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
有次她回头借橡皮,看见对方速写本上画满了函数图像与机械结构。
后厨传来的打印机嗡鸣声中,岑月用筷子戳破溏心蛋。
金黄的蛋液渗入汤里时,她突然发现碗底刻着极小的公式:r=a(1-sinθ)——这是笛卡尔最后的情书。
“好久不见。”
他左耳的银质耳钉在灯光下闪烁,这一晃让她想起大二那年美院举办的装置艺术展。
当时有件名为《轨迹》的作品,用三千枚齿轮拼出心形函数图,创作者签名处盖着猫爪印章。
岑月的指尖悬在碗沿,金黄油花里浮动的公式像一串密码。
她抬眸时,那枚齿轮吊坠表面折射的光斑落在他眼尾——那里有颗极淡的泪痣,与记忆里画室窗边少年的侧影重合。
“那幅《轨迹》……”她忽然开口。
祝昭言轻笑,“你果然认出来了。”
他伸手转动吊灯开关,暖光霎时变成幽蓝。
墙面阴影里浮现出荧光脉络,那些齿轮咬合处嵌着的磷粉,正拼凑出“C.Y”的缩写。
岑月的汤勺撞在碗壁上。
后厨忽然飘来焦糖香气,祝昭言起身时围裙擦过她手背。
再回来时端着鎏金小盏,琥珀色布丁晃动着涟漪:“试试看,我记得你发过朋友圈说想吃朗姆酒渍葡萄干布丁。”
岑月舀破焦糖脆壳的手在发抖,她记得,那天随手转发的甜品教程下有条陌生留言:“酒精度数3.7%口感最佳。”
现在想来,那个叫“齿轮先生”的头像分明是这枚吊坠的微距摄影。
“你……”她有些错愕。
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震动,陈宇的来电显示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她没有接。
她看到祝昭言腕间电子表跳至19:05,可墙上的钟分明才19:00。
这个快5分钟的时间,此刻正将记忆劈成两半。
“你的时间怎么感觉不太对?”
祝昭言只一味的轻笑,“可以为提前打烊做准备。”
眼底有些失落,原来她忘了,在高中的时候,她总会提前五分钟溜出教室,去楼下喂流浪猫。
“要续杯桂花酿吗?”
祝昭言的声音像冬夜里融化的雪水。
“好。”
许是桂花酿有些上头,她断断续续的说了不少。
又过了许久,她起身。
祝昭言的目光也随着她的动作转移。
“我送你。”
祝昭言适时开口。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