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蔚然苏文渊的其他类型小说《贵女归来:且看我覆手荣华苏蔚然苏文渊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猪哼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苏良治幽幽道:“表姐夫,这件事可不是儿戏,还是要慎重决定。虽说然儿是我的表侄女,可是此等大事面前还是要分清利弊的,如果因为我苏家而影响了世子的前程,我们又如何心安?就是然儿也断不会高兴。所以在下有一个良策,可以让双方都皆大欢喜。”苏良治长得面白清瘦,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他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都把耳朵竖起来,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办法能解决眼下这种极为尴尬的局面。苏良治笑道:“蒋小姐既有婚约在先,肯定是不能背弃的,否则世子便成了无德之人。而然儿是侯府明媒正娶过来的,也断然不能辜负。现在不如将错就错,让蒋家小姐和然儿都嫁给世子为平妻,这样一来,三方又体面,又不至于结仇,世子还得了一双娇妻,岂不是皆大欢喜?”众人恍...
《贵女归来:且看我覆手荣华苏蔚然苏文渊大结局》精彩片段
一旁一直静默不语的苏良治幽幽道:“表姐夫,这件事可不是儿戏,还是要慎重决定。虽说然儿是我的表侄女,可是此等大事面前还是要分清利弊的,如果因为我苏家而影响了世子的前程,我们又如何心安?就是然儿也断不会高兴。所以在下有一个良策,可以让双方都皆大欢喜。”
苏良治长得面白清瘦,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他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都把耳朵竖起来,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办法能解决眼下这种极为尴尬的局面。
苏良治笑道:“蒋小姐既有婚约在先,肯定是不能背弃的,否则世子便成了无德之人。而然儿是侯府明媒正娶过来的,也断然不能辜负。现在不如将错就错,让蒋家小姐和然儿都嫁给世子为平妻,这样一来,三方又体面,又不至于结仇,世子还得了一双娇妻,岂不是皆大欢喜?”
众人恍然大悟,对了,这也倒不失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毕竟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并不少见,而且看苏家和蒋家的情况,都是十分诚意要与侯府结亲的。平妻又没有高低大小一说,双方十有八九都会同意。
此时所有人羡慕的眼光都落到谢宏生身上。
到底是侯府啊,娶个媳妇都是买一送一的!
李氏喜上眉梢,忙接口对胡秉兴道:“正是了,虽说你们家小姐是先与世子定亲的,可是我们苏家与侯府也是实打实的婚约,不能都由你们说了算,况且今日我侄女已经来了,没有为你们不成亲的道理。你们退一步,我们也让一步,我侄女今日先与世子成亲,等你家小姐进府时,二人也不分大小,都做平妻,这才公平。否则的话,我们拼着闹起来,大家无益!”
胡秉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好吧,也只好这样了,但我把话说在前面,今日苏姑娘只能以妾室的身份入府,等到我侄女嫁过来再扶为平妻,否则一切免谈。”
李氏像是松了一口气:“就这么定了!”回头问苏蔚然:“然儿,你说呢?”
苏蔚然冷眼旁观这一群人的表演,眼中露出浓浓的讽意。
上一世就是这样,谢明朗希望能借助苏家的财力振兴康乐侯府,但是又不希望真的让她这个商户女当上康乐侯府的世子夫人。因为谢宏生多年来只有一个世子的空头衔,在朝里并没有真正的职务。所以他们必须再找一个有权势的亲家,才能让谢宏生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蒋家小姐看上了谢宏生,可蒋侍郎嫌弃康乐侯府无钱无势,只是个空架
子,于是便与康乐侯府商议,只等着她的嫁妆进府,便逼她让出世子夫人之位,等到蒋小姐一嫁进来便是正大光明的当家主母,顺理成章安享了她所有的嫁妆。后来康乐侯府也因攀上了蒋家而从此平步青云。
什么平妻,只要今日答应了以妾室的身份嫁入侯府,这一辈子都是改不回来的,所以上一世到死她都是康乐侯世子的小妾。
李氏还假惺惺的问她意见,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再不同意,他苏蔚然就是个不识大体,心胸狭窄,甘愿让夫君一辈子蒙上失德罪名的妒妇吗?
