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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遇旧爱,离婚不成反被套牢许迎陈敬洲完结文

梨酒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许迎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分外低落,去洗漱也比往常磨蹭了许多。等她从浴室出来,时间已过十点。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她拔下了充电器,屏幕亮起的瞬间,看到有人发来微信。江开霁在半个多小时以前,连着发来三条消息。先是一个小猫的表情包,然后又说:对不起迎迎,是我太冲动,让你为难了。敬洲是不是很生气?你们没吵架吧?许迎在床边坐下,思索了一瞬,回他:没有。江开霁似乎正看着手机,她的消息一过去,他就秒回道:哦,那就好。许迎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觉得不妥,又默默地删除。百般纠结之后,想要放下手机。江开霁恰好又同她道了“晚安”,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晚安,迎迎。许迎回复:晚安。可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许迎失眠到翻来覆去,睁着一双眼睛,愣愣的...

主角:许迎陈敬洲   更新:2025-05-22 16: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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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迎陈敬洲的其他类型小说《婚后遇旧爱,离婚不成反被套牢许迎陈敬洲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梨酒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迎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分外低落,去洗漱也比往常磨蹭了许多。等她从浴室出来,时间已过十点。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她拔下了充电器,屏幕亮起的瞬间,看到有人发来微信。江开霁在半个多小时以前,连着发来三条消息。先是一个小猫的表情包,然后又说:对不起迎迎,是我太冲动,让你为难了。敬洲是不是很生气?你们没吵架吧?许迎在床边坐下,思索了一瞬,回他:没有。江开霁似乎正看着手机,她的消息一过去,他就秒回道:哦,那就好。许迎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觉得不妥,又默默地删除。百般纠结之后,想要放下手机。江开霁恰好又同她道了“晚安”,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晚安,迎迎。许迎回复:晚安。可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许迎失眠到翻来覆去,睁着一双眼睛,愣愣的...

《婚后遇旧爱,离婚不成反被套牢许迎陈敬洲完结文》精彩片段


许迎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分外低落,去洗漱也比往常磨蹭了许多。

等她从浴室出来,时间已过十点。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她拔下了充电器,屏幕亮起的瞬间,看到有人发来微信。

江开霁在半个多小时以前,连着发来三条消息。

先是一个小猫的表情包,然后又说:

对不起迎迎,是我太冲动,让你为难了。

敬洲是不是很生气?你们没吵架吧?

许迎在床边坐下,思索了一瞬,回他:没有。

江开霁似乎正看着手机,她的消息一过去,他就秒回道:哦,那就好。

许迎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觉得不妥,又默默地删除。

百般纠结之后,想要放下手机。

江开霁恰好又同她道了“晚安”,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你休息。晚安,迎迎。

许迎回复:晚安。

可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许迎失眠到翻来覆去,睁着一双眼睛,愣愣的望着上方的天花板。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戴上耳机,找出了一段催眠音频来助眠。

她一边听着耳机里绵长的乐声,一边又百无聊赖的刷了刷朋友圈。

正好刷到了江开霁在几分钟以前,分享到朋友圈的一首经典老歌《似是故人来》。

心上那沉沉的重量,这一刻忽然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手机屏幕透出的光线照着许迎的脸,眼睛有点酸酸胀胀的。

在手机自动息屏以前,她看到江开霁在那首歌的评论里说:仅你可见。

……

……

许迎和陈敬洲之间的婚姻,从来都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想要离婚,牵扯到的东西太多。

可这样貌合神离的过一辈子,又实在不甘。

她想:她和陈敬洲之间,还是需要一个尽早的了断。

但眼下,父亲的公司全靠他的帮衬。过河拆桥这种事,做起来未免良心不安。

许迎想了几天,还是在周末的时候回了一趟荔景园。

想着先探一探家里人的口风,再去决定接下来的事。

但她的父亲许洵,是个精明又锐利的人,又有着知女莫若父,那一层天然的直觉力。

没说上几句话,就洞悉了她所有没明言的想法。

“你又闹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又想着离婚?”许洵看着很是生气,说话的语速都变了:“上一次回家里,不是还说打算要个孩子的,这才几天,你……”

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指着她质问道:“哦!是不是因为江开霁,他回滨海的事儿你也知道了?你们见过面了?”

许洵也算是看着江开霁长大的,又有着曾朝夕相处的情分,心里是把他当做半个儿子的。

如果没有陈敬洲,他当然也愿意女儿跟着他。但一同陈敬洲相比,江开霁显然就没有那么的适合许迎了。

更别说这一二年间,许家借着陈敬洲拿到了多少资源和利益。

单是这一层,许洵都不可能同意他们离婚,甚至连提起“离婚”二字都不被允许。

许洵一开始还勉强耐着性子,说道:“你跟了敬洲五年,他对你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五年来都是风平浪静的,怎么江开霁一回来……”

“陈敬洲根本就不爱我。”许迎说话的语气有些冷,停顿了几秒,声音里更是添了难言的凝重:“我也不会爱上他。”

她低着头,一字一句都很冷静:“离婚是早与晚的事,江开霁只是催化剂,不是导火索。”

“我知道,这两年家里拿了陈敬洲不少好处,你心有顾虑,所以不愿意让我们离婚。”说到这里,许迎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父亲,态度上显得分外疏离,道:“你都拿了什么?我给你还一半,另一半你自己想办法。”

“胡闹!”

这番话是彻底的触怒了许洵,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接着就要动手似的。

一旁的宋茹见状,连忙跟着起身,抱住了许洵那高高扬起的右手:“好了好了,别跟孩子吵。”

说话间,给同在客厅里的许默使了个眼色。

许默紧挨许迎坐着,正在玩手机。

他哪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珠转了又转,也没憋出一句话,索性低下头不吭声了。

“……”宋茹见他这不争气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随后,用温温柔柔的语调,笑着劝许迎:“迎迎,就离婚这件事儿,我也不赞成你的。”

“你跟江开霁是有情分在,可你毕竟也跟了敬洲五年,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宋茹在男女关系上,思想多少有些封建,十分语重心长的说:“这女人呐,离婚以后想再嫁人就很难了,江开霁他……”

“宋姨。”许迎淡淡的出声打断。

相比起许洵这个生父,她面对着宋茹这位继母时,反而能够心平气和,说话的语气也没方才那么冷硬了:“我已经说了,江开霁只是催化剂,不是导火索。即便没有他,我和陈敬洲也不可能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

许迎认真道:“离婚这事儿我想了几年,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咚!

“你再说一遍!”

许迎声音还未落,许洵就忽然抄起了一只茶杯,朝着她身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万幸身边的许默反应及时,拉了她一把,那茶杯应声落地,没有砸到她身上。

许默连忙护着许迎。

而许洵正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吼道:“我告诉你,休想我同意你离婚!”顿了顿,咬着牙补充一句:“只要我还活着,这事儿你想都别想!”

