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十五猴七的其他类型小说《十年寻仙,一朝踏入恶仙窝李十五猴七全文》,由网络作家“天外有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开始上涌。且今夜,无月。土地庙中光线暗沉,被一种紧张诡异的氛围裹挟着,让几人大气都不敢喘。“咕噜~”李十五吞咽口水声,又是不合时宜的响起,尤显刺耳。“姓李的,你当真是那杀人放火,食人嗜血的魔头不成?”青年拔剑,眼中寒光凛凛,“如此一来,你弑师之举,看来实属正常不过。”庙中,李十五大口呼吸着。艰难克制住心中那荒谬想法。像个无事人道:“莫要多想,我只是得了怪病,对血腥有些本能反应而已。”见这般,三人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防之意更甚。接着,只见青年持剑,将一具尸体上白布挑了起来,又以剑划过地面,激起一道火星落入墙上一盏油灯之中。顿时,一缕火光升起。借着光亮,李十五清晰看到,白布下的,是一具身躯浮肿的死尸,躯体完整,衣衫并无破损。唯一...
《十年寻仙,一朝踏入恶仙窝李十五猴七全文》精彩片段
夜色,开始上涌。
且今夜,无月。
土地庙中光线暗沉,被一种紧张诡异的氛围裹挟着,让几人大气都不敢喘。
“咕噜~”
李十五吞咽口水声,又是不合时宜的响起,尤显刺耳。
“姓李的,你当真是那杀人放火,食人嗜血的魔头不成?”
青年拔剑,眼中寒光凛凛,“如此一来,你弑师之举,看来实属正常不过。”
庙中,李十五大口呼吸着。
艰难克制住心中那荒谬想法。
像个无事人道:“莫要多想,我只是得了怪病,对血腥有些本能反应而已。”
见这般,三人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防之意更甚。
接着,只见青年持剑,将一具尸体上白布挑了起来,又以剑划过地面,激起一道火星落入墙上一盏油灯之中。
顿时,一缕火光升起。
借着光亮,李十五清晰看到,白布下的,是一具身躯浮肿的死尸,躯体完整,衣衫并无破损。
唯一让人惊悚的是,他那一张人脸,被完整剥了下来,露出脸下血肉。
老僧开口:“庙中这些尸体,无一例外,死法尽皆相同,就是被剥了人脸。”
“如此看来,最近出现在桃夭镇的祟妖,其杀人手法,就是剥脸。”
见此,李十五又有不解。
“三位,祟妖为何杀人?它们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不成?”
听到这话,妇人则是解释道:“李道长,祟妖亦或是祟兽,它们究竟如何诞生的,谁也不知晓。”
“除此之外,便是你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或者理解它们的行为。”
“哎!”,她叹了口气。
“只是从过往来看,它们每每出现,皆是带来灾祸,且与人为恶。”
“好比你耳垂上的棺老爷,不是也喜吃人血馒头,性凶地很。”
李十五点头,表示懂了。
之后,四人又是查探一番,便趁着夜色,再次来到桃夭镇上。
“几位,这附近的青阳观,里面真的只有一群普通道士?”
“亦或者,那里藏着什么秘密,只是不被外界人知晓。”,李十五旁敲侧击着。
哪怕到了此时,他对火焱子关于种仙观来历解释,依旧不信。
提篮妇人摇头,“李道长,那青阳观我知晓,就是一群无用凡人罢了。”
李十五嗯了一声,看不清具体神色:“谢了,我知道了。”
夜色,愈发深邃。
除了偶尔传来的猫狗呜咽声,家家闭户,安静的可怕。
老僧手提禅杖道:“几位施主,那祟妖只在晚上害人,咱们得打起精神了。”
几人闻声,亦是警惕声大作。
时间缓缓过去。
四人就这么在镇子中,晃荡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地间泛起一层薄雾,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至于李十五,喉咙依旧不时吞咽着口水。
只要回想起土地庙那一具具尸体,他就是内心抑制不住的渴望。
除此之外,就是心里担心花二零,也不知对方如今怎样了。
“他娘的,老子受不住了。”
青年爆了句粗口,回头死盯着李十五,怒道:“这家伙一路上,怎么着,你是想吃了我们?”
