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趴着,眼睛是金色的。
我没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老家小院里,种下一棵树,把骨灰埋在树根下。
没碑。
没字。
只有一块被风吹斜的小木牌,写着:“远舟。”
我每天给它浇水,讲废话,说公司同事多离谱,说社会新闻多离谱,说我在做心理辅导——说到最后,我就哭。
哭完,树叶落了一地。
有天晚上,我梦到那棵树化成人影,坐在我床边,轻轻替我掖了掖被角。
“姐。”
他说,“别怕,我还在你身体里看着你。”
我梦里点点头:“你这变态弟控,别偷窥我洗澡。”
他大笑三声,消失在梦里。
我笑着醒来,眼角湿了。
我知道,那不是梦。
那之后,世界恢复平静。
但偶尔,我能听见广播失控播放一串坐标,能看到手机屏幕上闪过金色竖瞳。
我知道——不是系统重启。
是远舟在提醒我:“他们,又开始了。”
我立刻登录服务器,确认芯片系统仍被锁死,所有权限加密在我脑神经里。
也就是说——只有我死,它才可能再次被激活。
有时候,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左眼里那一点点金光,久久发呆。
我不知道弟弟还能不能听见我,但我知道,他还在。
也许哪天我疯了,说出奇奇怪怪的语言,吃生肉,怕阳光,尾巴冒出来了——那你们也别怕。
那不是“人蜥计划复活”。
那只是我弟,在回来找我。
最后一次。
三个月后,我收到一个匿名快递。
里面是一枚崭新的芯片。
我本能地后退两步,抓起剪刀准备摧毁它。
可那芯片自己亮了一下,浮现出一行字:“晚,姐。
我舍不得你孤单。”
我愣住了,拿起它,手指有点抖。
这不是普通芯片,这是意识缓存装置。
我弟把他最后一丝人格,存在了里面。
不是怪物。
不是系统。
是他自己。
我没有摧毁它。
我把它缝进了我衣领最内侧,用细丝绸包着。
有时候觉得闷,我会把它拿出来晒晒太阳,说几句废话。
“国际贸易战开战了公司又裁人了。”
“最近流感。”
“好像你那树,要开花了。”
芯片一闪一闪,像在笑。
我知道他在听。
也知道他不会再让我一个人。
这世上,可能没人知道R13项目,也没人知道人蜥的终点。
但我知道。
他不是怪物。
是我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