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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废后我成了首辅夫人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小说

番茄炖栗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楚若颜出发之前都想好了,回去就同父亲说,晏铮忙于丧务,无暇陪她回来。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好歹能应付过去。但看着眼前这个整装待发的人,她一时有些不确定了:“侯爷这是打算陪妾身回门?”晏铮挑眉:“本侯不该陪夫人省亲?”楚若颜语塞。前天夜里还又是抓手又是威胁的,今天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属狗脸的?她默默上了马车,眼观鼻、鼻观心。忽然发现这人除了脸长得不错,身上还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气。“侯爷这是用的什么香?妾身竟闻不出来。”她自小鼻子灵,闻过的味道绝难忘却,他身上这股似药非药的香气还是头一次。晏铮面色一怔,凌厉的眉眼竟意外柔和下来:“是她送的......”她?楚若颜犹豫了下,还是问:“侯爷说得可是荣家嫂嫂?”晏铮点了点头。楚若颜了然,外面的传言果然...

主角:楚若颜晏铮   更新:2025-04-12 17: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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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若颜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嫁给残废后我成了首辅夫人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番茄炖栗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若颜出发之前都想好了,回去就同父亲说,晏铮忙于丧务,无暇陪她回来。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好歹能应付过去。但看着眼前这个整装待发的人,她一时有些不确定了:“侯爷这是打算陪妾身回门?”晏铮挑眉:“本侯不该陪夫人省亲?”楚若颜语塞。前天夜里还又是抓手又是威胁的,今天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属狗脸的?她默默上了马车,眼观鼻、鼻观心。忽然发现这人除了脸长得不错,身上还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气。“侯爷这是用的什么香?妾身竟闻不出来。”她自小鼻子灵,闻过的味道绝难忘却,他身上这股似药非药的香气还是头一次。晏铮面色一怔,凌厉的眉眼竟意外柔和下来:“是她送的......”她?楚若颜犹豫了下,还是问:“侯爷说得可是荣家嫂嫂?”晏铮点了点头。楚若颜了然,外面的传言果然...

《嫁给残废后我成了首辅夫人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楚若颜出发之前都想好了,回去就同父亲说,晏铮忙于丧务,无暇陪她回来。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好歹能应付过去。
但看着眼前这个整装待发的人,她一时有些不确定了:“侯爷这是打算陪妾身回门?”
晏铮挑眉:“本侯不该陪夫人省亲?”
楚若颜语塞。
前天夜里还又是抓手又是威胁的,今天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属狗脸的?
她默默上了马车,眼观鼻、鼻观心。
忽然发现这人除了脸长得不错,身上还有股若隐若现的香气。
“侯爷这是用的什么香?妾身竟闻不出来。”
她自小鼻子灵,闻过的味道绝难忘却,他身上这股似药非药的香气还是头一次。
晏铮面色一怔,凌厉的眉眼竟意外柔和下来:“是她送的......”
她?
楚若颜犹豫了下,还是问:“侯爷说得可是荣家嫂嫂?”
晏铮点了点头。
楚若颜了然,外面的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可他又道:“你若闻不惯,以后换了便是。”
这随意的口气,好像又对荣姗不是那么情深一片?
正琢磨,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楚国公府,大门前。
楚淮山压根坐不住,带着小江氏一干人到门外来了。
他打定主意要是晏三敢扫他闺女脸面不来,那就别怪他冲到晏序牌位前讨说法了!
好在人到底是来了。
“小婿见过岳丈、岳母。”
晏铮拱手行礼,楚若颜也跟着福身:“若颜见过父亲、母亲,几位妹妹。”
楚淮山舒展眉毛:“都起来吧,安宁侯行动不便,先进屋再说。”
正厅。
除了老夫人身体不适没有来,其余各房的人都到了。
双方见礼后,楚若颜便吩咐玉露把礼物拿上来。
她给父亲准备了一幅前朝石晋年的《松鹤展翅图》,给楚若音的是一张焦尾琴,还有小江氏、楚若兰等等......
二房夫人柳氏惊喜道:“我们也有?安宁侯夫人太客气了。”
楚若颜笑道:“这都是夫君命我准备的,夫君说从前未到国公府拜会,今天第一次来,总不能两手空空怠慢了长辈......”
