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元音江正耀的其他类型小说《黑莲花换嫁,重生狂虐全家江元音江正耀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唐十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一门心思扑在江家人身上的好处是,江元音对每一个人的脾性都很了解,才能一个笑容就让江正耀被关了禁闭。当晚,送走了宣旨人,江兴德和陈蓉唤江元音去房里谈话。江兴德喜难自抑,一副慈父模样,开口道:“元音,年后你便要嫁给定宁侯,这些日子要做好当新妇的准备。”“嫁给定宁侯?”江元音故作惊慌无措地回:“阿父,我如何能行?”江兴德一脸不赞同:“圣上赐婚,你如何不行?”江元音摇头,“如阿母所言,我性格木讷不讨喜,又愚笨不懂变通,我不行的。”江兴德余光不悦扫了陈蓉一眼。江元音又道:“正耀说得对,只有云裳才能当侯府夫人。”“他年幼不懂事,你也不懂吗?”江兴德板着脸,“圣上赐婚,这是天大的殊荣,可若是抗旨就是死罪,云裳回不来了,日后你便是我江家唯一的女...
《黑莲花换嫁,重生狂虐全家江元音江正耀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前世一门心思扑在江家人身上的好处是,江元音对每一个人的脾性都很了解,才能一个笑容就让江正耀被关了禁闭。
当晚,送走了宣旨人,江兴德和陈蓉唤江元音去房里谈话。
江兴德喜难自抑,一副慈父模样,开口道:“元音,年后你便要嫁给定宁侯,这些日子要做好当新妇的准备。”
“嫁给定宁侯?”江元音故作惊慌无措地回:“阿父,我如何能行?”
江兴德一脸不赞同:“圣上赐婚,你如何不行?”
江元音摇头,“如阿母所言,我性格木讷不讨喜,又愚笨不懂变通,我不行的。”
江兴德余光不悦扫了陈蓉一眼。
江元音又道:“正耀说得对,只有云裳才能当侯府夫人。”
“他年幼不懂事,你也不懂吗?”江兴德板着脸,“圣上赐婚,这是天大的殊荣,可若是抗旨就是死罪,云裳回不来了,日后你便是我江家唯一的女儿,你可明白?”
江元音嘴唇翕合,神色惶然,片刻后才回道:“元音明白了。”
江兴德满意颔首,“这些时日你便好生学着新妇的礼仪规矩,年后嫁入侯府,要懂得笼络夫君的心,早日执掌中馈,也好帮衬你弟弟,耀我江家门楣。”
“可我对执掌中馈一无所知,侯府又是高门......”江元音抬眼望向陈蓉,顺势问道:“不知阿母可否教我?让我先试着打理操持家中事务。”
陈蓉当然不愿,正要出声拒绝,江兴德却率先表了态:“是个好法子,自明日起你便从你母亲手中接过中馈之责。”
陈蓉不满唤道:“老爷,这......”
江兴德不容拒绝的抬手打断,拍板道:“时间紧迫,夫人得好好教会元音。”
陈蓉噎住,面色相当难看,暗暗捏紧手中的帕子。
“元音定会用心学习,”江元音看向江兴德,欲言又止道:“只是正耀只认云裳为阿姐,我、我......”
“他年纪小,你莫同他计较,他的话不必往心里去。”
江元音摇了摇头,“我自不会同他计较,就怕侯府中人听到问起......我嘴笨难辩。”
“你放心,为父会去找他说道说道,年后他要当太子陪读,要学的规矩也不少。”
“我去同他说吧,”陈蓉不想父子俩起冲突,忙出声道:“耀儿和云裳感情甚好,偏生性子又倔,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说通。”
“也好,”江兴德松了口,嘱咐道:“贵人给了一份书单,你命人照着书单将书都找出来,务必让正耀研读,入京前熟记于心。”
陈蓉听着,心生一计,道:“我看这事不如交给元音去做吧,近日来天气不错,明日或许是个大晴天,可以将书翻找出来晒晒,去去霉味和书虱,到时候耀儿看起来也舒服些。”
她望向江元音,笑吟吟道:“你亲力亲为多做些,耀儿早晚会知道你的好,会认你这个阿姐的。”
她才不会轻易将江家中馈之责给江元音,她有的是活安排给她。
“有理,”江兴德认可了这个提议,对江元音道:“如此,找书晒书的事便交给你了。”
江元音福了福身,垂首掩住眼底冰冷的笑,温顺回道:“元音定用心办妥。”
使唤她去干奴仆的活,给江正耀晒书?
