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声。
我摸到墨斗线发烫的异状，冲进去时见工匠正在雕凿的并非佛经，而是《金瓶梅》二十八回“陈敬济弄一得双“的插画。
梨木碎屑里混着指甲盖，刻刀每深入一分，经版就渗出靛蓝色脓血。
“这是宁王府送来的功德。
“老和尚的僧袍突然鼓胀如帆，后背浮出朱权的炼丹符，“说要刻满三万六千块...“他突然掐住自己咽喉，指缝里钻出墨色丝线，在空中排成“应天书院“四个活字。
怀中的万历刻本突然翻到空白页，赵雪堂的虚影裹着元末战火跃出：“快用砑石封住他的泥丸宫！
“我掷出鱼脑冻端砚，老和尚天灵盖应声碎裂，颅骨内竟嵌着半幅《上河图》残卷。
汴河支流在此处改道，直指西门庆家后院的枯井。
刻经棚轰然坍塌，暴雨中的经碑突然移动起来，排列成北斗七星的阵势。
我踏着“天枢”位的《法华经》碑跃上半空，见整座金陵城已化作活字印刷版——玄武湖是未干的墨池，鼓楼是镇纸，秦淮河成了裁缝局量衣的软尺。
赵雪堂引我至鸡鸣寺废墟，断壁间斜插着半截青铜砑石。
当她指尖触到石面经咒时，我们突然坠入建文元年的时空夹缝。
燕军攻城的炮火声里，方孝孺正在文庙前焚烧“淫词艳曲“，但那些书页在火中舒展成带血的汴京地图。
“大人请看！
“书童突然尖叫。
灰烬里站起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他手中绣春刀刻满《金瓶梅》回目，刀柄正是朱权的炼丹炉造型。
我袖中骨针突然飞射而出，穿透锦衣卫胸膛时带出大股活字，每个字都在地面蹦跳着组成“削藩“奏折。
赵雪堂突然夺过骨针刺入自己眉心，她的道姑发髻散作漫天贝叶经：“该让你看看靖康年的真相了...“鲜血从她七窍涌出，在虚空中绘出汴京陷落时的裁缝局——金兵铁蹄下，掌印陆修静将《金瓶梅》初稿封入七十二口童男童女棺椁，而十二岁的赵雪堂自愿躺进第十三口棺材作为阵眼。
时空突然翻转，我跌坐在万历二十年的苏州书坊。
蓝靛染缸里浸泡的不是布料，而是成捆的《金瓶梅》书页，伙计们正用带倒钩的铁叉翻搅。
当某个书页人形挣扎着爬出染缸时，我认出那竟是青年时期的祖父——他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