许迎还想张嘴反驳。

许默立刻拦住了:“姐,你少说两句吧!”

“爸,你消消气儿、消消气儿,我带她上楼说,我劝劝她。”

许默生怕许洵动手打人。从小到大,一直看着父亲动手惩罚姐姐,那样的凶狠厉害,和对待他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态度。

许默从八九岁开始,就知道心疼姐姐了。每当许洵发火要动手时,他就千方百计的拽走许迎。

许迎的眼眸泛红。

在许洵面前,她总是有一种又隐忍、又倔强的矛盾感。

见她坐在那儿不动,许默也顾不得别的,两只手紧紧握着她的腕骨,使劲儿地拽她起身:“快走啦,姐!”

宋茹也是万分无奈的从中调和。见姐弟两人上了楼,才默默的松一口气。

许洵被她按着坐下来,仍是怒不可遏的样子,紧锁着眉头直喘粗气。

左右翻找了一通,没好气儿的问:“手机呢?”

宋茹也跟着找了起来。

许洵说:“给敬洲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把人接回去。”


陈敬洲抿了一口纯净水,淡淡地回:“不了解。”

他虽然出生在港岛,又在那边生活过十来年,但因为年龄的缘故,所能接触到的东西有限。

他只知道,那里如今是好友赵京山的地盘。至于温家……他摇了摇头,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沈述见他这恹恹的模样,抬起胳膊同他勾肩搭背,神秘道:“听说温家想要打通在内地的市场,特意投了个新公司,走马上任的分公司高管,可是你的老熟人了。”

陈敬洲搭在杯沿儿上的手指顿了一下,从沈述这口风里听出了一丝端倪。

他偏头看了沈述一眼,声音略沉了沉:“是江开霁?”

沈述点头:“以江开霁的能力,攀上温家其实也不稀奇。但能让温家对他这么信任,甚至把分公司的业务全都交付给他,这其中恐怕有点见不得人的猫腻吧……”

他又是故弄玄虚了一番,故意把尾音拖长着。

想从陈敬洲的脸上看到迫不及待、或好奇的反应……可惜,他没半点情绪波动,只眼神平静的盯着他。

像个AI似的。

沈述撇了撇嘴,没了兴致,只好继续道:“京山家里,原本想跟温家联姻的,又听说温家大小姐已心有所属了,拒绝了这门婚事……你说,什么人能让温大小姐如此青睐呢?”

对于陈敬洲这种人,有些话不必挑的太明。

他已经听懂了。

陈敬洲缓缓地靠进椅背里,双手搭在腿上,又习惯性地轻抚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

沉默了半晌,才出声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江开霁和陈其东有没有金钱上的往来?”

沈述摇了摇头,拿出烟来点了一根,说:“华阳想要打通在内地的市场,势必要先找个靠山帮衬着。你们陈家么……你肯定不在江开霁的选择范围里。高中那会儿,陈清野又打伤过江开霁,俩人有旧仇。他能选的人,就剩个陈其东了。”

“他俩近来走得近,跟南城那块地应该没关系。”沈述用一根手指把烟灰缸扒拉到自己面前:“京山说了,港岛银行已经在给陈其东放贷了。事情都在你的掌控里,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放心吧。”

“你该操心的,是老婆哪天跟人跑了,还一不小心跟了个渣男……”他顿了一下,敲落了烟灰,认认真真观察着陈敬洲的表情,问他:“要真是那样,你心里是觉得解恨呢,还是惋惜呢?”

许迎在公司加班一个多小时。

乘电梯到地下车库,出来后径直去找自己的车。

正从包里拿车钥匙时,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喊她。

“迎迎!”

许迎回过身,见江开霁正眼含笑意朝她走过来。

他今天的打扮酷酷的,穿着黑色薄款骑行服,越野竞赛靴,短发干练。

抬手拿下了戴在脸上的黑色口罩,隐隐约约间,有几分年少时的影子。

只是少了一辆他从前喜欢的机车。

许迎看着,不禁恍惚了一瞬。

等意识渐渐的回笼,男人已站在了她面前。

“江开霁。”她仰起脸,有些诧异:“你在这里等我?”

“嗯。”江开霁点头,无奈地摊了下手,笑笑道:“本来想约你看电影的,可惜你下班的时间有点晚,等我们赶过去,好像就只能看个半场了。”

许迎抿了抿唇,思索了一下才说:“没关系,等以后有机会吧。”

“那要不要陪我吃个饭?”

她话音刚落下,江开霁就乘胜追击的问了这样一句。


陈敬洲那张好看的脸上,不见一点情绪的变化,唯有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那双眼睛尤其深邃,静静注视着她的时候,总像藏着什么。

许迎的心跳声,随时间悄悄的加速起来。

她唇瓣微张,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她想:此刻恳求他的样子,一定特别卑微。

陈敬洲温热的大手这时握住了她的,一点一点的拿开,理平了被她攥出褶皱的衣角。

那嗓音低沉而冷静:“不行。”

话落,作势退开一步,又要往外面走。

许迎心上一慌,立刻抱住了他的腰,踮起脚去亲他!

她的举动显然在陈敬洲的意料之外,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常听人说,婚姻之中,若有一个人愿意服软,那紧张的关系便能渐渐缓和。

许迎有时是个倔骨头,有时又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贴着陈敬洲的身体,所有的力气几乎都汇聚在双手上,紧紧抱着他不敢放松分毫。

气息略有点喘,小心翼翼的说:“求你了。”

陈敬洲的呼吸声仍然平稳而均匀,只是开口时的嗓音,含着几分喑哑:“如果是江开霁,你也不愿意公开?”

许迎的心跳在经过强烈的加速以后,又像是突然骤停了那么一两秒。

声音有点哽住,答不上他的话,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然后,那一丝暗暗滋生出的暧昧,便在短时间里迅速冷却。

陈敬洲想拿开她的手。

许迎坚持,不肯放手。

她抛开了自己所有的羞耻心去讨好他。

五年夫妻了,缠绵过多少个数不清的日夜,她最知道怎么拿捏他。

陈敬洲被她胡乱的吻着,从唇到喉结……

他表面是不动声色的样子,呼吸却已明显的乱了。

最后终于按住了她意图解他皮带的手,沉声制止了这种行为:“你再亲下去,监控就要记录限制级画面了。”

“……”

她这才老实了。

一双眼睛却像泛着雾气似的,百般央求的望着他。

陈敬洲已记不清许迎上一次服软是什么时候了。

这段婚姻她看似被动,其实早从一开始,就牢牢地抓住了主导他的那根绳子。

他的所有试探,不过是在她的安全界限内,一旦打破,就会失去原有的平衡。

陈敬洲比任何人都清醒。

他喉结微滚,慢慢地拿开了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谁在这周旋之中先退让了一步……总之,说不清了。

他放弃纠缠,转移了话题:“下班以后到地下车库等我,今天去妈那边吃饭。”

许迎愣了一下,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陈敬洲慢腾腾地问:“想让我跟你一起出去?”

