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趣书网 > 其他类型 > 虐渣后,我成全大队的财神姑奶奶苏清苒顾逍

虐渣后,我成全大队的财神姑奶奶苏清苒顾逍

香菰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买完粮油,苏清苒直奔供销社。她下乡的地方在山沟沟里,进城买东西会很不方便。粮食和鸡蛋在那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其他东西还是要多买些带过去才行。更何况家里还有四口人在林场缺衣短食。到了供销社,苏清苒直奔日用品的柜台。可着手里的票,买了暖水瓶、搪瓷盆、茶缸、碗筷还有铝制饭盒,方便以后打包送饭。还有手套以及蛤蜊油,母亲她们在农场,冬天没有这些手上脸上肯定都要生冻疮。从前在家的时候,大嫂对她一直好得没话说,每次有什么新东西总会想着给她也带一份。大嫂那么爱干净,在那种地方肯定受不了,所以毛巾香皂、洗衣粉,雪花膏、卫生纸和月事带也要给她备一份。买完日用品,苏清苒又扭头去了卖布的柜台。她出来就没带多少衣服,南星个子长得快,家里人那边更不用说,说不定...

主角:苏清苒顾逍   更新:2025-04-08 21:09: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苒顾逍的其他类型小说《虐渣后,我成全大队的财神姑奶奶苏清苒顾逍》,由网络作家“香菰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买完粮油,苏清苒直奔供销社。她下乡的地方在山沟沟里,进城买东西会很不方便。粮食和鸡蛋在那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其他东西还是要多买些带过去才行。更何况家里还有四口人在林场缺衣短食。到了供销社,苏清苒直奔日用品的柜台。可着手里的票,买了暖水瓶、搪瓷盆、茶缸、碗筷还有铝制饭盒,方便以后打包送饭。还有手套以及蛤蜊油,母亲她们在农场,冬天没有这些手上脸上肯定都要生冻疮。从前在家的时候,大嫂对她一直好得没话说,每次有什么新东西总会想着给她也带一份。大嫂那么爱干净,在那种地方肯定受不了,所以毛巾香皂、洗衣粉,雪花膏、卫生纸和月事带也要给她备一份。买完日用品,苏清苒又扭头去了卖布的柜台。她出来就没带多少衣服,南星个子长得快,家里人那边更不用说,说不定...

《虐渣后,我成全大队的财神姑奶奶苏清苒顾逍》精彩片段

买完粮油,苏清苒直奔供销社。
她下乡的地方在山沟沟里,进城买东西会很不方便。
粮食和鸡蛋在那边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其他东西还是要多买些带过去才行。
更何况家里还有四口人在林场缺衣短食。
到了供销社,苏清苒直奔日用品的柜台。
可着手里的票,买了暖水瓶、搪瓷盆、茶缸、碗筷还有铝制饭盒,方便以后打包送饭。
还有手套以及蛤蜊油,母亲她们在农场,冬天没有这些手上脸上肯定都要生冻疮。
从前在家的时候,大嫂对她一直好得没话说,每次有什么新东西总会想着给她也带一份。
大嫂那么爱干净,在那种地方肯定受不了,所以毛巾香皂、洗衣粉,雪花膏、卫生纸和月事带也要给她备一份。
买完日用品,苏清苒又扭头去了卖布的柜台。
她出来就没带多少衣服,南星个子长得快,家里人那边更不用说,说不定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苏清苒目光从花花绿绿的成衣上挪开视线,朝着一排排黑蓝灰的劳动布下了手。
这种劳动布算是供销社里较便宜的,只要八毛钱一尺,尤其适合用来做裤子和外套。
除了劳动布,贴身穿在里面的细棉布也少不了。
买完布料,苏清苒又去买了针线。
她前世爱好不多,做衣服算是一个,多囤点针线下乡后缝缝补补都方便。
只可惜,她手上没有缝纫机票,暂时是没办法弄到缝纫机了。
买完布,剩下的布票苏清苒都花在了袜子上。
还有两块五一双的球鞋,一人两双。
一块五一斤的毛线,可着票来六斤,就这还不够他们一家人分的!
买完这些,苏清苒这才拎着大包小包挪到了副食品的柜台。
麦乳精和肉罐头虽然贵,但是顾家好不容易给她弄来了票,不买就过期浪费了,买!
一毛钱四个的大白兔奶糖和一毛钱十块的水果糖,买!
用来做人情的白酒和香烟,买!
买完这些,苏清苒拿出来的大口袋已经装不下了。
便先背着袋子出了供销社的大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闪进空间,一样样对着清单整理起来。
虽然买了很多,但缺的也不少,尤其是冬天用的棉花。
没有棉花她就做不成棉衣,那一家人冬天还是要受冻。
不过眼下还有几天,着急也没用,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出了巷子,苏清苒直接去了国营饭店点了一碗牛肉面,又打包了两盒红烧肉。
还有二十个大饼二十个白面馒头。
又要了两斤的猪肉白菜饺子。
她的饭盒不够,只能每次先买一些,回去把东西倒进空间的瓷盆茶缸和碗碟里,下顿饭再来买。
苏清苒大口吸溜着香喷喷的牛肉面时,小军正饿得在厨房里啃萝卜。
直到萧栋国和沈云芳回去,这孩子才哇哇大哭起来。
“清苒这又是跑哪里去了?菜也不买饭也不做,院子那么乱也不收拾。”
“别说了,我不是说过这两天我中午会打饭回来的吗?估计她这才没做饭。”
萧栋国望着空荡又凌乱的院子,心底也变得空落落的。
苏清苒...她还没打算和好吗?
早上他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也给了她台阶下,她怎么还不满足?
非要他把沈云芳母子俩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她才开心?
看着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小军,萧栋国狠了狠心,“咱们吃,不等她了!”
沈云芳见他狠了心,反倒好心起来,“栋国,真不等她回来吃饭了?要不然我出去找找?”
萧栋国抿了抿唇,“不用去找,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回来。”
被念叨的苏清苒眼皮跳了跳,继续将一碗牛肉面吃了个底朝天,打算继续去囤东西。
这一次,她要去的地方是废品收购站。
她下乡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学校,但是苏南星已经六岁,该上一年级了,要是没有学校,她就只能自己教。
小学的教材要先准备起来。
还有,父亲和哥哥之前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读报看新闻,如今到了林场,肯定是看不成了。
苏清苒不清楚能不能送报纸,但是先囤着总没错。
而且下乡以后,报纸还能糊墙,不会浪费!
苏清苒到了废品收购站,费了些时间找齐了小学阶段的书本,又挑了两大摞最新的报纸。
在淘书的过程中,苏清苒还发现了不少古籍书和带有重要资料的书都混在里面,全部都被当成了废纸。
苏清苒飞快地将这些书拿了出来,为了掩人耳目,还拿了一些其他不相干的连环画放在了上面。
看门的大爷不认字,只是嗔怪了两句买这么多,被苏清苒找个借口随便应付了下,就过去了。
所有的书籍和报纸统一按照两分钱一斤。
出了废品站,苏清苒连忙找机会把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此刻,天色渐暗,正赶上工人下班的高峰期。
人群中,苏清苒看到早上还替她打抱过不平的张婶此刻正背着一个篓子鬼鬼祟祟地往一个陌生的巷子里钻。
头发用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直低着头走路。
苏清苒突然想了起来,上辈子她和萧栋国去领证前,大院里出了这么一件事。
张婶的儿子要去相亲,张婶就想着去给儿子弄块手表戴戴。
哪知道票一直弄不到,便铤而走险去了黑市,结果却遇到了红绣章。
她腿脚不好跑得慢,倒霉悲催地被抓了,就连儿子相亲的事也搅黄了。
从那以后,张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少再出门。
想到这,苏清苒便快步走了上去,“张婶——”
张婶紧张地看了苏清苒一眼,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来,“是小苏同志啊,你怎么会在这?”
苏清苒不打算和她绕弯子,“张婶,我听说你想买手表。”
张婶嘘了一声,慌张地拉着她往巷子里走了几步,“我就是随便问问的,现在票不好弄——”
苏清苒直接从口袋里摸了一块手表出来,“婶子你瞧,九成九的新,买来就戴了几天,你要不要?”
张婶激动地接过来看了看,“哟,是沪牌的,这不是你买给萧同志那块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错,本来是送他的,我看他不领情,我自己又缺钱,就想着干脆卖了算了。”
“我知道你是买给你儿子戴的,他也在机械厂上班,若是你觉得别人戴过不好——”
不等苏清苒说完,张婶已经迫不及待开了口,“那有什么关系?这表和新的一样,你准备卖多少钱?”
苏清苒顿了一下,“我一百二买的,还卖一百二,不要票。”

