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锐锋阿大的女频言情小说《一念之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许锐锋阿大》,由网络作家“许锐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地主马上和勇哥说道:“勇哥赶紧给我开通网页,我需要翻译器。”当网页开通,小地主立马利用翻译器在绿泡泡对话框里输入了一排英文,大概意思是‘真的是特别倒霉,上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银行卡在中国使用的时候,会被冻结’。‘我不过是想买件衣服而已。’只是一秒钟。一秒钟之后对方就已经回复过来了一条全中文的信息:“会不会是你们那儿的银行并没有和银联合作,导致你的银行在我们这儿使用不了?”小地主已经是老油条了,他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马上情绪低落的用英文回答道:“那怎么办?接下来还要在这里用很多钱,我原本已经准备够了钱,难道一定要回美国去解封一下银行卡,再飞回来么?”“那可是需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会耽误我的会议的。”绿泡泡上一个荷花头像,...
《一念之间小说全文免费阅读许锐锋阿大》精彩片段
小地主马上和勇哥说道:“勇哥赶紧给我开通网页,我需要翻译器。”
当网页开通,小地主立马利用翻译器在绿泡泡对话框里输入了一排英文,大概意思是‘真的是特别倒霉,上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银行卡在中国使用的时候,会被冻结’。
‘我不过是想买件衣服而已。’
只是一秒钟。
一秒钟之后对方就已经回复过来了一条全中文的信息:“会不会是你们那儿的银行并没有和银联合作,导致你的银行在我们这儿使用不了?”
小地主已经是老油条了,他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马上情绪低落的用英文回答道:“那怎么办?接下来还要在这里用很多钱,我原本已经准备够了钱,难道一定要回美国去解封一下银行卡,再飞回来么?”
“那可是需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会耽误我的会议的。”
绿泡泡上一个荷花头像,用户名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人回复道:“在美国没有能帮你处理这件事情的人么?”
“当然没有,就算是有,银行卡在我的手里,我人在中国,这怎么可能处理的了呢?”
对方没动静了。
这是小地主紧盯着屏幕,连呼吸都不敢的三分钟。
连勇哥、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耶!
小地主突然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的关注下高举双手放声呼喊!
勇哥赶紧拽了一把他的衣服,说道:“别嘚瑟!”
“先把钱弄过来再说!”
小地主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坐下,信心十足的说道:“勇哥,鱼已经咬勾了,跑不了了。”
他立即在电脑上回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打算用你的钱,我只是和你说一下自己的苦闷,我怎么会用一个女人的钱?”
许锐锋看见小地主在屏幕里输入了义愤填膺的文字,面部表情却一点点变得喜悦,嘴角缓缓上翘,似乎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都知道似的。
“你不是遇到困难了么?我觉着相爱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大不了你回国之后再把钱还我。”
“那怎么行?”
小地主宛如一个正直的男人一般告诫道:“亲爱的,你不能在网络上这么轻易相信别人,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连你也不能相信么?”这是对方的回答。
小地主连忙看了勇哥一眼,勇哥拿出了对讲机喊道:“技术,技术,我这儿需要支援。”
一句话之后,小地主的企鹅号开始在屏幕右下角闪动,当他点开那个闪动的账号,里面已经由另外一个企鹅号发过来一堆图片。
“当然,你谁都不能相信。”
“但是,作为爱人,我愿意为你证明一下自己。”
唰唰唰唰。
小地主将所有图片都反手发了过去,上面有一个老外的护照、还有他来中国的机票、银行信息、银行账户余额,里面整整十三万美刀的数字,像是一个眼科大夫所有的积蓄,又不那么扎眼。
“看,我和你说过的都是真的,愿意给你看这些的原因是,我真的爱上了你,和你在一起有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哪怕我们短时间内没法见面,我也一定会把你娶回去,做中国的女婿。”
看到这段文字,我都能想象到那边的傻女人是怎么满眼怀春的面带微笑,或许正是这种对爱情的憧憬才会让她们迷失。
“既然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肯用我的钱?”
“我来中国这段时间学会了很多东西,一个中国医生对我说,在这个国家,用女人的钱是一种耻辱。”
“给我一个账号吧。”
对方的回应,让整个房间再次响起了欢呼声,勇哥觉着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此刻,小地主却技高一筹:“傻子,我不是和你说了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么?给你账号有什么用?”
“那,你不是认识了不少中国医生么?有没有值得你相信的,和他们要一下账号,把钱取出来给你不就可以了么?”
小地主从没主动说过任何关于要钱的文字,可这个女人就像疯了一样,玩命的非要给!
这就是杀猪盘!
他们利用大量的时间在网络上带你体验完全不同的网恋感觉,在你觉着自己已经深深坠入情海的那一刻,从背后一刀直扎心脏。
叮咚叮。
大厅里又响起了类似的声音,这一刻,我甚至都想站起来骂一句……
“傻逼!”
我要骂的话,被小地主替我骂了出来,他骗着人家的钱、骗着人家的感情,还要在对方上当以后大骂人家傻逼!
亲手挖出了对方的真心扔在泥泞里,肆意践踏!
勇哥的手机响了,他只是放在耳边听了一下,就立即起身说道:“小地主开单了,总共,三十二万!!!”
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笔钱按照当时的汇率应该是四万多美刀,小地主报出这个有整有零的数字,是为了让对方相信他真的在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而这种研讨会的价格就是这么贵。
“我和你说什么来着?”
“啊!”
小地主疯狂的摇晃着我的肩膀说道:“我是不是说要带你住大床房?”
“我说没说要带你去夜场嗨!”
“说没说!”
我看到的小地主,眼睛已经红了,头上正在长出恶魔的犄角,整个人身上半点人味儿都没有,除了还剩下一个人类的外表。
“勇哥!”
小地主兴奋的说道:“我想申请带老许休班,今天,我们哥俩得好好喝点!”
勇哥大手一挥:“批了!”
小地主当时和骡子一样冲下了楼,等他再回来,手里拿了两条华子。
这小子率先拆开一条,直接掏出两盒塞进了我的裤子口袋,我看见了,是硬盒的,但,在华子的外包装上,这种在国内应该卖45一盒的烟,在这儿却标着一条1000的价格。
就这,还是性价比最高的!
随即,他和骡子一样,开始满屋子发烟,又给勇哥塞了两盒后,说道:“勇哥,这个点楼上食堂能开么?”
勇哥此时脸上早没了变态的凶恶,更像是一个惯孩子的家长:“他不开好使么?就算是厨师现在和他媳妇在被窝里,我也得给拽出来,让你吃好喝好啊。”
我明白了。
在这个园区里,只要你能开单,那你就是大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开不了单,就连孙子都不如。
“另个,在娱乐场给我备一个‘嗨’包,今天我要爽上天!”
从国内飞到泰国,刚一下飞机就有人过来接应,我在机场看见了两个举着五六个牌子的家伙,上边写着‘铜哥’、‘美丽家园网络公司’等等,最终,发现了一块写着‘楠姐’的牌子后,我才走了过去。
“锋哥吧?”
那人一看我到了,当即喊出了我的名字。
“嗯。”
我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楠楠呢?”
那小子撒谎和说顺口溜一样回答:“楠姐哪有工夫来啊,咱们的场子里,她一天不在都不行。”
“那什么,锋哥,我先领你去门口那台白色大巴上等会,等咱们人齐了一起出发。”
人齐了?
