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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王妃:摄政王的掌中娇太魅

郑大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无删减版本的古代言情《将门王妃:摄政王的掌中娇太魅》,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郑大钱,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谢德音陆元昌。简要概述:前世,她被自己的丈夫亲手送到摄政王的床上去讨好巴结,产下一子后,被丈夫伙同贵妾虐杀,遇人不淑自己白白送了性命,含恨而终。一朝重生,她发誓要让够男人血偿,自己定要站到那权力的最高峰!虐渣男,撕白莲,蓄意接近前世那个占了她身子的权臣,借他之力虐渣复仇!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那个权倾天下的男人眼神浓烈且炙热眼神,方知与虎谋皮被反噬的危险……待她知道怕时,却被那个腹黑的男人掐腰逼至角落:“这会儿知道怕了?利用完我了就想跑?晚了!”...

主角:谢德音陆元昌   更新:2024-01-20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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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德音陆元昌的现代都市小说《将门王妃:摄政王的掌中娇太魅》,由网络作家“郑大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删减版本的古代言情《将门王妃:摄政王的掌中娇太魅》,成功收获了一大批的读者们关注,故事的原创作者叫做郑大钱,非常的具有实力,主角谢德音陆元昌。简要概述:前世,她被自己的丈夫亲手送到摄政王的床上去讨好巴结,产下一子后,被丈夫伙同贵妾虐杀,遇人不淑自己白白送了性命,含恨而终。一朝重生,她发誓要让够男人血偿,自己定要站到那权力的最高峰!虐渣男,撕白莲,蓄意接近前世那个占了她身子的权臣,借他之力虐渣复仇!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那个权倾天下的男人眼神浓烈且炙热眼神,方知与虎谋皮被反噬的危险……待她知道怕时,却被那个腹黑的男人掐腰逼至角落:“这会儿知道怕了?利用完我了就想跑?晚了!”...

《将门王妃:摄政王的掌中娇太魅》精彩片段


谢德音被问起,一脸自责道:“前些时日在给婆母请安时,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婆母院中等着,只是那日等的久了些,中暑昏厥了,丫鬟们将我抬到里屋,缓了许久才清醒,隐约听到夫君跟婆母说起了。都怪我,不能提前知道,把华月妹妹接过来好好照顾,让她们母子两个在外头没名没分的跟着夫君,是我的错。”

陆元昌以及陆家上下脸色都十分的微妙,在场的宾客也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谢德音话里的意思。

“原来全家人都知道了陆元昌在外乱搞有了孩子,独独瞒着自己的妻子。”

“而且,这个平阳侯夫人,平日里看着面慈心善,没想到却是个苛待儿媳的人。”

“如今正值六月最炎热的时候,哪能让儿媳在院里等那么久的,而且世子夫人说了‘按照以往惯例’,可见不是第一次。”

“这世子夫人真是可怜,这才刚进门就这样对人家,当初干嘛闹得满城风雨的求娶?”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世子夫人谢氏的娘家可是咱们大周朝的首富,当初摄政王南下平叛的时候,便是谢家在军资器械兵马钱粮上鼎力支持。”

“对对对,这个我也知道,谢家在摄政王平定天下后,在南方的生意做的更大了,如今还有了出海的特权,说富可敌国,可是真真的,说不定陆家就是看中谢家的钱财才求娶的。”

议论指点的声音再次响起,且说的句句都是陆元昌最初的打算,谢德音听在耳中,心中冷笑。

只恨她前世识人不清,真的以为这位侯府世子便是良人,带了数不清的嫁妆嫁到平阳侯府。

到最后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此时陆元昌脸色阴翳,盯着谢德音,眼中似能冒出火来。

都是她生事!

若是她老老实实的,侯府还能留她一口饭吃,若是想要抹黑侯府,就不要怪他下手不留情了!

“诸位,席宴已经备好,今日的席面都是太后着内务府亲自操持的,菜品更是太后亲自赐下的,诸位请入席,共沐皇恩。”陆元昌只能靠着太后的威仪转开话题。

平阳侯和夫人也反应过来,招呼着所有人入席。

大家心知肚明,看向原配谢德音的时候只剩下怜悯。

可怜这首富的独女,只怕不用多久就会香消玉殒,成了哺喂平阳侯府的肥羊。

新人被送入洞房,花厅里的人都散了,只剩下谢德音和她的贴身丫鬟。

她眼前依旧蒙着一层血雾,望着府中张灯结彩的红绸,西坠的烈阳如火,如同那天灼热的温度一般,能燃烧万物......贴身丫鬟见她许久不言,目光中流露出惊恐无助且绝望的神色,以为她是受了世子纳妾的刺激,便轻声的唤着:“姑娘,咱们回去吧。”

谢德音回过神儿了,方才她一度陷入前世那不愿再面对的噩梦中。

她低头看着自己此时平坦的小腹,纤瘦的腰身,丝毫看不出,此时已经是三个月的身孕。

是新婚那夜怀上的,若非是上一世周华月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奚落炫耀,只怕她永远都不知道,她那个被周华月和陆元昌害死的孩子,是如今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周戈渊的。

她的洞房花烛夜,喝了合卺酒便昏昏沉沉,如坠梦境,像一个礼物一般,被丈夫陆元昌送到了周戈渊的床上。

前世的浑浑噩噩,宛如一场噩梦,关于周戈渊,记忆寥寥。

只知他位高权重,这大周朝的天下都是他打来的,太后母子更是仰他鼻息。谢家虽与他有些交情,只不过是祖父和父亲的事情,权倾朝野的男人,与她一个深闺中的女人,便是见到了,也要避嫌。

后来成婚后的寥寥几次相见,那时觉得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唐突冒昧,带着一种赤倮裸的冒犯,让她极为不舒服。

如今想来,他看她的目光,与别人送到他床上讨好巴结的女人又何区别?

