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少瑜赵玉娇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书香:首辅大人求放过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李三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私塾里留堂的孩子不多,纪少瑜回去的时候,赵福明让他帮忙督促其余几个学生。那些个学生眼见老夫子去休息了,哪里肯一心看书,少不得要出去玩一阵的。纪少瑜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偏巧他出来透口气的时候,只见私塾外一众学生聚在一起,好似将赵玉婉围在了中间。他微微蹙眉,正要转身回学堂时,只听赵玉婉那鄙夷刺耳的声音道:“赵玉娇那个傻子,我把她核桃都抢走了,她连句话都不敢说。”“我爷爷奶奶偏心又怎么样,她赵玉娇还不是我的跟屁虫。”“赵玉婵不是很厉害吗,可谁让赵玉娇不理她呢?”赵玉婉拿出了几个核桃,哄得那些半大的学生幸灾乐祸地跟着嘲笑。纪少瑜眼眸一暗,嘴角冷冷地勾了起来。他看到刚从茅房里出来的学堂一霸方新树,当即眼眸微闪,直直地走上去。方树新...
《农门书香:首辅大人求放过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私塾里留堂的孩子不多,纪少瑜回去的时候,赵福明让他帮忙督促其余几个学生。
那些个学生眼见老夫子去休息了,哪里肯一心看书,少不得要出去玩一阵的。
纪少瑜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会。
偏巧他出来透口气的时候,只见私塾外一众学生聚在一起,好似将赵玉婉围在了中间。
他微微蹙眉,正要转身回学堂时,只听赵玉婉那鄙夷刺耳的声音道:“赵玉娇那个傻子,我把她核桃都抢走了,她连句话都不敢说。”
“我爷爷奶奶偏心又怎么样,她赵玉娇还不是我的跟屁虫。”
“赵玉婵不是很厉害吗,可谁让赵玉娇不理她呢?”
赵玉婉拿出了几个核桃,哄得那些半大的学生幸灾乐祸地跟着嘲笑。
纪少瑜眼眸一暗,嘴角冷冷地勾了起来。
他看到刚从茅房里出来的学堂一霸方新树,当即眼眸微闪,直直地走上去。
方树新正狐疑地看着从不鸟他的纪少瑜走了过来,还没有开口呢,只听纪少瑜讥讽道:“赵玉婉拿着从赵玉娇那里抢来的核桃在四散呢,你竟然没有去抢?”
方树新一头雾水,片刻后,他盯着纪少瑜那远去的背影,一拍脑袋道:“操,嘲笑我不敢动赵玉婉是吧?”
“你以为赵家的人我都不敢惹?”
“哼,老子今天偏偏就惹给你看。”
方树新跑出书院,果真看到赵玉婉的口袋里装着鼓鼓的核桃,正时不时拿出来炫耀一番。
他冷哼一声,心想定要让纪少瑜看看,他是不是只敢在学堂里称霸。
猛然跑过去的方树新拽着赵玉婉道:“欺负自己的妹妹是吧,抢她的核桃是吧,拿出来!”