苏清苒再次被沈云芳这副嘴脸气笑,直接一巴掌又扇了过去。
喝了灵泉水,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巴掌声更清脆了!
“沈云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能仗着你丈夫的恩情在萧家白吃白住,我不能住?你问问他萧栋国之前欠我爸多少?我想住就住!关你屁事!”
“还想要我的工作,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惹了老娘不痛快,我让你鸡飞蛋打!”
沈云芳知道厂长出差了,工作还没定下来,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苏清苒争执。
只好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屋里。
苏清苒正准备出门,萧栋国却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
“清苒,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和云芳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
“我既然答应苏教授娶你,就不会反悔,但是你也要明白一点,我是不会赶云芳母子俩走的。”
“还有,咱们的酒席就免了,等娘一回来我们俩就去领证,到时候一家人坐一块吃顿饭就行了,不然我怕影响不好。”
苏清苒淡笑着看向他,“你想得倒挺好,关键你娘啥时候能回来啊?要不你发个电报催催?”
再晚,她可就要走了。
萧栋国见她面露期待,以为她是等不及要去领证了,心底暗暗开心起来。
“你放心,就这两天了,等娘一回来咱们就去领证,苒苒——”
不等萧栋国话说完,沈云芳的声音再次响起,“栋国,你快过来看看,小军说他肚子疼。”
苏清苒笑着勾了勾唇,“快去吧,她们母子俩又需要你了。”
萧栋国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断,“苒苒,我先过去看看,你等我一下。”
苏清苒嘴上说着好,脚下溜得比谁都快。
想让她等?做梦去吧!
一出门,苏清苒便在巷子里遇到了一群准备出门上班的邻居们。
大家见到苏清苒,都开玩笑地问了起来,“你们家这两天可真够热闹的,对了,你和萧同志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
送上门来的机会,苏清苒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便苦笑着朝众人摇了摇头,“快别说了,小军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不舒服,我们俩也顾不上商量结婚的事。”
“我是想请大家来热闹热闹,可是栋国说人多了怕影响不好,再说他母亲去乡下走亲戚还没回来呢。”
众人见苏清苒一副伤心的样子,都忍不住开始为她打抱不平。
“苏同志,你就是心眼太实诚了,小军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哪里那么娇气?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人家是故意的?”
“还有,你那未来婆婆也是的,早不下乡晚不下乡,有什么要紧事能绊住这么久?分明是在拿乔躲着你呢。”
“就是,什么影响不好?没想到姓萧的是这种人!”
“萧家的事,我们不好多说,你自个多想想清楚吧!”
苏清苒眼眶一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朝着众人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各位婶子大娘替我考虑。”
众人见状,又在心底把萧栋国和沈云芳两人给骂了一遍。
出了巷口,苏清苒直奔去找南星。
今天时间尚早,两人的运气极好,排到肉包的窗口时还剩下不少。
苏清苒一口气要了十个大肉包。
方才她在门口时将空间里的鸡蛋悄悄拿了出来,鸡蛋滚烫,和昨天晚上刚放进去的时候一样。
这空间既能保温又能保鲜,不放食物就可惜了!
窗口的大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苏南星也惊讶地摆手说吃不完。
苏清苒一脸镇定,“剩下的我要打包带回去。”
说着,便从布口袋里掏出两个铝制饭盒来。
苏南星拿着比自己手都要大的肉包子咽了咽口水,那香味让他馋得不行。
“姑姑,你吃。”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你也吃。”
姑侄俩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包子,苏清苒边吃边把下乡的事告诉了他。
“还有六天,咱们就要出发了,一会吃完饭我去准备下乡用的东西,南星,你有什么想要的?”
苏南星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姥姥把我的钱和衣服都藏起来了,我要不回来。”
苏清苒叮嘱道:“这几天你什么都别说别做,等姑姑准备好下乡的东西就来接你,到时候姑姑会想办法。”
若是这一家人对南星好,她兴许还会看在嫂子的面子上不追究。
但是这些人上辈子把南星养成那样,现在连吃饭穿衣都要苛责一个孩子,她们苏家给的东西,必须要拿回来。
吃完饭,苏清苒把剩下的包子装进布袋,顺势收进空间,拿着布口袋便朝粮油站走去。
这会每人每月的粮食和油都是定量的。
加上张桂兰,她们五个人一个月粮食有140斤,大豆油两斤半。
每个月24号过来领粮票和油票,然后25号开始就可以来粮站排队买下个月的粮食和油。
除了票和钱,粮本也必须带着,三者缺一不可。
前几天,沈云芳大方地把他们几个人的粮本都要了过去,当着萧栋国的面说是要帮忙一块领,转眼又偷偷交给了她。
光给粮本,不给钱和票,这是铁了心又想让她来做冤大头。
苏清苒从口袋里掏出三本红色的粮本,嘴角忍不住上扬,既然他们两人为了还债把粮票都折给了自己,那这个月的定量他们也用不上了。
干脆自己做一回‘好人’,帮他们用掉吧!
“同志,我来领九月份的定量!一共一百四十斤粗粮和细粮!”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接过她的粮本,“怎么现在才来?钱和票呢?”
苏清苒陪着笑脸将粮票和钱递了过去,“抱歉,前几天家里有事耽搁了。”
见她手续齐全,工作人员便也没说什么,“打开袋子接着。”
一百四十斤,大多数是玉米面和高粱面,剩下的细粮是白面和大米。
苏清苒将一个个口袋扎紧,随后又去买这个月的大豆油。
一下子领了这么多东西,苏清苒费了不少劲将东西一趟趟背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随后偷偷收进空间。

