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死时的天气太像。
阴湿的闷,透不过气。
我让他走,不要管我们。
但他执拗地背起我和女儿,一声不吭。
然后,他就死了。
“申敛!”
我扒住船舷。
哗啦啦骤雨至,不远处,申敛从水面冒出头,湿淋淋得意笑着举起我的手绢。
我面色惨白。
他笑意渐凝。
回到岸上,走进水亭避雨,一直沉默。
他把手绢还我,看到我眸中湿润,一下慌了,终于开口对我说第一句话。
却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眼泪就落下来。
对他前世死亡的愧疚,负重的悲哀,乃至见到他今生的平安富贵,千思万绪,自己也说不清。
申敛仿佛怕极了我的眼泪,想拿衣袖给我擦,身上却找不出一方干燥地,只好做小伏低围着我打转。
不料还未说话,申敛猛然被人推开,头顶阴鸷一声:“滚。”
我愕然望向来人。
10“他欺负你了?”
卫宣来者不善,与申敛碰我一片衣角都不敢的紧张不同,他熟稔地抬手抹去我的眼泪。
随即转过脚尖就要揍申敛。
申敛冷冷地直视。
“不是,误会了,”我连忙抓住卫宣手腕,“他是我未婚夫。”
气氛忽然僵持。
我收拾好情绪,与卫宣拉开距离,问他:“兄长怎么忽然来临安了?”
称呼一出,申敛脸色变缓,卫宣神情不太好。
申敛似乎很了解京城事,微微笑:“想来是卫家那位兄长吧,远道而来,弟失礼。”
在外人面前,申敛进退有度,丝毫不怯。
卫宣却失了风度,语气不善:“还轮不到你假客气。”
申敛面色不变:“迟早的事。”
二人眼中暗暗甩飞刀,幸好二表哥见雨势变大,赶来接我,这诡异的气氛才打破。
卫家与我家算是旧识,外祖父曾与他家老一辈一同在外地做过官。
卫宣又认了我做妹妹,远道而来,外祖父便留他在家暂住。
他是来给王扶桑请医的。
王扶桑狱中得疾,久治不好,听闻临安梅山有神医隐居,擅治顽疾,卫宣便不辞辛苦前来。
“卫公子情深义重,很好。”
母亲阴阳怪气感叹。
卫宣看我一眼,不知解释给谁听:“只是顾念儿时情谊,不忍她余生受苦,待治好了病,便送她回族中老家,从此以亲妹妹看待。”
又是妹妹。
他是有多爱当人家兄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