坏人年年有,这里特别多啊!
李氏见苏蔚然不说话,以为她吓傻了,便催促道:“然姐儿,你倒是说话啊?”
既然要演,她也要配合得更逼真才是。
苏蔚然的身体微微颤抖:“这……我不知道……”说完,装作用帕子擦眼泪。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唏嘘:哎,这孩子也当真可怜,试问谁家小姐刚嫁到婆家,还没拜堂就遇到这种事的?
从世子夫人变成小妾,答应了未免太委屈,可若是不答应,看胡秉兴这凶神恶煞的模样,今天这事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再说婚礼已经进行了一半,苏家小姐若是不答应,以后要怎么办?难不成让苏家再把姑娘接回去不成?那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有人感叹,苏姑娘还真是倒霉。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先答应下来,反正侯府承诺了是平妻,又是她先进的门,只要抓紧在蒋小姐之前生个一儿半女,到时候侯府念着她的情义,也会另眼看待的。
李氏心中不耐,脸上却是一副为苏蔚然焦急的模样,用手紧紧抓住苏蔚然的胳膊。
“然姐儿,你这个时候可一定要想清楚啊,千万不能犯傻。现在答应了,你就还是世子的平妻,将来的公侯夫人,再说世子对你怎么样你也知道,他是断断不会喜欢那个什么蒋家小姐的,以后受宠的还是你,你怕什么?可你要是不答应,万一蒋家告到王上那里,侯府自知理亏,也只好将你送回去,到时候苏家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说到哪,也是人蒋小姐先定的亲。到那时然儿你怎么办?不得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以后哪个好人家会娶一个被夫家送回来的弃妇呢?”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李氏说话虽然不中听,说的倒也是事实。
水莲和银莲两人在苏蔚然身边听得气愤之极,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银莲是个暴脾气,对李氏道:“夫人这话是从哪儿说起?我们家姑娘明明是三媒六聘过的,康乐侯府的人巴巴的一次次上门提亲才娶回来的,这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怎么就成了弃妇?亏夫人你还是苏家人,怎么反而不帮着姑娘,要帮着蒋家说话?”
银莲这话说的极不客气,一点面子也不给。
水莲性子温和,此时也急眼了:“我们姑娘是我家夫人的心肝宝贝,平时碰破一点儿皮都要心疼半天,如今忽然来了个什么莫名其妙的蒋小姐,逼着我们姑娘做平妻,还要什么……先以妾室的身份进门?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我们夫人若是知道那可是断断不容的!今天必须要给姑娘一个说法,他们蒋家会告,我们苏家就不会么?”
苏蔚然在心里微笑,这俩丫头上一世就是这样,豁出一切来袒护自己。但凡她能清醒些,何至于把自己糟践成那样!
大燕朝神龙三十年
苏府
“姑娘!接亲的人来了!”身着一身淡红色裙袄的水莲急匆匆的进门,对妆台前被众人簇拥着,盛装华服的苏蔚然说。
苏家大姑娘——苏蔚然身着一身大红色锦绣刺金的喜服,头戴百鸟朝凤喜冠,金灿灿的光芒映照得脸上的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桃红的胭脂更衬托得容貌秀美无比。
水莲愣了一下,心里又高兴又有些酸楚。
姑娘打小儿就被夸奖漂亮,完全继承了夫人的好相貌,如今竟长成了这样一个美人儿,若是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
外人都说苏家与康乐侯府结亲是攀上了高枝儿,但这样美貌且嫁妆丰厚的媳妇,康乐侯府根本是求之不得的好吧,否则也不会一次次的派人过来提亲,所以姑娘嫁过去必定不会被薄待。
苏蔚然似是知道水莲心中所想,微微冲她笑了笑:
“傻瓜,慌什么,扶我去前厅拜别叔叔和婶娘。”