苏清苒嗯了一声,“我十多天前刚买的。”
顾晓蕙羡慕地东摸摸西看看,“真好,我也一直想买辆自行车,可是死活弄不到票!”
苏清苒本打算过两天再处理这自行车,这会见顾晓蕙想要,便顺势问道: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转给你,不要票。”
“真的?你要卖车?”
“反正我下乡也不好带过去。”
早卖早省心,也省的别人惦记了。
顾父顾母一听她要卖车,都激动地围了过来。
“这车真不错!和新的一样,这二八的凤凰起码也要一百五带票吧?”
“我们家离机械厂远,要是有辆自行车,以后晓蕙上下班都能自己骑车去了!”
见两人想要,苏清苒直接开口,“新车是这个价,叔,姨,这二手的价我也不懂,你们看着给就行了。”
顾母一听,连忙转身进了屋。
不多时便递了一摞大团结过来,“这自行车票黑市里一张也要不少钱,可阿姨现在手里有些紧张,就给你一百八,你要是答应我们就要了。”
苏清苒虽然和顾晓蕙是老同学,但还是头一回和她爸妈打交道。
没想到两个人都是那么爽快的人。
当即也爽快地答应下来,“行,这是钥匙!”
顾晓蕙激动地接过钥匙,捏在手里看了看又递了回去。
“我还不会骑,还是你来骑车带我吧。”
苏清苒兜里揣着巨款,晃晃悠悠地载着顾晓蕙一路去了知青点,顺利地办好了下乡的手续。
确认好地点,又确认了一遍出发的时间,这才终于安心下来。
“还有一周时间,晓蕙,机械厂那边——”
顾晓蕙爽快道:“我知道,等你下乡我再去报道,我爸说了,他也算是机械厂老员工了,要是那个姓沈的敢来闹,绝饶不了她!”
苏清苒放心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马厂长那边也答应我了,就算他们去闹也没用的。”
顾晓蕙以为她在害怕那两人闹事,“要我说,你怕他们干什么!还有一个星期,大不了你就搬过来和我挤一挤!”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你家里还有哥哥嫂嫂也不宽敞,我就不来了。”
“行吧,反正我这几天也没事,你要是需要帮忙就吱一声。”
“好。”
和顾晓蕙告别以后,苏清苒并不着急回萧家,而是在外面一直等到了天黑。
天色一暗,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晚饭。
在一片乒乒乓乓声中,苏清苒趁着夜色悄悄溜回了她从小长大的家。
她想看看,家里经过洗劫后还会不会留下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父亲离开家前曾经把最重要的研究资料都埋在了家里的院子里。
但埋得太过匆忙,那些资料在很多年后都化作一堆烂泥。
父亲回城后还为此不吃不喝好几天,很是痛心。
现在既然有机会,她肯定要想办法挽救一下。
苏清苒揣着塑料布从低矮处翻进了院内,目光所及之处满是一片狼藉。
撕开的书本、扯烂的衣服、碎玻璃和瓷片散落了一地。
苏清苒鼻头一酸,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没了...
来不及伤心,苏清苒快步走到院子角落里的一棵石榴树下,奋力将土扒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木箱子。
打开之后,里面果然都是父亲珍藏的资料。
苏清苒铺好塑料布,仔细地把资料一摞摞拿出来包上。
待最后一份资料拿出,苏清苒忽然在箱底摸到了一块石头。
月光暗淡,苏清苒看不清楚,只觉那块石头焦黑,上面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凹陷,倒不像是普通的石头。
父亲为什么会把一块石头和这么珍贵的资料放在一起?
不等苏清苒想明白,方才扒土时手上破皮流出来的血竟然被那石头吸得一干二净。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苏清苒竟直接跌进了一片亮堂的空间里。
那空间入口处矗立着一块更大的黑色石头,石头下方还有潺潺的泉水流出。
再往里面走,是一望无际的荒地。
要不是那土壤和真实世界的没什么两样,她还真以为自己这是去了什么外星球。
既然这石头能愈合伤口,那这泉水......
苏清苒试探地掬起一捧水洗了洗额头,伤口处一股暖流涌动,再去摸,原本刚结痂的伤口变得光滑许多,几乎摸不出来什么伤疤。
苏清苒:!!!
“出去!”
“进去!”
“收!”
一番实验,苏清苒发现,这个空间不但有灵泉水可以治伤,而且还可以收纳物品。
苏清苒大喜过望,连忙把父亲珍贵的资料连带木箱全部收进了空间。
收完资料,苏清苒又开始满屋子转了起来。
家人的照片、她高中的书本,这些因为不值钱才得以幸免于难的东西也全被她给收了起来。
临走前,苏清苒看着院子里硕果累累的石榴树,想起小时候爸妈带着她和哥哥一起种树的场景。
这是全家最喜欢的一棵树,每年的中秋节,全家人都会围坐在石榴树下,边吃边赏月。
上辈子父亲回城后,它已变成了一棵枯树。
想到这,苏清苒便下决心要把这棵石榴树带走。
挖土、刨根,即便小心翼翼,院内的动静还是把人给引了进来。
“就是这家院里进了人!快!你们进去看看。”
眼看有人要破门而入,苏清苒绝望地抱紧石榴树,“进去!”
霎时间,连人带树直接闪进了空间。
苏清苒连忙撒开手让树靠在石头旁,再捧了灵泉水洒在树根上,根须竟奇迹般地钻进土里,树身也直立了起来。
石榴树活了。
既然这土壤能种树,那种菜种庄稼肯定也没问题,她和南星的粮食不用愁了!
等到外面动静彻底消失,苏清苒这才闪出空间,飞快地朝着萧家赶去!
有了空间,她就不用担心萧家的那些东西带不走!也能放心大胆地在走之前囤物资了。

