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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女户:招个赘婿生三儿一女小说

甘梅地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娘的娇娇真好看。”昏黄灯火中,身着深蓝色衣裙的中年女子嘴角带笑的看着铜镜前的女儿,眉眼中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李静姝只觉得头顶沉甸甸的,直坠的她脖子疼,不由抚了抚发髻上足金的并蒂莲花簪,想着坐上马车就换成绢花的。左右打量静姝的发髻没有问题后,刘氏招招手让梳头婆子下去,她顺了顺女儿的头发,低声劝哄。“娇娇,莫要害羞,今日中秋,本就有少年少女逛花灯的习俗,你们又是定下婚事的,后面婆子丫鬟跟着,没有人敢说闲话。”想起准女婿吴宥礼,刘氏欣慰道:“他是个好的,看重你,四时八节时常携礼来家,今年又中了举子,将来前途无量,等明年你们成婚后,娘就再无心事了。”说着拍拍静姝的手,眼眶里蓄起晶莹,带着几分庆幸道:“幸亏你爹爹生前早早把你婚事定...

主角:宋卿九李静姝   更新:2025-03-28 14: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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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卿九李静姝的其他类型小说《立女户:招个赘婿生三儿一女小说》,由网络作家“甘梅地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娘的娇娇真好看。”昏黄灯火中,身着深蓝色衣裙的中年女子嘴角带笑的看着铜镜前的女儿,眉眼中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李静姝只觉得头顶沉甸甸的,直坠的她脖子疼,不由抚了抚发髻上足金的并蒂莲花簪,想着坐上马车就换成绢花的。左右打量静姝的发髻没有问题后,刘氏招招手让梳头婆子下去,她顺了顺女儿的头发,低声劝哄。“娇娇,莫要害羞,今日中秋,本就有少年少女逛花灯的习俗,你们又是定下婚事的,后面婆子丫鬟跟着,没有人敢说闲话。”想起准女婿吴宥礼,刘氏欣慰道:“他是个好的,看重你,四时八节时常携礼来家,今年又中了举子,将来前途无量,等明年你们成婚后,娘就再无心事了。”说着拍拍静姝的手,眼眶里蓄起晶莹,带着几分庆幸道:“幸亏你爹爹生前早早把你婚事定...

《立女户:招个赘婿生三儿一女小说》精彩片段


“娘的娇娇真好看。”

昏黄灯火中,身着深蓝色衣裙的中年女子嘴角带笑的看着铜镜前的女儿,眉眼中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李静姝只觉得头顶沉甸甸的,直坠的她脖子疼,不由抚了抚发髻上足金的并蒂莲花簪,想着坐上马车就换成绢花的。

左右打量静姝的发髻没有问题后,刘氏招招手让梳头婆子下去,她顺了顺女儿的头发,低声劝哄。

“娇娇,莫要害羞,今日中秋,本就有少年少女逛花灯的习俗,你们又是定下婚事的,后面婆子丫鬟跟着,没有人敢说闲话。”

想起准女婿吴宥礼,刘氏欣慰道:“他是个好的,看重你,四时八节时常携礼来家,今年又中了举子,将来前途无量,等明年你们成婚后,娘就再无心事了。”

说着拍拍静姝的手,眼眶里蓄起晶莹,带着几分庆幸道:“幸亏你爹爹生前早早把你婚事定下了。”

静姝拿起棉帕子为刘氏擦了眼尾的泪,她明白刘氏的话,爹爹去世多年,母女俩个早已山穷水尽,祖母不喜,独居府中一隅,对于娘来说,她嫁的如意郎君是娘唯一的指望。

不想刘氏落泪,静姝用轻松俏皮的口气道:“娘哭什么?是不舍得我嫁人吗?那我就在家里陪娘一辈子。”

“胡说什么。”刘氏佯装怒瞪了静姝一眼,自己把泪水胡乱抹了,催静姝道:“我巴不得你早日嫁出去,省的日日在家烦我,快去吧,别让人久等。”

被刘氏推着出了门,静姝欠身行礼,刘氏扶起她,再次叮咛道:“切记,说话前过过脑子。”

