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祁姝祝星的其他类型小说《玫瑰又甜又撩,狂拽大佬只想要名分祁姝祝星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有点想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稠,淅沥的小雨顺着正堂内半开的镂花金丝木窗飘洒进屋内。飞檐拱角,雕栏画栋,香火金箔置于墙壁,庄严肃穆。祁姝平心静气,很自觉地跪在正前方的蒲团垫上,垂着头。祁家列祖列宗的神主牌位摆放在大堂正中,风吹得烛火摇曳,屋内光影乱跳,祁斯吟起身将窗户关拢。他手里拿了个牛皮纸袋,轻轻扔在祁姝身旁,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祁姝不知道祁斯吟存了什么心思,防备地瞥他一眼,“这是什么?”祁斯吟神情懒懒地看她,没接话。她垂着头一圈一圈绕开固定的线头,好奇心驱使着她加快动作,终于打开,抽出一堆照片,她抬眼看祁斯吟,他懒懒地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不着急,慢慢欣赏。”祁姝草草翻看了几张。照片上是祝星和不同的女人或牵手拥抱或亲吻的亲昵举动,不乏透过...
《玫瑰又甜又撩,狂拽大佬只想要名分祁姝祝星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夜色稠,淅沥的小雨顺着正堂内半开的镂花金丝木窗飘洒进屋内。
飞檐拱角,雕栏画栋,香火金箔置于墙壁,庄严肃穆。
祁姝平心静气,很自觉地跪在正前方的蒲团垫上,垂着头。
祁家列祖列宗的神主牌位摆放在大堂正中,风吹得烛火摇曳,屋内光影乱跳,祁斯吟起身将窗户关拢。
他手里拿了个牛皮纸袋,轻轻扔在祁姝身旁,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祁姝不知道祁斯吟存了什么心思,防备地瞥他一眼,“这是什么?”
祁斯吟神情懒懒地看她,没接话。
她垂着头一圈一圈绕开固定的线头,好奇心驱使着她加快动作,终于打开,抽出一堆照片,她抬眼看祁斯吟,他懒懒地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不着急,慢慢欣赏。”
祁姝草草翻看了几张。
照片上是祝星和不同的女人或牵手拥抱或亲吻的亲昵举动,不乏透过酒店玻璃窗偷拍他裸着上身和女人在酒店里缠绵的照片,白条条的肉勾缠,让她生出些恶心。
她将照片一股脑塞回牛皮纸袋,压低了声音冲祁斯吟喊,“哥,你疯啦,在祠堂里让我看这些东西。”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赧,祁姝脸红得很快。
“你也知道这些东西上不得台面,祝星成天干的就是这些事情。”
祁姝语咽,被祁斯吟哽得说不出话。
“南城祁家的大小姐,为了这种男人要死要活,不惜伤害自己,你不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祁斯吟很少会说这么情绪化的重话,暗哑的嗓音里颇带些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他不曾在物质上亏待过祁姝。
从小给她最好的吃穿用度,把她娇养得张扬热烈,如果他是雕塑家,那祁姝就是他的得意之作,连每一根发丝都精心凿刻。
他怎么能允许这样的她沉沦在祝星身上。
“你对他倒还念着从前一起读书时的旧情,可惜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他早变了,路边的野狗都比他洁身自好。”
“也不知在哪里养成了优柔寡断的性子,我不记得我这样教过你。”
窗外起了风,仔细能听到风吹竹叶的簌簌声,祠堂内偶有烛火噼啪作响,没有人作声。
祁姝胸口空荡荡,忍受着心力交瘁的疲倦感,陷入长久的思考之中。
她为这事自寻烦恼一天了,祝星至今连面都不敢露。
实在懦弱。
他可以利用她,可以拈花惹草,可以不负责,但他不能连承认错误的胆量都没有。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为之付出真心。
祁姝花了点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所托非人,不如及时止损。
许久,她决定放手。
蹙着眉头,决然开口,“我错了,我认罚,我在这里跪到天亮。”
她自愿为她的愚蠢买单。
天一亮,管他祝星李星还是刘星,从此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祁斯吟冷脸看她,烛光下两道泪痕若隐若现,动了恻隐之心。
几秒之后,伴随着脚步声,一道黑影在祁姝身侧站定。
祁斯吟身上清冷微涩的青橘香味顺着风而来,他揉揉额角,声线低沉而坚定,如风过耳,“我和你一起跪。”
话音落,身材高大的男人跪倒在祁姝身旁的蒲团垫上,他身形的阴影覆盖在她身侧,逆着烛火的微光,祁姝看不清他的表情。
祁姝不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祁斯吟,可怜兮兮。
“为什么?”