我带着疑问看向了那个男人,他解释道:“锋哥,这一趟除了您,还有其他人,咱们那儿缺人,这不正从国内招聘呢么?”
“您不介意吧?”
那我能说什么?看着他身上那件和泰国十分贴近的花衬衫,和谦卑的态度,这个时候我已经彻底相信了楠楠在他们赌场的力度,还以为自己真靠上富婆了呢。
别说,机场门口还真有一台大巴,大巴上空调开着,座位都是软座,一坐上去人直往下陷那种。
可惜,当时我根本看不懂老天爷给的暗示,等能看明白了,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我上了车没多大一会儿,楠楠的信息就已经发到了手机上,她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话:“老公到了么?”
我还嘚瑟的给回了一张自拍,自拍里,有泰国机场的文字和在大巴车上的头像,发过去以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没了消息。
片刻后,四个人上了车,其中三男一女,一对儿小两口坐在了一起,另外两个男的坐在了一起,我自己坐在后座,就这样,这台空荡荡的大巴缓缓从机场出发,一路走了下去。
这不是旅游,我的心思也一直在楠楠身上,所以车刚开起来那一刻,我不过是喝了一口那个狗腿子一样的花衬衫递过的饮料,便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都黑了。
“来来来,护照交一下,前边过关要查护照,过了关咱们换车,马上就到了。”
我和所有人一样根本没有防备的把护照交了出去,根本没有半点危险意识。
说实话,我没觉着危险的原因是,凭借我混社会的经验和在监狱里的经历,那俩狗腿子加上司机三个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把我怎么样,从一开始我就没怎么瞧得起他们。
只是,我有点看不出自己在哪了。
车窗外,亚热带的植物漫山遍野,车轮下,泥泞的小道不停颠簸,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我当时被颠的腰都疼,直到看见有穿着绿色军装的人打开了闸门,这台车缓缓从闸门开了过去,才感觉自己距离楠楠又近了一点。
“哥,你也是去缅北打工的?”
那俩男的其中一个可能是太无聊了,钻到了我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不是。”
我的回答很简短,主要是不认识对方是谁,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我是去缅北打工的,听我们老乡说,到了那儿一个月最少也能挣个万儿八的,钱遍地都是!”
听到这儿,我的心紧绷了一扣,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
对于缅北,我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了解,在扫黑除恶之前,我们市的一个大哥杀了人要跑路时,就曾说过出了事就往缅北跑。那地方死穷死穷的,给政府军塞点钱就能安稳生活。哪有这个人说得样子,还遍地是钱,遍地是毒还不差多,要不怎么能叫金三角?
每次想到这儿,我都会在园区里露出自嘲的笑,当时我明明知道这儿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要那么相信那个女人?!
还几次三番的差点把命搭在里面!
“换车、换车!”
随着那两个狗腿子的呼喊,我们都从大巴车上走了下来,下车的同一秒,我就已经看见了头顶山坡上抱着AK横晃的士兵,而印象中应该来接我们的豪车则一辆也没出现,面前只有一台满身泥泞的小面。
“这是哪啊?”
和我搭讪那个男的就问了这么一句,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东南亚男人一枪把就砸在了他脸上——碰!
那小子被直接砸躺在了地上,紧接着,小面周围几名抱着AK的士兵端着枪就给我支上了,冲着前面的面包车叽里呱啦一顿叫唤。
“他们让你上车。”
狗腿子一样的家伙这回也变了样,意气风发的说道:“我劝你们在这儿还是听话一点,要不然啊,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没说话,眼睁睁看着身前那些人被连拉带踹塞进了面包车里后,我才回头说了一句:“也包括我么?”
啪!
那狗腿子一样的家伙甩手就是一个嘴巴,张嘴就骂:“你多个几把!”
我心底那股火一下就压不住了,要是能压住这股火,也不至于在监狱里蹲了整整十年:“哎呀我就艹XX……”
咔嚓。
我被人从身后用枪托砸到了勃颈上,全身酥麻着倒地。
当我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要去和他们玩命的时候,一点都不夸张的说,至少四把AK同时顶在了我身上。
我是混,可我不虎!
我知道哪怕自己多能打,人家二拇手指头一动,人也得嘎。
所以我不能动,起码现在不能动。
但我已经记住了这小子的长相,而且,到了园区以后,他也深深的记住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忘那种。
碰、碰、碰。
我让一顿枪把子给砸晕了,连怎么上的车都不知道,等再醒过来,天光大亮。
“嗯!”
头疼欲裂的感受让我哼出了声,眼前刺眼的光芒让人再也睡不下去了,此时,我眼前终于有了建筑物,而身后,只剩下了原始森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地方叫佤邦,更是第一次见到勐能。
当时的勐能除了几座已经建好的高楼外,其他和旷野里的小山村没有任何区别,就连那几座建好的大楼,也都是政府职能部门。
白色的面包车在勐能穿街过市,这台面包车后面,紧紧跟随着的军车、和军车上站满手端AK的士兵让人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意识。
我到了这一秒还期待着楠楠会在某个位置突然出现,然后告诉所有人说这是误会……
但!
我等来的,只是这台面包车在破晓时分开入了其中的一个园区。
和,即将到来的生死未卜!
半个月。
我来这儿才半个月,就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死在了面前!
这哪是缅北啊,地府的鬼蜮也不过如此了吧?
“哥!”
思绪间,有人碰了我一下,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是睡大通铺的时候,一直在我旁边的那个小伙。
他代替了小地主的位置,坐在了我旁边。
“哥,你琢磨什么呢?”
我抹了一把后脖子上的汗,说道:“有点闹挺。”
“这事搁我身上我也闹挺,谁愿意抬尸体啊。”
是。
小地主的尸体是我抬的。
我不能不抬!
和我一起的还有阿勇,我们俩抬着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园区放到了车上,一起去的后山。
至于这次为什么不把尸体喂猪,我不太清楚,而在后山刨坑的时候,是我在这半个月以来碰到的最佳逃跑机会。
因为阿勇失误了。
他在后山上刨的坑,挖出了一个深红色已经沾染了不知道多少粘稠液体的行李箱。
我当时看见阿勇背对着我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说着:“有怪莫怪。”
那一刻,我只要一铁锹拍到他后脑上就能跑。
可我没那么做。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看得我心都发凉。
岗楼上,阿大光着膀子、穿着军绿色的裤子,一脚踩着墙头端着一把我在游戏中见过的枪瞄着我。
我不知道那把枪的射程,也没去想赌自己的运气,而是老老实实跟着阿勇在另外一处继续刨坑,把尸体埋了以后,回到了园区。
是怂么?
可能是。
因为不确定性太高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幸运躲过子弹,更不知道该往哪跑。
在这种情况下被抓回来的概率太高了。
一旦被抓回来,这群不是人的畜生会不会把我也像小地主一样从楼顶扔下来,谁知道呢?!
我听说曾经有一个人逃跑被抓回来以后,被阿大用棍子把脑袋镶进了桌面,而后直接扔进了垃圾堆,喂了两天苍蝇以后,直到下了一场雨,他这才命大到极限的爬了出来。
那个人,现在脑袋上还软乎乎的一片,就跟天生缺少了一块头盖骨似的。
他叫眼镜,也坐在我旁边。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阿大扛着枪,带着墨镜,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咋没跑呢?”