看母亲如临大敌的模样,静姝乖乖点头后,又有几分心酸,为母亲的战战兢兢,也为现下的处境艰难。

跟着婆子到二门上坐上马车,静姝靠在软垫子上,手指碰了碰并蒂莲花簪拔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拔下来。

虽然真的很重,但镜子中的她确实比往日好看,重就重吧。

静姝摸了摸脸颊,整个脸庞发热的厉害,她干脆闭上眼睛假寐,然而不管她如何放空脑袋,千奇百怪的思绪总是丝丝绕绕缠着她,使得她的心一下一下跳的又慌又急。

和谈婚论嫁的儿郎单独逛灯会,应该没有姑娘家不害羞。

静姝暗中给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后又莫名有些好笑,紧张的情绪倒平复了一些。

中秋灯会,人群熙攘,马车行的很慢,静姝看前面人越来越多,便交代马车拐至幽静的巷子口,令马夫与马车等在此地,她领着丫鬟婆子下了马车。

半夏为她戴上帷帽,两个婆子小心的护在她两旁,主仆四人顾不得看街上明亮璀璨的灯笼,紧赶慢赶的赶到了约定的茶楼。

算着时辰没有迟到,静姝松了一口气。

吴宥礼还没有到,静姝便去二楼雅间等待。

进到雅间,半夏向静姝俏皮的眨眨眼,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向远处眺望。

人来人往,半夏瞪大了眼睛去瞧,可瞧了许久,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有寻见吴宥礼半丝踪影。

为表对女方的郑重,花灯节的约定,男方都会提前到,现在过了时辰,还不见踪影,这不是下女方的颜面吗?

半夏心里越来越急,踮着脚尖努劲往远看,一时之间真是恨不得下楼去找。

茶楼外人声鼎沸,欢笑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雅间内清清静静,连吹进来的风都比外面萧瑟几分。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约定的时间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吴宥礼仍然没有来到。

站在静姝身后的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看着静姝欲言又止。

这种情况,女方应该立刻走人,回到家中让长辈作主,或上门讨要说法,或要求道歉或增加聘礼,总要有个交代,可自家夫人敢吗?

若一个不好毁了这门婚事,按夫人小姐现在的处境,可找不到比这好的。

那她们家小姐是继续等?还是离开?

两个婆子没有法子,同时看向静姝,希望她拿个主意。

出乎她们意料,静姝面色淡然,甚至连女儿家的娇羞都不见了,她静静地坐在圆桌前,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不慌不忙,她们也不好置喙。两个婆子将嗓子眼里的话又咽了回去,垂下手站好。

又过了半刻钟,静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向依旧东张西望的半夏:“别看了,咱们回府。”

半夏红着眼睛点头,关了窗门,扶着静姝往外走。

穿过闹市,坐上马车,静姝支着脑袋倚在软枕上,静静思量吴宥礼的失约。

她想吴宥礼应是被事所绊,或者吴家出了事。

究竟是何原因,她猜不透。

不明其因,白白纠结气恼就是庸人自扰

吴家总会上门说明缘由,她且等着就是,静姝深呼吸两下,不再自寻烦忧。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错过了中秋灯会多可惜,静姝撩起车帘向外看。

纵然过了闹市,但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各色灯笼,灯火交错,朦胧摇曳, 映衬着几枝缀了黄叶的树杈,别有一番意境。

她一路看过来,快到府门方舍得放下帘子,半夏轻声问道:“小姐,咱们走哪个门?”

“还走西边的小门。”静姝道。

半夏领命,弯腰出了马车想要与车夫说一声,可‘走’字刚说出口她就像卡了壳一样消了音。

静姝讶然,微微侧身,顺着车帘缝往外瞧,半夏却像车帘子烫手一样猛地放下,一抹月白袍子的残影从静姝眼前闪现又消失。

半夏转过身子,脸色像见鬼一样,有些不敢看静姝,眼神飘忽不定,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静姝望了她一眼,将马车的窗帘全部撩开往外看。

“小姐。”半夏欲言又止。

马车外,府门前,一辆青帷宝盖马车停在石狮子前,车前一男一女相对而站,身后奴仆数人。

天地间落叶纷飞,府门前的街道寂静无声。

穿月白衣袍的男子有些束手束脚,似乎怕唐突了眼前的女子,身形有些僵硬,不知开口该说什么。

带着帷帽的女子像是垂着头,双手不安的扯着帕子,许久,不见男子言语,女子终是欠身行了礼,踌躇须臾转身回府。


小院里微风阵阵,久违的阳光撒在脸上暖洋洋的,静姝坐在红柱前的美人靠上,清声道:“半夏,此情此景甚好,你叫人把琴搬来,我为你抚一曲高山流水好不好?”