晏铮闻言,深深看她眼。
楚淮山那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来,点头道:“姑爷有心了,那就到书房坐坐吧。”
这姑爷都喊上了,便是认可他了。
大厅很快就剩下女人们闲话家常。
小江氏一直等着这一刻,当即发难:“若颜,听说你刚过门,就将国公府给你的陪嫁都变卖了,可有此事?”
原还笑闹的众人神色顿时一紧。
刚过门就变卖嫁妆的,只有和家中决裂的女子......
然而楚若颜大方承认:“正是。”
厅内安静了下来。
有人忍不住道:“若颜,不是婶娘说你,你这样做,未免寒了你母亲的心啊!”
“是啊,听说那都是大嫂一件一件为你备下的,你......”
众人的发难,让小江氏极为受用。
她装模作样擦擦眼角,刚要开口,却见楚若颜幽幽叹口气:“各位叔叔婶婶可能有所不知,将军府的情况,实在太艰难了,自从公爹婆母还有几位兄弟走后,每况愈下,要债的堵到大门口,几乎快把我二嫂嫂逼死......若颜虽是新妇,也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所以只能变卖嫁妆,能补贴一些是一些......”
这话一落,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带了同情。
晏家那情况谁不知道,男丁灭绝,光靠女人能有几个钱?
柳氏收了她的礼,帮腔道:“你这也太不容易了,为何不早些回娘家说说,大哥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楚若颜接过话头:“若颜说过了,但那些陪嫁铺子的掌柜都说,家中也十分艰难,为免父亲和母亲为难,若颜只能如此......”
这话顿时让厅上气氛微妙起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府上什么境况能不清楚?
当家的国公爷是皇上跟前红人,主母小江氏又出自富可敌国的江家,这“艰难”二字怎么也跟他们不搭边!
有聪明的联想到这是小江氏给她准备的陪嫁,其中门道谁还想不明白?
有人平时就不满小江氏的专横,借机道:“大嫂,虽然您向来宽厚,但一味纵容这底下人欺主的话,日后怕是不好管家啊。”
“是啊,若颜可是咱们大哥的心尖子眼珠子,这事儿要是传到他耳朵里......”
小江氏脸有些挂不住了。
只能道:“此事下来我自会查个清楚,真有欺主的恶奴,定会重罚!”
楚若颜勾唇。
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的话,总要有着落的。
那个江涛,替罪羊是跑不掉了......
这时二房的楚若兮,也是府上最小的姑娘,歪着小脑袋瓜脆生生道:“娘亲,大家是在说没银子了吗?可我记得前两天,还有好多好多人往府上搬银子来呢!”
那是今年送来的庄子收成!
小江氏听了这话差点气吐血,这不是要她拿银子给那小贱人吗?
好在柳氏捂了她的嘴:“小孩子不懂事,大嫂莫见怪。”
楚若兰坐不住了,站起来道:“大姐姐,听说晏老太君疯了,是真的假的呀?”
所有目光齐刷刷望过来。
楚若颜眸光一冷:“三妹妹,慎言!”
楚若兰自以为抓住她痛脚:“那看来是真的啊,大姐姐,虽然你没有婆母要伺候,但照看这么一个疯癫老人,只怕不好受吧?”
啪!
响亮的一耳光。
整个厅上都愣住了。
楚若兰瞪大眼睛,小江氏喝道:“若颜,你干什么?”
楚若颜面无表情收回手:“母亲,三妹妹口无遮拦,我这是在替您教训她。”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左脸瞬间肿了起来,小江氏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我自己的女儿自己教,用不着你动手!”
楚若颜点点头:“好吧,既然母亲不让若颜以长姐身份教导,那便以安宁侯夫人的教吧。”
说罢又甩了一巴掌。
楚若兰直接被打懵了,小江氏大怒:“你什么意思?!”
气氛一下子紧张到极点。
柳氏急忙拉着小江氏:“嫂嫂消消火,若颜她也是着急了,你先坐下、坐下再说。”
三房一个婶娘也对楚若颜道:“大喜的日子,可别犯了忌讳,安宁侯还在呢......”
这言下之意,是提醒她别让晏铮知道了。
毕竟刚回门就和母亲吵起来不甚光彩......
可那又如何。
她跟晏老太君是没什么交集,但老太君之所以疯癫,全是因为儿孙忠烈血洒疆场!
