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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废后我成了首辅夫人全文免费

番茄炖栗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这话她昨晚就想问了。老太君能说出“为什么你活着”的话,即便疯癫,也有几分是心里话。方管事惊于她的敏锐,纠结一阵,还是说了。“实不相瞒,不仅老太君不喜侯爷,以往大将军和夫人在时,也常常忽略他。”“什么?”这属实出乎她的意料了。大将军公正严明,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忽略吧?更何况,晏铮还是晏家最出色的孩子。方管事苦笑一声:“这事儿怎么说呢,护国寺的了空大师您知道吧?”“知道。”这位了空大师是前朝玄方和尚的徒弟,最懂相面之术。听说当初承恩侯带着妹妹上香,他远远看了一眼就断定她贵不可言。果然,六艺大比时皇帝对她一见倾心,不到半年就将她扶成贵妃,连正宫皇后都不如她得宠。方管事脸上神情愈发黯淡:“您知道就好,就是这位大师,在侯爷周岁之时批命,断他...

主角:楚若颜晏铮   更新:2025-04-12 16: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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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若颜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嫁给残废后我成了首辅夫人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番茄炖栗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话她昨晚就想问了。老太君能说出“为什么你活着”的话,即便疯癫,也有几分是心里话。方管事惊于她的敏锐,纠结一阵,还是说了。“实不相瞒,不仅老太君不喜侯爷,以往大将军和夫人在时,也常常忽略他。”“什么?”这属实出乎她的意料了。大将军公正严明,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忽略吧?更何况,晏铮还是晏家最出色的孩子。方管事苦笑一声:“这事儿怎么说呢,护国寺的了空大师您知道吧?”“知道。”这位了空大师是前朝玄方和尚的徒弟,最懂相面之术。听说当初承恩侯带着妹妹上香,他远远看了一眼就断定她贵不可言。果然,六艺大比时皇帝对她一见倾心,不到半年就将她扶成贵妃,连正宫皇后都不如她得宠。方管事脸上神情愈发黯淡:“您知道就好,就是这位大师,在侯爷周岁之时批命,断他...

《嫁给残废后我成了首辅夫人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这话她昨晚就想问了。
老太君能说出“为什么你活着”的话,即便疯癫,也有几分是心里话。
方管事惊于她的敏锐,纠结一阵,还是说了。
“实不相瞒,不仅老太君不喜侯爷,以往大将军和夫人在时,也常常忽略他。”
“什么?”
这属实出乎她的意料了。
大将军公正严明,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忽略吧?
更何况,晏铮还是晏家最出色的孩子。
方管事苦笑一声:“这事儿怎么说呢,护国寺的了空大师您知道吧?”
“知道。”
这位了空大师是前朝玄方和尚的徒弟,最懂相面之术。
听说当初承恩侯带着妹妹上香,他远远看了一眼就断定她贵不可言。
果然,六艺大比时皇帝对她一见倾心,不到半年就将她扶成贵妃,连正宫皇后都不如她得宠。
方管事脸上神情愈发黯淡:“您知道就好,就是这位大师,在侯爷周岁之时批命,断他孤星入命、六亲缘薄,一生刑克父母兄弟......”
“什么?”楚若颜低呼,“所以老太君才称他为灾星?”
方管事默认。
楚若颜震惊地捂住嘴,之前许多疑惑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老太君会拿剪子戳他......
怪不得会问出“为什么只有你活着”这种诛心之话......
但,不可笑吗?
“方管事,老人信命倒也罢了,可大将军......公爹为人正直,母亲也是巾帼英雄,难不成也因为这一句批言,就对亲生儿子心有芥蒂?”
方管事沉默。
其实之前,他也不信这些,也觉得将军和夫人对他太过漠视。
可今天,七具棺椁抬了回来,就停在灵堂里。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一个不字?
楚若颜瞬间明白了这个老管事的立场。
连从小看着他长大、感情深厚的老人都是如此,换了旁人,还不把他钉死在灾星的罪柱上?