那希望陈蓉不要后悔。
翌日,果然是个大晴天。
江元音早晨去给陈蓉请安,陈蓉没提半句要教她操持家务的事,只是嘱咐她找书要仔细,不要有错漏。
是以整个上午她都在找书。
陈蓉生怕她闲着,派了李嬷盯着。
把书找齐也到了午时,雪燕心疼提醒道:“小姐,先去吃午饭吧。”
“诶,”李嬷出声阻止:“正午的日头最好,阳光最足,大小姐可莫错过最合适的晒书时机。”
“那也不能让我家小姐饿肚子吧?”雪燕道:“那让小姐去吃饭,我来晒,可以吗?”
李嬷状似为难的摊手:“大小姐饿肚子我也心疼,可夫人说了,大小姐只有亲力亲为才能让少爷看到真心,缓和和少爷的关系。”
她看向江元音,笑眯眯道:“辛苦大小姐再坚持坚持,晚些夫人去见少爷时,一定会让少爷知道大小姐的付出的。”
谁让她自己安生日子不过,非要打江家中馈之责的主意,惹恼夫人!
活该,掂量不清自己的份量,自己找罪受。
她便是成了侯府夫人,这江家也轮不到她做主,何况她还没嫁呢。
江元音拉住要抱不平的雪燕,不气不恼地回:“嬷嬷说的是,我就这将书搬至逸轩院晒着,不错过好日头。”
“搬去逸轩院晒?”
“嗯,反正这些书也是给正耀的,晒在他的院子里最是方便他。”
李嬷琢磨了下,觉得这话不无道理,便不再阻止。
江元音俯身弯腰去搬书,被强调数次不能帮忙的雪燕不住地伸手又缩手,亦步亦趋地跟着江元音,忍不住小声嘟囔埋怨:“夫人这才对小姐好了几日啊,怎地又刁难起小姐来了,这大冬天的不让吃饭也不让休息,小姐身子怎么遭得住!”
一整个上午,李嬷就杵在那盯着,自己不动手帮忙,也不许其他人帮忙,只会拿夫人说事来压她们!
而她家小姐又是半点脾气都没有的人,真就一个人干了一上午活。
小姐好惨呐。
江元音冲她无碍笑笑,无声安抚。
陈蓉从未待她好过,她也不稀罕了,更不会似从前那般任其压榨欺负,她这般不吃饭不休息地配合也不过是为了一会的好戏,毕竟她不辛苦点,一会的戏也唱不起来。
江元音前世便猜测过,她或许不是陈蓉的孩子,她是阿父和其他女人所生。
所以陈蓉厌恶她,无论她如何费尽心思讨好,都得不到陈蓉欢心,陈蓉待她同江云裳、江正耀可谓天差地别。
整个幼年她都在战战兢兢地察言观色,满腹委屈却又没有直面真相的勇气,生怕这个家,再也容不得她。
如今终于得到答案,她并不难过,只觉得释然。
她不被陈蓉接纳,不是她的错。
厅内,江兴德的声音亦不悦激昂起来:“她不配,难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便配吗?!”
“慈母多败儿,是你把江云裳养废了!她被你惯得无法无天,平日里如何骄纵任性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非得作死去招惹那泉郡的地头蛇!”
“她最好是死了,若是侥幸还活着,想必也没了清白,传出去只会毁了我江家的名声,我决不许她毁了我散尽半生家财才为我儿铺的仕途路,她若是还活着,也不许再踏入我江家大门一步,更不许再称是江家女,日后我江家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江元音!”
