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应卉清段清野的其他类型小说《万人嫌回城后,怒甩渣父子嫁大佬应卉清段清野》,由网络作家“球球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九七八年十月,辽省芦岭村。“应卉清,你家里人为你平反了。”村支书拿着搪瓷茶杯推门走进来,身上厚重的军大衣落满了雪:“现在你爱人和孩子在外面等着接你,一会就收拾东西走吧。”应卉清正蹲在地上用刚化开的雪洗衣裳,一双手冻疮密布,露在外面的手腕也枯瘦如柴。乍听见这话,她有些没回过神,下放牛棚改造学校这些年,她听力也出了些问题。村支书也知道,于是提高声音重复一遍,又敲打道:“之后你要牢记教导,摆正思想端正态度,不准再传播封建余孽,精神垃圾,知道了吗?”应卉清听清楚了,神色却没什么波动,只是起身鞠了一躬,刻板又娴熟回答:“好的支书,我认识到了之前的错误,以后一定会改的。”支书满意点点头走了出去,看着门口那军车,暗叹这个应卉清也是好福气。爱人是...
《万人嫌回城后,怒甩渣父子嫁大佬应卉清段清野》精彩片段
一九七八年十月,辽省芦岭村。
“应卉清,你家里人为你平反了。”
村支书拿着搪瓷茶杯推门走进来,身上厚重的军大衣落满了雪:“现在你爱人和孩子在外面等着接你,一会就收拾东西走吧。”
应卉清正蹲在地上用刚化开的雪洗衣裳,一双手冻疮密布,露在外面的手腕也枯瘦如柴。
乍听见这话,她有些没回过神,下放牛棚改造学校这些年,她听力也出了些问题。
村支书也知道,于是提高声音重复一遍,又敲打道:“之后你要牢记教导,摆正思想端正态度,不准再传播封建余孽,精神垃圾,知道了吗?”
应卉清听清楚了,神色却没什么波动,只是起身鞠了一躬,刻板又娴熟回答:“好的支书,我认识到了之前的错误,以后一定会改的。”
支书满意点点头走了出去,看着门口那军车,暗叹这个应卉清也是好福气。
爱人是是文工团的干部,虽然那时候跟她划清界限,现在领导批示下来说要拨乱反正,立马给她平了反,还亲自来接。
职位还不低哩,听说马上就要提拔副团长了!
回去之后就是干部家属,好日子长着呢。
但应卉清却没有马上出去,而是蹲在地上继续洗那件补丁摞着补丁的单衣。
刚被送到牛棚的时候,她想平反,想丈夫周振邦会来接她,心里还挂念着仅四岁的儿子,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
她求了不少人,忍饥挨饿省下口粮拿去换信纸,寄信去京市给周振邦,却从没得过回信。
那时候,她疑心只是邮差没带到,执意一封封写,求那些比她先平反的人一定把信给周振邦。
最后,一位先平反的好心老教授特意回来告诉他,周振邦看了,说没时间回,也让她以后别写了。
那时候,她就觉得回不回去也不重要了。
所以现在他们来接她,她似乎也生不起什么激动的心情。
衣裳刚刚洗好晾上,门忽然被踹开了。
个头已经有她胸口高的小少年站在门外,肩上挎着军绿色的帆布包,胸前带着红领巾:“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我和爸大过年的抽空来接你,你就不能快点!?”
那是她的儿子周学凯。
五年不见,这孩子也从四岁的小孩子变成了九岁的少年,眉眼跟他爸爸如出一辙,脾气也像。
看见她那一头剃得和男人没什么分别的平头,还有身上脏兮兮的劳保服,周学凯眼中闪过嫌弃。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
故意恶心我和我爸?
就你这样,之前还是文工团的?
怎么小姨就知道爱干净拾掇自己,你一点不讲究,满身乡下人的味道。”
应卉清没说话,也不想说什么。
辽省苦寒,想洗澡难如登天,她只能哭着自己把头发剃了,至少随便化点雪水洗洗,还不至于那么不堪。
但是这些,原本是周学凯口中爱干净的小姨应该来受的。
周学凯身后站着身穿中山装的周振邦,和她记忆中没什么变化,浓眉大眼,身板笔直,一张国字脸冷硬严肃,气势十足。
看见她还在晾衣服,周振邦有些许不耐:“这些衣服还留着做什么?
