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趣书网 > 其他类型 > 诡异奇谈洛小阳张哈子最新章节列表

诡异奇谈洛小阳张哈子最新章节列表

洛小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纸人,就是那种用竹子和白纸扎成的人型模具。它们往往色彩鲜艳,可是一张脸却是刷白刷白,然而就是在这刷白的脸上会涂上两抹腮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纸人不能做的太逼真,老一辈说做的太逼真会被精怪附身。纸人也不能贴上眼珠,只能在烧之前贴上去或者扎上两个小孔代替眼珠。所以大多数在市面上卖的纸人,一对眼睛只有瞳仁,没有眼珠。而我眼前的这个纸人,不仅有眼珠,这眼珠还能随着我的身体移动而转动----我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珠就跟着在动!我被长源爷爷重新领进屋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一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我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看看陈先生在不在。我突然发现我对陈先生似乎有些依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他。可是...

主角:洛小阳张哈子   更新:2025-04-22 19:24: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洛小阳张哈子的其他类型小说《诡异奇谈洛小阳张哈子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洛小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纸人,就是那种用竹子和白纸扎成的人型模具。它们往往色彩鲜艳,可是一张脸却是刷白刷白,然而就是在这刷白的脸上会涂上两抹腮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纸人不能做的太逼真,老一辈说做的太逼真会被精怪附身。纸人也不能贴上眼珠,只能在烧之前贴上去或者扎上两个小孔代替眼珠。所以大多数在市面上卖的纸人,一对眼睛只有瞳仁,没有眼珠。而我眼前的这个纸人,不仅有眼珠,这眼珠还能随着我的身体移动而转动----我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珠就跟着在动!我被长源爷爷重新领进屋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一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我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看看陈先生在不在。我突然发现我对陈先生似乎有些依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他。可是...

《诡异奇谈洛小阳张哈子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纸人,就是那种用竹子和白纸扎成的人型模具。它们往往色彩鲜艳,可是一张脸却是刷白刷白,然而就是在这刷白的脸上会涂上两抹腮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纸人不能做的太逼真,老一辈说做的太逼真会被精怪附身。纸人也不能贴上眼珠,只能在烧之前贴上去或者扎上两个小孔代替眼珠。所以大多数在市面上卖的纸人,一对眼睛只有瞳仁,没有眼珠。

而我眼前的这个纸人,不仅有眼珠,这眼珠还能随着我的身体移动而转动----我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眼珠就跟着在动!

我被长源爷爷重新领进屋子,然后他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一下,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我往外看了一眼,想要看看陈先生在不在。我突然发现我对陈先生似乎有些依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居然是他。

可是我并没有看到陈先生,反倒是听到长源爷爷的话,他讲,院子里头有个阵,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哈是操心哈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滴。

这个时候,白天在屋子外面听过的那个嘶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听的很仔细,是从那个纸人身上发出来的。她讲,莫黑我小娃娃。

长源爷爷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不再讲话。

然后,我又听到她讲,小娃娃,你走近点儿,我好好看哈你。

我心里已经开始咚咚打鼓了,说实话,你让我去看一个纸人,我或许还能忍住别扭去看几秒钟。可是你要我去看一个会说话的纸人,很抱歉,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恐惧。

我呆立在原地,没有转身。

“难道你不想晓得你奶奶的事么?”身后传来纸人的沙哑声音。

我现在终于明白她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沙哑,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嘴巴!

可是当我听到我奶奶的时候,我身体不受控制的转身,看着纸人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查我奶奶的事?

确实,这件事,我只问过我爸妈和我大伯,就连陈先生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为什么长源爷爷手里有我奶奶的照片?而且那张照片明显有剪过的痕迹,他们把什么人从照片上剪掉了?

纸人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僵硬的抬起她的右手,指了指她对面的小凳子。

她的这个动作,差点把我吓晕过去。因为纸人的里面是篾条做的,所以没有关节,动作很是诡异。

我哆嗦着走过去坐下。等我坐实后,我才发现,我的双腿其实一直都是在颤抖着的。

我刚坐下,我就看见纸人原本看着门口的头慢慢转过来看着我,因为篾条的关系,还会发出咔咔的声音。我强忍着恐惧,用双手不断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并告诉自己,这是个梦,这是个梦,一会儿就会醒,一会就会醒----可是大腿肉都快被揪下来了,我还是在原地,而不是躺在我的床上。

纸人把头转过来之后,眼珠子上下转动了一下,应该是在打量我,然后才对我讲,我不仅晓得你到处问你奶奶的事,我还晓得你和外头那个家伙瞒了村子人五体投地滴事。

这一下,我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如果说她知道我在调查我奶奶的事只是一个偶然,那么这五体投地的事,绝对不是偶然。可是她是一个纸人,不可能走到外面去,就算走到外面去了,这些天我都一直在外面转悠,并没有看到过她。难道,是长源爷爷告诉她的?

