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易恒刘大屠的玄幻奇幻小说《道易天下易恒刘大屠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被水煮的青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营地炊烟四起,这样的景象并不多见,很多时候都是几个干硬了的栗馍馍。这种馍馍是粗粮制成,特别抵饿,士兵们往往都是就着冰冷的山水下咽,但今天很显然例外了。队伍沉默而有序,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易恒领了三个热馍馍和一个拳头大的牛肉蹲在黑牛旁边,黑牛对他傻笑了一下,又低头消灭手中仅剩的一个馍馍,牛肉估计被他早就吃完了。易恒闻了闻牛肉,好久没有闻到的味道几乎让他忍不住一口吞下去,但他还是细细的咬了一口,慢慢嚼碎直到嚼成肉沫混着口水自然吞下。因为这样有助于消化,肉带来的力量才会很快体现出来,战争就在眼前,每个细节都将决定生死,以活着为目的的他容不得半点马虎。哪怕吃得再慢,牛肉还是被很快吃完,这时易恒发现旁边的傻子盯着他手里的馍馍口水直掉。这也难怪...
《道易天下易恒刘大屠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营地炊烟四起,这样的景象并不多见,很多时候都是几个干硬了的栗馍馍。
这种馍馍是粗粮制成,特别抵饿,士兵们往往都是就着冰冷的山水下咽,但今天很显然例外了。
队伍沉默而有序,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大。
易恒领了三个热馍馍和一个拳头大的牛肉蹲在黑牛旁边,黑牛对他傻笑了一下,又低头消灭手中仅剩的一个馍馍,牛肉估计被他早就吃完了。
易恒闻了闻牛肉,好久没有闻到的味道几乎让他忍不住一口吞下去,但他还是细细的咬了一口,慢慢嚼碎直到嚼成肉沫混着口水自然吞下。
因为这样有助于消化,肉带来的力量才会很快体现出来,战争就在眼前,每个细节都将决定生死,以活着为目的的他容不得半点马虎。
哪怕吃得再慢,牛肉还是被很快吃完,这时易恒发现旁边的傻子盯着他手里的馍馍口水直掉。
这也难怪,黑牛远超常人的身高,两百斤的体重看起来远远比易恒壮实的多,这点食物肯定不够他塞牙缝。
易恒想了想,把手里的馍馍递了一个给他,黑牛傻笑了一下,也不推辞,接在手上几口就吞下,脸上还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但却没有再盯着易恒的馍馍。
“这傻大个也知道不好意思啊!”易恒还是细嚼慢咽的吃完馍馍,食物带来的力量使得他充满着信心,不是战争胜利的信心,是逃命的信心。
“呜~呜”,苍凉的号角终于吹响,士兵们慢慢站起,整理刀和盾,在刀盾兵的后方二十步左右,重刀兵同样慢慢站起,向百夫长靠拢。
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感觉十分杂乱,这是百夫长在召集自己的队伍。
十夫长早就没有了,也不用任命,因为死得太过频繁。
队伍慢慢成型,三万多刀盾兵分成十排站在最前面,后面是五万多重刀兵,再后面是一万精锐刀兵围着帅旗。
红色的帅旗迎风噗噗作响,大大的离字在旗上时卷时舒。
此时的人口并不多,离国,国土不过方圆十万里,郡城只有五个,人口不过千万,能一次投入十多万士兵算是举全国之力了。
成型的军队渐渐显现出了杀机,晨风过处,士兵们屹立无声,肃杀的气氛让所有士兵握紧了的武器。
易恒早用布条把手和刀柄紧紧捆在一起,这样一会沾血后才不至于滑落。
主帅离伤缓缓站起,帅旗在离伤头上飞舞。
离伤是离国大王离人王之弟,他指挥这场战争已经三年,败多胜少,此战再败,身后千里将无力再抵抗,敌军将直杀王都。
