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忘记填补冰箱的空缺。
我跑到阳台上,目送妈妈远去。
现在是春天临夏。
风不冷不热,微微徐徐。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亮就要淹没在黑暗中。
妈妈冲我挥手,发丝在空中摇曳。
我把半个头都伸出防盗窗。
只为看见妈妈的最后一道影子。
冲暗影大喊。
“经鱼等妈妈回来!”
回应我的只有暗淡的月亮。
我趴在阳台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平均每十分钟惊醒一次。
探着头,朝外面看。
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视线没有落点。
又继续昏昏沉沉闭上瞌睡的双眼。
夜色黑凉。
窗子被打开,风把我灌醒。
带着入骨的寒意。
我浑身一颤抖。
从椅子上重重摔下来。
膝盖很疼很疼。
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只剩下一颗幼小的心脏在不停跳动。
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不应该呀。
都已经那么晚了。
星星都要起床了,我也该睡觉了。
我坐在地上,双手环绕着膝盖,蜷缩在小小一角。
惶恐又不安。
忐忑又心悸。
只能不停祈祷:妈妈快点回来。
我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被放大。
却依旧不肯离开阳台。
生怕错过那一抹妈妈的背影。
我家的阳台是没有灯的。
原本是有的,但是坏掉了。
妈妈把椅子搬在阳台上,垫着脚尖,希望能够到房顶,换上新灯泡。
新灯泡按上去,却始终也亮不了。
正如我们黑暗的日子,好像始终走不到尽头。
跨过一个山坡,放眼望去,重重叠叠是山峦数不胜数。
妈妈眼里划过失落,却没有放弃。
她带着我鼓起勇气敲响了隔壁家的门。
我记得,隔壁阿姨的老公是个电工。
一个破掉的灯泡,对他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
贴着福字的门被打开。
一双浑浊又狭长的眼睛怯生生露了出来。
看到是妈妈后,整张脸都暴露在明晃晃的走廊灯下。
我却觉得,那张脸,黑暗到极致。
“哟,敲我们家门干什么?”
阿姨的语气很冲,声音尖细刻薄。
那双眼睛把妈妈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最后落到我身上,白了我一眼。
活生生像一个吃人的恶鬼。
妈妈因为有求于人。
放轻了声音:“我家的灯泡坏了,安上新的后不见亮,可以帮我们看看吗?”
恶鬼脸冷了下来。
细长的眼睛微微瞪大。
眼白更加突出。
发疯似的开口。
“你不会想勾引我老公吧?!”
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