“你脑子也放清楚些,莫要再处处刁难她,免得她嫁入侯府后,不认你这个母亲,不听你摆布。”
厅外,江元音如坠冰窖。
这般冰冷无情的话怎会出自阿父之口?!
紧接着更重磅的消息传来。
“我不需要她认我这个母亲,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她不过是你我偶然捡到的弃婴!老爷难道真的要让一个和我们毫无血缘的人代替我们的女儿,嫁入侯府吗?!”
“你当真是愚昧,妇人之见,没有格局!”江兴德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女儿,又不是儿子,女儿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何必在意血缘?”
“当初若非拾得她襁褓中的黄金珠宝,我们哪来的银钱开铺做生意?她算得上我江家的福星,她性子软,可比你那被惯坏的女儿听话好拿捏,只要能助我江家飞黄腾达,她就是我江兴德的爱女!”
“待我儿平步青云进入朝堂,我江家再不是被低看的商贾!”
江元音用力拽着衣摆,前世种种折磨都不如此刻噬心般的疼。
原来......她甚至不是江兴德的孩子。
她真蠢,没看破江兴德的虚伪,他佛口蛇心,戴着“慈父”的面具,实则最是自私自利,一旦没了价值,哪怕是亲生女儿他也能弃之如履。
前世,不许她再踏入江家,再自称江家女的人是他!
她不过是他们捡来的,前世他们大抵根本没派人去泉郡找过她!
他比陈蓉可恶千百倍!
厅内的声响似是近了,江元音怕被发现,不得不转身离开。
她腰背绷得笔直,压抑着心里的波涛汹涌,一路回到月影院。
一入屋内,雪燕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迎上来:“小姐回来的真快,我这炭火刚烧好呢。”
江元音置若罔闻,径直走向炭盆,将那安神香囊扔了进去。
“小姐——!”雪燕阻拦未及,惊诧道:“小姐怎地将绣给老爷的香囊扔进这炭盆里啊?!”
她双手已提至胸前,随时准备着要探入炭盆抢救香囊,但一抬眼瞅见江元音小脸紧绷,似染了屋外风雪般的寒,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担忧问道:“小姐怎么了?”
莫不是夫人又拿这香囊说事,说骂了小姐?
江元音直直望着被炭火点着的香囊,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她不是江家的孩子,难怪永远融不进这个家。
那她生父生母是谁?为何要遗弃她?
不,是谁都不重要了,弃她去者不可留,她不会像前世那般,执着于虚无缥缈的亲情。
江兴德靠着她襁褓中的黄金财宝才成了如今的江南首富,才有资本去为江正耀铺他的青云路。
可江家无人善待她,真是丑陋的一家子。
好在现在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还不迟。
江元音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漫不经心的回道:“没事,绣得不好,阿父不会喜欢。”
闻言雪燕毫不犹豫的伸手探入炭盆,将香囊捡了起来。
只顾着速速捡起香囊,手指难免被炭火烫到,她整张脸不受控地皱成一团,手却小心翼翼拍着香囊上的碳灰,连声夸赞道:“小姐绣得很好!针法不输绣阁的绣娘,啊......雪燕不是要拿小姐同外面的绣娘比,雪燕只是不想小姐看低自己......小姐真的绣得很好!”
江元音终于从沉重的思绪里抽身回神,垂首去看雪燕的手,“烫着没有?”
雪燕摇头,双手捧着香囊将被烫伤的部位藏匿在香囊下,“不论绣工,光是小姐潜心绣了好几日这份孝心,老爷收到了也定会欢喜,小姐千万别伤心!”
江元音听着只觉得格外嘲讽好笑,意有所指道:“不过是自作多情自我感动罢了,烧便烧了,你何必去捡?”
“啊?”雪燕眨巴眼,一头雾水。
江元音不再多言,只是伸手拉过雪燕的手腕,想看她到底烫伤没有,可刚一碰到她的手,雪燕反应极大,一把将香囊塞到她手心里,再反手捧着她的手,满眼心疼得摩挲:“天,小姐的手好冰!”
摩挲了几下后又马上松开起身:“我去拿手炉!”