她一时只觉荒谬得可笑。
梦境中那个杀神杀佛、屠戮整个皇城的魔头似乎也有了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她冷声质问,方管事被那泛寒的眸光盯着,下意识说了实话:“除了主子,也就老奴一个人知道了。”
楚若颜这才放下心,思索又道:“此事出你口、入我耳,绝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方管事愣愣点头,等她走远,才反应过来。
这少夫人身上的气势好凌厉,竟和侯爷有些像......
回到新房。
楚若颜把玉露叫来,让她去买药。
“回春堂的金创药、济善堂的大活络丸,还有玉露散......全都买些回来。”
她久病成医,知道这些对于止血生肌极为有效。
晏铮被老太君戳得那道伤只怕没好完,偏昨日还那般折腾......
玉露记下药名歪头问:“姑娘,奴婢记得您之前不吃这些药的,又买来备着?”
因为千年野山参,让这小妮子对自家姑娘有种盲目自信。
楚若颜却愣住。
是啊,她这是做什么。
她是来杀他的,如今怎么还帮起他了?
“姑娘、姑娘?”
玉露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楚若颜捂额,良久叹口气:“玉露,假如有一个人会对你、不,对你的家人不利,但眼下又未做真正伤害你们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弄死他啊!”
玉露回答得理所当然,楚若颜不语。
她昨夜本是存着这样的心思,但见到疯癫的晏老太君,便知杀了晏铮,将军府就倒了。
这个守了大夏十几年边塞的将门,会一夜倾塌再无起复。
所以她想的是等,先等晏家转危为安......
“你先去买回来吧,银子还够吗?”
玉露俏皮一笑:“姑娘放心,您的陪嫁、还有宫里赏的,还有几千两呢!”
她点点头,想着待会儿也去找李氏一趟。
昨晚李氏说要把寿安堂的摆设都换成木制,以晏家如今情形,也不知有没有这个银子......
哪知她还没动身,李氏身边的丫鬟气喘吁吁跑进来。
“三少夫人,您、您快去花厅看看吧,我们夫人被堵住了!”
楚若颜立马跟着她过去。
花厅外,远远就听见一阵吵嚷。
“二少夫人,我们敬重你们将军府,但你们也得给我们口饭吃吧?”
“是啊,我们小本买卖,可经不起这样赊账,您要不先把欠款结一下?”
“先结我的衣裳料子,不多,就二百两银子!”
“还有我家,你们这半年买的几十头猪,我就当打个折扣,八十两!”
李氏被围在中间,周围全是要债的账本
她从前管家,一向都是年底结清。
没想到这次出事后,这些菜贩子、掌柜们都跑来要账。
“请大家放心、放心!晏家绝不会赊账,一定会把银子给大家的!”
她这么说哪里起半分作用,立时就有人问:“二少夫人,敢问你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李氏被吵得头昏脑胀,下意识说了句:“还有五百两......”
花厅登时炸了。
“五百两?你们光欠我们的米粮油钱就不止了!”
“对啊,你们拿什么结?”
好好一个将军府闹得跟个菜市场一般。
楚若颜眉头一拧,高声道:“都闭嘴!”
花厅里的目光唰唰唰全望向她。
楚若颜镇定自若地走进去,李氏看见她一愣:“三弟妹,你怎么过来了?”
这一看就是李氏的丫鬟怕她吃亏,自作主张请她过来。
楚若颜也没计较,只走上前,温声道:“我是为给祖母换摆设来的,昨儿不是说要全换成木制的吗?我便找人问了问,说是紫檀木不错,黄花梨木也不错,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来请教下二嫂。”
李氏一时呆住。
是有这么个事不错,但她想得是购置一般木制家具即可。
什么黄花梨木,金丝楠木,她们买得起吗?
来要账的也有木材铺的掌柜。
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这位是刚过门的三少夫人吧?您是说想给老夫人换一套紫檀木摆设?”
楚若颜挑了下眉头:“谁要换一套?我要换整个屋子。”
“什么?”
木材铺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管是紫檀木还是黄花梨木,都是时下最贵的木材。
一套紫檀木陈设起码上千两,要是换一整屋,那岂不是要上万两?!