这么多年,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
“是我没有管教好你,我也认罚。”
祁斯吟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一时半会儿也没理清内心的真实想法。
-
翌日。
祁树勤醒来的时候不过六点半,人上了岁数,瞌睡也少。
清晨的祁宅恬静而美好,推开窗,茂密的植被让整个庭院空气清新,远处的早市飘起烟火气,他探出头,喊楼下正在喂鱼的小梅姨备早饭。
小梅姨见他醒来,跟见了救星似的叹了一句,“哎呀,您老人家可算醒了。”
她放下鱼饲料噔噔跑上楼,将祁姝提前毕业回来的消息告诉了祁树勤。
祁老爷子没来得及开心,她又悄悄告状,祁斯吟太严苛,祁姝刚回来他就罚她跪祠堂,小丫头昨夜凌晨十一二点进去的,到这会儿还没出来。
祁树勤果然又气又心疼,起身就要下楼,“这小子,他不睡祖宗还要睡呢,也不怕惊扰了列祖列宗。”
顺着庭院七拐八拐,祁树勤终于快步走到祠堂前。
大老远看见祠堂正厅中祁斯吟的背影,他身形端庄从容,跪得一本正经,身旁趴着的是蜷在蒲团垫上呼呼大睡的祁姝,小猫似的嫌水泥地太硌人,不安分地挪了挪位置。
祁斯吟侧过脸低头看她,无奈地顿了会儿,脱下西服外套折成枕头形状,垫在她贴着冰冷地板的脸蛋下。
祁树勤发笑,他就知道祁斯吟狠不下这个心。
他淡然,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双手悠哉悠哉地背在身后。
在庭院内一路穿花过树,祁树勤看见了宅内唯一的枣树,枝条粗壮伸展,狭长树叶在枝头摇曳,绿意盎然。
祁树勤走近些,抚着枝干陷入回忆。
这棵树,是祁斯吟幼时亲手种下的,约莫有二十年。
八岁的祁斯吟在课本上学到,枣树象征着丰收祥瑞,团圆幸福,所以带祁姝回家的当天,他就在院子里种下了这棵枣树,寓意着祁家团结在一起,幸福美满。
二岁的小女孩像只小白兔,眼尾红红捏着祁斯吟衣角躲在身后,胆小、新奇,看他挥铲子。
她没有名字。
祁树勤为她取名一个“姝”字,希望她的未来美好漂亮。
不仅如此。
祁树勤也将那天当作是祁姝的新生,在枣树下埋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只等将来她有了满意的夫婿,成婚出嫁之日,开封庆祝。
转眼匆匆二十余年,人生不过是白驹过隙。
祁树勤感叹,慢悠悠朝饭厅走去。
不等秦舒奕开口,祁姝慢条斯理说起来。
“虽然你只是个十八线外的小演员,但你这点勇气我倒是很佩服。”
祁姝清凌凌地笑,视线环绕一圈贵胄云集的宴会厅,厅内众人心照不宣举着酒杯侧目,默默向她们俩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祁姝眼神中带些惋惜,接着说,“不过你的消息有些滞后,害你白跑一趟,祝星没和你说过我跟他已经结束了吗?”
“什么?”秦舒奕疑惑地抬头,昨天她和祝星在一起,分明看见祁姝给祝星打了无数通电话,也发了不少微信。
是她拦下祝星,没让他回祁姝消息。
怎么今天这位大小姐画风一转变得如此洒脱?
秦舒奕没来得及理清头绪。
“作为你今天不请自来冒昧闯入我宴会的惩罚,我会让你小小的丢脸一下,你应该没意见吧。”
语音落,也不等秦舒奕回答,祁姝的一巴掌优雅地落在她脸上。
秦舒奕的脸登时就红了。
浮起浅浅的手掌印,滚烫。
祁姝眼尾高挑,望她的眼神轻蔑,没什么情绪,像在看一只无关痛痒的蚂蚁。
此刻秦舒奕意识到,她惹错人了。
周围递来无数双灼人的视线,打量、轻笑、议论纷纷,这里是祁姝的地盘,更是豪门权贵的晚宴,没人会谴责祁姝,在场所有人都只当秦舒奕是个笑话。
上位者们轻蔑的态度让秦舒奕闷闷的,她自卑得垂头,想找一道地缝钻进去。
早知道她就不求着经纪人帮她从别人手里拿一张入场券了。
祁姝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轻轻嘶了一声,温声问,“不好意思,把你打痛了吧?”
