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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未归琬儿敖辛结局+番外

千苒君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堂上的威远侯看着自己年轻娇花般的女儿,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登时糙汉子的心软得跟稀泥似的。敖辛一边抹揩着眼泪,一边又哭又笑,颇像在寺庙里醒来那日扶渠在她眼前不能自己的样子。她哽咽道:“终于又见到您了……”彼时敖阙立在威远侯身侧,神色平淡。威远侯表情一动,朝她招手道:“阿辛,快进来。”前世经历了太多的隐忍和痛苦,今世敖辛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她想,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她只是个小姑娘,她思念她的爹爹理所应当。遂她放任自己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当着满堂男儿的面,一头扎进威远侯怀里,泣不成声。这是她的父亲啊。是她竭尽全力也守护不能的血肉至亲。等情绪过了以后,敖辛才感到让这些大老爷们儿看着一个小姑娘哭,实在有点不是滋味。遂匆匆给威远侯请过...

主角:琬儿敖辛   更新:2025-04-12 18: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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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琬儿敖辛的其他类型小说《凤未归琬儿敖辛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千苒君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堂上的威远侯看着自己年轻娇花般的女儿,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登时糙汉子的心软得跟稀泥似的。敖辛一边抹揩着眼泪,一边又哭又笑,颇像在寺庙里醒来那日扶渠在她眼前不能自己的样子。她哽咽道:“终于又见到您了……”彼时敖阙立在威远侯身侧,神色平淡。威远侯表情一动,朝她招手道:“阿辛,快进来。”前世经历了太多的隐忍和痛苦,今世敖辛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她想,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她只是个小姑娘,她思念她的爹爹理所应当。遂她放任自己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当着满堂男儿的面,一头扎进威远侯怀里,泣不成声。这是她的父亲啊。是她竭尽全力也守护不能的血肉至亲。等情绪过了以后,敖辛才感到让这些大老爷们儿看着一个小姑娘哭,实在有点不是滋味。遂匆匆给威远侯请过...

《凤未归琬儿敖辛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堂上的威远侯看着自己年轻娇花般的女儿,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登时糙汉子的心软得跟稀泥似的。

敖辛一边抹揩着眼泪,一边又哭又笑,颇像在寺庙里醒来那日扶渠在她眼前不能自己的样子。

她哽咽道:“终于又见到您了……”

彼时敖阙立在威远侯身侧,神色平淡。

威远侯表情一动,朝她招手道:“阿辛,快进来。”

前世经历了太多的隐忍和痛苦,今世敖辛只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姑娘。她想,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她只是个小姑娘,她思念她的爹爹理所应当。

遂她放任自己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进去,当着满堂男儿的面,一头扎进威远侯怀里,泣不成声。

这是她的父亲啊。是她竭尽全力也守护不能的血肉至亲。

等情绪过了以后,敖辛才感到让这些大老爷们儿看着一个小姑娘哭,实在有点不是滋味。遂匆匆给威远侯请过安以后,便带着扶渠离开了。

走出门口时,还听威远侯哈哈大笑道:“看到没有,我女儿,是不是越来越招人疼了?”他捋着短胡须又咂了起来,“还是这样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记得上一回抱她的时候,才这么大点儿,后来都不要我抱的……”

说着他就抬手往自己腰处比划了一下。

敖辛回头看了一眼,破涕为笑。

从前堂出来,扶渠可憋坏了,一路上唏嘘道:“小姐你怎么不说掉进冰窟窿的事啊,还有被送去寺庙的事,小姐受了这么多罪,难道就这么算了啊?”

扶渠双拳紧握,义愤填膺,“哎哟,不行,奴婢这就回去跟侯爷禀报!”

她刚一转头,敖辛勾住她的后领,道:“你急什么。我回城之际满身血污,二哥又在山下剿匪,我爹会不知道吗?”

他迟早会知道的。

等晚上一大家人一起用晚饭的时候,威远侯脸色有点差。显然是晓得了个事情大概。

楚氏带着琬儿一进来,不及坐下,便先一番怜悯悲切道:“侯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真要多亏辛儿的照顾。前阵子琬儿掉进冰窟窿里去了,要不是辛儿奋不顾身地相救,只怕婉儿就……”

说到这里,楚氏连忙捻着手帕擦擦眼角。再看看琬儿那一副娇弱病态之相,说是自从上次掉下水以后就感染风寒,至今还未痊愈。

楚氏又道:“起初辛儿也染了风寒,我实在担心她落了病根,便做主让她去寺庙里静养。辛儿果真是个有福气的,得佛祖眷顾,琬儿身子还没好,辛儿就已经痊愈了……”