都扔了吧,回京市不缺你衣服穿。”
他走上前想拉应卉清:“车还停在外面,这里天冷,你再耽搁油都要冻住了,能不能知道点轻重缓急。”
应卉清侧身躲开了他的手,语气客套:“那周主任就带着孩子先走吧,我这里简陋,也不好留你们。”
周振邦顿时皱紧了眉:“你叫我什么?”
记忆中,应卉清小时候管他叫振邦哥哥,后来他们结了婚,她改口叫他振邦,叫他“我爱人”。
他总觉得这样太亲昵,让她在单位别这么叫,她还要不高兴。
现在,她是怎么了?
应卉清自顾自晾衣服:“周主任,您回去吧。”
周振邦骤然捏紧了拳头,也明白了应卉清这意思。
“你是还在赌气,才故意这么叫我?
还端架子不肯跟我走?”
他眼中染了些薄怒:“之前你不是闹着要回来么?
现在给你平反了来接你,你又开始闹别扭了?
应卉清,别以为每个人都得惯着你!
马上跟我走!
我没时间在这哄着你!”
他直接伸手粗暴捏住应卉清肩膀,想要将她拉出去。
难耐的剧痛传来,应卉清疼得眼前一黑,踉跄后退,本能伸手挥开他:“放开我!”
周振邦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更加难看。
她是非要作到底了?!
觉得他几年不见就会对她心软客气,纵着她在这撒泼耍脾气?
一旁的周学凯气急,瞪着她毫不客气骂道:“你有完没完?!
爸为了来接你,都没陪小姨过生日,你就非要跟爸对着干耽误时间是吧?!”
“你不走可以!
以后你别后悔,又像以前那样写信求爸接你回来!”
说完,他直接拉住了周振邦的手:“爸,我们回去吧,反正之前你不是都跟她划清界限了吗?”
“我也不稀罕她回来,就她这幅样子,回去也是给我丢人,人家还要议论我有个蹲过牛棚的坏分子妈妈呢!”
听见这话,周振邦的眉心跳了跳,低斥一声:“别说了,你妈已经平反了。”
他转头看向应卉清,语气和缓了些,却听得出是在压抑怒气:“别闹了,跟我回去,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之后我和爸妈都会补偿你,回不去文工团,你就安心在家带凯凯,我的津贴养得起你。”
应卉清听着,心里觉得好笑。
原来他也知道,她心里委屈。
可是这五年,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有个妻子,五年前她被批斗下放牛棚时,他也没有站出来帮她解释一句。
她曾经是京市文工团的宣传员,写得一手好文章,也有一把好嗓子。
原本,她是要提干部的。
可是五年前国庆文艺汇演开始前夕,她同在文工团的养妹应思雨却突然向领导举报,说她传播未经许可的境外文化,还递交上了应卉清与别人的书信证据。
可那与自己书信往来的人原本就是曾与文工团合作排练过曲目的国外音乐家,之所以还保持着联系,也是因为对方有意想再次展开合作。
应卉清极力解释,却反被应思雨拿着信件中的内容挑刺,说她在信中过度赞扬对方。
唯一能给她作证的,是当时早就知道他们二人是为了工作才保持联系的周振邦。
可周振邦面对着领导的问话,却只回了一句:“领导秉公处置就好,我作为家属,不方便参与。”
如今,他只有一句“会补偿你”。
应卉清牵了牵唇:“不用,我们不是已经划清界限了吗?”
“你回去之后就去打离婚报告吧,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京市,咱们就办手续去。”
没等周振邦开口说话,郑老爷子缓缓转头看向应卉清:“孩子,你愿不愿意和他回去?”