“不就是只祟妖嘛,我宁可独行。”
他话说完,就是双手抱剑,消失在薄雾遮掩之中。
见状,老僧摇了摇头。
“两位施主,既然你们有胆量降妖。”
“便是说明,自身是有几分底气的。”
“如此,就分头行动吧,若真遇上祟妖,立即求援即可。”
说完,也是消失不见。
至于提篮妇人,同样施身行了一个礼,“李道长,小心!”
看着几人分散开来,李十五忍不住转身。
面朝着镇外土地庙方向,眼神露出深深渴望。
“啪!”
一道清脆巴掌声猛地响起。
是李十五毫不留力,亲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黑巾下,原本就枯萎干瘪皮庞,此刻被抽的皮开肉绽。
李十五大口喘息着,直到艰难收回目光。
他跟着乾元子这么多年,受对方影响在所难免,可是他绝不能容忍,自己成为比对方更恶,甚至更令人作呕的存在。
“种仙,种仙!”
“老子种的是仙,不是鬼,不是妖,也不是魔!”
他口中一遍遍低语着,对于这本是杜撰的,却又真实存在的道观。
没来由的,一种恐惧油然而生,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
另一边。
持剑青年走在青石街道上,仍是口中对李十五忿忿不平,认为其就是个祸害。
“呸!”
“弑师,食人,这小子绝不是啥好玩意儿。”
只是他没注意到,身后白雾,此刻愈发变得浓稠起来。
一道模糊不清,好似小孩般絮絮叨叨的话语声,隐约从雾中传来。
正是祟妖。
只听它嘀咕道:“祟妖中有前辈讲过,像这种独自行走的持剑年轻人,得谨慎对待,他们大多手段凌厉,极难对付。”
接着,它又朝老僧方向盯去。
“像这种老和尚,也最好不要打交道,一个个虽看着慈眉善目,可动起手来,简直是金刚怒目,骇人地紧。”
说罢,又瞟向提篮妇人方向。
“至于这种单独行走,又长得漂亮的女人。”
“啧啧,更是要谨慎。”
“她们看似弱柳扶风,可一个不小心,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祟妖像是在思索,又见它将目光,朝着李十五那边望去。
“嘿,就是那小子了。”
“傻了吧唧的,一会哭一会笑的,看着就脑子不好使,估计是还没见到本祟妖,就被吓破胆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菊乐镇上,持剑青年猛地回头。
剑锋出鞘道:“谁?”
“滚出来。”
只是,除了一片稀薄白雾之外,再无任何回应。
而另一个方向。
看着眼前白雾肉眼可见的浓稠起来,李十五眼神古怪,似猜到了什么。
果然,一道身型丈高,身披灰色大褂的人形身影,如鬼魅般从中冒了出来。
李十五见状,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只是抬头间,才发现这怪物居然没有五官。
“嘿,看见我脸吗?”,无脸祟妖冷不丁开口,声音沙哑刺耳。
“没有。”,李十五摇头。
“那行,你把自己的脸给我吧。”
“不想给。”
“别着急拒绝啊,我给钱的,包你满意。”
听到这话,李十五满脸意外,不由摸了摸黑巾下自己那张皱巴干瘪人脸。
“啥?”
“能卖钱,还有这等好事?”
而后,便见他以一副乖戾姿态,凶神恶煞道:“老东西,赌桌上赢不了你,可老子还有赌桌呢!”
身前,老人同样笑了。
“妙哉,妙哉啊!”
“老朽早有言在先,这每一赌进行时,其实还暗藏着第二赌!”