“苏清苒,云芳她一个人把小军拉扯大不容易,你不该当众甩脸子让她难堪,更不该张口就撵她们母子走,一会我陪你去给她道个歉吧。”
男人边说边随手打开一会出差要用的行李包,早该收拾好的包里却空空荡荡。
这才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看妻子。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萧栋国,我们离婚吧。”
萧栋国着急去赶火车,正在为妻子没收拾行李而窝火,突然听见她提离婚,更觉心烦意乱。
“苏清苒,你到底在闹什么?”
“小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眼看就要成家,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小两口挤那么小的房间?再说那么多家具也摆不下,娘和云芳这些年一直挤一个屋也不容易,只有我们俩把房间让出来是最合适的,再说这都是暂时的。”
苏清苒看着丈夫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她刚到萧家时,萧栋国就已经把青梅沈云芳和孩子接了过来,当时他也说是暂住,结果一住就是十六年。
一开始,他说沈云芳被婆家人赶出来没地方住,等找到工作就搬走。
工作稳定后,他又说集体宿舍不好带孩子,等有资格分房子再说。
她不甘心,亲自替沈云芳找厂办争取到了一间单人宿舍,结果他却说孩子太小没人帮衬,缺少父爱不利于成长。
如今孩子大了,母子俩非但没搬,还打算继续带着新媳妇住进来。
这些年,萧栋国事事以那母子为先,把全部的委屈都留给了她。
既然她们母子不肯搬,那就只能她走。
“萧栋国,你想让大房间我没意见,我们离婚后,随便你们一家人怎么安排。”
“当初我家人落难时你伸手拉了我一把,是我欠你的,这些年也该还完了,我也受够了,咱们好聚好散。”
萧栋国见她神色坦然,心底忽地闪过一丝慌乱,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苒苒,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等我沪市的工作定下来,我就带你一块过去。”
头一回从这男人嘴里听到委屈二字,苏清苒难掩讥诮地勾了勾唇角。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委屈啊。
“不离婚也行,你去让她们母子俩立刻搬走,并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管她们。”
萧栋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苏清苒早料到他舍不得,只淡笑道:“那就离婚吧!”
萧栋国被她脸上那副满不在乎的笑意刺痛,“苏清苒,我知道你一向娇气,却没想到你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
“我和云芳从小一起长大,她男人是为了救咱娘死的,她婆家和娘家都容不下她,我把她们母子俩接过来照顾有错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我早就该知趣离开成全你们,她男人对你有恩,你应该娶了他媳妇认了他儿子,以合法名义好好照顾才是,也省得别人说她们闲话。”
萧栋国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一股无名火噌地从心底蹿了出来。
“要不是你不能生,我至于帮别人养了十六年的儿子吗?”
苏清苒攥紧指尖,喉头微微发涩。
“萧栋国,你终于说出口了,我还以为你会装一辈子呢。”
萧栋国脸上一沉,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随即大步跨出门去。
苏清苒在原地怔了一瞬,等回过神忙抓起桌上的协议书追了出去。
空荡荡的院内只剩树影在月下摇晃,早已不见人影。
正当苏清苒准备转身回屋,忽听见沈云芳和婆婆张桂兰的声音从隔壁屋传来——
“干娘,清苒好像又跟栋国吵起来了,要不我还是带着小军搬出去吧?”
“别理她,她自己把一家人都克死了还有脸和我儿子闹?要我说,栋国就不该给她治疯病,趁着栋国不在,明一早咱们就把她送去疯人院,到时候你给我作证。”
“干娘,这样不好吧?栋国说她不是疯病,是心情玉玉,万一栋国回来——”
“不打紧!栋国这么忙哪里顾得上她?再说了,栋国马上就要去沪市当副厂长了,他说等安顿好就把咱们一家人都接过去,到时候咱们还住一起,你放心,栋国这辈子是没法生了,我会一直把小军当亲孙子看的。”
“干娘,你别灰心,沪市的大医院多,一定能看好栋国的病,对了,我听说沪市现在可以买商品房,那些新楼房盖得可漂亮了!只可惜我和小军没什么本事,不然一定让干娘住新楼房享福。”
“这好办,我听说她爸妈和哥嫂评反后又是工资又是补偿的,有好几万呢!当初小军不过是随口说了她两句坏话,她那侄子就要和人拼命,结果人没了,这钱迟早是咱们的,正好去买楼房!”
“对了,栋国不能生的事你先装不知道,男人都要面子,当年检查的时候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瞒住两人,就是怕她会拿捏我儿子。”
“嗯,都听干娘的。”
苏清苒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原来,他们一家人早就商量好了要去沪市。
原来,真正不能生的人是萧栋国。
原来,她苏家唯一血脉是为了护她而死,这一家子杀人凶手还等着吃绝户买楼房。
一想到这些,苏清苒便感觉身体像是被人拽着往深渊里滑,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念头再次像杂草般疯长起来。
苏清苒撑着最后一丝理性回到房间,飞快打开抽屉,里面的药瓶却不翼而飞。
故意让她听到受刺激,再提前把药藏起来,好手段!
苏清苒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平静地走进厨房拧开煤气。
再回到房间将存折找出来,连同密码和身份证,以及捐款声明一并塞进信封,丢进了巷口的邮筒。
屋内的两人见她出门,急忙跑出来找,见她突然又折回来,忙又躲进了屋里。
苏清苒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再次返回厨房,开始淡定地往屋里倒酒。
正忙着,小军忽然从外面走了过来——
“你这个疯女人怎么还不滚?后天我对象就要来家里,你要是敢搅黄我的婚事,看我不弄死你!”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屋里怎么那么大酒味?”
苏清苒心底一紧,很快又平复下来。
“小军,我不小心把家里刚买的酒全部打碎了,你别告诉奶奶好吗?”
“奶——妈——”
十六年了,苏清苒头一回觉得这声音动听。
从前,每次只要他这么喊,准没好事。
看着匆匆赶来的二人,苏清苒心头一松,伸手掏出口袋里的火柴盒,划开后直接丢了出去。

苏清苒看了一圈众人的神情,立马明白沈云芳的话又让她们误会了。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明里暗里把小军高烧的事安在了自己头上,甚至以后的每一次发烧都是因为这一次落下的病根。
这个锅她不但不能背,还要甩回去才行。
“我没大事,昨天沈同志和我商量着换工作,我一时想不通就和她分辩了两句,小军这孩子误会是我在欺负他妈妈,所以这才——”
说着,苏清苒适时用手扶了扶额头,“沈同志,你也是的,孩子有错你慢慢教导就是,没必要又是打又是骂的,看把孩子给吓的,万一以后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众人一听都纷纷变了脸色。
“商量换工作?一个办公室文员一个车间女工,咋个换法?”
“小军这孩子也真是够调皮的,这才来了几天就把大院弄得鸡飞狗跳的,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沈云芳脸色一白,想要分辩,却又被苏清苒先一步打断。
“沈同志,昨天我想了一夜,也想通了,这办公室的工作我让给你,我去车间就是了。”
沈云芳惊讶地张了张嘴,眼底流出狂喜,“真的?你同意了?”
一旁满脸倦色的萧栋国也面露欣慰,“清苒,其实你也不一定非要去车间,你能力强,以后可以再考别的工作。”
说罢,萧栋国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缠着纱布的额头上,不由得心疼起来。
他这个未婚妻心地还是善良的。
只是从小生活条件优渥,一家人都宠着,有些娇气也是正常的。
昨天他的确有些心急了,不该当众对她那么凶。
等以后结了婚,再慢慢教导她便是。
想到这,萧栋国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的怜惜和热烈。
苏清苒心底一阵恶心,直接错开了他的目光,“我先去找厂长说说看,这换工作的事要他点头才行,不是我想换就能换的,毕竟沈同志的学历也不够,我只能尽力而为。”
沈云芳被巨大的欢喜包围,只以为是自己的苦肉计奏了效,哪里会听出她话里有话。
再说她一直以为苏清苒能考上这份工作是因为萧栋国的人情,更加笃定厂长会继续卖这个面子给他。
见沈云芳这么高兴,围观的邻居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输给有文化的人也就算了,没想到同样都在车间工作的女工,只要闹一闹也能去坐办公室?
办公室文员那么好的工作,她们之前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真的被沈云芳给要走了?
苏清苒这姑娘也太傻太软了!
不过一想到她家里的情况,如今没人护着,又寄人篱下,也是难为她了。
众人纷纷摇头无奈散去。
不等人走完,生怕再出变故的沈云芳便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拿着一摞钞票走了过来。
“这一百块钱——”
这一百块钱是昨天商量换工作时,萧栋国和沈云芳答应给她的补偿。
但是这会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尽,沈云芳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苏同志,这个钱你收下,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苏清苒勾了勾唇,直接接过那一摞钞票,“沈同志,其实我这头好多了,不过既然你非要给医药费和营养费,那我就收下了,一会正好我去医院看看。”
沈云芳手上一顿,想要把钞票拿回来,已经晚了。
萧栋国也适时开了口,“清苒已经答应了,这钱就当是给她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一会早饭你多煮几个鸡蛋给她补补。”
沈云芳折腾了一夜,压根就没想过去煮早饭。
再说这段时间,家里一直都是苏清苒在做饭。
但萧栋国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爽快地点了点头,“好,你们先去休息,我去做早饭,一会好了叫你们。”
“栋国,工作的事就拜托你了。”
苏清苒见她开心地做起了美梦,不由得好笑。
上辈子,沈云芳也是这么胡搅蛮缠地想要和她换工作,结果闹到最后还是办不成。
毕竟厂长也不是傻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顶替这份工作。
如果说真的有人情在,那也不是因为他萧栋国,而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
之前父亲帮着机械厂解决过大的技术麻烦,这份人情可比萧栋国一个技术员的面子大多了。
可现在不给她点希望和甜头,她又怎么能乖乖被牵着走呢?
之前为了讨好他们,也为了日后日子能顺心一点,来萧家的这半个月,苏清苒已经把自己带来的钱和票花得一干二净。
区区一百块钱哪里够?
苏清苒回房换了件衣服,又把一百块钱仔细收好。
待收拾好出门,沈云芳已经把早饭做好。
苏清苒看了一眼清可见底的稀粥和馒头咸菜,直接将盘子里的三个鸡蛋全部拿起来装进口袋。
沈云芳看得眼皮子直跳,“小军昨晚发了高烧,这鸡蛋——”
苏清苒脱口而出,“沈同志,发烧不能吃鸡蛋,你这个妈当得不合格啊。”
沈云芳咬了咬牙,“栋国昨天晚上忙了一夜——”
说话间,萧栋国也挽着袖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清苒的头受伤了,我的鸡蛋留给她吧。”
说罢,又转头看向苏清苒,“一会吃完饭我送你去医院!”
苏清苒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成,对了,厂长那边还是我亲自去说吧,你去的话我怕别人会说闲话。”
萧栋国面露欣慰,夫妻本是一体,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也好,不着急,今天你先去看伤,明天再去厂里,不然这伤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好。”
沈云芳心底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见萧栋国这么说,也不得不耐下性子等。
出了门,苏清苒直奔嫂子的娘家去找侄子苏南星。
上辈子,南星被托付给了嫂子的娘家,全家人都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
毕竟,南星的姥姥姥爷和舅舅舅妈从前都待他不错,家里的条件多养一个孩子也没问题。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大嫂才会放心地撒手离开人世。
后来,她疲于应付萧家的一桩桩烂事,对南星的关心浮于表面。
等发现南星和社会上那些混混越走越近时,她想挽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每次见面总是不欢而散,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是为了维护自己而丧命的。
想到这,苏清苒又加快了步子。