手里的香囊尚有炭盆的余温,江元音望着忙碌的雪燕,心情复杂。
她忍不住问:“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前世李承烨拿她试毒试药,将她折磨得五感尽失,江家更是恨不能榨干她身上每一滴价值。
那么雪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我是小姐的丫鬟,理应侍候小姐。”雪燕不明所以,拿到手炉折返递给江元音,“何况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哪有小姐说的好哦。”
她一个丫鬟,要是不会嘘寒问暖侍候主子,岂不是吃白饭啦?
江元音揣着手炉,目光落在雪燕终于腾出来的手上,能清楚看到几道被烫的红痕。
雪燕有所察,将手握拳收回,一派轻松地笑道:“雪燕皮糙肉厚,过会便消红了,不碍事的小姐。”
江元音望着她单纯清澈的眼眸,只觉得有一股暖意从手炉蔓延至全身。
她想,或许在江家,她还有可以信任的人。
江元音睫毛微颤,淡声道:“你去擦点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从前眷恋着江兴德的父爱,她没想过要和江家人撕破脸,或者离开江家。
现下她该好好思量谋划,她该如何对付江家这些小人,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陈蓉忧思成疾,卧床不起。
这一病便是十来日,江元音谨遵教诲,非常乖巧的顺着她的心意,没再去她面前晃悠过一回,免得碍她眼。
江元音乐得轻松,但也没给府中上下置喙她的理由,除去给江兴德请安,她轻易不迈出月影院,数次失落表示陈蓉不喜见她,她只能在屋内替陈蓉焚香祈福,盼其早日康复。
后来江兴德又出了远门办事,她连院门都不出了,时值腊月,屋外冷得慌,她在屋内就着暖炉看书或绣香囊。
前世她被罚了禁闭,准备了四个安神香囊,打算绣好送给家人,可惜一个没绣成便被江云裳拉到了泉郡。
如今她只会给江兴德一人绣。
腊月十七,江兴德满面春风的回来了。
江元音闻讯赶去前厅迎接,贴心的将备好的手炉递过去,莞尔乖巧道:“阿父可算是回来了,外边风雪重,阿父当心受寒。”
江兴德摆摆手没接手炉,笑道:“元音有心了,但为父不冷,你们女孩家家的才体弱畏寒,你用着。”
他心情甚好,体内似有火焰在燃烧,全然不觉冷。
江元音见他眉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笑意,想必此次出门办事顺利,心里也为他高兴,正想着多问两句,再夸赞祝贺一番,还未开口,李嬷搀扶着陈蓉到了。
陈蓉亦是感受到了江兴德的喜悦,期盼问道:“老爷,可是有云裳的消息了?”
江兴德的笑容霎时凝固在唇角,“三个月了,夫人也该朝前看了,别忘了我们还有正耀,你这般沉溺在失去云裳的悲伤中冷落他,既伤了自己的身子也会伤了他的心。”
江元音没听到半句自己,心情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但转瞬又想通了。
毕竟陈蓉不喜她,心里的宝贝疙瘩是江正耀,阿父不提她也正常。
江兴德继续出声安抚道:“夫人不必再伤怀,我江家马上要迎来天大的好消息!”
陈蓉问:“什么好消息?”
江元音亦有些好奇地抬眸看去。
是什么好消息,能让阿父这般欣喜?
“具体的我不多说,过几日你们便知晓了,”江兴德卖了个关子,望向厅外的院落,意味深长地感慨道:“这当是我们在这府邸过得最后一个新年了。”
陈蓉眸光闪烁:“老爷说的是......”
她刚开了口又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住,侧目看向一旁静立着的江元音,没好气道:“自打我病了,就不见你半个人影,你父亲一回来,你倒是马上冒出来了,我在这也站了好一会了,你更是跟个哑巴似的,连人都不会喊了,江元音,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江元音低眉敛目,一副谨小慎微地模样熟练道歉:“是元音的错,元音不是故意的,元音只是不敢......阿母说看见元音便觉碍眼,元音这才不敢随意出现在阿母面前,元音又嘴笨,说什么都是错,都会惹阿母不快,才不敢随意出声。”
“那你还杵在这作什么?走啊!”