李氏吓得一激灵,赶忙拉她。
楚若颜安抚拍拍她的手,道:“怎么,你们木材铺供不了?那便找个供得上的来说话。”

晏文景那小子,楚若颜虽只见过一次,但不像是会闯祸的。
倒不是说他安分守己,而是这黑芝麻馅儿的小汤圆,应该是惹了天大祸都能叫别人担着那种。
像今天这种被抓现行的,估摸着是有什么事情惹恼他了。
楚若颜思忖片刻,道:“如今侯爷和二嫂嫂都不在,这样吧,你先带我去看看,若事态严重,再差人禀告他们也不迟。”
奶娘也是这个意思,不管怎么样得先有主子出面,把孙少爷保下来。
于是领着楚若颜直奔广文馆去。
这广文馆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学塾,因教出过好几位状元,各家权贵子弟都把孩子往这儿送。
能在这儿教书的自然也不是寻常人,比如教晏文景他们的,就是翰林院退下来的唐夫子。
“三少夫人,并非老朽不卖你晏家面子,实在是文景这次,欺人太甚!”
“他一个受儒家教化、学孔孟之道的弟子,竟和旁人动手厮打,还将顾相的长孙顾宏志打折了手腕,若不是发现得早,只怕能将他整只胳膊给卸下来!”
楚若颜听着唐夫子愤愤而谈,一脸歉意地赔不是。
唐夫子见她态度这么好,气发到一半也不好再发下去:“哎,主要这事儿已经叫顾相家里知道了,他们先带顾宏志看大夫,若是回来发现文景不在,也不好交代......”
楚若颜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强求。
“唐夫子,我想先看看文景可以吗?”
“那就跟我来吧。”
酷暑当头。
晏文景就在学塾外的矮墙下罚站。
他满头汗水,小胳膊小腿都止不住地开始打抖。
唐夫子板着脸问:“知错了吗?”
晏文景大声答:“不知!”
唐夫子恨铁不成钢,用眼神示意楚若颜,这孩子没法管教!
楚若颜忙不迭地陪笑脸,将唐夫子哄走,才走到晏文景面前。
彼时这小萝卜头已经头晕目眩,骤然一片阴凉罩下来,有些舒服地叹口气。
然后他看见楚若颜。
那张小脸一下子垮下来:“你来干什么。”
楚若颜瞧得有趣极了:“你家奶娘来找我,我就来了。”
“哼,我让她去求二婶,没让她找你!”
“可你二婶去庄子上了,你三叔叔也不在,又能怎么办呢?”她一脸无辜地摊开手。
晏文景快要气哭了,一头汗水滚珠似的往下落。
他努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你走!我不要你管!”
到底还是个孩子。
楚若颜笑了笑,拿出帕子替他擦汗:“好了,不笑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晏文景还气鼓鼓地扭开小脸:“别碰我,你这个坏女人!”
奶娘满脸心疼地道:“哎哟我的孙少爷,您可别再犟了,赶紧和夫子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吧,啊?”
说到道歉,晏文景目露凶光:“不道!不仅不道歉,我非打死他不可!”
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像头小狼崽。
楚若颜失笑:“你若真能打死他,现在还会受罚?”
“我那是被他阴的,谁知道他喊了帮手,要是华严陶子朗不在,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也是你过于轻敌,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下次应该料敌于先,一击致命。”
晏文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怎么听着像教他下次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他迟疑问:“你......你不怪我动手?”
楚若颜挑眉:“怪啊,你若不惹这事儿,我何必在这儿陪你晒太阳?”
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立刻荡然无存。
晏文景暗暗咬牙,他真是被晒昏头了,才会对这个坏女人有所期待!
这时两个锦衣妇人各自带着丫鬟走来,其中一人神情不善地问:“你就是晏文景的二婶?”
楚若颜没作声。
那妇人又道:“我是华严的母亲,这位是陶子朗的母亲,二少夫人,你们家的公子,把我们哥儿打成那样,总得有个说法吧?”
晏文景冷笑一声要开口,楚若颜打断:“不知打成那样......是指什么样?”
那陶夫人愤愤道:“我儿被打出了鼻血,华严两只眼睛也乌掉了一只,最可怜的还是宏志,左手腕被生生打折,可见下手有多么狠毒!”
华夫人道:“不错,二少夫人,我们素来敬重晏家,但我们夫君也曾和晏大将军一殿为臣,你们若真不能拿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那我们也只能敲登闻鼓、请天子圣裁了!”