许迎忙摇头:“……没。”

话音一落,她立刻从他怀里退开。

果断的没有一丝丝的留恋。

夫妻之间,也不过那么短短几分钟的温情。

陈敬洲眼眸微垂,无声地捻了捻指腹。

许迎甚至没多看他一眼,便理好了衣服离开。

陈敬洲的心上顷刻压下了沉沉的重量。

他抿了抿唇,只平静的说了声:“叫董海鹏进来。”

……

陈敬洲吩咐董海鹏处理了办公室的监控,又随便问了问公司的各项情况。

到下班时分,同许迎一前一后的去了地下车库。

他母亲谢咏君住在东湖路,距离金融街有点远。

提前打过招呼了。他和许迎开车到别墅时,阿姨已准备好了晚饭。

谢咏君正在院子里,一边陪她养的小边牧玩,一边等着他们。

陈敬洲从车后座拿了个包装精美的纸袋,而后去牵许迎的手。

长辈面前么,他们两人一向装的恩爱。

许迎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端庄大方的微笑。

陈敬洲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她脸上,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恍了神。

落日的余晖染透了半边天,照出了颜色温暖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有些过分的好看。

她的轮廓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那是在他面前,少见的温柔。

——“汪汪!”

小福贵儿摇摆着毛茸茸的尾巴,兴奋又亲人地扑到了陈敬洲身上。

他短暂的失神,终于也回归了现实。

夫妻两个哄着小狗摸摸抱抱,有点不亦乐乎。

谢咏君年过半百的人了,那张脸却不见半点风霜。

年轻时是个明艳性感的大美人,现在也同样的风姿绰约、光彩照人。

也正是这样的美貌,才能生出陈敬洲这万里挑一的长相。

她走过来时,许迎便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妈”。

陈敬洲也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了过去,说:“这是京山前两天过来,顺便给您带的礼物。”

谢咏君最喜欢收礼物了,连忙瞧了一眼,欢喜的不行。

“瞧瞧京山多有心,回回都给我带礼物,哪像我的亲生儿子哟。”说到这里,那语调就有一丝阴阳怪气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送我一份大礼?”

陈敬洲牵过许迎的手,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手指自然而然地穿过她的五指,极为亲密的十指紧扣。

他手掌心的温度灼热,紧贴着她的肌肤……许迎的心怦怦直跳。

陈敬洲倒是一如往常的样子,淡淡的问谢咏君:“我每个月给您的钱,不够花?”

三个人并肩而行,小福贵儿昂首阔步的在前面领路。

谢咏君叹气:“唉,这有些东西,也不是物质生活就能满足的。钱再多么,也只是身外之物,你也知道的,妈妈从来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

陈敬洲:“……”

这话说出去,恐怕连小福贵儿都不会信。

“前几天跟李太她们打麻将,人家的小儿子刚读完大学一年多,就抱上三胎了。”谢咏君唠叨起来:“妈妈可真是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小孙子?唉!”

饶是谢咏君这么洒脱的人,到了这个年纪似乎也难免落俗,催生像是长辈们必需的一项任务。

她把手里的礼物递给了阿姨,让好生收着。

而后,走到许迎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欲盖弥彰般的解释:“迎迎,妈妈可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每次出去玩,杨太李太她们身边都围着一群人,人家都有孙子孙女的,就我孤零零的一个,只有小福贵儿陪着……”

“汪汪!”

一旁的小边牧这时颇为应景儿的叫了两声。

陈敬洲不动声色的看了许迎一眼,感觉到自己正握着的那只手,手心有点濡湿。

怕她心中反感,他正要出声中止这个话题。

许迎却在他之前先开了口,笑着道:“妈,我和敬洲已经在备孕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我没能及时赶到,那他是不是……也会参与其中?”

许迎闻言,双手蓦然紧握,掌心里已是一片濡湿,汗涔涔的渗着冷意。

她想:她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想起了十五岁那年的噩梦。

灯光昏暗的KTV包厢里,一群人堵在门口不放她走。

梁烟抓着她的头发,笑的得意:“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许迎记得,那时的自己只能无助又绝望地趴在地上。

书包扯断了一条背带,里面的课本被那些人撕碎,又恶劣的踩烂在脚下。

而梁烟拽她头发的时候,她的视线正好对着沙发方向。

陈敬洲和陈清野两兄弟各自坐在一边。

陈清野兴致盎然地瞧着眼前一切。

而陈敬洲……

他连头都没抬,只意兴阑珊地玩他的手机。

从始至终像个局外人,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梁烟在她耳边嗤笑,恶意侮辱道:“你爸成天围着有钱人打转,跟条狗似的,你这条狗的女儿,会不会汪汪叫啊?来,叫一个给我听听。”

尽管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可仍然想维护自己的父亲。

她恨恨地瞪着梁烟:“你才是狗。”

“你他妈再说一遍?!”梁烟顿时恼了。

她扬起的那巴掌即将落下时,陈清野忽然起身拦下了,玩味地说:“要打人也别往脸上招呼啊,这么好看的小脸,打坏了怪可惜的。”

梁烟冷哼了一声,没再动手,用力甩开了她的头发,站起身骂了句:“贱货。”

她抱起双臂,低睨着她:“听说你最会勾引男人了,我今天特地给你找了这么多男人,还不脱了衣服,好好发挥一下你的特长。”

“哦?是么?”陈清野闻言,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而后缓缓蹲在她面前,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真没看出来啊。”

他眯起了眸子,语气意味深长:“那我可要当你的第一个男人。”

十五岁的年纪,对这世界的认知已日渐成熟,许迎立即想到了他们要做什么。

那一刻,她拼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陈清野,逃命似地往门口跑!

梁烟在她身后大叫:“别让她跑了,快抓住她!”

许迎:“救命——”

陈清野:“把她嘴堵上!”