不过是上位者看待玩意儿戏谑调弄的目光,形同于风尘女子,何谈尊重。

几年后周戈渊秋季围猎坠马身亡后,她的孩子作为陆府的嫡长子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她这个商贾之女的母亲,却没有护住他的能力。

连谢家,也被太后清算,抄家灭族,不复存在。

她抬头望去,这高高的府墙外,是更高的宫墙。

宫墙之上,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这一世,她不仅要护住腹中的孩子,更要护住娘家所有人。

-第二日一早,宫中便来了宣旨太监。

如同上一世一般,以陆元昌赈灾有功,敕封他的一妻一妾为三品诰命。

谢德音跪在陆元昌的身边,听着太监敕封她和周华月三品淑人的封号,低垂的双眸中浮起一丝冷笑。

天底下只有正妻才有诰命的封赏,作为妾室却封了诰命,周华月是第一个!

她心里清楚,这是太后给周华月做脸面,告诉所有人,周华月虽然给陆家做了妾,但是却是跟正妻一样的存在,让谁也不能轻视。

宣旨太监念完,听着陆元昌和周华月领旨谢恩,谢德音跟着一起俯身叩拜。

“公公一大早便来宣旨,实在辛苦,我让人备了茶点,公公这边请。”周华月起身娇柔又和善的招呼着。

这太监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周华月自然熟识,仗着亲近,她先一步拿出了女主人的态度,反倒把谢德音这个正室夫人给比到一边去。

太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谦顺恭谨的谢德音,略带了几分鄙视,随后和蔼的对着周华月一揖身道:“郡主客气了,郡主快与世子准备下,随老奴进宫谢恩吧。”

侯府的下人都惯会看眼色,太后身边的太监都对周华月这般客气,她们自然也知道该抱谁的大腿。

客客气气的把太监请进去,便都回去更衣准备进宫谢恩了。

青黛服侍谢德音穿上三品淑人的衣冠时,心中实在委屈,便红着眼道:“姑爷他欺人太甚了,这才成婚三个月,便这样欺辱姑娘,那华月郡主有太后撑腰,以后这府上的人岂不是都要捧高踩低不敬姑娘?”

谢德音看着眼前替自己委屈的青黛,抬手轻拍了一下她以示安慰。

前世她跟青黛一样,也十分的委屈,且想着要跟华月争个高低,没少做针锋相对的事情,京中人人皆知她是悍妇是妒妇。

连今日的进宫谢恩,因为不满太后给周华月也是三品,便索性装病不去宫中谢恩,后被太后降旨斥责,禁足三个月,一时间成为京中的笑料。

重活一世,她自然不会再那般傻。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谁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青黛,你对我的心我心里清楚,以后遇到那院的人笑脸相迎,敬着点。”

青黛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怎么突然转了性,前几天知道姑爷纳妾还信誓旦旦要好好收拾周华月,今日怎么就突然变了?

“是。”虽然委屈,但是也只能听姑娘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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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的时候,谢德音跟周华月同乘一辆马车,谢德音闭目养神,周华月让贴身的丫鬟帮她揉着手腕。

“哎呦,你轻点!”周华月娇斥。

“奴婢该死!”

谢德音睁开眼,见丫鬟惶恐的请罪,此时周华月摆了摆手,自己转动了一下手腕,见谢德音睁开眼,刻意攀谈道:“姐姐醒啦,都是妹妹不好,吵醒姐姐了。”

“无碍。”谢德音淡淡道。

“姐姐不怪就好,姐姐如今也知道我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世子,昨晚上劝他去姐姐屋了,可是元昌说昨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非得在我屋里,少不得我要受累一番。”

周华月说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谢德音出嫁前,家里人专门请嬷嬷教过,若是身子不便时,该怎么伺候男人。

周华月不停的揉着手腕,谢德音自然看得懂。

只是她不再是前世那个心中爱着陆元昌的女人,所以,这点刺激,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反倒是青黛目眦欲裂,恨不得上去撕碎了周华月。

“妹妹辛苦了,我那儿有一个舒筋活血的药膏,回去后我着人送去,妹妹涂抹一点轻柔几下便可,只是毕竟是活血的,妹妹有身孕,不可多用。”

周华月听着这番活菩萨的言论,不由得微怔。

她专门打听过谢德音,虽然是商贾人家,但是是家中的独女,比家里的几个哥哥都受宠,养的刁蛮任性了些。

原想着马上到太后跟前了,挑拨起她的怒气,让她殿前失仪,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谢德音见周华月表情微怔,心中冷笑,面上依旧温和。

“世子也真是的,不知道体恤妹妹,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由着他胡来。世子年轻,如今妹妹有了身孕,想必有诸多不便,回头我送两个人过去,帮妹妹分担一下。”

“不必不必......”周华月连连摆手,她这是新婚,若是被谢德音塞进来两个人可怎么办!

谢德音看着她笑的勉强,只做不知她心里的小算盘。

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宫,到了内宫换了歩辇,大半个时辰后,才到了太后的寝殿。

依礼谢恩后,太后赐座,谢德音落座在一旁,太后招招手,让周华月到她跟前去,周华月卖乖的跪坐在太后脚边,像往日一样撒娇的喊了声:“太后......”