楚若颜听得一阵脑门疼。
最近碰到的这些人都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全都想求皇上圣裁。
皇上有那么闲吗?
这晏文景也不知怎么回事,挺着脖子逞英雄:“有本事你们就去告,大不了砍我的头,也休想我道歉!”
华、陶二位夫人顿时怒极,拂袖道:“二少夫人,这就是你们晏家的教养吗?”
楚若颜揉了揉额角:“好了文景,我先问你,你为何要动手打他们。”
晏文景闭紧嘴巴脸朝向一边,陶夫人倒是不知想起什么,急着道:“不管什么缘由,都不能打人啊!”
不料楚若颜摇头:“陶夫人此言差矣,若是有人拿刀、拿剑要砍他,难不成也让他站那儿被砍吗?”
“但我家哥儿......”
“陶夫人。”楚若颜截断她的话,声音里隐隐透着寒意,“你一再阻挠我问清缘由,莫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理由,才让文景对你二位......不,是三位的公子痛下打手?”
陶夫人不敢再说了。
华夫人脸上的神情也颇有些不自然。
到此楚若颜基本断定,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那三个孩子先挑衅,然后说了什么不该说得激怒了晏文景,才让这小狼崽子抛弃伪装露了本性!
她也不急,就那么悠然地盯着他。
晏文景被看得受不住了,才低低说了句:“他们说祖父贪功冒进......还说我爹爹是个草包,大意失守城门,才让敌人有了可趁之机......”
楚若颜脸色瞬间一变!
晏家军这次大败,她私下问过爹爹,正是这个缘由。
敌军兵分两路,一路将大将军引出函谷关,一路趁机攻打拿下了关口。
这如此明显的诱敌之策不知大将军为何会中计,而当时留守函谷关的是晏世子,明明征战以来未尝一败,却被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内阁、兵部为此熬了不知多少夜,始终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而如今......
贪功冒进、大意失守。
这样的评语竟从几个小孩子嘴里冒出来。
难道是上面,打算就此定性了?

从楚国公府出来,楚若颜的心一直沉甸甸的。
原本,父亲能和晏铮坐下来,好好说会儿话,她是很欢喜的。
这样就不会像梦里那样你死我活......
可知道了楚若音的事,她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有心事?”
晏铮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楚若颜一惊,打起精神:“不,没什么......”
晏铮嗤了声:“若真没有最好别摆在脸上,喜怒形色,会吃大亏。”
这话里明显带着规劝意味,且是善意的。
楚若颜唇边浮起丝笑:“多谢侯爷提点。”
回到将军府,孟扬传话说礼部司的宋大人来了。
晏铮颔首匆匆过去。
楚若颜也回了新房。
玉露见她神情恹恹的,便劝:“姑娘莫要想了,二姑娘这事儿也不是您能帮上忙的......”
楚若颜摇摇头:“若音自小就不爱说话,如今也文文静静的,就这性子,进了宫能有活路吗?”
“可那也没办法啊,谁让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呢?而且二姑娘都点头了,就算您跟国公爷说,国公爷怕是也阻止不了。”
楚若颜沉默。
玉露说得全在点上,若音的亲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小江氏做主。
好在选秀之期尚有几个月,只能慢慢图之了。
她坐了一会儿,又有人来禀:“少夫人,王记木行送打样过来了,您要去瞧瞧吗?”
楚若颜左右无事便应了。
后院,整整齐齐摆着一套紫檀木桌椅板凳,一套黄花梨木妆台书柜。
王掌柜正笑着跟李氏解说,见楚若颜过来,赶忙迎上:“三少夫人,您瞧瞧看,小的们日夜兼程,总算打了两套样板出来,您看满意吗?”
楚若颜随意嗯了声,李氏欲言又止,最后悄悄把她拉到一边。
“三弟妹,有件事不知该怎么跟你说......这些木具要不咱们先买一套?”
楚若颜挑了挑眉:“二嫂嫂是遇到什么困难吗?”