说罢楚氏露出宽慰的笑容,似当真在意着急敖辛的身体。

敖辛不为所动,就连威远侯叫她她也不答应。

这时扶渠从旁摆手道:“侯爷,小姐听不见的。”

威远侯诧异道:“怎么就听不见了?白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扶渠眨巴着眼道:“侯爷有所不知,小姐为救四小姐自个落了冰窟窿,大家都忙着救四小姐,结果小姐在水里待得太久了,大概是伤了耳朵,寺庙里又没有大夫,才患上耳疾,因而听力时好时坏的。有时听得见,有时听不见。”

一番话顿时把楚氏打回原形。

威远侯脸色更差,道:“大嫂,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便是这么照顾阿辛的吗?琬儿是你的女儿,阿辛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楚氏道:“辛儿有恙,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每天都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的……”

琬儿亦是含泪道:“二叔,琬儿与姐姐的感情一向深厚的,若是早知如此,琬儿恨不得代姐姐受过。哪怕是让琬儿双耳失聪、双目失明呢!”

琬儿情真意切,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

威远侯知道敖辛一直待她好,也不想刁难,便又看向敖放,威严尽显道:“我让你管理柳城,你却在柳城剿匪不力,让那些匪徒跑到了徽州地界,若不是敖阙及时追上,谁替你收场?”

敖放低声下气道:“这次是侄子之过,甘愿受罚。”

威远侯不敢往下想,若要是敖阙去得慢了一步,让那些匪徒绑走了敖辛,后果会怎样。

威远侯道:“明日你便去军营里领一百军棍,以儆效尤。”

“是。”

楚氏心疼儿子,一百军棍寻常哪受得住,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得大伤元气。她怎么舍得!

楚氏嗫喏道:“侯爷,一百军棍是不是……”

威远侯沉目看她,“军令如山。”

这次楚氏是真的止不住眼泪了。她还想求情,敖放便道:“娘,别说了。”

敖辛抬头看了她这位堂兄一眼,敛着眉眼,倒是能忍。

那山脚下的强盗究竟如何盯上她的,只怕他心知肚明。


平时这偏殿外是有重重宫人侍卫把守的,今夜为避免人多眼杂,魏云简把多余的人都撤走了,只留下身边的近侍在此。

然而偏殿内虽是漆黑的,却连续有动静传来。

太监的话语一落,。

在场的除了敖辛,都是男人,岂会不知道里面正发生什么,均是微微色变。

敖辛问道:“那……是不是琬儿妹妹的声音?”

太监还很镇定答道:“皇上与妃嫔娘娘正在里面,诸位还是请速速离去吧。”

敖辛急切道:“妃嫔娘娘不是住在后宫吗,怎么会在这里?那分明是我琬儿妹妹的声音!琬儿在御花园里就不见了,到处找都找不到,里面的人就是她对不对?”

说着敖辛便要冲进去。

众人以为她根本不懂里面正发生着什么。她一个姑娘,怎么能去撞破那么羞耻难堪之事?

宫人连忙阻止,见事情恐怕兜不住了,便连忙折身到门前,向里面试探道:“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回应他的只有几声暧昧声响。

魏云简的脾气,这些伺候的太监是最明白不过的了。若是坏了他的好事,他瞬间便能翻脸,把人打入地狱。

太监没有那个胆子冲撞,却硬着头皮又道:“皇上……”

这次换来魏云简一声粗沉的呵斥:“滚!”

偏殿床上

门外的太监不敢再打扰,回头看了看外面站着的一干人,急得满头大汗。

空气都跟凝固了似的,笼罩着诡异的尴尬。

敖辛难免好奇,魏云简要是知道有这么多人听到他跟琬儿的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

后来那声气渐渐平静了下去,跨过满床凌乱,披衣起身。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又是眼泪连连。

魏云简却是没工夫理她,随手系好了衣带便叫门外的太监进来。

太监满心惶恐地推门而入,颤声禀道:“启禀皇上,外面有人来,说是……说是要找敖家堂小姐……不肯离去……”

这殿门一开,魏云简得以看见了外面站着一群人。而那个他自以为方才与他一道的娇小女子,此刻正依偎在她那庶兄身旁。

皎洁的月华下,她眼睛湿漉漉,像茫然无措的小白兔一般。

可魏云简分明看见,那黑亮的眸子里的神情,有一种超脱她这个年纪的波澜不惊。

那才是敖辛!