她被那群人堵住了仅有的去路。

那是许迎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刻。

她觉得唯一能救自己的人,就是陈清野的兄长,梁烟暗恋的对象——陈敬洲。

只要他开口。

说一句话就好。

只要一句话……

她在心里祈求,也曾无数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那个人。

可他却始终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

那一刻,许迎才终于明白,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幸好江开霁及时赶到。

他拼了命地保护她,却被陈清野打得满身是伤。

后来,不知道是谁报了警。

那场闹剧才宣告了结束。

十数年过去,许迎渐渐的从那段阴影中走了出来。

可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他的存在,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记忆被慢慢的淡忘了,但陈敬洲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却始终铭刻在她的脑海里。

那个男人如今是她的丈夫。

他有一颗不会因任何人而掀起涟漪的心,他的看似温和,实际上不过是冷血利己的伪装。

许迎想着,闭了闭眼睛,双手紧握时,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在回忆起这些事之前,她心中泛起的那一丝希冀,似乎就如星火般,转瞬便归于寂灭。


临下班前,江开霁又发来微信,说在写字楼外面等她。

许迎不想被同事撞见说闲话,提早打了卡。

从明珠大厦出来时,黄昏已在天际拉起了一道晚霞。

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停车坪上,站在车前的男人。

江开霁出身贫苦,父母早亡,却活得潇洒又肆意,从没有一刻放弃过对生活的热忱。

他的眼睛也永远的干净明亮。

好像与陈敬洲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许迎常听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们当初是怎么成为了要好的兄弟的?

江开霁今天的打扮很休闲,人也懒洋洋地倚着车子,低着头正在看手机。

许迎注意到了他怀里抱着一束粉色的玫瑰。

应该是听到了脚步声,男人抬眼看向她。

忽然朝她微笑的那一刻,许迎还是有数秒的恍神。

不禁想起了美好的往事……那是她年少记忆里,为数不多想要珍藏的一切。

也有许多个数不清的时刻,她那么的期盼这个画面的到来。

可惜,他来得太晚了。

许迎忍不住地想:兴许他们之间就是有缘无分吧。

她怀揣着说不清的复杂心情,走到他面前时,江开霁忽然抬起手,帮她挽了下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

虽然很快就收回了手,可这暧昧的举动,还是让许迎生出了一丝排斥心理。

她心事重重的那几秒钟,江开霁把怀里的花递给了她。

“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婆婆在卖花,顺手买了一束,只能送给你了。”

许迎垂眼认真地看了看,是品相极好的洛神玫瑰,被围在层层叠叠的珍珠纱里,盛开的格外娇艳。

这样的精致程度哪是在路边随便就能买到的。

她也没戳破,接过来后浅浅地笑了下:“谢谢。”

江开霁望着她的脸,有一瞬的失神。

他按捺住想要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低下头沉默了数秒,而后才笑笑道:“我订了餐厅,我们现在过去?”

许迎淡淡地应:“嗯。”

……

江开霁选了个很有格调的西餐厅,来这儿吃饭的大多是情侣,就连店内的装修风格,也营造的温馨浪漫。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

不远处,钢琴师正在演奏一首《小夜曲》,乐声细腻绵长,十分动听。

但许迎没有半点欣赏的兴致。

从坐下以后,她的心情就格外沉重,一直思忖着该怎么同江开霁坦白。

“迎迎,你能答应我的约会,我很高兴。”

倒是江开霁先开了口。

他脸上盛着满足的笑意,说:“我还以为…项目结束以后,就很难再见到你了。”

许迎望着他的双眼,紧张地抿了抿唇。

“江开霁。”她犹豫了:“其实……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的。”

江开霁耐心十足:“你说。”

许迎放在桌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默默地收紧几分,百般迟疑之后,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方式,开口道:“我们分开了十年,经历过的人和事,跟从前不一样了,性格应该也成熟了很多……你有没有想过,我并不是最合适你的那个人?”

许迎说这话的时候,江开霁正为她倒水。

他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气氛也有短暂的死寂。

“……迎迎,你这话什么意思?”江开霁看着她的眼睛,笑意勉强,声音里添了一丝沙哑:“我,我不太明白。”

许迎这次没有逃避他的目光,诚实得有些绝情:“很抱歉江开霁,我想,我应该不爱你了。”


陈敬洲说,想要一个孩子。

一起生活了五年之久的夫妻,本就不多的感情,现已淡的不能再淡了。

企图用一个孩子,挽回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许迎还是很配合的。

她和陈敬洲之间没有爱情,唯独在这男女之事上,默契到极点。

没有做措施,同以往相比,又是另一番滋味。

许迎情不自禁地仰起脸,正好就对上他晦暗深沉的眼睛。

陈敬洲这个男人,长的可真是好看。

尤其这一刻,向来沉稳内敛的人,撕去了衣冠楚楚的伪装,暴露出十足的野性。

那样子真有几分性感。

许迎忍不住去抚摸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被他捉住了手。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五指,两只手便密不可分、契合紧扣。

他富有力量感的小臂,青筋隐隐跳动着,愈发彰显了属于他的魅力。

许迎在他小臂血管的脉络上轻咬了一下。

他纵容着,不发一言。

颠倒之间,许迎又想起重要的事,连忙出声:“明天要回老宅,你…你轻……”

她的本意是想提醒他,不要在她身上显眼的位置留下痕迹。

可不知道这话里哪个字触到了他的点……他忽然吻下来,吞没她声音的同时,又声线喑哑的,讲了句模糊不清的粤语。

他小时候在港岛生活,床上的这点小癖好,总是喜欢用粤语说粗口。

他就是这样的人。穿上衣服,温文尔雅,脱下衣服,如狼似虎。

陈敬洲有三十一岁了。

许迎常听人说,男人一过了三十岁,精力、体力大不如前,夫妻感情失和,大多是在这时候。

不过,这在陈敬洲身上是个例外,这反而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调剂。

这几次下来,许迎心想:没准下个月她就有了。

……

许迎去卫浴间洗澡。

陈敬洲站在床边,把衣服一件件地穿好,系衬衫纽扣,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

一举一动,皆从容不迫。

这时,放在他腕表旁边的手机,恰好响了一声。

屏幕亮起的瞬间,好像有条短信一闪而过。

这是许迎的手机。

陈敬洲放下腕表,继而拿起那部手机。

五年夫妻,锁屏密码就只是一个摆设。

他光明正大窥探妻子的隐私。

发来短信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的号码。

却亲切的称呼他的妻子:迎迎。

迎迎,我回滨海了,我想你。你安排个时间,我们见一面,好吗?