李氏尴尬道:“不是我......是公爹他们,不是快要出殡了吗,我想着这里外都要花银子,你看能不能先把买木具的钱省下来,当然,不白问你拿,我们可以打欠条。”
楚若颜看她一脸窘迫,不禁暗叹口气。
高门主母难当,这出了事的主母更难!
也不知朝廷是怎么想的,能让忠烈之门连办场丧事都捉襟见肘......
“二嫂嫂放心,不必打欠条,我这里还有三万两,你先拿去置办,不够再同我说。”
李氏大为感动:“那这些木具......”
“也得买,嫂嫂别忘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若我们出尔反尔,总会引起猜疑。”楚若颜说罢,又多问了一句,“才停棺几日,这么快就要出殡了,日子选定了吗?”
李氏道:“请护国寺的了空大师看过了,定在五日后,如今就等着把坟地选中......今儿宋大人过来不就为这事儿吗?”
又是了空和尚!
楚若颜下意识蹙眉道:“五日也还是有些短了,那坟地定了吗?”
李氏想了想:“好像是定了,定在京郊外的什么邙山......”
邙山?
这几个字涌入脑海的刹那,楚若颜突然想起梦里,地动山摇的场面!
她赶紧追问:“是哪个邙山?紧挨着先帝陵寝那个吗?”
李氏茫然,好一会儿才道:“对,就是那儿,我想起祖母说过,公爹在世时就说希望死后葬在帝陵旁边,生生世世守着大夏!”
楚若颜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
先帝陵!
邙山!
她没记错的话,梦里七日后,地龙翻身,那里就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
因着风水极佳,除先帝陵墓外,山脚下还有许多王孙贵胄购置的庄园!
那一次地龙引动,死了上万人!
怎么能把坟址选在那儿?!
楚若颜犹豫了片刻,还是往晏铮书房赶去。
书房内,宋大人正起身告辞:“......既然都定下了,那下官这就回去准备,大将军夫妇一生戎马,死后也不肯兴师动众修建陵墓,委实令人敬佩!“
晏铮不咸不淡应了句,门外突然响起孟扬的声音:“侯爷,夫人过来了。”
宋大人作为外男可不便见将军府女眷,但人已经到了门口,于是只能避到屏风后。
很快,楚若颜进来,扫到屏风后的身影心下有数。
她略微福身,晏铮冷淡问:“何事。”
楚若颜道:“昨夜妾身做了个梦,梦见公爹......”
她边说边小心观察晏铮反应,出乎意料的,他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公爹说他久在沙场,未在母亲跟前尽孝,所以想在府上多留一段时日......”
宋大人听了这话一哂。
不过是妇人的胡思乱想罢了。
可晏铮静静盯她一阵,问:“想留多久。”
楚若颜一喜:“七、七日......”
这都是她胡诌的,她冒然跑来说改坟址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反正那地龙翻身就在七日后,事一过,自然也不会再选那里。
书房陷入长久的静默。
宋大人看晏铮露出思索神情,似乎真在考虑此事,也顾不得男女之防直接从屏风后面跳出来:“不可!五日后出殡是了空大师算过的,良辰吉日,更改不得!”
楚若颜故意装作受惊吓般,以袖掩面的同时惊问:“了空大师?”
她作出一无所知的模样,果然,晏铮听到这个名字,眼底划过一丝极厌恶的情绪。
“有何不可。”
“安宁侯!”宋大人瞪圆眼珠,“了空大师乃护国神僧,但凡违逆了他的话,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晏铮眼底迅速积起一股阴鸷冷意,蔑笑:“是吗?那晏家如今又是一个什么下场!”
宋大人哑然。
如今将军府家破人亡,确实不是什么好下场......
“可这......难道就因为安宁侯夫人一句话,就要更改出殡之日?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晏铮抬目,眸子里漠然无温:“她不是说了,大将军托梦,何来儿戏。”
宋大人只觉压力排山倒海,后背渗了一层冷汗。
他暗地剜了楚若颜一眼:“既然安宁侯执意如此,那下官回去也只能如实禀告上峰,此事牵涉重大,想来皇上也会过问......”
这隐隐是在拿天子威胁。
晏铮冷笑一声:“送客。”

几十人的迎亲仪仗、绣有丹凤朝阳的大红花轿。
礼部的规制向来没有分毫错漏。
唯一漏的,是人。
晏家没有派人来迎亲。
“欺人太甚!即便再如何艰难也该派个人来呀!”