方树新之所以能成为学堂一霸,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高,力气大,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当泼妇的娘。
年幼丧父的方树新根本不可能进学堂,不过是因为赵毅光从他家的田里过,不小心踩了秧苗,这才被他娘硬是哭着,闹着,撒泼给送进学堂的。
可惜他生性贪玩,入学又晚,念了几个月就回去了。
他娘不甘心,四处凑钱又送他来,可他接连被同龄的学生嘲笑以后,便以暴力恐吓。
一开始也闹大过,不过因为他娘豁得出去脸面,闹了几次不了了之,家长都告诉自己的孩子少惹方新树,渐渐的,这方新树倒成了学堂一霸。
赵玉婉也被方新树欺负过,看到方新树那虎目一瞪,嘴角狰狞一笑,整个人就怂得不行。
“你想干什么,我会告诉我娘的。”赵玉婉虽然犟嘴,可又害怕,眼里都开始闪着泪花。
“嗤!”方新树冷嘲着,伸手从她的口袋里把核桃掏出来。
方新树装了几个核桃在自己的口袋里,剩下的便扔给周围看热闹的学生。
眼看着赵玉婉已经哭出声了,方新树这才放开她,冷冷地道:“你要是敢告诉你娘,我就把你抢赵玉娇核桃的事情告诉你爷爷。”
“到时候你爷爷一定说你没有教养,然后把你抓进学堂,逼着你念书,写字。”
“呵呵,等你来学堂,我就让你好看。”
方新树握紧自己的大拳头,明晃晃地从赵玉婉的脸上扫过,威胁之意十足。
“哇……呜呜呜……”
赵玉婉大哭出声,可又不敢继续待在方新树的面前,于是连忙转身就跑。
方新树瞧着她那没有出息的样子,嘴角一扯,冷着脸扫视一圈。
那些没有拿到核桃和拿到核桃的学生下意识靠在一起,都有些怵方新树。
方新树冷哼一声,威胁道:“她是抢来的,我抢她的又怎么了?”
“你们谁要敢多嘴,等下了学,老子就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挤在一起的学生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一哄而散,连忙逃回了学堂里。
隔着窗户的纪少瑜看着冷嗤的方新树,眼眸晦暗不明。
或许,他可以换一种方式报复呢?
生不如死,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赵玉婉到底没有敢把被方新树欺负的事情告诉她娘,一来她不想念书,二来她害怕去了学堂继续被方新树欺负。
反正核桃也是抢来的,到底她没有吃多大的亏。
只不过心里把所有的怨气都算在了赵玉娇的头上,还暗暗想着,找个机会也让赵玉娇被方新树狠狠地欺负一回。
昏昏沉沉睡过去的赵玉娇听见了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炖了鸡汤在砂锅里,等会娇娇醒来就给她喝。”
“照看好娇娇,纪山刚刚送了三十个鸡蛋过来,虽说少瑜有错,可人家到底不是娇娇的亲哥哥,怪不到人家头上去。”
“娘,我知道了。今天也是急了才动手的。”
“嗯,你知道分寸就好。”
赵玉娇的眼皮动了动,只觉得喉咙跟火烧似的。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昏暗的油灯下,有人影在走动。
不一会,一颗脑袋伸到床边盯着她看了看。
“醒了啊!”
“娘,三妹醒了。”赵玉婵出声喊道,表情淡淡的。
“大姐。”赵玉娇沙哑的声音低低的。
赵玉婵瞥了她一眼,看着她肿起的耳朵凉凉道:“自己没有出息还学人家翻跟斗?”
“受了伤不说,害得全家都跟着担心。”
赵玉娇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了。
她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重生了。
记忆中的大姐总是冷着一张脸,用她大哥的话来说,就像是欠了她大姐几十两银子。
小时候她跟大姐很亲,大姐到哪儿都喜欢带着她。
后来她跟二姐走近以后,大姐就不理她了。
大姐大她五岁,十六岁就出嫁了,姐妹之情很淡薄,甚至于不如她跟二姐的关系。
赵玉娇越想越伤心,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赵玉婵哪里受到了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为她疼得厉害,当即便放低声音道:“哭什么?”
“我不过是说你两句,纪少瑜还被秋姑姑打了一顿呢,听说竹竿都打断了。”
余红翠端了鸡汤进来,瞥了一眼赵玉婵道:“还骂她呢,你也是个憨的。”
“你奶炖给娇娇的鸡汤都垫底了,还不去舀一碗吃。”
赵玉婵看着她娘端来一大碗的鸡肉鸡汤,嘴角微微抽搐着。
她杵到一边没动,讥诮地道:“明天再杀一只不就行了,那家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里除了玉娇,谁心里没数?”