太后低声训斥完她,之后轻声的问着她在陆府的情况。

谢德音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看,在场的还有许多京中贵妇人,这些人上辈子大多是见过的,只有太后,她上辈子只远远的望过一次,她居高临下,光华不可鄙视,反倒是没看清她是何模样。

如今这般近距离看,谢德音还是颇为惊讶。

怪不得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像太后,自己猛地这么一看,确实又几分相似。

只不过太后生于北地,眉目间多几分英气,而她,长于江南,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纤侬。

太后如今不过二十六岁,先皇早早的便去了,周戈渊军功显赫,手握兵权,在先帝的诸多皇子中挑中了太后所生的五皇子,一手将太后母子扶上高位,之后几年更是南征北讨,平定了江山。

坊间传闻,摄政王周戈渊与太后自幼青梅竹马,但是先皇横刀夺爱,摄政王这才求而不得,如今出生入死南征北讨,也是为了太后母子的江山稳固。

直到前世他坠马身亡的时候,摄政王都未曾娶妻。

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情,大概便是这个时候,周华月刚进门,她有一次去寺庙进香时,由着小沙弥引路,误入了周戈渊的厢房。

那时她并不知道,她的新婚夜,她的处子身,是眼前这个男人夺走的,只以为是误入,慌忙致歉要离去,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本王特意在此等你。”

她十分慌张,生怕被人看到。

“不知王爷找臣妇何事?臣妇婆母还在大殿等候臣妇前去,请王爷放臣妇归去。”

她已经忘了当时周戈渊是何神色,只记得他负手而立,站于门前,高大伟岸的身影阻了她的去路。

“为何要嫁给陆元昌?”

那时她十分惊讶的望了他一眼,只记得那双湛黑的眸子深浓,里面似有化不开的浓雾,让人分辨不清他是何情绪。

他就这么盯着她许久,谢德音在他这恣睢迫人的目光下,轻声道:“自然是臣妇心悦于他,愿与他相携白首。”

“便是他将你当作晋升的玩物,迫不及待纳妾,你也心悦于他?”

当时的她一颗心扑在陆元昌身上,完全忽略了他口中说的玩物,任谁提起周华月,她都会十分恼怒,碍于他是摄政王,谢德音才没有拂袖而去,只气恼的说着:“这又与摄政王何干?摄政王心系天下,怎么如同那些内宅妇人一般,窥探人后宅妻妾之事!”

说完便要离开,偏他拦住去路,隔着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在陆家的日子若是不舒心,可差人告诉本王,本王接你离开。”许是见她挣扎间排次又惊恐,才松了手,淡声道:“本王与你祖父还有父亲也算熟识,进了王府,不会委屈你。”

谢德音只想快些离开,这种戏弄的话语让她极为难堪。

周戈渊身上的气息与那恣睢的眼神,太过久远的记忆,谢德音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只记那日从寺庙回来,她手臂被他抓过的地方淤青了一些,当时太过紧张忽略了他的力道。

那样随手一抓,便桎梏她不得动弹,谢德音从心底生了畏怯之心。每次见到他,总是怕他那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引人侧目,对他多有躲避。

如今回想起来这一幕幕,周戈渊看自己的目光,果然是不清白的。

之前不明白,如今都想通了,原来竟是因为这张脸,长得这般神似太后......“......谢氏,莫不是对哀家不满,才这般不理会哀家的问话?”一声沉冷不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谢德音的回忆,她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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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要引着谢德音去后厅女眷处歇息,便听到门口传来陆元昌的声音:

“掌柜的,我前几日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送到了?”

“巧了,姑爷今日也来了。”掌柜的热情的招呼着陆元昌进来。

陆元昌没想到会遇到谢德音,想着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冷淡,有心缓和关系,便含笑上前。

“阿音,何时来的?你需要什么,直接跟为夫说一声,为夫帮你带回去便好,何须你亲自跑一趟。”

说着话,陆元昌已经走到了谢德音的跟前,再要靠前,只见金子挡在前面,呈戒备的状态。

陆元昌皱眉,“这是你院里的丫鬟?怎如此没有规矩?”

谢德音挥手让金子退下了,抬眼望着陆元昌。

“新买的两个丫鬟,不懂规矩,世子不要见怪。”

陆元昌收起沉郁的神色,温和的看着谢德音,略带讨好的语气道:

“是不是伺候的人不够了?改日我挑几个得用的给你送去。”

说话的功夫,装裱好的绣图还有陆元昌要的玉佛都送了来,陆元昌让小厮接过,上前一步揽着谢德音的腰说道:

“东西取了,随我回去吧。”

若不是珍宝坊还有旁的客人,陆元昌如此亲昵的举动,谢德音早挥手打开了。

掌柜的还有许多人都看着,谢德音不想大哥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便忍了下来。

陆元昌揽着她的腰朝外走着,只觉得掌中的纤腰比往日里丰润了些,有意拉近关系,便贴耳道:

“夫人比成亲那时丰润了些许。”

外人看来,夫妻二人极为亲昵。

谢德音忍着不适,出了珍宝坊上了马车后,便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恶心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

周戈渊坐在珍宝坊的后堂,隔着一扇屏风,前厅的人影影绰绰也能看得到。

陆元昌带着谢德音出门时,弯腰贴耳揽腰的亲昵,他看了个正着。

“王爷,您的端溪石砚取来了,草民这就差人给您送到府上......”

掌柜的话没说完,抬头看到端坐着的周戈渊冷峻的脸上,竟隐隐有肃杀冷厉之色,他看得心中一惊,忙低下头去。

好一会,才听着周戈渊清冷的声音问起:

“她拿的是什么?”

刚才取走东西的只有姑爷和小姐,掌柜的琢磨了一下,想着应该是问姑爷,便如实道:

“回王爷,平阳候世子和夫人分别取了一座玉佛和一副百寿图,是为了庆贺明日陆老夫人的寿辰所用。”

掌柜的说完,听周戈渊那边久久不语,不敢抬头,弯腰恭候着。

许久,周戈渊沉冷且凉薄的说着:

“给本王挑一份寿礼,随着砚台一起送到本王府上。”

说完,便起身离开。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这尊大佛送了出去。

摄政王这是要去陆家贺寿?掌柜的不敢怠慢,让学徒招呼着,他亲自去挑寿礼了。

到了第二日,早上起床时,青黛一边服侍谢德音梳洗,一边神色郁郁道:

“月夫人那边前两日刚裁了我们院子里四五个丫鬟,今个儿又说府里宴请宾客,人手不够,将人都叫了过去,现在院里只剩下奴婢和金元宝年三个人了。刚才还差人来,说让奴婢赶紧过去前院伺候,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又不是侍候她的。”

谢德音听到周华月让人来叫青黛,微微挑眉。

上一世陆老夫人大寿的时候,是自己掌着中馈,周华月趁机设计了青黛,在前院闹出了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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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让人叫青黛过去,又想故技重施!