那这屋子里的又是谁!

对了,听奴才说他们是在找什么堂小姐!

魏云简登时浑身怒气,低吼咆哮地对太监道:“点灯!”

先前他进来的时候,偏殿里一片漆黑,他还以为是琬儿把敖辛送来以后为避人耳目才灭了灯。

可现在魏云简才明白过来,真正要避的恐怕是他的耳目!

一开始躺在这殿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敖辛,而是琬儿,而他竟然被下了套了!

魏云简看到敖辛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后,就不确定给他下套的到底是床上的琬儿还是她。

看来,她也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纯么。

片刻,偏殿里的光就亮了开来,琬儿对上魏云简阴森可怕的表情,簌簌颤抖。

魏云简冷笑道:“琬儿,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背着朕李代桃僵。”

琬儿不住摇头哭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琬儿也是被人陷害的……”

“被人陷害?被谁陷害,是被你那嫡姐姐陷害吗?”魏云简揪住她的头发,一把拖下了床,朝门口走去,“现在她人就在外面,你敢不敢与她当面对质。”

琬儿晃眼看见外面重重人影,而自己又赤着身体,哪里敢出去,一边吃痛地在地上蹬腿挣扎,一边哭着捂着自己的身子,“不要!我不要出去!求求皇上,不要这样对琬儿……”

琬儿这一哭喊,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就更加坐实了琬儿与魏帝之间的事。

魏云简根本没有耐心去解释和周旋,他对琬儿在现阶段也只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而逢场作戏罢了。

事已至此,他只道是琬儿主动爬上了他的床。

魏云简行事向来冷酷,只不过到底还留了一丝余地,不愿因此事彻底与威远侯交恶。他披了一件衣裳裹在琬儿身上,先着人把她送回了驿馆。

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后来外面的人也都各自散了。

敖辛转身离开时,魏云简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倚着偏殿房门,忽而不明意味地道了一句:“敖小姐与琬儿还真是姐妹情深。”

敖辛头也不回,身子顿了顿,应道:“皇上直呼琬儿妹妹的小名,看来也情义匪浅。”

出了宫门,敖辛从马车旁边经过,没有坐上去,而是形单影只地往前走着。

驾着马车在宫门口这里等待良久的颜护卫看见她走过头了,连忙就想出声叫住她。

敖阙平淡道:“你先回驿馆。”

“是。”

颜护卫驾着车从敖辛身边经过,也没再叫她上车。

一直走出了皇城外围,上了冷清的街道。月光一前一后斜拉着两人的影子,一道稍细,一道稍长。

等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敖阙在身后提醒她,“往左。”


敖辛当然认出了他来,只是他怎么也在这府里?

这可不就是前两天还在林子里剿匪的那个人么。

不过转眼想想,敖辛又放下了疑虑。

当时他是带着官兵去剿匪的,放眼这整个徽州城,所有的兵都是她爹威远侯的,那他是她爹的门下武将也理所当然。

迂回曲折的回廊两边,梅枝斜伸,枝头嫣红的梅蕊与白雪点点交相辉映,暗香浮动。

他步子大,走得也快,敖辛便提着裙子快几步追上回廊,叫住他:“喂。”

那人闻声一顿,回过头来看见她,不动声色。

敖辛走到他跟前,笑道:“果真是你。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不予回答,只安静地看着她。这么近的距离,又是面对面,敖辛能够更清楚地看到他的模样。

他的轮廓刀削一般,那眉峰似剑,双眼深晦,本应该是一副俊朗的样子,却偏偏多了两分沉厉。

一看就很不好接近。

敖辛有些后悔自己冒失的举动,又道:“你别误会,我别无他意,只是想感谢你上次及时相救,和,一马之恩。”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身子骨细,只有他肩膀这么高点。以前很少与她打照面,如今倒是在她脸上看到两分生动。

他很冷淡地开口道:“听说你朝我吹口哨,是在调戏我。”

敖辛一懵,旋即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那只是在叫你,跟你打招呼。”

他道:“所以你用了‘这位兄台’?”

敖辛问:“那我该用什么?请问兄台贵姓?”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敖辛炸得个外焦里嫩。

只听他简单有力道:“我是你二哥。”

扶渠一出宴春苑,就发现敖辛不见了。一路上气喘吁吁地追来,才在回廊上找到她。

敖辛已在风中凌乱。

扶渠捋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你怎么跑这么快,才一出门就不见影儿了……”

敖辛扭过头看她,僵硬道:“我还有个二哥?”