“好好的,你又说她作何?”江兴德出声维护,继而朝江元音使眼色,“今日天冷,你穿得单薄,回屋换件厚衣裳吧。”
江元音会意:“是,元音告退。”
陈蓉明显想支开她,她不走会被继续找茬,更没有机会和阿父说话,而当着阿父的面她也不想耍心眼,去让陈蓉跳脚或难堪。
阿父如今富甲一方,府内却无妾室姨娘,两人感情甚笃。
她礼让陈蓉,权当爱屋及乌。
江元音揣着手炉走在廊道,凝神思索着江兴德刚刚的话。
他刚说这会是他们在这府邸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又是这个时间节点,难道是得到圣上赐婚和江正耀被选为太子陪读的消息了?
前世江家估计也没在汴京过上什么好日子,江云裳嫁得是式微落魄的侯府,只当了一年半的侯府夫人便成了寡妇,盼着当了太子陪读的江正耀能入仕途平步青云,可惜不过六年,李承烨就攻入汴京夺位,他们惨死在乱刀之下。
回忆起这些,江元音倏地驻足停步。
今生她不想和李承烨再有任何牵扯,也没那个志向和心力去改变阻止王朝的更替,她只想护住自己在意的人。
她必须阻止阿父入京!
雪燕疑惑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忽地想起刚忘记把绣好的安神香囊给阿父了,”江元音把手炉递给雪燕,“你先回月影院,把炭火烧起来暖暖屋子,我去去便回。”
她不由分说将手炉塞给雪燕,转身返回。
没了手炉,她步子更快更轻盈,此刻她倒是理解了前边阿父所言,心里装着事时,是半分不觉得冷的。
得趁着圣旨未到,一切尚有转圜余地,赶紧劝阻阿父,商量对策,待圣旨下来了,怕是来不及了。
江元音快步回到厅外,隐约还能听到陈蓉的声音,她闻声止步。
陈蓉因为江云裳还有些病仄仄的,估摸着和江兴德聊不了多久就会回屋里歇息。
是以她安静候着,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斟酌劝阻江兴德的说辞。
她无意听墙角,直到自己的名字被陈蓉激动提起。
“你要让江元音顶替云裳嫁给定宁侯?!”陈蓉尖声,“不——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想抗旨不成?那可是死罪!”
“老爷,云裳会回来的,云裳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将库房里的奇珍异宝与钱帛赠与那泉郡三爷,他看到我们的诚意,指不定就会放了云裳的......”
“要我重复多少遍,她回不来了,你早些认清现实吧,何况我江家的奇珍异宝与钱帛几乎尽数上供给了朝廷,才换来这赐婚,为我儿铺了这青云路,哪还有多余的去给那泉郡三爷?”
“那也轮不到江元音!”陈蓉厉声喊道:“她非我所生,她不配高嫁!”
厅外,江元音呼吸一滞,眸光黯然,勾唇轻笑。
......果然。
江兴德的反应,全在江元音的意料之中。
前世她于他而言,最大的价值只是她襁褓中的那些黄金财物,所以任由她被陈蓉、江云裳、江正耀欺负,除了几句口头的维护,再没有具体的行动,也不会去泉郡救她。
这辈子不同了,她与他的权贵路息息相关。
他不可能让她与江家离心,自会护着她。
在江家,他是她最好的回击武器。
次日江元音顺利接过了中馈之责,出了昨日的事,府中奴仆对她态度转变不少,至少面上都是恭敬顺从的。
而陈蓉日日陪着关了禁闭的江正耀,将撕毁的书籍一一拼补好了,才允许自由活动。
江元音再见到江正耀,就是除夕夜了。
他似是被挫了锐气,终于不再一见着她就狂躁大喊,而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江兴德心情甚好,只觉得过了新年,他江家便不再是低人一等的商贾了。
一家人落了坐,他举杯夸赞江元音将江家布置张罗得甚好,又看向江正耀道:“你母亲说你已反省成长了,怎地没听见你同你阿姐道歉?”