“你不必过去,让金子去,你今日跟着我,寸步不离。”谢德音叮嘱了青黛。

青黛应声,她转身吩咐金子和元宝两个人:

“今日任何人给你们赏赐的吃的喝的,务必谨慎。”

“是,夫人。”

“我昨天交代的事情安排好了吗?”谢德音问着元宝。

青黛多是在内宅活动,很多外面的事情不方便,便都交给了元宝。

“夫人,都交代好了。”

“我再交给你一件事,今日若是办妥了,有赏。”

“夫人请吩咐!”

谢德音看着她握拳行的是军中礼节,微微挑眉,招手让他上前,附耳嘱咐了一番。

“记住,做干净点,莫要让人知晓。”

“夫人只管放心,这点小事,奴婢还是手到擒来的。”元宝说着便转身去了。

谢德音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直到青黛要给她梳妆,谢德音才缓过神儿来,看着青黛拿出的金钗欲簪在发间,抬手止住了。

“选一些素雅点的。”

“可是今日是老夫人大寿,若是太素了,只怕夫人会寻小姐的不是。”

“无碍,你只管换了就是。”

谢德音装扮好后,便去了宴客的揽月楼。

她身着单薄透气的云纹软罗衣裙,裙外着一袭烟青色薄纱,如云雾一般缭绕在层层堆叠的长裙外,随着她每走一步,如同碧波荡漾,交映生辉。

谢德音刚进回廊,揽月庭那边的贵妇人们便注意到了她。

便是她这个摸样,穿的再素淡,也很难不被人注意。

这些夫人们不管是夫家还是娘家,皆是世家高门,最是看不起逐利的商贾人家,且谢德音虽是正妻,侯府里上下被一个妾室把持着,大家也颇为不耻,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聊自己的。

心里却不以为然的想着,长得容色绝艳又如何,还不是留不住男人。

谢德音深知这些夫人们心中所想,融不进去的圈子,她也没去强融,只寻了角落坐下,看着庭中花木繁盛,彩蝶翻飞。

“你们听说没有,马家的案子定了,没想到马家竟然敢在湖广一带公然买官卖官,马家的那些族亲,没少横行乡里,当地百姓知道大理寺在查马家的案子,都结伴而来上京状告马家。”

“如今马家全族被发配西北边关,男眷为奴,女眷充为官妓,也是罪有应得。”

谢德音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想着周戈渊果然是雷霆手段。

西北军都是他的亲兵,马家全族发配西北,便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根本翻不出什么浪来。

这样一个手段强硬狠辣的男人,若非前世出了意外,只怕朝堂上还是他的一言堂。

“马庸也是胆大妄为,看上谁不好,偏偏染指摄政王的妾室,如今摄政王雷霆震怒,马氏全族都跟着一起遭殃。”

“说起这个,我有些好奇,原先只听闻老七他自年少时便心有所属,这么些年都不近女色,他内宅何时有了妾室?”邕王妃轻摇着手中蒲扇,缓缓说着。

邕王妃的丈夫邕王爷是先皇的堂弟,摄政王的堂哥,自然是知道一些前情旧事的,此时说出来,众人都心里有数,摄政王的那位心有所属便是当今太后,谁也不敢接话。

“这谁知道呀,若是摄政王娶妻我们自然知晓,这纳个妾室我们这些外人怎么会知晓。”其他的夫人提起摄政王还是心有余悸的,不敢妄议他的后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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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着王氏说完,陆老夫人拐杖砰的一声在地上重重的落下,声音不怒自威。

“闹够了没有!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提起!”陆老夫人发话,王氏自然不敢再说什么,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也无需再说什么了。

青黛在一旁急得不得了,明明就是小姐的金钗,陆家这些人就是强盗!

青黛要上前分辨,被谢德音暗暗拽住。

只见此时的谢德音丝毫不见慌忙,也并无愤怒焦急之色,只是落落大方进退得宜的行至陆老夫人跟前,盈盈行了一礼。

“今日祖母寿辰,本不该让祖母为这些事情闹心,孙媳知晓祖母的回护之意,只是是非公道清白却是要说清楚的。婆母和华月妹妹既然都说这金钗是小姑的及笄礼,想来确实小姑也有一套,只是凤翎大师做这套金钗之时,便言道此生不会再做相同的,是以,在这两支金钗的尾端刻有孙媳闺名中的德音二字,小姑头上所戴,是否有个音字,一看便知。”

谢德音此话一出,王氏和陆琳琅脸色瞬间苍白,连周华月神色间都流露出几分慌张。

在场的人看着这三人,心里哪还有不清楚的。

王氏母女贪图谢氏的嫁妆,联合陆元昌的妾室一起打压原配,已经是摆明的事实了。

定国公夫人想到自己刚才竟然看走了眼,觉得那陆琳琅端方温婉,颇有林下之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眼皮子浅的人,若真是依着自己刚才的糊涂心思,真的将她娶进家门,那才真是害了国公府!

定国公夫人心中有些恼怒陆琳琅母女两个装腔作势,便出言给了谢德音一个台阶。

“是吗?我向来喜欢凤翎大师的作品,少夫人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不知方便看一下少夫人手中的金钗吗?”