陈敬洲无波无澜地看完这条短信,手指一动,删除。

而后,把这个陌生的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放回手机,他改了主意。

他们夫妻,从新婚半年开始,就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唯有这每周的例行公事,有时在她房间、有时又在他房间。

这是许迎的房间。记不清上一次在这儿过夜,是什么时候了。

陈敬洲又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衬衫纽扣,把才穿好的衣服,一件件的又脱了。

整齐地搁在一旁后,提步进了浴室。

他一进来,浴室里沸腾的水蒸气,顺着门缝四散逃窜。

许迎被他吓到,脚底一滑——

磨砂玻璃门被关严,陈敬洲挤进来,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

无数次的坦诚相待,却从来不是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下。

不知怎么的,许迎的心噗通跳个不停。

“你进来干什么?”她问。

“一起洗。”

陈敬洲开口,那质感低沉的嗓音,混在哗哗的水流声里,竟是说不出的惑人。

他脱了衣服,本性毕露。

根本不是为洗澡。

……

……

陈敬洲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平时顾念着她第二天上班、或是见人,只会在她身体私密的部位留下痕迹。

但这一次,他的自控力,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许迎肩颈上密布的吻痕,怎么遮都遮不住。

每月十五,是陈家的家宴。

许迎作为陈敬洲的妻子,除却生病,无一例外的要陪着他一起。

滨海市正值初春,气温却日日攀升。

许迎挑选了一件中规中矩的大牌连衣裙,好看、端庄。

就是白皙肌肤上泛着的暧昧痕迹,有些过分的惹眼。

许迎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心中纠结要不要再换一件衣服?

问题还没想出个答案,推拉门忽然被人打开。

陈敬洲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举手投足间皆是与生俱来的清贵。

他不是陈家的天之骄子,但他却是陈家子孙辈中,最优秀出众的那一个。

这样的男人,是她结婚证上的合法丈夫。

结婚五年了,许迎也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她究竟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原本宽敞的衣帽间,他一进来,这周遭就莫名的逼仄起来。

陈敬洲比她高出许多,挺拔的身形立在她身后,就显得她整个人愈发娇小了。

他微垂眼眸,注视着落地镜里的她,嗓音是独有的温冷,问道:“怎么不下楼?”

许迎:“我想换一件衣服。”

陈敬洲闻言,便沉默地端详着镜子里的她。

他的妻子很漂亮。

皮肤雪白,五官惊艳,眉眼自带着三分风情,像极了上个世纪的港岛美人。

小时候生活在港岛,印象中最精致的皮相,就如她此刻这般。

二十七岁的许迎,气质纯熟,又韵味十足。

似乎就连一根头发丝儿,都牢牢地抓住了他肤浅的审美喜好。

陈敬洲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平静地说:“不用换,就穿这件。”

浅香槟色的修身款连衣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轮廓,衬托得她的气质更为端庄大方。

都说夫妻之间,日夜相对的时间久了,再好看的皮囊也会生出厌倦。

可陈敬洲却从未有一日,厌倦过许迎这张好看的脸。

像是厌倦她,也等同于厌倦自己。

盯着她白皙的颈,陈敬洲思索了一瞬。

而后,转头拿过身后首饰架上的一套珠宝,钻石及珍珠搭配的锁骨链和耳饰。

他耐着性子,不疾不徐为她戴好。

期间,微凉的手指尖时不时划过她的肌肤……

不知怎么的,许迎的心跳声又悄然加速,身上泛起了一层细细的小颗粒。

镜子里的她,原本白皙的耳垂,无端的浮上一丝绯红。

陈敬洲微微偏头,为她戴好耳饰后,指腹有意无意地,在她圆润的耳垂上轻捏了一下。

他抬起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扳过她脸颊的同时,饱含暧昧的吻落了下来。

许迎意识到这发展好像不太对,连忙抗拒推他:“时间来不及了,你别闹,老宅那边……”

“就一次,来得及。”

陈敬洲转过她的身体,大手托着她的脑袋……

在这方面,他的行径实在过于禽兽。


许迎的好友苏乔常说:男人的话不可信,有钱男人的话,就是把石头扔水里,听个响儿。

直到今天,许迎才真正认识到这句话的含金量。

她确实不应该相信陈敬洲口中所说的“一次”。

许迎身上的痕迹本就显眼,来老宅之前,陈敬洲又任性地折腾了一番,差点迟到了不说,他们夫妻一出现,那些暧昧的眼神就在她身上肆意打量。

五年夫妻了,在这世家豪门之中,鲜少有像他们这样,还保持着夫妻生活的。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日子?

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

还没同陈家的长辈寒暄上两句话,就先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这么多人都在,也不知道遮一下,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许迎循声望去。

梁烟是出身好,性格又骄纵的大小姐,陈清野的准未婚妻,将来地位最高的陈家少夫人。

按照辈分,梁烟应该叫她一声嫂子。

但许迎知道,梁烟是宁愿死都不会这样称呼自己的。

因为她喜欢的人,不是她的准未婚夫陈清野,而是有妇之夫陈敬洲。

许迎冲她笑了一下:“夫妻之间的恩爱日常,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吗?”

顿了顿,四两拨千斤的反击:“不正当的关系,才需要小心掩饰。”

话一说完,周遭静了几秒。

此刻,男人们在楼上开家族会议,一楼的客厅里多是女人。

许迎和梁烟之间这浓浓的火药味儿,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人乐不得的看戏。

顾大局的长辈见状,连忙站出来解围,拉着许迎的手,笑吟吟聊起了她和陈敬洲的感情生活,以及年龄不小了、生孩子的事儿得排上日程了。

许迎淡淡地瞥了眼梁烟那忿忿不平的表情,笑着说:“正在备孕中了。”

陈家是滨海市最显赫的豪门,家族中旁支众多,人情关系更是复杂。

这样的大家庭里,亲情这东西就显得尤为淡薄,哪一房不是为了更多的利益,在这其间左右逢源?

每月十五的家宴,名为联络感情,实际上却是各房明里暗里的争权夺利。

许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她不掺和陈家的家事,争权夺利,那是陈敬洲他自己的事儿。

她甚至懒得同这各房太太们周旋,远远地看着梁烟八面玲珑的样子,自己只默默地尝了一口酒。

也不知怎么的,隔着一段距离,梁烟忽然朝她这儿看了一眼,然后就迈着摇曳生姿的步子走了过来。

许迎不想理她,拿起了手机玩消消乐打发时间。

梁烟却往她身边凑了凑,声音是娇娇的好听,却携着分明的恶意:“许迎,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江开霁前段时间回滨海了哦!”

许迎握着手机的指腹倏然一紧。

梁烟喋喋不休道:“听说是哪个公司新上任的CEO。啧啧,几年不见,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

“许迎,是不是很惊喜?”

“曾经的心上人又回到你身边了,你们有了再续前缘的机会,高不高兴?”

……

江开霁,江开霁……

梁烟的那几句话,始终回荡在耳旁。

晚上留宿老宅,许迎因此心不在焉,脑子里都是那个男人。

和陈敬洲之间那仅有的一点默契,此刻也荡然无存。

陈敬洲有一双富有洞悉力的眼睛,静静望着她时,好像讳莫如深。

“为什么走神?”他在她身体上方,把玩着她的手指,问得漫不经心:“不满意?”

话音一落,他就以最强势地姿态,将她的注意力猛然拽回了这场亲密漩涡中!