“不痛。”秦舒奕低头,却不敢不回答祁姝的问题,道歉挽回的话此刻是无论如何都不适合说出口了。
“不应该呀,我用了很大的力气呢,”祁姝故作疑惑地皱了眉,娇俏地偏头,笑起来眼睛弯弯,“不过我想咱们的对话已经结束了,秦小姐,请回吧。”
说完,也不等秦舒奕反应,祁姝先转身走了。
她不耐烦了。
不想再和秦舒奕多说,也懒得猜她到底来干什么。
祝星的事原本就让祁姝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没想到这个秦舒奕居然送上门来让她解气,她朝洗手间走,只觉得舒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洗手池的水温热,祁姝埋头仔细揉搓指尖上沾染的粉底,刚刚甩秦舒奕耳光时沾上的。
她恍惚了一瞬,又马上恢复正常,抿唇,突然想抽支烟透气。
祁姝没有烟瘾,只是心情不好时想来一根,这是她在英国留学时养成的习惯。
侧身扯出两张擦手纸,利落干净擦完手后扔进一旁垃圾桶。
祁姝瞥了一眼宴会厅,决定回车上去拿烟,车停在负二层,她从包里摸出车钥匙,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来得不巧,电梯门正要关。
祁姝不赶时间,懒得去追,只是走到电梯间前站定,等下一趟。
电梯门却突然打开,轿厢里的侍应生托盘收在手侧,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祁姝没仔细看,垂眸说了句谢谢就提着裙摆往里走,她按下到负二层的按钮,站定,无聊地盯着电梯楼层数放空。
“不用谢。”身边的侍应生隔了几秒,冷不丁开口接话。
是祝星的声音。
祁姝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她神经跳了一下,放空的情绪微滞,掀起眼去看,身旁的男人笑得盛气凌人又带些小坏,不是旁人,正是祝星。
“大小姐,祁斯吟不让我参加你的接风晚宴,我想见你,费了好大的劲。”
祝星声音带些少年的柔和,话语间是一贯的甜腻,要不是刚才秦舒奕告诉她他一点都不喜欢她,祁姝差点又要被骗过去。
“祝星。”祁姝叫他的名字,眼眸似乎要直抵他心脏。
祁姝通常都叫他星星,只有很不开心时才会叫他的全名,这次她还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看样子气得不轻。
不过没关系,他都能哄好的。
“还在生气?”
祝星有恃无恐,弯腰,视线与祁姝平视,俊朗亲昵地看着她笑,他知道她最吃这一套。
“我为什么要生气。”祁姝冷哼一声。
膝盖的疼痛时刻提醒她保持清醒。
电梯到达负二层,祁姝迈腿出了电梯,祝星很乖地俯身替她牵裙摆,走在她身后,低声下气。
“我知道我错了,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祝星并不知道祁姝已经决然要和他分手,还以为她和平时的小吵小闹一样,过不了两天就会消气。
祁姝仍旧没搭理他,按下手中的车钥匙。
不远处纯白的宾利欧陆GTC车灯亮起,临出门前祁树勤给她车钥匙,祁老爷子说她没车出门不方便,这辆车就当是她提前拿到毕业证的奖励。
祝星随着祁姝的步伐走,仍在解释,“我跟那个女演员是在提前排练剧本,真的什么都没做。”
祁姝不听,拿了烟和打火机自顾自进了电梯。
出电梯后径直到了酒店露台。
她走到供宾客休息的台阶旁,随意整理下裙摆坐下,身后的大摆尾肆意扑散开,祝星今晚第一次仔细看她的穿着打扮,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祁姝身形匀称,气质出众,和普通女孩的漂亮精致不同,她从小到大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乖张高傲,白裙在她身上不显清纯,倒多了几分不可高攀的神圣感。
这一秒,祝星承认自己后悔了。
他怎么敢鬼迷心窍因为没碰过祁姝就去和别的女人乱搞。
她们连祁姝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祁姝居高临下地翘起二郎腿,动作娴熟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她懒懒地睨祝星一眼,用尖锐的高跟鞋轻轻蹭了下他的腿,“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错了,大小姐,我不该做让你误会的事。”
误会?