但他又能如何,恒国土地比离国大何止四倍,国力比离国强何止十倍,若不是西边还有蒙国牵制,恒国只敢派出五郡兵力,离国恐怕早已经灭了几回。
“但这恒国深入几万里,虽说以战养战,军饷无忧,但援兵绝无,看起来六万不到,只是敌兵装备精良全是百战老兵,这恐怕也是王都与蒙国联合牵制的结果。”大战在即,离伤却想着心事。
“但不管如何,这最后一战还需完成,王都所有眼睛都盯着此战,胜则敌兵退去,败则割地求和。”
缓缓抽出腰刀,高高举起,大吼一声:“杀”。
“杀杀杀”,近十万将士奋力吼出,顿时杀气冲天,热血上头。
“战鼓起”。
“咚~~咚~~咚”。
红黑将旗猛然挥舞三次,所有刀盾兵向前行进,重刀兵缓缓压在后面。
战鼓持续缓慢响着,八万多将士踏着鼓声有力的向前走去,恒国军队同样缓慢迎面走来。
慢慢的,近了。
易恒已经看到了敌兵的武官,那是一个眼神坚毅的老兵,盾牌垂着,刀也垂着。
尽管是个老兵,但易恒并没有感到任何惧意,甚至想象着用刀砍下他头颅的时候,怎么躲避涌起的鲜血和后面敌兵的刀。
一百步,五十步。
鼓声渐渐加急,脚步也跟着渐渐加急。
二十步,“杀杀杀”双方用最后的力气吼出,这吼声像是给予了他们无穷的勇气,伴随着战鼓更猛烈急迫的声音,易恒随着所有刀盾兵奔跑着冲向了敌人。
终于两股人浪猛烈的碰在一起,发出的是噗噗的刀砍进肉体的声音和砍在盾牌上的声音,涌出的是红色的浪花。
易恒在离对方五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发力,已超越队友一身的距离,在对方还没有举起盾牌之前,挥刀劈下,人头落地,但身子还在向前冲,却被易恒一脚踢往前方。
显然,易恒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战友不及时跟上,那么几把刀瞬间就砍向他,那时他哪怕“横刀六式”再炉火纯青也将成为碎尸,因为根本没有地方躲闪。
无论是敌是友,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哪怕前方就是死亡。
还好战队及时跟上,这时易恒的盾牌挡住了向敌队第二人的刀,自己却挥刀砍向左侧敌人,帮助解决了左侧后,再次向前。
后面的战友已经靠近自己,挥舞的长刀越过头顶砍向敌人。
厮杀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失去勇气的人在这里随时被砍倒。
一边是深入敌境作战,不全力以赴将客死他乡。
一边是保家卫国,不置之生死度外将国破家亡。
狰狞的面孔,带血的长刀,低沉的嚎叫,弥漫的尘烟,整个平原上的将士,都被这种原始的搏杀,激起了内心狂野。
死尸伏地,血流成河,却无人在意,鲜血的腥味和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而欲窒息,但也无人在意。
战争,依然持续。
哪怕易恒之前参加过无数次厮杀,现在也差点在杀戮中迷失自己。
人类最原始的渴望可能就是杀戮。
好在他的盾牌破裂才让他想起,活着才是最主要的目的,现在战场几乎混乱,看不清战争走向,只能尽量节约体力。
但离伤能看见战争的走向,一开始离军不要命的打法,确实使恒军乱了阵脚,但老兵和壮丁的区别终于体现出来了。
离军几次冲击被挡住之后,恒军老兵的优势就显现出来,只听对方整齐的喊三声“杀”,被压制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
反观离军开始变乱,士气一旦被阻,勇气自然不复,怕死的天性又回到了身上,脚步渐渐往后退去。
离伤迅速示意挥旗,全军压上的战旗不停挥舞,顿时重刀兵也缓缓压上,一万精锐护卫紧跟其后,战车上的军旗也向前靠拢,刀盾兵见此状况也拼命抵挡,拼命上前。
恒军主帅见离军全军出动,也指挥着恒军全军压上.
胜负就在此刻。
”神仙有令,我怎敢不从?”易恒低头道,眼里冒出光芒,“仙缘?难道是要收我为徒?传我火苗之术?”
“你不想知道大富贵是什么?仙缘是什么?”