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苏蔚然来到了前厅,苏文渊和孟氏早已经在笑眯眯等着了,二人皆精心打扮过,连苏文渊那样不苟言笑的长者今日也穿了一件织锦暗纹百福袍,帽子上镶嵌一块翠玉,更显得宽厚和蔼,一副富家翁的模样。身边的孟氏更是满头珠翠,见到苏蔚然,一脸为她骄傲的神色。就连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一身崭新裙袄,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苏蔚然自小是在二房长大的,和苏文渊和孟氏的感情就如同父女,母女一般。当年他们不顾族里人的阻拦,把秦氏留下的财产都给了她做嫁妆,可见感情之深。
苏蔚然心中一暖,上前对苏文渊和孟氏盈盈拜倒,孟氏忙把她扶起来。
“然姐儿,你如今是出阁的人了,不比在家做女孩儿,什么事都要想一想再做,受了什么委屈也别和人吵嘴,让世子替你做主便是。”孟氏不放心的嘱咐着,一边笑一边拿出帕子擦眼泪。
苏文渊心里也不是滋味,有种自家精心培育的鲜花让人连盆端走的感觉。但是想到然儿以后是世子夫人,身份尊贵,便稍安心了些。
“对了,然姐儿,到了婆家,自己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你的嫁妆要自己掌管,让人收拾出一间专门的库房用来放嫁妆,钥匙让水莲拿着,那丫头谨慎,还有那些房契地契也要收好,平时放在首饰盒的暗格里面,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示人。”孟氏仔细嘱咐。
金陵不比别处,那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侯府又比不得普通人家,人多事杂,难免有拜高踩低的奴才。有了足够的财产傍身,定能保然姐儿一世无忧。
孟氏擦擦眼角道:“当时康乐侯府来提亲,我和你叔叔其实都很不情愿,想着金陵路远,你平日又是个软性子,乍乍离了家难免不习惯。可是婶娘也知道,你是喜欢康乐侯世子的,只要你高兴快乐,就比什么都强。只是世子到底年轻,小两口难免有个磕碰,这些嫁妆就是你用来傍身的东西,倘若世子对你好便罢,若是对你不好,也不至于日子过得太艰窘。”
苏蔚然看着眼睛红红的孟氏,心中忽然涌上无限酸楚。
若是她能把孟氏的话听进去一星半点,上一世又如何能落到那么凄惨的境地?
上一世,她在成亲当日便被康乐侯府贬妻为妾,并被逼着交出所有嫁妆,而她因为一心痴恋康乐侯世子谢宏生,竟然委屈求全妥协了。
然而她的妥协并没有换来一丝怜悯,反而被康乐侯谢明朗和夫人宋氏诬陷她与下人有染,命人仗责了她,而她的那个所谓夫君谢宏生,目光闪烁着避开她,根本不理会她的苦苦哀求,任凭她被打了三十仗后拖进肮脏潮湿的柴房。
她百般申辩无用,忽然想通了,谢家再怎么有名无实,再怎么败落,也还是公侯之家,怎么能让霸占媳妇嫁妆,贬妻为妾这种事情传出去,落人口实呢?
所以她只能死。
何况,谢宏生早已等不及要娶蒋家小姐蒋攸攸进门了。
此时她才后悔没有听孟氏的话,她万念俱灰,只想告诉叔婶,就当她这个不孝没用的侄女早就死了,不要为她伤心。
不光没用,还连累了叔婶和哥哥,让整个苏家至此败落,她简直就是家族的罪人!
此刻看着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孟氏,苏蔚然愧悔不已。
见苏蔚然脸上露出凄楚神色,苏文渊以为她被孟氏的那句‘世子对你不好,’给吓着了,埋怨孟氏:“孩子的好日子,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这孩子向来胆小,不要让她有什么压力才是。
苏蔚然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您二老放心,我必定会小心。”
“好好。”孟氏见苏蔚然粉雕玉琢的模样,又心生喜欢,脸上带了些歉然的神色道:“你哥哥去胡州采购香料,本来算着日子已经往回赶了,可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沙暴阻路,所以会耽搁些时日。”
苏家是做香料生意的,从前都是秦氏和苏得臣,苏文渊三人亲自去胡州采买香料,自从秦氏和苏得臣出了事,苏文渊年纪又大了,这个重任自然落到了苏哲身上。
苏蔚然听到哥哥两个字,又是一阵心酸:“哥哥那边可好?一切平安吗?”