纸人没有在乎我的惊讶,继续对我讲,村子里的事,每一件,我都晓得。小娃娃,你晓得为么子不?

我机械般的摇摇头,我动作不敢太大,怕破坏现在暂时安全的诡异氛围。

然后我看见她的眼睛往外看了一眼,没多久,一只小鸡仔就从门外头跳了进来,是我之前看到过的阴鸡!

那只阴鸡在纸人的脚边蹭了蹭,然后又出去了。这个时候,纸人讲,启南是个好娃儿,他过来找你咯。

我瞬间看明白了,这些阴鸡,就是这个纸人老婆婆布在村子里的眼线!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鸡,这么说,她就有无数个监视器,在监视着整个村子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我从小到大一直没有隐私的活在这个村子里,我身上的寒毛就根根竖起。

纸人婆婆又讲,王二狗那个瓜娃子,他坏了村尾刘寡妇的名声,又想偷王青松的给村子里领的低保钱,断他一只手,算是便宜他咯。

村尾的刘寡妇我知道,两年前老公上山砍柴,摔死了。后来一直没嫁,去年却突然在家上吊死了。那时候大家伙都还以为她是过不下去了,所以寻了短见,现在看来,是被王二狗污了身子,所以才上吊自杀。哼,这种人,确实死不足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对纸人婆婆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心里还是怕的要死。

我壮着胆子问,那我奶奶呢?为什么我家里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她?

我听见纸人婆婆一声冷哼,是真的“冷”,即便是大夏天的,我都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接蹿到头顶。她讲,你屋里人肯定不会提起小姐,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得脸提起小姐!他们根本就不配提起小姐!

说着说着,我看见她的脸上竟然有两行黑色的液体从圆鼓鼓的眼睛里流出来,那是画眼眶用的墨汁。

墨汁顺着她苍白的脸往下流,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显得是那么的诡异恐怖。

我尽力不去看她的脸,而是在思索她说的话。

没脸?不配?为什么纸人婆婆会这么说?难道是我家里人对奶奶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另外,为什么她叫我奶奶为小姐?那她是我奶奶什么人?

我想到木箱底下压着的那张照片,奶奶穿的是旗袍,看上去知书达理,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所以,这位纸人婆婆曾经是我奶奶的丫鬟?

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还没等我问出口,纸人奶奶突然抬起头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在她脸上,红白黑三种颜色异常刺眼。

长源爷爷起身就要出去,却被纸人婆婆叫住。她沙哑的声音讲,他是来找小娃娃滴,算了,让小娃娃随他去吧。

我以为是我二伯来了,所以虽然还有一大堆问题没问,但是我还是觉得先离开这个地方比较靠谱,坐在一个纸人面前听她讲话,我估计到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可是,等我走出堂屋我才发现我错了,来找我的人不是我二伯。因为我二伯此时和陈先生正站在院子中央,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而来找我的人,他一身黑袍,头上罩着斗篷,关键是,他的背,是驼着的。

我以为我刚脱离虎口,没想到又进了狼群,驼背人身边的那群黑猫连陈先生都害怕,更何况是我?

“小娃娃,放心跟他去,他要是敢打你,老婆子给你出气。”身后传来纸人婆婆的声音。

我听到那驼背人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二伯和陈先生都在“睡觉”,我别无选择,只好跟上。

驼背人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在默默的记住路线,以便逃跑。

这条路我走过,被驼背人勾魂的时候走过一次,和我爸掰苞谷的时候走过一次。期间路过我屋苞谷地,地里没剩下多少还没掰的苞谷了,估计只要明天一个上午,我爸和我妈就能掰完了。可是那个时候,他们还能看的着他们的儿子吗?

我看了一眼身后,考虑着是不是逃走,可是我却看到身后跟了几百只黑猫,于是放弃了这种以卵击石的想法。

驼背人一直在前面带路,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走起路来很费劲。不过我现在没心思去理会这个了。

过了苞谷地后,沿着一条小径上山。这是上次他就要带我去而没去成的地方。我跟着他从开始有路,走到最后无路,就在草丛里穿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后,他停下来,指着草丛里的一个小土包对我冷喝一声,跪下!

我知道,这个小土包是一座坟,因为这种土包在农村太常见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作为大学生的傲骨,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在他的喝声下,我没有跪,而是反问他,凭什么要我跪?

我看见他身上的那件斗篷在轻微颤抖,我知道他这是在生气。他的声音很嘶哑,但是他还是提高了音调冲我吼道,因为是你爷爷杀了她。

我很震惊,但是我并不相信我那个慈祥的爷爷会杀人,再说了,就算是我爷爷杀的,那和我也没关系,有本事你去找我爷爷啊!