“请神仙指点!”易恒语气中带着期望带着讨好。
“若你要大富贵,那太简单,我一句话传给当今离国大王,你或可成为离国除王都郡之外四郡之郡主,”道士停了下来,似在观看易恒反应。
但易恒在最底层摸爬滚打多年,加上前世几十年的经历,竟没有露出任何向往和羡慕,“一郡之主肯定不错,但相比起神仙来说,根本不成比,我的目的是活下去,唯有学得小火苗。”
看易恒依然无动于衷,道士心里纳闷,“这小子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但这城府却深,没有生死压力之后,竟然一点破绽都不露,看来还得给点压力。”
“这仙缘呢?可遇不可求,需要本身具有灵根,而具有灵根的万人中难有一人。”
道士刚说完,易恒便像被冷水浇头,低下头去。
“万人难有其一,那我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灵根了,果然,如果仙缘人人都能有,那我从前怎么一点都没听说?或许,这道士并不想传授我火苗之术,故意杜撰些灵根来匡骗我,等他伤势稳定,一团火苗将我灭掉。
”但既然要杀,现在又何必匡骗于我呢?又或者我有机会杀了他夺了他修炼之法,习得火苗之术,这天下哪里去不得?”
片刻之间,易恒心里转过如此念头,却是闭上眼睛面色痛苦。
道士还以为易恒自知不可能具有灵根而失望,却不知易恒心里念头。
只听道士继续道:
“你也不必太过失望,万一你恰好具有灵根呢?再说哪怕没得仙缘,做个郡主享受此生荣华富贵不也很好?”
“请问神仙如何查看我身是否具有灵根?”
易恒听道士说完,仿佛又有了力气,抬头问道。
“这个得待我伤势稳定,腾出灵力为你检查一下便可知晓,好了,现在不必多想,先去弄点吃的来。”
说完右手抬手向易恒一指,易恒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凉气冲进头部,随后便消失无踪。
易恒大惊,恐惧地望向道士,道士淡然一笑道:
“这是我的一缕灵识,你若跑了,我自会追踪到你,去吧!”说完道士垂下目光。
易恒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又麻木地跨过小溪走进山林。
道士看着易恒生无可恋的背影,暗暗笑了笑,又闭上了双眼。
易恒确实感到绝望,这边什么大富贵仙缘还没得,现在反而被什么灵识放进头里,自己想找也找不到,更不能试试真假,现在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易恒爬到那天开始打斗的那里,长刀还砍在树上,易恒拔起长刀,细细看了一下,刀刃并没有任何卷口,对现在这种铸造手艺来说,这算是极好的长刀了。
虽然不知道拿回长刀有什么用,但易恒还是提着长刀往丛林更深处走去。
在这种原始丛林里,打几只野兔采些野果对易恒来说实在太容易不过了,半个时辰,易恒便打了两只野兔,现在只需再采点野果即可。
原始丛林里能吃的野果不多,一般野果青涩味苦,只有少数甜而可口,更有含有剧毒的野果。
“剧毒?”易恒想到这里,心里止不住砰砰狂跳,手一松刀和野兔落在草丛里,毫无尊严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能找到剧毒的野果,杂放在其他野果里,一起拿给道士吃,万一他恰好吃到剧毒的野果,如果没有毒死,我便装作不知道这野果有剧毒,”易恒压抑住狂跳的心想道。
“但万一道士知道剧毒无救,也无法立刻死去,在死前给我一个小火苗,我也得死啊!”
“可如果不这样,就再也没有机会杀死道士,等他伤势稳定,别说仙缘富贵,可能最终是被灭口的下场。”
易恒从来没有如此纠结过,最终还是不敢贸然下手,“应该先等等,等他完全信任于我,今天开始他吃野果的时候我都跑远点,以后时机成熟,此法自然可行。”