“第二赌?”,李十五不明所以。
“是。”,老人声音微弱。
继续道:“这第二赌,是赌你是否有勇气,且有那个毅力,在结果出现之前,强迫自己跳出赌局之外。”
“可惜往往,人们都只关注骰盅中的结果,根本没有一丝掀桌的想法。”
“小友,你知道吗?”
“你只有在我揭开赌盅前的瞬间,才有机会杀我,机会稍纵即逝,不过恭喜你,成功了。”
李十五:“……”
只听他嘀咕道:“这样吗?我可没想这么多。”
“我只记得,乾元子喜欢和刘十六下棋,偏偏刘十六棋道天赋异禀。”
“后来啊,乾元子发现,无论怎样绞尽脑汁都下不赢他。”
“于是他在最后一场棋局结果出来之前,抬起棋盘,将刘十六给砸死了。”
此时此刻。
整个赌坊寂静无声,两百多在场修士,亦是眸光呆滞,难以置信。
明明是李十五以近二十万生灵之命,供他赌那最后一局,可怎么突然间,他就掀桌了?
这可能吗?这也能行?他怎么敢的?
一道道念头,在他们脑中仿佛生锈似的运转着,根本转不过来。
“小友,你了不起!”
老人气声渐弱,躯体之上,一道道裂缝好似蜘蛛网般,遍布全身。
“你看,这些人仅是个看客而已,哪怕到了此时,他们都是没从这最后一场赌局中清醒过来。”
“偏偏你身陷局中,且身背近二十万条命,却是强行将自己从中抽了出来。”
“开盅前的那一瞬间,是你的唯一机会,同样,也是老朽的唯一弱点。”
“可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掀桌了。”
老人身前,李十五躬着腰,双手抓紧赌桌边缘,依旧维持着方才砸人的动作。
他发丝凌乱,胸前道袍敞开,面容有些枯槁,嘴里嘀咕一声:“都说了,没想那么多,你唠叨个甚。”
“对了,这算我赢了吧。”
老人努力点头,哪怕脑袋陷入胸腔,依旧维持着他那份气态。
“小友,老朽说有两局。”
“赌桌上那一局,骰盅未开,自是没有结果。”
“赌桌外这一局,是你,当之无愧的赢家。”
李十五道:“那我,赢家通吃?”
老人笑道:“你输给老朽的,包括你的腿,尽数归还。”
“至于其他人在这赌坊中输掉的,还不去了。”
话音一落,无人再吭声。
赌坊之中,那一串串自空中垂落的染血灯笼,开始无风摇晃起来。
还有地上那几十万颗眼珠子,一条条臂膀,一张张被活剥的空洞人脸……,无不诉说着,先前是何等之疯狂。
也是这时,一身着碎花白裙,青丝简单挽着,双眸灵动的女子,从众修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来。
只见她取出一杆如玉毛笔,上有彼岸花纹络,又取出张纸。
开始写道:“大爻,并州,堂城境内。”
“有赌妖凶狠,赌术通天,以此为乐,祸害世间。”
“菊乐十八万百姓,两百之修,身陷其中,丑态毕出,命悬一线。”
“恰是这时,唯我十五道君心坚如铁,大义凛然,愿以己之命,换十八万百姓之命,与妖相争。”
“其智计百出,与祟妖连赌三百局之数,每局皆胜。”
“终了,道君背身而去,笑容若星,一袭道袍风流,衣不染尘。”
瞬间。
李十五:“……”
老人:“……”
众修:“???”
有修士一脸懵相:“姑……姑娘,我等什么时候丑态毕出了?”
“还有,他李十五大义凛然?甚至用自己命去换十八万众之命?”
雨中,火焱子拨开面上雨水,不可置信道:“李……李小友,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
李十五一连两个反问,身影忽远及近,将火焱子踹翻积水之中。
“那好,老子明明白白告诉你。”
“你不是说羊皮卷是你乱画的,种仙观是你杜撰的嘛。”
“可你看好了,我变成这副鬼样,正是因为我找到了种仙观,又将自己给种了进去。”
“现在,你作何解释?”