有人捧场,谢德音自己不会冷场。

“国公夫人喜欢,是晚辈的荣幸。”说着,便让青黛将金钗送了过去。

国公夫人翻看了下,且不说金钗的制作精美绝伦,只去看尾端有没有刻字了。

过了会,国公夫人似非常惊讶的说着:

“还真有个德字,看来少夫人说的不错,这金钗是凤翎大师专门给少夫人做的。”

国公夫人说完,抬头看向了王氏和陆琳琅:

“陆姑娘,你头上那支,应该是有个音字吧?”

陆琳琅脸色煞白,只觉得身处在冰天雪地里,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冰刃一般刮来。

揽月庭内诸人现在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王氏母女越发的轻视了,看着周华月的目光也有些深意了。

内宅里的这些事,她们比谁都清楚,就没见过陆家这么吃相难看的。

国公夫人将金钗还给了谢德音,轻摇着蒲扇,看着陆琳琅时脸上轻蔑之色明显。

谢德音拿着金钗朝着呆愣在原地的陆琳琅走去,将手中的这支金钗也插在了陆琳琅的头上,浅笑盈盈道:

“如今我嫁到陆家,便是一家人了,小姑既然喜欢,便拿去戴吧,这本是一对儿,缺了德这支可就不美了。”

谢德音一语双关,眉眼间昳丽的明艳,便是这满庭芳华亦有不及。

陆琳琅此时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将头上的金钗拔下来丢在地上,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王氏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样让她们母女没脸,看着陆琳琅跑了出去,王氏急怒攻心,指着谢德音就要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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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庭外传来一阵请安声,将王氏要骂出口的话给噎了回去。

“不孝孙儿陆修齐见过祖母,祖母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随着门外的一阵清风起,一袭鸦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俊美的眉目舒朗,行走间的风姿飒爽,犹如巍峨千仞,洒脱不羁间,似又饱经风霜。

谢德音看着那个跪在陆老夫人面前的身影,这才想到陆家还有这么一个人。

陆家的大公子陆修齐。

上一世,她只见过陆修齐寥寥数次,这个庶出的大公子,自年少时便一直在外游历,除了每年陆老夫人过寿,从没有回来过。

他是陆元昌的大哥,可是二人之间极其陌生,陆元昌提起陆修齐时,神色间的鄙夷是那样的明显,而且,不仅是陆元昌,包括家里的一些老奴,对这个陆家大公子似乎都带着一种鄙夷。

谢德音前世在陆家便活的艰难,自然没心思研究别人,此时再见到陆修齐,也无太多感触。

陆老夫人看到陆修齐,老泪纵横的拍打着他,骂了几声后,又上下左右的打量,问着他在外的情形。

因为陆修齐的到来,金钗的事情便没有人再提起了,谢德音目的达到了,便见好就收。

此时陆老夫人收敛情绪,拉着陆修齐说着:

“定是回来还没见过你父亲,便直奔我这儿来了,你且去给你父亲请过安,待寿宴结束来我院里,让祖母好好看看。”

“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周华月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好缓解刚才的尴尬,便招呼着众人说道:

“荷风苑里面请了南伶阁的角儿来唱群仙祝寿,还有最近京中最盛行的《贵妃醉酒》,大家随我来。”

说着,将众人引去荷风苑了。

谢德音神色清冷,荷风苑挨着前院,上一世青黛被算计,便是在荷风苑附近的一个偏院里。

周华月这是摆好了棋局,只等自己入局呢!

陆修齐望着谢德音随在众人身后离开的背影,久久伫立。

昨日大街上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她身姿坚韧的站在长街上,告诉萍水相逢的那女子为母则强,告诉她,若是她不为自己争一把,她的孩子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无法行走于人前,卑微怯懦,走到何处都要受人指点。

他想着,或许她是谢家的某个女眷。

却万万没想到,她便是谢家嫡女,嫁给自己弟弟的谢德音。

揽月庭中,被众人误解时的不亢不卑,淡定从容,都与昨天那个身影交叠,在他心中竟然渐渐的清晰起来。

陆修齐低头看到了遗落在桌角的两支金钗,他弯腰捡起。

手扶着金钗尾端的两个字,指腹轻轻婆娑,无意识轻喃着:“德音......”

谢德音快到荷风苑的时候,看到元宝走了过来。

她跟在谢德音后面,低声说道:

“夫人,奴婢已经按照夫人说的做好了。”

谢德音点头,就等着后面看戏了。金子这会在前院,那孩子活泼,看戏最是在行,回来也能形容的绘声绘色。

元宝为难的看了谢德音一眼,欲言又止。

谢德音微微偏头,“可是有话对我说?”

“回夫人,外院的一位贵客将这个交给奴婢,让奴婢带给夫人。”

谢德音微微挑眉,不知是何物,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她迅速合了起来,原本一双如春日山泉般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阴翳,抿紧了双唇,神色也随之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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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戈渊带来的惊吓,让谢德音失眠了,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睡了。

青黛服侍她起来时,谢德音揉了揉因少睡而有些疼的额角,嘱咐青黛道:“传个信儿给大公子,让他寻两个身手好武艺高的丫鬟来。”

昨夜里周戈渊来去自如,竟然无一人知晓,让谢德音极度没有安全感。

青黛应了一声,服侍谢德音梳洗完了便去主院给王氏请安去了。

王氏为人刻薄,当初她做儿媳的时候婆母给她立规矩,如今她熬出头了,对待儿媳只会更加的严厉。

如今病了,也没免去谢德音的晨昏定省,谢德音伺候了她早膳后,服侍她吃了药,王氏便躺在床头哎呦的叫着,说是腿酸涨,让谢德音给她捶腿。

谢德音神色如常的坐在矮几,不轻不重的给王氏捶着腿。

上一世便是如此,王氏惯会磋磨她,这些不过是她惯用的伎俩。

等着快午饭的时候,王氏才消停,接跟着便要服侍她吃午饭了。

直到午后,王氏午睡去了,青黛心疼不已。

“小姐,趁着夫人睡了,快去歇一会吧。”