想清楚这些,易恒老老实实的把刀和野兔捡好,采了一些野果,便回到了溪边。
道士并没有睁眼,仿佛忘记了易恒一样。
但是易恒可不敢忘记他,再加上有意讨好道士,所以很快用长刀把野兔开膛破肚,随后捡起枯枝,用刀背在石头上用力敲了两下,碰撞出的火花很快引燃枯枝。
易恒把野兔架在火堆上,不过片刻,烤肉的味道便弥漫在这个小峡谷中。
洗好野果,拿着整只烤好的野兔,易恒小心翼翼地走到离道士五六步远的距离轻声喊道:
“神仙?吃饭了神仙”。
道士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易恒,并没有接过易恒递去的野果和野兔,
“很不错,竟然没有逃跑,以后不用叫我神仙,我姓许,叫我许仙师即可”。
“许神仙,不不,许仙师说笑了,小子脑袋里还有那个灵什么的,哪里敢跑,”易恒一脸讨好地对道士说。
但许仙师并不吃这一套。
“把野果给我,兔肉带走。”
易恒把野果放在许仙师身旁,弓着腰缓缓后退,退到火堆旁,距离许仙师已经二十来步,放下兔肉。
仿佛突然间仿佛肚子痛了一样,匆忙往丛林跑去,但奇怪的是许仙师居然不闻不问,慢慢吃着野果,易恒去丛林撒了泡尿,又装成神清气爽的回来火堆旁。
“这许仙师真是难以猜测,准备好的借口一个没用上,不过这样也好,”
易恒心里转着念头,拿起兔肉,三口两口吃完,虽然没有盐,但胜在味鲜肉嫩,对于一天没进食的易恒来说却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许仙师吃完并不再说话,仿佛再次自行疗伤,易恒虽有讨好仙师之意,但也不敢太过明显,故而吃完之后也在火堆旁躺下,慢慢进入梦乡。
火堆渐渐燃尽,山谷恢复了平静与黑暗,溪水永无休止流着,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
刘大屠死了。
这个亦师亦友的耿直汉子,死了。
易恒醒来的时候,脑海一直想着他倒在地上的情景。
耳边传来闷沉的呼噜声,时而发出模糊不清的梦话,他知道,这是黑牛睡在身旁。
一轮残月渐渐西沉,大地逐渐模糊,东方似亮非亮,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但他绝不喜欢好天气,因为好天气意味着厮杀,厮杀意味着死亡,而这个世界死亡来得太随意太突然。
作为一个冲在前方的刀盾兵,死亡更是来得随意,就像前天还睡在身旁,打着更大呼噜声的刘大屠。
哪怕经历过诸多大战,哪怕”横刀六式”练得炉火纯青,稍不注意,也是死无全尸。
他并不怕死,因为已经死过一次。
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毕业后在某单位混混度日,不思进取,反而对人的命运有了很大的好奇,从此致力于玄学研究,妄想从中寻找命运的轨迹。
某一日,从地摊上淘得一个小小的八卦盘,似金非金,似木非木,制作精致,不像是现代的产物,易恒特别喜欢,就挂在脖子上。
谁知三十二岁生日那天喝了点酒开车,一场车祸送了性命。
他死亡的瞬间,感觉灵魂出了体外,眼睁睁看着身体在车祸中被撞得破碎。
只见脖子上挂着的八卦盘突然闪着白光向他罩来,卷起他的灵魂极速向深邃的高空飞去,随即他便晕了过去。
醒来发现换了世界换了身体,被山贼屠了的易家庄,仅剩的易恒被夺了舍,目睹父母惨死的易恒,连恨的念头都还没有产生就晕倒在灌木丛。
也正因此才捡了一条命,但正是如此才进入了另一个灵魂。
三十二岁的灵魂带着十岁的身体醒来后,状况都没有弄清楚,就被满庄火光和杀喊声,吓得慌不择路逃进深山。
从此山泉解渴,野果充饥。
幸运的是两年后终于走了出来,只是赤裸的上身和浑身伤痕,暗示着这两年受过的痛苦,但谁会在意?
易恒自己都不在意,只要能活着,还有什么需要计较?
