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淤泥塞满了她们的口鼻。
陈四也是打捞中的一员，他看到这个肿胀不堪的女人是自己妻子时，一双通红的眼球好像即将崩裂，眼泪从眼窝子里流出来，一滴两滴，最后连成线，鼻涕也流出来，村里其他人将他拉开，为尸体盖上一块床单。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看到妈妈被布子盖着，身边还围了这么多人，他像一头发怒的小兽将妈妈身上的白布掀开，朝妈妈身上扑过去，身边的人还未来得及拉开，孩子怒吼道：“我要我妈，我要我妈……”男孩只顾嚎啕大哭，“妈妈”的声音震动寰宇，村里人一时跟着小男孩哭了出来。
村人们继续往下游走，还有十个人没有打捞上来呢。
一个男子却打捞上一只羊，那只羊肚子涨的快要被撑破，他给大儿子说，先把这只羊带回去……3 生死离别大林是在一处满是浮木的浅滩上找到的，有人说大林可能还没死，你看他还抱着木头呢。
人们将大林抬上来，送到了最近的卫生院。
二林冲进卫生院时，白炽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
母亲蜷在长椅上，枯瘦的手攥着大林沾满泥浆的工装裤。
嫂子靠墙站着，湿透的碎花衫贴在隆起的腹部，发梢滴落的水在脚边积成小洼。
他本想问：我哥他，他到底怎么样了，可他不知道问自己妈，还是问嫂子，不管是问谁，要让对方回答，都有点残忍。
他本想掏出手绢来，胸口摸到一个纸张，那是校长今早刚给他去市里工作的介绍信，纸张被雨水洇湿了边角。
<二林望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红灯映在阿秀苍白的脸上。
他想起哥最后一次拍他肩膀的力道，喉头突然泛起铁锈味。
大林还是走了。
阿秀整个人就像软了一样，瘫在地上。
“嫂子，就算为了我哥和你的孩子，也要挺过来。”
阿秀呆呆地望着冰凉的地面，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塌了，她感觉到有风从胸口穿过。
二林，还有村里人处理了大林的后事。
过了四五天，洪水退了，本来满是狰狞的小河此时变得平静而又温柔，两岸上残存的污泥正是它犯下滔天大罪的证据，因为它吞噬了整整十八条魂灵。
还有俩人，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是被洪水冲到更远的地方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