棠点点头,“真的。”
至于她为什么有,她不说。
他亦是不会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无论是谁,就连他自己亦是如此!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需要知道过程,只要知晓能够达到这个结果就行。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这点沈棠很清楚,所以她愿意告知他。
毕竟顾知行可是她后面长期合作的“伙伴”!
三月,永州城。
静安庙门口。
沈棠满心欢喜地盯着静安庙的匾额。
今天,是她和程锦书约好了一起来取姻缘符的日子,姻缘符寓意着他们成亲后的日子幸福美满。
“沈小姐——”
闻声,沈棠带着笑意转过了头。
来人正是程锦书的小厮青阳,可看了眼青阳的身后,沈棠脸上的笑减淡了几分。
“锦书呢?”她问。
“沈小姐,少爷说让你不必等他了,他今日有事不会来了。”青阳硬着头皮说道。
沈棠敛起了脸上的笑容,“他做什么去了?”
“少爷……少爷只说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并未说明是何事。”青阳结结巴巴地憋出了一句话。
“重要的事?找姜雨柔去了?”沈棠冷了脸。
闻言,青阳面色一白,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
这反应沈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显是被她说中了。
“他现在在哪里?”沈棠接着问。
“我赶过来的时候,少爷还未出门。”青阳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应道,不敢和沈棠的眼神有接触。
青阳的话音刚落,沈棠就带着丫鬟上了马车。
“沈小姐,你要去哪里?”青阳追过来问道。
“自然是去找你家少爷问个明白。”沈棠话落,便放下了帘子,挡住了青阳的视线。
不顾青阳在后面追赶,马车飞一般朝南城门驶去。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沈棠就到了南城门。
程锦书要去找姜雨柔,那么这就是他的必经之路。
果然,不多时就见到了程锦书带着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之内。
当程锦书看到沈棠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愕和慌乱,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阿棠,你怎么这里?”程锦书下马问道。
“我怎么在这里?这句话应当是问你才对吧!”沈棠冷着声音说道。
“阿棠,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你别无理取闹。”
程锦书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责备,让沈棠一时间哑住了嗓子。
刹那间,沈棠眸光暗了些,眼底多了一抹嘲讽,“我听到消息说是姜雨柔在去寒山寺祈福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受伤了,所以……你现在是要去寒山寺吗?”
程锦书没有料想到沈棠居然会知道自己离开的原因,面色一僵,沉默了会儿。
“是,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怕你误会,所以……”
“所以你知道我会误会,依旧还是选择要去吗?”沈棠语气里多了分自嘲。
“阿棠,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我相信这一次你也是能想明白的。
毕竟雨柔是咱们的妹妹,她出了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理应帮衬一二。”
程锦书眉毛轻皱,流露出不满的眼神。
就差点名沈棠在无理取闹。
程锦书的话让沈棠垂于身侧的手捏成了拳,指节隐隐发白。
他从来心里就是为姜雨柔考虑,却从未想过她的感受!
难道她就没有心?
她就不会难受?
还是说程锦书从来就没有把她放在过心上,仅仅把她当成门当户对的未婚妻而已!
一直以来姜雨柔才是他放在心里的那个人?
这一刻,沈棠的心里多了抹嘲讽。
沈家和程家是世交,姜雨柔却从小就生活在沈家,名义上虽然是表小姐,可过的日子同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是没有几乎是区别。
相对于她被弄丢后在外艰难求生的日子,姜雨柔则是锦衣玉食地在沈家长大,与程锦书的关系更是亲近。
“如果我说不让你去呢?”沈棠眸中一冷道。
闻言,程锦书瞬间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阿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我是去办正事。”
“我不可理喻?”
沈棠仰头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程锦书,声音苦涩:“程锦书,你可还记得明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在这个关头离开,你想过我没有?”
“大不了重新选个成亲的黄道吉日,至于这么生气吗?去晚了你表妹可能就没命了!阿棠,我原以为你是善解人意的,可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恶毒了,顾及的只有自己,你太自私了。”
程锦书满口的责备,让沈棠气得眼眶都红了,泪花在眼里打转儿。
恶毒?自私?