余红翠回头,警告地瞪了赵玉婵一眼。
赵玉婵撇了撇嘴,冷哼一声。
赵玉娇哭得厉害,任凭余红翠怎么也哄不好。
她自己知道不应该哭,可她做了那么多年的鬼了,常年跟在纪少瑜的身边,连见亲人一面都难。
赵家的人挨个都来哄了一遍,赵玉娇看着心疼她的亲人们,整个人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隔世的凄苦和惦念如同捆心索,竟让她悲喜同来,整个人无法遏制地宣泄着。
王和香眼看娇娇孙女像迷了魇,连忙请了神婆。
村里的人得了信,白日里跟赵玉娇玩的那几个孩子都被自家父母押了来,好一通赔礼道歉,就害怕赵玉娇有个好歹,赵家人的人会记恨上。
纪少瑜也来了,他被揍得不轻,皮肉上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神婆扛着招魂幡开始跳大戏,村民们窃窃私语,上百户的清溪村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
纪少瑜的目光穿过厢房的小门,看到有许多年长的妇人都在厢房里面坐着。
玉娇被她父亲抱在怀里轻哄着,小小的一团,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注视,玉娇突然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接触的瞬间,赵玉娇忽然往他父亲的怀里缩去,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可下一瞬,她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远远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的玉娇努力地对他扬起了笑脸。
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他最熟悉的臣服和慌乱。
纪少瑜只觉得呼吸一滞,难掩的痛色跃入眼中。
倘若之前他还怀疑,那么此时此刻,他可以肯定,玉娇跟他一样,重生了。
赵玉娇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想事情的时候,赵福明带着纪少瑜从私塾回来。
远远的,纪少瑜便看到赵玉娇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
她傻呆呆地看着前方,目光空洞寂寥。
“这孩子,看着跟丢魂似的。”
“娇娇。”
赵福明走近赵玉娇,然后出声唤道。
赵玉娇抬眸,刺眼的阳光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爷爷,您回来了。”
赵玉娇从石凳子上站起来,赵福明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不舒服就去睡一会吧。”
赵玉娇摇了摇头,然后糯糯地道:“爷爷去忙吧,我想在这里等我娘。”赵玉娇知道,她爷爷就算私塾放假也会坐馆,因为有些要考童生试的学生是不放假的。
“三妹妹。”纪少瑜从赵福明的身后渡步出来。
他看着才到他腰腹的赵玉娇,小小的,跟糯米团子一样。
正值中午,暑气很盛。她圆润的鼻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一双大大的眼睛因为看到他而收缩着瞳孔,显然有些紧张。
她抿了抿唇,然后鼓起勇气,凑近他唤了一句:“少瑜哥哥。”
纪少瑜不想露出端倪,他微微颔首后道:“竹林里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三妹妹可别跟我生疏了。”
赵玉娇连忙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道:“不会的,都是玉娇贪玩,玉娇知错了。”
“三妹妹不怪我就好,我还怕日后三妹妹都不理我了。”
纪少瑜笑道,他本就生得好看,轮廓清隽,目若朗星,还有两片红润的薄唇。
赵玉娇见惯他笑着折磨人的样子,此番他这样和煦温柔的笑容,让她一时惊悸难安,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倒是赵福明拍了拍纪少瑜的肩膀道:“都是娇娇顽皮,还害得你被你娘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都不计较了,娇娇只会更和你亲的。”赵福明说完,高兴地笑了起来。
纪少瑜扯了扯嘴角,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自嘲。
那小东西会和他亲?
只怕还要费他不少功夫呢!
赵福明是来给纪少瑜拿书的,纪少瑜一直都是私塾里最用功最刻苦的,今日的小考,纪少瑜的文采越发地出众了。
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天分高又肯吃苦的,赵福明别提有多高兴了。
“你大哥还不回来吗,明年年初就要考童生试了。”纪少瑜坐到赵玉娇的身边,状似关怀地问道。
赵玉娇想着她大哥十八岁才考了个童生回来,在心里暗暗鄙视,面上却乖巧地道:“不知道呢,大哥他惯爱在大舅家玩。”
“捎个信去叫他回来,与我们私下一起多用功,明年争取让赵家私塾多出几个童生。”
赵玉娇惊讶地望着纪少瑜,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明年考上童生又连中秀才的,只有纪少瑜。
“少瑜哥哥会私下辅导我哥哥吗?”赵玉娇喜出望外地问。
如果有纪少瑜带着,说不定她哥哥明年也能考个童生回来呢?