我配合的露出了后悔的神情,然后故意掩盖的说道:“跑?”
阿大潇洒转身回应了一句:“晚啦!”
转身就走。
他在试我。
当时他站在所有猪仔面前,威风的如同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小地主就是你们所有人要跑的人的下场!”冲着所有人嘶吼。
“只要被发现,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但是,园区也不是不让你们离开!”
“要么,业务达标;要么,打电话联系你家里人把钱打过来。”
“哪种方法都行,只要你们能做得到!”
“现在,都滚回去继续工作!”
我就是这么回到的办公区,惊魂还未定,便发现那个小伙已经坐到了我身边,与此同时,阿勇拿着名单从工作区抓走了几个家伙,我想,他们应该是小地主在群里的其他兄弟。
“哥,外边啥样啊?”
小伙像是一个长期渴望自由却被一直被关在家里的孩子似的,贪婪的问着。
我摇了摇头,说道:“和来的时候一个鸟样。”
我开始恶心这儿了。
发自内心的、源自生理上的恶心。
直到连坐在我身边的小伙都开了单,我们这批新人也全部接到了最后通牒,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得跑。
那是来到这儿的第二十一天。
叮咚叮。
园区内再次传来开单的声音时,那个小伙也如同小地主一样兴奋的站了起来,他高举着双手喊道:“哥!我成了!”
“我开单了!”
“我能请吃你饭了,我还能给你买烟!”
他在笑,我却感觉着‘人性’这俩字,正在逐步远离。
“勇哥!勇哥!”
“吵吵你妈啊,我看见了!”
在门外看守的阿勇走了进来,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句:“小伙出业绩了,一共十一万,给小伙卡里打一万一。”
说完,阿勇瞪了我一眼,指着我鼻子说道:“你他妈啥也不是,还不如一个小孩呢。”
小伙,是我们所有人对他的称呼。
在这儿,我们不问任何人的姓名,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姓名,都相互以外号称呼,相互防着。
小伙拉着我的手臂说道:“勇哥,我能请我哥吃顿饭不?”
啧!
阿勇好像很不高兴,咂吧着嘴唇发出感叹音说道:“你们咋都乐意请他吃饭呢?他给你喝迷魂汤啦?”
“滚!”
“赶紧滚!”
我被小伙拉到了楼上食堂,他没如同小地主一样奢靡,点了一碗红烧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十瓶啤酒后,用牙咬开一瓶,非常过瘾的灌了起来。
嘶……啊!
那股舒爽让人看着别提多别扭了,像是拎着刀在别人身上割下肉以后的大快朵颐。
“哥,现在我才觉着自己像个人。”
他给我送过来一瓶啤酒,又夹起块肉要往我碗里放,被我拦住了说道:“我不吃猪肉。”
“回民啊?那再要一个西红柿木耳炖牛腩?”
我赶紧摆了摆手:“不用,最近上火,不太想吃肉。”
上什么火上火?
我就不想吃!
尤其是看见那天晚上猪把人吃了以后,我再瞅见红烧肉就脑袋疼。小地主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也不过是捣了几筷子鱼,要是非让我选,我宁愿选窝窝头和酱油汤,也不想吃园区里的一口猪肉,不管这头猪是从哪来的。
小伙好像明白了,把啤酒往我面前多摆了两瓶说道:“那咱喝酒。”
我心里清楚,小伙请我喝酒只是单纯的因为孤单。
在这儿,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什么事都不敢做,每天除了坐在电脑前以外,最多就是在大通铺里望天儿,别人敢玩的他全不敢,什么小快乐、夜场,这小子一样不沾,那唯一能发泄的渠道只剩下说说话了。
而我,是那个唯一能陪他说说话的人。
“哥,你那儿研究的怎么样了?”
小伙挺聪明,当着厨房厨师,他没把话说透,让人觉着聊的是业务,可实际上说的却是那天晚上从我脸上看出的端倪。
技术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小感冒引起的发烧,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床上躺着,床头柜上还放着布洛芬。
“财神,病啦?”
老猪进屋便很是关心摸了一把技术脑门,一碰之下立马说道:“还挺烫,让大夫来过没?”
他说的大夫,是729军区的军医,那玩意儿在我看来都不抵老家村里的兽医,可在这种地方,生病了有人管你已经不错了,也没什么可挑的,挑了也没用。
财神窝在床上连句话都懒得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不行啊。”
老猪刚拿起对讲机要说话,我就在监控屏幕上看见了骡子。
他叼着烟,耀武扬威的从2号楼走了出来,都不用问,肯定是这小子开单了。
问题是,这个货既没有往‘前世今生’走,也没有去‘赌场’,而是闲逛似的,这走走、那儿看看,负责跟着他那个打手站在他身后不停的骂骂咧咧,连骂了好几句,这才催促着骡子走向了‘前世今生’。
现在才中午啊……
大中午去找女人?
就在我疑惑的一瞬间,在监控里,眼睁睁看着骡子在靠近‘前世今生’时,一脚踹在了跟在他身后的打手身上,紧接着,一步跨上垃圾桶,伸手扒住房檐,纵深就爬了上去。
我明白了,我明白这小子没事就在公屋里练块是为了什么啦,他不是在打发时间,是等着这一刻能充分发挥身上每一块肌肉的作用。
“我艹!”
这是小伙看见监控画面以后的惊呼,当时我也在看,因为我眼看着骡子在前世今生仓房房顶,经过几步助跑后,纵身一跃,顺着高高的铁丝网和刀片上空飞了过去。
是真的飞!
“出事了!”
“出事了!”
老猪回过头发现我们俩正在发愣,也看向了屏幕,紧接着抓起对讲机嚷了起来。
下一秒,他连跑带颠冲出了这个房间,临走还没忘把房门锁上。
被锁在屋内的我和小伙一直盯着屏幕,恨不得此刻骡子能长出翅膀,直接飞上天际。
可惜。
这不太可能。
啪!
这是骡子落地那一刻,我脑子里自己给配的音,这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在飞出墙壁之后,平拍在了马路上。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缓有了知觉……
跑啊!
你他妈站起来跑啊!!!
我在心里放声嘶吼着,跟观看体育比赛一样恨不得能把手伸进屏幕里去扶他一把。
不知道骡子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呼唤,手蹬脚刨的爬了起来,紧接着快速钻入丛林,一低头,在山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死定了。”
咳、咳。
这句话是财神说的,就是那个躺在床上,从没和我说过话的财神。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和阿大去老林那儿的时候,早就知道了周围的一切,但这些,骡子不可能清楚。
可我不知道财神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扭着头看向了他。
嗡~
嗡~
嗡!
姗姗来迟的警报声此刻才响起,楼道里大批绿皮兵端着家伙开始快速移动,没多一会儿,我就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了大门敞开,紧接着,瞧着成群结队的绿皮兵在绿色军车的装载下,一辆辆开了出去。
这些车顺着公路停在了那座山的山脚下。
我觉着,他们此时已经完全封锁了整座高山的所有交通要道。
骡子别说是逃出勐能了,他就算连这座山也逃不出去。
我冲着财神刚要张嘴询问,却眼看着财神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儿不光有监控,还有监听!
财神的意思是,让我一句话都别说!