许迎的小腿蓦地紧绷,抬起手胡乱地一抓,在他呼吸起伏的胸膛上,留下了几道明显的抓痕。

“……不,不是的。”许迎的思绪渐渐混乱,求饶地喊他:“陈敬洲……”

她所有声音都濒临破碎,感官知觉无数次被他抛上云端,彻底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许迎也不知道陈敬洲究竟哪来的精力,这几天要的格外频繁……想了想,大约是他雄性繁衍的本能在作祟。

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对后代总是十分看重。他大概是迫不及待想有一个孩子。

陈敬洲先去浴室洗了澡。

许迎提不起半点力气,疲倦地趴在床上。

尽管身体已经很疲惫,可思想意识却还处于活跃状态。

江开霁这个名字,在无声无息之间,又满满的占据了她整颗心……

许迎心乱如麻。

尤其在经历过极致的欢愉之后,她此时像是陷入了无尽的空虚中。

甚至陈敬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都毫无察觉。

直到身体一轻,她被男人抱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薄毯,随着动作从肩膀滑落……许迎连忙抓住!

在心跳声无端加速的那个刹那,抬眸对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平静如水。

许迎却心虚的不敢直视,只哑着声音说:“……放我下来。”

陈敬洲:“抱你去洗澡。”

“我自己能洗。”许迎抗拒地推了推他。

陈敬洲见状,这才将她放下来。

许迎的双腿还有点软,突然的脚踏实地,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趔趄了一下。

幸好他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

房间内暧昧气息未散,那令人心悸的颤栗感,还隐隐流动在她的四肢百骸中。

许迎轻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我……”

陈敬洲把披在她身上的薄毯,又往上拽了拽。

她整个人被严严实实的裹住。

许迎仰起脸看他,犹豫半晌,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问道:“江开霁回滨海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陈敬洲好看的脸上没泛起一丝涟漪,就连语气都相当平和:“不知道。”

许迎抿了抿唇,说出了心里话:“我仔细的想了想……我们之间的婚姻,本来就是被迫绑在一起的,早晚有一天都会离婚。你真的想好了,要跟我生个孩子吗?”

他平静的眼底,终于浮现了几分情绪。

近半分钟的沉默后,他反问:“跟我做ai的时候一直走神,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

许迎怔了怔。

陈敬洲的话未说完:“谁告诉你,我们会离婚?是江开霁吗?”

他的语速不疾不缓,听不出什么情绪,可那过分平静的样子,却给人仿佛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这四方天地,空气无端的稀薄了几分。

她回的心不在焉:“不是……”

陈敬洲抬起手捋了下头发,露出了额头,五官周正的一张脸,气质成熟又严肃。

他说话时,健硕的胸膛起起伏伏:“我们结婚五年,做了个无数个日夜的夫妻,你觉得你和江开霁之间,还有可能吗?”

顿了顿,又道:“即使他回来,又能改变些什么?”

这云淡风轻的两句话,却像一根无形的针,在许迎心尖儿上重重一刺!

她的痴心妄想,在短短数秒里迅速冷却。

她差点忘了,她和陈敬洲有着几年的夫妻之实。

心中逐渐蓄满的难堪,令许迎默默地攥紧了手指。

她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算了,不聊这个了……我去洗澡了。”

说完,落荒而逃般从他身旁越过。

陈敬洲却伸手握住了她的腕骨。

他掌心的温度,紧贴着她的肌肤,带有一丝未褪的潮湿与温热。

许迎偏过头看他。

他眼眸中藏有深意,说话倒慢条斯理:“下次做ai,希望你能专心点,不要想着别的男人,我们是夫妻,不是在偷情。”

许迎未发一言,带着几分情绪,甩开了他的手!

而后,裹着身上的薄毯,小跑进了浴室。

在这边过夜,她和陈敬洲不能分房睡。

虽然同床,却是异梦。

许迎睡不着。

想着这漫长五年的婚姻,早就打消的离婚念头,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夜晚里,竟像火一样又熊熊烧起。

她睁着一双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心中的万千思绪,像打了死结的毛线团。

理不出个头绪,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时,腰间忽然一紧!

身旁早已熟睡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脑袋埋进她颈窝里,微烫的呼吸尽数洒在她肌肤上,那只有力的大手,也不轻不重地掐着她腰上软肉……

许迎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像根木棍儿似的,僵直着不敢乱动。

……

许迎几乎一夜没睡。

没休息好,第二天起床后,人就有些憔悴和恍惚。

勉强打起了精神,和陈家的长辈们一一道别。

临上车前,梁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脚步匆匆地走到面前,肩膀用力地一撞,把她从副驾驶车门前强行挤走了。

而后,茶里茶气地同驾驶座上的男人撒娇:“敬洲哥哥,我的车好像坏了,打不着火。你顺路送我回家吧,好不好?”

陈敬洲西装革履地坐在那儿,好看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他左手无名指那枚婚戒还熠熠生辉,车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衬得它愈发璀璨。

似有若无的光晕,同时落在他脸上。那英俊非常的五官轮廓,此时像覆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纱。

他漫不经心地往车外看了一眼,许迎恰好对上那道目光。

然后,听他无比淡然的应了梁烟一声:“好。”

许迎看着梁烟喜不自胜地坐进副驾驶,原本就沉闷的心情,顷刻便跌入了谷底。

她在车外站着。

梁烟“嘭”地一下,重重甩上了车门!

许迎抿了抿唇,半晌,沉默地进了后座。

陈敬洲四平八稳的开着车,三人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微妙。

倒是梁烟率先出声,打破了寂静:“敬洲哥哥,我真怀念上学那会儿。”

“那时候,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我还以为,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会持续一辈子呢。”

“可惜……”

说到这里,她万分伤感地叹了口气。

旁若无人的对有妇之夫陈敬洲诉说情感,完全当许迎不存在。

“你娶了不爱的女人,我也即将要嫁给不爱的男人。”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梁烟欲言又止。

打从上车后,她就一个人自说自话,陈敬洲始终沉默不语,没给过半分回应,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梁烟便试探的喊了一声:“敬洲哥哥?”

陈敬洲:“嗯。”

他这声回应,听不出丝毫情绪。

梁烟犹豫了一下,痴痴地望着他平静的侧脸,直白又暧昧地问:“你真的愿意,我嫁给清野么?”

许迎在后座静静听着,把这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纵使她和陈敬洲的夫妻感情再淡,可也容不得有人当着她的面儿挑衅。

更何况是梁烟。

陈敬洲还没回答问题,许迎先恼了。

“停车!”