闻听此言,火焱子面露苦涩,忍不住的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的。”
“种仙观并不存在,那不过我幼时随笔所画,随笔所写。”
“李小友,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雨丝如注,李十五眼中泛起凶光。
单臂持刀,抵住一中年道士脖颈,刀锋凌厉,带起滴滴殷红血珠滑落。
“老东西,你还给老子装呢?”
“你信不信,老子一刀把他人头给剁了,再将你这满观之人屠个干净,一把火烧个干净!”
李十五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整个人扭曲如魔。
然火焱子,依旧是摇头。
“李小友,你如今这副面目。”
“倒是和几十年前,你那师傅一样凶恶,他也是这般持刀威逼着我们,告诉他成仙之法。”
“一幕幕,恍如昨日。”
李十五神色愈发凶狠暴戾了,手中的刀,也握的更紧了。
“老东西,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而这时,火焱子却是神色肃穆,理了理身上早已湿透的道袍,而后艰难撑起一把老骨头,缓缓起身。
垂眸道:“岁月如流,五十载光阴如水,亦催人老啊。”
“我这一辈子,每日敲钟诵经,昏昏碌碌,夜里睡觉鼾声都不敢太大,恐招观里小道童们嘲笑……”
火焱子形容苍老,如枯松立于雨中。
理正头上道冠,面朝大殿祖师牌位拜了三拜,又道:“李小友,种仙观起于我,却不曾想成为你师徒执念,以致惹出今日之祸。”
李十五眼眸鼓起,持刀横指,咬牙道:“老东西,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火焱子摇了摇头,面露苦涩。
“起于我,自当终于我。”
“李小友,种仙观不存在的,莫要念了。”
“你若不信,老道以自己这条命向你证明!”
“只求在我之后,勿再为难我青阳观人了。”
语毕。
火焱子奋起一跃,一头撞在身旁石狮棱角之上。
血液鲜红如注,命陨!
眼见这一幕,李十五几近抓狂,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你怎么能死?你怎么敢死?”
“老东西,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铛”一声,柴刀掉落在地。
李十五拖着十条腿,步履踉跄而去,道衣单薄如缕,眼中血丝密布。
“老东西,你还在骗我,在骗我!”
“我只想求一个真相,求发生在我身上事情的真相。”
“我不怕种仙观,更不畏死。”
“我只想求个明白,你起来,给我起来啊……”
道观屋檐上。
无脸男问道:“发生啥了?”
季墨摇头:“看不太懂,但好像是李十五把那老头逼死了。”
“还有,我能感觉他心中似乎也挺痛苦的,只是这小子年纪看着也不大啊,他从前经历什么了?”
时间点滴流逝,天上云雾散去。
只是已近黄昏,霞光如血。
李十五依旧十条腿,就这么倚在青阳观门槛上,火焱子尸身被摆在一旁。
“李……李小友,师弟遗骸给我吧,也好入土为安。”
青阳观主站在一旁,叹了口气。
“还有就是,火焱子之死莫太过自责,我们这些老东西,本就活不了几年了。”
“好自为之吧。”
青阳观主走后。
季墨双手怀抱,若有所思走了上来。
发车开始,各位道友,慎入!!!
暮色渐浓时。
荒郊野岭中。
李十五一身破烂道袍,打着双赤脚,脚踝处上了副磨得蹭光的铁链子,双目无神,满身疲气。
在他身后,是和他一般打扮的四个小道士,同样十七八岁,肩上抬着个青竹搭成的简陋轿子。
轿上坐着的,却是一个满脸黑麻子,还歪嘴的阴翳老道士,名为乾元子。
此刻。
李十五使劲晃了晃脑袋,强撑起精神,又努力扯出一副谄媚笑脸,才回过头去。
问道:“师傅,咱们这些弟子随你寻仙缘,已翻山越岭,宿饮风雪整整十年。”
“弟子冒昧,想请教师傅,究竟要如何成仙?”