我分不清这是不是友善,但,却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只有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屏幕的小伙问了一句:“哥,他是跑了嘛?”
他想问的是骡子是不是跑掉了。
我的回答却是:“他死了。”
哒哒哒哒哒!
话音刚刚落下,山里就传来了枪声,我没看见开枪的人,却看见了半山腰处的尘土飞扬,紧接着在山脚下,看见了一个滚落的人。
是骡子。
但我有多希望不是他,只有自己知道。
下一秒,无数绿皮兵开始往那里聚集,这群人上去就是一顿踩踏外加枪把猛砸,十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一个人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最终,他被抬上了车,顺着铁门给拉了回来,整个逃跑过程,竟然没超过十分钟。
小伙此时看向了我,我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得出来,这小子心凉了。
即便是身手如此之好的骡子进了山里,都挺不过十分钟,谁还能跑出去?
我俩谁也没有心思打扫卫生的坐在监控前一动不动,幸亏这屋子里的卫生是昨天刚刚打扫过的,今天也不用怎么收拾。
“平时,都是你吗?”
小伙看着我一动没动,话却问的是财神。
他在问,平时要是有人跑了,负责发出警报的人是不是财神。
财神摇了摇头,躺在床上回应道:“我除了编程,只负责洗钱。”
洗钱。
是整个园区的重中之重,否则老板也不可能耗费如此之大的精力把财神从国内弄出来。
由于我当过蓝码,对这里边的事还算是有所了解,太知道想要把黑钱洗白有多费劲了,尤其是在缅北这种地方。
只是我不太清楚缅北的钱和我当时干蓝码时候的钱,是不是通过一个渠道洗出来的,但,想来也应该差不多。
首先,黑钱会利用短暂的信息时差,由香江到迪拜再到塞浦路斯,而后经瑞士、伦敦、纽约再去新西兰,最终由RB回香港。这条路线哪怕说出来都得半分钟,可让你一个熟练的程序员使用程序操作,却只需要八秒。
想要查这笔钱,你得拿到各个国家的执法权,还要和各地银行沟通,如果算上走程序的时间,即便是国家大力支持,给足你人力物力,也得查上一年。
其中,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得熟悉整个操作过程,还得有多地合法的银行卡,并且持卡者得有合法收入,并且这笔钱会由合法的理由转入他们的账户。而洗黑钱的人,所利用的,只是各个国家之间的信息误差和时间差。
这就是诈骗难抓的地方。
哪怕你在街头巷尾都贴上了反诈标志,也依然拦不住被贪心蒙蔽双眼的人;更挡不了在巨额利润下,顶风作案的混蛋。
骡子是废了,彻底废了。
等我在监控里看见了铁门打开,窗户外边已经传来了阿大叫骂的嘶吼声:“哎呀,我他妈以为你真会飞呢!”
“你咋没直接飞到天上去,让我们抓不着你呢?!”
“我X你妈的!”
监控里,汽车的后斗挡板一放下,阿大过去拽着骡子的腿就直接往下扔,我眼看着骡子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心里‘咯噔’一下。
就跟看见了我自己逃跑失败以后,回来挨打一样。
阿大就这么拽着他脚脖子,拖着那条腿走向了2号楼,我在监控里,眼睁睁看到了一路血迹。
“楼上的,都把脑袋露出来看着!”
“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明白明白,想要往出跑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阿大在楼底下一喊,工作区的狗推们,都探出了头,一个个皱着眉往下看。
此时,阿大蹲在了骡子面前,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跑啊?”
骡子此刻疼的已经不会说话了,佝偻着身躯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大一见自己问出去的话没得到回应,伸手直接扣在对方腿部伤口上……
“啊!!!”
鲜血一股股从伤口冒出时,骡子那一嗓子喊得小伙在我身边直抖。
“大哥,大哥!”
“我错了!!”
“我他妈错了!!!”
他一声比一声大,我们在屋里想听不见都不行。
“我问你这个么?”
“我问你为什么想往出跑!”
阿大将伸进对方伤口的拇指一转,又是一股鲜血冒出,刚刚还在喊的骡子马上闭死了嘴,窝在那抓着阿大手臂的手掌骨节都发白了。
“想……想……想家了。”
骡子好半天才攒够了说话的力气,回应着说道:“中秋节我想家了。”
“我想回去看看。”
一般来说,这就算是服软了,哪怕是在监狱里,要是挨打的这么说话都没人欺负你。你跟软柿子似的,谁欺负你干嘛啊?也找不到快感啊。
可阿大没有。
他点了点头:“想家了是吧?”
阿大将手指打伤口里拿了出来,在骡子身上蹭了蹭血迹后,回头喊道:“老猪,给这小子手机拿来。”说话间,还扔过去一串钥匙。
老猪赶紧跑上了楼,拎着一台手机下楼时,传来了手机开机的声音。
接着,那电话上的消息没完没了的往外弹,硬是弹了足足一分钟。
“想家了。”
阿大嘀咕着,在手机上翻找着,然后打开了留言最多的一条对话,在上面看见了‘儿子,你到底在哪啊’的询问后,直接一个视频就弹了过去!
我看着阿大冲骡子展示的手机屏幕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小地主都跟我描述过。
“儿啊,你在哪呢,你咋才想起来给我发个视频呢,家里找你都要找疯了,你不知道么!”
“老头子,赶紧的,你儿子来视频了。”
突然间,视频里的声音消失了,两个老人问了一句:“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谁啊?”
“说完啦?”
阿大看了一眼屏幕,冷哼一声说道:“你儿子,欠了我们总共将近六百万,你说怎么办吧。”
骡子一下抬起了头,瞪着眼睛喊道:“谁欠你们六百万?”
阿大都不带看他一眼的,一脚奔着他腿上的弹孔踩了下去,然后把手机冲着骡子的脸,骡子当时就老实了,疼的满脸是汗。
“骡子,你想好了说,我现在重新问你,你欠不欠我六百万?”
阿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向身后伸了伸手。
一把刀,被他身后的人放在了阿大手里。
“欠!”
“我欠!”
“我欠啊,我欠。”
骡子哭了,趴在地上狼嚎不止,边哭边用手锤打着地面,骨节处都砸破了也没停下自己的动作。
我记得有个写小说的好像说过,在文章里,如果你看见‘后悔’两个字,那这篇文章一定不高级;如果你只是通过他描述的动作,就感觉到了后悔,那这就是一篇高级的文章。
当时我是真感受到了骡子的后悔,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没说出关于后悔的任何一个字。
“你们是骡子的父母?”阿大看着手机屏幕问道。
“我们是周炳泉的父母。”
阿大都不知道这时候还犟一个称呼对错有什么意义,他只是笑了笑说道:“那说说怎么赔付的事吧。”
“他欠我们六百万,怎么赔啊?”
老头、老太太满脸为难,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阿大像是听了太多这样的话,马上答复道:“那没事,我给你们减免点。”
老猪和另外一个打手过来抓着骡子的脚开始拖鞋,然后将那只脚踩平在地面上,阿大抡起手里的刀——哐!
直接剁了下去。
“哎呀妈呀!!!”
这一声是从手机里喊出来的,当场我就明白了什么叫声嘶力竭。
至于骡子,已经晕了。
连躺在地上发抖的机会都没有,脚已经失去了带有脚趾部分的全部脚掌。
阿大冲着手机说道:“我啊,今天挺忙,没时间陪你们墨迹,明白嘛?”