祝星还是不肯说实话。
昨晚在祠堂里那些照片,她嫌脏都懒得看第二眼,这么多难道全都是误会?
祁姝瞧着他那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终于也失了陪他浪费时间的兴致,“好啦,祝星,是我的问题,我突然想起来,我光顾着拉黑你,忘记和你说分手了。”
分手。
两个字轻飘飘砸在祝星的心脏,密密麻麻的刺痛,他的脸上笑容刹那间消失了。
从前祁姝就是再生气,气得摔东西,气得扯他头发咬他手臂,也从来没有对他说出过这两个字。
莫名地起了一阵风,席卷着仲夏夜的香气,像一场梦,细密的雨滴紧跟着落下来。
祝星心脏像被撕扯,指尖泛起凉意。
他隐隐感觉到,祁姝这次来真的。
祁斯吟陪祁姝去了小时候常去的那家西餐厅。
整个南城,只有这家餐厅的厨师烤一种叫蜜桃百吉饼的贝果面包,酸甜交融。
祁姝从小就喜欢吃水蜜桃。
每次吃完带桃子果肉的食物她都会起一身的小疹子,又痒又红。
但祁姝并不在乎,她乐意。
祁斯吟从前常苦恼于青春期的祁姝这种带点叛逆少女的一身反骨,以为四年过去她能够成熟些,没想到还是这么小孩子心气。
蜜桃百吉饼端上来时,祁斯吟揉揉眉骨,做出了让步,“尝下味道就行,别吃太多。”
祁姝才不肯听,拿起百吉饼就咬了一大口。
想再咬一口时。
祁斯吟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她纤细的手腕,不容拒绝。他手臂线条起伏,青筋蔓延,格外性感。
他就在祁姝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不紧不慢张嘴含住了她手中剩下的百吉饼。
嘴角带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祁姝一怔,嫌弃地松手,眸中泛起一股娇嗔的怒意,祁斯吟碰过的东西她不会再吃。
她不理解,他又不喜欢吃甜食,为什么偏偏要和她抢。
回祁宅的路上祁姝一声不吭,还在为那块百吉饼赌气。
她坐得离祁斯吟尽量远,气鼓鼓地倚着车窗,看上去可怜极了,车窗外的璀璨灯火快速倒退,长睫下,她眉眼低垂。
一片朦胧光影划过眸子。
祁姝忽然皱眉,抬手不自然地抚了抚白皙的脖颈,靠近锁骨处有些发烫,所幸她水蜜桃果肉吃得不多,只是起了疹子。
指腹划过,一小片颗粒感,不痛不痒。
祁斯吟翘着二郎腿,在宽阔后座的另一端打量她,发现她脖颈泛红,“姝姝,过敏了?”
祁姝神色淡淡,语气里带着不甘心。
“一点都不痒,我明明还可以多吃两口的,都怪你。”
祁斯吟笑,肩膀耸动的弧度很好看,“你上辈子是小猪八戒啊,就知道吃。”
他特意在“猪八戒”前面加了个小字,显得更可爱。
惹得祁姝气急,张牙舞爪,“你才是猪八戒,你全家都是猪八戒。”
话说出口意识到不对,她这不是骂自己吗。
她皱着眉头抬眼去看,祁斯吟俊朗的眉眼上笑意更浓了。
就连握着方向盘的黎叔都忍不住跟着笑弯了眼,一向严肃的少爷也只有面对小姐时才会这样笑得开怀,这个家里果然还是得她在才热闹。
“黎叔,连你都跟着笑我!”祁姝漂亮的脸蛋上又委屈又气。
哪有她这么漂亮的猪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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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祁宅坐落于南城寸土寸金的CBD旁,天海路金融贸易区。
高耸的写字楼和临江的老码头常年灯火通明,在这一片繁华之处,却有一处占地面积约莫2760平方米的私人宅院,分前后两道门进,各有围墙大门相隔。
游客沿途经过,将此处误作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想前去打卡,大老远被“私人宅邸,非请勿入”的牌子拦住去路。
“究竟是哪家,居然有实力在这里修建宅院,这应该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吧。”
游客一边抬头看不远处伫立于翠竹林间的院落,一边接过小卖部老板递来的矿泉水,好奇打探。
一辆连号的黑色迈巴赫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直直驶入通往宅院的那条路,隐匿在红豆杉深处,颇为神秘。
“天海路还不是经济贸易中心时,祁宅就已经修建在这里了。”小卖部老板的眼神讳莫如深,“整个南城,谁不知道祁家,祖上数代从商,家产雄厚。权势财富尚且如此,祁家的人品更是没话说,祁老先生是战争年代出了名的慈善家,多次对南城百姓施以援手,人人敬佩。”
