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消防规定在明玉看来还挺先进和人性化的。这不还在城郊拨了一块地,专门用来烧库么?
到了烧化地,将扎库摆放好,一群和尚围着念起了《往生咒》。梵音绕耳,香火袅袅,场面一下就变得肃穆了起来。
进行了一番祷告后,陆灏卿亲自拿过蜡烛,来到扎库堆上,弯腰点火。
王氏朝明玉看了一眼,眼底透出一丝笑意。
纸房被烧了起来,火势逐渐变大。
王氏的笑意凝固在眼底,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她下意识地望向明玉,明玉冲着她笑了笑,眉眼微微扬起,似是嘲弄。
王氏只觉背后发凉。
这贱种什么意思?
她知道了?
怎么可能?
但纸屋、纸箱未如她意料的那样喷起大火,这分明是有人重新做了手脚,让她的计谋落空了。
王氏素来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一丝慌乱从她的眼底闪过。
扎库静静燃烧着,偶尔微风起,烧尽的纸灰忽高忽低地打着旋儿,一些下人便说起了吉祥话。
“老太君来了,定是高兴的。”
“老爷这样孝顺,老太君天上有灵,必是欣慰的。”
一些围观的群众看着这样大的扎库,也是纷纷称赞。陆灏卿绷着脸,但任谁都看得出,这些话他很受用。
待扎库快烧完时,便道士喊道:“去孝。”
明玉等人将身上的孝带、孝号脱下,放在扎库旁。
三年孝期已满,孝带等物也要烧掉。
仪式场面隆重,肃穆。比起生,古人更重死。
待孝带烧完,一行人回府。
今日府里还有重要的仪式。
祠堂门大开,家中的男子轮流进去跪拜,而女子则都是留在外面院子里,在院里行跪拜之礼。
行礼完,便又是和尚道士过来念经,超度。
等一切仪式完毕,陆灏卿念了一首悼念诗,整个仪式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只是等他念完悼念诗,王氏便道:“明玉,你素有诗才,今日脱孝之日,可有诗作悼念你祖母?”
明玉望了陆灏卿一眼,见他一脸淡定,心里略觉有点惊恐。
之前她就在想,陆灏卿要她作悼念诗该怎么开口。以她对这个便宜爹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样直白。
只是等王氏开口了,她一瞬间就明白了。
陆灏卿算准了王氏会开口?
这个父亲有点可怕啊!
将人心拿捏得这么准,这就是古代高官的水准吗?
她压下心里的惊恐,缓缓出列,“祖母故去,女儿实是伤心,都未想到要作诗。”
“哎呀,五妹妹你才情这样高……”陆诗语顿觉来了机会,“你当场作一首便是了。”说着便冲着一干亲戚道:“诸位叔伯、婶娘,你们还不知道吧?那日下雪,五妹妹可是当场作了一首咏梅诗。”
“那首咏梅诗以物言志,写得极好,竟是当场作的?”陆灏卿的庶弟陆灏铭有些惊讶,“看来我等还是小看侄女的才情了。”
“好了。”陆灏卿道:“写诗跟写文章一样,都是要有灵感的,哪可能说写就写出来?”
他环视着众人,“今日母亲三周年祭,当以周年祭为重。诗不诗的不重要。”
明玉:……
“父亲,以诗抒情才能更好地体现思亲之情嘛。”陆诗语故作天真地道:“五妹妹才情这样好,这样的日子不写一首,是不是还不够想祖母啊?”
陆灏铭蹙眉,“三侄女你这话言重了。”
“三姐既然要我作,我便作就是了。只是想到祖母,心绪凌乱,情志不畅,一时间也写不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