谢德音揉了揉腰,嗯了一声,知道一会王氏醒了还会喊自己,便歇在王氏院子里的耳房处。

青黛给谢德音打着扇子,看着她眼下的青影,实在是替自家小姐委屈。

什么权贵之家,都是一些污糟的烂事,还不如小姐在娘家时自由自在。

好在下午王氏也累了,没怎么折腾,谢德音午休了许久。

被青黛唤醒时,院子里便有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没一会便来到主居。

谢德音被吵醒,待看到是陆元昌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陆琳琅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前世这个陆琳琅可没少作妖,后来嫁得高门,却对娘家的事情指手画脚,没少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下不来台。

陆琳琅本就看不起谢德音的出身,这会看到她,冷哼一声,扭脸进了王氏的内室。

“娘,女儿今日快被她们欺负死了!”说着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氏已经醒了,问着出了何事,陆琳琅身边的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了今日的情况,谢德音也在外听到了一些。

原来今日京中的贵女们有一场夏日宴,平阳候府虽然对于商贾人家来说算是权贵了,只不过在京中却算不得什么。

原本就是末流贵族,加上侯府只是表面光鲜,实则内里虚,陆琳琅的衣衫以及饰品不是最新款,被圈子里的贵女嘲笑了,这才委屈的回来哭诉。

王氏听了后,笑了笑说:“我儿莫哭,等娘将你嫂嫂叫来。”

说着便让人去喊谢德音,谢德音心里冷呵一声,跟着进去了。

王氏笑着招手,“你来的正好,我记得你的嫁妆里有不少精美的首饰还有好看的料子,你也穿不完戴不完,让你妹妹去挑几件,她这样的容貌,正是花骨朵一样,如今说亲,若是能嫁个亲王贵胄,对你和元昌有益无害。”

这番话,谢德音上辈子不知道听了多少,陆琳琅上辈子嫁给了定国公府做世子夫人,王氏怕嫁妆太少被定国公府看不起,便拿了自己一大半的嫁妆给陆琳琅充面子。

加上平日里她零零碎碎的去拿,她的嫁妆几乎被她们都算计空了。

如今刚过门三个多月,陆琳琅已经从她这儿拿走了许多的首饰和衣物了,如今又要故技重施。

谢德音听了后,笑的人畜无害的说道:“可真是不巧的很,我与娘想到一块了,想着那些衣料首饰我一时半会也穿不完,放在库里就不时兴了,便让人拿去布庄和珍宝坊卖了,留了两套日常用的,妹妹若是缺首饰,只管去珍宝坊去挑,那里的掌柜和东家是我兄长的好友,只管记我兄长账上就好。”

谢德音说完,依旧笑看着她们母女,细看才知眼底并无多少笑意。

且看你们侯府要不要脸了,去打着谢府的名堂赊账!

谢德音说完,陆琳琅气的眼里冒火,王氏面带不悦,鼻孔哼了几下,没好气的阴阳道:“这是怕家里人沾了你的光还是什么?才刚过门没多久就卖嫁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平阳候府日子过不下去了,需要你的嫁妆贴补,你把侯府的脸放哪儿去了?”

自然是踩脚底下了!

谢德音面上却是做出惶恐之色。

“媳妇不敢,只是世子自赈灾回来,便被安排进太常寺,只得一个读祝官的职位,平日里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耗费光阴枯守着衙门。我想着,将来若有机会,帮夫君上下打点一下,为他谋个差事,定然要花费不少钱。我出嫁时,虽十里红妆,但是银钱并没有带多少,这才想着把一些没用的卖了,换成银钱,以备夫君打点之用。”

谢德音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便是王氏也挑不出毛病来,只能瓮声瓮气的说着:“下次要做什么需与我商量,如今嫁到侯府,虽说是你的嫁妆,但也是侯府的东西了,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

谢德音早知她们这不要脸面的心态,只装作不以为意,应了一声是。

陆琳琅没能得到想要的,气的哼了一声,口不择言道:“说什么天下首富的独女,竟然是这样抠搜的人家,你手里没钱,只管问你爹娘要就行了!我看啊,你们谢家这首富的名号虚的很,把你嫁到我们陆家,摆明是想沾我们陆家的光。”

王氏低垂着双目喝了口茶,什么也没说,任由陆琳琅去讥讽谢德音。

说不定谢德音一受刺激,便会从娘家多要些东西来。

前世谢德音便是如此做的,受不得言语的刺激,总想着或许谢家给的多了,陆家就能高看她一眼。

可是哪里想得到,陆家人的心跟无底洞一般,黑暗且无良。

“小姑这又是哪里话?常言道,好汉不吃爹娘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我与侯爷已经成亲,便是一家人了,侯爷谋职所用花销,便不应该让爹娘操心了,也不能由府内公中出钱,是我们夫妻的事情。我亦一样,都已经是出嫁女了,娘家只是亲戚了,怎么能开口索要?知道的说谢家心疼女儿,多有贴补。不知道的,还当我们侯府表面光鲜内里空虚,娶我进门是图谢家的财产来填着无底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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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琳琅哪儿曾想她只说了两句,谢德音就这么一大番话来堵自己。

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驳她,便听着谢德音又开口了:

“小姑将来是要嫁人的,我与夫君还有公婆自会为小姑筹备嫁妆,将来小姑嫁出去,便是别家的人了,日后若是夫家欺辱,我们自会与小姑出头。但若是小姑三天两头的问娘家要这个要那个,公婆与我们夫妻自不会说什么,但是侯府这么一大家子人知道了,只怕也会从心底轻视姑爷,这个道理,小姑要明白的。”

谢德音拿出一副长嫂如母的姿态,谆谆教导着,直气的陆琳琅瞪大眼睛,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王氏有心护自己的女儿,但是也觉得谢德音说的有道理。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没轻没重的!”