这样一个可敬可悲的老妇人,凭什么沦落到旁人嘴里攻讦的谈资?
不过她还没开口,一向安静的二妹妹楚若音出声了:“大姐姐说得没错,母亲,您是太纵着三妹妹了。”
小江氏眸色大戾回过头。
楚若音道:“母亲,晏家满门忠烈,那是天子都褒奖过的,那晏老太君又是何等身份,岂容三妹妹如此置喙?若传了出去,京城人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了!”
小江氏冷笑。
自家人府上叙话,哪有她说得那么严重?
无非是这丫头被猪油蒙了心,向着那小贱人说话。
她目光扫视她一会儿,忽道:“既然你这么心心念念天子,那今年的选秀,就非去不可了?”
楚若颜一讶,不料楚若音起身行礼:“谨遵母亲吩咐。”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楚若颜径直追出来。
在抄手游廊下截住她。
“二妹妹,你当真要入宫?”
当今天子年近四十,岁数大得足可做她父亲了!
更何况深宫似海,她依稀记得楚若音和皇上的弟弟秦王纠缠不清,被扣上个淫乱后宫的罪名,连父亲都无能为力......
楚若音面色悲凉,半响,拿出一块沾了血的玉佩:“大姐姐没发现,我的丫鬟碧烟,不见了吗?”
楚若颜猜到什么拧紧眉:“是你母亲?”
“是,因碧烟劝我不要进宫,被母亲听见,活活打死了。”楚若音抚着玉佩,脸上勾出一个凄绝的笑,“大姐姐,我不瞒你,这府上我是一时、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既想让我进宫,那我便如了她的意,那样再也不会有人因我而死了......”

夜里。
玉露带回来好消息:“鬼市有人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但条件是姑娘亲自去谈。”
楚若颜抚着手腕不语。
今晚这情形晏铮明显是怀疑她了......
虽不知什么地方露的马脚,但她确实很需要这十万两银子,帮晏家也是帮她自己渡过这一关。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玉露摇头:“不知道,只听说叫什么百晓阁......”
百晓阁?
她眸子一凝。
这地方可是全天下最大的情报网,上至达官贵族,下到平头百姓,就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消息。而且背后靠山神秘,连朝廷都睁只眼闭只眼。
“备车,明日就去!”
鬼市坐落于京都东南的长平巷,白日都不开张。
楚若颜乘车来到一家叫“天一酒楼”的地方,门口坐了个小厮,眼也没抬道:“谈生意上二楼,买情报上三楼,买人买命上四楼,其他请回。”
玉露听到买人买命一哆嗦:“姑娘,咱们要不还是算了?”
这一看就是黑店,楚若颜却还是拉她上了楼。
厢房里,一个大肚掌柜早候在那儿,见人来了笑容可掬道:“原来是晏家的三少夫人,请坐、请坐。”
楚若颜微微吃了一惊,她戴着帏帽、身上一切彰显身份的物件都取下了,对方还能一眼认出他。
但这恰也说明百晓阁的情报网名不虚传。
“这位掌柜,咱们长话短说,我的婢女说,你们愿意出十万两买我的陪嫁?”
大肚掌柜笑道:“不错。”
“这价位是否太低了?我这些铺子随便一家每年进账都在万两左右,还加上良田和两处别庄,你们赚得不少了。”
“三少夫人说得没错,但您这些可是烫手山芋,接过来,后面还有一大堆事,闹不好还要见官见血,您总不能让我们白白出力吧?”
听到这话,楚若颜就放心了。
对方并非不知深浅只贪钱财的人,他们很明显清楚这些背后涉及到小江氏、乃至整个江家,但仍然敢接,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十万两就十万两吧,不过我怎么知道贵店真能解决后顾之忧呢?毕竟,那可是楚国公府的亲家。”
大肚掌柜微微一笑,这时窗户倏地打开。
窗外树上,倒吊着一个人。
楚若颜定睛一看,竟是永定伯世子卢纬!
“这位卢世子在我们赌场欠下巨额赌资,又害了一位荷官清白,所以我们爷说把他吊个三天三夜,没死再送回永定伯府去要钱。”
楚若颜满心惊诧。
她隐隐知道百晓阁厉害,但没想到连永定伯府都不放在眼里。
难不成背后靠山还真是宫里的?