“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发个账号,你们要是懂事呢,就全额打款,如果凑不够,我给你说一下待遇,凑一半,我给你儿子埋山里,然后给你们拍张照片发回去;”
“凑一多半,我给你儿子炼喽,把骨灰给你们邮回去。”
“要是凑到最后差个三万两万的,那我就发发善心,不要了。”
“刚才不是剁了你儿子一半脚掌么?”
“顶十万。”
他把手机摄像头调了过来,照着脚上正在淌血的伤口说道:“你们要是让我再发视频催,瞅见伤口没有?下回还从这儿剁,我一截一截剁,然后一截一截给你们拿快递往回邮。”
“这边快递可慢,到了家要是臭了,可怪不着我。”
啪。
阿大抬手就把视频挂了,甩手把刀扔回给那个打手,然后和老猪说道:“送军医那儿,告诉军医,半个月之内,他不能死。”
说完,只留下趴在窗户边上一个个小脑袋,和,满地的鲜血。
老猪不是混社会的。
正儿八经的屠户。
他来这边的方式很传奇,不是让人骗来的,是被逼的没招了。
老猪是阿大的同乡,他说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来之前,老猪找了个对象,用他的话说,那娘们活好,一宿给你伺候得舒服带拐弯。
阿勇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还带拐弯,咋,腚沟子也给你舔啦?”
老猪却总是笑嘻嘻的回应:“比那好。”
不过,那个女人也是个销金窟。
LV的包、酷奇的鞋、普拉达的衣服、迷你的小车,只要市面上有她看上的了,一准转过头来从老猪身上榨取。
就差把老猪塞榨油机里了。
老猪一个屠户即便能有点钱,还扛得住这么败啊?
没多久,把家底儿败了个精光,五年屠户白干不说,还从高利手里抬了五万多,才算给这娘们从头到脚置办利索。
到这儿了,老猪琢磨着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把人娶回来了。
没想到,上门提亲的时候出事了。
还真不是那娘们把他骗了,人家也是摆了酒席,郑重其事的应对,很认真的尕亲家。
可老猪那老丈母娘张嘴就要‘四十万’的彩礼,还得在市区要一套房。
老猪都懵了,他前前后后给这娘们花了多少钱不说,光是那台迷你,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上哪凑彩礼去?
这时候阿大回乡了。
开的是奔驰E300,领的是俄罗斯娘们。
那个老猪馋的,当天晚上去阿大家,直接给人家跪下了:“大哥,我们家传宗接代就看你了。”
一句话说完,好好的国内不待了,非要来这边跟着阿大混。
他能被阿大看上,除了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外,还有个重要原因。
阿大出去跟人谈事的时候,让人埋伏过,是老猪救了他。
老猪这个货是真狠,在餐桌上顶了两颗子弹,把对方的头儿给摁在了亲手摔碎的酒瓶子底下,这才算是把人救回来。
打那儿开始,阿大对他就如同亲弟弟一样,每个月除了工资,还会单独给他一万零花钱,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他:“把钱都带回家,千万别扬。”
可能阿大觉着,把钱送进夜场或者赌场,就跟扬大道上差不多,才会这么说。
我却觉得,阿大这是用每个月一万块钱的价格,多租了一件防弹衣。
我问他:“现在你还想那女人么?”
老猪低下了头。
晃悠了几下脑袋。
我能理解。
在这地方看完了人是个什么样以后,他已经完全不信那个女人是因为爱情和自己在一起的了。
他不信了。
这地方啊,麻子不叫麻子,坑人。
“老猪,老许,走。”
阿勇来了。
在我和老猪闲聊的时候,推开一条门缝,把脑袋探了进来,冲着我们俩勾了勾手。
我和老猪对视了一眼,拎着棒子走了出去。
我当时琢磨的是,可能又是哪个楼层有炸刺儿的了。
“老猪,你拎着棍子干嘛?”阿勇见老猪拎着警棍走了出来,连忙问了一句。
老猪也不含糊,晃悠着一身肥肉说道:“不是办事么?”
阿勇笑着将棍子接过,随手扔到了地上:“办个屁的事,大哥请客吃饭。”
吃饭?
还是阿大请客?
我怎么没想明白呢?
当我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关上的房门,阿勇嘱咐了一句:“不用惦记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咵、咵、咵。
脚步声在逐个楼层传了过来,一队队的绿皮兵端着枪开始分别向各个楼层进发,我们这一层由老七的司机领队,见面还跟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大哥为了给咱们琢磨这半天假,你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光是用这群安保替咱们看着,就花了足足三十万。”
老猪听到这儿,眼睛发亮的问道:“大哥的钱下来了?”
阿勇点了点头。
老猪乐的直蹦,十分兴奋得冲我说道:“老许,今儿你就开眼吧!”
“什么钱啊?”我让老猪闹得不明所以,冲阿勇问了一句。
阿勇解释道:“还记着前几天自投罗网的那六个孩子么?”
我点了点头。
“大哥没往上报这个事,报得是从人贩子手里以正常价码收购的,今天款子批下来了。”
老猪突然从兴奋变成了担忧说道:“当时可有不少绿皮兵都看见了,还有这么些个狗推都知道……”
阿勇不屑的说道:“谁知道能几把咋?”
“大哥要是不把这几个人留下,老板不得花钱买啊?这不一样么。”
“哎,我说,你们到底去不去啊?”
老猪连忙往食堂跑去,身上的肥肉在跑动中直晃悠的说道:“当然去!”
说话间,我看见了阿勇再冲着老猪笑,也听见了他和我说的话:“和老猪多接触接触行,这小子没什么坏心眼子,实诚,不过你可别坑他啊,你要是坑他,容易得罪所有人。”
我明白了,这老猪在这儿就相当于团宠。
“没事我坑他干啥。”
我有点尴尬,要不是阿勇看出了我故意坑眼镜,怕也不会招出这些话,不过都到这时候了,谁还在乎尴尬不尴尬?我只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哪怕是跑。
我随着阿勇上楼,在上楼的过程中,还看见了芳姨从工作区走出来,她简单和阿勇打了个招呼:“我先上去”便迈着四方步,扭着腚上了楼。
芳姨其实不好看,怎么说呢,就是身上那股劲儿拿人。
她有种不看你的时候就跟不存在一样,可要是一看你,一眼就能扎进你心里的感觉。
就这种人,只要打开了视频,随便抛几个媚眼、露出点不开心的表情,叫个老爷们都受不了。
“勇哥,大哥那儿下来了多少钱啊?”
这是上楼以后我坐在了餐桌上问的话,当时阿大还没来,桌面上以跟阿大混的那群兄弟为主,为数不多的女性,也是以芳姨为首,安排在各个楼层的机动。
这些女人分插在我们周围,看起来像是几多鲜花点缀了一群绿叶。
阿勇回复道:“差不多二百一十万吧,好像是这个数。”
“不对吧?”我怀疑的问道:“六个人就算一个三十万,也应该是一百八十万,更何况还有个疯了,准确的数字应该是一百五十万才对啊。”
阿勇冲我笑了笑。
老猪说了一句至今仍让我想起时毛骨悚然的话:“疯了的那个,更贵!”
切!