应卉清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地摇头。
郑老爷子见状,转头看向周振邦,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既然我女儿不愿意回去,那即便是她的丈夫,也没有资格强行带走她。”
周振邦心中一紧,眉头瞬间皱起。
他能感觉到郑老爷子话中的坚决,看似客气的话语背后,是对应卉清的保护和对自己的警告。
好啊,多年不见,应卉清还真是出息了!
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周振邦转头看向应卉清,高声呵斥:“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难道非要全家都上门来跪着向你道歉才行吗?”
应卉清冷笑一声,嘴角上扬:“这都是你自己的揣测,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过既然你来了,那不妨,就把之前在乡下见面时的约定履行了吧。”
周振邦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嘴唇微微颤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但很快,周振邦脸上就又挂满了无法压制的怒气:“好,我这就回去准备提交离婚申请,你最好别后悔!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否则回头就算是你哭着求我,我也不可能再和你复婚。”
应卉清没说话,冷冷别过了头。
彻底被应卉清的态度激怒,周振邦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等着!”
说完转身,决然离去。
周振邦脸色阴沉地回到了应家,一路神情都紧绷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刚踏入家门,原本正在客厅写作业的周学凯听到声响,不耐烦地扔下手中的笔,快速跑到门口。
他脸上习惯性挂着一丝嘲讽的轻笑,正欲开口讽刺,却猛地顿住了。
周振邦的身后空空荡荡,竟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应卉清的身影。
周学凯不禁一愣,脱口而出问道:“她人呢?”
周振邦仿若未闻,双唇紧闭。
听到声音的应思雨从房间里匆匆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脸惊讶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小碎步走到周振邦面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还在生气吗?”
话刚说完,应思雨的眼眶就迅速泛红,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我就知道姐姐肯定还在怪我,都怪我不好。
我这就去文工团自首,只要姐姐能够回家,哪怕是让我一辈子待在乡下,再也回不来,我也心甘情愿了。”
说罢,应思雨便要转身往外走。
“去什么去?
思雨,听话,这事和你没关系。”
周振邦一路开车回来,心中的怒气也被这一路的奔波冲淡了不少。
他心底还想着,应卉清不过是在和自己赌气罢了,不至于真的要离婚。
本还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间,心平气和地和应卉清好好聊一聊。
可回到家后,看到应思雨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心中顿时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想起应卉清平日里的种种小心机小手段,再对比应思雨的识大体,她的种种行为在周振邦眼中愈发显得虚伪做作起来!
周振邦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刺骨,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厌恶:“她要和我离婚。”
应思雨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噩耗,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么会......”周学凯也瞬间沉默了一下,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那个女人这次,真的这么有骨气?
说离就离?
“振邦哥,你千万不要和姐姐离婚啊。
姐姐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你不能不要她。”
身旁的应思雨捂住脸哭了出来,跑上前拉住周振邦的袖子,苦苦哀求。
应思雨生的好看,就连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声音柔柔的,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原本心中还有些犹豫的周学凯,看到应思雨哭得如此伤心,顿时就心疼起来。
他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拉住应思雨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小姨,你别哭了。
她不值得你这样,这种狠心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人可怜。”
“学凯,你别这么说,他是你妈妈呀。”
应思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依旧紧紧拉住周振邦的袖子:“振邦哥,姐姐她可能只是一时气在头上,你就再去哄哄她吧。”
应思雨目光中满是祈求,真的是个为了姐姐操碎了心的好妹妹。
周振邦却冷哼一声:“我哄她?
难道我没哄过吗?
我又不是没去乡下接她,可她根本就不领情。
难道我就非离婚不可吗?
我就算是再怎么讨厌她,可为了孩子,只要她能低头,这婚也不是非离不可!”
“她倒好,铁了心的要和我闹,孩子还这么小,她怎么就不能为孩子想想?
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犬不宁!”
应思雨听闻,心沉了沉。
怎么回事,周振邦不想离婚?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应思雨眼珠转了转,又恢复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带着哭腔:“振邦哥,你真的别怪姐姐了。
其实我也明白,为什么姐姐不愿意回来。
都是我不好,是我惹姐姐生气了,你别把气撒在姐姐身上。
我这就去给姐姐道歉,求她原谅我,求她回家。”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周学凯见状,赶紧上前拉住应思雨:“小姨,你别去了,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去了她也不会领情的。
她就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你再怎么求她也没用。”
周振邦听了周学凯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他的话有些过分,但又没有反驳。
应思雨却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可是......”