江正耀拳头紧握,半响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谁?”江兴德不满意。
江正耀浑身紧绷,连眉毛都在用劲,嘴唇张张合合,就是唤不出一句“阿姐”。
陈蓉悬着一颗心,目光不住在父子间来回,就怕两人再闹不愉快。
江元音神色淡然的静候,等到紧张的氛围到了临界点,方才温声开口道:“没关系。”
这声“阿姐”他想唤,她还不想答应呢。
陈蓉松了口气,忙笑道:“这就对了,姐弟间小打小闹很正常,总归是一家人,不要生了嫌隙。”
江兴德认可道:“年后入了京,你们要互相扶持,彼此照料。”
江元音温顺颔首:“元音明白,阿父阿母放心。”
江正耀不屑地撇了撇嘴。
......真会装,谁稀罕?
转眼,便是大年初三,各亲戚来登门拜年了。
江兴德父母早逝,他是长子,还有四个兄弟姐妹,就属他发展最好,亲戚都仰仗着他,每到过年必定拖家带口来江家拜年。
陈蓉娘家那边的情况亦差不多,是以,刚过巳时,江府已是一派热闹景象。
往年这般时候,江元音是毫无存在感的。
长辈男丁一般围在江兴德身边,女眷们或和陈蓉、江云裳聚在一块,或带着自己的孩子陪江正耀玩耍,没人多看江元音一眼。
而今年,女眷们全都围着她,言语间全是她要嫁入侯府的艳羡,指着她日后能拉拔他们一把。
江元音噙着浅淡的笑左耳进右耳出的应付着,目光微不可察地落在远处被冷落而不甘心的陈蓉身上。
陈蓉正在和其弟陈贵平交谈,看那神情可不似是在拉家常的样子。
没多久陈蓉便领着陈贵平从偏门去了后院,她觉得有些古怪,便低声嘱咐雪燕跟过去瞧瞧。
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人便返回厅内。
陈贵平手中多了个红木匣子,眉眼飞扬,全是笑意。
雪燕随之回来,附在江元音耳畔,禀告一番。
江元音听着,望向那红木匣子,眼里多了抹笑意。
不甘被冷落的陈蓉主动迈步走了过来,听到小姑子正在提醒江元音,当新妇要注意什么,她笑了声,道:“这些你们无须操心,明日来教新妇礼仪的嬷嬷便会登门,这官妇可不比我们寻常人妇,要注意的礼节多了去了,何况还是侯府这样的高门。”
“阿母费心了,”江元音故作怅惘地开口:“元音自知高价,只怕侯府这样的高门瞧不上元音,元音怎么做都会是错......”
“侯府是名门权贵,咱江家也是江南首富,大哥定会备下丰厚的嫁妆,给足你底气!”小姑子安慰了江元音,冲不远处正和其余兄长交谈的江兴德道:“大哥可为元音备了十里红妆?”
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江兴德点头:“那是自然。”
大姑顺势表态,给江元音递来一个小匣子,笑眯眯道:“这是大姑的一点心意,为你添妆。”
其余人亦纷纷拿出自己备好的首饰珠宝递过去。
“这是小姑精挑细选的。”
“这是我和你三叔的一点心意。”
他们本就仰仗江兴德,如今知江元音要高嫁,便想趁着给新妇添嫁妆这一婚俗来拉拉好感。
不一会,雪燕双手便抱了个满满当当。
江元音一一福身道谢,最后朝几步外的陈贵平福身,稍稍扬声道:“谢舅舅为元音添妆。”
陈贵平一愣。
他和姐姐陈蓉关系亲近,从小亦只疼江云裳、江正耀,在他看来,若不是江云裳出事了,这侯府夫人哪轮得到江元音?她纯粹是命好捡了漏,他压根没打算给她添妆。
大家顺着江元音的视线,纷纷看向他手中的红木匣子。
那匣子可比之前众人送的都要大。
大姑要笑不笑的调侃道:“还是舅舅会疼外甥女,竟为元音准备了这么大份嫁妆!”