扶渠挠头:“对啊对啊,二少爷是侯爷的庶子,也就是小姐的庶兄。”

敖辛一脸面瘫:“那先前怎么没听你提起?”

扶渠道:“那先前……小姐也没问哪……小姐和二少爷老死不相往来的,他不是重点啊,那大房的楚氏和四小姐才是重点啊……”

说着就咽了咽口水,又问:“他……难道很重要啊?”

敖辛抽着嘴角道:“在山脚下救了你我一命,你说呢?”

扶渠一合掌,“小姐不提奴婢都忘了说了,上回小姐掉进冰窟窿里,还是二少爷给捞起来的呢。”

敖辛扶额:“……”

她不认得人家就罢了,还对他吹口哨?对他说“这位兄台”?

难怪,当时那林子里的所有士兵都静下来了,他的面色也有点说不出来的古怪。

现在想想,真是够丢脸的。

敖辛前世对自己这位庶兄根本没有丝毫印象,她只有从被凌z辱、做大魏皇后起到死的十年记忆。

想来他们之间的那点兄妹之情真真是淡如水,所以后来她几乎没再想起过他。

这位庶兄叫敖阙。

敖辛到现在才回味过来,他敖阙真要是从外面进府来,怎会出现在这内院之中?他分明也是从内院去前堂的。

先前走得太急,敖辛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先不管这些了,敖辛着急见到威远侯,索性先抛开不想。只当她是掉进冰窟窿以后大病一场,不怎么记事了。

这侯府里谁都可以不记得,但威远侯,她却不能不记得。

当她匆匆忙忙跑到前堂时,堂上还有好几武将正谈笑风生。

敖辛一身少女裙裳出现在门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却给这料峭寒冬里添了一抹春意似的,亮人眼球。

她看见堂上坐着的那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脑海里疯狂涌动着的全是他战死、她捧着他的血衣失声恸哭的画面,还有他的遗骸被从坟墓里启出,不得安生……她为了护父亲一具全尸,拼尽最后一口气,流光最后一滴血……

“侯爷,三小姐哭了……”堂上武将咋舌道。


眼下敖辛和敖阙两人跪在威远侯面前。敖辛抢先说道:“是我没把狼犬给栓好,不关二哥的事。爹要罚就罚我吧。”

威远侯看了一眼敖阙,道:“刀杀人,狗咬人,主要还是看刀握在谁的手里,看狗的主人是谁,不然你要去跟一把刀、一条狗讨论对错吗?这次狼犬跑出来伤人,总要有个交代,你们兄妹俩谁受罚?”

敖辛看见威远侯是在对敖阙说这话的,分明是打算让敖阙受罚,顿时心就提了起来,想也不想就跟护小鸡似的一把抱住敖阙,道:“爹别打他,我受罚好不好。”

偏偏她身子小,护得又不像样子。敖阙身形比她宽阔高大,她跪着挪过去搂着敖阙的脖颈,便像是挂在他身上一般。

敖阙顿了顿,低头看着这个一心护他的小丫头,枯井无波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丝波澜。

敖阙抬手,轻轻摸了摸敖辛的头,有些无奈道:“阿辛别闹,我受罚。”

好在最后,在敖辛恳恳切切的目光下,威远侯也没有重罚敖阙,只罚他去跪一晚祠堂。而敖辛再三跟威远侯保证,一定看好狼犬再不让它出来伤人,才终于把狼犬保住。

从威远侯那里出来以后,敖阙就径直去了祠堂。

想着祠堂里寒冷,敖阙连晚饭都没吃,敖辛怎能放心得下。遂夜里装了点心,又拿了一件麾毡,偷偷摸摸来祠堂看他。

祠堂里庄严肃穆,四面墙壁和门扉是挡风的,可仍旧抵挡不住这冬夜里的一股子冰冷。

烛台上光火幽幽,敖阙跪在蒲团上,背影笔直如松,十分遒劲。

敖辛进了门,把门关上,就迈着小碎步来到敖阙身边跪坐下,忙把麾毡披在敖阙肩上,从食盒里取出一样样点心,道:“二哥饿了没,我给你带了吃的来。”

敖阙垂眼看着她忙着手里的,又听她絮絮叨叨道:“这会儿厨房里没热饭了,所以就这些点心,我一个没吃,全留着给你。你冷吗,要不歇会儿,反正爹看不着,你坐着呗。”

敖阙笑了下,道:“爹虽看不见,祖宗却看着。”

敖辛像没听见似的,又自顾自说了一阵,才抬起头来看他,问:“二哥,你怎么不说话?”