“娘教训的是,媳妇记下了。”谢德音轻声应着,全然不把她们的话当回事。

青黛在一旁气的肺都要炸了,无论什么事,到最后都要怪到小姐的身上!

也不知道小姐这近一个月来是怎么了,突然转了性子一般,以前不满的地方还会抱怨出声,现在倒好,成了没脾气的菩萨了,任凭别人说什么,都笑声应下。

说着话的功夫,陆元昌从外面走来。

他脚步沉重,刚一进门,眉间聚着的怒气还未消散,一看便是在外面不顺心。

谢德音看着陆元昌此番模样,觉得十分的顺心,精神也振奋了一些,昨夜没睡的困顿也少了些。

陆元昌给王氏请过安后,看了一旁的谢德音一眼。

“娘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梳洗梳洗,马尚书那儿今晚有个晚宴,邀了我们同去。”

谢德音微微挑眉。

前世的时候,可没有这个马尚书的晚宴。

而且前世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宴会,便是帖子送到了自己的手中,陆元昌也是拦着不让她去,而是带着周华月出席。

这次怎么反倒是让自己去了?谢德音心中惊疑。

陆元昌见谢德音有些出神,再次出声提醒她:

“愣着做什么?快去收拾下,随我赴宴。”

避不过,谢德音只能在催促中回了自己的院子,陆元昌自从成婚以来便没有在沧澜院逗留过,此时青黛给她梳妆,他竟然在身后看着,还叮嘱了一声:

“穿这套吧,夫人肤白,这个颜色衬得夫人更柔媚动人一些。”

谢德音瞄了一眼那套衣衫和首饰,不由得双眉微皱。

她平时日畏热贪凉,作了一套烟罗纱的衣裙,清凉贴肤,飘逸妩媚,将她的身段勾勒的纤秾楚楚,第一次穿的时候,青黛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可见这套衣裙是好看的。

好看归好看,谢德音平时只在自己院里穿一穿,并不适合出门赴宴穿。

“世子,还是换一套吧,这套不大庄重。”

陆元昌却是挥了挥手。

“无碍,不过是私人宴会,无需多庄重。”说着深深的看了谢德音一眼,“都道我夫人是这世间第一美人,夫人要好好装扮,才不坠了这天下第一美的名头。”

陆元昌坚持让她穿这套,谢德音心中的疑惑更浓了,他看自己的那眼,让她脊背发凉,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

陆元昌出去等着了,走的时候还让青黛给她换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谢德音心底的不安感越发的强了。

她从妆台上的匣子里拿出了一块玉坠,让青黛收着。

这玉佩是她新婚那夜醒来时,系在她脖子上的。

原以为是陆元昌留给她的,她无比珍重的随身带着,在重生后知道那夜的人是周戈渊后,她便将玉坠收了起来。

之所以没扔,是想着或许有用。

她此时觉得不安,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应该将这个玉坠带在身边。

谢德音坐着马车随着陆元昌去了马尚书的府上,这个马尚书是吏部的尚书,一品的内阁大臣,实权在握的人物,今年已经六十,怎会邀请陆元昌这个并无实权的侯府世子?

“世子,你与马尚书何时有了来往?”

“这次赈灾之事,马尚书他颇为欣赏我的能力,时常过府小聚,这次是私宴,人不多,只我和马尚书二人,你莫要担心。”

说着,陆元昌拍了拍谢德音的手背安抚她。

被他触碰到的那一刻,谢德音浑身汗毛倒竖,她用尽了全部的忍耐力才忍住没甩开他的手。

谢德音抽出手,掩饰一般撩开车帘看向外面。

此时天色已暗,华灯初起,街上处处可见归家的人。

恰巧马车行经一处青楼,里面的女子穿着艳丽,或倚或站,妖妖娆娆的招揽着客人,好人家的女子皆绕道而走,男人却趋之若鹜。

谢德音看着那些艳丽的女子,忽地脑中闪过陆元昌深深看她那一眼的执拗。

她想到一种可能,不禁脊背发凉。

“夫君,我这几日掌家,还有给婆母伺疾有些身体不适,再扫了夫君跟马大人的兴致,今日我便不去了。”

“无碍,夫人若是宴会中觉得累了,先在马府的厢房歇着便可。”

谢德音看陆元昌的坚持,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只觉得心底发凉!

将她打扮的娇媚动人,他能做出把她送到周戈渊的床上,一样也能送到别人的床上!

周戈渊必是在自己的阻挠下没答应陆元昌的要求,他这才把主意打到了内阁大臣的身上!

这个人渣,禽兽!

谢德音只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他,可是来不及了,马车很快就到了马府。

下了马车后,陆元昌看了一眼谢德音身后跟着的青黛,挥了挥手说:

“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你随车夫先回去,晚些时候,我会带着夫人回去的。”

青黛虽然不解,但是也不敢违逆,只听这时候谢德音想起什么似得,喊了青黛了一声。

“我险些忘了,院里的小厨房还炖着药,青黛,你回去可莫忘了端下来。”

说着走向青黛,将手里的吊坠塞给青黛,低声急促的耳语道:

“拿这个去摄政王府,求他,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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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什么?”

“他说......平阳候府的后花园里的假山林立,石处不错的景致,邀......夫人同去。”

今日事平阳候府办寿宴,到处都是宾客和仆从,若是被人寻到一点把柄,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就白费了!

“若是我不去呢?”