小姑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跟着起哄:“不妨打开让我们开开眼?”
在大家的起哄声里,江兴德亦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要嫁女,亲戚所添嫁妆全是诚意的体现。
江元音淡笑望着,故作期盼的模样。
她知道这木匣子里装的是她的嫁妆,不过是江兴德打算备给她的嫁妆。
陈蓉先前把陈贵平领到后院厢房,同他埋怨了一通,说是江兴德为了面子,为了江元音不被侯府看低,日后能说上话,非让她掏出珍藏的珠宝来陪嫁。
她一股脑塞给了陈贵平,让其带回家送给家里的老母亲保管。
陈贵平后背冒汗,不住瞟陈蓉求助。
眼看着陈蓉要开口为陈贵平解围,江元音抢先失落道:“原来舅舅没打算给元音添妆,是元音误会唐突了,还望舅舅不要见怪。”
这话一出,不仅有亲戚嗤笑出声,主位的江兴德瞬间黑了脸。
陈贵平面色涨得通红,高压下不得不双手供上红木匣子,“哪的话,娘亲舅大,我这个舅舅当然会为你添妆。”
“元音谢过舅舅,”江元音亲自过去接过,“既然大姑小姑感兴趣,舅舅不介意我打开给姑姑们瞧瞧吧?”
她边说边打开了匣子,随手取了个簪子举起来,讶然道:“诶。这簪子好生眼熟,好似阿母也有一支,”又取了一支,“这项链阿母也有,这玉如意也是......舅舅和阿母果然姐弟同心,连眼光都一样。”
众人这才回过味来,意味深长地望向陈蓉。
大过年的,是要掏空夫家救济娘家啊?
主位上,江兴德的脸黑透了。
江兴德回来了,江元音心情甚好,又有郎中看诊开药,一夜过后好了个七七八八。
次日清晨,她前去梧桐院请安。
正是早餐的点,下人布好了餐食,江兴德和陈蓉正要落座。
再见到心心念念的父亲,江元音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福身请安:“元音见过阿父阿母。”
江兴德落座,笑着朝她招手:“还是元音乖巧,来得最早,不似云裳和正耀,这会还没个人影。”
江元音闻言鼻子一酸,往江兴德身边迈去。
在江家,唯有阿父会夸她。
江云裳不在家里的事,陈蓉还没跟江兴德提,今日早餐也压根没让人去唤江元音。
她眼底有不悦,打量着江元音,道:“不是让你病好前别来请安么?”
江元音落座的姿势一顿,站着回道:“昨日喝了两副药,身子好全了,谢阿母关心。”
“元音病了?难怪昨日不见你,”江兴德示意她在身侧落座,一番打量后心疼道:“哎,瘦了。”
“偶感风寒而已,”江元音心中暖流涌动,百感交集地端详这记忆中的脸,软声道:“阿父此次出行可还顺利?元音......”她难忍哽咽,声音弱下去,“好想你。”
“果真是病了,粘人了,”江兴德笑道:“不过是十来日不见,你怎地一副三年五载没见过我的样子?”
江元音也笑,很是恬静温婉。
何止三年五载,他们已阔别十六年。
陈蓉觉得这父女俩的温馨寒暄着实碍眼,不耐出声道:“不过是服了两帖药,未必真好全了,元音,你今日还是回月影院用餐吧。”
这时,江正耀大步迈进来,陈蓉眉目里霎时有了笑意:“耀儿来了,快陪我们用餐。”
江正耀拱手作揖:“阿父阿母。”
他目光在江元音身上短暂停留后移开,冷哼一声落座。
江兴德拧眉,沉声训道:“你这大清早闹得什么少爷脾气?你阿姐这么大个人坐在这你看不见?”