敖阙伸手去摸敖辛的耳朵,“又听不见了?”

敖辛勉强看他口型,道:“下午时耳朵里安静过一会儿,后来又好了。我以为没事的,现在竟听不见二哥说话。”

说着她又对他笑,道:“二哥别担心,通常我睡过一晚以后,明天起来就好了。”她伸手去挠,又挠不到,“只有些痒。”

敖阙便扶着她的头偏向他的手心,另一只手极轻地拍着她另一只耳朵。

不一会儿,有些微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耳朵流到了敖阙的手心里。

敖辛还在问道:“是不是有水流出来了?大概是下午不小心,耳朵里进了雪渣子了。”

等敖阙往手心里一看,神色微变。手心里的积水是淡淡的红色。

原以为她已经好了,现在看样子是又复发了。

第二日一早,大夫就来了宴春苑,重新帮敖辛检查耳朵,又是敷药,又是煎药。

那几天敖辛耳根尤其清静,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

就好像前世她被掌掴时,双耳淌血之初一样,雾蒙蒙的,什么都听不见。可现如今和前世又不同了。

前世里她孤独无助,而今她有每天都过来询问她情况的爹,有整日围着她转的扶渠,还有院子里的狼犬。

就连敖阙,在家里的时间也比往常多多了。

敖辛和狼犬相处得很熟了,偶尔也会牵着它去院外遛一遛。府里上下,也包括楚氏和琬儿,只要是一看见敖辛带着狗出来了,顿时人走鸟散。

敖辛带着狼犬,几乎可以在侯府里横着走了。

自楚氏上次受到了惊吓过后身体就一直很虚,自己母亲这般虚弱,再看看敖辛那头春风得意,琬儿就愤恨不已,与楚氏道:“女儿去买包药,让人下在那狗的餐食里,毒死了完事,看她还能不能这样得意忘形!”

楚氏连忙拉住琬儿,道:“你别去,那狗是敖阙带回来的。”

楚氏至今提到敖阙,还心有余悸。见琬儿不忿,楚氏又道:“你不要去惹他,那个野种太恶毒可怕了……”

琬儿道:“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横行霸道吗?”

楚氏眼里闪烁着恨意,道:“横行霸道只一时,又不可能一世。我们要帮你哥,等你哥将来继承了侯府,再把他骨头碾碎也无妨。”

年后开春,天气渐渐暖和。

塘上结实的冰慢慢化开了,塘边的常青藤也抽出了嫩绿的新芽。一阵微风掠着水面拂来,浅浅碧波漾开,嫩芽在残余的料峭春寒里颤动。

府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二月的时候,京中传来消息,老魏帝病重。

然没过半个月,便驾崩了。

这段时间,敖辛过得安宁且快乐。如果说这一世有什么改变,大概就只有敖阙是她生命里的变数,其余的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残酷的事实,终将会把她拉回前世的漩涡里。

老魏帝驾崩了,皇室发丧,举国同悲。

可这泱泱大国,早已分崩离析。各路诸侯在自己的封地上日益强大,已经超出了皇室的控制。

魏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各地方以后,各诸侯纷纷派人入京悼念,却几乎没有诸王亲自进京的局面。

威远侯也派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信进京。

进京的各路诸侯代表,悼完了老魏帝,再观摩了新魏帝的登基大典,方才折身返回。

敖辛自知道大魏皇帝更替以后,便心事一日重过一日。

这种对前世重重的痛恨和畏惧,扶渠不可能明白,敖阙也不会明白。

扶渠问她:“小姐,你怎么了啊,是不是犯了春愁啊?”

敖辛:“春愁……是个什么愁?”

扶渠挠头道:“具体奴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愁,反正就是大多数闺秀小姐们常犯的一种病,比如叹一叹残雪如渣啊悲一悲春雨如泪啊之类的。”

敖辛扶额:“……这也是一种病吗,这完全是吃撑了没事干,闲得发慌啊。”

扶渠皱巴巴道:“不是春愁,那小姐是什么愁?”

敖辛道:“我愁的,比伤春悲秋重要多了,关系到我以后一生的命运。”

扶渠想了想,凑过来兴冲冲地问:“小姐是不是愁嫁啦?将来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呢?”