为了活着,易恒当过乞丐,做过小偷,住过寺庙,睡过乱坟岗。
生死挣扎中大致知道自己所在的国家叫离国。
由于邻国入侵,陷于战乱,官兵四处征兵征粮,民无以为生,聚众成贼,烧杀抢掠,横行乡里,易家庄就是遭此横祸。
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穿越者的优势,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的易恒,在这种情况下,加之只是十二岁的身体,也只能饱一顿饿一顿,混沌过着也许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厄运终究没有放过他,就在他饿得受不住,从乱坟岗跑出来,准备去集市偷点东西吃的时候,官兵恰好看见了他。
虽然才十二岁并且面黄肌瘦,但是两年在深山里逃亡的好处是脚步矫健,面容坚毅,身高也像个成年人,就这样被拉了壮丁,成了一名刀盾兵,那天,他差九天满十二岁。
易恒第一次上战场冲在最前方,看到敌人狰狞的面孔,恐惧得刀都举不起。
还是战友奋力顶开他,用盾牌挡住对方的刀,并一刀砍下了对方的脑袋。
这个战友叫刘大屠,“横刀六式”练得炉火纯青。
这不是易恒第一次直面生死,但那人头,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还是第一次,从此,他知道生死真的只在一线间。
而刘大屠成了他的师傅。
在他纠缠下,每天卯时,月亮西沉,太阳将升,刘大屠被拉到远离营地教他练刀。
两年的时间,易恒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大小战,只知道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名字也懒得去记。
因为他知道今天记住了,明天也许就死去,连墓碑都没有,要名字做什么。
两年来,他熟悉的只有刘大屠和黑牛,整个刀盾兵队伍有五万人左右,能活过两年的人并不多,他们算是其中三人。
据刘大屠说,他比易恒早来一年,他的家乡是离国最东北,靠近邻国边界,邻国是恒国,国力远超离国,恒国入侵,最先遭殃的就是边界的百姓。
刘大屠本是边界小镇的屠户,自小跟父亲杀猪打猎,恒国入侵后,全镇人几乎被屠杀殆尽。
以往边界也时常有战事,但都是边兵私自抢物资,这次却是来势凶猛,赶尽杀绝。
幸好刘大屠当时上山打猎逃过一命,随后跟难民一起南逃,被征为兵。
怀着报仇的心情,刘大屠进了刀盾兵,拼命学艺杀敌,“横刀六式”就是在那一年间学会的。
那时的刀盾兵训练有素,人人会武艺,只是一年的时间,死的死,逃的逃,空额的全是拉来的壮丁,所以会“横刀六式”的少之又少。
第一年的战争异常激烈,双方死伤巨大,二十五岁的刘大屠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黑牛是傻子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只知道上阵杀敌,回营吃饭睡觉,怎么活着的不知道,估计怎么死去也不会知道。
刘大屠始终以为,是自己超大的呼噜声吵醒了易恒,所以被迫教他练刀。
但易恒没有告诉他,其实每天卯时,易恒都会准时醒来,而这个时间恰好是他灵魂穿越来的时候。
就像现在,卯时一到,易恒准时醒来,仿佛有什么在灵魂深处提醒着他。
难道是那八卦盘藏在灵魂深处?但他怎么也找不到,只是知道这种紧迫的催促,已经让他遇见并逃了多次性命。
必须要做点什么了,比如练刀,比如思考如何逃命。
奇怪的是只要自己有了这些准备,灵魂便会平静下来。
若是毫无准备,灵魂深处的紧迫催促会越来越厉害,直至让自己坐立不安。
以前是靠练刀驱逐灵魂的紧迫感。
但今天他不再练刀,哪怕灵魂深处带来急迫的颤抖,已经让他无所适从。
因为刘大屠已经死去。
前天的那场战争还历历在目,刘大屠就在他身边被几把刀砍成了碎尸,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碎了的尸体,倒在地上。
随后兵败,他只知道拼命的往后跑,直到力尽。
昨天才回归队伍,发现熟悉的战友死得只剩下黑牛,在百夫长的整顿下,他们这个百人队只剩下四十二人,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逃了,整个刀盾兵剩下三万不到。
一天的整顿休息对所有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敌军就在对面山脚下,相距不过二十里,营地一片漆黑。
所有人都在安心睡觉,远处呼噜声此起彼伏,但他还是在卯时准时醒来,灵魂深处的催促越来越急,让他更显焦虑。
是对死亡的惧怕,还是对未知的惶恐,哪怕三十多岁的灵魂也难以强迫自己平心静气。
看来不做点什么是不行了,他缓慢起身,摇晃酸麻的身体,左手拿起盾牌,右手拿起铜刀,走到远离营地百步的距离,在他们熟睡中这个距离足以。
漆黑的盾牌是铁檀木做成,圆形,举在胸前能挡住胸腹,重二十斤,对他来说正好合适。
只是盾面刀痕遍布,像要随时裂开,但他不在意,很多人连盾牌都没有也得向前冲,也许这盾牌将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铜刀是战场上捡的,是一般的直背刀,长三尺宽一寸,重十五斤,没有吹毛断刃,没有削铁如泥。
但他还是用破旧的战袍擦了又擦。
身上的红色战袍只能勉强遮住身体,但他还是很珍惜。
熟练的举盾挥刀练了几百下,直到浑身冒汗的时候,东方太阳升起,柔和的阳光照在两军之间的平原上。
士兵们慢慢起来,整个营地也慢慢醒来,熟悉的人互相打着招呼从容的整理着武器,哪怕是败逃至此,也没有半点慌乱,战死也许是最后的结局,但那又如何?