楚若音忍不住开口,楚若颜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晏家有三房。
大将军晏序居长,二房晏临任翰林院长史,娶薛尚书之女为妻,膝下二子一女,三房晏信虽外放荆州,但妻子李氏和四个儿女都在京城中。
就算他晏铮腿脚不便,隔房这么多兄弟,也能派不出一个人来?
“国公爷见谅,将军府上忙着丧事,实在抽不开身,不过您放心,该到的礼节都到了,新郎官如今就在喜堂上等着,断不会委屈了楚大姑娘。”
礼部官员小心翼翼陪笑脸,楚淮山满腔怒火,却在看见自家闺女那一刻化作心疼。
这傻丫头一片痴心想嫁过去,真让她知道晏家没派人来,岂不伤心?
于是强忍着道:“颜儿,自己保重,为父还是那句话,楚国公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楚若颜福身应是。
礼部官员在一旁叫苦连天。
这算怎么回事,迎亲的男方不到场,出嫁的女方要回门。
倒弄得是他强人所难似的......
不过好在一番折腾,花轿也顺顺利利抬出楚国公府大门。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哪家嫁女,好大的阵仗!”
“听说是楚国公府上的,嫁去晏家。”
“天,那不是嫁给一个瘸子吗?”
“瘸子怎么了,晏家那可是为国捐躯,皇上都赏了个安宁侯呢!”
安宁侯?
楚若颜坐在轿子里,听到这个封号微微一怔。
皇家赐封本是天经地义,像前朝的忠勇侯、本朝的靖边侯,多多少少都带着杀伐之气。
如今赏赐晏铮,怎么就给了安宁二字,难不成皇上发现他的野心了?
胡思乱想间,花轿到了。
喜娘扶着她下轿、跨火盆,走进正厅,晏铮果然在那儿等着。
视线所阻只能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穿着大红喜袍,肩背挺直。
“新娘子到啦,拜天地~”
司仪高喊一声,左右立时有人搀扶。
可晏铮未曾搭理,“砰”得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罪臣晏铮,谢皇上天恩!”
新房,红烛暖帐。
楚若颜静静坐在喜床边,玉露从盒子里拿出些糕点给她,她却半点胃口也无。
“姑娘,多少吃点吧,晏......姑爷出去答谢,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您已经一日没进过食了,好歹垫垫肚子。”
楚若颜摇了摇头:“不必,你也累一天了,不用在这儿守着,下去歇息吧。”
玉露拗不过,只说将糕点放着她饿了吃。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两根通臂红烛哔哔啵啵地燃烧。
楚若颜想起喜堂上发生的那一幕,不禁头皮发麻。
这姓晏的真是心机深沉,连大婚都不忘给皇帝做秀。
她记得清清楚楚,梦里,晏铮不仅起兵造反,还砍了皇室几十颗人头,挂在城墙上!
这就是一个酷厉的屠夫,她要不要......
手指抚上鬓间的那支金步摇,突然门扉响了下。
楚若颜立刻端直身子,却看见一个矮矮小小的人影钻进来。
那小人儿凑到她跟前,左右转了两转,随后脆生生开口:“你就是我未来的三婶婶吗?”
楚若颜一怔,她很快知道这是谁了。
晏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孩子。
世子晏荀和荣氏所生的儿子,晏文景。
她想到这孩子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如今父亲也死在战场上,心生怜悯:“是,你就是文景吗?”
晏文景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喜欢我三叔叔吗?”
楚若颜语塞。
她是来杀他三叔叔的,又怎会喜欢?
但不愿对一个孩子撒谎,斟酌言辞时,突然头上一沉,她脸上的盖头竟被生生扯下去!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睛一疼,然后就看见那个年纪在五六岁左右、生得粉嫩可爱的男童直直盯着她,用一种异乎寻常冷酷语气道——
“你不喜欢我三叔叔,你是坏女人!”
来不及计较这无礼言语,楚若颜正想要回喜盖,外面慌慌张张跑进一个婆子。
婆子看见他手里拿着喜盖大惊失色:“哎哟孙少爷,您怎么能跑到这里来胡闹?”
