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用完好的那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脊背,温声说道:“芳主莫哭,贫僧无碍。”
我不记得他这是第几次跟我说这样的话,试药他说无碍,受罚他说无碍,摔断了腿他还说无碍,我心疼得快要碎掉了,他还说他无碍,我恨死了他的无碍。
环顾四周,河水蜿蜒,雾气蒙蒙,却并无人烟。
我发狠地擦掉自己的眼泪,站起身来,对了尘说:“我们顺着河流走,总会找到人家的,来,我背你!”
了尘笑着点了点头,撑起身来,伏在我的背上。
我看他垂在我面前的左手,因攀岩山壁,血肉模糊,竟然隐约露出森森白骨,眼泪又不值钱地掉了下来。
我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故作轻松道:“了尘,你别怕,我会救你的,你可别睡,我眼睛不好,你要替我看路啊!”
了尘声音发颤,可还是笑着回我:“贫僧不怕,贫僧会替芳主看着路的。”
我力量有限,了尘又身量修长,一路上,说是我背了尘,不如说是了尘依靠着我,靠完好的腿在行走。
从天黑走到了天亮,了尘的汗水早已将衣袍湿透,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发丝黏腻地缠绕在我的脖颈、脸颊还有了尘的手臂上。
隐隐约约间,似是看见一片桃林,林间坐落着一间竹屋。
穿过桃林,走进竹屋,我将了尘放在院落围栏外的石阶上,轻声叩门,哑着嗓子喊:“有人吗?
有人在吗?”
屋内却并无搭话。
我推门而入,院落内杂草横生,似是久无人居住。
我将了尘扶起,踏进竹屋。
屋内摆设一应俱全,只是都落满了灰尘。
香炉、茶具、锦被,满屋的书籍还有笔墨纸砚。
看来是一风雅之人的避世之所。
我将床铺洒扫干净,扶了尘躺上,他的腿和手不能再拖。
可是他一身的伤,我却无从下手。
了尘轻声唤我:“芳主,劳烦芳主替贫僧准备些净水,贫僧腰间有药,自行诊治便可。”
了尘用那血肉模糊的手按住自己的断腿,“咔嘣”一声,自行接上。
我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了尘汗如雨下,额上青筋暴起,脸色瞬间惨白,跌回榻上。
我忍着发红的眼眶,拿木板帮他固定好伤腿。
“你手上的伤,我帮你吧!”
“劳烦芳主,贫僧无力了。”
了尘说完虚弱地笑了笑,头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