只要卷入战争,个人的生死已然不再重要,何况乱世之中,这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这将是最后一战么?”易恒心里想到,“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捧一把冷水洒在脸上,几条交错的刀痕迎着阳光似乎更显狰狞。
“活下去,谁阻止我活下去谁就是我的敌人。”易恒握紧刀把和盾牌向营地坚毅的走去,十四岁的他在初阳的照映下,竟然已看不出年幼的样子。
就这样,五天过去了,许仙师气色越来越好,第三天的时候,还叫易恒砍来两块夹板把断腿固定。
虽然易恒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恢复了没有,但从许仙师不时变出一些药丸或涂在腿上或抹在胸口,或吞下。
易恒知道,许仙师起码已经稳住伤势,离上路的日子已经不远。
每天易恒采集的野果都是十多二十个,每次许仙师都能吃完,这对于易恒来说一个好现象。
易恒在这几天充足的食物和充分休息下,身体仿佛又拔高一节,只是脸上的疤痕仍然显得狰狞,但外表的稳沉逐渐掩盖不住内心的颤抖。
“根据各种情况来看,再有五天许仙师伤势恐怕就可以彻底稳定,所以下毒的日子,定在后天最为恰当,这两天一定不能露出任何可疑的言行”。
第六天晚上,易恒像往常一样准备躺下的时候,许仙师突然叫道:
“你过来一下”。
易恒心里一惊,难道竟过不了今晚?易恒不敢多说话,磨磨蹭蹭走到许仙师十来步的地方。
“许仙师,您叫我啊?”易恒小心翼翼的问道,心里却在想“早知道今天动手”。
“小兄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今年二十岁了吧?”许仙师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但听在易恒耳里,却如晴天霹雳,心情好说明伤势已稳定,说明再也不需要他存在,刹那间,易恒有种转身而逃的冲动,不过这冲动又被恐怖的火苗灭了下来。
“回仙师,我名叫易恒,今年十四岁,离国西南郡易家庄人,十岁的时候山贼屠杀了全庄,只有我逃了出来,在深山野林生活了两年,出来后在郡城被抓去当了兵,直到今天,”说着易恒眼泪似要掉下来却又强忍着的样子。
如果能够因为自己的凄惨让许仙师同情的话,易恒说不得要再表演一番,把自己当乞丐做小偷有上顿无下顿的凄惨事迹说个三天三夜,但易恒失望了。
因为就在此时,许仙师还是用原来的语气说道:
“再过来点,难道我有那么可怕么?”。
“是”。
易恒心里想你不可怕,但是你的火苗可怕啊。
易恒又磨磨蹭蹭走了几步,感觉太近了又缓缓退了一步,这次许仙师没有说什么。
“难怪看你一脸老成的样子,原来经历了那么多苦,却也才十四岁,不容易啊,生不容易,活也不容易啊,”许仙师感叹道,也不知是感叹易恒还是他自己。
但易恒不敢回答。
“难得这几天你安排得妥妥当当,想必你对我也是很好奇吧?”
不待易恒回答,许仙师继续说道:
”今天我给你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我们在的国家是离国,这你肯定知道了,离国东北面相邻的是恒国,离国西北面相邻的是蒙国。
其实几百年前这片大陆是没有国家的,都是以部落群居,以狩猎为生,直到其中一个部落掌握了农耕技术,人口发展众多,经历无数战争吞并,终于把所有部落联合在一起。
建王城,传农耕,封郡王。
这个部落的首领姓离,于是自封为离王,天下分为三十五郡,郡郡奉离王为大首领,那时天下太平,直到九十年前,”说到这里,许仙师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
“直到九十年前,东北十郡,西北十郡同时联合举兵反离,当时的十三代离王带领西南十五郡奋力抵抗,但最终寡不敌众,不得已同意东北十郡独立成恒国,西北十郡独立成蒙国,”。
“以后,每隔三十年,恒国和蒙国总是轮番入侵离国,离国战败,不得已割地求和。
至今离国十五郡,只剩下五郡,第一个三十年被恒国割去五郡,第二个三十年被蒙国割去五郡,今次是第三个三十年的战争,想必至少要割一郡之地给恒国,但最多如此了,离国终不会亡。”许仙师用肯定的语气道。
“你可知道我为何如此肯定?呵呵,量你也不知晓,今天一并给你说说”
“几百年前,这里的人还靠狩猎为生,直到有一天,无边海外飞来一人,这片大陆的最外围是无边海,传说神仙也难以穿过,至于穿过之后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话说飞来的这个人是从无边海那边过来的,传给离族部落农耕之术,才使离族崛起统一这片大陆。
同时飞来这人更是个厉害的修仙者,在王都之后,千里群山之中创建修仙门派名叫“易门”,广收门人弟子,传授修仙之术。
凡有离族不能征服之部落,易门弟子必出,出则皆胜,如此,历经数十年,离族方统一所有部落建立离国,从此离国奉易门为靠山,稳定几百年。”
“直到九十年前,唉!算了,今天累了明天再说了。”
正在听得津津有味的易恒见他突然停止了,虽然也很想听下去,但感觉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也只有作罢。
“到底九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呢?”