她抬手用力地拍了拍车门表达不满。

后视镜里映出了陈敬洲当下的神情,那清冷的眉眼仍旧无波无澜,却颇为听话地靠路边停了车。

几扇门的车锁同时打开,陈敬洲声线沉冷:“下车。”

话音一落,梁烟那表情愈发得意,回过头盯着许迎,笑吟吟翘起了嘴角。

明目张胆的示威。

许迎心中一冷,不知名的情绪在她心上翻滚着。

近一分多钟的死寂,她表情冰冷地去开身侧车门。

陈敬洲这时又出声制止:“不是说你。”

后视镜里,见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而后,偏过头看向副驾驶里的女人,说:“下车。”

梁烟一愣,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我没听错吧?你、你让我下车?!”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陈敬洲此刻的语气算不上好。

梁烟顿时倍感委屈。

她不敢冲陈敬洲发火,按捺着脾气,只愤恨地瞪了许迎一眼。

不情不愿的下车后,发泄似地一把摔上了车门!

伴随着“嘭”地一声闷响,陈敬洲当即踩了油门。

许迎的心情看上去却没丝毫缓解。

她表情冷冷的样子,清楚的映在后视镜里。

陈敬洲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地轻敲了两下。

他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后视镜。骨节分明的右手,又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颈间领带。

车子开到了较为僻静的路段。

路旁茂盛的树木经风一吹,淅淅沥沥落下的叶子,便轻轻地拍打在车窗上。

与这细微动静一同响起的,是他暗含命令的说话声:“坐到前面来。”


许迎听到了,却坐在那儿不动。

陈敬洲下颌微抬,从后视镜里看她,动作无声地抚摸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两人的目光,藉由着后视镜,有过无数次的交汇。

她始终沉默不语。

做了五年夫妻,有过的矛盾又何止一二。

许迎真是一个擅长冷暴力的人,她所有的不快,都以这种方式做出了抗议。

在漫长地等待里,陈敬洲最终耐心尽失,迅速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后座车门随即被打开,外面呼啸而过的劲风吹动了他的领带和衣角。

他笔挺的身形却仍旧镇定地立在那里,神情丝毫未乱,举手投足中皆是他刻入骨髓的教养。

就连不满时,语气也温缓平和:“下来。”

许迎只看了他一眼,状态有些紧绷。

僵持的气氛持续了数秒,陈敬洲半个身体探进了车里。

原本宽敞的空间,立刻显得逼仄又拥挤。

许迎被他握住了手腕。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风,她的呼吸里尽是他身上那清冷的雪松香。

许迎一向是个情绪稳定的人,这会儿却不知道为什么,难以自控地激动起来:“我不要坐前排!”

她抗拒陈敬洲此刻的过分强势。

纠缠中许迎在他衣服上胡乱地一抓,手指不经意勾住了他的领带。

她也没使力,陈敬洲却顺势而为似的,借着她那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力气,身体就压在了上方。

气氛霎时变得胶着。

他不轻不重按着她的双手,极为淡然地问:“吃醋了?”

许迎稍一抬头,鼻尖儿撞上了他的下巴。

她下意识地躲了躲,说:“我只是单纯的讨厌梁烟。”

陈敬洲沉默了一瞬,语气温缓,又富有耐心:“你是我的妻子,有吃醋和愤怒的权力。”

他顿了一下:“同样的道理,我是你的丈夫,是不是也拥有这样的权力?”

许迎抬眸,对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陈敬洲说:“你在我的床上,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这违背了夫妻之间应当恪守的忠贞。”

许迎的声音哽了一下,却又想起了梁烟刚才在车上说的那些话……便带着几分情绪道:“本来就是你不情我不愿的婚姻,你不高兴了,那就离婚好了。”

夫妻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离婚”这两个字。

她话音一落,陈敬洲的脸色就变得严肃。

那一点掺杂着暧昧的氛围,顷刻添上了说不出的冷意。

陈敬洲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却绝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面对着他的不怒自威,纵使是与他朝夕相对了五年的许迎,仍然也会生出一丝畏惧。

周遭流动的空气,仿佛也在这短短数秒里凝结成冰。

他动了动唇要说什么,手机恰好又响了。

许迎本可以松口气,却瞥见了他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竟是她爸爸许洵?

四目相对,陈敬洲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这一上一下的姿势,他低伏着不肯退开,就这样接了来电。

许迎也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敬洲,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家里一趟?都挺想你的。”

许洵这开场白,多少有些卑微和讨好的成分在。

许迎听着,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陈敬洲同他寒暄的语气不见傲慢,话里话外透着对长辈的尊重。

可没说上几句,许洵就干笑两声,道出了实意:“你答应给许氏那笔注资的事儿……许氏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不是真的有难处,爸爸不会求你的。”

陈敬洲是显赫豪门中养尊处优的矜贵少爷。许洵不过是这滨海千万的生意人里,相对精明的那一个。

许家藉由着她和陈敬洲的这桩婚姻,得到了不少好处。

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攀附,说是一笔生意也不为过。

这还是许迎第一次这么直面的,听她父亲如此逢迎讨好,向陈敬洲讨要利益。

心中的憋闷,逐渐转变为难堪。

尽管陈敬洲脸上没半点表情,可许迎仍然觉得,他那双眼睛里,藏着对她的轻视。

“您言重了。”他同许洵说话的语气,更为平和谦逊:“待会儿我先送小迎过去,公事我们晚点再谈。”

“啊!好,好!”许洵一听,忙不迭地应道:“都听你的安排!”

挂断了通话,陈敬洲垂着眼眸看她,神情间是意兴阑珊的疏懒,大有一种将她控在股掌之间的高傲。

他淡淡地问:“还要离婚吗?”

陈敬洲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口中“离婚”二字的真假占比。

这五年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了。若说从前只有五分真,那么从她知道江开霁回了滨海后,就是十分了。

这貌合神离的婚姻关系,从始至终都有第三个人存在。

江开霁就是他们之间,那颗不定时的炸弹。

许迎的脸色有点苍白,显然是在极度的难堪里,打消了那蠢蠢欲动的念头。

陈敬洲收起手机,终于松开了她的手,缓缓退到车外。

他的衣服有些乱,可矜贵分毫不减。

他又一次命令道:“下来。”

许迎没再跟他对着干了,心里纵然有千般不满,还是老老实实地下了车。

她提步往副驾驶那边走,陈敬洲握住了她的手。

他眼眸眯了眯,注视着她的目光愈发深沉。

半晌,语速缓缓又意味深长地道:“你爸比你更在意我们之间的婚姻,你就是装,也该装的恩爱点。”

这句话多少触及了许迎的情绪,她语气冷了冷:“知道了。”


陈敬洲有两个生意上的应酬,稍晚一点又约了朋友在三江谈事。

到许家时,他只跟许父许母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下午四点多结束了应酬,同助理和律师交代了几句话后,独自一人开车赶去三江会所。

他在楼上常年订了一个包间。

沈述比他先到,身边不少美女作陪。一见他来了,立即遣走了众人。

等人陆陆续续出了房间,沈述新开一瓶酒,说:“你家老大可真是个人才,偷自己公司的钱,去填赌债的窟窿。”

“他那个破公司连年亏损,现在又来这么一出,估摸着可流动资金还不到五千万。你稍微整点小花活儿,把这钱套住,它就是个空壳子了。”

沈述“啧啧”两声:“等下一次你们陈家的家宴,老大就得跪着出局了吧?”