关上门,插上插销,苏清苒飞快地跑到桌边,双手颤抖地翻开扣在桌上的镜子。

抬眼看去,镜子里的人梳着一双乌黑光亮的麻花辫,眼眸清澈泛着碎光,皮肤白腻得像剥了皮的水煮蛋。

十六年的磋磨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上的日历也清清楚楚地写着1974年8月31日。

苏清苒的眼泪唰得一下流了下来,上天竟真的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而且是重生在她和萧栋国结婚之前,家里人也都平安地活着。

她的父母和哥嫂都是高知分子,全家只有高中毕业的她以及六岁的侄子学历最低。

也正是因为这点,两人才躲过一劫。

四人下放前,父亲将她托付给了最信任的学生萧栋国,侄子则是被送去了嫂子的娘家。

四人去的林场虽然仍属于宁城的地界,但是地方偏远又在山沟沟里。

大嫂爱干净,上辈子受不了那棚里污秽的条件,在这个冬天趁着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跳了河。

大嫂走了之后,大哥一直精神恍惚,在一次放树时意外被倒下来的大树砸死。

母亲悲痛过度、从此一病不起,因为条件艰苦又缺药,最终在第二年也撒手去了。

只留下父亲一个人强撑了下来,一直撑到了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那些年,父亲一直自责内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妻子和儿子儿媳。

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只剩下女儿和孙子二人。

哪知道回城之后才发现,孙子已经被亲家养成了小混混,后来还在一次群架中丢了命。

唯一的女儿也过得不幸福。

父亲回来后,她和父亲商量想和萧栋国离婚,搬回家来陪伴他养老,父亲却一口拒绝。

她一时气急埋怨起了父亲,“若不是因为你当年在学校乱说话,妈和哥嫂也不会死,侄子也不会落得个横死街头的下场,我也不会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受尽了冷眼。”

从那以后,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没日没夜地编写教材,将自己所有的知识都详尽地记录了下来。

苏清苒以为时间总能抚平一切伤痛,哪知道等来的却是父亲离世的消息,留给她的只剩下烫手的存折。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就一心赴死,只是在等着补偿款的发放。

把钱留给自己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去见了等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

......一想到上辈子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自己而去,苏清苒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他们身边。

上辈子,家庭的坍塌让她一下子慌了神,对未知的恐惧让她一心只想在洪流巨浪中抓住萧栋国这根救命稻草。

萧栋国不介意她的出身,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一辈子的靠山,直到吃尽苦头她才明白过来——那些看似容易的路,其实暗地里都标好了代价。

而那些她原本以为很难的路,坚持下去反而能闯出一片天来。

下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努力熬过这几年的低谷,总会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苏清苒处理好伤口,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开始细细谋划下乡的事。

只不过,走之前她还要暂时留在这里。

上辈子报的仇只是利息,想要一笔勾销还远远不够。

就算是不能杀人放火,走之前能恶心他们一把也是好的。

而且前世的婆婆还没回来,一想到这,她便激动得有些睡不着。

隔壁的沈云芳一会哭哭啼啼、一会训孩子,没个消停。

传到她耳里却格外的悦耳,苏清苒听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院子里忽然传来孩子的嚎啕声,紧接着便是沈云芳敲响萧栋国门房的声音。

“栋国,小军发烧了!”

“你别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医院!”

苏清苒被吵醒了一瞬,随即又翻身继续睡去。

上辈子,沈云芳就没少借着小军的由头处处绑着萧栋国。

每当她和萧栋国单独相处,沈云芳总能找到恰如其分的理由把萧栋国从她身边喊走。

半夜去医院这事也没少发生,直到后来,萧栋国干脆也不回房,直接陪着小军一起住,夜里这才消停了下来。

果不其然,这一家三口一折腾就是一夜。

第二天,苏清苒睁开眼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沈云芳沙哑的声音,还掺杂着左邻右舍的附和声。

苏清苒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这个点正是大院里众人出门打水上厕所的时间。

沈云芳这是又开始在众人面前卖惨上眼药了?

卖惨谁不会?

上辈子她就是素质太高拉不下面子,也不愿意像沈云芳那般使手段。

想到这,苏清苒便飞快地下了床开始收拾。

额头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便重重地倒了些红药水,再用纱布带厚厚地裹上几层。

脸色不够惨白,那就多敷点粉,盖住红润的唇色。

简单这么一收拾,镜子里的人就连自己看起来都有几分我见犹怜。

一出门,苏清苒便装上了。

上辈子,她和沈云芳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六年,也斗了十六年。

沈云芳那些装无辜装可怜的动作和神情,她可太熟悉了。

现在1.0版的沈云芳压根就不够看的。

苏清苒虚弱地扶着门框迈了出去,朝着三人露出虚弱的微笑,“你们回来了?

昨天夜里我听到你们出门的动静,本想起来的,但是头晕得厉害,实在是起不来,小军没事吧?”

见她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沈云芳立马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本窝了一肚子火的萧栋国也立刻关切地朝她看了过来,“你头没事吧?”

苏清苒垂眸摇了摇头,泛红的眼眶里满是水汽。

围观的邻居见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顿时心生怜意。

“苏同志,你的头——这是怎么弄的?”

刚才她们只是从沈云芳那得知,昨天小军惹了苏同志被揍了一顿,夜里发了高烧在医院折腾了一夜。

大家都还在为这母子俩抱不平,男孩子嘛,调皮点也很正常。

一个小恶作剧,至于把人打得半夜去医院?

但是也没说苏同志伤得这么严重啊!


苏清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之前买回来的那些肉罐头和麦乳精,还有为结婚准备的喜糖饼干等等都不见了,你的好青梅沈同志说都被小军给吃光了。”

“要么你替她掏钱补上,我总不能空着手去求人办事吧?”

萧栋国本来就在埋怨沈云芳昨天算计他给钱的事。

这会一听两人结婚用的吃食也都给嚯嚯完了,愈发不是滋味。

“云芳,你不是说帮我们收着吗?

怎么都让小军吃完了?”

沈云芳本以为一句敷衍就能打发走苏清苒,没想到又要闹起来。

“只是一点零嘴而已,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不馋的,要是小军爸爸还在,他也不至于吃别人的东西。”

沈云芳本想用小军爸爸提醒萧栋国一下,哪知道却弄巧成拙。

反而让萧栋国心里更不痛快,“一点零嘴?