只要她哥哥也跟纪少瑜一样成器,那她还担心什么?
赵玉娇想着,眸子渐渐亮了起来。
纪少瑜看着赵玉娇亮晶晶的眸子,心里一软,柔笑道:“我与你哥哥自幼长大,情同手足,自然会帮他的。”
“谢谢少瑜哥哥。”赵玉娇欢快地挽住了纪少瑜的胳膊,眼里的惧意散尽,只余崇敬的欢喜。
看着她跟个小团子一样紧拽着自己的衣袖,纪少瑜目光忽而柔和了许多。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道:“不用谢,只要你像条小尾巴一样就好。”
纪少瑜温柔的嗓音让赵玉娇莫名觉得脸热,上一世没有冤枉纪少瑜的时候,纪少瑜真的待她很好。
可惜她却让他背负着欺负小姑娘的恶名。
赵玉娇把脑袋垂得低低的,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纪少瑜低垂的目光刚好看到她微红的眼眶,他的心蓦然一软,装作听不懂道:“我的三妹妹摔傻了吧,竟然跟我道歉?”
“当然要道歉啊,我都听说了,秋姑姑打你了。”
赵玉娇轻笑,抬眼看他。
可这时只见纪少瑜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嘴角满是揶揄的笑。
赵玉娇只觉胸口发紧,连忙又低下头去。
赵福明拿了自己珍藏的书本,带着纪少瑜又回私塾去了。
赵玉娇真正有了重活一世的感觉,至少她跟纪少瑜没有交恶,往后的几年时光,也不会跟上一世一样,因为羞愧惶恐而一直避着纪少瑜了。
看着赵玉婉梳了一个双丫髻准备出门去玩的时候,赵玉娇开心地道:“二姐,刚刚少瑜哥哥过来了。”
赵玉婉闻言,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道:“他来就来吧,跟我说什么?”
“秋姑姑仗着跟奶奶有些亲,纪少瑜连束脩都不交的,那种人惯会蹬鼻子上脸,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愿意跟他玩。”
赵玉婉说完以后,出去玩去了。
赵玉娇满目愕然,原来二姐竟然如此嫌弃过“纪少瑜”。
纪少瑜的身世是有些坎坷,不过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而且这几年,继父纪山一直都给纪少瑜交束脩的,可她二婶却惦记着当年纪家最苦的时候,没有交的那点束脩银子。
赵玉娇轻叹一声,既想提醒二姐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纪少瑜,又觉得她们尚且年幼,或许过几年长大了,二姐情窦初开,便能看见纪少瑜的好。
突然,一个穿着短葛长裤的少年映入她的眼帘。
他很瘦,脸颊跟刀削过似的,一双斜长的眼睛深邃极了,黑不见底,让人心生慌乱。
是了,是了,她六岁的时候在竹林里玩,两只手握住竹子翻跟斗,结果手滑滚下来,被砍伐过的竹尖刺伤了她的耳朵。
她那时流了许多血,害怕被她娘教训,她娘问她是谁害她的,她冤枉了纪少瑜。
结果纪少瑜被她娘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回家还被秋姑姑打了一顿,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犯错了,再不敢跟纪少瑜走近,害怕被他私下报复。
赵玉娇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结果才刚刚碰到伤口,就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走进房间里的纪少瑜就站在床边,目光沉沉地盯着赵玉娇。
赵玉娇下意识轻颤着,拉着她娘的衣袖不肯撒手。
余红翠以为女儿是害怕纪少瑜不敢说真话,当即狠狠地瞪了一眼纪少瑜道:“是不是你害的玉娇?”
“枉费我把你当亲侄子一样待,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纪少瑜没有说话,他那清冷的目光一直都在赵玉娇的身上,紧握的拳头爆出了青筋,无声地昭示着他在深深地压抑自己。
眼见纪少瑜没有说话,余红翠便以为他默认了。
她推开女儿,“啪”地一声,狠狠地打了纪少瑜一个耳光。
赵玉娇被她娘凶悍的行径给吓到了,她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捂着脸颊的纪少瑜。
天啊,她……竟然没有阻止?