我表达了我的立场,他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一巴掌拍在我脸上,但是一点都不疼,我反而听到他手掌类似骨折的声音。可他没有丝毫在意,而是伸出另一只手指着那小土包讲,你必须跪下,因为,她是你奶奶!

一阵寒风莫名吹起,吹落驼背人头上的那件黑色斗篷,在暗淡的月光下,我看见他的脸,他,也是一个纸人!


当铜脸盆里的纸钱燃起火焰的时候,我看见“王二狗”的腿往上弹了一下。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眼花了,等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他的腿确实是在一上一下的往上弹。

这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那些被王青松叫过来帮忙的年轻后生也看到了,所以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起尸啦、起尸啦。只留下陈先生,二伯,村支书王青松和我,还有一个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的“王二狗”。

这个时候,陈先生发话了,小娃娃,去堂屋里把陈泥匠的砖刀拿过来。

我赶紧站起来,小跑进去找砖刀。

我是在陈泥匠的棺材盖子上看到砖刀的,砖刀上面被陈先生贴了一张符,符上面写了些东西,完全不认识。

我拿着砖刀出来后,陈先生让我直接扔进铜脸盆里,我二话不说就照做了。

没想到砖刀一扔进去,“王二狗”的身体就剧烈的跳动起来。一开始还只是不断的弯曲膝盖,一曲一伸的用两条腿击打着床板,发出一阵阵毫无节律的“啪啪啪”的声音。随后,他的两条胳膊也开始动起来,用手掌拍打床板,节律变得更加杂乱了。再随后,他的躯干也开始狂躁起来,就好像是在抽搐一样,使得整个床板都开始晃动。

但是我看的很清楚,无论“王二狗”身体怎么晃动,他的头是始终是不动的,而且贴在他脸上陈泥匠的遗照也没动,以至于遗照上的那双阴鞋,竟然也是纹丝不动。我一开始以为是“王二狗”的头动不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的头试着抬起来,但是每每才抬离床板没几寸,就被狠狠的压下去了。我想到了那双阴鞋,这就好像是那双鞋拥有着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脑袋紧紧的踩在床板上。

王青松看到这幅场景,有些急了,走到陈先生身旁,问他,陈先生,现在啷个办?

陈先生看着挣扎激烈的“王二狗”,好像有些无动于衷,竟然大剌剌的一屁股坐在灵堂前,抽起旱烟来。

这似乎和我印象里的驱鬼不太一样。以前看电视,如果是被鬼上身了,道士先生难道不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且为了驱鬼,难道不应该摆设一个法坛,然后拿一把桃木剑,念念叨叨半天以后,对着法坛上的两根大蜡烛各撒一把大米,然后拿着符对着中招的人一贴,大喝一声,呔,还不快快离去这个样子的吗?

再看看陈先生,没有法坛,没有道士的八卦长袍,没有道士巾,也没有桃木剑,这是不是也有点,太寒酸了?特别是他还坐在地上抽烟,是不是也太悠闲了点?

陈先生冲我招了招手,于是我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陈先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我讲,等一哈,我会把陈泥匠的魂魄从王二狗的身体里抽出来,你看我招呼。我一招呼你,你就提着油灯往堂屋里走,这次不要绕圈圈儿,直接走进去,把灯放到棺材下头就可以咯。

我立刻问陈先生,是不是又要像刚刚那样被压?

陈先生讲,那倒不会。不过----比之前还要老火些(难受一些的意思)。

说真的,如果地上有板砖的话,我肯定会抡起来拍到陈先生的脸上。主要是他讲话时候的那一脸云淡风轻,让我看到起就很不爽。但是我还是忍下了,因为我还有问题要问他。我问,陈先生,为么子你这个和电视里面的大不相同?

陈先生吐了一口烟雾,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那神情,好像是鄙视。他讲,电视里头的东西,有几个是真滴?都是为了好看骗人滴。讲白了,都是一些花架子,真正有用滴东西,半点儿都没得。

我又问,那陈先生,我们现在是在搞么子?

陈先生看着我讲,你个小娃娃对这些事好像有兴趣哦?要不我收你当徒弟?

说实话,经过这几天的事,我对陈先生的提议还真有点动心。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陈先生就讲,要拜我为师,想都莫想。我没打算把这份手艺传下去。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失望。

陈先生看到我这个样子,主动开口对我讲,我们现在做的事,喊个“引魂渡河”,你看到放到我们面前的那根长板凳没?板凳下面放了一个水盆,那个水盆就相当于是一条大河,长板凳就是一座桥。等我把陈泥匠的魂抽出来以后,你要提着灯从那根长板凳上走过去,他会跟着你走。一旦走过去之后,他就算是想再回头,那就难了。为么子呢?因为阴人天生怕河,也不敢过河。所以要你先带他过河,过了河之后,他就很难回头了。

我又问,不是很简单么?为么子还要比之前老火些?