周学凯双手握成拳头,用力的锤着应卉清。
“你不要我了,你竟然真的不要我了!
你好狠的心啊,你根本不配当我妈妈!”
应卉清推开周学凯,按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如你所愿,你想去找谁当你的妈妈,就去找谁吧,小白眼狼。”
说罢,应卉清毫不犹豫的转头上了公交车,绝尘而去。
周学凯站在原地,公交车尾气扑了他一脸。
周学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泪忽然大颗大颗的砸落。
不知是被呛的,还是在后悔。
应卉清二人离婚的事,让整个应家都陷入了阴沉沉的氛围中。
应思雨达成了目的,心中自然高兴。
可徐旭芳却一直在旁抹着眼泪,面对着女儿突然离婚这事,徐旭芳心里也不知所措。
她是恨女儿不争气,恨她总是欺负应思雨,可她也真的不想看着事情落到如此这般地步。
思虑片刻,徐旭芳还是忍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找她,老是在外面像什么话!”
应思雨见状,心里咯噔一下,她可不想应卉清再回来搅局!
赶忙上前拉住母亲的胳膊,满脸关切:“妈,您先别着急。
姐姐现在心情肯定不好,让她在外边待一阵子冷静冷静也好,不然现在回来,大家都在气头上,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吵。
您和爸年纪都大了,可不能受这刺激,万一姐姐回来一时冲动,说出些难听的话,你们心里得多难受啊。”
但徐旭芳却依旧有些犹豫:“可是......到底她也是我女儿。”
应思雨的心沉了沉,勉强稳住心绪,才没有失态:“要不还是我去吧,我去劝劝姐姐,毕竟我们是同龄人,说不定她还能听我几句。”
徐旭芳迟疑了一下,片刻后,她才点头:“也好吧。”
应思雨安抚似的拍了拍徐旭芳的背,随即便要转身离开,可这时,周学凯却突然站了出来。
“小姨,我和你一起。”
“啊?”
应思雨明显懵了。
周学凯脸上还挂着泪,捏紧了拳头:“我要去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应思雨心下有些没底。
周学凯毕竟是应卉清的亲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万一应卉清见到他心软了,那可就......正想要开口拒绝,却听徐旭芳开口道:“要不就带着学凯去吧,万一见了面她为难你怎么办?
见到孩子,她总能收敛些。”
话已至此,应思雨只好应了下来,假意温柔的牵住周学凯的手。
但一转头,面色就阴沉了下来。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让应卉清回来!
原本还想陪郑老爷子几天的,但应家人前来闹这一出,多少出乎应卉清的意料之外。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应卉清回来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去沪市了。
要带的东西不多,就几身衣裳,和日常用品。
郑卫国在旁帮忙,老是唉声叹气的。
过了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真不再多待几天了?”
应卉清笑了笑:“不了,怕给你们添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郑卫国嘟囔着。
正好门铃响了,郑卫国站起身来:“算了,你自己决定就好,我去开门。”
可推开门,却发现外边站着两个不速之客。
郑卫国顿时皱起眉:“你们来干什么?”
应卉清转过头来,看向站在门口的应思雨二人,脸色也微微一变。
但很快便调整过来,垂头继续整理的行李。
应思雨看着应卉清的动作,顿时心中一喜。
看来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还要好上不少,应卉清这是准备走了。
她立刻眼眶一红,上前要去拉应卉清的手:“姐姐,你这是准备走了吗?
就不能再商量一下了?
家里人都很盼着你回去的。”
应卉清闪身躲过了应思雨的动作:“用不着你假好心。”
应思雨委屈巴巴的道:“姐姐,我好心来请你回去,你怎么这么对我呀?”
应卉清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直直地看着应思雨:“我有时候真的挺不理解你的。”
应思雨一愣:“什么意思?”