双方谈妥后,签了契书,大肚掌柜直接拿了大丰宝号的十万两银票。
楚若颜让玉露收好,起身准备离开,对方又道:“对了,三少夫人,我们爷说若是这桩生意做得痛快,就再送条消息给您,这次晏家被逼着要账,背后指使人之一就是树上吊着那位。”
这点她其实也早有怀疑。
晏家军在民间声望那么高,就算出事,也不至于一下子来那么多人。
只不过没想到是卢纬。
看来还是嫉恨她抢了他用来补阳的千年野山参......
“多谢掌柜告知,不过听您这话的意思,还有其他人指使?”
大肚掌柜微微一笑:“抱歉,少夫人,我们爷说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楚若颜明白他的意思,福身行了一礼:“还请掌柜告知你们爷,若哪日愿意开价了,别忘知会若颜一声。”
主仆二人走后,隔壁暗门才走出个男子。
红衣白发,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仿佛可以颠倒众生。
大肚掌柜恭恭敬敬行礼:“阁主,您看属下应对是否得当?”
“还行吧,楚淮山那厮古板无趣,没想到生的闺女倒是有趣~”磁性的声线透着慵懒,男子似乎说完这两句话就倦了,摆摆手道,“且让她去查吧,真查出来了,可以再帮着添把火。”
从百晓阁出来,玉露直拍胸脯:“姑娘,吓死我了,您看见刚才那位卢世子没,嘴唇都白了,他不会被吊死了吧?”
楚若颜盯她一眼:“记着,方才你什么也没看到,即使看到也要忘了。”
永定伯就这一个儿子,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又知道她们知情不报,说不定会疯狂报复呢。
玉露吐吐舌头:“奴婢知道,不敢传出去的。不过姑娘,您这样明日回门,夫人知道了会不会找你麻烦呀?”
“那就要看百晓阁的人手脚利不利索了。”
事实上百晓阁的人很利索。
她们前脚刚走,后面人就往那十二家店铺、二百亩良田还有两处别庄一一上封条去了。
江涛被赶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气得仰脖子骂:“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产业,这是江家的,是楚国公夫人家的!”
没人理他,只把他的裤衩扔出来罩头上。
当夜。
他就跑到小江氏那儿告状去了。
小江氏听完咬牙切齿:“定是那个小贱人干的,没想到她还有这招!”
“夫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可是每年十几万两的进项啊!”江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江氏烦躁道:“闭嘴!田产地契全交给她带走了,只剩下你们的卖身契,顶什么用?”
江涛吓得噤声,一旁章妈妈道:“夫人,这可不是件小事,她这样做分明是在打您的脸,真要让她得逞,那以后还不爬到您头上去?”
小江氏眼神一阴:“想爬我头上,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明天不就是第三日的回门礼吗,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跟家里交代!”
翌日一大早。
楚若颜吩咐门房搬运东西。
有给父亲和二妹妹准备的、也有应付小江氏她们的,因着手头宽裕,足足弄了三大车!
正要准备登车的时候,一道冷淡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坐这辆。”
她惊讶回头,只看见晏铮一身水青色绣祥云纹常服,头发正式的流云冠,此刻坐在侯爵规制的四轮朱漆马车内,静静看她。
楚若颜不禁一怔。
这是打算......陪她一起回去?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楚若颜拿过名帖一看,竟是当初纳彩问吉时双方互换的生辰八字!
楚淮山也犹豫了,毕竟眼下宫里那位顾及晏家不点头,若是他们先开口,说不定就答应了......
他转头看向女儿:“颜儿,如果让出半副药,对你的身子......”
“不行!”楚若颜脱口而出。
二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她又赶紧解释:“爹爹,女儿的意思是药可以让,但这门亲事......”
“楚大姑娘放心,老奴敢以性命担保,我们三公子一诺千金,绝不毁约!”
方管事以为她担心退亲的事,立刻赌咒发誓。
楚淮山也道:“这个你莫怕,晏家三世三公,以信立世,从未听说过食言而肥的先例。”
楚若颜抿紧唇,实未没想到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这药必然是要给的,否则晏老太君性命堪忧。
但眼下该怎么打消他们退亲的念头?