晏文景小嘴一扁,片刻前还冷漠无比的小脸瞬间变得泫然欲泣。
“没有啊奶娘,这是三婶婶自己扯下来给我的......”
他嘟着嘴、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让楚若颜都看呆了眼。
这什么黑芝麻馅儿的小魔头?
那婆子皱了下眉头,嘀咕句“怎么能私自掀盖头呢”,将喜盖还给楚若颜便赶紧带着人走。
离开屋时,她清楚地看见那个小魔头转过身,得意地朝她扬了下嘴角。
楚若颜乐了。
这晏家是什么奇葩窝,大的大逆不道要谋反,小的两面三刀就装乖。
她可不忍这口气,微笑唤道:“等一等。”
晏文景和奶娘同时停下。
楚若颜起身,因着久坐腿脚有些发麻。
但她还是走到男童面前,蹲下身,将喜盖罩在他头上:“记住了,这样,叫抢。”
话落狠狠一拽,晏文景被带得往前一扑,险些摔在地上。
奶娘急忙扶住他:“孙少爷你没事吧?”
晏文景大抵是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愣上一愣,目露凶光:“你竟然敢——”
他大概又反应过来这样暴露了本性,狠狠咬唇,眼里泛起一片水光。
“奶娘,三婶婶动手推我,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婆子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心肝宝贝似的搂怀里,对楚若颜道:“三少夫人!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孙少爷可是世子留下的唯一血脉,连三少公子都对他宠爱有加!”
楚若颜挑了下眉头,却是不徐不疾,抬手抚上他的头顶。
“奶娘误会了,若颜也很喜欢文景,对不对呀?”
她面带微笑,声音柔得像三月春风,晏文景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女人怎么和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呀?
她难道不该生气、大声辩驳,然后越吵越没理的吗?
怎么就笑眯眯地应下了呢?

众人一听圣旨,纷纷变色。
三房李玉急道:“二爷您看,这怎么还闹到皇上跟前了,不会真要出什么事吧?”
晏临也皱眉,他一把年纪才爬到翰林院长史的位置,若真因这事儿被皇上厌弃,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二房三房都开始盘算待会儿怎么开脱,唯独晏铮坐在那儿,眉目淡倦,没有半分急色。
方管事无奈只能道:“少夫人,您看这......”
楚若颜沉声:“别管这些,设香案、摆香炉,先准备接旨!”
很快香案摆好,尹顺公公在两个羽林卫护从下从门外走来。
他瞧见这么多人在场也很意外:“晏长史怎么也过来啦?”
晏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过尹公公,下官是来拜祭兄嫂的......”
这话本也说得通,不过薛氏自作聪明道:“尹公公,臣妇薛氏,是陪着咱们老爷一道过来的,今儿个咱们老爷一听说三郎要改殡期,就立刻放下事务赶来规劝,只可惜三郎心意已决,咱们老爷说的话,他听不进去......”
李玉也忙道:“尹公公,臣妇也是替自家老爷过来的,还望公公明察!”
尹顺看着这几人着急撇清的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笑着打个哈哈:“晏家的家务事,大可以关上门来说个清楚,如今还是先接旨吧?”
晏临点头道:“是,正该如此。”
回头看晏铮,“三郎,你平日任性也就罢了,如今还不赶快跪下接旨?”
到这儿还不忘给他上眼药呢!
晏铮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尹顺忙道:“晏长史慢着,这圣旨不是给安宁侯的。”
“啊?
众人都愣住了。
如今这大将军府就剩这么一个男丁,不给他给谁?
晏临也暗暗心喜莫非是给自己的?
但那应该到他府上去宣旨,不该跑这儿来啊!
正揣摩间,尹顺笑容可掬地对着楚若颜道:“安宁侯夫人,快接旨吧!”
楚若颜:“?”
她怔了片刻,见这老太监和蔼可亲不像是来罚人的,于是跪拜下去:“臣妇楚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楚国公之女楚氏,粹如灵惠,德配苍穹,嫁与安宁侯勤辅夫君,管理后宅,女德显著,特赐‘毓秀坤元’匾额一块,钦此——”
旨意一宣,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楚家嫡女才过府几天,怎么就粹如灵惠、德配苍穹了?