陈先生讲,你上桥后就晓得咯。

我讲,那你为么子不自己去?你那么厉害,根本就不怕啊。

陈先生叹息一声讲,唉,我怕有人会打嘎差(捣乱的意思)。

我瞬间懂了陈先生的意思,在我们村子里,还有一个隐藏着的鞋匠。王二狗之前的那双阴鞋就是他做出来的,而且还让王二狗穿着来守灵。我记得陈先生对我讲过,穿着阴鞋的人,肩上两把火全灭了,不被附身才怪。

陈先生又抽了几口烟,把剩下的几口抽完,吧喳几下,问我,休息好了没得?

我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是陈先生为了要抽烟才磨叽半天不动手,原来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我休息。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休息好了。

陈先生讲,那就开始吧。

我站在一旁,看着陈先生,等他的招呼。

王青松一直守着火盆,给里面添纸钱,没让火熄掉。只见陈先生站在铜脸盆后面,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铜钱的钱眼里各穿了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头被陈先生握住。随后陈先生一手夹着一枚铜钱,嘴里念叨几句,猛一跺脚,将铜钱扔向“王二狗”。

“王二狗”的身子还在不断的抖动,可那两枚铜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准确的贴在了他的脚底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已经将脚伸到空中的“王二狗”,双脚立刻平放下来,整个身子也不再抖动。陈先生握着红线,大喊了一句,给老子出来!

说话的同时,陈先生脚下后撤了半步,整个身子后移,双手同时使劲儿,扯着红线往后拉。然后我就看到陈泥匠的遗照和压在他上面的那双阴鞋,竟然从王二狗的脸上一路向下滑,经过胸口,肚子,大腿,小腿,脚尖,然后“啪”的一声,飞过火盆落在地上。

陈先生喊了一句,小娃娃,提灯!

我马上跑过去提起油灯,站在陈泥匠的遗照前,面对灵堂,面对长板凳,准备过河。

这时,我听见陈先生唱道,点一盏灯,照一条路,穿一双鞋,过一条河,前路漫漫,莫要回头,走!

随着最后一个走字,我向前迈步。我看不到后面,但是我却能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我走一步,后面便会跟着走一步。通过月亮照下来的影子,我用余光看见陈泥匠的遗照就悬浮在我的脑勺后面,而那双阴鞋,正跟着我,亦步亦趋。

再往前几步,就到了“长桥”的前面,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踩了上去。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发现周围的天完全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没有篝火,只有手中的那盏油灯,散发出幽幽的墨绿色光亮。

借着油灯,我看见“长桥”对面好像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青色绣花寿衣,张大着嘴巴,向我走来。


我不知道刘姐为什么会那么惊慌。

如果陈先生说的是真的,那么她都在这个世上已经“活了”九十二年了,对人对事应该都已经看淡了。再说了,她从我的话里就能够知道爷爷的坟下面还有坟,这就说明了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厉害的鞋匠,至少,比陈先生要厉害。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她为什么会在知道这尸体不是陈先生准备之后如此惊慌?

我问刘姐,如果这身体是别人准备的,对你会有影响吗?

刘姐摇头说,影响倒是不会有,而且这具身体似乎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所以一看到她,我就进去了。可是,小阳,问题的关键不是在这里。

我摇头说,我没明白。

刘姐微蹙着眉头说道,虽然我不是赶尸匠一脉的,但是我也知道,赶尸术是和尸体的死亡时间有关的,死亡的时间越短,那么赶尸术越有效果。相反的,如果时间越长,那么就需要赶尸匠的能力越强。像我现在这副身体,恩义说已经死了一年了,在我所知道的赶尸匠中,就没有几个可以把尸体保存一年而没有丝毫损坏的。而像我这个身体,不仅没有损坏,甚至还能把皮肤滋养的这么嫩的,绝对不是一般赶尸匠能做到的,甚至我认识的那几个,都很可能做不到。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到底是谁,制作了这副身体。而这个“谁”,才是最关键的!懂了吗?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们两个这是对这位还没现身的赶尸匠有所忌惮。

确实,这么一个强悍的存在,如果不知道是谁的话,估计谁都睡不安稳。毕竟我爷爷刚下葬不久,陈泥匠也刚下葬,这两人哪个都不是好得罪的。特别是我爷爷,如果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赶尸匠想要对我爷爷动手脚,那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更何况,在我爷爷的坟下面,还有一位!