“爹爹、方管事,若颜以为此事干系重大,还是等双方人齐再做商议。”
话音一落,方管事脸色便冷了下来:“楚大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晏府自大将军夫妇以下,四位少公子阵亡,老太君得闻噩耗昏迷不醒,五少夫人也回了娘家,如今就剩三公子和二少夫人在灵前跪守,还有一位刚满五岁的孙少爷。”
“大姑娘总不会想让我们孙少爷来和您谈退亲的事吧?”
晏家的情况比她想得还要糟。
楚若颜叹了口气,也不打算再兜圈子:“方管事误会了,若颜之意,是若颜不愿退亲。”
“什么?!”
方管事和楚淮山几乎同时叫出声。
后者除了震惊更多出两分凝重:“颜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若颜福身:“父亲,聘礼既下,婚书已成,又岂有退回之礼。”
说罢又对着方管事,朗声宣道:“你未曾听错,楚氏嫡女若颜,愿嫁晏家三郎。”
正厅里一片死寂。
不止是晏家人,就连送完程大夫回来的小江氏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晏家什么境况,唯一的男丁还成了瘸子!
若说先前碍着圣旨不便退亲,那么现在晏家主动找上门,大好的机会,再不答应就是脑子进水了!
感受到国公爷扫来的目光,小江氏只好敷衍道:“大姑娘,你心地善良是好事,但这因着同情才嫁过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楚若颜看着父亲在旁边赞同地猛点头,索性道:“爹爹、若颜并非同情晏家,而是因为——若颜其实倾慕晏三郎已久!”
“什么?”
“倾慕?”
正厅一时炸开了锅,小江氏也愕然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可不记得你与他见过面啊!”
楚若颜与晏铮除了梦里那数面之缘,就只在选婿的画卷上见过。
而对着一张画卷生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她轻轻垂下眼,声音平静道:“母亲有所不知,去年元宵节猜灯谜,女儿在望霜楼上......远远地见过三公子一面。彼时他从一群纨绔手中救下名孤女,施恩不望报,风姿绰约,令人心折,那时若颜便暗暗发誓,此生非君不嫁。”
字字句句,都在勾勒着一个旖旎故事。
厅上诸人都听痴了,连玉露也有些茫然,似乎自家姑娘真的去过望霜楼,还真对那晏三郎许下痴心。
方管事肃容道:“先前老奴不知大姑娘心意,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方管事客气了,你随玉露去取药吧。”
方管事连连道谢。
待人走后,楚淮山欲言又止:“颜儿,你——”
那脸上神情仿佛在说“你倾心谁不好怎么就看上那晏家三郎了”。
楚若颜跪了下来:“父亲,女儿任性,给您添麻烦了。”
楚淮山长叹一声:“为父在意的哪是这些,那晏铮纵使满腹经纶改走仕途,可他腿有残疾,皇上也不可能为他违逆祖制!当不了官,晏家的路也就到头了,你嫁过去,是受苦啊!”
大夏祖制,身体残缺者不得入仕。
可父亲又怎知他日后权倾朝野,连京城都给掀了去?
楚若颜低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楚淮山又叹了声:“罢了,既是你的选择,为父也不多说。只要你记得,日后想回来,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路。”
楚若颜眼眶发红。
她不惧吃苦,也无需后路,只怕改变不了那梦中死局!
晏府,灵堂前。
明旌长幡,白绫缟素。
方管事对着牌位行过大礼,才退到一旁悄声问:“少公子动筷了吗?”
跟了晏铮多年的孟扬只摇头,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跪在灵位前,腰背挺直,正是晏铮。
他旁边放着一动未动的食盒,方管事神情一紧:“少公子身上还有伤......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孟扬苦笑:“公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跪着,谁又能让他起来?”
自从扶棺回京,晏铮就是这副模样,跪在灵前不饮、不食、不语。
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皇室宗亲前来吊唁,他也和木桩子一样钉死在那儿,看得来人纷纷摇头,都说这晏家三郎悲痛过度,傻了。
孟扬叹气,转又小声问道:“对了,你去楚国公府事情办得怎么样,药拿回来了吗?”在他看来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半副药,换一门亲,楚家该千恩万谢才是。
然而方管事只摇头:“整副药都拿回来了,但亲没退成。”
孟扬一愣。
堂里的晏铮似也听见了,雕塑般的身形微微一动。
方管事连忙上前:“少公子,楚大姑娘说了,她心仪少公子已久,绝不会退这门亲事!”