这一切都不是梦,她重生了,重生在六岁的时候。
可这个时候,她竟然傻傻地看着她娘又一次打了纪少瑜。
纪少瑜多少年没有尝过被打的滋味了,他那暗沉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大有雷霆之怒的征兆。
一直注意纪少瑜的赵玉娇偷偷咽了咽口水,连忙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牢牢地抓住她娘的手道。
“娘,不是的,不是少瑜哥哥伤了我的。”
“是我翻跟斗,不小心自己摔下来被竹尖刺伤的。”
仿佛遭受当头棒喝的纪少瑜突然撑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视着赵玉娇。
只见赵玉娇慌乱地抓住她娘的手臂,那焦急的表情看起来都快哭了
赵玉娇确实害怕重蹈覆辙,她害怕跟纪少瑜为敌。
上一辈子,她看到了纪少瑜骨子里到底有多狠戾,她太怕了。
纪少瑜深幽的瞳孔闪过些许异色。
他的身体僵硬极了,目光从阴冷到惊愕再到如今的恍然,整个人的神智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只留下心里传来的阵阵痛感。
余红翠看着懵掉的纪少瑜,犹不解恨地道:“就算是这样,可纪少瑜身为哥哥,竟然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玩,他就有错。”
“等你秋姑姑回来了,娘让你秋姑姑教训他,哼!”
“不要,不要,不关少瑜哥哥的事。”赵玉娇抓住她娘的衣襟,连忙摇了摇头,“娘,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去竹林里玩了。”
她不要跟纪少瑜为敌了,这一生她不想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余红翠见女儿红着眼睛,一脸惊惧不安的样子,当即紧皱眉头,满是疑虑地道:“是不是纪少瑜威胁你这么说的,娇娇别怕,娘在这里,娘会给你做主的。”
赵玉娇见娘亲不相信,真的快哭了,泪水都在眼帘里打转。
她更不敢去看纪少瑜的眼睛,余光扫到自己抓住娘亲的小手,索性心一横,哇地一声哭出来。
“玉娇没有说谎,娘去问那些跟我一起玩的孩子就知道了,少瑜哥哥他没有威胁我,是我自己贪玩摔下来才伤了耳朵的。”
小时候她一哭,娘就会哄着她,什么都依着她!
“真的吗?”余红翠被女儿的哭声吓一跳,犹豫着去瞥纪少瑜。
纪少瑜眼眶发红了,浓浓地覆上了一层水雾。
他那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整个人跟魔怔了一样。
暗红的巴掌印很明显,那消瘦的脸颊也适时地肿了起来。
余红翠勉强消了怒火,再次看向女儿时,只见女儿还哭得哇哇的,嘴里坚定地喊着:“真的不是少瑜哥哥伤了我的耳朵。”
眼见两个孩子委屈巴巴的样子,余红翠软了心肠,或者真是她误会了,说道:“行了,娘相信你就是。”
赵玉娇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偷偷看了一眼纪少瑜,小脸通红通红的。为了不再与他为敌,她都当着他的面哭了,她自己的脸面也不顾了,他不会再记恨自己了吧?
只见纪少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双闪着泪光的眼里,有着她难以看懂的晦暗和压抑,却唯独没有了她所熟悉的杀气和冷戾。
赵玉娇紧紧地挽住她娘的手臂,显得娇弱极了。思索再三,她又朝纪少瑜拼命挤出个笑,讨好的笑,只是挂着眼泪的小脸笑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纪少瑜却是看得心头猛然跳动,神色错愕。
余红翠心疼女儿,对着纪少瑜道:“行了,既然不是你害的玉娇,那你便回去吧。”
纪少瑜还没有动,门外的那几个孩子却已经一哄而散了。
纪少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厢房的,他站在赵家的院子里,直到厢房里的房门被关上了,他才猛然清醒,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重生了,重生在十二岁这一年。
这一年,玉娇因为伤了耳朵怕被责骂,冤枉他害他受罚,从此之后,再不肯跟他亲近了。
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涌来,纪少瑜受不住踉跄跌倒。
玉娇……她为什么没有像前世那样选择冤枉他?