许仙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而是头仰靠在石头上,看着夜空,虽然繁星点点,但迷离的眼神已经让易恒知道,他早已陷入了回忆中。
卯时,灵魂里淡淡的紧迫仍然让他准时醒来,但似乎没有在生死压迫的环境里,这种紧迫感不会让他感到惊慌。
见识了小火球,练刀还有什么用,所以即便醒来了,易恒也强迫自己躺着不起身。
安逸的日子过了好几天,但今天必须采取行动了,想到这里,灵魂里带来的紧迫感让易恒心极速跳了很久。
“恒国的都该死!”道士轻轻说了一句。
放在小腹的右手缓缓抬起,手指微动,只见手心突兀的出现一个小小的火苗,似要随风而熄灭,又像随风而动,但终究稳定下来。
易恒张大了嘴,撕裂的嘴唇又有鲜血流出,但这神奇的一幕却让他忘记了疼痛。
“疾”,道士小声吐出一个字,右手向姜哥一挥。
小火苗摇摇摆摆的向姜哥飞来。
这姜哥和易恒一样,张大了嘴,只是看见火苗飞来,心里并不害怕,心里的对火苗从道士手里产生的神奇,更胜于火苗本身。
姜哥也恢复了点力气,在火苗慢慢飞来时早已爬起来,快要等火苗沾身向左一闪,满以为已经躲过,谁知火苗向有生命一样跟着一转便沾在姜哥身上。
没有打在身上的声音,但指拇大的火苗一沾身便嘭的一下爆开,姜哥只来得及哀嚎一声就倒在地上,头也埋进溪水。
半盏茶不到,姜哥化为灰烬,连溪水里的头也不例外,溪水并没有熄灭火苗。
化为灰烬也不对,因为易恒发现灰都没有,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在他面前,竟然是被指拇大小的摇摇欲坠似燃似灭的小火苗。
“啪”的一声,易恒右手的石头落地,嘴巴缓缓张开嘟哝着一句模糊不清的话语,还未说完,双腿再也无力支撑瘫倒在地上。
偷眼看去,道士像是大病一场,脸色白得吓人,右手已经放下。
但易恒更不知自己的脸上才是惨白更甚,哪怕原本血红的疤痕也再无血色。
浑身颤抖,心惊胆战,不敢正视道士,只敢盯着他的右手。
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到,精神的耗尽,体力的耗尽,易恒慢慢闭上双眼睡去,轻微的鼾声夹杂在溪水声中竟然渐渐和谐起来。
道士仿佛也睡去,这里又恢复了平静。
寂静的山林慢慢被鸟声兽声惊醒,不过这里山林不深倒是没什么猛兽。
卯时刚到,易恒又被灵魂深处的悸动惊醒过来,一夜的沉睡使他体力精神恢复了许多。
哗哗流动的溪水让他来不及多想便将头埋进溪水,大口大口地喝着,仿佛这是世间最好的琼浆。
略显冰冷的溪水滋润着嘴唇,滋润着喉咙,一股凉意灌进肚里,同样冰冷的溪水让后脑隐隐作痛,易恒终于慢慢清醒。
轻轻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对面,下巴还浸泡在水里,不敢动作,生怕惊动了什么。
道士还是保持昨天的姿势,双腿盘坐着,右手还好好的放在小腹,胸前似乎略显凹下,尖下巴上的嘴唇紧闭,面无表情的脸因为苍白更使人心悸,剑眉微皱,仿佛忍受着什么痛楚。
突然,道士一睁眼,易恒只觉一道寒光顺着自己的眼,射进脑海,竟然吓得爬起向后退了几步,又倒在地上,在地上翻身向山上爬去,只想远远离开这里。
“你跑得过这团火么?”道士声音传来,似比昨天要有精神。
他听到火字,竟无法动弹,姜哥化为乌有的场面让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过来”。
轻轻的两个字,像有魔力一样,使易恒在地上慢慢转过身。
当看到道士右手的火苗,似乎比昨天稍大而稳,身体便止不住的簌簌发抖。
“你很害怕?”道士轻轻说道。