晏铮身子一震,极为缓慢地回过头。
因着连日未食,他的嘴唇已经彻底干裂,眼底布满血丝,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方管事。
“她说......什么......”
沙哑的声线几不成调,方管事却差点喜极而泣。
这是少公子回府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她压着激动飞快将楚若颜的话复述一遍,最后道:“......想来是夫人和老爷在天有灵,保佑您得遇良妻,将来患难与共、白首不离!”
晏铮面上由惊转怔,忽然癫狂大笑起来。
“孤女......倾慕......”
“哈哈......”
他边大笑边摇头,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楚若颜否了。
如果当真定了晏家这个罪,那晏铮不可能稳稳当当地留在府里,更不可能得个安宁侯的爵位。
她目光沉冷地看向那两家夫人:“陶夫人、华夫人,文景说得可属实?”
陶夫人噤声不语,华夫人到底是御史家的,勉强分辨道:“孩子说得的气话,作不得数。”
“气话?”
楚若颜好整以暇笑了笑,“看来二位家的公子天纵奇才,小小年纪就精通兵法,那不如快请教一下唐夫子,也免得耽误了二位公子的大才。”
说着就要往学塾方向去。
两个妇人脸色大变,华夫人忙喊:“二少夫人且慢!”
这些话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孩子哪懂什么贪功什么冒进,那都是听自家大人说的......
华夫人脸上挤出笑容:“二少夫人别动气,方才是我们不好,没弄清楚就错怪了文景,这次就是小孩子们打闹,一点小事罢了,不值得大动干戈。”
陶夫人忙道:“是啊,我们也不追究、不追究了。”
楚若颜看看晏文景,确定他没受什么伤,正要开口。
忽然一道尖利冰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你们不追究,本宫要追究!”
纷纷回头,只见一个身着宫装的美貌妇人由嬷嬷搀着,趾高气昂走了过来。
华夫人、陶夫人连忙行礼:“见过康河县主!”
康河县主是豫王和永扬郡主的独女,金枝玉叶,飞扬跋扈,嫁给顾相长子之后才收敛些。
顾宏志正是她的儿子!
康河县主走到楚若颜面前,居高临下:“你以为拿着那些话就能当把柄?本宫告诉你,你威胁得了她们,威胁不了本宫!传出去又如何,说破天也是童言无忌,可本宫的儿子切切实实被打折了手腕,就算闹到大理寺,也是本宫占理!”
楚若颜微蹙眉头。
这康河县主是皇室血脉,确实可以不在乎人言。
“晏文景,本宫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跪下来给宏志认错道歉,然后自己断一只手,二嘛......”她眼里阴光一闪,“本宫要你那瘸子三叔再断两只手!”
“你敢!”
晏文景两眼猩红,里面恨意滔天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撕碎。
楚若颜也渐渐冷下神色:“康河县主,你这是对安宁侯不敬。”
“什么安宁侯,不过是个贪生怕死扔下父兄逃跑的瘸子,皇伯父仁慈才赏他个爵位。”康河县主高昂起头,“还有你,以为本宫不知吗,一个商贾之女,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来啊,给本宫掌她的嘴!”
身后嬷嬷轰然应是,上前便要来拿楚若颜。
“住手、要打就打我,关她什么事!”晏文景要冲上来,被一个侍卫一把抱住。
楚若颜唇边泛起笑:“没事。”
随即仰头看着康河县主,平静道:“县主三思,这一巴掌下来,可就要家破人亡了。”
康河县主大怒:“给我打!撕烂她的狗嘴,本宫倒要看看一个商贾之女怎么叫本宫家破人亡!”
话刚落,楚若颜便骤然拧眉,仿佛忍受莫大痛苦般。
下一刻,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啊!本宫的脸!”
康河县主惊恐尖叫,妆容精致的脸上被血染红。
嬷嬷们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
突然晏文景大喊:“坏女人、三婶婶!”
只见楚若颜单薄的身体被风吹倒般向后倒去。
奶娘一把捞住她:“三少夫人、三少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唬老奴啊!”
三少夫人?!
康河县主神情一顿:“你说她是谁?”
奶娘抹泪:“这是我们刚过门的三少夫人,我们安宁侯明媒正娶的楚国公嫡女......”
什么!
是楚国公家那个病秧子?