这是这边的专业术语,就像是他们管往这儿骗人的都叫狗推,管整天陪你聊天的‘养猪’过程都叫‘精聊’一样。
而这个‘切’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落地’。
其实729的整个园区都很正规,有磁卡的员工上班要打卡,下班要写工作日记,所谓的工作日记就是今天有加了多少好友,和多少人正在私聊,有多少人落地。
这份工作日记每天都由阿勇检查,他会逐个翻看每一台电脑上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里不能有删减信息,一旦发现聊天记录断层,哪怕不是因为删减,也会被拖拽出去先挨上一顿毒打。
我甚至……在回国之后接到一个女孩打过来的诈骗电话时,因为问了一句‘是不是回不来了’,把那个女孩问的痛哭流涕,她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求着我说道‘哥,你就当行行好,能不能往账号里打一百块钱’。
因为这一百块钱也算业绩,起码能保证这一天她不挨打。
我打了。
从我四位数的账户里转出了一百块钱。
当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那个女孩,脑子里想的是,就当祭奠曾经死去的那个自己。
“呜呼!”
小地主一惊一乍的起身时,近乎疯狂的吼叫着,紧接着我又听到了‘叮咚叮’的电子提示音。
没到一分钟,阿大带着人兴高采烈的走进了办公区,搂着小地主一通狂笑。
他又得手了。
阿大说,这次小地主弄过来将近四十万。
而我却在企鹅聊天对话框内,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她说:“这是我全部身家,亲爱的,你可千万不能骗我!”
全部身家。
我抬头去看着小地主近乎疯狂的眼神,和阿大高兴至极的目光,愣住了。
园区里的其他人在叫骂‘X他妈的,这小子运气真好’;
还有人在嫉妒‘得,人家今天又能去潇洒了’;
而我,只看见了没有退出登录的企鹅号上,一个远在国内的女人,不断的追问:“亲爱的?你看到我和你说的话没有啊?”
“亲爱的!”
阿勇此时伸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就想做贼心虚似的抬起头望向了他。
“想偷学啊?”
阿勇笑眯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的跳动速度都快要撞开胸膛了。
“我就觉着你小子行,有心机,放心吧,好好和小地主学,用不了几天,你也能和他一样出业绩。”
阿勇转过身,走到了小地主身边问道:“怎么着啊,今天还带着你这个小徒弟一起去爽啊?”
我在此时默默的摇了摇头,冲着小地主。
“哎,勇哥,昨儿我就说要和你喝点,你也不给面子啊,今儿能不能给点面子?”
我要跑,需要足够的时间熟悉这里的一切,小地主很明显知道这一点,他找了一个话题把话岔了过去。
“给,我能不给你面子么?”
“非要跟我喝点是吧?那咱可说好,酒得管够,不是茅台我不喝。”
“那必须的!”
他们走了。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眼睛男竟然嘲讽得说了一句:“让人撇了吧?”
我没搭理他。
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阿大此时坐在了我身旁。
今天他没光膀子,但身材依然壮硕。
“哥们,你以前在国内混过吧?”
我转过头看向了他。
阿大很自然的说道:“你也不用瞒我,自打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你和别人不一样。”
“普通的小流氓,被刚才眼镜一刺激,加上这么多天压在心里的火气,早跟他干起来了。”
“你没有。”
阿大扬起下巴:“还有,昨天在夜场,我听绿皮兵说,你是先出来的,能在包房里憋的住,还能压得了火,你不是一般人啊。”
“以前……当过大哥吧?”
我赶紧摇头:“没有。”
“你放心,我不会看走眼的。”
楠楠不在这儿!
不然这些人不可能没有我的资料!
应该是楠楠在另一个园区受不了了,又不忍心坑自己家人,才把我骗了过来。而那个园区的人知道我的信息,怕我到了以后不好归拢,干脆一转手直接卖来了729。
这群孙子!
“你要不想说呢,我也不逼你。”阿大笑道:“哥们我当年也是在街面上混的,对你们这种混过的,亲。”
“瞧好了,今天哥教你两招,保管你出业绩。”
阿大十分正式的坐在了电脑前,嘟囔着说道:“干这个,你不能和小地主学,那小子天生就会泡姑娘,有时候我都觉着他突然间说出的一句话可乐,那姑娘能不笑么?”
“你是个男人,也最了解男人,得利用咱们的优势。”
“在咱们这个园区,装女人去骗相亲网站上那些男的,是最赚钱的,不过,你不能管他们要钱,要知道男人的防范心理很重。”
“得说让他和咱们一起投资,到时候发过去一个连接,也就是‘股转盘’。”
“只要这个臭老爷们敢把钱打进去,那你就算出业绩了,不过,这还不算完。”
“这股转盘是咱们专门找人克隆的股市,只是涨跌由咱们控制。”
“当那男的以为自己赚了钱的时候,必然会想到把钱提出去,他要是提一两千,没问题,你向上申请一下,咱就给他提,过万一概提不走。”
我看着阿大问道:“那这条鱼不就脱钩了么?”
阿大纠正我说道:“是猪。”
“再说了,脱钩怕什么?”
“钱都在咱们手里了,他爱哪去哪去呗,不过,我跟你打赌,一般来说这男的到这种程度都不会脱钩,因为咱们的软件会在后台提示他……”
“提示?”
“对,提示他由于什么几把原因,暂时无法提款。”
“这时候那个男的就会找你,你就要告诉他,你已经托人了,只要往咱们账号里打个三万两万的,他们就能把钱提走。”
“一头是再着急也拿不到的钱;另外一头,是再交三万两万就能把钱拿出来。”
“反正亏几十万也是亏,还差这三万两万的了?”
阿大用手背一拍我的胸口:“到时候你是不是又多了两条华子?”
芳姨也喝多了。
没人灌她,是她自己灌的自己。
当我提议把人送回去的时候,阿大给了我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坏笑着冲我点点头。
阿勇借着仅剩的一丝清醒说道:“别想歪的邪的啊。”
我听出来了,阿勇说的肯定不是男女那点事,他想提醒我的是,别打算跑。
芳姨也住大床房,不过是在我住那一层的楼下。
当我进入她的房间,看见的除了很多没拆封的化妆品外,还有根本没打开过的奢侈品袋。
我再一回头,这个女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给我投个毛巾。”
我走进了厕所,投了一个白毛巾出来,将毛巾递给她的时候,这个女人随口说了一句:“东西在抽屉里。”
东西?
我打开抽屉看了一眼。
在里面看到了小塑料袋、针管、锡纸、打火机、烟和……套。
当我抬起头,顺口说了一句:“我听说……”
她可能真喝到无法控制了,躺在床上傻笑着说道:“没错,我是跟老板睡过,怎么了?”
“你要是不敢动和老板睡过的女人,现在就滚。”
男人谁受得了这个?
更何况是喝了酒以后!
我一个猛子就扑了过去,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还在‘咯咯咯’的笑,那表情,媚态,似乎都在宣告着对一切的允许。
就在此时,她冲着我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不用怕,他早不要我了。”
“我不光和老板睡过,阿大,甚至园区里长得好看的狗推我都睡过……哈哈哈哈哈……”
我在这句话之后停下了所有动作,抬起头看着她,看着那个还在笑,却只是抖动没了任何声音的女人。
她好像是疯了。
借着酒劲在耍酒疯。
“不就是新鲜的身体么?”
“这个时代还有谁会在乎感情么?”