你知不知道那麦乳精和肉罐头多少钱?”

沈云芳气极,颤抖着从苏清苒手里夺过树条,作势就要往小军屁股上抽。

小军一看情形不对,也不愿意再替他妈背锅。

直接大喊着叫嚷起来,“我没吃那么多!

妈只把饼干和奶糖给了我,我没吃麦乳精和肉罐头!”

说着,小军便扎猛子跑进了屋。

不多会便哼哧哼哧地抱着装着两罐麦乳精和几盒肉罐头的网兜子出来。

“坏女人!

你冤枉了我!

快给我道歉!”

话音落,沈云芳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孩子——把东西藏哪里了?

害我找半天找不到,我还以为都被你偷吃了!”

“不是我——啪——”小军的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见孩子脸真肿了,萧栋国的气消了不少,“清苒,孩子不懂事,你——”苏清苒没搭理他,直接走进屋把东西锁进了木箱子里,只拿了两罐麦乳精和两盒肉罐头出来。

“沈云芳,奶糖3块!

饼干4块!还有,这送礼的东西是为了你送的,也该你出,麦乳精8块一罐!

肉罐头两盒两块四!

加起来一共二十五块四毛!”

“我知道你舍不得把压箱底的钱掏出来,那就等你发工资再一起还给我,别忘了想办法凑票给我,不然就折钱!”

沈云芳嗷了一声瘫坐在椅子上,“怎么那么贵?”

她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还的?!

苏清苒冷笑道:“吃的时候不嫌贵,现在知道嫌贵了?

舍不得钱就少嘴馋惦记别人的东西,小军要是我的孩子,早把他嘴撕烂了!”

小军哭着捂紧自己的嘴,生怕苏清苒真的会上来撕他的嘴。

萧栋国皱了皱眉,本想出面和事,又觉得苏清苒的话也没错,便冷冷地站到了一边没说话。

苏清苒还没骂够,“还有,别什么事都只知道怪孩子,没有大人纵着,孩子也不敢!

那么大一包糖,也不怕牙全烂了!”

小军一听,也顾不上捂嘴,连忙跑进屋就要照镜子。

萧栋国抿了抿唇,也有些生气,“苒苒,喜糖我会再去买的,你消消气。”

苏清苒直接朝他伸出手来,“车钥匙拿来,我要骑车去。”

萧栋国,“......”她买的车子平时都是萧栋国在骑,这次拿回钥匙,就不可能再给他了!

虽然吵了一早上嘴巴有些干,但是爽!

今天苏清苒起得早,等赶到厂长家的时候,一家人刚吃好早饭。

苏清苒把带来的东西递了过去,直接说明来意,“马叔,我想把机械厂的工作让出去,然后带着侄子下乡去找我爸妈。”

马厂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孩子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有人逼你换工作?

你放心,你的工作谁来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一点苏清苒并不怀疑。

毕竟,上辈子马厂长就坚决没答应,还处处护着她。

看到勃然大怒的马厂长,苏清苒鼻头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马叔,父亲走之前曾问过我意见,问我是下乡还是嫁人,当时我怕乡下太苦,就想着嫁人留在城里,我本来以为萧栋国人勤劳正干又讲义气,哪知道他们家是这个情况。”

“你说他萧栋国现在能逼着我把工作让给沈云芳,以后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让的?”

“这才刚住过去半个月,我就明白我选错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

见她哭得委屈至极,一旁的马厂长夫妻两人也不好受。

“这萧栋国太TM不是东西了!

我找他理论去!”

“马叔你别去,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逼着他放弃让工作的事,以后也还会有别的事,反正我现在想清楚了,我是真不想嫁给他了。”

马婶子听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哎,其实我也不赞成苒苒嫁过去,先不说那对母子,就是那萧栋国的娘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以后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马厂长也跟着叹气,“那这样,咱不嫁了,你先搬过来家住,以后我和你婶子就是你的靠山,你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也没必要下乡嘛!”

“就是,以后婶子再慢慢帮你张罗,咱们厂里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多了去了!”

见两人这般掏心掏肺对自己好,苏清苒眼泪更是止不住。

“叔,婶,我下乡不为别的,就是想离爸妈哥嫂他们近一点好照顾,我听说那林场的条件太差了,我怕他们受不住。”

苏清苒说着,便把自己打算和顾晓蕙交换的事给说了出来。

“我想好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安活下来,总归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再说我现在还没进厂,厂里就有不少传言,我留在这日子也不会好过,还是下乡换个环境比较好。”

马厂长见她考虑清楚了,也知道是劝不住她。

只得点头答应,“也好,你先过去看看,要是后悔了就和我说,我再想办法把你给弄回城来。”

“你说的那个小顾同志,我有印象,这工作让给她我没意见,你们商量好了就成。”

“还有,要是知青点那边卡着你侄子的年龄不放,你再来找我,我去想办法。”

说完,马厂长就亲笔写了一份材料,“你把这个给小顾同志,让她直接去厂部办公室报到就行了。”


苏清苒接过来看了一眼,感激道:“马叔,还有件事要拜托你,我下乡的事还没那么快,我想等我走了之后再让我同学去上班,也省得他们跟我闹。”

马厂长当即答应下来,“放心吧,一会我正好要去沪市出个差,这几天都不在,他们催你你就说等我回来!”

“好!”

谈完工作的事,苏清苒又开口叮嘱,“马叔,我看你最近气色不是很好,你要是得空就去医院看看,平时也要多保重身体才行。”

上辈子,马厂长就是累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虽然送医及时,也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也留下了不少后遗症,不得不离开他奋斗多年的岗位。

马婶一听,当场就紧张了起来,“苒苒说得没错,你这身体是该好好去医院检查检查了!

你这天天熬夜加班,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晓得了,等我沪市出差回来就去,这总行了吧?”

离开前,马叔两口子一个拦一个塞,硬是塞了一个信封给她。

“你父亲早前给我帮了不少忙,原本我想着等你进了厂慢慢补偿,既然你决定下乡去照顾他们,那就多买点东西过去,算我和你婶子的一片心意!”

“你要是不收,我就不同意你下乡!

以后你也别说认识我们,这些东西你也都带走!”

离开马家,苏清苒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竟然有十张大团结,还有一些粮票和布票。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就算是厂长家也不能富裕到那里去。

苏清苒心怀感激地将钱票收好,骑上车去找苏南星。

昨天分开的时候,她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忙好,也没和南星约具体的时间。

哪知到了地方,苏南星依旧蹲在昨天那个位置,眼巴巴地朝着街上张望。

那可怜的样子让苏清苒莫名心酸又内疚。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南星是一家人的活宝,机灵调皮很是爱笑。

现在别说笑了,就连从前的活泼劲也没有了!

苏清苒握住车闸,双脚撑地,飞快朝他招手,“南星!”

苏南星抬眼一看,拔腿就跑了过来。

“姑姑,哪里来的自行车?”

“姑买的,上车!

姑带你去吃早饭!”

折腾了一早上,两人赶到国营饭店时包子依旧没抢到。

只不过,办了这么多事,又弄回来这么多钱和票,苏清苒心情大好,吃什么都觉得香。

“南星,厂里那边姑姑已经安排好了,等下姑姑就要去办下乡的事,你放心,姑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走。”

苏南星眼睛亮了亮,“姑,咱们下乡的地方离爷奶和我爸妈近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很近,不过等我们去了那,暂时要装不认识才行,可能一时半会也不能带你去见他们。”

苏南星不太懂,但是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姑姑,我都听你的。”

吃完饭,苏清苒把苏南星送回巷子口,然后便急忙忙骑车赶往顾家。

此时,顾晓蕙也在家里焦急地等待苏清苒的到来。

除了她,顾晓蕙的爸妈也都留在了家里,毕竟换工作这么大的事,不能放心交给两个小姑娘去办。

一听到外面的动静,三人便齐刷刷地站起身往外走。

“爸,妈,我就说清苒不会骗我,你们看,人不是来了吗?”