半夏笑呵呵的应好,不管小姐怎么做,只要小姐开心,就一切都好。

时间如梭,转眼到了九月。

九月初十,李玥柔的婆母将军夫人登门。

是夜,李府地理位置最好的院子宁福园寂静无声。

老夫人独坐在圆桌前,脸色阴晴不定,屋里的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垂着头恭声站好,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都出去。”老夫人的声音苍老低沉。

丫鬟婆子连忙后退着往外出,等房门被关上,老夫人狠狠的捶了两下桌子,心里的郁气还是无处发泄。

大老爷坐在下首,斟酌着开口:“母亲当心身子。”

“竟没想到,将军夫人今日会登门与我们相商玥柔归家之事。”老夫人厉声道:“你那媳妇,还高兴的什么一样。”

“柔儿是自家孩子,她能归家,我们做父母的确实高兴。”大老爷小声道。

“你知不知道,孙女婿虽没了,但只要玥柔安生守节,将军府的姻亲就还在,你三个儿子的前途就多了一份保障。”老夫人恨铁不成钢。

想起将军夫人说什么心慈,说什么看不得玥柔孤苦一生,老夫人只想狠狠呸一声。

将军府莫不是恼了她李家多番登门?还是觉着他李家要败落了?

儿女姻亲,多帮几次小忙能怎么样?何至于把守节的儿媳妇送回娘家。

当听此言,老夫人怒气填胸,偏偏一旁坐着的老大媳妇还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简直要把她气死。

最令人恼恨的,是她不能明言拒绝。

婆母怜惜,亲祖母反而不愿孙女归家再嫁,传出去,她就要落个狠心的名声。

老夫人气的扔了一个茶盏。

大老爷低声叹气,暗叹自己没本事,做了多年的六品官,一直没有升迁,家里的确需要一门得力姻亲来为儿子铺路,可他同样心疼女儿。

老夫人一看大儿子神情就知道他所思所想,不由缅怀起老爷子来,老爷子官至尚书,在朝中素有威望,若老爷子还在,她也不用日日为子孙前途发愁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老爷子急病去了,大儿子中庸不得皇恩,李家快成了空壳子。

老夫人叹气,将军府这门姻亲说什么都不能丢。

想来想去,最好的法子还是让玥柔自己拒绝,只要她哭着求着要为夫婿守节,将军夫人也没有办法驱她回家。

等她十月初九过寿时,寻个时机亲自劝劝玥柔,那孩子识大体,定能明白她的苦心。

九月十五这天,是给老夫人请安的日子。

老夫人居于尚书府东南方位,从小院出发绕过水榭花阁走了小一刻钟方到,丫鬟进去禀告,出来后恭声请她们进去。

正厅欢声笑语,她们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侧目,老夫人正和大夫人赵氏说话,责怪她寿辰时的布置太隆重了,大夫人则附和着说‘都是儿媳该做的’。

等到丫鬟来问早膳摆在哪里,老夫人才停下话音,摆了摆手示意等会儿再摆饭,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坐在右侧的母女俩。

刘氏连忙带着静姝上前请安。

老夫人微微点头,浑浊的眼眸看向静姝:“二丫头,你过来。”

静姝应是,缓步上前。

老太太望着垂着眉眼的静姝,多多少少在心里叹口气。

老二去的时候,她怜惜静姝,也担心亲孙女沾染上刘氏的村土气,就想亲自教养她,没想到这丫头犟的很,一心只想着亲娘。

只是让她从此不再见刘氏,小小的丫头,刚到她胸口,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昂着头说出一堆歪理要回去。

这般白白浪费她的用心,果然和刘氏一样扶不上墙。

就此,她寒了心,后来就不再去管她。

母女俩的处境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是静姝自己选的路,就不要怪她心狠。

说实话,她也没想到,静姝竟一次苦都未向她诉过,倒有老二几分韧性。

唉,老夫人在心里叹气,不管怎么说,静姝都是自己的亲孙女,不管为了已逝的老二,还是李家的颜面,她都要插手管一管静姝婚嫁的事宜,免得让上不了台面的刘氏给操持的贻笑大方。

她看向刘氏,声音低沉缓慢:“过了年转眼就是二丫头的大日子,一应事物都备齐了吗?”