康河县主这才有些慌了,环顾场中去找陶家和华家的,然而那两位夫人也一脸茫然,像是毫不知情的模样。
这时一道不确定的声音传来:“若颜?”
几人回头,这才看见承恩侯之女薛翎牵着个五六岁的男童,站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
而她身后,还有许多高门贵妇牵着自家孩子驻足观望,甚至广文堂夫子们也在!
康河县主身子晃了下:“什、什么时辰了?”
嬷嬷回:“好像快到晌午......”
晌午下学,岂不是刚才那一幕,全都被他们看见了?
“若颜、天啊,还真是你!”
薛翎一脸震惊,把男童交给丫鬟匆匆过来。
哪知康河县主刻意遮挡。
薛翎暴脾气可不惯着,直接一把推开她。
“康河县主,你这是做什么?”
“逼得若颜吐血还不够,非要让她眼睁睁死在你面前才满意吗?”
康河县主听到这话心一凉,刚才那些果然全被她们看见了!
她忙道:“这其中有误会......”
“是吗?那我倒是想听听,什么样的误会让县主能把我家表妹逼吐血,又是什么样的误会能让县主不顾忠烈女眷,命人掌掴!”
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远处看戏的众人脸色都微妙起来。
还能是什么。
不就是欺晏家没人了吗?
康河县主终于慌了,四处去找华、陶两家的夫子,哪知她们早早躲到角落里,任由全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六神无主时大喊:“本宫没有打她!不信、不信你问他!”
她指向晏文景,那孩子跪在楚若颜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
都怪他,忍不住闯了祸,让这坏女人来背锅。
他虽然不喜欢她,但她是为帮他才变成这样的,他不想欠她人情!
正满心愧疚,突然,手掌心似被挠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那个女人的小拇指又在他手掌心里动了两下!
原来是装的!
晏文景心头大石落地,连忙扬起小脸,泫然欲泣:“呜呜......都是我不好......他们侮辱我爹爹和祖父,我就该忍着不跟他们动手......”
“这样也不会让三婶婶为了我挨巴掌,还被打吐了血......”
孩童清脆无辜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耳朵里。
众人的目光由方才的微妙全然变成愤怒。
“什么?还敢侮辱晏大将军和晏世子?”
“疯了吗?”
“顾相怎会有这等恶媳,简直有辱清名!”
一字一句,刀剑般朝着康河县主扎去。
康河县主从未被如此辛辣地指责过,双目空空,最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昏过去最后一刻想,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这场闹剧最终以奶娘带走晏文景结束。
楚若颜坐回喜床,罩上盖头,没过多久门就被推开。
来人端坐在轮椅之上、一身大红喜服染了酒意,是晏铮!
她微微攥紧手指,却没见他往这边来。
晏铮停在桌边,自顾自地倒满一杯酒。
随后往地上一泼。
“你也算看见我成亲这一日了......”
他低低对着虚空开口,语声萧瑟。
楚若颜脊梁骨窜上一阵寒意。
这难道是在跟早已过世的荣家大嫂交代?
做完这一切,那人又给自己添满茶水,一饮而尽。
“将喜盖揭了吧。”
冷淡的声线听不出一丝情绪。
但楚若颜知道这话总是对她说得。
迟疑片刻:“这......只怕不合规矩。”
对方冷哼一声,直接丢来一杆喜秤。
战场上的人,最忌拖泥带水。
楚若颜握住喜秤向上一挑。
红盖飘落。
一片旖旎红光中,她对上一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
事实上,这是她第二次真正看见他。
皇城门口初次惊鸿一瞥,此时却清清楚楚,能看见那锋利的眉、削薄的唇......
赏花宴上那些贵女们曾经评价。
——晏家五子各有风姿,唯三郎晏铮,文可夺魁,武能盖顶,凤骨龙姿,貌若天成。
如今看来这最后两句没有夸大。
她深吸口气,起身,行礼:“妾身楚氏若颜,见过侯爷。”
屋子里一片沉寂。
晏铮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目光很冷,无论是看她,还是看红烛、看喜床。
都犹如在看死物一般。
楚若颜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刻、两刻,她的额角沁出汗珠,腿脚也渐有些发麻,直到她都以为对方不会回她的时候,才听到简短两字。
“更衣。”
喜服本就繁复,晏铮坐在轮椅上,更是不便。
楚若颜只能半屈下膝,小心地解开领扣,再绕到身后为他更衣。
男人坐得笔直,像一杆出鞘长枪。
可全身最脆弱的后颈却正对着她,毫无保留,仿佛引诱一般。
楚若颜呼吸一紧,不自觉抬手碰了碰鬓间那支金步摇。
若是此刻、她有把握一击致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方管事急切的声音。
“侯爷、歇下了吗?寿安堂那边又闹起来了......”