刘姐问陈先生,你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陈先生讲,可疑滴太多咯。有一对老不死滴,还有一个驼背滴,三个人浑身上下都是阴气沉沉滴,都不是好角色。

刘姐点点头说,那对老不死的我知道,应该不是他们,你别去招惹。至于你说的那个驼背的,我就不知道了,有机会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陈先生突然一拍大腿,慌慌张张的问刘姐,师叔,你上一次出来是么子时候?

刘姐想了想,讲,在云南那边转了转,本以为可能会找到蛛丝马迹,但是什么都没找到。然后就直接回来了。

陈先生接着问,你在云南那边有没有得罪么子人?

刘姐沉思了一下,说道,没有啊,我做事很低调,几乎没有引起圈子里的人注意。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先生对刘姐讲,这个人,可能是你带回来滴。

我忙问,为么子?

陈先生讲,不然那个家伙为么子晓得师叔你会到这里来?这件事我都不晓得,他为么子晓得?

陈先生一说,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是啊,那个人应该不是村子里的人,否则怎么可能会这么清楚一个不在村外人的行踪?

可是,很快,我就想到了破绽。

我说,不对。那个人应该就在村子里。

刘姐和陈先生几乎是一起开口问我,为什么?(为么子?)

我说,因为这副身体是给我们两个的!

陈先生讲,你滴意思是讲,不管我师叔会不会来,刘寡妇的尸体都会摆在这里让我们看到?

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不完全对。刘寡妇的尸体肯定是会摆在这里,但是那个人一开始应该是不打算让我们看到,我们能发现她,应该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陈先生讲,你讲慢点,我被你搞晕咯。

我想,有人甲可能和刘姐一样,也需要这副身体,但是却被另外一个人乙阻止了。但是这个乙发现自己并不能阻止甲进行他之前的计划,最多只能拖延,所以乙就想了一个办法,把事情闹大,然后惊动你陈先生。那么怎么才能把事情闹大呢?那就是找个村子里面的人下手,而且还必须是这个屋子附近的人家,所以他选择了狗蛋。

陈先生对我说的话不置可否,而是问我,你是啷个想到这些滴?

我说,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窗子上看到的那张脸,之前就一直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现在才想起来,那张脸就是刘寡妇死了两年的丈夫王昌宏!王昌宏和刘寡妇的感情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好,他不可能拿刘寡妇的尸体开玩笑。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要对刘寡妇的尸体不利,所以他出来阻止。

陈先生听到这里,一把将王二狗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冲他吼道,坦白从宽,你要对刘寡妇滴尸体做么子?

在我们进来之前,屋子里除了刘寡妇的尸体,就只有跪在地上的王二狗,虽然他在我们进来之后表现的很害怕,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要知道,他之前可是被吓疯了的,可是在我们进来之后,他居然在呼救!试想,一个疯子,怎么可能还会呼救?而且在刘寡妇起身的那一刻,王二狗还求饶了,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王二狗一把推开陈先生,然后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缘,看着刘姐讲,你这副身体本该是我滴!可惜了,让你先走一步。这就是命,我认了。

王二狗的话无疑是平地里的一个炸雷,什么叫本来应该是他的?他要这个尸体来干什么?

陈先生问,你要这个尸体搞么子?

王二狗冷笑一声,反问了一句,陈先生,亏你还是孩匠,难道你没听过“瞒天过海”?

“啪!”刘姐猛地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瞪着王二狗,似乎很是愤怒,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王二狗看到刘姐的反应,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笑着讲,你看,你这位师叔就晓得。

陈先生回头看着刘姐,问,师叔,啷个回事?

刘姐说,这件事我后面再告诉你。

说完之后,刘姐就走到王二狗面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瞒天过海”的?

王二狗冷笑道,不仅我晓得,陈泥匠也晓得。不然你们以为陈泥匠是为么子死滴?嘿~他以为他可以,没想到把命都搭进去咯。

我感觉到我的智商再一次受到了压制。陈泥匠竟然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瞒天过海”死的?陈先生不是说他身上阴气太重,被活活给压死的吗?怎么现在到了王二狗的嘴里,却又成了另外一种解释?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还有这个“瞒天过海”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姐突然一把提起王二狗的衣领,再一次问了之前的问题。

王二狗似乎不为所动,而是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才幽幽的开口讲,我终于晓得咯,到头来,我和陈泥匠都被廷公当猴耍咯。

一听到我爷爷的名讳,我顿时就不开心了,我问,你什么意思,你们的事,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王二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即便被刘姐拽着衣领,他也无所谓。他忽然转头望着窗外,任那月光透进来,我刚好能看见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绝望。

王二狗自杀了,是咬舌自尽,即便是陈先生和刘姐,都没能阻止下来。

他临死的时候,看着我,对我说了一句话:

刘寡妇的尸体,是你爷爷留给你的。


听到他的话,我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我没有听错吧,他让我回去?