竹轿上,乾元子轻抬眼皮,蔑笑道:“成仙?”
“家世通天,有高人引路,大能护道者,方可成仙。”
听这话,李十五挠了挠下巴,继续问道:“师傅,那还有别的方法吗?”
乾元子道:“机缘绝世,低头遇龙穴,抬头见凤巢者,方可成仙。”
闻言,李十五满脸愁色,不死心又问:“还有吗?”
乾元子瞥了一眼,语气似不耐烦:“天赋过人,一步一顿悟,一日一悟道者,方可成仙。”
这一下,李十五有些傻眼了,这三个办法,就他们师兄弟这帮货色,那是哪条都不沾边啊。
于是,便见他支支吾吾:“师傅师傅,您的成仙法确实很强,可还是太吃出身,机缘,和天赋了。”
“有没有更易懂,且行得通的方法,让徒儿们开开眼?”
此话一出,乾元子像是来了某些兴致。
只见他左右环顾,瞅这荒山野岭的,身旁只有李十五以及另外四个徒儿。
才是松了口气,从道袍下掏出一张揉成巴掌大,枯褐色泽的羊皮卷。
接着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有的徒儿,否则为师,为何带你们翻山越岭十年?”
“只因传闻之中,有一道观,名为种仙观。”
“在那观中,则有一方奇土。”
“常言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可偏偏那块土,能种仙啊!”
讲到此处,乾元子似异常兴奋,竟是跳下竹轿,双手敞开,仰天大笑起来。
“只要为师找到那种仙观,再把自己当成一颗‘种子’种进土里,就能成仙,成仙啊!”
一时之间,李十五以及另外四个小道士,尽皆愣在原地,满眼惊骇。
他们从未想过,乾元子带他们寻仙十年,其背后,竟是如此荒诞离奇之缘由。
忽地,乾元子阴恻恻望了过来,冷不丁开口:“十五,昨夜又梦见神仙了?”
顿时,李十五浑身一个冷颤,忙开口道:“有的师傅,有的,有梦见。”
“喔,又梦见啥了?”
“梦到‘观世音醉打如来佛,孙悟空雪夜上梁山。’”
乾元子眯了眯眼,“讲!”
荒野凄凉,草木在暮风里疯狂摇曳,飒然作响。
唯有李十五满头大汗,卖力讲着那乱改一通的仙家故事。
片刻之后。
乾元子大笑:“有趣,这些仙友的故事,当真有趣啊。”
只是下一瞬,他咧开一嘴黄牙,盯着李十五,笑得莫名阴沉。
“十五啊,为师不能证明你讲的是真的。”
“可同样不能证明,你是在撒谎骗为师啊。”
乾元子眸色渐寒:“为师现在不是仙,可等哪天真成了仙,上了那九天宫阙,没见到你口中那些仙友。”
“乖徒儿,你应该清楚,自己有何下场吧?”
他说罢,从耳垂上取下一个拇指大小,青铜色泽,模样类似蛤蟆的耳饰。
随手丢在地上。
眨眼间功夫,就化作一个磨盘大小,浑身疙瘩球的青铜癞蛤蟆。
“呱呱…”
这蛤蟆叫了两声,跟着张开大嘴,就见锅碗瓢盆,几张打成卷的竹凉席,几床薄被……,一一被吐了出来。
“天快黑了。”
“诸位徒儿,起灶,烧火,为师去打些牲口好下锅。”
乾元子吩咐几句,便消失在昏沉暮色之中。
而李十五,对眼前一幕早见怪不怪,只是长长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并不算这方世界原住民,至少灵魂不算。
而他怎样投胎至这方世界?在经历这么些年后,早不在意了。
他只记得,自己还是襁褓婴儿时,就被乾元子掳走,同其它二十九个婴儿一同抚养。
待到八岁后,就是一行人风雨无阻,荒野中度日。
而三十名师兄弟,走到如今,也只剩下区区五人。
甚至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命丧乾元子手中!