不待江正耀出声,陈蓉维护道:“耀儿大病初愈,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一起吃顿早餐,今日就别说教了。”
换做以前,江元音会顺陈蓉的心意起身离开,可此刻她舍不得,她才是好不容易才有和江兴德一起用餐的机会,是以她看向陈蓉,道:“阿母放心,我与正耀前后脚生病,他好了,我自然也好了。”
陈蓉不料一贯逆来顺受的江元音竟然会反嘴,挂脸发难道:“十来日不见,你不止是变得粘人了,脾性也见长,我让你回月影院吃饭,也是想你好得快些,我一片好意,你还不乐意了?”
“元音不敢,元音只是想陪阿父......”江元音微顿,“阿母一起吃饭。”
“我瞅着元音精神头不错,当无大碍,何况我们一家人许久没一同吃饭了,你就别赶她了。”江兴德拿了筷子,道:“好了,吃饭吧。”
江兴德表了态,陈蓉不好多说,可江正耀一脸不爽快地开口:“不等阿姐吗?”
他特意加重了“阿姐”的发音,故意刺江元音。
在他心里,他有且只有江云裳一位阿姐。
那夜谁让她自作多情的?
江兴德好似这才想起了迟迟未到的江云裳,侧头问陈蓉:“云裳怎么还没到?”
陈蓉昨日离了月影院便派人去街上找寻江云裳了,她只当她是贪玩,往市井热闹处去了,原本打算等她回来说上两句,奈何昨日刚回府,着实累了,早早睡去了。
也不知她昨日鬼混到何时才回府,这会还不见人影。
“马上要入冬,天冷容易犯懒睡过头,”陈蓉替江云裳寻好了理由,“老爷放心,一会吃完饭,我定好好同她说道说道。”
江兴德对子女一向宽厚不拘小节,但也不可能一家子等着江云裳,他点点头,示意大家动筷。
然而刚吃了几口,前去桃夭院唤江云裳的李嬷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
李嬷手里揣着封信,瞅瞅陈蓉又瞅瞅江兴德,欲言又止地杵着。
不见江云裳,饭厅的氛围霎时冷了下来,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唯有江元音神色淡然。
陈蓉放下碗筷:“云裳呢?”
“二小姐......”李嬷将信递给陈蓉,“夫人,二小姐昨夜未归,在屋里留了封信。”
陈蓉猛地起身接过信,粗略的扫了一眼,看完呼吸急促,踉跄了下,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江元音离得近,下意识起身扶了陈蓉一把:“阿母当心。”
陈蓉站稳后,一把推开江元音,怒道:“跪下!”
她因为江云裳训斥江元音不是什么新鲜事,这样的场景,在十多日前才发生过一次,餐桌旁的江家父子见怪不怪,江正耀冷眼旁观,江兴德蹙眉道了句:“有什么话不能等吃过饭再说?”
江元音隐约能猜到信件的内容,她没似以往那般唯命是从的跪下,而是抬眼望向陈蓉,问道:“不知元音做错了什么,阿母要元音跪下?”
此举于陈蓉而言,无疑是挑衅,她目眦欲裂,蓦地扬手给了江元音一巴掌:“反了你了,我说话不好使了?”
江元音僵住,脸颊火辣辣,脑子似断了跟弦嗡嗡作响。
视野里的陈蓉,面目狰狞可怖,不见半点温情。
她从前真是愚蠢,竟妄想能得到一丝丝的母爱。
陈蓉厉声道:“你怎么当姐姐的?!云裳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她要去泉郡你为何不阻止?!便是阻止不了,你为何不同她一道去?!你怎能放她一个人去那豺狼虎豹之地!”
“看来还是我上次罚得太轻,你不长记性!”
江元音没似从前那般立即跪下认错,她不躲不闪地迎上陈蓉的目光,“阿母从前怪我不懂以身作则,陪着云裳胡闹而罚我,如今却又因为我不陪云裳而责备我,我左右不是,阿母不喜我,我做什么都是错。”
“阿母不许我犯错,叫我事事迁就忍让,可是阿母,我不过长云裳一岁,我今年也才十六啊。”
她睫毛轻颤,眸底是汹涌的暗河,扯了扯唇角,轻声问出了压抑了两辈子的问题:“阿母,我真的是你的骨肉,你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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