以前看电视里面演的,不都是要留下点什么零件才能离开么?他这就放我走了?他会不会是故意说让我回去,然后好放松我的警惕,之后在我的脖子后面狠狠的来一掌刀把我打晕?我看了一下他那双用纸糊成的手,我想我可能想多了。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走了?

他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应该是点头的意思。

我又问,你不问我要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了?

他讲,我刚刚贴着你的脸看了,你确实不晓得。

原来他刚刚贴那么近的看我,是为了这个目的。难怪现在舍得放我走了,原来是知道我身上没有宝了。不过他没有撕票,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回过头来问道,你喊我离孩匠远点儿,是么子意思?

我看见他抬起一只脚,因为没有关节的缘故,所以整个人都变得不协调,然后他一脚踹到我屁股上,还骂了一句,给老子爬(赶紧滚的意思)!

我又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掉过头来,走到那座小土包前,跪下去,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

不管这坟里的人是不是我奶奶,进庙烧香,遇坟磕头,礼数总是没错的。再说了,万一她真的是我奶奶呢?那磕几个头更是理所当然。

做好这一切后,我就下山去了。原本想着回家的,但是一想到陈先生和我二伯还可能被困在纸人婆婆家,所以进村后就朝着村中央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碰到了陈先生,他脸色不太好看,看到我后让我跟他回家,他告诉我二伯去了陈泥匠家守灵去了,让我不要担心。

回到家后,陈先生倒头就睡,我估计是在纸人婆婆的院子里吃了些苦头。原本我还想问他,为什么纸人可以说话,为什么纸人可以走路,为什么纸人还会流眼泪……现在看来,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躺在床上,我还在想那个自称是我舅公的纸人说的那句让我离孩匠远点儿的话,之前王二狗也说过这句话,说是我爷爷托梦给他的。如果他们都没有撒谎,而我身边的孩匠就只有陈先生一个,他们的意思难道是让我离他远点?可问题是,自从陈先生来村子以后,他一直都是在帮我,或者说一直在帮我们家,那我也需要离他远点儿?可是如果说的不是陈先生,那他们嘴里的孩匠指的又是谁?

我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陈先生叫起来,他说今天是陈泥匠出殡的日子,让我过去送他一程。

陈泥匠膝下无子女,我去送送也是应该。

路上,陈先生问我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我选择性的告诉了他一些事,比如纸人婆婆炼了好多阴鸡;王二狗玷污了刘寡妇,所以导致刘寡妇上吊自杀;还有王二狗去村长家确实是为了偷钱;还有我被驼背人抓去搜了一下身,他没找到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就放我走了之类的事情。而关于纸人婆婆和驼背纸人是纸人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给隐瞒了下来,我也没有告诉他我“舅公”说的有关我爷爷和我奶奶的事,一来是不确定真假,二来万一是真的,家丑不可外扬。

至于“舅公”让我离孩匠远点儿这句话,我肯定是打死也不会告诉陈先生的。

我突然想起昨晚他们在纸人婆婆院子里闭着眼睛站着一动不动的样子,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先生咬了咬牙,显然对昨天的事情还有怀恨在心,他讲,中招咯,被迷鬼子迷了,差点没出来。屋里面那个老婆子是个狠角色,你以后少招惹她。

我想,以后就算是让我去,我都不会去她那里了。那副苍白的面孔,实在是太吓人了。

我点头应承下来,然后问他,陈先生,你晓得有些扎的纸人为么子会讲话不?

陈先生讲,有很多原因,有些是因为纸人扎滴太像人咯,所以会吸引一些游荡的阴人住进去。这也就是为么子扎滴纸人都不能太逼真的原因。还有些原因则是人为滴,他们会把暂时没得身体的魂魄放到纸人里头,然后施法,看上去和真人没得区别,只有等这个人死了,他才会重新变成纸人。不过这类道术是扎匠一脉滴,其他人学不来,我晓得滴人中,重庆张哈子对这个比较精通。对咯,你问这个搞么子?

我笑到讲,没么子,就是好奇问哈子,昨天晚上做梦梦到纸人讲话了,有些怕而已。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陈泥匠的院子,空荡荡的,除了几位抬棺的人,就只有王青松和我二伯了。之所以会这么冷清,是因为之前陈泥匠上身的事情就已经让大家唯恐避之不及了,再加上昨晚王二狗的那副惨样,大家更是对陈泥匠避而远之。这几个抬棺的人其实一开始也不想来,是王青松一个个去敲门才请过来的。他们不来也没办法,村子里就这么点人,能抬棺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难不成还真的就让陈泥匠的棺材放在堂屋里不管了?