这时,一尖嘴猴腮,瘦的像猴儿的小道士胳膊蹭了蹭李十五。
悄声道:“十五,好机会啊,逃不逃?”
“再继续走下去,咱们迟早要被那老东西玩死。”
他啐了一口:“屁的种仙观,我看纯粹是老东西想成仙想疯了,害了癔症……”
李十五瞥了一眼,低头将一口铁锅架起。
边生火边道:“逃?”
“咱们脚上镣铐你取的下来?还是你打得过棺老爷?”
李十五眼角余光扫过蹲在一旁的青铜蛤蟆,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猴七,别乱讲话。”
“这鬼东西不好惹,你敢逃,它就敢把你脑袋咬下来。”
至于他口中的‘棺老爷’,正是只青铜蛤蟆。
其灵智不高,腹中能储物,性凶,喜食蘸了血的馒头,被人以‘棺老爷’戏称。
平日里,都是化作拇指大小,被乾元子挂在耳垂上。
而随着一抹火光升起,这荒野之中,也渐渐多了几分人气。
一体型高大,模样憨厚的年轻道士,嗡声道:“十五,真羡慕你能梦到神仙。”
“师傅说了,这叫有仙缘。”
一旁的猴七也笑了:“是啊,随便说些神仙故事,就能把那老东西哄的合不拢嘴。”
接着,他又看向另一个相貌清秀,男生女相的年轻道士,语气幸灾乐祸。
“哟喂,就是有些人啊,晚上不惜给那老东西暖被窝。”
“可结果呢,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每天抬这竹轿子,肩膀都磨起茧子了。”
“哪像十五这般轻松,空手在前方开路就成。”
而那清秀道士,名花二零。
他愤然起身,怒道:“猴七,我说过很多次了,乾元子身有暗疾,不能人道。”
“而且因乱服丹药,落了个畏寒的病根,所以才要人帮他暖被,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猴七闻言,依旧嬉皮笑脸,又转头道:“十五,那段唐僧月下戏王母,再讲一段呗,咱爱听,还想听。”
“讲个屁,没那心情!”,李十五白了一眼。
“呱呱…”
这时,蛤蟆棺老爷叫了两声,在荒野中异常刺耳。
几人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歪嘴老道,踏着不伦不类四方步,手提只死猴子,自夜色中缓缓露出身影。
李十五见此,立马一脸笑容,小碎步跑了过去,连着脚上镣铐叮当作响。
“师傅,这地处荒山的,给您讲一段唐三藏月下戏王母,解解闷?”
猴七眼珠子一转,也是迎了上去,那副谄媚嘴脸,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爹啊!”
“常言道一声师傅半个爹,一句徒儿半个儿。”
“这坐了一天竹轿,腰酸了吧,让儿子给您捶捶?”