上一世苏哲也是因为沙暴而没有及时赶回,错过了苏蔚然出嫁的日子。等到回来时,苏蔚然已经被康乐侯府囚禁了。
因为她在成亲当日就成了小妾,所以连回门也没有被允许,也就没有苏家任何消息。所以她自从出嫁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苏哲,也没有见过叔婶。
直到好长时间以后,被宋氏卖出府去的水莲托了人告诉她,苏哲回来知道她的事后,一怒之下去金陵衙门告发康乐侯府贬妻为妾,却被抓进大牢,在狱中不明不白的死去。
而苏文渊和孟氏也为此事倾尽了全部家产,含恨在府中自缢了。
她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呆了半日,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无比凄厉。
她恨!她怨!
她悔不当初!
她这个无能又愚蠢的人,活着就是拖累别人!
当天夜里,苏蔚然一头撞在了柴房的墙上,看着肮脏的墙面展开一朵朵鲜红的花,结束了自己惨淡的一生。
孟氏不知苏蔚然心中所想,笑眯眯道:“好着呢,他还在信中说十分惦记你,又带了好多稀罕物,说等你回门的时候拿给你。”
苏蔚然忽然跪下行了大礼:“叔叔婶子,这十多年来多亏你们的养育之恩,然儿才能平安长大,就算粉身碎骨也难报大恩!”
别说孟氏愣住,一旁的苏文渊和苏哲也都看儍了。然姐儿这是怎么了?
孟氏急道:“这孩子可是糊涂了!今天是大喜之日,为什么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起来……”随后猛地对上苏蔚然伤痛的眼神,心里骤然一痛。
这孩子,怎么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一般?
苏蔚然怕被看出什么异样,忙低头笑道:“我就是有些伤感。”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让爱护她的人,受到半点伤害了!
苏文渊笑道:“好了,金陵离咱们蓟州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多说也就三日的行程,日后等你闲了,几时不能回?快去吧,别误了良辰吉日。”
水莲搀扶苏蔚然往门口走了几步,苏蔚然忽然停下。回头对孟氏说:“婶娘,我有句话要和您说。”
孟氏不知何意,忙附身过去,苏蔚然往她手中塞了一个小包裹。
“婶娘,我知道,您和叔叔把我娘的所有财产都给了我做嫁妆,但我也用不上那么多,这些东西您且先收着。”
孟氏楞了一下顿时明白,连忙推辞:“不不,你是要去做一家主母的,手里有银子使才好管束下人。”
苏蔚然淡淡笑道:“婶娘,我如今一个人进入侯府,未来地位如何,是得势还是失意,委实难测,若是我无力自保,这笔嫁妆必定被人觊觎。与其到那时不好脱身,不如先做好防范。这些东西您先收下,就当是帮我存着,将来自有道理。”
说完跟水莲转身出了门。
孟氏呆了半天,总觉得苏蔚然这话奇怪,这孩子不是喜欢康乐侯世子的吗?为什么一点儿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像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过的不如意一样?真的是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把她吓到了么?
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下意识的打开手中的小包裹,苏文渊也好奇的凑过来,二人看清了几张纸上的字,都愣住了。
孟氏喃喃道:“这孩子,这孩子……是怎么了?”
苏蔚然被众人簇拥着出了门,谢家的下人和喜娘早已等在外面了,看见她出来连忙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吉祥话。
苏蔚然一扫刚才的酸楚神色,气定神闲的向马车走去。
她重生之后,头脑里不但有上一世的悲惨记忆,竟然还出现了许多在现代时候的片段。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因为她上一世的怨念太过深刻,导致时空出现了混乱,所以才让她有了这种体验。
只有在这一世,让她的怨念完全消融,才能让时空得到修复。
所以苏蔚然决心将这一世重新来过,让那些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大燕习俗,出嫁到外地的女儿在成亲当天,只需夫家的人来接走便可,并不需要娘家送行。等到回门之日,小两口再一同回来拜见父母。所以与苏蔚然同行的只有水莲银莲,和几房作为陪嫁的下人,其余全部都是康乐侯府的人。
同时随行的还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每人都骑着马,为首的是个年轻人,剑眉星目,一副俊朗神气,看见苏蔚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苏蔚然微笑着回了个礼,她知道这些官兵是谢明朗特意请求金陵的衙门调拨过来的。康乐侯府虽是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不过这个年轻人气宇轩昂,与平常见到的普通差官很不一样,多半是有些来头的。
当时苏蔚然还以为这是康乐侯府对她和苏家的重视,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为了确保她的嫁妆万无一失而已。虽说大燕民风淳朴,从蓟州到金陵的路上还有许多关卡,但是老谋深算的谢明朗一定不会放心,他得保证这些财物一丝不少的送进康乐侯府。
苏蔚然嘴角现出一丝讥诮,谢明朗为了苏家的财产,还真是计划周密呢,一定筹划了很久吧?