一路上祁姝没再和祁斯吟多说一句话。
黎叔将车停在通往主厅的坡道前,待二人下了车,才缓缓起步。
夜深人静。
不同于天海路外的热闹繁华,祁宅的灯只留了几盏,萤火虫栖在池塘的莲叶中星星点点,拂过祁姝发丝的风带着股熟悉的泥土香气,清雅幽静。
这股香气她在英国留学时无数次怀念,如今真实地传入鼻息,她的心才彻底松懈。
眼下微微洇湿,千丝万绪的思乡情绪瓦解,涌上来。
主厅的红木楼梯响起啪嗒的拖鞋声,管家小梅姨披了单薄的衣衫,匆匆下楼。
小梅姨约莫四十岁,在这个家里待了十几年,说句看着祁斯吟和祁姝长大也不为过。
瞧见祁姝,她以为仍在做梦,祁姝开口叫她,“小梅姨,不认得我啦。”
她才回过神来,惊讶极了,上前拉住小姐的手,细细端详,“瘦了,在外头没有认真吃饭吗,怎么脖子又过敏了,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祁树勤早就睡下了,祁父祁母出差,祁斯吟也已经搬到外面独居,旁的祁家支系常年在外很少住祁宅,难得家中半夜还有些人气。
待小梅姨替祁姝上药,嘴里关切问着,“不是说要明年初才毕业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祁姝抿着唇,想了一下,如实交代,“我提前修满学分拿到毕业证了。”
小梅姨不懂什么叫修学分,她替祁姝擦好了药,叮嘱她别挠,又按照她从前的习惯替她热了杯牛奶,“回来就好,原本还担心你赶不上今年的年夜饭。”
喝过牛奶,祁姝打算回房休息,她和祁斯吟、小梅姨道了晚安,祁斯吟没接话,她也不恼。
“等等,跟我去祠堂。”
祁斯吟淡淡开口叫住她。
祁姝呆了一瞬,装作没听见,扬起双臂舒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马虎眼朝楼梯小跑,“啊,好困,我得赶紧去睡了。”
她的表情瞬间极为痛苦,她就知道她今天闹这一出,祁斯吟不会这么好心就放过她。
烦死了!
又是跪祠堂,又是跪祠堂!
十年了也没点新鲜花样,她的膝盖跟着她真是太委屈了。
“少爷,已经这么晚了,小姐刚回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小梅姨护犊子地将祁姝拉在她身后,心底也没着落。
“小梅姨,你早点休息,别费心。”
祁斯吟慢悠悠撩起眼皮,冷冷看着她身后的祁姝,又耐心地重复一遍。
“姝姝,跟我去祠堂。”
但被祁姝叫做小狗气球的男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和祁姝激动的样子截然不同。
“好巧。”
祁姝感觉到对方的疏离,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感受到眼前的气氛有一些轻微的…尴尬。
酒吧的大堂经理这时才姗姗来迟,他大老远喊了一声,“温鹤川,秦雨,你们俩过来!”
秦雨是秦舒奕的本名。
温鹤川正是眼前的男生,他朝祁姝轻笑了笑,剑眉轻敛,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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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在酒吧门口分道扬镳。
闻临月和苏在晔各自叫了出租车,祁姝垂着头跟在祁斯吟身后,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空气里弥漫着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
祁斯吟双手插兜走在前面,长腿迈开的距离很短,走得很慢,怕祁姝跟不上。
知道自己闯了祸,祁姝心虚走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垂头走得过于专心致志,连男人骤然停住了动作都没察觉,一头撞在他硬挺的后背。
再抬头时,发现祁斯吟眸光落在她身上,让人看不出情绪,“姝姝,你今天很勇敢,但下次做决定前,要替自己多想想。”
预料中肃穆沉重的责骂没有到来。
男人说完话,勾了唇,抬手又揉了揉她黑亮柔顺的长发。
像是安慰,但更像是表扬。
她发丝的手感很软,很凉,像雨后朦胧摇曳的空谷幽兰,又夹杂些鼠尾草的清香,祁斯吟抽回手,指尖冰凉的触感还在。
祁姝微怔,眼皮颤动得厉害,难以置信地偏了头,“…哥,你现在是在夸奖我?”