刘氏轻声回答:“回婆母,该准备的都备下了。”她顿了一顿又道:“或有不足,还请婆母赐教。”

老夫人轻哼了一声,她压根没有指望这个出身农门的二儿媳能办成事,当然,她也没有那份耐性手把手教她,想了想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满面笑意:“说到赐教,儿媳也有事要讨教母亲,还有几天就是母亲的寿辰,嘉明也该相媳妇了,老爷这段时间又忙,我也是没办法了,少不得要来麻烦母亲。”

“还有进了冬日,该送炭礼的亲戚朋友,儿媳拟了名单还要请母亲过目,还有母亲寿辰时,府里的、庄子里的、铺子里的奴仆的赏赐也要请母亲定夺。”

一会儿就说了两三件事,言外之意自己真的很忙,没有时间接这桩事。

老夫人面色不变,对大儿媳妇的婉拒并不吃惊,又看向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仆:“宋桥家的,你是我跟前最得用的,这件事你来盯,静姝是我们家嫡出的二小姐,出嫁事宜不能出错。”

宋桥家的心里叫苦,二房的事她办的再好,能得几个赏?但是老夫人下了命令,她不想接也得接了。

“老奴一定盯仔细了,老夫人放心。”宋桥家的心里埋怨,面上还能笑出一脸褶子:“沾了二小姐的喜气,老奴也能得几分运道。”

静姝站在一旁,好像正相商的事情与她不相关,从头到尾静默寡言,直到最后才说了句:“一切听祖母安排。”

让一个奴仆去操持女儿的婚事,刘氏心里如针扎的一样,但她在府里向来没有话语权,只能生生咽下这份苦涩。

一应事情商定后,老夫人吩咐丫鬟摆饭。


她今日碰到浪荡子,之所以佯装害怕祈求吴宥礼送她回李府,就是想看静姝气恼跳脚的模样。

谁知她竟还能稳住心神?

李玥柔饮下一盏酒,只觉得胸腔里如火烧,她实在厌恶极了静姝这四平八稳的模样。

这么多年,她气不过小院的事,明里暗里抢了静姝许多东西,静姝都是这么淡漠,好像她是个跳梁小丑。

“砰”的一声,李玥柔狠狠摔碎一个酒盏,她发誓,她定要撕破静姝的伪装,早晚让静姝装不下去。

次日早上,静姝去向刘氏请安,然后坐下与刘氏一同用早膳。

其实祖母尚在,母亲与她按照礼数应该每日都去请安的,只不过祖母不喜母亲,不想见她们,就免了每日的请安,只让初一十五去。

静姝乐观的想,正好也省的每日灌一肚子风,冬日里还要吃上两口雪,冰心冷肺,一天都不得劲。

用过早膳,静姝与刘氏坐在里间的暖塌上做鞋,刘氏望着女儿阳光下细腻白嫩的脸颊,琢磨着怎么开口问问昨日的事。

“娘,昨日他有事没有来,女儿直接回来了。”静姝简明扼要,然后笑着摇摇刘氏的手:“昨日怕娘忧心,夜里睡不踏实才没有禀明,娘不怪女儿好不好?”

刘氏忙问:“是因为什么事?”

静姝笑笑,垂下了眼睛:“他没有言明,不过今日他应该会过来说明缘由。”

刘氏在心里琢磨片刻,柔声劝道:“因故未到不算什么大事,你莫要往心里去,今日他若来赔罪,可不许使性子,万万不能伤了两家的和气。”

静姝乖巧的应下,陪着刘氏做了会针线就回去了。

阳光正好,她让婆子搬来一张躺椅放在廊下,躺在躺椅上,盖了张薄毯子,晒着暖洋洋的阳光 ,不多时便昏昏欲睡。

夜里没有睡好,她这一觉睡的实,最后是半夏将她从香甜的睡梦中唤醒,急急对她说:“小姐,吴公子带了好多东西来赔罪,夫人让您快去。”