苏清苒利落地下车,朝着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叔叔,阿姨,我一大早就去找了厂长,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

听说她去找了厂长,顾父顾母两人脸上是肉眼可见地紧张。

“机械厂那边能同意吗?”

苏清苒当即点了点头,“说好了,马厂长对顾晓蕙有印象,知道她考试的成绩就在我后一名,同意让她顶替我去上班!”

二人一听,当即愣了一瞬,随后激动地领她进了屋。

“快坐,阿姨给你切水果!”

“小苏,向阳山大队那边已经说好了,你可以带着侄子过去,还有,知青办那边也说了,只要大队同意接收,他们就不会卡着,但有个问题——你侄子的粮食关系暂时转不了,暂时不能占大队指标,也不能领工分分粮食。”

苏清苒本就没指望能把侄子的粮食关系转过去,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条路走不通,就再想别的办法,反正不能把南星一个人留下来。

“没事,向阳山大队能同意接收我们两个就很好了。”

说着,苏清苒便把厂长写给她的条子拿了出来。

顾父人也在机械厂干了几十年,对马厂长的字迹很是清楚。

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太好了!

有了马厂长的条子,晓蕙的工作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顾父激动了一夜没睡,这会看到条子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顾晓蕙轻咳一声,提醒道:“爸,钱——”顾父回过神,连忙从口袋里掏了一张信封出来,“这里面是七百块,还有一些票,向阳山大队地方偏,不好买东西,你们走之前多备点东西带着。”

苏清苒接过信封的手一怔,“叔,我和晓蕙说好的是四百...”顾晓蕙夺过信封直接塞进了她的口袋,“另外三百是知青安置费,你装着。”

苏清苒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年知青办已经陆续取消了安置费,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说话间,苏母已经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了过来。

“你就收着吧!

你那工作值钱,四百块卖给晓蕙我们反而不踏实!

该哪样就是哪样,再说晓蕙已经和我说了你们家的情况,往后你需要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顾父也坚持,“没错,你年纪轻不知道行情,也不知道没钱的难处,可我们不能忽悠你占你的便宜。”

顾晓蕙也跟着附和,“清苒,你不知道我能得到这份工作,我爸妈有高兴,但是一想到你要代替我去那山沟里吃苦我就难受,我不想内疚一辈子,你就收下吧!”

见三人极力劝说,苏清苒便痛快地收了下来,“谢谢叔叔、谢谢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收了钱给了单子,苏清苒打算立马去知青点办下乡手续。

方才三人都惦记着工作的事,都没注意到苏清苒骑了一辆自行车过来。

这会一出门,才发现院子里停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清苒,这自行车是你的?”


沈云芳强忍着不满,刚进厨房就立马冲了出来。

“清苒,你今天回来的时候没有顺便买菜?”

往常,家里的菜肉都是苏清苒买回来的,没买东西,她拿什么做?

苏清苒正准备开口算账,听她还有脸提买菜,二话不说就将账本打开。

“半个月前我来的时候带了一千块钱,现在已经花得分文不剩了。”

“上午你们给的一百块医药费,在医院检查了一圈后已经花了不少,后续还要继续去看病,我哪里还有钱买菜?”

沈云芳一听她把一百块花得差不多了,立马激动地走了过来。

原本她还打算这一百块钱就当她们母子俩的伙食费,慢慢从苏清苒那赚回来。

如今都被她花了,那还得了?

“清苒,去看个病而已,哪里能花一百块?”

“再说这才半个月的时间,你怎么可能花光一千块?”

沈云芳的话音刚落,苏清苒便把账本递给了她。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每一笔都有明细,你自己看。”

沈云芳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萧栋国,当即便讪笑道:“我一个初中都没上过的人,哪里看得懂这么复杂的账,你和栋国马上就要结婚了,往后都是一家人,有些东西没必要算得那么细吧。”

苏清苒早就料到沈云芳会耍赖,不过她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把这些账全部收回来。

那就先从最简单的一笔一笔开始收吧!

“沈同志,之前我看你们俩上班忙,所以就没找到机会和你们算,既然今天说到这了,那咱们就先把这半个月的米面粮油和菜钱给算一下,平摊掉吧!”

“这里记得清清楚楚,一共是三十二块,咱们四个人,一人是八块钱正正好!”

沈云芳傻了眼,她以为苏清苒是心甘情愿地花钱供他们吃喝,怎么还要算账?

再说,她一个车间一线女工,又是个临时的,一个月才二十三块五毛。

这才半个月就让她出十六块钱?

那下半个月让她喝西北风去?

萧栋国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作为机械厂的高级技术员,一个月工资是四十八块,这在厂里已经是独一份的高工资了。

照她这个花法,自己的工作还不够养活一家人的?

以后结了婚这日子要怎么过?

“清苒,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才半个月,怎么可能花那么多?”

苏清苒冷哼一声,“我来的时候,厨房里缺东少西的不用添置?

我天天费心费力地排队去抢肉?

没吃到你们肚子里去?”

萧栋国抿了抿唇,“我只是想提醒下你,往后过日子不能这么大手大脚——萧栋国,当时吃肉的时候你咋不说这话?

我看你也没少吃!”

萧栋国面色一沉,“我还给你。”

说罢,便转身回房去拿钱。

沈云芳原本还想赖,没想到萧栋国这么爽快就答应给钱。

“清苒,我吃的也不多,再说小军还只是个孩子,他能吃多少东西?”

苏清苒冷嗤一声笑了出来,“沈云芳,你这脸皮是什么做的?

怎么那么厚!

你吃多少你心里不清楚?

就你儿子那饿死鬼托生的样,你还有脸说吃得少?”

沈云芳被气得发抖,只含泪咬唇看向萧栋国,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话。

然而萧栋国此刻满脑子都在琢磨着苏清苒为何突然要来这么一出?难道是真没钱了?

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给她家用而生气?

又或者是因为昨天自己送小军去医院一夜未归,所以她才生气吃醋了?

毕竟,她不是那种对钱会斤斤计较的人。

想到这,萧栋国渐渐安心了下来。

“给你,还有云芳和小军那份,我也替她们出了!”

原本他以为苏清苒一定会被气哭,哪知她却一脸开心地接了过来。

还淡定地数了数,“二十四!

正正好!”

萧栋国抿了抿唇,脸色阴郁,他都给别的女人花钱了,作为未婚妻的她却一点不拦着?

苏清苒把二十四块钱收进口袋,随后又打起了沈云芳的主意。

“沈同志,之前你借了我好几条连衣裙,你现在就还给我吧!

我自己也没衣服穿了,再说明天还要去找厂长,总不能穿得太随便——”沈云芳张了张嘴刚想反驳,但是一听到她说明天要去找厂长,便立刻又闭上了。

不就是几件裙子吗?

等以后她坐了办公室,也能攒钱买新的!

还就还!

沈云芳挺直了背,很快回房把借的三件连衣裙给拿了出来。

一件泡泡袖的、一件是碎花的还有一件是红格子的。

三件连衣裙都美到了她心坎上,只是腰身太瘦她穿得憋屈,本想找机会去改大一点再穿的。

“清苒,衣服我都还给你了,明天你去找厂长可要好好说啊。”

苏清苒接过来假装闻了闻,“咦,沈同志,你是不是有狐臭?

这衣服怎么一股味道?”