“不像吗?”
祁斯吟挑了挑眉。
不等祁姝再说话,他转了身继续朝前走,“下次不要做让我这么担心的事了。”
语气温沉,嗓音极低,似乎他自己也有些难为情。
祁斯吟后知后觉,他大概被今天祁姝和苏在晔之间那种同辈间的自然相处给刺激到了。
明明是他的妹妹。
怎么祁姝和他朋友相处都比和他更亲近些呢。
祁斯吟某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他不能再像从前对待叛逆的初中生那样严苛管教她,他该把祁姝当成同龄人对待。
她已经长大了。
祁姝当然不知道祁斯吟这些心思,但听到他温声细语的夸赞和叮嘱,她心底某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因担心而攥紧了一路的拳头也渐渐放开。
上了车,祁姝在副驾驶坐稳,神色认真地在手提包里摸索翻找。
祁斯吟手放在方向盘上,踩稳刹车,转头看她一丝不苟在包里找什么。
也不催她,迁就耐心地看着她。
依然像是在对待小朋友。
直到祁姝拿出一个黑绳编织的紫水晶手链,抬头清凌凌地笑着递到祁斯吟跟前,“哥,这是今天吉普赛女巫给我的,据说可以给人带来好运,送给你。”
祁姝半打着哈哈,至于女巫说的紫水晶能帮人找到正缘,她只字未提。
在她看来,祁斯吟比她更需要赶紧找到正缘。
她在心里盘算着,等祁斯吟找到女朋友,就不会把这么多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如果两人感情深入到了同居的地步,到时候都不用她主动提,祁斯吟肯定会让她赶紧搬出栖玉湾的。
越盘算越开心,祁姝精致妆容的脸笑得潋滟。
毫不知情的祁斯吟见她认真找了半天的东西是送他的,心脏软了一瞬,平日里连手表都不愿意戴的人,主动伸出了手,稳稳放在祁姝眼前,“你帮我戴上。”
喝了祁斯吟提前替她晾好的白果炖鸡汤,祁姝又用筷子夹着碗底的白果一颗一颗往嘴里送。
祁树勤开口,问祁姝在曼彻斯特大学这几年学得如何。
她从小脑袋灵光,请到家里的私人教师都夸她是块读书的料子,有天赋又认真刻苦,几乎不让人操心。
高中叛逆期有段时间虽然跟着祝星逃课、去游戏厅、影音室、打架无所不为,好在及时悬崖勒马,依然考出了不错的成绩。
正是如此,祁斯吟才狠心送她出国留学,希望她能在没有祝星打扰的地方好好学习。
祁姝扬了下眉,带着些小骄傲,“还不错,每学期平均成绩排名也就专业前十吧。”
“哟,原来我们姝姝这么厉害呀。”祁老爷子眉开眼笑。
被夸奖,祁姝偏头肆意地笑,她不经意看祁斯吟,发现他也温润地盯着她笑,眉眼隽雅。
她还在气他拿打针吓她,侧过脸不肯再看他,沉默。
“姝姝,接下来准备工作吗?想不想到爷爷集团里找个感兴趣的专业实习呀?”祁老爷子夹了一块祁姝喜欢的松鼠桂鱼,鱼肚子上的肉细嫩少刺,又裹了些酱汁,才放进她碗里。
“好呀,爷爷。”祁姝很利落地点头答应,夹起鱼肉吃掉。
她大学主修数字传媒专业,一直对游戏应用策划方面的事情很感兴趣。
“不错,南府三路那边的公司主要是数字媒体板块的业务,到时候爷爷给你安排个管理岗,你先跟着学学。”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祁斯吟沉默了片刻,放下筷子。
他不慌不慌,沉沉开口,郑重直言,“爷爷,现在企业想要培养人才已经不会选择空降管理岗了,大多采用管培生的方式,从底层员工做起,再跨部门轮岗,这种模式能帮助员工尽快积累经验。”
祁斯吟有条不紊说了一堆,祁姝抓住了重点。
从底层员工做起。
思索了片刻,她直直盯着祁斯吟的眼睛。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祁斯吟是在报复她刚才撒谎骗他。居然还要她堂堂祁家大小姐从小螺丝钉做起。
她忍了又忍,差点恼羞成怒。
祁斯吟倒是没心虚,淡定回应她的目光,感受到她的敌意还疑惑地挑了挑眉。