还能让封赏一向抠搜的皇帝赐下块匾来?
晏铮也稍稍抬眼。
这女人和宫里有关系?
“臣妇楚氏,谢主隆恩!”
楚若颜双手交叠行了一个大礼。
她原也有些懵,但那句“嫁与安宁侯勤辅夫君”一出就明白。
这哪里是赏她的?
分明是打着她的旗号,赏给晏铮的!
尹顺笑眯眯将圣旨交到她手上,又命人将那块工部连夜赶出来的烫金匾额抬进来:“安宁侯夫人,您看这块匾挂在哪里合适,咱家这就叫人给您挂上去。”
楚若颜还未开口,薛氏忍不住道:“尹公公稍等,这......皇上是不是还不知道,他们夫妇擅自更改了大将军他们的出殡之期?”
尹顺脸一沉:“薛夫人慎言,天子在上,有什么不知道的。”
那这就是知道了,还要赏这块匾。
那不是默许了他们这么做吗?
二房三房都震惊得瞪大眼,晏临狠狠掐了薛氏一把:“公公面前,你胡言乱语什么,还不退下?”
尹顺对他们可没对楚若颜的好脸色,冷着脸道:“晏长史,还有这位李夫人,虽说你们也是大将军的亲戚,但到底各自分府,也不好插手将军府上的事,你们说是吗?”
晏临吓得一激灵:“多谢公公提点。”
李玉身子一软直接瘫下来。
谁想得到,天子竟会是这么个态度?
不是都说他最相信了空大师的吗,难不成是以讹传讹?
这场闹剧总算到此画了句号。
从将军府出来,薛氏看着长子脸上的伤,又气又悲:“老爷,难道就这么算了?”
晏临黑着脸:“那你还想怎么样,没听见尹公公说得吗,皇上都发话了!”
薛氏道:“可皇上也没明说,就给了块匾啊!而且,大将军虽没封爵位,但享着一等国公的份例,如今他走了,你就不想往这上面靠靠?”
晏临沉默。
谁不想啊!
大夏重武轻文,他爬了这么多年才到一个长史,区区四品,离他大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但薛氏说得有理,皇上没把这国公份例传给晏铮,而是给了个安宁侯......
那是不是说他们这些隔房还有希望?
于是思索一番道:“放心,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不是还有母亲在吗?”
而此时将军府内,楚若颜指挥着下人把牌匾挂上新房,便将方管事叫到一边。
“在侯爷书房里伺候的,都有谁。”
方管事愣了下:“侯爷喜静,除了孟扬,就只有一个打扫房间的小厮阿财,还有个在外院伺候的常随吴安。”
楚若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孟扬跟着侯爷多久了?”
方管事这下没作声了,他发现这位少夫人好像有调查侯爷的意思。
楚若颜看出他的疑惑道:“今日之事,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晌午侯爷才与宋大人说定改期,下午二房三房就找上门了,消息是不是传得有点太快了?”
方管事悚然,凝重道:“老奴明白了,少夫人放心,这件事交给老奴去办。”
有他这话,楚若颜也放心下来。
方管事毕竟是侯府老人,他动起手来,总比她这个新夫人容易得多。
第二天,楚若颜打算去找李氏问问府上盘账的情况。
到了院子才知道,李氏因为庄上有事赶去处理了。
正准备回屋,却看见晏文景的奶娘在门口,急得打转。
“......我都跟你说了,二少夫人最早也要酉时才能回来,你急也没用啊?”
“那可怎么办?侯爷也不在府上,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孙少爷挨罚吗?”
楚若颜觉着有趣,走过去问:“出什么事了,文景为何要挨罚。”
奶娘见是她本还有些警惕,但事情紧急,一咬牙也只能说了:“三少夫人,是今儿个去广文堂,孙少爷不知为何,同顾相爷的长孙,还有华御史、工部陶侍郎家的,都起了冲突。夫子说是孙少爷先动的手,顾家长孙伤势严重,此刻正罚他在学堂外扎马步呢!”
楚若颜一哂。
原来是打群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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