水莲为她盖上盖头,然后和银莲一起搀扶她上了马车。
吹鼓手格外卖力,车队在众人的羡慕眼光注视之下缓缓前行。
蓟州是个小地方,谁家有什么事很快就能传遍,更不用说当地首富苏家嫁女儿了。更是人人都要出来看热闹。一时间竟然比过年还要热闹。
苏家果然不负众望,给苏蔚然准备的嫁妆十分丰厚,足足有数十辆驼运着嫁妆的大马车从路上经过,每一辆都是两匹佩戴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跟着一辆,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路人,纷纷点头赞叹:苏家是真有钱啊,看看这场面,普通人家嫁女儿十辈子也赶不上!
谁不知道苏家长房苏衡臣的媳妇秦氏出身江南富商之家,深谙商道,帮助丈夫将香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自然是累积了一笔可观的财富。苏家制作的香料在金陵的贵人圈内颇受欢迎,就连王宫里的妃嫔也要用的。
只是秦氏虽富,却吃亏在膝下无子,只有一个独女。如此一来,谁娶了苏大小姐,不就等于娶回去一座金库?怪道康乐侯府要和无官无职的苏家结亲了!
一上了车,苏蔚然就随手将盖头扯下,水莲和银莲若不是坐了后面的马车,定要阻止她做这样不吉利的举动。
可是此时苏蔚然毫不犹豫的将盖头撇到一边,不屑的嘁了一声。
她完全继承了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对很多事情都记忆深刻,就像昨天发生的一般。
苏家祖上苏老爷子,也就是苏蔚然的祖父曾在金陵做官,后来告老还乡之后,便一直居住在蓟州。苏蔚然的父亲苏得臣和二叔苏文渊虽然都没有入仕,但因为秦氏善于经营,苏家仍是当地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
后来苏得臣和秦氏在海上行船时遇到了风浪,落水失踪,苏蔚然便被叔婶收养。
所幸苏文渊与孟氏为人极好,觉得她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庇护,委实可怜,抚养她平安长到十六岁。族中有居心叵测之人提议瓜分长房留下的产业,被苏文渊拒绝了,说这些东西谁也不能动,都是留给苏蔚然的嫁妆。同年又将秦氏名下的所有田产地契商铺等全更换成她的名字,这样一来,苏蔚然出嫁时才有了这种十里红妆的盛况。
经商在大燕朝是不入流的一件事,商人的地位排在士,农,工的后面。所以秦氏从未教女儿任何商业谋略之道,而是让她去学习女红针黹,琴棋书画等才艺。
而她上一世也正因此养成了胆小懦弱,逆来顺受的性格,又毫无心机,所以才被康乐侯府吃干抹净,敲骨吸髓。在听到哥哥叔婶接连出事的噩耗之后,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带着满腔怨忿和悔恨,结束了心酸而又凄惨的一生。
苏蔚然不由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车队在路上走走停停,因着天气晴好,所以一路上都非常顺利,到了第三天早上,就已经进入金陵城了,正好是成亲的吉日。
一入金陵城,外面的景象就明显热闹了许多,只见大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商铺,路人的穿着打扮也更漂亮精致些,许多装饰华丽的车马一路行驶,果真是一派繁华的名都风范。
喜婆扯开嗓子道:“都给我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别丢了侯府的脸!等到了地方,世子还有赏银那!”
吹鼓手来了劲头,吹打得极为卖力,在喧闹的鼓乐声中又走了半日,就到了康乐侯府门外,早有下人进去通报。
忽然,苏蔚然感觉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只听车厢外面一阵喧哗传来。有声音喊道:“新娘子落轿啦!”