哪怕隔着一丈左右的溪水,哪怕有溪水流动的哗哗声,但易恒还是听清楚了,因为他一直注意着是不是那个“疾”字。
“怕~怕,但我是离国的”,声音颤抖着,易恒还是清晰地说出来昨天嘟哝的话。
“散”,一个字吐出,易恒差点又吓瘫,只见道士右手火苗消失无影无踪。
“我不会杀你的,”道士缓缓说道,“如果你听话的话”道士说完在心里补了一句。
“现在你打点水来给我。”道士对易恒说道。
易恒心里一抖,“打水?难道这道士连水都不能自己打了?莫非受了伤?”
没有了眼前生命的威胁,易恒脑海里转着这样的念头。
但还是很快,用树林里的大叶子裹成杯子形状,在下游不远处踏着凌乱的石头过到对岸去。
现在正是秋季,小溪不大,水也不大。
装满水之后慢慢走向道士,一直盯着的是他放在小腹的右手,发现安安静静的放着便放心了许多,但还是尽量放轻手脚。
走近之后才发现道士胸口凹下去一大片,像是被重物直接撞在胸口一样,虽然没见血迹,但这伤绝对不轻,双腿也并非盘着,而是像断了一样瘫在身前,更不是坐着,而是靠在青石上。
“你已经看到了?不错,我因为和人打斗,被法器打碎胸骨,从天上摔下跌断双腿,要不是对方也受重伤而逃,我肯定也难逃性命。”道士说道。
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好像力有不及,缓了一下,用更深沉的声音说道:“当然,现在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一条命只剩一口气,但这一口气,足够发出一个火球。”
说这话的时候,道士眼神像剑一样盯着易恒的眼睛。
易恒心里一抖,差点把手上的水丢下,随后及时用双手捧住,低下头,眼睛不敢打量道士,只看着手上的清水。
如果有机会,易恒并不介意杀了道士,但那火苗从出现到打出的时间实在短,而且还躲不过,没有绝对的把握,易恒连想都不敢想,因为道士那犀利的眼神,好像能看透他心里的想法。
“喂我”道士轻声说道,语气不可抗拒。
“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么?”易恒心里想道。
等到靠近道士,才发现前胸几乎贴着后背。
“果然很严重,要是我早就死了,但看这道士似乎还能恢复?也是,那么厉害的火苗都能凭空生出,还有什么不能相信,那这样脱身或者活命可就难了。”
双手把树叶放在道士嘴边,缓缓倾倒,道士急切的大口大口地喝着溪水,终于再继续装了两次水之后,道士示意停了下来。
“你很不错!”道士喝了水之后,面色缓和了很多,示意易恒退了几步坐了下来。
“能够从战争中活下来,能够在跟恒国老兵单打独斗中活下来,你比一般士兵强得太多”。
道士知道自己今后的生活还得靠眼前这小子,一味的威胁强迫是不行的,现在只有给他点希望。
“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神仙?”易恒突然冒出这句话,虽然几十年的人生中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居然会脱口而出。
“呵呵,神仙?对于你来说我可能是神仙,如我未受伤,在你眼中强大的恒国军队,我一人挥手间可灭之,”道士毫不谦虚地说道。
易恒半信半疑,但不敢有任何不信的表情,只敢应是。
“我五天之前受伤跌落在此,全身灵力护住心肺不敢松懈,故此期间滴水未进,从今天起,你负责我的生活起居,直到我伤势稳定,之后我要么送你一场大富贵,要么送你一场仙缘,你看如何?”道士语气尽量平缓对易恒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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