应卉清冷哼一声:“你现在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况且你我二人早就已经深知对方底细,还有什么必要跑到我面前来演戏?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去讨好讨好家里人。
免得你整天担惊受怕,担心自己被赶出去!”
应思雨顿时一阵心虚,视线不禁瞥向周学凯那边。
周学凯皱起了眉,有些疑惑的看着应卉清。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他顾不上那么多,大步走上前去:“你什么意思,你真的要走?”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应卉清冷淡的道:“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
周学凯心底一阵发冷,脑子里有根弦蓦然崩塌了。
他冲上前,紧紧扯住应卉清手里的行李,声嘶力竭的道:“你不能走!
你凭什么走?!
你是我妈妈,难道你不需要照顾我吗?
你凭什么不负责任!
我要去报警!”
“放手!”
“我不!”
哗啦一声,刚整理好的行李散落一地。
应卉清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冷笑出声来。
“这些年没有我照顾,你不也挺好的吗?”
应卉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来:“你想报警,就报吧,我无所谓。”
周学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景象,心中蓦然升腾起一种感觉:他在把妈妈越推越远。
郑卫国忍不住走了上来:“多大的孩子了,还听不懂话吗?
她不愿意回去,也不愿意伺候你们一家了。”
说着,郑卫国就动起手来,把两人往外推:“走走走!
别在这里找晦气!”
应思雨顺势拉住周学凯:“走吧学凯,她不要你了!”
周学凯奋力挣扎着,忽然甩开应思雨,朝着应卉清扑了过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
你不能不要我啊!”
应卉清冷着脸,一根一根掰开周学凯的手指:“放、手。”
应卉清缓缓走上前去:“刚才在里边争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
怎么这会儿自己偷偷躲在这里哭鼻子?”
兰翠萍猛然抬起头,露出一张已经哭花了的小脸,见是应卉清来,她语气恶狠狠的道:“关你什么事?
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在哪儿哭吗?”
“你哭,就是觉得团长的裁决有问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可既然觉得委屈,争辩的时候就要拿出让人心服口服的证据来。
自己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应卉清缓缓走上去,坐在兰翠萍身边。
兰翠萍听了应卉清的话,先是一愣,随即满脸狐疑:“你看出来了?”
应卉清微微颔首:“嗯。”
兰翠萍心中十分诧异,没想到唯一一个看出自己是真的受了委屈,且前来把这件事挑破的人,竟然是被自己刻意欺负过的应卉清!
一时间,兰翠萍的心中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她沉默了片刻,带着些许尴尬的开口:“你怎么看出来的?”
应卉清沉默着,没有说话。
在最开始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她倒也觉得江南歌被兰翠萍欺负了。
不过后来在团长办公室听到江南歌说出的那些话后,应卉清心中便也大约判断得出谁是谁非了。
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作风可是和当年的应思雨不相上下。
有些人天生就会装可怜,用一副无辜讨巧的面孔示人,让所有人都觉得,出了问题,铁定不会是她的责任。
但实际上这种人却在背地里搞了很多的小动作,冤枉了别人,甚至借刀杀人,可到最后她依旧是清清白白的。
兰翠萍转头看向应卉清:“怎么不说话?”
应卉清回过神来:“她说的话前后矛盾,便看出有问题了。
而且听你的意思,你们不是第一回发生矛盾了吧?
如果这种事以前没有发生过的话,以正常人的反应,是会去找后勤的,而不是揪着发放服装的人不放。”
兰翠萍被应卉清说的沉默了,过了许久后,她咬着牙开口:“这个该死的江南歌,我真恨不得把她赶出歌舞团去!”
可恶狠狠地放完了话,兰翠萍却又陷入一阵迷茫中:“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舞蹈服出问题,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每次我去找后勤,他们都说仔细检查过,绝对不会出错,那就只能是拿衣服的人出错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和你又不熟。”
兰翠萍长睫垂下,只觉得自己和一个刚认识,且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的人诉说心里话太过于荒谬了。
“自然不会有人相信你。”
应卉清却说道:“因为对方在人前的形象太好了,反倒是你一直咄咄逼人,所以自然偏向她的人多。”
兰翠萍有些不高兴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就因为我脾气不好事情就成了我的错了吗?