玉娇看见他的目光,为什么比前世还要惊恐?甚至是挤出个讨好的笑,刚刚那个笑,是在讨好他吧?
纪少瑜觉得脑袋爆痛,前世种种,竟如凌迟的薄刃片片袭来。
泥泞的雨夜,寒风狂吹,淌过暗道的脚沾泥带水,留下了一串串又急又密的脚印。
黑色的蓑衣上,雨水混流,形如小溪。
带着连帽的纪少瑜站在空旷的讲经台上,遥望着大雄宝殿火光通明,烈焰灼灼。
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只听有人抱剑回禀道:“大人,尸首都已经准备好了。”
纪少瑜回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映着火光,妖异极了。
“烧吧,今夜屠寺,无一生还。”淡漠的语气透着压抑的沉寂。
纪少瑜说完,抬步远走,曾经显耀一时的佛光寺在他背后逐渐被大火吞噬,明明是雨夜,却依旧无法浇灭一场屠杀般的明火。
拥挤的暗道中,放眼望去,皆是光头和尚。
纪少瑜脱下连帽,犀利冷寒的目光打量着一个个缩着身体,面露惊恐的和尚们。
“佛光寺被屠,无一幸免。”
“明日会有人挖通这条暗道,送你们出城。”
“日后你们还俗也好,云游也罢,倘若敢说你们是佛光寺的僧人,杀无赦。”
和尚们惊颤万分,却是不敢开口。
老方丈披着湿透了的朱红色袈裟走了出来。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纪少瑜淡淡地瞥了老方丈一眼,漠然道:“涅梵死不足惜,太后迁怒,下的却是密旨。”
“或许真的有佛祖吧,京郊流民暴乱,今早死了四百余人。”
纪少瑜的语气透着讥讽的凉薄,他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暗道里的光很暗,老方丈看到纪少瑜那拖长的背影,心头微颤,抬步跟了出去。
再次戴上连帽,纪少瑜踏入雨中。
鞋子沾着泥水的滋味不太好,他皱着眉头,冷面肃然。
“大人,请留步。”
纪少瑜回头,只见老方丈追了出来,似乎有话要说。
“何事?”
老方丈小心翼翼地从宽袖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小盒子,他将盒子递给纪少瑜,眉眸和煦道。
“佛光寺建寺已有三百一十八年,起先名为佛宝寺,当年行衍师祖从天竺归来,带来一宝,名为“梵灵”,意为佛灵。老衲曾听闻它可以帮助有缘人达成夙愿。”
“刚刚大人转身时,老衲心头一念忽起。”
“梵灵与大人有缘,望大人有朝一日,能尝夙愿。”
纪少瑜接过,伸手打开。
盒子里静静地安放着一串赤珠,没有什么光泽,平凡得不像是珍贵之物。
他伸手将赤珠拿在手中,忽然间,他感觉到一丝丝凉意自指间穿入心窝。
他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可老方丈已经转身,穿着那紧贴衣袍的湿袈裟进了暗道。
纪少瑜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体滚烫异常。
他做梦了,可这个梦却是他曾经时常回想的一段记忆。
人活着,迷惘太久,总是想要一点希望的。
那段记忆,便曾是他痛击万遍,碾碎又重拾回来的希望。
他坐在床上,蜷缩着年少单薄的身体,右手却下意识摸着左手的手腕。
可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曾经伴随他十八年的赤珠,只存于前世的记忆之中。
可“夙愿”那两个字,却仿佛刻在了他的眉心,让他感觉到一种重来的激颤。
再不会了!
再不会妥协,再不会让她遭受算计,再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没了气息。
曾经如禁忌般放在心口的名字,终将不会继续隐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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