“我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尝试过后就会抛弃的女人,你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尝试过后就会抛弃的男人?”
她越说越乱,我都有点分不清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那个抛弃了她的大老板。
“更何况这地方有多少女人?”
“对于他来说,对于他的财力来说,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我听懂了,这话不是对我说的。
“反正他都已经不在乎我了,把我像狗推一样扔在了2号楼里,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着!”
“为什么不能!”
她睁开了双眼,眼睛却始终看着棚顶,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继续说道:“连阿大都在为自己活着,我为什么不能?”
“你以为阿大把你们这些人笼络在身边,真的是兄弟情义啊?”
“他是怕有一天自己也和被抛弃过的其他人一样!”
“那时候起码他身边还有你们……”
我心里急的抓心挠肝,恨不得这个女人语速再快一点的问道:“我们?”
她抬起了头,直视着我的双眼:“阿大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只能跟着园区随波逐流,那个王八操的要是有一天把他给甩了,这个没脑子家伙只能烂在金三角!”
阿大身上有人命,也就是说,只要他回去,被逃回国的、抓回国的人检举揭发出来,所面临的肯定是国内最严峻的惩罚。
这种事在监狱的时候我可没少看见,我还见过亲弟弟把亲哥给卖了,就为了减半年刑期的。
那时候阿大怎么办?
他能做的,就剩和金三角那些倒腾小快乐的军阀一样,带着身边这点人从当‘骡子’运货开始,重新闯一回金三角。
“阿勇呢?”
芳姨似乎还没从酒劲儿里回过神来:“他和阿大一样。”
“老猪呢?”
“一样。”
我把知道的人名问了个遍以后,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不拿这些狗推当人。
最后:“那你呢?”
芳姨瞬间醒酒了似的闭上了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随即,用力翻过身将我压在身下,堵住了我的嘴。
这不是云雨。
没有这样的云雨。
她好像变成了一个男人在我身上不停的索取,还主动将我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是的,她成功了。
她成功的让我闭上了嘴不再询问,然后怪叫着、发泄着,在我身上嘬出了一个又一个红印后,才瘫软的如同烂泥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而我,此时的酒才醒。
看向窗外的星辰时,脑子里反应出的都是阿大一个又一个决定。
仿佛他在岗楼上端着枪的画面也出现在了天空里,还能想象到那天我和阿勇出去埋尸体的时候,他可能说过‘要是这小子不老实,就崩了他’之类的话。
这时,我转头看向了进屋时打开过的抽屉,那里面除了之前酒劲上头时在意过的东西外,还有一些钞票。
钱不多,大概两三千块钱。
我没动那些钱,可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动。
……
当清晨来临时,略显困倦的我强制自己醒了过来。
这是专属于我的天赋,只要我在头一天晚上知道第二天需要早起,要么会整晚睡不着,要么,第二天绝对会提前醒来。
从房间里出来时,芳姨还在睡着。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那个沉睡中的女人,主动去楼下通过绿皮兵买了一份早餐。
早餐是包子和豆浆,包子十块钱一个,而我买这份早餐花了一千一。其中一千,是绿皮兵的跑腿钱。
等把这些东西买完,我主动放在了芳姨的办公桌上。
这个行为却让同样早起的老猪看见了。
“我艹……老许,你……”
老猪很惊讶的看着我的举动,而我上纲上线说道:“是哥们么?”
老猪没回应我。
我紧接着说道:“是哥们就当没看见,把嘴闭上,好使不?”
老猪继续看着我,没有任何表示。
“你要是觉着我这人不可交,就干脆去大哥那儿点了我。”
我太知道江湖人都怕这一套了,谁要是知道身边人是个点子,一准没人搭理他。
老猪马上表情就变了,解释了一句:“我也没说要去告状啊。”
“那行,我记着你的情儿。”
他们不是人。
一点人性都没有!
阿大扯碎了那个女孩的T恤后,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就贴了过去。
我听见了屋子里不断传来的笑声,才回过头,小地主坐在旁边正咽着口水。
“别碰我!”
“我X你妈了个X!”
那女孩疯狂的咒骂着,想尽一切办法蹬动双腿,她在用力挣扎想要躲开这些屈辱时,那个被打倒在地上男孩,正不停的弓起后背要往起爬。
碰!
碰!
碰!
啪嚓!
我眼睁睁看着几根木棍轮番落在他的后背上,甚至还看见其中一根木棍被直接打断后,那个男孩终于趴在了地上,他即便被打成了这副模样,依然一边吐血一边伸出了脆弱无力的手。
结果,那只手被狗腿子抬腿踩在了脚下。
阿大把那个女孩扒了。
我在下一秒转过身闭上了眼。
但我没办法把自己的耳朵也闭上,惨叫的声音,和那群混蛋的笑声一次次进入了的我耳朵。
“不是乐意搞对象么?”
“我他妈让你一次看过瘾!”
阿大干了什么我实在不忍心看,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又将眼睛睁开了。
“去,把所有主管、组长都给我叫来!”
这句话传出,小地主摩擦着双手满脸腌臜的走到了门口。
狗腿子打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直接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王八蛋,你早就等着呢吧?”
小地主回应了一句:“昨儿晚上我就警告过他们了,没招,不听我的啊。”
“艹!”
狗腿子一点好脸都没给小地主,紧接着冲着整个大厅一挥手,又有三个男人同时站了起来。
这一刻我明白了,这个大厅内总共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个小组长,而小地主就是其中一个小组的组长。这些组长头上有一个主管,估计这栋楼里还有其他和这个屋子一样的房间,几个主管归一个总监管,那个总监,就是阿大。
弄明白了这些事,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的记着这些组长每一个人的长相……
至于为什么要记这些……
因为我想跑!
这地方是真的没法待,他们根本不讲理,别说理了,这群人连点人情世故都不讲,人家小两口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被这群人拎走就是一顿祸害。
监狱也没惨到这个地步吧?
监狱还有规矩呢!
这儿比黑狱还黑,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所有人都完事,阿大拎着没系的裤子蹲到了那个男孩身旁。
狗腿子一把拽起了他的脑袋,阿大问道:“你还要她么?”
“我这个人最公平,绝对尊重个人意愿,没关系,你要是还愿意要她……那也听你的。”
“不过咱们先说好,接下来进屋的可就不是这些组长们了,得先让所有兄弟们尝个新鲜,然后就是外边的那些绿皮兵,最后,你要是实在想不开还想要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咱们园区有夜总会,里面啥姑娘都有,等你挣了钱去夜总会里面,200一次,你想要几回都行。”
噗!
有气无力的男孩不知道积攒了多久力气,才将嘴里的一口血水吐在了阿大脸上。
阿大并没有发火,反而笑了。
我却在此时看见周围的人见阿大笑了以后,纷纷都在往后撤。
阿大从旁边一个后撤的人手里接过木棍,望着眼前这个连眼皮都挣不太开的男孩说道:“乐意玩嘴,是吧?”
“今天我和你玩到底。”
他用木棍的一头,直接怼到了那个男孩嘴唇上,嘴唇当场就崩开了,我眼看着一股子血窜了出去。
“牙长得还挺结实。”
阿大吧棍子递给了一旁的狗腿子,扬起下巴说道:“明天早上我睡醒的时候,不想看见他还有和别人一样的两颗门牙。”
狗腿子一阵坏笑,抓着那个男孩从房间走出,在走廊里拖拽着进入了旁边的一个小屋。
此时,刚刚完事的小地主回来了。
“别愣着了,赶紧干活吧,看戏可是算在你的工作时间内的。”
我看了一眼小地主刚刚得到满足的脸,问道:“那男的被带哪去了?”