苏蔚然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将盖头重新盖回头上,这两天在马车里过的着实累人,她又不能下车,吃饭睡觉都在车厢里面,就连上厕所都是用的水莲准备的夜壶。
苏蔚然透过缝隙从车窗往外看去,只见四周全是康乐侯府请来的宾客,好不热闹。
她重生的时间比较紧张,正好是出嫁的前一夜,就算临时悔婚也来不及,且短时间内无法和别人解释,为什么前一天还满心欢喜等着出嫁,第二天就反悔了,所以干脆按照原定计划嫁过来。
今天的人越多,她的计划就越有效。谢明朗最好将全金陵的人都请来,让人看清他康乐侯府的真面目。
却只听苏蔚然道:“我虽为商户女,但从小也是父母叔婶请了最好的老师前来教导过的,自然明白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若是背信弃义定会受到唾弃。蒋小姐是早就与世子有了婚约的人,只因种种误会才导致今天的局面,若是我勉强跻身于此,不但违背了圣人的信义之道,让世子背上一世骂名,更破坏了世子与蒋小姐的金玉良缘。所以……”
众人听着有些愣神,这话头不对啊?
只听苏蔚然轻声而又坚决的道:“所以我同意侯爷的建议,今日与康乐侯府做个了断,只是刚才还没有拜堂,也就不算成亲,只需解除我和世子的婚约即可。”说完,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拿过刚才谢明朗使用的笔墨,刷刷重新写了一份。写下名字后,又在上面用朱砂盖了鲜红的指印。
“这是解除婚约的文书,就依照侯爷说的那样,我和世子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同时苏家也和康乐侯府也再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系。”
做完这些,苏蔚然笑道:“现在天色不早了,就请世子在上面签字画押吧。”
“这……”
在场众人惊讶无比,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会想到这样一番掷地有声,条理分明的话是从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的!
苏蔚然这一番话,至情至理,任谁也挑不出错来。不但站在道德的高度抨击了背信弃义之人,又说明今天并不是她不愿意做平妻,而是因为世子早就与蒋家小姐定了亲,秉承着先来后到,不让谢宏生招骂的原则,所以不能在中间搅合,甘愿自己吃点亏退出。这样一来,康乐侯府就可以和蒋家光明正大的联姻,不用有任何顾忌了。
这还不算,这丫头又借着尚未拜堂的理由,告诉在场众人,她并没有真正嫁进侯府,只要解除了婚约,她苏蔚然就还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所以也就不存在刚才李氏说的什么‘弃妇’,还有谢明朗说的‘半个媳妇’。
都是不存在的。
众人越想越觉得佩服。这苏家姑娘当真不简单,刚才差点小看了她!难怪,富甲一方的苏家教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有人兴奋的睁大了眼睛,今天这份子钱随得可真值了!
康乐侯府的几个人,谢明朗和宋氏,谢宏生,连带苏良治和李氏的脸全青了。李氏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死命瞪着苏蔚然。
这死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都是胆小的不行,树叶掉头上都能被吓一跳的吗?怎么今日如此能说会道起来?难道是孟氏教了她什么?
倘若这死丫头真就这么一走了之,那她和苏良治上蹿下跳,忙活了这么半天,图了个什么?
谢明朗和宋氏紧咬牙关,直挺挺站着。才不至于让自己太丢脸。
李氏不是说,苏家这个姑娘从小就窝囊,和那个老谋深算的秦氏一点都不一样的吗?还说她喜欢宏儿喜欢的不行,哪怕做妾也会跟着宏儿的。还说这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只要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吓唬她一下,肯定会乖乖听话。
可是现在怎么闹成了这样?
谢明朗只觉得后背上出的汗把衣服都浸湿了。张开嘴,想阻止苏蔚然,然后说点什么把话圆回来,可是连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发出声音。
说什么?说自己刚才的话都是放屁,苏蔚然可以留下来,做康定侯世子的正室夫人?
还是说,康乐侯府为了留下苏蔚然,可以与蒋家退亲?
这话说了,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是正好证明了康乐侯府算计苏氏,逼她做妾?