话落,递给他一杯酒。

陈敬洲接过后,只浅抿了两口。

而后,靠在沙发里慢悠悠地点了支烟。

沈述在他旁边坐下,抬起一只脚搭在了台几边缘:“不过,你家那老爷子,从来也没重视过他。要说你真正的对手,还是二房那位……等陈清野跟梁家联了姻,翅膀一硬,就很难对付了。”

陈敬洲听着,不禁皱了皱眉头。

沈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按捺不住自己的馊主意,认真道:“诶我说,梁烟不是暗恋你么?实在不行,你使个美男计,把联姻搅黄?绝对不能让二房跟梁家连成一线,这可是个大麻烦!”

见他一直沉默,沈述用手肘碰了碰他:“你别光顾着抽烟,倒是说句话啊!”

陈敬洲正心中沉思,故而没有作声。

沈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是不是怕许迎跟你闹啊?”

提起许迎,他才终于有了些反应,正在掸烟灰的手,分明顿了一下。

沈述尽收眼底。

“要我说,你俩这婚姻,早就该到头了。不如借着这机会跟她离了,娶梁烟进门儿。”话没说完,冷不丁又补上一句:“反正她也不爱你。”

陈敬洲手里那烟还剩半支,三两下把它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偏过头看向了沈述。

在头顶上方明亮灯光的笼罩下,他那表情实在严肃,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前所未有的较劲儿:“谁告诉你,许迎不爱我?”

陈敬洲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情绪都藏在心里,与人说话也是温文尔雅的样子,习惯了那张绅士有礼的面具。

但眼下,沈述只是随便说了那么一句,他的反应似乎过于激动了。

像是破防了。

沈述眨了眨眼睛,连忙笑笑道:“没人告诉我,没人告诉……许迎爱你,她最爱你,行了吧?”

陈敬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无声地抚了抚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又拿过沈述刚才给他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后,“咚”地一声重重放下!

而后,拿起了搁在一旁的西装,随意地搭在臂弯里,起身提步往外走。

沈述见状一愣:“诶?你干嘛去?陈敬洲,洲儿~”

他急急地喊了几声,却不见男人回头。

陈敬洲从三江出来,回到车上,把臂弯里的西装扔在了副驾驶。

储物格里的烟,恰好就剩下那么一支,他低着头熟稔地点了火。

齿间咬着的烟,缓慢升腾的烟雾令他眯起了眸子。

隔着那层飘渺如纱的白雾,他的视线不禁落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也想起了早在上个月,就收到了江开霁发给他的微信。

江开霁说:我下个月回滨海,敬洲,我们谈谈。

谈?谈什么呢?

是谈他们过往的兄弟情,还是谈一谈他的妻子许迎?

陈敬洲看着那婚戒,它圈住了婚姻、圈住了责任,却很难圈住一种情感。

……

……

许家。

自从和陈敬洲结了婚,许迎回来留宿的日子屈指可数。

但家里的陈设未变,尤其是她的房间。

这栋房子里,仍有不少她和江开霁共同的回忆。

那年,江开霁从贫瘠的小山村来到许家,他看上去狼狈又不安,眼神里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顽强与坚韧。

住在许家的几年,他们朝夕相对。

少男少女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碰撞出爱情的火花,似乎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直到高一转学,有些事颠覆了她的人生,让她措手不及、再难回头……

许迎坐在床边怔怔出神。

床头柜拉开的抽屉里,还放着江开霁曾送她的礼物。

那是他攒了半年多的钱,买给她的戒指。

很普通、很便宜,却象征着一种最至高无上的情感。

许迎忍不住把它拿在手里,又瞧见了自己无名指上,那枚价格昂贵的婚戒……心中顿时一刺。

说不出的酸涩,在她心上肆意的泛滥成灾,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日复一日煎熬着她整个人。

许迎咬了咬唇,皱紧了眉头,使蛮力把那婚戒脱了下来。

她带着几分怨气,把婚戒扔在了床头柜上!

它打了个旋儿,在上面滚了几圈,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台面边缘。

许迎满心酸楚,越看它越不顺眼。

想丢掉。

可这念头刚起,就听到了房门外,许默在大声的喊她——

“姐,姐!”

“姐夫喝醉了,姐你出来扶一下!”



陈敬洲回来了。

许迎终于醒过神,慌张地放回了戒指,甚至还来不及阖上抽屉,许默已经一脚踢开了门,扶着比他高出许多的男人踉踉跄跄。

十五岁的许默,已长得比一些成年男人还要高挑。

但小孩挑食,只长身高、不涨体重,扶着身材健硕挺拔的陈敬洲,本就有几分吃力。男人此刻又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小孩肩上。

许默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许迎心疼弟弟,见状,连忙起身走过去。从弟弟这里拥过了丈夫。

陈敬洲抬起一条胳膊搭在她肩上。

他身上的酒味并不浓郁,更多的还是那独属于他,清冷的雨后松香。

许默这时擦了擦汗,长长地松了口气,出声道:“姐夫不是酒量不好么,还喝这么多,也不怕伤身体!”

许迎说:“我照顾他就行了,你明天还有课,早点睡觉。”

许默:“哦。”

许默听话地回了房间。

许迎扶着陈敬洲时,倒是没那么吃力,他有意收着自己身体的重量。

到床边坐下后,她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臂弯里的西装。

他低头捏了捏眉心,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许迎问:“你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陈敬洲也没抬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

想起了什么,就问道:“爸呢?”

“他等了你一晚上,一直没见你回来,这会儿应该睡了。”许迎说着,把他的西装放在了沙发上。

出于夫妻之间应尽的义务,她关心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嗯。”陈敬洲淡淡地应了一声,合着双眼,微仰起头靠在那儿。

他的耳朵还泛着一丝红,酒后的他看起来要比平时好说话得多。

许迎拿过边几上的空杯,快步出去给他倒水。

房门敞开着,陈敬洲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再不见半点醉意,那双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抬手松了松颈间领带,偏头往床头柜上看了一眼。

那枚仍闪烁着光华的婚戒,就被扔在台面边沿儿,稍碰一下,似乎就会滚落到地上。

陈敬洲喉结微滚,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无声之间又沉几分。

他抿了抿唇,想起许默扶着他,踢门进来的那个刹那,许迎正慌里慌张地推上抽屉。

像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的沉思不过几秒,便伸手拉开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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