静姝的意识还没有回笼,迷迷瞪瞪的被半夏掀了薄毯子薅起来,一张热帕子捂在脸上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下一刻又被半夏拉到铜镜前梳妆打扮。

到了小院待客的花厅,吴宥礼见静姝进来,从座位上站起身,对着静姝拱手行礼,静姝站定回了万福礼。

刘氏招手让静姝坐到身边,脸上笑意盈盈,不待吴宥礼解释,就主动说道:“宥礼已经和我禀明了昨日的缘由,是你堂姐出门遇到了麻烦,宥礼知道那是咱们家的大小姐、你的亲堂姐,这才送人回来。”

静姝看向吴宥礼,他正敛着眼眸,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说到底是宥礼帮了咱们府里的忙,我们原应该感谢他才是。”刘氏笑道。

吴宥礼再次站起身,语气谦逊:“婶母客气了,都是晚辈不周。”

“一个人哪能同时顾好两件事,事有轻重缓急,玥柔的安危重要,这不怪你。”刘氏说完拍拍静姝的手,示意她开口说话。

静姝只好道:“母亲说的对。”

这孩子!刘氏轻轻瞪了静姝一眼,平时能说会道,这会儿怎么接不住话茬。刘氏无奈,只得笑着和吴宥礼说起其他话题。

问过吴家双亲的身体,提了提吴宥礼中举事宜,三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吴宥礼起身告辞,刘氏道:“静姝,去送送。”

静姝应下,送吴宥礼出去,两个人一路沉默,及至出了小院,静姝让丫鬟婆子候在三步外,对吴宥礼道:“还请公子留步。”

吴宥礼停下,看向静姝,低声道:“昨日很抱歉。”

“公子可否如实相告。”静姝笑的温婉:“昨日有事相绊,怎么不使人与我说一声?”

吴宥礼不善撒谎,且自昨日起,他的心就没有安宁过,脑中混乱,也想不出理由来,便实话实说:“抱歉,昨日事急,我就忘记了,你放心,绝不会有下次。”

李玥柔是孀居之人,他身有功名,实在不应与她有所牵扯,只是昨日李玥柔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他头脑一热便应诺下来,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他身怀抱负,便是魂牵梦绕思念的故人,也不及功名重要。

“昨日公子送堂姐归家,在府门前驻足良久,是与大姐姐说了什么?”静姝望着他的眼睛:“竟让大姐姐回府后哭湿了帕子。”

“她哭了?”吴宥礼急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急切与关心。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太紧张未婚妻的孀居堂姐了,忙掩饰般的笑笑,解释道:“我是怕你误会,以为是我招惹欺辱了你的堂姐。”

静姝笑着摇了摇头,心却在一分一分往下沉,这已经很清楚明白了,吴宥礼确实对李玥柔有情意。

她的未婚夫婿对自己的堂姐怀有情愫,多么荒谬可笑!

满心期望,唯余失望。

“堂姐或许因为其他事吧。”静姝垂下眼眸,欠身行礼道:“公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我……”吴宥礼踌躇良久,想了想许诺道:“你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还是明几分事理的,你,不要再多想。”

李玥柔是他年少时最懵懂的爱恋,初初相见情不自禁,冷静下来就清醒了,这般朦胧的爱意放在心里头怀念一二便好,现实里还是要娶个贤妻方是。

静姝垂首不言,吴宥礼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不欲再多说,拱手告辞,转头大步离去。

静姝抬起眸,望着他渐走渐远,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今天风真冷,吹得她半边身子都是凉的,静姝望向蔚蓝的天空,睁大眼眸忍下眼眶里的雾气,提起裙摆昂首抬步往回走。

她询问之前,对吴宥礼是有期待的。

怎么会没有期待呢?

定下婚约那年,她十岁,吴宥礼十四岁。

六年来,四时八节他亲自前来送礼,父亲去后,他悄悄递过来一颗桂花糖小声安慰她,她看着他从羸弱少年到意气风发的儿郎,她怎么会没有期待呢?