“不行,那我们姝姝得吃多少苦。”
还不等祁姝开口,祁树勤先反驳了他的提议。
闻言,祁姝颇为得意,轻飘飘向祁斯吟眨了眨眼,一脸的你奈我何。
没想到祁斯吟顿了顿,不死心地又开口,“姝姝以后如果想在管理层立足,首先要充分了解集团运作机制,如果只是在管理岗走个过场,连各种基础业务的技能知识都不打稳,不服众,员工更不会听从她安排,倒不如别去公司里浪费时间。”
条理清晰,思虑周全,这下连祁老爷子都认同起来,点头答应。
祁姝忿忿看着祁斯吟,嫌他多管闲事。
果然是心机深沉的老古板,不显山不露水就摆她一道,真是条毒蛇。
她闷闷埋头吃饭,不再开口,祁斯吟赔罪似地夹起一块鲍鱼丁放进她碗里。
她别过头假装没看到。
直到吃完饭放下筷子,她也没有吃掉那块鲍鱼丁。
-
吃过饭,祁姝上楼收拾,祁树勤和祁斯吟到茶室下象棋。
祁老爷子执红棋,按照上次祁斯吟的承诺,先走三步,他不动声色挪动棋子,“等小丫头去了南府三路实习,我打算让她搬去西亭街和你一起住。”
老爷子上了年纪,不喜欢热闹,反而更喜欢独自待着,身边有小梅姨照料就够了。
不光是祁斯吟的父母,连他的几个舅舅们都被他打发出去在外成家立业。
祁斯吟神情陷入微怔,深邃又意沉的目光淡然。
祁老爷子爱清净。
但即便他和祁姝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孤男寡女共居一隅总归是不合礼数。
他一个大男人倒不需要遮掩隐晦,只是传出去怕对祁姝名声不好。
祁斯吟伸手去解衬衫袖口的纽扣,劲瘦的腕轻巧地翻转,淡然开口。
“爷爷,我跟姝姝单独住…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既然姝姝有兴趣进集团帮忙,你就该好好教她。况且这里离南府三路这么远,你忍心她每天上下班通勤三小时啊?”
老爷子有意安排。
看样子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祁斯吟漫不经心“嗯”了一声,走了一步棋,吃下了祁老爷子刚过河的棋子。
他眉心动了动,于温雅中藏了些心思,再度开口。
“姝姝刚毕业回国,先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多陪陪你老人家吧,过段时间再和她提这事也不迟。”
不过是缓兵之计,但他也需要为自己争取些时间来思索怎么和祁姝独处。
祁树勤觉得有些道理,点头,端起一旁的茶盏送入口中。
棋过三局。
二人下得意犹未尽,祁姝化完了妆站在茶室窗外的芭蕉树下喊祁斯吟。
“哥哥,我准备好啦,我们出发吧。”
声音甜美清亮。
刚才吃饭时,祁老爷子说漏了嘴,她已经知道今天下午祁斯吟打算带她去游乐园玩,心情十分好。
祁斯吟微微抬了下眉,隔着窗看她。
油绿的芭蕉叶下,她穿着鹅黄色的小吊带上衣,胸前旖旎若隐若现,下身是浅蓝色的微喇牛仔裤,双腿笔直修长,墨黑色的青丝别在耳后,整个人像一只鲜艳乖巧的小黄鹂鸟。
有风起,吹拂起她的发丝,红唇,白齿,出落得好一副摄人心魄的美少女模样。
祁斯吟朝她点头,不露声色地同祁老爷子道别后朝屋外走。
看上去沉雅如玉,眉头却蹙着,思绪有些乱。
他将而立之年,祁姝不过二十出头,怎么看也不算是适合住在一起的两个人,祁姝漂亮,性格又讨人喜爱,他眼底晕开一丝冷意,思索着住在一起后该怎么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但凡是个男人,就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他也是人,不可能时刻都完美克制。
或许今后,他还得再和祁姝多保持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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