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宋樊川就找到了那位道士。
与其说是找到她，不如说她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宋樊川知晓她正在京城时，她已经站在宋府门口。
三十年前的某夜，因为山中人烟稀少，我饥不择食，无意闯进她的宅邸，被她一巴掌轰倒在地。
她问我是否清楚自己是谁，我说不知，我反问她，她却保持缄默。
看我并无恶意，她说放我一条性命，但我中伤后无力觅食，不省人事，于是她顺手把我扔到山脚一户偏僻的人家，留下道号轻舟，拍手走人。
这般令人生厌的家伙，没想到再见，我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心安。
我与她在大堂相见，触碰到她那熟悉的清冷、通透的眼神时，我慌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徐徐开口：“好久不见，梦、蝶。
是个好名字，很适合你。
三十年不见，你进步不少，脱了点无知的稚气，看起来顺眼多了。”
我客气道：“谬赞。”
我决定收回方才自以为是的亲近，如果不是怕她动手，我真想说她看起来还是和三十年前一样不顺眼。
“别在心里蛐蛐我，我听得到。”
我暗呼不好，而轻舟面上仍不起波澜。
“不是从我这学了观心术吗？
这点规矩都没有？”
我更加不敢看她了。
“好了，逗你玩而已。
今日我是来说正事的，你们都在找我，我要是再不出现，就不识趣了。”
轻舟向我走近，挑起我的下巴，直视我。
“那么，现在，你知道你是谁了吗？”
和三十年前如出一辙。
所以我是谁？
食梦者？
人？
蝶？
妖？
思考片刻，我一字一顿回答道：“我是梦蝶。”
轻舟似是很满意这个回答，挑眉一笑。
于是她终于告诉我她所知道的一切。
“梦蝶，其实你是人间梦境与天地灵气凝结而成的灵体，是游走于虚实之间的存在。
后来你喜花草，是因为你本就生于天地，理当与自然亲近些，与凡人疏远些。
你本无相，但从你吃下第一个梦并自塑容貌开始，你便开了灵智，拥有了欲望，入了‘有我’之境。”
她点向我的心口，“但就像孩童偷穿大人衣裳——空有壳子，没有魂。
于是你陷入了无尽的死循环：因为没有成熟完整的自我认知，你便仍像大部分梦一样虚无缥缈，没有人会记住你。
可凡尘的欲望让你渴望与人交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