沈云芳表情一僵,“怎么可能?

我都没穿过。”

苏清苒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可能是我搞错了,不是狐臭,是你的头油太大了,不是我说你,这大夏天的,你不给小军洗澡也就算了,好歹自己收拾得干净一点吧,这烧水也花不少几分钱!”

沈云芳被气得快要哭了出来,“栋国,我——”萧栋国瞥了一眼沈云芳油腻的发丝,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咳,云芳,清苒她爱干净,并不是故意针对你,这裙子既然你喜欢,干脆就买下来吧。”

苏清苒猛地点头,这男人总算是干一回人事了。

连衣裙下地干活不方便,就算是沈云芳没穿过她也不打算要了!

“我也不和你多要,这三条裙子我都是在百货商店买的,一次都没穿过,你可以去打听问问看多少钱,我给你打个折凑个整,一共算你三十块!”

沈云芳失控喊了出来,“三十?

你怎么不去抢?”

苏清苒冷哼一声,“不然呢?

当初想占便宜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捡贵的挑?”

“我——我没想占你的,我就是想借过来穿两天,栋国,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羡慕城里姑娘能穿漂亮裙子,所以这才——”见她又一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萧栋国,苏清苒淡笑着抿了抿唇。

“萧栋国,沈同志是你的青梅,他丈夫又是你的恩人,你看她这么可怜,要不然这三十块你替她给了吧?”

话音落,萧栋国顿时难以置信地朝着她看了过来。


“坏女人!

抢了我的干爸爸,还要抢我妈妈的工作!”

“清苒,你没事吧?

小军这孩子不懂事,我替他给你道歉!”

“苏清苒,只要你答应把工作让给云芳,明天我们就去把证领了,以后我会慢慢补偿你!”

苏清苒头痛欲裂,她不是和这对母子同归于尽了吗?

怎么还没完没了地吵吵?

让工作?

领证?

开什么玩笑!

苏清苒努力撑开眼皮,一睁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家三口’。

抿着唇冷眼旁观的萧栋国、哭得梨花带雨的沈云芳、吐着舌头做鬼脸的小军。

这一幕她记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十六年前刚来萧家不久的场景。

前世家里人下放后,她以未婚妻的名义住进了萧家,婆婆张桂兰却以老家有事为由躲回乡下,两人便一直拖着没有办酒领证。

她好不容易考上机械厂办公室的工作,却被沈云芳暗戳戳地惦记上了,想要用车间的工作和她交换!

她不答应,沈云芳便撺掇小军将癞蛤蟆塞到自己的包里,惊恐之下这才撞到了桌角磕破了头。

额头上的疼痛很快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苏清苒下意识地朝着额头摸去,是血!

难道...她真的重生了?

一想到自己还未和萧栋国领证,苏清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上辈子他明明不爱自己,却死活拖着不肯离婚,这下倒是省了她不少口舌。

“萧栋国,办公室的工作是我凭本事自己考来的,你自己就是机械厂的技术员,应该清楚厂里很多设备都是进口的,你觉得她沈云芳一个初中都没上过的,能看得懂那些外语吗?”

苏清苒一如上辈子般拒绝,果不其然,下一秒沈云芳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闸。

“栋国,清苒说得没错,都怪我之前没有机会上学,吃了没文化的亏,活该现在干苦力,你就别为难她了。”

“清苒,不管怎么说,你能考上这工作,厂长肯定也是看了栋国的面子,就冲这点,你也别怪他了,好吗?”

萧栋国看了一眼满眼冷漠的苏清苒,又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沈云芳。

语气愈发坚定,“云芳她家里重男轻女,这才没机会上初中,但是她从小就聪明,只要慢慢学肯定没问题,我可以教她。”

苏清苒嗤笑一声,“对对对,她最聪明,这样,你把你会的技术全教给她,你来和她换工作。”

萧栋国被呛得一噎,“你——”一旁的沈云芳见状,连忙拉了萧栋国一把,“栋国,别说了,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为了我的事情吵架伤感情不值当。”

说罢,沈云芳便作势狠狠拉了一把小军,“都是因为你!

让你调皮!

让你不听话!

快给你婶婶道歉!”

沈云芳的手高高扬起,轻轻落下,小军却哇得一声大哭起来——“她不是我婶婶!

欺负我妈妈!

抢我妈妈的工作!

她是坏女人!”

苏清苒上辈子没少在这孩子身上吃亏,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她可不会再惯着他。

“云芳,你这样不痛不痒拍两下,他怎么能长记性?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来帮你!”

说罢,苏清苒便随手折了根树枝,歘欻欻几下全抽在了小军的屁股上。

一边抽,嘴里还一边振振有词,“现在不让他吃点痛长点记性,以后到了社会上就要吃大亏,现在就敢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害人,以后长大了搞不好就要蹲篱笆!

说不定还要吃木仓子!”

小军被抽得满院子嗷嗷叫,苏清苒就满院子追着打。

沈云芳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连忙就要去拉她,“栋国——”萧栋国刚才也傻了眼,反应过来后连忙出声呵斥,“苏清苒,你这是干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你——”话没说完,苏清苒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你你你、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萧栋国,你能不能有点新意?”

“你的意思是,她沈云芳上下嘴皮子一碰我的头就白破了?”

“还有,我的工作和她沈云芳没有半分钱关系,凭什么说我抢了她的工作?

这么大点的孩子,要不是有人在他背后嚼舌根,他能说出这种话?”

萧栋国敛了敛眸,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却依旧选择替沈云芳母子找补,“这次是小军做的不对,他也是看他妈工作太辛苦了,心疼他妈妈。”

苏清苒讥讽地勾了勾唇角,“我去干就不用辛苦了?!”

“你还年轻,不像她带着个孩子——我年轻我娇气!

为母则刚!

她比我更适合吃苦!”

沈云芳心疼地看了一眼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儿子,咬牙挤出一丝笑来,“栋国,还是让清苒去坐办公室吧,我那个车间临时的工作虽然是辛苦了一点,但是为了小军,我会坚持的。”

苏清苒被气笑一瞬,“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工作是你让给我的,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萧栋国见她言语粗鄙,忽然就想起之前去拜访苏教授,第一次在苏家见她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耀眼得就像一朵绽放的白玫瑰,和她说话如沐春风。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清苒,你能不能大度一点?

云芳他们孤儿寡母不容易,要不是因为救我母亲,小军也不会成为孤儿,这是我们欠她们——打住!”

苏清苒冷嗤一声,“你搞搞清楚,那是你们萧家欠的,干我屁事?”

“萧栋国,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干脆就娶了她,这样你就能心无旁骛地照顾她们娘俩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

看到萧栋国被气得脸色涨红,气到说不出话来,苏清苒在心底直呼过瘾。

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处处忍让、事事憋在心里,这才憋出了那么多结节!

这一世,她非要一怼到底、怼到乳腺畅通为止!

一旁的沈云芳听到苏清苒让萧栋国娶了自己,虽然知道她是气话,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哪知道一抬眼,却看见萧栋国直勾勾地盯着苏清苒,那眼神里分明还藏着失落和爱意。

沈云芳心底一酸,再听到小军哭时,便气愤地又要去打他。

“哭哭哭!

不知道没爹的孩子遭人嫌!

你还有脸哭!”

这一次,萧栋国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拉她,反而朝着苏清苒靠近了几步。

“苒苒,我知道你在说气话,我已经答应苏教授娶你,就不可能再反悔,但是你这性子真的要好好改改了。”

苏清苒嫌弃地连连后退几步,“改你个头!

姑奶奶我不嫁了!”说罢,便直接转身回了屋。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