不就是重新选个成亲的黄道吉日?
这些话,恍若百只利箭插入了沈棠的心,射了个千疮百孔。
他们定亲已有两年。
当初在澜山书院求学的时候,最后一年程锦书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想着两人性子合得来便答应了。
是以,两人回到了永州就定下了亲事。
这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一时间成为了永州城的美谈!
而她也被永州城的姑娘所艳羡,能嫁程锦书这样的如意郎君。
可如今呢?
为了姜雨柔随时都能舍弃她,成亲的这般重要日子亦是说换就换!
程锦书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头彻尾地成了个笑话!
此刻,她的心里一片寒凉。
姜雨柔一直都是横插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为了姜雨柔换日子是吧?
是了,他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这样的男人爱要谁要,她沈棠不要了!
一旦决定放下,沈棠忽然发现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也许自己早就想放手,只是缺少一个理由。
沈棠头脑是从未有过的清晰,露出坚毅的眼神,扫了一眼周围指指点点的人。
“今天请各位做个见证,沈家和程家的亲事就此作罢!从今往后,我沈棠和程锦书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这话一出,就像一滴水滴进了烧得热腾腾的油锅里。
程锦书原本指责沈棠的话理直气壮霎时间变成怒气漫天。
“阿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身为沈家的大小姐,怎么这么没有分寸?”程锦书语调里带着满腔的怒意。
但,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程锦书,我是认真的。”沈棠冷笑了一声。
“阿棠,这不是儿戏。”程锦书的眼里染上了怒火。
沈棠闻言,不禁好笑。
幸好,永州城有成亲前一日未婚男女去取姻缘符的习俗。
如若不然,怕是她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前几日见面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今日酉时一起去静安庙取姻缘符。
可今日程锦书为了姜雨柔,莫说是取姻缘符,连大喜的日子不过就是重新选个日子,却反过来指责她不该说出退亲的话。
此时她无疑是清醒的,也让她看清了程锦书这个人。
显然在他的心里她从来都是比不过姜雨柔的,当初她亦不该心软同意程锦书的求亲。
该放手时就放手,否则以后成亲了,就冲程锦书如今这个态度,她几乎能够想象到以后的日子。
这一刻她既觉得幸运,又觉得悲哀。
幸的是及时损止与程锦书这样的人断绝关系,哀的是这些年在他身上花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一腔真心喂了狗!
正欲说话,便听到——
“少爷,何大夫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小厮说话声,听在沈棠的耳朵里只觉得讽刺。
循着声音望过去,恰好看见了坐在马车里的何大夫。
正是妙春堂的那位,永州城有名的神医,可不是有钱就能请到的。
上次她病了大半个月,连床都不能下,也没见程锦书去请大夫,更莫说是请何大夫了。
可如今呢?
程锦书连何大夫都请来了,为了姜雨柔,还真是煞费苦心。
“阿棠,我先走了,若是我明早卯时没赶回来 ,咱们就换个日子!”
话毕,不等沈棠回答,便头也不回地上马和小厮一道急匆匆地走了。
沈棠看着程锦书的背影,嘴角泛起了冷笑。
姜雨柔啊姜雨柔!
早不去祈福,晚不去祈福,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去祈福,还出了事。
果然是姜家人一贯的手段。
若不是她早就让人注意着姜家人的动静,怕是程锦书明日没来接亲她都不知道原因。
纵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想到姜家人竟然这么狠!
这分明是让她以后都没有办法抬起头来做人!