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宾客里还混杂着不少在朝中有职务的官员和家眷,有很多和康乐侯府并不甚交好,今天参加喜宴不过是面子情分。这可都是些极为精明的老狐狸,若是哪一句话说的不对,被人看穿了本意,他康乐侯府当真是不要做人了。
谢宏生也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才一番深情款款的话在苏蔚然身上竟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不是很喜欢他的吗?怎么在她刚才写那封文书的时候,一点留恋的模样都看不到?难道她在生他的气?
若是这样,还能倾尽自己所有哄女孩儿的本事去哄她一番,让她消气。
可是,她嘴角边那抹似嘲讽又似轻松的笑意是怎么回事?她很高兴与他解除婚约是吗?
她的态度一下子怎么变了这么多,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谢宏生一时呆若木鸡,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到他勉强理顺纷乱的思绪,水莲已经彬彬有礼的举着文书,上前请他签字画押了。另一边,银莲极为贴心的拿来了按手印用的朱砂。
他只觉得自己成了在场众人的焦点,一时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手上。他稀里糊涂的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甚至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水莲和银莲得了文书,留下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回到苏蔚然身边。
渣男,呸!
苏蔚然不慌不忙地将文书看了一遍,又转过来给众人展示了一番:“大家都看清了,我苏蔚然现在已经和康乐侯府解除了婚约,所以现在蒋小姐便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我也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让她和世子之间有什么芥蒂。”
众人都在心里暗暗的伸出大拇指。
瞧人家这姑娘,多通情达理,明明是自己吃了亏,还为别人着想。康乐侯府也是没福气,不配有这么好的媳妇。
李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气急败坏上前拉扯苏蔚然:“你这丫头怎么……怎么……怎么这么任性!难不成你想让苏家跟你一起丢人现眼吗?”
苏蔚然用惊讶的语气道:“婶子这是哪里话?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康乐侯自己说的,这件事是以前老康乐侯留下的误会,我若是执意做正室就会影响世子的前途,而且康乐侯还写下了文书让我自己决定去留,既然侯府都没有意见,我就大方一点让给蒋小姐好了,反正也没有成亲,又何谈丢人现眼呢?婶子如此紧张,难道是我没有留下来做小妾,让你失望了不成?”
马车停稳了,喜婆为苏蔚然掀开轿帘,水莲和银莲早已下车,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苏蔚然。
大燕规矩,公侯世子娶亲,新郎只需在府中等待即可,接新娘下轿的事一般会委派一名关系亲近的亲属代劳。
苏蔚然的脚刚接触到地面,忽然有个女人伸手过来搀她:“哎呦,新娘子下轿了,新郎官快准备迎接新娘哎!”
尖利的笑声落入耳朵,苏蔚然皱了皱眉,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
她想起来了,这是李氏的声音。
上一世确实是李氏将她搀扶下轿的,也是李氏苦口婆心在她耳边劝说,帮助她下定决心,接受了康乐侯府的‘好意’和‘苦衷’。
李氏的相公是时任户部编校的苏良治,而苏良治是苏蔚然祖父的干儿子,二叔苏文渊和父亲苏得臣的义兄。同时李氏还是康乐侯夫人宋氏的表妹,她和苏良治住在金陵,所以今日担任了替世子迎接新娘的角色。
苏蔚然在心里冷笑一声,她怎么能忘了他们?她能有上一世的惨状,多亏了苏良治和李氏这对狗男女!
当年苏良治和李氏想分割母亲留下的财产,被二叔拒绝,便联合谢明朗设下了这一出霸占自己嫁妆的毒计。
李氏多次在苏文渊面前游说,让苏家与康乐侯府联姻,但苏文渊一直想让苏蔚然嫁得近些,并不在乎夫家有没有爵位和官职,所以就没有答应。
于是李氏偷走了苏蔚然的手绢,并让她在几次出去游玩的时候,都‘无意中’遇到谢宏生,谢宏生一表人才又善于察言观色,自然将傻白甜苏蔚然哄得团团转。此时李氏见时机成熟,便将手绢拿到苏文渊面前说苏蔚然已经对康乐侯世子一见钟情,还私自交换了定情信物。
苏文渊虽然不信,本想问问苏蔚然,可是李氏说这么贸然去问,姑娘定会羞恼。再说康乐侯府是显赫人家,世子模样人才俱佳,确实是一门好亲,姑娘嫁过去也不算委屈,而且康乐侯府得知了二人的事,已经派人来提亲了。
苏文渊这才被说动了。
上一世在她答应先以小妾的身份进门之后,李氏便拼命劝说她将嫁妆库的钥匙交给谢宏生保管,说她年轻,管不来这么丰厚的财产。再说连她整个人都是世子的,又何况这些身外之物?