可惜,她终究是失望了。


静姝走到正厅中央,行了一礼:“祖母容禀,非我半步不退,实是这是父亲为我定下的婚事,是父亲的遗愿,便是在吴家受尽磋磨,我也认了。”

提到老二,老夫人苍老浑浊的眸子多了几分哀痛,良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大夫人脸色难看:“这么说,你怎么都不肯退婚了,是要眼睁睁看着你姐姐去死了。”

她冷哼一声接着道:“可惜你再一厢情愿,吴家也要退婚,吴家不愿娶你,难道你还要死乞白赖的贴上去。”

越说越难听,真是急了,静姝怒极反笑:“那我就请天下人来评评理。”

静姝真要豁出去李玥柔名声尽毁,大老爷脸色铁青,大夫人脑袋嗡嗡响,她真是小瞧了静姝。

老夫人双眼如鹰一般盯着静姝:“若是看在我的颜面呢?”

时机到了,静姝敛下眼眸,故作思量许久,撩起衣裙跪在地上,语带央求。

“若祖母发话,孙女怎敢不应,想来只能愧对父亲了,但不顾念亡父遗愿枉为人子,所以为了告慰父亲泉下有知,还望祖母答允孙女一件事情。”

“你说。”老夫人声音低沉。

“退了这门婚事,孙女要自立女户,将来招赘夫婿承继父亲这一脉,让父亲坟前四时八节都有儿孙祭拜,如此,父亲便不会再怨怪孙女罔顾他的遗愿。”静姝道。

“不成。”大夫人严词拒绝:“哪有高门大户的女孩立女户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自家夫君官职低,没有什么进项,府中的基业都是去世的公爹一手打拼下来的,若是静姝承继老二这一脉,势必要分走家产,她怎能愿意?

“侄女退一步,伯母却不愿退。”静姝道:“那侄女只好遵守父亲遗愿,若吴家执意退婚,总要给我个说法,到时宣扬出去,自有公道在人心。”

老夫人眯了眯眼眸,似是第一次认识静姝。

“话已至此,孙女就先告退了。”静姝躬身行礼,扶起刘氏就往外走。

静姝抬步往外走,丝毫不带犹豫,可她的心在‘扑通扑通’急速跳动。

一直走到门槛处,才听见大伯父满含愠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应下。”

她屏住呼吸,转身看向站起身的大老爷。

大老爷沉着脸注视静姝良久,方道:“你能想出承继二弟这一脉也算孝心,自立门户定会牵扯银钱家业。既然你挑了头,我也就言明了,二弟去世多年,你是晚辈,合不该与我来分,公中的财产,就与你哥哥弟弟平分一二吧。”

大夫人脸色稍霁,她管家理事,自是知道,老夫人手里握的产业才是大头,这部分不动,只分公中的,她尚能接受。

大老爷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照大老爷的法子,静姝只能分到四分之一的公中产业。

这部分产业对于府里不值一提,静姝却已经满足了,她从未想过夺一半家产,更不曾动过祖母私产的念头,她自知绝无任何可能。

得到大伯父的承诺后,静姝望向老夫人,这才是当家做主的人。

在众人的目光下,老夫人看向静姝:“承继你父亲这一脉?”

老二无子一直是她心头的怨,怨二儿媳妇无能生不出儿子让老二绝后,怨老大不同意给老二过继嗣子,更怨老天夺了她儿子的命,每每想起,她皆是老泪纵横。

有子嗣能承继老二这一脉是她乐意的,但立女户终归不好听,还会影响三个孙儿的名声,老夫人打心底里更愿意过继嗣子。

静姝知道老夫人的念想,冷静应对:“是,祖母,我是父亲唯一的血脉,我想父亲也想血脉相承的子孙祭拜他缅怀他。”

老夫人眼眸微眨,似是被‘血脉相承’劝动了,轻声道:“你说的对,你是他亲生的孩子。”

这般说便是同意了,静姝心中微定,因紧张而攥住的手掌微微松开。

大夫人望着静姝,这般手段,这般能说会道,若是立了女户承继二弟这一脉,说不定会哄得老夫人将私产都给了这丫头。

不行,那是她儿子的。

而且,柔儿说这次是静姝设计害她,这样歹毒心肠,放在家里终是隐患。

大夫人心里千转百回,看向静姝,笑道:“姝儿是个孝顺的孩子,想必小叔地下有知也会欣慰,只不过……”

她话锋一转,带了些犀利:“向来子子孙孙娶妻,都会在内宅设置院落,儿媳孙媳都是女眷,子孙又是一家血脉,自是不用避讳什么。”

“可是,若姝儿招赘夫婿,是在内宅住还是到外院住?在内宅住,赘婿非我李家血脉,无论主子媳妇还是丫鬟婆子都是要避讳的,想来处处都不方便。”

“若在外院住,左左右右都是小厮管事,姝儿毕竟是女眷,只怕于名声有碍。”

“这倒是个为难事了。”大夫人一脸为难,看向老夫人:“母亲您觉得呢?”