而周围群众议论纷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耳中。
“这便是沈家大小姐麽?真是没轻没重,程少爷可是带着大夫去给姜小姐看伤的,都请了何大夫足以见得姜小姐伤得很严重,可这位倒好,不仅不理解,反而拦着不让人走,心思恁毒了些。”
“沈小姐还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这么点小事就要闹着退亲,还以为程少爷多稀罕她呢,太没自知之明了。”
“要我说啊!配得上程少爷的还是沈家的那位姜小姐,她不仅是咱们永州城的才女,还和程少爷青梅竹马,合该在一起。”
“程少爷为了她成亲前夕扔下沈小姐,说走就走,真是够情深的。”
“要是当初没有沈小姐在澜山书院和程少爷的一起求学,怕是姜小姐和程少爷早就在一起了。”
“……”
沈棠望着程锦书离开的方向,听着周遭的议论声,樱唇轻抿,垂于身侧的手已捏成了拳。
在这些人的眼里反倒是她变成了第三者!
明明是程锦书的错,他不招惹她,她又怎么会和他定亲?
当初她去了沧州府的澜山书院是因为那里是她父亲求学过的地方。
姜雨柔则是留在永州的水崎书院。
再加上这些年姜雨柔在永州的世家苦心经营,和各家夫人、小姐娴熟,各种交际游刃有余,如今俨然成了永州有名的才女。
她从书院回到了永州城之后一直忙于生意,根本就没怎么和这些世家往来。
所以在世人的眼里她就是及不上姜雨柔的麽?
呵——
姜家人这是把所有人都耍了!
寒山寺可是在永州的郊外,离永州城的行程至少也需要大约两个时辰。
而消息却传得这么快,姜家人在里面扮演的什么角色,沈棠心里清清楚楚。
为了搅黄她的亲事,还真是百般不用其极!
姜家人不想她嫁到程家,不过是因为程家的地位,怕她嫁给了程锦书之后,无法再掌控她,威胁到他们。
既然如此,她绝不会让姜家人如愿的!
“哟呵!这不是沈家大小姐,明天的程家少夫人吗?您在这纳凉呢?贤惠的妻子要主动给丈夫纳妾,您倒好直接先把表妹送给了丈夫,佩服佩服!”
一道漫不经心的语调响起。
所有人循声看了过去,沈棠一看来人竟是顾知行。
他只身着一袭简洁的月白色衣裳,可却掩盖不了他那股傲慢不羁的气息,同色的外衫敞开着,风一吹,白色的衣带张扬地舞动着。
额头布满了细小的汗珠,可是非但不觉得狼狈,反而更有男人的气息。
顾知行这嚣张的模样,沈棠并不奇怪,只是她莫名从中感觉到了几分嘲弄的味道。
她秀眉轻颦,语气微冷:“顾知行,笑话很好看?”
“我哪儿敢笑话你沈大小姐啊!”
“你表妹比你年轻,漂亮身材好,一看就能生儿子……”
“你看你瘦里吧唧,干巴柴火,要啥没啥,我要是姓程的,也不选你啊”
顾知行哂笑着摊了摊手。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沈棠的面前,离她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看着顾知行那张“丧”脸,沈棠强忍着冲动才没有一拳怼过去。
电光火石间,沈棠的脑袋里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忽的,她凑近了些。
随即,一股子酒味儿混着脂粉味窜入了鼻尖,沈棠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十有八九又去喝花酒了。
可是一个浪荡不羁的顾知行,不是更加适合自己的计划吗?
真的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还有比眼前在这更好的枕头吗?
想到这里,沈棠脸上的沮丧一扫而光,露出自信的眼神:“顾知行,做个交易?”
顾知行:“?”
“想要七彩坊吗?”沈棠笑问。
七彩坊是永州城最大的染坊,赚得银子可不少。
沈棠这个时候提及到七彩坊?
是想干什么?
顾知行一双明眸露出玩味的眼神,随即轻笑道:“嗯?我想要又怎样?”
沈棠压低了声音,“七彩坊可以给你,但你得娶我!一年为期,如何?”
顾知行登时就一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辨不明的幽光。
“顾知行。”沈棠突然凑到了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喊了声他的名字,声音低沉却轻柔。
顾知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热气从耳垂滑过,这个撩人的小妖精,你要死吗?
没等他吭声,沈棠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音量说道,“顾知行,我嫁……你娶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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