小地主回应道:“放心,死不了,在咱们这儿,所有人都是园区的财产。”
“不过勇哥和正常人爱好不太一样。”
“咋,你也好这口啊?”
我赶紧转回了头,多一个字也不想再知道了。
接下来的所有时间,我都在看小地主行骗的整个过程。
他的诈骗手法特别简单,和‘阿大’申请了开网页后,开始在各大相亲网站上寻找中年女子进行聊天。
每次不多聊,只是非常简单的说上一两句之后,便以‘开会、看诊、动手术’等等理由主动断开连接,造成了自己非常忙的假象。
紧接着,还会在空间或者朋友圈发一张外国医生正在做手术的照片,配上英文版的‘今天排满了,估计下班的时候会累死’之类的文字。
别说是被他骗的人,我就在小地主身边坐着,都差点以为这小子就是个大夫。
当然,今天的小地主依然没有开出单来,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小地主和我说,这个阶段叫‘养猪’,得先把猪‘养肥’,等对方完全信任你了,才好下刀。
我又问怎么才能证明已经养肥了。
小地主神秘的一笑说道:“女人嘛,她的心思在没在你身上还不知道啊?”
“如果有一天你在不同时间段发过去的几条消息都被秒回了,那就说明她已经上头了。”
除此之外,我还在园区内看到了另外一个出了业绩的人。
“芳姐!”
“我这儿有一头猪差不多了。”
这时,一直在边上修指甲的芳姐走了过去,由于那人就在我不远处,所以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芳姐拿起了耳机,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将语音发了过去,当接通那一刻,芳姐极为自然的说了一句:“喂,老公?”
我瞬间一阵恶寒!
因为我想起了刚在泰国机场落地时,楠楠发来的那条消息!
她,也是这么叫我的。
我和阿大正式接触,就是在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展开的。
当时的情况是,小地主和被阿大击倒的那个狗推让绿皮兵带上了八楼,而我,被阿勇、阿大他们带进了办公室。
这件办公室很小,也没什么特殊的装饰,不过就是一张麻将桌、一张办公桌,一台壁挂电视和半面墙的沙发。
我记得走进去那一刻没有感受到任何特别气息,可阿大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也就是那张办公桌的后面却不知道往哪蹬了一脚,骂道:“你他妈还知道要脸啊?”以后,我震惊了。
一个女孩让他踹了出来。
那个女孩很年轻,我看着还不到二十岁。
她肌肤白皙却身上脏的不行,不是从地上蹭得灰尘、就是脚印。
我又往那个女孩身上看了一眼。
“行了,说正事。”
“小地主说,你想跑?”
这肯定不是要处理我,不然刚才就直接将我拉去八楼了,但,心里知道的事一定不能表现出来。
我连忙紧张的说道:“那小地主的聊天记录里不是说了我没搭理他么?”
阿勇站在我身后冷冷的说了一句:“可你也没把这件事报上来啊?”
我转过身,看着阿勇:“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应该告诉谁……”
“你慌几毛。”
阿大乐了。
我是慌了,这种事,还用知道应该告诉谁么?
但,这是我故意的。
“一个混江湖的,还蹲了十年大狱的老炮,就别玩这一套了。”
阿大抬腿从那个女孩身上跨过,打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就站在我面前说道:“不过呢,我挺欣赏你。”
“从来了这儿到现在,心思够稳,下手也够狠,两下子就给小地主干到起不来了。”
“练过吧?”
我低下了头:“武校待过四年。”
“学的啥啊?”
“搏击。”
阿大指了指阿勇:“勇子,你俩一门儿啊。”
阿勇马上昂起了头,仿佛在努力证明着他比我高一等的说道:“我练的散打。”
我就知道他练过,要不然那一脚不可能给我窝那儿起不来!
阿大没在乎阿勇的话,依然在问着我说道:“不喜欢骗人?”
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会整电脑。”
我实话实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混牌局,当蓝码,进去了以后更碰不着这玩意儿,现在冷不丁让我坐键盘前面……”
“大哥,您还不如让我拎根儿棍子站你身后。”
阿大看了一眼阿勇,然后将手指头直接戳在我胸口说道:“盯紧点吧,这小子啊,还想跑。”
阿勇怒视了过来。
阿大却转了个圈走回到了办公桌后面,弯下腰,用力抓起那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清秀的面庞露了出来冲着我说道:“你喜欢啊?”
我看见了那个女孩痛苦的表情,还看见了她抖动的嘴唇……
但是,对不起!
“我稀罕。”
这是我说的话,宛如一个流氓跟大哥表明心迹时说出来的话一样。
“勇子,去给老许开个大床房。”
“去吧。”
阿勇抓着我的手走出了办公室,出了房门,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十分冷静的说道:“大哥喜欢你。”
他以为我没听懂的说道:“那娘们,咱们一起的兄弟和大哥要好几回了,都没给。”
“能不能是大哥玩够了?”
阿勇回身瞅了我一眼:“就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叮!
我们俩一起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阿勇接着说道:“好好的吧,用不了几天,你就能跟我一样,站大哥旁边了。”
站阿大旁边?
那不就是那群打手?
关于园区老板手下的这批打手的传闻,这段时间我听到了很多。
据说他们要么是在国内带着人命官司跑出来的,要么原本就是老板的亲属,这批人,也是整个园区内,为数不多可以真赚着几个钱的,但,想要从猪仔成为打手,几乎不可能。
猪仔有多恨园区老板可以放在一边不提,就算是个陌生人,园区老板也不可能随意安排在身边当打手,哪怕是打手身旁的小弟。
不过,我混过江湖的身份,倒是蛮适合这个配置的。
“从里边出来多久了?”
电梯门开启之前,阿勇这么问了我一句。
“一年多。”我随意的回答着。
阿勇等待电梯门打开,从里边走出说道:“出来以后,还适应么?”
“适应啥啊。”我跟在阿勇屁股后面说着刚出来时候的艰辛:“我出来的时候,人手一个智能手机,我光学会鼓捣这玩意儿,就用了将近一个月才玩明白。”
阿勇顺手推开了一间大床房的房门,和我一起走了进去说道:“看样子,当初我没自首,跑到东南亚的决定是对的。”
他不往下继续说到了,伸手把空调打开,将遥控器往床上一扔,我眼看遥控器跳动了两下后,听到了接下来的话:“行了,在这儿等着吧,那女的一会就有人给你送下来了。”
“不过你得明白,任何一个大哥想要收谁的时候,想要的都是一个忠心的兄弟。”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一秒,我全身就像是脱力一样软了下去。
刚才的惊心动魄在这一刻完全无法掩盖的爆发了出来,我的心脏正在加速狂跳,仿佛所有血液一下都冲到了脑海,让整个脑袋发胀。
多悬啊!
如果我没有给小地主一板凳,那他肯定会承受不住把我今天早上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全暴出来;
要是我没一拳给他打迷糊喽,这小子把我卖给阿大那群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到了那时候,还想住大床房?
还有人给你送姑娘?
去八楼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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