老夫人若有所思,叹道:“看来立女户还是不行,要我说,还是给老二过继个嗣子最为中肯,也省下许多麻烦。”

话题跑偏了,静姝敛下眼眸,并不着急,因为有人比她急。

果然,老夫人话音刚落,大老爷与大夫人齐齐变了脸色,大夫人连忙道:“母亲,虽说小叔不在了,但老爷可是有三个儿子的,李家血脉有子孙延续,何必过继嗣子?”

嗣子如同亲儿,一旦过继,二房就要分走一半的家产,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惦记多年的产业拱手让人。

老夫人也曾提过将老爷的庶子过继给二房,她当时就拦下了,庶子又不是她生的,凭什么分他一半家产。

也提过将她生的老二过继给小叔,她只想说‘想都别想’,一旦过继,儿子就不是她儿子了,只能叫她‘伯母’,想想都觉得糟心。

无论庶子还是亲儿都不行,更别提那不相干族人的孩子。

这件事,大老爷与她的观点一致。

这么多年,每逢老夫人提起,夫妻两个阻拦了一次又一次,眼下绝对不能毁于一旦。

“若母亲真想有人承继小叔这一脉,儿媳觉得姝儿的法子挺好的,到底是亲生的,身上流的是小叔的血。”大夫人眼波一转:“至于住所问题,咱们一块合计合计,总有办法解决的。”

说完,她看了大老爷一眼,朝北使了个眼色,大老爷会意,清了清嗓子道:“不如这样,让静姝与弟媳挪到老宅去,都是自家宅子,也不算分家,避嫌问题也解决了,也算一举两全。”


宋桥家的按住李玥柔的胳膊,又向静姝行礼道:“听小丫鬟说,二夫人和二小姐着了凉气身子不舒服,寿宴用到一半就回来了,老夫人特意让老奴来看看,说为避免加重病情,让二夫人和二小姐暂时先在房里休息。”

这就是不让出门了,静姝早猜到了,当下很镇定,恭声道:“还望嬷嬷代为传达,静姝谢祖母关心。”

宋桥家的点点头,‘托’着李玥柔的手走:“大小姐,别让老夫人等急了,咱们快走吧。”

李玥柔一猜就知道老夫人要罚她,老夫人严厉,李玥柔心里害怕,便挣扎着不肯走,嚷道:“我不去,我要先见母亲。”

静姝望着眼前的一切,声音和煦:“看来大姐姐知道怕了,怕了也好,心生敬畏,以后就不会闯祸了。”

李玥柔猛地回头,双眼冒火,尖声道:“怕?”

她怒视着静姝,目光凌厉:“李静姝,你母亲就是八字好,才会被选中给二叔冲喜,你觉得我会怕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生的女儿?真是笑话。”

宋桥家的都惊了,大小姐这是疯了不成?二夫人出身再不好,也是大小姐的婶母,她怎能妄议长辈,这传出去,只怕外人要笑话府里的教养。

“大小姐别说了。”宋桥家恨不得捂住李玥柔的嘴,给旁边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围在李玥柔身侧,几乎是架着李玥柔往前走。

李玥柔挣脱不开,只好用眼睛瞪静姝,声音狠厉笃定:“李静姝,咱们走着瞧。”

几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屋里的小丫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被半夏冷声斥了几句赶出去。

静姝闭了闭眼,走到桌边端起来一盏茶,触手冰凉,是一杯冷茶,她一饮而尽方觉得舒服些。

这才慢慢走到暖塌前坐下,交代半夏:“若吴宥礼前来赔罪,就说我病了。”