到了院子之后,道场先生跑过来问陈先生,是不是可以起棺了,陈先生讲,等一哈,我先看哈子棺材。

说实话,你一个专业做道场的,现在跑过来问一个孩匠是不是可以出殡,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陈泥匠的事有点棘手,而陈先生确实又本事大,不服不行。

我看见陈先生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然后伸手在棺材盖子和棺材体结合的地方摸了摸,竟然有水!

陈先生问,你们早上洗棺材了?

道场先生一脸茫然的讲,没有啊!

陈先生又摸了其他几个地方,都摸出了水,随后,他还钻到棺材底下,用手敲了敲棺材底。敲了一个地方之后,又换一个地方敲,敲了好几次之后,这才重新钻出来,对我喊,小娃娃,过来帮个忙。

我小跑过去,看见他从衣兜里抽出一条红线,大概一米长左右。他把一头扔给我,对我讲,我们把棺材捆一圈。

我看了一眼棺材,光是侧面都差不多有一米了,你就拿这么一根一米长红线,捆得住?

我讲,陈先生,这线太短了吧?

陈先生讲,你站到那边帮我拉线就行了。

讲完之后,我就看到陈先生一头钻进棺材底下,然后从另一边钻出去,等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左手竟然拿着线头!

从棺材顶到侧面,再到棺材底,再到另一边,这加起来怎么也有两三米了吧?这一条一米长的红线居然给捆住了?

陈先生让我把我手里的线头递给他,然后我看见他在棺材的顶部打了一个结,再把这个结握在左手手心,用嘴吹了一口气,左手顺着红线一抹,等他松开手的时候,那个线结居然消失不见了!

陈先生又对我讲,这里再捆一圈,接线。

他说着就用右手在左手手心一抽,居然真被他拉出一节红线来,他把线头扔给我,然后从棺材底下钻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线头,打了一个结。这一次我看的很仔细,他的这个打结手法很特别,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具体细节,因为动作太快,我没能记住,心想有机会要学了来。

随后他一吹一抹,红线被绑上,还是没有线结,就好像棺材是被一个红线圈套上去的一样。

陈先生要我和他在棺材的前中后三段各捆了一圈,然后才招呼道场先生出殡。

道场先生做了一番法事之后,一剑劈下,鞭炮声响起,伴着一声“起棺”的声音,六位大汉同时曲腿抬棺,棺材应声而起。

我看见陈先生暗暗的吐了一口气,我想,他应该是在害怕回魂压棺。万一陈泥匠像我爷爷一样不肯走,那就麻烦了。我爷爷至少还有这么多子孙哭灵送他走,可是陈泥匠只身一人,膝下没子女,叫谁去给他哭灵?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我问陈先生,为么子要捆红线?

陈先生讲,他怨气太重,有可能要起尸!


看到这里,我心里一惊。1950年,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在琢磨这九狮拜象的事情了么?

陈先生之前说过,在他刚开始学艺的时候,他们匠人的圈子里就流行着九狮拜象的说法。那么根据陈先生现在五十岁的年纪推算,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最多算是三十多年前。可是现在我奶奶她的一本日记,竟是直接把时间往前推了三十年左右,可见这件事情的时间跨度有多么久,也能够明白这九狮拜象中的秘密有多么的深厚。

至少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这九狮拜象的真正秘密。我想,最接近这九狮拜象秘密的,或许就是我的那位纸人舅公了,因为只有他,才明白这九狮拜象的关键在于回头望!

正当我继续往下看的时候,身后屋子的房门打开,陈先生叫我进去。我应了一声,把日记本藏在怀里,这才进去。是的,我并不想让陈先生知道我奶奶还留下了这本日记本。至于为什么,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但是总觉得不给他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进了屋子之后,陈先生对我讲,到重庆之后,有几件事我要跟你交代哈。

我找了把椅子坐在陈先生的对面,点头表示我会认真记下。

陈先生讲,第一,重庆张哈子滴脾气有点古怪,你莫和他多计较,一定要把他请过来,目前看来,只有他才破得了这个五体投地。第二,请到他人后,给他地址,你自己就莫回来咯,好好读书。第三,莫讲你爷爷是洛朝廷,随便编个名字。

我听完之后问他,为么子不能讲?

陈先生讲,我担心你提了你爷爷滴名字,他就不肯来咯。

我还是没明白,问为么子?