我就是这个性格,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改不了!
再说了,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我凭什么不能为自己伸张正义!”
看着兰翠萍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应卉清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
她多像曾经的自己啊。
有什么话就直说,遇到了什么问题就去解决。
可现在想一想,还觉得自己当年太天真了。
“人生来总是会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公正的,一切的不平等都不应该存在。
但事实是,从古至今,这种不公平一直都存在,而且通过常规手段根本无法打破。”
应卉清转头看向兰翠萍:“我并非是要说因为你性格不好,所以事情就成了你的错。
而是你与她相比之下,留给外人的印象,要比她差上很多。
所以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偏向于她,认为她不会做坏事。
甚至很有可能会反过头来,觉得是你把舞蹈服弄坏了,反过来还要怪到她的头上。”
兰翠萍咬着嘴唇,低头沉思着。
好像听应卉清这么一说,倒也是那个理。
她从刚刚成年的时候就在歌舞团呆着,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能力出众,再加上她是团长的外孙女,所以众星捧月,无论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后来江南歌就来了。
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兰翠萍就瞧着她不顺眼。
她总觉得,江南歌这个人虚伪的很。
跟谁都能玩的来,跟谁都能说得上话,反而证明这人没有什么真情。
可大家都喜欢她,再加上江南歌也的确有一定的能力,所以慢慢的,众人的视线就都落在了江南歌的身上。
也是从那会儿起,兰翠萍才开始慢慢和江南歌变得不对付的。
记得在最初人开始暗自较劲的时候,争论的还是谁能力高低。
现在想想却觉得没必要,毕竟两个人擅长的舞种不同,是比不出个高低上下来的。
可不知为什么,兰翠萍的心里就像是着了魔似的,非要和江南歌争个不停。
这才慢慢的从一开始的比较能力,到后来的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发生冲突。
兰翠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
只是听了应卉清的话之后,她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踩进了一个圈套中,更是因此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那我应该怎么办......”兰翠萍不知看着何处,事件有些失焦。
“要么,就拿出证据来,向众人证明你是没错的。
要么,就远离这些是非。
只有心里真的觉得不在乎了,这些事情才不能对你造成影响。”
应卉清低低的说道。
兰翠萍抬起头来:“证明自己?
怎么证明?
我去哪里找证据啊?”
应卉清无奈一笑:“这我就也不知道了,好了,我要去工作了,再会。”
应卉清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上的土,抬步往前走。
兰翠萍却忽然追了上来,抓住了应卉清的手腕:“你等等,先别走!”
“你说什么?!”
周振邦骤然握紧了拳头:“你疯了?
居然要跟我离婚!?”
他想过再见到应卉清,她是肯定会闹的,这女人一直娇气得很,要么会扑到他怀里哭个没完,要么就是甩脸子砸东西要他服软,唯独没想过她竟然会说离婚!
以前的她是文工团一枝花,不少男人追捧,可现在她哪怕平反了,也是有污点的坏分子,哪里来的底气离婚!?
周学凯更是直白:“你脑子有病吧?
和我爸离了婚谁会要你!
要不是可怜你,我和爸才懒得来接你!”
“你真以为我和爸多稀罕你吗?
我爸现在可是团长,我妈妈就应该是小姨那种体面好看的!”
应卉清忍不住自嘲扯唇,却不是因为儿子的鄙夷。
她对周学凯早就已经失望了,现在只是觉得可悲,明明她在成为他母亲之前,也体面好看,独立自强,现在却要被他嫌弃。
周学凯是早产儿,生下来身体就差,她要上班,还要照顾他,自然顾不上打理自己。
从他出生,她的心思就在他身上,每一顿饭都是她烧的,每一件衣服也都是她缝的,周学凯打个喷嚏,她都紧张得不行,一生病她便整夜整夜守着他。
为了能有时间多顾着她,她主动转去做宣传,再没有登台唱过歌。
可周学凯只看见她为了这个家变得疲惫憔悴,不如应思雨光鲜,看不见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但幸好,她之后不再是“学凯他妈振邦家里那口子”。
她只会是应卉清。
“那就请你们别再打扰我了。”
应卉清转头继续晾衣服:“我也不想做你们的爱人和母亲。”
周学凯呆住了。
他妈怎么会说不想当他妈了......明明她应该很想他啊!