半夏应是,将暖烘烘的手炉塞进静姝手里,又细细检查静姝有没有受伤,口中埋怨道:“大小姐上来就动手,还想掐您脖子,哪还有半点闺秀的仪态。”

静姝捂着手炉道:“大伯母两个儿子,只有她一个女儿,从小娇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日子过惯了就吃不得一点亏。”

“小姐,你知道大小姐要来?”半夏瞪大了眼睛。

静姝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她怎么有能力驱使李玥柔,一切都是个人的选择罢了。

次日一大早,大夫人到将军府赔罪,将姿态放低到尘埃里,好话说了一箩筐,只差跪地祈求了,才央的将军夫人同意在归还的嫁妆上系上一根红绸。

这是习俗,寓意着婆家是真心愿意让孀居的儿媳归家再嫁的,算是为李玥柔保全了颜面。

中午,将军府派人将李玥柔的嫁妆送还到李府,大夫人亲自到门口相迎,有人问起就道:“亲家慈善,看不得我家大女儿孤苦一生,特允其归家再嫁。”

这之后的几天,李府诡异的平静,静姝装病,大夫人是真病了,李玥柔被老夫人罚跪祠堂,期间吴宥礼几次登门,静姝都称病不见。

老太太冷眼看着大夫人病恹恹的哭着求情,还是不准人给李玥柔吃喝,因此李玥柔被放出来这天,人是被抬出来的。

她眉眼半合,饿的奄奄一息,直接把大夫人吓得扑在李玥柔身上放声大哭。

请了大夫来看诊,大夫问病因,宋桥家的按照老太太的吩咐道:“大小姐归家后,忧思过度,不吃不喝,每日跪在佛前诵经,生生熬成了这般模样。”

这么一说,再经过大夫往外一传,倒为李玥柔赚了个‘贞烈’的好名。

大夫人这才明白老夫人的用意,而将军府里,将军夫人犹如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的吃不下饭。

这天,吴宥礼再次登门,静姝依旧不见。

刘氏忧心道:“你祖母略一用心思,就将你大姐姐摘了个干净,只留下咱们这一团浆糊,姝儿,这婚是退还是不退?”

“娘别急,退婚容易,捏着他的错误自是轻而易举就能退。”静姝为刘氏揉捏手腕:“我们要想的是退婚后。”

“若退了婚,娘去求老夫人,你到底是她的亲孙女,她不会不管。”刘氏道。

“求祖母庇佑也是一种法子。”但静姝不想看祖母瞧不上母亲的眼神,便道:“不过,娘,且再耐心等几日吧。”

直到月底,李玥柔才养好身子,这时已有几户鳏夫听闻她贞烈的名声登门求娶。

但李玥柔下床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与大夫人相商再嫁事宜,而是独自去了李振庭的书房。

她知道自家大哥哥是念旧之人,所用东西都会留存,若她所猜不错,六年前大哥哥在府里办诗会的诗集也会保存下来。

李玥柔熟知她亲哥的习惯,只花了一下午就找到了装订好的诗会诗集,她翻了翻,小心撕下其中一页,放进锦囊里就走了。

下午,吴家小厮呈给吴宥礼一个锦盒:“门上一个婆子送过来的,说是给公子的。”

吴宥礼回到屋内打开锦盒,盒里只有一个手绢和半页纸,纸上两句诗,字迹是他的字迹。

李玥柔这是什么意思,吴宥礼想不明白,便随手扔到一边,本想去看书,刚到书案前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猛地一白。

那首诗……

六年前,燕王残害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天下皆是声讨之声,正逢李府公子办诗会,他为彰显自己,大笔一挥,就写下了这首诗。

前半段平平,但后半段措辞激昂,直指燕王弑手足……

吴宥礼猛地跌坐在椅子上,当时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不少人作词作曲暗中谩骂,办诗会时也有人提及,一群未及冠的稚子只为畅意罢了,无人会在意。

他自己都忘了这件事。

谁能想到,前年燕王竟登基称帝。

且他现在走的是科举之路,一个不慎,不仅仕途完了,或许合族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吴宥礼悔不当初,急的在屋里转圈,之后急冲冲出门,寻了个婆子给李玥柔递话。

李玥柔带着帷帽出来,见到吴宥礼,直言道:“公子莫急,我没有害你之心,只是母亲已经开始为我寻觅婚事,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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