于是短短数月,她所带来的惊人嫁妆便全落入了谢明朗和宋氏的手中。后来听说苏良治和李氏用一大笔银子在金陵买了一座田庄,过上了富翁的生活。
这个消息也是水莲托人告诉她的。宋氏将水莲和银莲,还有她陪嫁过来的那些下人全部发卖到府外做苦工,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苏蔚然心中愤恨,所谓狼子野心,正是李氏和苏良治二人的写照!
此时喜婆在一旁笑容满面,大声说着如意合和,白头偕老的吉祥话儿,应和着周围人的笑声,十分热闹。
李氏喜气盈盈道:“然儿,快随表婶过来,世子在里面等着你呢!”
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拉扯,谁知刚碰到苏蔚然的衣袖,苏蔚然就仿佛不在意般挣开了,转而搭上了身边水莲和银莲的胳膊。李氏没想到向来和善温柔的苏蔚然竟会作出这种举动,愣了一下。
水莲忙道:“姑娘一路奔波,想必是累了,我扶着姑娘进去便是。”
当着众人,李氏有些下不来台,笑容僵在脸上,同时心下羞恼。
难怪别人都说这丫头片子蠢!当真是傻的!一丝儿礼数都不懂!若不是有银子多又有几分姿色,人家侯府怎能娶你这个商户女!
此时鞭炮齐放,周围一阵喜气洋洋的喧哗,喜娘送来一只镶金嵌玉的彩球,彩球的另一端是一根红绸,苏蔚然手里拿着花球,缓缓迈进了康乐侯府的大门。
一身喜服,风度翩翩的康乐侯世子谢宏生攥着红绸的另一端快步走过来,似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压低声音对苏蔚然道:“然儿,今日可高兴?”
对于自己的魅力,谢宏生向来是十分自信的,他知道苏蔚然喜欢自己,从每次碰面,她含羞带怯的目光就能看得出来。这还不是因为他英俊潇洒,还有显赫的世子身份?苏家再有钱,也是不入流的商户,能高攀他们侯府,一定满足了她此生最大的心愿吧!
苏蔚然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稍微侧侧头,算是回答。
她那时候被猪油迷了心,一心喜欢眼前这个渣男,觉得既然出了嫁,就该毫无保留的信任夫家。
可是他在将她弃如敝履之后,又毫不手软的拿走了她所有的嫁妆,什么金银珠宝,绸缎香料,名贵家具,田契房产,甚至连贵重一点的衣服都没留下。
他拿了这些东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蒋家小姐娶进了门。
后来她被诬陷时,谢宏生还假惺惺的劝说,让她选择是被逐出侯府还是自行了断。并对她说,如果她不想去死,那就将手中的财产全部交出,这样看在他们往日的情意上,侯府还可以留下她,给她一碗饭吃。
在大燕,被休弃的女子就等于万劫不复,比死还要难过,更不用说她此时只是一个卑贱的小妾。
想起从他口中说出的‘情意’二字,苏蔚然只觉得十分反胃。
她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苏蔚然的举动落到外人眼中,只会觉得是新娘害羞,可是只有苏蔚然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才没把手里的花球摔他脸上。
见苏蔚然如此安静顺从,谢宏生得意地看了眼上面坐着的谢明朗和宋氏,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谢明朗捋着几根山羊胡子,也是非常满意。
康乐侯府到他已经是第三代了,由于他父亲老康乐侯在世的时候终日沉溺于吃酒玩乐,风花雪月,所以到他这一辈家境便逐渐窘迫起来。而谢明朗在吃喝玩乐这方面比起他父亲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苏蔚然简直就是上天给他康乐侯府送来的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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