而周振邦仅存的耐心也因为这句话消失殆尽:“好!
你要闹我就让你闹!
我看你跟我离了婚,能过上什么日子!”
他直接牵起周学凯的手大步走出去,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给应卉清一个教训!
现在她这么闹腾,无非是觉得五年前那件事儿不公平。
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追究下去论个对错又有什么意义?
万一她回去再为难思雨妹子,反倒又闹得家里乌烟瘴气!
不能惯着她!
要是一开始就退让,应卉清只会越来越过分!
不如晾一晾她,等她自己知错!
打定主意之后,周振邦带着周学凯上车,踩下油门离开了芦岭村。
应卉清漠然听着引擎声远去,平静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第二天一早才领了这些年劳动的工钱,坐上赶去京市的火车。
她并没有打算回家,但是下放牛棚时,她遇到过一位很有名的老作曲家,叫郑有光,是以前沪市歌舞剧团的团长,被人陷害成了“黑五类”。
老人家身体不好,刚来那会差点就没撑住,她靠着先前跟军医学的一点儿认药材看病的技术把人救了回来,老爷子也就认了她做干女儿。
郑老爷子比她早回去一年多,这回她能平反,其实和周振邦关系不大,是郑老爷子为她争取,上边仔细考虑过,才把这个帽子给摘了。
这一年多,也多亏郑老爷子一直给她寄东西写信,她才熬过这孤寂的寒冬。
现在平反了,她肯定是要去谢谢老爷子的。
绿皮火车分外拥挤,经过整整三天三夜,她才终于回到故乡。
按照老爷子给的地址找过去,路上她顺便买了点桂花糕,想着也算一些心意。
而同一时刻,周家父子也才开车回到京市。
正是国庆假期,应家也知道应卉清平反,都在家里等着她被接回来。
看见回来的只有周振邦父子,应卉清的母亲徐旭芳有些疑惑:“卉清呢?
怎么就你们俩?”
周振邦抿着嘴唇组织语言,周学凯却心直口快:“姥姥,我妈说要跟我爸离婚,还说不回来了!”
徐旭芳皱起了眉:“胡闹!
你们大老远开车去接她,她闹的什么脾气!”
应卉清的哥哥应华清面色也不太好看:“二十多岁当妈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矫情?
有完没完了?”
而应父神色凝重:“振邦,怎么回事?”
周振邦深吸一口气:“可能是觉得五年前的事情还过不去吧,是我考虑不周,当时觉得她太胡闹,所以想着晾她两天,先带着凯凯回来。”
应思雨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她本来觉得应卉清那没用的废物回来,说不定会在家里人和周振邦面前装可怜,到时候说不定她还要想办法离间她和家里。
结果她居然这么蠢,一开始就作天作地的闹,都省了她费事。
但表面上,她还是装得善解人意,低着头愧疚道:“对不起爸妈,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当时我弄错了表演的曲子,姐姐也不会受苦了。”
“要是姐姐实在觉得当年的事情委屈,我可以去团里说明情况,还姐姐一个清白的......”徐旭芳听她这么说,几乎是毫不犹豫拒绝:“这怎么行!
她是做姐姐的,本来就应该护着你!
何况她都已经替你受了处分,何必再让你也去那种鬼地方遭罪?”
应父也不赞同道:“思雨,你妈说得对,你虽然不是咱们家的亲闺女,但你爸爸和我是过命的好兄弟,我答应了照顾你,哪怕自己的儿女苦一点,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应华清深以为然附和:“她那个脾气,本来就该受点磨炼教训才会懂事,思雨,你不用内疚,你又不欠她什么,是她自己不识抬举不肯回来,我不信她那个鬼样子,还真能自个儿在外面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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