敖辛:“……”


这院子里冷清,他手底下的护卫不敢随便进他的院子。而这颜护卫是他信得过之人,才能顺利从外面进来。

他若是敢进敖阙的书房,只怕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好在他进的是敖阙的卧房,卧房里再简单不过,除了起居寝具,便是简单的衣物。

颜护卫不敢掩藏,连忙把手里的鞋子呈出来,道:“属下该死,应事先与主子说一声的。”

敖阙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屋子,随手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了灯。

晕黄的光线一圈圈漾开,镀亮了他修长的身姿。他再回头看颜护卫,眼神落在颜护卫手上的鞋上,顿了顿,道:“你这是没什么可偷的了么。”

竟偷他的鞋。

颜护卫实在汗颜:“属下也不想,只是三小姐那处,属下没法交代。”

敖阙侧身看他,道:“她叫你来偷我的鞋?”

颜护卫如实道来:“她想知道主子穿多大的鞋,属下不好明着问,所以……”说着便闷头把那只鞋送还回来。

就听敖阙沉吟道:“她想给我做鞋?”

果然吧,敖辛知道他这个人心思深沉,只要稍稍转念一想,便立刻清楚了敖辛的意图。

颜护卫道:“好像是。”

敖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再理会他,道:“下去领二十杖。”

这对于颜护卫偷入主子房间,已经算是很轻的惩罚了。颜护卫连忙应道:“是。”

颜护卫转身便利落地出门去,敖阙又在他身后淡淡道:“鞋不要了吗?”

颜护卫心头一松,挠挠头又回来拿鞋。

“不要叫她瞧出来你在我这里领了罚。”

“是。”

当晚颜护卫领了二十杖以后才回到宴春苑。他身体结实硬朗得很,养两天就消淤了,走起路来也没多大影响。

这个时候敖辛还没睡。正挑灯把威远侯的鞋赶着最后一点完工。

见颜护卫回来了,敖辛便问:“二哥的尺码你探到了吗?”

颜护卫摇头,又把那只孤零零的鞋送上,“但属下偷拿了一只二少爷的鞋回来。”

敖辛见状眼皮一跳,“你居然偷他的鞋。”她连忙把敖阙的鞋接过手,鞋底已经被磨损得很厉害了。他虽没穿,但鞋子洗得很干净。

敖辛连忙拿过尺子量下尺寸,又递给颜护卫,道:“你赶紧送回去,不然他可就发现了。你敢偷偷翻他的房间,被他知道有你的好果子吃。”

敖辛哪里知道他是已经受过罚才回来的。颜护卫又挠挠头,拿着鞋子苦哈哈地送回去了。

隔几日,敖辛把给威远侯做好的那两双鞋送了出去。

威远侯踩着一双新鞋,十分踏实舒坦。女儿就是他的小棉袄啊,穿着这新鞋,任它狂风暴雨,他都觉得热和和的。

威远侯到了军中,手下聚集了一干同龄的一起出生入死的武将。他踩着新鞋,迈着沉稳的步子,威风凛凛地在武将们面前走来走去,喜滋滋道:“怎么样,我女儿给我做的新鞋,好看不好看?”

众武将见他面有得色,戏谑道:“还不是黑色鞋面,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不就一双鞋嘛,侯爷搞得跟这辈子都没穿过新鞋似的,何必呢。”

威远侯叫道:“你们懂什么,这是我女儿给我做的!”

便有武将道:“我也有女儿,每年都给我做新鞋!”

敖辛是没想到,威远侯在军中那些武将面前,简直成了个晒女狂魔。

威远侯就请教道:“我记得你也有儿子是吧。你给说说,这儿子女儿怎么做才能关系融洽呢?”

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敖辛和敖阙能够亲近一些的。

武将:“呔,这血浓于水的事,需要做什么,这亲兄妹之间自然而然的就融洽了啊!”

“哦——”威远侯捋了捋短须,原来如此。这要是没有血浓于水,就不能够和睦融洽了么。

另一武将又道:“这也不一定啊,我家那双儿女,小时候就十分不对头,跟八字相冲似的,一见面就掐架。只不过现在做哥哥的疼爱妹妹,捧在手里都怕摔了似的,倒叫我欣慰。”

威远侯闻言又是一喜,忙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武将应道:“勒令哥哥去哪儿都带着妹妹,等时日一久,自然就发现小女娃的可爱了,自然怜爱得很。”

威远侯心里有了个底。

虽然敖阙现在已经是青年模样,可他的宝贝女儿还是个丫头片子。若是让这两人多多相处,多多了解,还是有可能变得融洽起来的。

这厢威远侯正打的这个主意,那厢敖辛给敖阙做的两双鞋也已经做好了。

她得找个时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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