乾元子跟着笑了,只是手中,陡然间多出一把半臂长的黑铁柴刀。
随着刀光一闪,没有丝毫征兆的,猴七眼神凝固,血腥味瞬间扑鼻。
乾元子低头看着那倒在血泊中徒弟,恶狠狠将其踢飞,才又掏出几个白面馒头,蘸着地上人血,用来喂棺老爷。
嘴上却笑道:“徒儿啊,为师也把你当半个儿呢,可偏偏,谁叫你是整个呢?就只能给你一刀了。”
“还有就是,这荒郊野岭的,可找不到人血喂棺老爷,就先拿你抵数吧。”
看着眼前一幕,李十五等人低着头,眼中除了愤恨以及怜悯,丝毫不敢作声。
而类似之事,在这十年之中,已是司空见惯。
只是,一行人并不知晓。
在这如墨泼洒般的夜中,几里之外,一座模糊不清道观,好似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
正,缓缓露出踪迹。
几乎是眨眼间功夫。
李十五就化作长有十条腿,满头黑发飘摇的人形怪物。
“你……你……你……”,季墨牙关打颤,似被吓到了。
也是这时。
无脸祟妖哼着小曲儿,提着钱袋子,乐呵呵走进土地庙中。
只是一眼,碎银掉落地上,滚作满地都是。
它指着李十五,捧腹大笑。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十五,你能一直长出脸来,就不可能是人。”
“而是和我一样,是祟,是祟妖。”
李十五低头。
看着自己此时这副模样。
他猜到怎么回事了。
如果之前身躯干瘪,是因为‘养分’不够。
那么如今。
就是眼前整片大地被黑土侵染后,给他提供的‘养分’太多了,导致他这棵‘仙苗’疯长。
只是,好像有些长歪了。
“老子是‘仙苗’,不是菜苗。”,李十五怒吼一声。
而后盯着青阳观方向,眼中怒火汹涌。
咬牙道:“火焱子,你有种再说种仙观是你杜撰的试试!”
瞬间,十条腿依次迈开,很是滑稽的冲出土地庙,消失在雨幕之中。
大雨淅沥,雷声炸鸣。
李十五突生十条腿,既分不清主次,又难以把握平衡。
他恍若只站立不稳的滑稽野鸭,就这么东倒西歪,在那漫山泥泞之中,任雨水倒灌口中,一步步艰难前行着。
这一幕。
既荒诞,又可笑。
身后不远处,无脸男和季墨依旧跟着。
“哈,我早就觉得,他丫的不是人,露馅了吧。”
无脸男望着那道怪异身影,笑的开怀,它早就觉得,像自个儿那般稳健且谨慎的祟妖,怎会轻易在个凡人身上吃瘪。
“他可能真不是人,但是,他也绝对不是祟妖。”,季墨背负双手,喃喃一声。
“罢了,不管如何,先跟着去瞅瞅吧。”
青阳观。
“夫信者道之根,根深道可长,蒂固德可茂……”
大殿中,香烟袅袅,醒人心神。
一众老道盘坐其间,手捧道经,聚精会神读着。
一些年纪小的小道童,则是边听着师长们读经,边趴在蒲团上,撅着屁股打瞌睡。
“徒儿,好好读经。”
一老道揪起徒儿耳朵,恨铁不成钢说着。
也是这时,山门处突然传来阵急促‘砰砰’声。
“师傅,快松手。”
“外边这么大的雨,还有香客上门?我先去看看。”
小道童麻溜起身,奔出殿外。
“砰砰砰!”
敲门声愈发急促,像是要直接破门而入。
“来了来了,急嘛急!”,小道童嘟囔着嘴,很是没好脸色。
“吱……儿……”
随着观门缓缓推开,却是一浑身泥泞破烂不堪,满头黑发粘连在背上,长有十腿的人形怪物,正手提柴刀,满眼怒火站在那里。
“呃……”
小道童两眼翻白,被吓得直挺挺倒了过去。
李十五瞟了一眼,直接闯入道观之中。
霎时间,整个青阳观鸡飞狗跳。
惊恐声,求饶声,怒斥声,不绝于耳。
“出来。”
“给老子滚出来,再躲老子一刀砍了你。”
李十五每一间屋子仔细搜查着,将那些道士掐住脖子,就这么提拉起来,丢入殿外雨中。
“他的肉身很强,强的过分了。”
道观屋顶上,季墨冷眼看着一切,终忍不住嘀咕一句。
很快。
整个青阳观百多名道士,无论老幼,就这么被集中在一起,浑身被淋得湿透。
此刻,望着前方那道扭曲,畸形身影。
一众老道忍不住邦邦磕起头来,额头破碎,血迹渗出,看着凄寡无力。
“好好好,你们演的好,演的真像啊。”
李十五双手鼓掌,猛地盯向其中一个年过六旬老道,是火焱子。
嘶哑道:“老东西,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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