寿安堂是晏老太君的居所。
晏铮倏地往外,楚若颜道:“夫君,妾身陪您一道去吧?”
晏铮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楚若颜急忙跟上去。
夜深人寂。
寿安堂里忙得人仰马翻。
晏老太君披头散发躲在角落里,手中拿着刚打碎的药碗,不停挥舞:“走、都走开!不准伤害我儿!”
众人怕她伤着自己都退到门边。
二少夫人李氏哄道:“祖母,没人要伤害公爹,您先将那东西放下,好吗?”
晏老太君顿时激动:“胡说、胡说!我亲眼看见有人要害他,好多人、好多血!”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要害他?”
她边说边扑过来,屋子里一片混乱,李氏不得已退出屋子,正好看见过来的晏铮。
她如同看到救星般:“三弟你可算来了!快,祖母又发作了!”
晏铮面无表情往内“走”。
屋子里,嬷嬷们正不停安抚老太君,见他进来忙道:“老太君您看,大将军他来啦!”
晏老太君浑浑噩噩抬起头。
看见晏铮,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老大、快,过来,让我瞧瞧!”
晏铮近前,晏老太君慈爱地捧住他的脸,左右端详。
“不对呀,老大,你怎么瘦了?”
“你、你不是我的老大,你是谁,你是谁?!”
片刻前还好端端的老人突然暴起,狠狠将那药碗碎片刺向他。
“小心!”
楚若颜惊呼一声,却见晏铮抬手,稳稳抓住老太君的手。
“祖母,是我。”
晏老太君迷蒙的眼神渐渐清醒过来。
呆呆望他片刻,又哭又笑:“是你、怎么是你这个灾星啊!”
“活下来的那个人,为什么是你呢?”
这话简直诛心!
可楚若颜环顾四周,竟是没一人觉着意外!
晏铮面上亦没有半分波动,只任她哭闹到力竭,才从她手中掰下碎片,交给李氏。
“以后,收好。”
李氏忙不迭应下:“赶明儿我就让人把祖母房里的东西全都换了,换成木制的,再闹腾也伤不到人。”
晏铮唔了声,李氏又看到楚若颜,面露歉色:“这位就是三弟妹吧?真是不好意思,新婚夜还这样搅扰你们......”
楚若颜忙说没有。
看着寿安堂里人人一脸疲色,心下叹了口气。
家里男丁们尸骨未寒,唯一能撑门面的老太君又成了这样,到如今还能维持着人心不散,全是靠着晏家从前的威望。
可再这样下去,晏家这艘破船又能撑多久呢?
翌日清晨。
楚若颜醒来时,晏铮已经走了。
玉露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端着热水进来见她还是全须全尾的样,有些黯然:“姑娘,姑爷也太不把您放在心上了......”
楚若颜不便与她解释,洗漱后,换上成衣往前堂去了。
晏家的灵堂就布置在那儿。
白幡缟素,哭声不绝。
晏家主子们没在,底下人看见新夫人刚过门就来此祭拜,都有些愣。
“三少夫人。”
方管事眼含欣慰地走过来,楚若颜颔首:“方管事,若颜想来祭拜一下父兄。”
方管事引着她上前,灵堂上供奉着六个牌位,中间是大将军晏序和夫人谢氏,然后依次是世子晏荀、二公子晏城、五公子晏衡以及最小的晏昭。
楚若颜规规矩矩跪下去。
心中默念,大将军、将军夫人,还有诸位兄弟,若颜既嫁他为妻,便是晏家一份子,他若苦海回头,我自患难与共,否则,就要请诸位原谅了......
她重重磕下三个响头,随后上香、烧纸。
等一切做完,出了灵堂,她才道:“方管事,若颜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方管事忙道:“请教不敢当,少夫人请说。”
楚若颜斟酌一会儿:“若颜想知道,从前府上,侯爷的处境如何,是否......不招老太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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