陈先生讲,重庆那地方匠人比较多,以你爷爷滴身手,肯定年轻滴时候去那边闯荡过,我怕他以前在重庆结下过梁子。

我点头,并且对陈先生讲,果然还是姜老的辣,要不是你提前给我打招呼,我还真的想不到这些。

陈先生讲,你个小娃娃,哈晓得拍马屁。

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我也早早的睡下了,我妈还在厨房里忙活着,每次都是这样,我出门前,她都会忙活到半夜,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有更多的内疚。心想我一定要在重庆买个房,然后把我爸妈都接到重庆去生活。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外面就传来二伯的叫门声,我赶紧起床,发现陈先生已经起床了。等我到院子的时候,发现我爸我妈还有大伯他们都在院子里。我妈给了我一个小塑料口袋,里面装的都是吃的。简单的话别之后,我就跟着二伯上路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看见我爸我妈还有大伯陈先生都站在门口目送我们,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难受。

走到村头,经过陈泥匠院子的时候,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不过心里也有一些坦然,等我到了重庆,或许我在村子里遇到的这一切,都会成为红尘往事吧。

从村子里到镇上,要走大半天的路程,中途和二伯吃了些饼休息了一下,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还好赶上了去秀山的最后一班车。要坐火车,就必须去秀山,附近的几个小镇都没有火车站。

到秀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没有买到卧铺,只买了两张硬座。二伯的车比我先发车,在秀山火车站附近吃了些东西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赶车去了。上车之前,他死活往我兜里塞了两百块钱。我想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检票上车去了。

我的车子是晚上九点的,还有两个小时左右,于是我在候车室里找了个座位坐下,想要再看看我奶奶留下来的日记本,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时间看。

可是还没等我把日记本拿出来,身边就坐下来一个年轻人,大大咧咧的骂道:“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又给老子晚点。”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中等身材,和我差不多年纪,应该比我要大那么一两岁,穿着打扮比较新潮,头发有点长,前面的已经盖到了眼睛,以至于他的眼睛很小,要是笑起来的时候,估计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满口的重庆话,应该是重庆本地人。重庆人爱吃火锅,脾气都比较大。

我没有多看,准备继续找出我奶奶的日记本看。但是他却主动找我讲:“老师(重庆人称呼陌生男人要么是帅哥,要么是老师),你也是去重庆迈?”

我点头讲,是滴。

他问,你坐哪趟车嘛?

我给他看了一眼票。

他又问,你赶时间不?

我心想,这家伙可能是个黄牛,在这里卖黄牛票来了。所以我摇摇头,讲不赶时间。

他讲,那你要注意咯,你这趟车,一般都要晚点两三个小时。

我已经认定他就是黄牛了,所以只是笑笑,没有讲话。

之后他也没有再讲么子,我看我的日记,他玩他的手机。看到他玩手机,我才想起来,我手机都还没开机。于是我拿出手机开机,刚拿出来,手机就是一阵接一阵的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已经有好几十条短信了,还有七八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但是电话号码却显示是一个我没保存过的陌生人号码。

短信的内容都差不多,说是有个我的快递到了,给你放学校传达室了。原来是送快递的号码。我心想,我回家之前没有买过东西啊,会有谁给我寄东西?像我这种在学校里不曾谈过恋爱的屌丝男,除了自己给自己买,是绝对不会收到礼物什么的。

于是我给他回了一个短信,解释了一下理由,并且询问他还记不记得到底是谁给我寄的东西。

短信发出去之后,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回信。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小哥又黏上我说话:“老师,我一看就晓得你和我有缘,留个联系方式撒,以后有事没事常联系。”

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实在是hold不住他的热情,就只好给他说了电话号码。他似乎还不相信,还当着我的面拨通号码,等到我手机响了他才满意的坐回去。

我看到他把我的名字存在了手机通讯录里面,备注的名字是“客户132”。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好笑,这个黄牛不仅敬业,还十分有头脑。

剩下的时间就比较安静了,我终于得空拿出了我奶奶的日记本,往后翻了几页,上面写的都是她日常的生活起居和家里面发生的事情。其中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的是我爷爷在好像在来他们屋里那些人里面出了风头。

看到这里我不禁想,我爷爷那一副憨厚憨厚的农民样,也能出风头?

每一页纸上写的东西我都看得很仔细,希望能够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看了十几页,却是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个小哥讲,我的车到了,我先走了,你要是一会儿遇到么子事,记到给我打电话。

说完之后他就走了,而且是朝着检票口的地方走去。我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并没有显示这个时间段有火车发车。那他去那里干什么?

不过反正不管我的事,我也就懒得去多想了,继续看我奶奶的日记。我刚翻过一页,就看到这张纸上记载的东西和前面完全不一样,上面写的是她和我爷爷找到一座墓,他们两个准备第二天下去看看。

等我往后面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的内容是:“我记得给你寄快递的,好像叫做洛朝廷。”

我爷爷都死了一个多星期了,他能给我寄快递?

难道他又爬出来了,还特地跑到镇上给我寄了一个快递?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