“他说......说夫人若是不去,他便亲自来寻。”元宝说完,便不敢再看谢德音的神色了。

她想也想得到夫人此时的怒火,只不过那位爷想做什么,还真没有人能拦住。

谢德音气笑了,知道他这样说了,若是自己不去,他真的会说到做到,咬碎了牙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此时宾客都在前厅和荷风苑,炎热的天气,后花园反倒没人。

谢德音让元宝守在入口处,她会些功夫,能躲藏好,必要的时候,来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带着青黛进去了,假山石旁,周戈渊身如华岳般负手而立,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

脱了那玄色颇有威仪的朝服,只着月白色的锦衫,白玉冠,青玉带,少了几分压迫,平添几分清隽风姿,隐有几分渊渟岳峙的威势。

“臣妇拜见王爷。”谢德音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步行礼。

周戈渊面无表情,双目泓邃,泛出酒意,却无醉酒的混沌,反倒是泛着清冷之意。

看着她刻意与自己保持的那点距离,他唇角讥诮。

“随本王进来。”

谢德音垂首轻咬着下唇,随着风轻轻吹来,他身上的酒意混合着冷木香的气味萦绕在她鼻尖。

这样一个喝了酒的男人,谢德音不想随他进去。

“王爷有何吩咐,在这里便可以说。”

周戈渊冷眼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青黛,目光落回到谢德音的身上,往前一步扼住她的下颌,让她被迫仰头,一双眼睛闪着迫人的恣睢在她脸上巡视着,让人如坐针毡。

“让你当着你丫鬟的面伺候本王这个奸夫,你愿意?”

谢德音:“......”

身后的青黛,更是将自己的头垂的更低了,谢德音心里恨不得狠狠地捅他两刀。

周戈渊不由分说,长臂一揽,将她纤细的腰肢揽进怀里,带着进了假山林中,青黛在后面万分担心,可是又不敢跟进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摄政王强势将小姐带走。

谢德音平时不来假山林这边,这边山石堆叠,石洞遍布,还有那茂盛的藤蔓垂了下来,宛如给山洞罩上一层天然的门帘。

只见周戈渊拨开藤蔓,带着谢德音进去了。

里面的黑暗,让谢德音的眼睛不适应,脚下的碎石险些将她绊倒,好在周戈渊手臂有力,稳稳的将她半抱在怀里。

许久,谢德音才适应了黑暗,透过藤蔓间的光亮,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没想到这出假山林中,还有这样一个山洞,虽不大,但也并不狭窄。

“本王的东西呢?”带着些许醉意的话,音色低沉慵懒,带着些许不正经。

谢德音回神,微微仰头,昏暗中似乎看到了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

谢德音想到了元宝拿给她的东西,脸色涨红,好在黑暗中他看不到。

“臣妇这儿并没有王爷的东西。”

“呵。”

听着他鼻嗤一声,腰间的手似乎更用力了。

“那本王便亲自动手取了。”

说着,谢德音便觉得腰间的手掌,沿着腰线往上慢慢而去。

谢德音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周戈渊的声音与平日的冷厉不同,更多了几分放纵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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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德音低头将眼角的泪拭去,再抬头时,已经没有悲伤,而是再见到亲人的喜悦了。

“我没有不好,只是好久都没见大哥了,太想念你们了。”

谢秉文咬了咬后槽牙,见妹妹什么也不说,便也不再问了,他指了指屋里站着的两个女孩。

“这是给你找来的两个丫头,试过了,身手极好,幼时家贫,随着战乱不断,没了父母,在武行长大,一个叫金子,一个叫元宝。”

谢德音看了这两个女孩一眼,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眉目舒朗,皮肤比闺中女子微黑一些,看着十分的健硕且讨喜。

大哥既然送来,定然是身家清白的,谢德音点了点头。

“若是过不好,不要勉强自己,天底下的好男儿多的是,不是非他陆元昌不可。”谢秉文依旧不放心自己的妹妹。

“大哥,我知道的,今日我不能久留,大哥在京中待多久,改日我再出来。”

“最近我都会留在京中,你二哥下个月便来了。”

谢德音点头,问了问家里的情况,便告辞了。

马车里多了两个人,显得有些拥挤,谢德音看着两个人,原本打算改一下名字,索性便作罢了。

金子,元宝,金元宝,听着挺喜庆。

金子一双眼睛黝黑,盯着谢德音左看右看,谢德音知道她们平日里不懂内宅的规矩,也没说什么,想着带回去让嬷嬷教一些规矩,不被人挑错便好。

“夫人,我能摸摸你吗?”

“???”谢德音惊诧的看着说话的金子,一时没跟上她的思维。

青黛皱眉,刚要跟她说规矩,便听着金子依旧眨着眼道: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跟画里的仙女一样,我想摸摸是不是真的。”

谢德音主仆二人,听着金子的话,都不由得笑出声来,金子被谢德音的笑晃了眼,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心里想着:乖乖,怪不得男人喜欢,连她都喜欢看这样的女子。

一旁的元宝看着金子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忍不住拉了拉她,让她收敛。

谢德音笑着,此时马车骤然间停住了,谢德音没坐稳,好在金子眼疾手快,稳稳的将她扶住。

马车外传来男人的咒骂声,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车夫说道:

“夫人,前方有人争执,看热闹的堵了路,要不要绕行。”

谢德音刚要说话,便听着外面女人凄凄的哭声: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你将我送给他人换取银两去春风楼快活,可曾顾念过夫妻结发之情?”

这样的一番话,如同一支利剑一般,直接插在了谢德音的心底。

谢德音下了车,走进人群,看着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大腿,身后还有两个孩子哭着拽着她的衣角,她们母子三人,在恳求那个男人的怜悯。

前世煜儿拽着陆元昌衣袖,最后被甩开的一幕袭来,谢德音只觉得连呼吸都是发颤的。

“金子,去打断他的腿。”

金子摩拳擦掌朝着男人而去,不过三两下,男人便被打倒在地,青黛上去将女人扶了起来,谢德音走了过去,拉起两个孩子,将他们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擦了擦他们脸上的泪。

女人知道谢德音八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夫人,连忙拉着两个孩子磕头,谢德音搀扶起她们。

“为何不与他和离?还这般任由他作践你?”

女人哽咽道:“和离谈何容易,娘家兄嫂容不下,我更难舍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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